第90章 翠花发病了
眼前的一切让我难以相信,看到翠花的第一眼,脑袋就被雷劈了。
就跟许仙撩开帐子看见白娘子现出原形一样,让人心惊胆战。
从前,嫂子的皮肤白得像要吐丝的春蚕,可现在,她的手臂上,脸上,竟然生了好多水红疙瘩。
脸腮上一个,额头上一个,脖子上两个,手背上一个。
一下子捋开她的袖子,发现胳膊上同样红红的。
目前也顾不得丢人了,也没感到难以启齿,揭开了她的毛衣,发现她肚子上也起了好几个。
那些疙瘩有大有小,大的像花生米,小的像绿豆,可能太痒,几个疙瘩已经被嫂子抓破了,流出黄黄的水儿来,疙瘩的四周尽是抓痕。
“啊!嫂子,你咋变成了这样?咋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几乎是嚎叫了。
两天的时间没注意,嫂子彻底变了模样,不仅仅让我目瞪口呆,简直是肝胆俱裂。
“初九!别,别那么大声,小心咱爹咱娘听见,不能让两位老人家担心,别呀……。”女人过来用手堵我的嘴巴。一副天生红润的嘴唇给咬白了。
“不行!必须让爹跟娘知道,我们一起想办法,爹!娘!你们快来啊!看看嫂子,快看看嫂子!”我竭嘶底里喊叫起来。
声音从井口一样的空间里传出来,一直穿过院子飘进屋子里,爹跟娘都听到了。
娘系着围裙,爹提着烟锅子,两位老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风风火火从红薯窖的入口爬了下来。
“咋了?翠花咋了?”
“爹,娘,你们看嫂子!嫂子啊……。”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娘跟爹抬眼一看,爹的老脸腾地红了。娘却一声嚎叫:“俺滴妮儿啊……。”将嫂子抱进了怀里。
娘抱上翠花哭了,声泪俱下。
翠花的身上显出那些水红疙瘩,就是说她的暗病已经复发,距离死亡不远了。
或许一天,或许两天,或许十天八天,她就会倒下,再也起不来,离开我们远去。
老太太把她当做亲闺女看,她也把老太太当做了亲娘,母女连心啊。
娘一边哭一边说:“妮儿啊,不怕,咱不怕,娘在,娘在呢。你爹,初九都在。我们会想办法给你治的,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倾家荡产也不是问题。”
翠花说:“娘,俺不怕,就是现在死也不怕,能死在这个家,能有您这样的娘,初九这样的弟,俺知足……。”
娘怒了,抬脚踹了爹屁股一脚:“你个老东西,还站着干啥?还不快去请大夫?到城里去,请最好的大夫!”
爹喔了一嗓子,慌慌张张爬出了红薯窖。
出来以后一脸的茫然:上哪儿去请大夫啊?乡里县里来了那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我到哪儿找大夫去?
琢磨半天才明白咋回事,原来娘是赶他走。
下面是儿媳妇的私人领地,娘要帮着翠花检查身体,一个老公爹站旁边算怎么回事?
明白过来,爹一跺脚,霜打的茄子那样蹲在了门台上。
他开始吧嗒吧嗒抽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同样心疼翠花。
翠花是个好儿媳,也是个好闺女。每天干一天活到家,嫂子总是给他打好洗脸水,饭菜端到眼皮底下。还亲切地招呼一声:“爹,吃饭了。”
吃过饭,翠花总是给爹抓一撮烟叶,装进烟锅子里,填平压实,还帮着他用火柴点上。
多贴心的儿媳妇,亲闺女也不过如此,咋说没就要没了呢?
红薯窖的下面哭成一团,娘的声音撕心裂肺。老太太的手在颤抖,摸着嫂子的脸颊,额头,也去摸她的肚子跟脊梁,感到那些红疙瘩都拉手。
她问:“妮儿?疼不疼?”
嫂子摇摇头。
“那,痒不痒?”
翠花点点头。
“听娘的话,可千万不要用手去抓,这东西会飞哩,越抓,飞得越厉害,到时候一身都是。要忍着,知道吗?忍着……。”
翠花再次点点头,眼睛里含着泪。
她从小没爹没娘,自从进了这个家,不但有了爹娘,也有了弟弟跟哥哥。
我是她弟弟,哥哥也是她哥哥。
她跟哥哥虽说没感情,可哥哥特别照顾她。
娘说:“妮儿啊,跟娘说,你想吃啥?想喝啥,娘去给你做,想吃面条娘去擀,想吃油饼娘去烙,想吃扁食娘去包,想吃麻花我支油锅。咱家啥都有,再不行让初九到城里去买。”
娘不傻,知道翠花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儿媳妇进门,她都没有怎么亲近过,现在要达成她所有的愿望,让她走得安心一点。
翠花说:“娘,俺啥都不想吃,啥都不想喝,就想……有人陪着俺。”
娘说:“俺来陪你,今晚,娘在红薯窖陪你睡。”
翠花没说话,抬眼看了看我这个小叔子。
娘啥都明白了,只好叹口气:“行,那娘出去,初九来陪你。要是有啥需要就喊,娘就在上面。”
娘不得不离开了。就算这时候翠花真一脑袋扎我怀里,她也不会计较。
没有人跟一个将死的人去计较。儿媳妇跟她大儿子,还是跟她二儿子,对娘来说,都是一样的。
如果将来生出儿子,都会叫她奶奶,都是她孙子。
娘担心的是,我会跟翠花胡来,更加担心翠花会把暗病传给我。
所以她走的时候不放心,眼睛一个劲地看我,那意思,不准跟你嫂子胡来,小心染病。
我杨初九何等聪明,一眼就看透了娘的心事。赶紧说:“娘,你上去吧,这儿有我,儿子知道该咋办。”
就这样,娘上了红薯窖,估计两位老人这个年没法过了,接下来的几天一定会失眠。
红薯窖里又空了,只剩我跟翠花。
我说:“嫂子,你吃点吧,娘包的扁食很好吃,别浪费。”
真想告诉她,能吃赶紧吃,吃了今年的饺子,明年的估计你就吃不上了,可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翠花没有拒绝,“嗯”一声,说:“初九,你喂俺……俺就吃。”
翠花在撒娇,想不到她也会撒娇。
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窝子里出来的娇闺女。骂架舍得脸、打架舍得命的山村野丫头。
从前,她乐起来敢扒男人裤子,恼起来赶堵你家门口扒自己裤子,喊街骂娘,把丢人当饭吃的乡下野蛮村姑。
她怎么会撒娇呢?
可她就是撒娇了,撒出来让我无法拒绝。
只好拿起碗,将饺子端起来,抄起筷子,一个一个喂她吃。
娘包的饺子味道好,咸淡适中。今年家里日子好了,白菜卖了好几万,所以年过的很肥。割了不少肉。
饺子里菜少肉多,特别的香甜,可翠花咽起来很困难。
我知道她嘴巴开始溃烂,嗓子也肿了。
暗病就这样,那些水红疙瘩不单单长在皮肤上,人的口腔,食道,心肝脾胃里,全都生了这些水红疙瘩。
哪儿的疙瘩首先熟透,首先溃烂,人就会因为哪儿的病摔倒爬不起来。
这也是当初为啥那些患暗病的人,死亡症状不一样的原因。
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浑身瘦弱,皮包骨头,低烧不退。
现在的翠花就发起了低烧,脸色煞白。
她有气无力,吞咽困难,只吃了两个饺子,就摇摇头再也吃不下了。
将碗放在方桌上,我拿起手巾,帮着嫂子擦去了嘴角的饭渍。也轻轻为她擦拭了额头跟两腮的毒疮。
手巾没离开,翠花就抓住了我的手:“初九啊,嫂子不行了,要走了,终于要解脱了。”
我道:“你别胡说,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她凄苦一笑:“人都要死,谁都逃不过,嫂子如果有天没了,你就把香菱找回家,娶了她,好好过日子……嫂子帮你观察很久了,这丫头可靠,手巧,贴心,模样也好,会替嫂子照顾你一辈子的。”
我上去堵住了她的嘴,怒道:“你别说话,你知道我想要谁。”
翠花的眼泪一嘟噜一串往下滚:“初九,嫂子,舍不得你啊,好想跟你再过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可现在……?”
我说:“现在也不晚,你不是还没死吗?活一天,我也要让你快乐一天。大不了一块死。”
说完,我的手就不老实起来,过来摸她,揭开被子,就往了她的毛衣里探触。
翠花知道我要干啥,吓得赶紧抓住了我的手,摇摇头。
我那管这个,一下子把她拥抱在怀里,过来亲她的脸,亲她额头上的水红疙瘩:“嫂子,让我也染病吧,求求你了。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受苦。
我要帮着你分担痛苦。感受这到底是一种啥病,我要帮你找到解救的方法,你就让我试试吧。”
翠花一听,吓得更加慌乱:“初九,别!嫂子说了,不能害死你啊,家里全靠你了。”
女人一个劲地推,可我浑然不顾,一味地亲着她,火烧火燎地亲吻。
我要在暗夜里拿走翠花一生只有一次的东西,并不是要亵渎她,的确是想染上暗病,寻找一种解救仙台山人的方法。
谁躲开谁是鳖养的。
她却在奋力挣扎,四只手在暗夜里绞过来拧过去,怎么都不带劲,又怎么都带劲。
终于还是被她推开了,结束时,两人全身湿透,却非常不甘心。
我说:“嫂,你别反抗,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扎针,利用针灸技术试试。不能看着你死,咱总要死马当作活马医啊。”
女人停止了动作,问:“真的只是扎针?”
我说:“嗯。”
翠花只好点了点头,说:“那行,你扎吧。但你保证,不能揭开俺的衣服。”
我说:“放心,保证不碰你的衣服。”
拉开怀里的皮囊,我将皮囊放在了桌子上,拉出一银针。
第一针刺在了翠花的虎口穴上。
但是很快,我就将针拔出来,一下子刺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翠花差点吓蒙,那根针还没消毒呢。她立刻明白我要干啥。
“初九!你干嘛啊?针头会让你传上暗病的!你疯了?”
我说:“你不跟我睡觉,我只能这样让自己传上暗病了,嫂,从今天起,咱俩就一起病,一起死,而且我决不许你死在我前头。”
我笑了,觉得自己的命跟翠花的命连在一起了。
第91章 帮翠花按摩治病
翠花吓得不知道该咋办,猛地扑过来将我的手拉向嘴边,两片嘴唇嘬了过来。
女人的嘴巴吱吱响,含着我的手臂,一口一口吸,想把针孔里的病毒吸出来。
我说:“嫂,你别白费力气了,今天你把毒血吸出来,明天我还扎自己,天天扎,直到患上病为止,你拦不住的。”
翠花嚎叫一声:“亲啊!你咋恁傻,恁傻?”
“不是我傻,就是要亲身感受一下暗病,就是要想出一个救你的办法,就是想跟你一起死。”
“初九啊,你犯不着,嫂子烂命一条,死了不可惜,爹娘还靠你养老送终哩。”
我说:“不怕,我有哥哥,将来哥哥回来,会代替我为爹娘养老送终。”
翠花不动了,眼睛火辣辣看着我,无奈地叹口气。
我杨初九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就是死嘛,谁怕谁呀?
再接下来,将翠花按在床上,开始为她施针了。
这一次,嫂子乖乖地退下衣服,一丝不挂爬在了哪儿。
画格子小袄退去了,毛衣退去了,衬衫退去了,棉裤跟秋裤也退去了,只穿一条小三角。
她的曲线还是那么玲珑剔透,身上的梨花香气还是那么芳香四溢。
身体明显是瘦了,两侧的肋骨突显出来,后背的脊椎骨也跟蒜头那样,摸上去硬邦邦的。
肚子跟胸口压在身下,鼓鼓的两团被压成了两个烧饼。沙丘一样的臀还是那么玲珑有致,皮肤也还是那么光滑嫩白。
只不过白皮肤上出现了好多水红疙瘩,看起来特别的扎眼。
腿上的疙瘩不是很多,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美观了。
心爱的女人被病痛折磨成这样,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有种想哭的感觉。
既然死马当作活马来医,那就要一步一步来。
先是按摩,然后是扎针,最后是拔火罐,然后加上药物的辅助,内外夹攻,标本兼治。
也只有利用按摩跟针灸的秘术解救她。
根本不知道这种方法管用不管用,俗话说有病乱投医。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求生的渴望会让他们欲罢不能。
好比一个落水的人看到救命的稻草,尽管知道那样无济于事,拼了命也要抓住。
看着嫂子光洁的身体,没有感到羞涩,全村的人都知道,俺俩是秘密情人。
这是一种没有拥抱,没有接吻,没有交欢的感情。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一年,一块地里干过几百次活儿,一口锅里吃了几百顿饭,一个院里睡过几百次觉。
我的房间跟她的房间挨着,这边是我的土炕,那边是她的土炕。中间只隔着一道薄墙。
如果力气够大,一拳可以将墙壁砸个窟窿,伸手一拉,就可以把翠花从那边的炕,拉上这边的炕。
两个人的身体虽然被一道墙阻隔了,可两颗心却天天在私奔。
每晚他都想着我,而我也在墙这边想着她。
终于开始为她按摩了,没有按摩之前,首先在她的后背上倒了几滴白酒。
白酒可以活血化瘀,也可以消肿散郁,而且能渗透皮肤,让皮肤发热发胀,利用毛孔将病毒逼出来。
特别是寒毒,白酒的效果更好,比什么红花油橄榄油强之百倍。
当然,这些都是那本按摩秘术上记载的不传之秘。
而且按摩男人跟按摩女人是不一样的。
女人按摩全身,男人主要的按摩位置在脚上,也就是俗称的足疗。
首先把手放在翠花的背下部,眼睛闭上,调整呼吸,将精力关注在了手掌上,精神放松。
第一步,左手按在她的后背上,右手移向她左边屁股的侧面,用手掌轻轻揉,慢慢向着腰部推。
动作非常轻柔,好像春雨拂过柔嫩的草丛,秋风摇动火红的高粱。
这一招叫丹凤朝阳。
推了足足十六下,推完了左边,然后换手推右边,轻轻按,慢慢揉,同样十六下,女人的两肋就慢慢发热发胀了。
翠花没有动,同样闭着眼,两只雪白的手臂交叉垫在下巴里,填满她的颈窝。
我问:“嫂子,疼不疼?”
她说:“不疼,还很舒服哩,初九,你尽情的按吧,俺不吭声。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了,俺咋折腾咋折腾吧。”
虽然她嘴巴里说不做声,可还是身不由己哼哼起来,一副蛮享受的样子,脸颊也潮红了。
两边的腰肋按完,接下来是第二步。
双手放在了她背部脊柱的两侧,由下而上慢慢向着脖子推行,然后再绕过两个肩胛骨,沿着后背的两侧向下推回。
同样是十六下。
这一招叫游龙戏凤,是按摩秘术里,帮女人推拿后背的第二招。
第三步,从屁股开始,手掌交替,沿身体的曲线向上拉身体的两侧。双手紧密相连,手与身体的接触不能中断。
当手掌推拿到女人颈部的时候,然后在她的后背上拍打,啪啪有声。从颈部一直向下,拍回到屁股上。
来回同样十六次,这一招叫凤舞九天。
眨眼的时间,翠花的后背被我拍得又涨又热,余波荡漾,声音也绕梁三日,经久不绝。
女人浑身发癫发颤,声音都变了调调:“哎呀,初九,你手法真好,嫂子……真舒服,使点劲……不要停……。”
翠花是舒服了,我却弄得满头大汗。
接下来手,肘,臂并用,在她后背上用指头压,用手肘顶,用拳头捶。
眨眼的时间,女人的后背上香汗淋漓,所有的毛孔全都舒张开了。
梨花的香气伴随着酒香,一起冲向鼻孔。
那招式也千奇百怪,一飞冲天,二龙戏珠,三阳开泰,四喜临门,五子登科……。
为啥起这些名字,王八蛋才知道。反正按摩秘术里就叫这名字。
按完了后面按前面,一共三十二式,全部按摩完毕,翠花的精神好了很多,至少不再发烧了。
同时,我也陶醉在对嫂子抚摸的痴迷中。
这身体哥哥都没有碰过,我是第一个,而且摸了不止一次。每次都那么魂牵梦绕,每次都那么回味无穷。
谁说心里不激动?那是胡扯!老子不是圣人,圣人也有七情六欲的好不好?
这么漂亮的大闺女在你面前,任你摸,任你摆布,一点也不冲动,简直是人神共愤了。
我把她当做天下独一份,只属于我的独一份,那种茫茫人海里稍一大意就错过的独一份。
她的身体是我的,灵魂也是我的,她只能为我一个人颤抖,为我一个人痉挛,为我一个人疯狂。
按摩秘术将她的魂儿牵走了,熟练的手法好像一片优质的土壤,把女人的全部埋没包藏了。
全部按摩完毕,翠花竟然睡着了,小床上显出轻微的鼾声。
女人的脸色还是那么红润,烧已经退了,鼻尖上有一层细微的汗珠。
按摩有催眠作用,这一点毋庸置疑。
看着她睡熟,我抓起棉被,将被子抖开,轻轻覆盖在她的身上,防止她冻着。
看来按摩秘术还是有一定效果的,虽说不能彻底治疗暗病,但至少可以减缓病人的疼痛。
接下来的几天,我差不多每天都要摸嫂子一遍,天天按摩,两天针灸一次,三天拔一次火罐。
还不断地上山采集中药,煎了给她吃。
无意中将学过的全部中医技术一股脑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我害怕嫂子死,担心再也见不到她。
红霞的死让我产生了恐惧,摘心摘肺,暗暗发誓,不能让一个亲人离我而去。
大年三十这天,翠花从红薯窖出来了。
嫂子的精神很好,再次见到爹娘,脸色很不正常,有点羞涩。
她的心里产生了愧疚,被小叔子连摸带按,折腾了四五天,见到老人真有点难以启齿。
娘一下拉上了翠花的手,说:“妮儿啊,你脸色比几天前好多了,咋弄得?”
翠花说:“是初九,初九在帮着俺治,他按摩的技术真好,娘,你儿子真了不起。”
娘的脸红了,爹的老脸也没处搁。
还能咋着?只要能活着比啥都好。
小叔子给嫂子治病咋了?天经地义!让那些嚼老婆舌,戳人脊梁的见鬼去吧。
爹把烟锅子在桌子腿上磕了磕,闷着声说:“初九,既然你有这手艺,别光给翠花治?明后天也到奶奶庙去,给别人治治。都是乡里乡亲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爹的心眼好,有好处不能咱一家沾,要跟村民分享一下。
我说:“爹,别管了,儿子知道,我只是在嫂子的身上试验一下,真的管用,明天就上奶奶庙,把村子里的人都摸……一遍。”
爹说:“好,吃饭,吃饭……。”
扁食已经煮好了,端在了餐桌上。
这是仙台人这一年最后一天的年夜饭。
年夜饭有很多规矩,一个人都不能少,要吃团圆饭,还要包钱饺子。
就是在所有饺子里,其中一个里面放一枚硬币,大锅一起煮了,统统捞到碗里。
谁吃到钱饺子,就证明谁有福气,下一年会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从前,都是我第一个抢钱饺子吃,哥哥每次吃到都不做声,偷偷挑进我碗里。
他想把福气过给我。
今年,哥哥还是没在家,不但过年没回来,信也没来一封。谁也不知道他哪儿去了,这王八蛋还怪狠心的。
今年的钱饺子又被我吃到了,张嘴一咬,差点硌掉门牙。
但是我没有做声,把这个饺子挑进了翠花的碗里。
翠花张嘴一咬,不动了,抬眼瞅着我,眼睛再次红了。
她知道,我也想把福气过给她。
第92章 大年初一扭一扭
今年这个年过的很怂,仙台山看不到一点喜气的样子。
早些年每次过春节,都很热闹,二十三请灶神,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炖大肉,二十六汆丸子,榨麻糖。二十七就更热闹了,家家户户都是剁馅子的声音,叮叮咣咣乱响。
大家开始准备年货,小孩们满街乱窜。
大年三十天不黑,家家户户就贴上了新对联,门口大红灯笼高高挂。
特别是晚上,二踢脚,礼花弹,三响雷,钻天猴,漫天飞舞。
放完大鞭,山民们开始舞社火,踩高跷,锣鼓队跟响器班子一起敲响,叮叮叮,当当当,弟弟大,洞洞大,屋里娃……非常热闹。
漫山遍野的野狼都被吓得四处乱窜,无处藏身。
可今年,舞社火没人了,踩高跷的队伍没人成立了,至于响器班子,更是凑不够人。
仙台山陷入一片寂静中,即便有人放一两声鞭炮,点两个钻天猴,也跟新媳妇放屁似得,没啥声音。
大暗病给了山民沉重的一击。仙台山耷拉着它无奈的头颅,在哭泣,在颤抖……。
但是年该过还得过,人人仍旧在包饺子,吃年夜饭。
半夜12点,爹就睡不着了,起来打开门,在院子里生了一堆火。
这堆火是有说法的,烧的是柴火,而且火势越大越好,因为柴旺就象征着财旺。
村民们喜欢这个,新年讨个好彩头。
每次过年,爹总是早早起,抢着跟人放第一挂大鞭,今年别人家不点,俺家也不好意思点了。
大年初一一般都是五更起床,六点不到就吃过饺子了。
然后年轻人相跟着,去给街坊邻居拜年,小夫妻也一双双一对对,手牵手给老人送去祝福。
大家都乐意拜年,因为拜年会有红包拿,也就是俗称的压岁钱。
爹这么早起来,就是在迎接晚辈们来拜年,红包也早就准备好了,口袋里鼓鼓囊囊的。
老爷子今年有钱了,胸口也拔得高高的,神气十足,打算在小辈们面前显摆一下。
而且他早早就放好了懒汉棍。
就是在大门口的位置横一根木棍,过来拜年的,谁不注意绊倒谁。也就证明谁是懒汉,脚都懒得抬。
所谓的懒汉棍,是老人在教育后生晚辈,下一年要勤勤恳恳,勤劳持家,决不能做懒汉。
吃过饭还是没人来,我放下碗抹抹嘴说:“爹,我走了,出去拜年了。”
爹说:“去呗,先到你茂源叔家,给他拜年,别管咋说,他也是你半个爹嘞。”
我说:“嗯。”扭头跟嫂子还有娘打个招呼,走出了家门。
外面很黑,大街上冷冷清清,拜年的人不多。
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当然是茂源叔家。
他是我老丈人,红霞没了以后,他跟俺茂源婶子很孤单。
特别是茂源婶子,眼睛都哭瞎了。
来到茂源叔家,果然,茂源婶子在哭,想红霞想得不行。
早些年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今年只剩下了老两口。
年前,白菜卖了钱,为了照顾他俩,我特意买了半扇子猪肉,几包点心,还有瓜果礼品孝敬他们。
而且还给他们留了二百块钱,代替红霞尽孝。
走进门,二话不说,扑通跪倒:“爹,娘,女婿给你们拜年了。”
茂源叔跟茂源婶子赶紧来搀扶我:“初九,来了就算,都一家人。”
茂源叔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塞进了我口袋里,说:“拿着,爹的一点心意。”
茂源婶子说:“初九啊,俺妮儿没了,两个红包,你记得给她烧一个,她生是你杨家的人,死是你杨家的鬼……。”
我说:“知道了,爹,娘,你俩别难过,说不定红霞没死,还活着呢。”
两位老人一愣:“你咋知道。”
“因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天没看到她的尸体,我绝不相信她会死。而且上次出山,我听说,曾经有人看到过她,她掉下山崖以后被摔傻了,找不到家门。
我沿着那人指的方向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我想……一定是红霞。”
纯粹是满口胡说八道,编瞎话骗他俩。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能看着两个老人思女成病,郁郁而终。
善意的谎言,完全是让他俩充满希望,是晚辈对老人的安慰。
茂源叔立刻惊喜起来,抓住了我的手,眼睛里充满了亮光:“真的?”
我说:“真的,你俩放心,就算红霞真的不在了,你们还是我的亲爹亲娘,我会跟红霞活着一样孝顺你们,将来床前伺候,养老送终。举幡子,带孝帽子,摔盆子。”
一番话说出来,茂源叔跟茂源婶子激动非常,拉着我的手不知道说啥好。
“初九,你真是个好孩子……。”
我说:“爹,我找你,除了拜年,还有别的事儿。”
茂源叔问:“有啥事儿?”
“明天,你能不能安排人,到城里去,帮着我卖一百副银针。就是专门中医针灸的那种,放心,这些钱我来出“
茂源叔又是一愣:“你……买那么多银针干啥?”
我说:“治病,我要为仙台山所有患暗病的人治疗,一副银针不够用。”
“啥?你会给他们治病?公社跟县里那么多医生都治不好,你敢说这大话?”
我说:“只能试试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吧?能救活几个最好,实在救不活,也算咱们尽力了,不能坐以待毙……。”
茂源叔更加激动了:“初九,如果你能将患病的人治好几个,那我在这儿发誓!下一任的村长你来做,我甘愿让位!……买银针不是问题,这部分钱算大队的。”
我说:“不行!算我的,我知道大队穷。一分钱也没有了。”
的确,大队真的没钱,茂源叔跟几个村委的工资,几年都没有结算过。
要不然也不会急于把那五十亩荒地承包出去。
茂源叔一拍腿说:“那中!你先垫出来,将来从你的承包费里扣!”
就这样,茂源叔不吃饭了,立刻动身,安排村子里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骑上一匹快马冲出大山,年初一就到城里的药店购买银针去了。
患病的有上百号人,一副银针根本忙不过来。
如果每人的身上都刺几十根的话,至少需要上千根银针。
太阳刚出来,我也动身了,背上药箱子来到了奶奶庙的门口。
敲开里面的门,首先找到了赵二哥。
见到赵二哥以后我迫不及待,立刻拉住了他的手,气喘吁吁问:“二哥,俺嫂子在不在?”
他说:“在,西大殿睡觉呢,你找她干啥?”
我说:“二哥,你媳妇……让我摸摸中不?”
赵二哥一愣,眼睛瞪圆了,牙齿一咬:“你说啥?”
我说:“你媳妇,让我摸摸中不?”
啪!赵二那小子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将老子给扇蒙了。
“杨初九你说啥?大年初一,过来摸我媳妇?”
也赶上赵二这小子力气大了点,扇得哥们满眼冒金星。
抬手一捂脸:“是啊,就是要摸你媳妇,不摸不知道,摸摸好奇妙,你他妈扇老子干啥?”
赵二说:“我扇你?要不是大年初一打人不好,我他妈还踹你呢!杨初九!想占便宜想疯了吧?你说你摸我媳妇几次了?还没摸够?都他娘的摸上瘾了是不是?”
我尴尬一笑,赶紧解释:“二哥啊,你误会了,不是我非要摸你媳妇,而是想给她治病,我会按摩针灸,按摩针灸可以治疗她的暗病,你说你让摸不让摸吧?
让摸,我就给她治,不让摸,我就去摸别人了。”
赵二又楞了一下,瞅瞅我红红的脸颊,再瞅瞅自己的巴掌,问:“你说的是实话?”
我道:“废话!就你媳妇那身臭肉,以为老子乐意摸啊?白给也不要。不是看咱俩关系好,打死老子也不摸她。”
我气呼呼的,摸她媳妇,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的确,换上别人,老子还不摸呢。
“你确定,摸摸她能治病?”
“我只是试试,治好了算她命大,治不好你也别怪我。”
赵二抽搐了一下,最后一跺脚:“好,如果真能治病,那你摸吧,使劲摸,一点也别客气!”
就这样,赵二拉着我的手,来到了西大殿门口。
这座奶奶庙分为东殿跟西殿,东大殿住的是男人,西大殿住的是女人。
男人跟女人都是大通炕,互不干涉,各有各的领地。
啪啪啪,赵二开始敲门:“桂兰,你开开门。”
执拗,门开了,闪出了桂兰嫂的脸,女人满面的倦容,头发蓬松,眼皮浮肿。
她问:“老二,咋了,找俺啥事儿?”
赵二哥还不好意思呢,张嘴就说:“桂兰啊,你让咱兄弟……摸摸呗。”
“啊?”孙桂兰一下子瞪大了眼:“老二,你在说啥?……咋这么慷慨?”
赵二赶紧解释说:“不是,初九说了,他的按摩术可以治暗病,想在你身上试试。你说……行不行?你要是同意呢,就让她进去,不同意,就赶他走……”
赵二哥的话还没有说完,没明白咋回事,孙桂兰就出手了。
女人说声:“没问题……。”她的手已经拉上我的手。
嗖地一下,将本帅哥给进了屋子里。咣当一声关上了门,差点把赵二的鼻子给碰扁。
这娘们还有点迫不及待。
赵二哥在门外感叹一声:“这么……着急?”
第93章 漫步花丛
孙桂兰把我拉进屋子里,这屋子里人很多,都是女的,大通炕上一水的人脑袋,都是长头发的。
有陶寡妇,李寡妇,孙寡妇,杨家二嫂,桃花村的陶二姐,还有野菜沟红霞的三妗子,杏花村翠花的表姐,二毛的表妹……。
这些人的年纪都比我大,都是嫁过的人,统统经历过男人,也全都是暗病的携带者。
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呢,当着这么多女人的面给孙桂兰按摩,这些娘们会不会笑话我?
可孙桂兰一点也不知道害羞,三两下将自己撕得红果果的,好像一头退了毛的猪。
女人往自己床铺上一爬,屁股大大方方撅起,说:“初九,别客气,你按嫂子吧,使劲按,俺保证不吭声。”
脑袋一摆,来回瞅了瞅,看到已经有忒多女人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揉着眼睛往这边看。
女人的宿舍忽然进来一个男人,惹得好几个娘们失声尖叫。
“哎呀,杨初九你干啥?”
“初九兄弟,又帮着桂兰嫂按摩啊?帮着俺也按按呗。”
“哇!初九啊,你真表脸,嫂子还没穿衣服呢。”
我尴尬地不行,好想扭头冲出去。
可孙桂兰却再次拉了我的手:“初九,别搭理她们,这些娘们比男人还操蛋。他们用过的东西,比你见过的都多。怕啥?让你按你就按。”
目前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啥羞耻,啥脸面,啥男女授受不亲?统统见他的大头鬼去。
在医生的眼睛里,没有男人跟女人之分,也没有丑俊之分,只有两种可能……生存,或者死亡。
所以我没有留恋孙桂兰嫩滑的身子,没当她是美女,只是当做半片猪肉。
医药箱放在炕沿上,活动一下手指,开始帮着她按摩了。
三十二式按摩术一一施展,开始的时候女人一个劲地乱哼哼,接着就嚎叫起来,跟火车钻进山洞拉笛子一样,浑身乱扭:“你,弄,得,人家,好痒,不过还挺,舒服的。”
特别是最后的捶打,两只手在她的后背上拍得呼呼山响,女人的身体上下晃荡,孙桂兰就叫唤地更厉害了。
“哎呀呀,受不了……你弄死俺吧,俺不活了……真带劲……用点力……不要停……。”
孙桂兰这么一喊,旁边的那些女人差点晕倒好几个。
大家还以为杀猪呢。
但是她们都知道,孙桂兰不是痛得,她痛……并快乐着,腾云驾雾,飘飘欲仙,魂儿都被我的两只手勾飞了,陶醉在那种梦幻般的世界里。
女人的体香混合着老酒的香气,在屋子里飘荡,让人如醉如迷。
先是按摩,接下来是扎针。
抬手一抹,孙桂兰后背上的灵台,筋缩,中枢,脊中,悬枢,命门,督俞,膈关,魂门,阳纲,胃仓,志室,几十处大穴,全部被我用银针封闭了。
眨眼把她刺成了一只刺猬。
扎针的过程中,需要电疗。所谓的电疗,就是在两个穴道的银针上通电流。
我用的是四节干电池,六伏特的电压,甩出来两根电线。
两根电线在两根银针上轻轻一碰,电流从她的后背上流过。孙桂兰就跟僵尸一样,差点蹦起来。
她杀猪宰羊的叫声十里可闻,把在门外偷听的赵二哥吓得心慌意乱,还以为我不是给她媳妇治病,反而捅了孙桂兰两刀呢。
桂兰嫂的叫声把东大殿的那些男人也引来了,十多个男人从窗户的缝隙里往里偷看。
几十双乌溜溜的贼眼闪着亮光,一个个哈喇子能甩出去八里地。
赵二哥急了,不想别人看他媳妇,于是抬手在那些小青年的脑瓜上拍打。一边拍打一边骂:“去去去,没见过女人光身子啊?想看回家看自己老婆去!滚滚滚!”
赵二哥轰赶他们,就像轰赶一大群抢食的公鸡。
两个小时以后,又是扎针又是拔火罐,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孙桂兰后背上的红疙瘩消失了不少,那些正在流黄水的疙瘩也开始结痂了。
这还不算,女人的低烧退去了,变得精神焕发,英姿煞爽。
爬起来以后精神百倍,脸颊红润,一点也看不出生病的样子了。
女人穿上衣服,从西大殿出来,拉上赵二哥的手,恨不得立刻跟男人大战三百回合。
立刻,西大殿热闹起来,炕上的其他女人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她们隔着窗户问:“桂兰嫂,初九给你治病,痛不痛?难受不难受?”
孙桂兰说:“一点也不难受,舒服极了,不信的话,你们也让他按一下试试?大家瞧,俺的烧退了,红疙瘩也退了不少。”
一句话不要紧,整个西大殿就引起一阵骚乱,呼呼啦啦净是解衣服的声音。
那些女人纷纷扑过来,扯起了我的手:“初九啊,给婶子也按按呗?婶子平时带你那么好,帮俺治治呗……。”
“初九啊,先给嫂子按,嫂子也带你不薄,治好了病,给你买好吃的,想吃啥买啥。”
“哎呀初九,别搭理她们,先给大娘按,改天大娘帮你说个大闺女做媳妇,要屁股有屁股,要脸蛋有脸蛋……。”
东边拉,西边扯,拉过来拽过去,我杨初九一下子成为了香饽饽,差点被这些娘们给拽散架。
她们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我也从来没有这么被人欢迎过。
桂兰嫂的病痛减轻,更加让我相信,按摩秘术对暗病是有效的。
如果早点出手,或许龚老三跟王大发他们就不会死。
于是我赶紧说:“别急,大家别急,一个个解下衣服,排好队,我挨个来。谁插队,就不给谁按。”
于是,那些娘们儿全都排好队,纷纷爬上了自己的床铺。
一水的光溜溜,一水的白花花,整个西大殿的大通炕上,净是女人光洁的后背跟高挑的身体。
弄得人眼花缭乱,乍一看,跟进了屠宰场差不多。
几十个女人一起趴下,山峦迭起,山峰俊秀,燕语莺声,场面是何等的壮观?
当然,她们也不是一丝不挂,全都用内衣遮掩了身体的重要部位。
仙台山的女人有自己穿衣服的特色,不喜欢城里人的那种霸王罩,也不喜欢城里人那种霸王叉。
山里大多数女人喜欢穿肚兜,还有裤衩。
肚兜跟裤衩是女人最**的衣服,一般不让男人看。
特别是衣服里面,更不能随意让男人看了,自己丈夫除外。
所以我杨初九也占不到啥便宜,最多就是按摩她们的后背,两腿。人家的肚子跟两团,碰也不敢碰。
不过有的女人肚兜错开,淘气的小兔子蹦出来,隐隐约约还是瞅到不少,的确让人大饱眼福。
谁也顾不得羞耻了,谁也顾不得脸面了,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脸面跟羞耻就是分文不值。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
她们也没有把脸面当回事,要不然也不会染上暗病。
大部分的女人都是被自己男人感染上的,也有被野汉子感染上的。
都是过来人,跟孙桂兰说的一样,人家用过的东西,比我见过的还要多。
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办法不激动的,管得住自己的身体,也管不住自己的脑子。
脑子里开始相若菲菲了。因为很想知道,不同女人的身体……到底有啥不同。
按摩不同的女人,到底哪儿的感觉不一样?
别骂我杨初九混蛋!赶上这种情况,你们也想,甚至你比我想得还要厉害。
除非你不是个男人,或者某部分的功能不顶事儿。
女人们全都爬好了,一个一个来。
茂源叔安排人骑马到城里购买银针去了,因为一副银针不够用。
想要用一副银针一下子为几十个女人针灸,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有先帮着他们按摩。
第一个是陶二姐,桃花村的。这女人感染暗病同样是卖血,跟两个邻居一起去卖的。
山里日子穷,很多人靠卖血维持生计,这个一点也不稀罕。
跟她一起去的邻居染上了暗病,针头没消毒,所以她也感染上了、
本来陶二姐都不想活了,打算跳河,或者上吊,可发现很多人染上病都没打算轻生,她也咬牙忍了。
我发现陶二姐的后背是白的,她的病不严重,那些水红疙瘩也长得恰到好处,在女人的后背上形成了点缀。不但没有影响她后背的美观,反而像雪地里落了几片桃花。
就是那么鲜艳,就是那么好看。
红肿之处艳若桃花,溃烂之处美如乳酪。
女人的后背也很干净,看样子常年洗澡。白酒倒上去,用力一推,滑不留手,跟镜子一样光滑。
她后背上的皮肉特别细腻,好像剥了皮的鸡蛋。哪儿都很匀称,哪儿都那么绵软,有弹性,整个人就像一尊冰雕。
天底下除了翠花,我还没发现那个女人皮肤有这么好的光泽。
还真有点恋恋不舍。
可旁边的陶寡妇一个劲地催促,说:“杨初九你偏心,逮住小媳妇摸起来还没完没了拉,还不快点?信不信老娘踹你?人家都等不及了……。”
按完了陶二姐,接下来就是陶寡妇了。
陶寡妇的样子跟陶二姐比起来,简直形成了反差。
可能是常年下地劳作风吹日晒的缘故吧,陶寡妇的皮肤不是很白,竟然跟男人一样泛出幽幽的黄色。
她的屁股很大,四四方方的,八个人坐四周,能当八仙桌子吃饭用。
后背也很宽阔,跟案板一样,拿上擀杖,拽块面,在上面可以擀面条吃。
她虎背熊腰,很有男人的风范。
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她脏。
也不知道陶寡妇多久没洗澡了,白酒倒后背上,用手一搓,奶奶的,竟然起来一层泥。
那些泥有一煎饼厚,都是皴。
那些皴跟粪堆一样,能上二亩地。
这还不算,而且她还有狐臭,熏得老子头昏眼花,恶心呕吐,跟怀孕似得。
真不知道那些跟她相好的男人,是怎么下嘴亲她的?
第94章 宝贵的经验
跟不同的女人按摩,手法是不同的,因为每个女人的体质都不一样。
有的女人天生瘦弱,细皮嫩肉,怕痛怕痒。
比如陶二姐那样的,轻轻一碰就发癫发颤,浑身哆嗦,反应特别灵敏。
这种女人跟男人在一块的时候很容易激动,也很容易羞涩,遮遮掩掩小鸟依人。
轻轻一碰,她就会气喘吁吁,来回扭曲,流水潺潺。
那么手法一定要柔,一定要轻,否则就会把肌肉拉伤。
而有的女人天生皮糙肉厚,四肢强壮,粗胳膊粗腿,对疼痛已经失去了免疫力。
比如眼前的陶寡妇,简直状得像头牛,她的皮也跟牛一样厚,不要说按摩,用牛鞭子抽打都不当回事。
这样的女人跟男人在一块很难配合,大大咧咧,浑然不怕,从不被动。
她的霸道跟强悍反而会让很多男人望而怯步,望而生畏……甚至杨伟。
帮这样的女人按摩,一定要注意三大要素:稳!准!狠!
不等她反应过来,立刻要用排山倒海,气贯长虹,力拔千钧之势如破竹的敏捷速度,将她征服。
要不然达不到按摩的最佳效果。手法轻了,她还以为你给她挠痒痒呢。
所以,没等她反应过来,我的手上就多加了三分力。利用手指的关节又按又掐,利用手肘在她的后背上重重捶打。
再就是利用拇指,从下到上用力按压。
果然,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陶寡妇的后背眨眼变得红呼呼的,女人跟一条巨蟒似得扭曲起来,也跟一头受伤的狮子那样,嚎叫起来。
“我曰你娘嘞!真得劲……初九啊,你弄得人家……受不了……哎呀呀,好手段,正合适……可别停……。”
陶寡妇的嗓门高,好比一面破铜锣,又好像被狮子咬了一口受伤的牦牛,吼叫起来。震得整个西大殿抖了三抖,屋顶上的尘土也跟着哗哗乱掉。
四周的女人再也受不了拉,纷纷抬手捂住了耳朵。
有的实在无法忍受,差点光着身子逃出门去。
可瞅到门口站着一群男人,她们一个猛子又扎了回来。
三十二式按摩术在她身上施展完毕,女人不动了,瘫软了,胳膊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成了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
小样儿,跟我斗,你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看老子不鼓捣傻你?
帮陶寡妇按摩完毕,接下来就是我本家的堂嫂了。
杨二嫂有点怕,说:“初九啊,俺怕痒,你轻点……行不行?”
我说:“行,嫂子你放心,用手一摸,初九就知道该用多大力气。”
“嗯,俺信你,你……来吧。”女人乖乖趴好了,像一只等待宰杀的母鸡。
杨二嫂的反应也没多大,因为用的力气不是很大,所以女人没动,双臂垫在下巴上,微微闭着眼,脸颊潮红。
看样子,除了她男人,没让第二个男人碰过,还有点羞涩呢。
杨二嫂的皮肤也很好,粉白光滑。就是头发不怎么好,稀稀拉拉的,跟一根掉了毛的鸡毛掸子差不多。
而且有点发黄,还打着卷。
这不由让人浮想联翩,她全身每个地方的毛发……是不是也这样黄,这样打着卷?
别怪我龌龊,因为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脑子,由不得人不往那儿想。
我的说是嘎吱窝的毛发,想歪的面壁去,不是我杨初九脑子不纯洁,是你的思想不纯洁。
忍不住往她的腋下瞟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果然,跟猜测的一样,是卷曲的。
用手一按,女人哼哼起来。
帮着杨二嫂按摩完毕,她出了一身汗,抖开棉被给她盖上,防止着凉。
接下来是孙寡妇,李寡妇,红霞的三妗子,翠花的表妹……。
这一天我大汗淋漓,四十多个女人,从早上一直忙活到天黑,总算是按完了。
这一天帮人按摩,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些经验是非常宝贵的。
原来跟不同的女人按摩,手法果然是不一样的,感觉也不一样。
首先是她们的体质不同,所以力道也就不同。孙桂兰体型圆润,丰满,所以力量要用中等。
陶二姐跟杨二嫂细皮嫩肉,皮肤太细,所以力道要轻。
陶寡妇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强,所以一定要重。
她们的叫声也不同,孙桂兰的喊声高亢嘹亮,嗓音甜润,好像唱山歌。
陶二姐跟杨二嫂声音细腻,咿咿呀呀,像只拍了半死的蚊子,只会哼哼。
而陶寡妇,完全是一只猛兽,嚎叫起来惊天动地,气壮山河,牛吼驴鸣,恨不得一嗓子喝断长板桥。
她是女人里的猛张飞。
她们的肤色也不同,有的女人很白,就像细萝筛出来的白面。
有的女人很黄,像夏天熟透的野杏。
有的女人黝黑,跟黑老鸹似得,又像一口三年没刷锅的破砂锅。
那感觉也不一样,有的滑不留手,像剥了皮的鸡蛋。
有的都他娘的拉手,净是皴。
还有的长痦子,长胎记,乍一看,像只斑马或者梅花鹿。
真是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同时心理也感慨万千:别管是丑的俊的,还是黑的白,又或者是花的。她们都为我的按摩秘术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我应该感谢她们,没有她们,我杨初九的按摩秘术永远不会成功。
是她们帮着我距离按摩大师又近了一步。
四十多个女人全部按完,累得我浑身发酸,好悬没晕死过去。
但是仍旧不敢停,下午,茂源叔派出去购买银针的人回来了。
那青年费了好大的力气,因为年初一县城里的医药店是不开门的。
他求爷爷告奶奶,哀求了人家好久,那个医药商才答应。
而且一家医药店,根本没那么多银针,还好医药店的老板人不错,听说仙台山遭遇了大劫,需要这些银针救命,立刻召集了很多同行。
五六家医药店,才把那一百副银针凑齐了。
银针全部购买回来,我立刻投入了另一次大繁忙。
扎针跟按摩不一样,不用费事。将银针消毒,找准穴道,扎进去就完了。
很快,西大殿的女人,一个个就变成了白亮亮的刺猬,每个人的屁股上,后背上都扎满了银针。
而且茂源叔还从村子里找来很多罐头瓶,当火罐用。
银针取出,必须要拔火罐,从针孔跟汗毛孔里将毒素吸出来。
这还不算,我又让茂源叔安排人到山上去找草药。并且将那些草药的形状跟所有人描述了一遍。
采药的人其实早就出发了,晚饭过后,一筐一筐的草药被采摘了回来。
然后点着火,架上大锅开始熬煮。
我杨初九没有别的本事,而且人单势孤,一时间将上百个病人医好,真的力不从心。
必须先紧着女人救,至于男人,只能等明天了。
熬出来的中药有专人分发,管用不管用的,也就不知道了,反正哥们已经尽力了。
但是让人感到惊喜的是,第二天早上过来,大部分的女人症状都减轻了。
有的红疙瘩开始消退,有的破裂的地方开始结痂。
而且女人们大多都不发烧了,精神焕发了很多。
怎么也按捺不住那种惊喜,对按摩秘术更有信心了。
神气十足走进奶奶庙,全村人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
特别是那些女人,简直在欢呼雀跃。
“哎呀,神医来了,咱们的按摩大师来了。”
“初九,你好样的,嫂子喜欢你!”
“初九初九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男人们也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初九啊,东方红,太阳升,你是我们的大救星……老子对你的佩服好比滔滔江水。”
虽然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成绩,但一定要保持不骄不躁。
人可以瑟,但不可以得意忘形。
所以我的脸红了,话也少了,显得十分腼腆。
昨天是治疗女人,今天是治疗男人。
走进西大殿,本帅哥不由大吃一惊。
这才知道,男人跟女人的住所是不一样的。
女人天生爱干净,西大殿一尘不染,因为那些女人喜欢光身子睡觉,所以西大殿有一股天然的女人香气。
地也扫得干干净净,被窝叠得齐齐整整。
男人的住所对我来说就是噩梦,这他妈那是人住的地方?简直是猪圈!
屋子里乱七八糟到处是尘土,到处是脚印,棉被脏得能拧出油来。
一个个头发像鸡窝。抽烟的,喝酒的,打嗝的,放屁的,睡觉磨牙的,打咕噜的……有的人半年都不洗一次脚,鞋子一脱,满屋子死老鼠的味道。
自从嫂子翠花进门,我家里就很干净,人也干净,还真有点受不了。
但仍然硬着头皮进去,帮着他们按摩治疗。
跟男人按摩,同样是在遭罪,一个个真他妈脏,都发霉了。
男人的皮肤也粗糙地不行,好像磨刀石,我的手都被他们给磨细了。
特别是狗蛋,帮他按摩的时候,这小子猴儿一样扭来扭去,一点也不老实。
害的哥们几次都找不到穴道在哪儿。
他还一个劲地放屁,污染空气。噗嗤一个,噗嗤又一个。
偏偏他的腚正好冲着老子的嘴巴,一个劲地开炮。
我气急了,在他屁股上咣当就是一巴掌,怒道:“你别放了行不行?再放,老子就找根玉米芯,把你的后门塞住,让你这辈子拉不出屎来。”
狗蛋转身抬手搔了搔屁股蛋,也生气了:“杨初九,管天管地,你还管得住人家放屁?皇帝都放屁,你咋不去管皇帝?”
第95章 望眼欲穿
一百多个男女病人经过近三天的忙活,终于全部按摩针灸了一遍。
大家的病痛都有所好转,全村的人喜气洋洋,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只有一个人不乐意,而且对我恨得咬牙切齿,那个人就是住在北大殿的小丽。
小丽的病特别严重,而且比其他人都要严重。
因为她是最先发现有暗病的,病的时间也最长。
第三天的傍晚,我走进北大殿,专门为她一个人按摩。
她跟其他女人不合群,全村的人都恨她,把她看成灾星,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西大殿的那些女人恨不得咬死她。
所以,茂源叔让她一个人住进了北大殿,有狗蛋来照顾。
走进北大殿,我要摸狗蛋的女人了。
狗蛋不但不生气,反而乐得嘴叉子从一只耳朵咧到另一只耳朵。
“初九,你来了?坐,快坐。”
我:“不坐了,时间紧任务重,小丽姐,解衣服呗。”
狗蛋乐得屁颠屁颠的,赶紧过来帮着小丽解衣服。
那知道小丽却生气了,一下子推开了他,冲我怒道:“杨初九!你干的好事!”
我问:“咋了?”
她说:“谁让你多管闲事,帮着那些人治病的?你吃饱了撑的吧?咋那么贱!”
心里一愣,赶紧问:“我哪儿贱了?”
“你就是贱,天下一等一的贱人!那些人都该死,把你姐祸害成这样,你不帮着姐报仇,反而救他们的命,还不贱?”
“你……?”我无语了。
也难怪她生气,没错,是仙台山人对不起她,如果不是那些男人欺负她,她也不会染上暗病。
如果不是她染上暗病,也不会万念俱灰,破罐子破摔,去传村子里其他男人。
她在报复,为自己失洁的身体讨回公道。必须让那些欺负她的男人跟嘲笑她的女人付出代价。
可我杨初九却违背了她的意思,将那些人治好了。
我说:“小丽姐,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这样折腾,是要遭到报应的。”
小丽冷眉一挑:“你放屁!真正应该遭报应的是他们,而且他们正在遭报应!杨初九,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你咋一直跟我对着干?”
我说:“姐,就算一两个男人欺负过你,不是所有男人都欺负过你吧?那些可怜的女人跟你没仇吧?那她们又该跟谁讨回公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放心,我会把那几个流氓帮你找出来,移交法办。但是那些无辜的人,决不能受到伤害。”
小丽又冷笑了,咬牙切齿:“杨初九,瞧你多仗义?瞧你多伟大?你们仙台山就没有好人!老娘在这里发誓,就是死,也要拉他们这些人垫背。不让我的日子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我要诅咒你们,一个个恶病缠身,肠穿肚烂,不得好死!!这辈子不能报仇,下辈子变成恶鬼,也要缠死他们!咱们走着瞧!”
小丽的话让我的后背冷风直冒,想不到女人会发出如此怨毒的诅咒。
他诅咒仙台人不得好死,诅咒所有人恶病缠身,听起来都让人恐怖。
我说:“姐,你何必呢?咱别闹了成不成?你快点解衣服,我好为你治病。”
“不需要你这么好心!你给我滚!滚!!”小丽抬手一指庙门,看样子想往外轰我。
狗蛋发现不妙,赶紧过来劝:“小丽,冷静,别冲动,初九是为你好,为大家好。你不能这样对他。亲爱的,听话。亲一个……啵啵啵。”
为了安慰女人的情绪,狗蛋使出了看家的法宝,抱着小丽接连亲了好几口。
这一招还挺惯用,目前也只有狗蛋可以制服她了。
女人都是很贱的,跟一个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就把自己的命化在了男人的命里。
这女人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她的命跟他的命已经融合在一起了。
何况不止肌肤之亲,很多女人还为男人生一大窝崽子!她不承认把命给了他也没用。
那是她自己哄自己哩!
小丽一边躲闪一边嚎叫:“让他走,不需要他这么好心!杨初九,你是俺这辈子的克星啊……。”
狗蛋继续亲,一边亲一边说:“小丽,听话,初九想治好你,你不想跟我一起成亲了?咱俩还要一起生娃,一起过大把的好日子呢,一起快活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不治好病怎么过日子?怎么生娃?怎么快活?别逞强啊!”
小丽一个劲地挣扎,我实在受不了拉,只好飞扑而上,抬手给了她一针。
一针下去,刺在了她的麻穴上,小丽就不动弹了,整个人僵住。
我说:“狗蛋,别理她,解衣服,快!”
狗蛋的手还挺麻利,看来解开小丽衣服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轻车熟路。
眨眼的时间,小丽被我俩剥光了,逮小猪子一样,将她按在了神龛上。
二话不说,我的手在她的后背上按压起来。
小丽仇恨地盯着我,眼神很复杂,有恼怒,有感激,有凄楚,也有无奈。
她全身根本不听使唤,只有任凭我摆布。
将她的全身按摩一遍,然后开始扎针。
扎针完毕,然后又扣火罐,最后强制给她灌了一碗药汤子进去,这才虚口气,感觉浑身湿透了。
这两天的确累得不行,走路就打晃,甚至比当初跟红霞一起喊炕还累。
为了整个仙台山,我真的尽力了,无怨无悔。
按摩秘术有催眠作用,看着小丽睡熟,打算背着药箱子离开。
必须回家休息,真的顶不住了,狗蛋将我送出了奶奶庙的门外。
他说:“初九,你别跟小丽一般见识,她的心里有股子恶气,现在出不来,难受。”
我说:“知道,你是她男人,她是我姐,怎么会跟她一般见识呢?帮我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干傻事儿。”
狗蛋说:“放心,她不会干傻事儿的,现在她不是为自己一个人活,为了我狗蛋,她也不会干傻事儿。”
我说:“那行,哥们走了,狗头白。”
刚刚扭转身,狗蛋又喊了一声:“初九,你先别走。”
我身子又扭了回来,问:“干啥?”
他问:“你说小丽是你姐?”
“对。”
“那哥们是小丽的男人,岂不是你姐夫?叫声姐夫我听听。”
卧槽,想不到这孙子要占便宜,老子曰你个仙人板板。
不由抬手打他一拳:“又不是亲姐,还给你脸了?马不知道自己脸长,牛不知道自己角弯,瞧瞧你那猴子样儿,那点像我姐夫?”
狗蛋不说话了,咯咯咯地笑。
就这样,我离开了奶奶庙。
第二天是大年初五,终于可以虚口气了。
过年就这样,没啥活儿,老人也不让干活,除非孩子掉井里才去捞。
山民们勤苦劳作一年,只有过年的这几天可以清闲一下。
年初一磕头拜年,年初二小两口走亲戚,到娘家去走动。做丈人丈母的,要在家摆宴席招待闺女女婿。
初三早上起来上坟祭祖,最多初四闲暇一天,不到破五,就有人熬不住了,擦亮锄头往地里跑。
年前就打春了,地里的青草开始崭露头角,麦苗也蠢蠢欲动,开始返青。
麦地要浇头遍水,还要把那些杂草清理出来,要不然杂草会跟麦苗夺养分哩。
初五的下午,我就到地里去了,看着那五十亩菜地发呆。
五十亩菜地的白菜卖完了,收获了七八万,这还不是最理想的收成。
如果不是因为大暗病,将山路封闭,剩下的几亩菜走不出大山,贡献给大队作为暗病患者过冬的口粮,我能卖十万。
对于一般的普通山民来说,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可今年咋办?菜是种还是不种?
种吧,万一暗病过不去,继续封山咋办?岂不是全部要烂在地里头?
可不种,耽搁一季的收成,谁来弥补,也不能看着地闲着啊?
真是让人十分纠结,十分头疼。
这狗曰的暗病到底啥时候能过去?望眼欲穿啊……。
正在哪儿发呆呢,忽然,不远处风风火火跑过来一个人。那个人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喊:“初九!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竟然是赵二哥,赵二的鞋子都跑掉了,也顾不得回头去捡。
我问:“二哥你咋了?慌张个啥?俺嫂子生娃了?”
他说:“不是,初九啊,你嫂子……暗病……又复发了,她身上的红疙瘩又起来了,人也发烧了。”
“你说啥?”我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赵二哥忽然生气了,上来揪住了我的脖领子,怒道:“杨初九,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摸我媳妇的时候,摸得不够细心?你到底咋摸的?”
我说:“就那么摸的啊,东边摸摸,西边摸摸,一切按照按摩术里来的。”
他问:“那别人咋没事?偏偏俺家桂兰就复发了?一定是你小子没有摸彻底。”
我赶紧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二哥,我杨初九跟你保证,绝不会厚此薄彼。向来是一视同仁,怎么摸别人媳妇的,也是怎么摸你媳妇的。”
赵二说:“不行!一定是漏了哪儿没摸,告诉你小子,少给我耍心眼?你是不是故意治不好她,以后想多摸几次?”
我说:“二哥,冤枉啊,没有漏掉哪儿没摸啊?该摸的,不该摸的,我都摸了,除了那些地方……。”
赵二哥急得不行,抬腿给我一脚:“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只要能治好桂兰的病,摸哪儿都没问题,去啊!随便摸,使劲摸!”
第96章 旧病又复发
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三天前,我给孙桂兰按摩的时候,赵二哥不乐意,还抽老子一巴掌。
今天反而哭着喊着求我摸,而且让我随便摸,使劲摸。
看那样子,如果不摸,他还要跟我拼命。
慌慌张张赶回奶奶庙,冲进西大殿一看,果然,孙桂兰又病倒了。
女人跟只得了鸡瘟的母鸡一样,躺在炕上只哼哼,浑身哆嗦不止。
她身上的水红疙瘩又起来了,密密麻麻。脸上好几个,脖子上好几个,手臂上两腿上也是一团一团的。
揭开她的棉衣,发现肚子上后背上同样红呼呼的。
那些萎缩的疙瘩开始发红发亮,重新鼓起了明泡,女人也发烧了,脸蛋通红。
而且她浑身瘙痒,双手在身上乱抓乱挠,不少的疙瘩被抓破了,黄亮亮的,还伴随着滴滴血迹。
发现我用手揭开她的衣服,孙桂兰一下子抓上我的手,苦苦哀求:“初九,救命,救命啊,好痒……好痛……帮嫂子挠挠,快呀,挠挠……。”
他抓着我的手,在自己的身上乱划拉,让我帮她抓。
我挠个鸡毛?这东西根本不能抓好不好?越抓越严重。
赶紧将手抽出来,按上了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可女人还是一个劲地挣扎,一个劲地嚎叫:“痒啊,救命,救命!!”
她痛苦万分,恨不得一头跳开水锅里去。
四周的那些女人傻了眼,一个个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咋办,赵二哥也在旁边直跺脚。
桂兰嫂的声音又把东大殿的男人引过来不少,那些男人瞅着屋子里的情况,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同样一个个愁容满面。
桂兰嫂的病情复发,证明一个问题。按摩针灸技术不是万能的,只能止住暂时的痛痒,不是长久之计。
接下来该咋办?是寻找新的办法,还是大家相互看着一个个等死?
赵二哥哭了,一个劲地安慰女人:“桂兰,挺住,挺住啊!初九会想办法的。”
女人不能自制喊街骂娘:“狗曰的说得轻巧,你挺一个试试?真的好痒啊……,”
二哥眼泪汪汪看着我,眼神里净是祈求:“初九,咋办啊?到底咋办?”
我说:“先拿根绳子,把她捆起来再说,不能让她乱抓,要不然不病死,也会引起皮肤溃烂感染。”
“真的要捆?”
“废话!让你拿你就拿。”
门外有好心的人,已经将绳子递了过来。
我毫不客气,三两下将桂兰嫂捆了个结结实实。
还能咋办?帮她继续按摩继续扎针呗,没有别的办法。
就这样,我跟赵二哥一起用力,又将孙桂兰的衣服剥光了。
还是先帮她按摩,然后是扎针,最后拔火罐。
这一次比上次扎得针还要多,女人后背上密密麻麻,顷刻间变成了一头豪猪。
看得二哥只心疼,他问:“初九,这样搞行不行?好好的女人,你别给扎漏水了。”
我说:“老子就这点本事,能耐用尽了,要不然你来?”
他说:“我不行。”
“不行就给我闭嘴!”
心理十分窝火,窝火的原因有三个。
第一,针灸按摩只能暂缓一时,那意思就是说,以后的日子里,我就有的忙活了。
每天要给这些女人还有村子里的臭男人按摩扎针,啥活也别干了,净伺候他们吧,而且没人给一分钱。
第二,五十亩菜也别种了,光承包费每年就五百呢?没收入不说,地也要荒废了。
那是我所有的希望,全指望那五十亩地发家致富飞黄腾达呢。
第三,既然桂兰嫂可以犯病,那嫂子翠花也可能会犯病,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每当想到翠花会死,心里就跟针扎一样地疼。
别管咋说,绝不会让她死,在嫂子的身上每天按摩,扎针,这功夫我耗得起,在别人身上,耗不起啊。
脑子里嗡嗡响,情绪难以控制,焦躁,激动,一起涌上心头。所以帮着桂兰嫂按摩的时候,手劲儿很大,差点把女人撕扯揉碎。
孙桂兰本来就难受,被我这么用力一扯一拧,俩乃子左右直晃荡,嗓子都喊哑了:“哎呀……舒服……得劲……过瘾!真逮!”
一通忙活过后,女人终于安稳了,后背上起了一层热汗,鼻子尖也湿漉漉的。
她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再次爬起来的时候,生龙活虎,立刻恢复了正常。
她还拍拍我的肩膀说:“初九,好样儿的,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我努力恁娘个鸡毛!老子才没工夫天天伺候你呢。
果不其然,桂兰嫂这儿刚刚有好转,大殿里又出事了。
扑通一声,旁边晕倒一个人,那个人是陶家村的陶二姐。
陶二姐同样又犯病了,女人冷汗如注,倒在床铺上人事不省。
没放下桂兰嫂,我就扑向了她,发现陶二姐跟桂兰嫂一样,浑身发热,牙关紧咬。
于是,马不停蹄赶紧腾出手来解救她。
陶二姐这儿还没忙活完,孙寡妇哪儿又出事了,一个劲地喊痒,水红疙瘩又弥漫了全身。
这一次我可傻了眼,顾得了东边,顾不得西边,顾得了西边,顾不住东边。
人啊,就这样,摸不到女人的时候,天天想着摸,做梦都想。
可一旦让你当活儿干,天天摸的时候,保证你会恶心,呕吐,看见就头疼。
整天摸来摸去,我他妈都麻痹了,真担心早晚一天,被这些女人搞得阳……萎。
女人还好点,天天摸那些男人,哥们怎么受得了?
尽管心里不乐意,可也不能看着他们遭罪。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又被迫忙活开了。
根本就是马不停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奶奶庙里的患者一个个被治好,又一个个再复发。
老天爷好像在故意折磨人,就是不让我停息。
唯一兴奋的就是北大殿的小丽。
当小丽得知那些人旧病复发,痛不欲生的时候,女人冷冷笑了,嘴角又闪出那种狰狞的蔑视,还痛骂一声:“活该!老娘的诅咒……灵验了。”
十天以后,铺天盖地的暗病跟暗病一般的流言在村子里蔓延开来。
村里的人都说,这是仙台山人得罪了神仙奶奶,神仙奶奶在报应他们。
他们对神灵太不敬了,竟然在三个神仙奶奶的眼皮子底下胡搞,干那种事儿。
神仙奶奶就是要搞死那些行为不洁的人,警示他们,让山里人注意收敛。
现在报应来了吧?
这是一座被人下了诅咒的大山,也是一座被愚昧跟无知弥漫的盲山。
于是,奶奶庙的香火一下子旺盛起来。很多老头老太太拿上蜡烛,大香,元宝,纷纷来到奶奶庙的门前,烧香磕头,虔诚膜拜。
他们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求神仙奶奶大发慈悲,放过那些亲人,宁可自己缩短寿数来偿还。
一时间,奶奶庙前火光熊熊,袅袅的香烟不断升起,净是小脚老太太跟老头儿们的身影。
奶奶庙被封闭了,进不去,他们就在庙的外面烧,头也在外面磕。
有几个老婆儿特别虔诚,竟然跪了几天几夜,一直到支持不住晕倒。
还有的老人把孙子孙女也拉来了,让孙子孙女磕头,让三个神仙奶奶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过里面的亲人。
孩子们一个劲地嚎哭,跟着大人祈求,小脑袋磕在地上砰砰响。
这些孩子大多数没有上学,因为山里根本就没有学校。
大部分的孩子上学,都要到四十里以外的县城去。那需要爬好久的山路,而且天不亮就出发。
有的家里没钱,上不起,干脆就不上了。
男孩子认识自己名字就行,至于女孩子,更加没有上学的必要。
长大以后要嫁人,早晚成为别人家的人,知识也等于是给别人家学的。
一直到正月十四,整个奶奶庙门口的香火连成了一片。
十五这天,庙门终于打开了,里面的病人第一次见到了外面久违的阳光。
因为元宵节到了,茂源叔大发慈悲,想让所有人团聚一下。傍晚时分,仍旧回到奶奶庙集合。
这可能是大家跟家里人最后一次团聚了。
大门开启的瞬间,里面的人呼呼啦啦冲了出来,外面的人也呼呼啦啦往里挤。
呼儿唤女声不绝于耳,他们跟久别重逢那样,真想拥抱在一起亲热,激动地热泪盈眶。
但大多数人还是停住了脚步,不愿意拥抱,因为担心暗病传染给亲人。
尽管从前医生说过,拥抱亲嘴不会传染,可他们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有的人眼巴巴看着孩子,手都不敢拉。看着大人,也不敢扑进爹娘的怀里。
有的女人看着自己健康的男人,不知道说啥好,男人的表情非常冷漠,只说了一句:“回家吃顿扁食吧。”扭身就走。
患有暗病的人,是要被歧视的,正常的人嫌弃他们脏。
天知道那暗病是怎么感染上的,你说你是卖血感染,我偏认为你是偷汉子引起的。
狗蛋拉着小丽的手也出来了,两个人都忍不住重获自由的惊喜。
狗蛋说:“小丽,咱回家,把咱俩要成亲的事儿告诉爹娘。”
小丽却停住了脚步,说:“俺怕。”
男人问:“你怕啥?”
小丽说:“你爹娘不会接受俺的,咱们会被他们赶出来。”
狗蛋说:“赶出来也要回,那是咱家。”
狗蛋不由分说,拉着小丽的手下去仙人台,冲进了家门。
哪知道前脚还没有迈进门槛,狗蛋娘抄起一根扁担就迎了出来,冲着儿子跟小丽就是一阵扑打。
老太太一边打一边骂:“你们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有脸回来?滚出去!咋不死在外头!!”
第97章 死了都要爱
狗蛋娘跟拍苍蝇一样,轮着扁担将儿子跟儿媳妇拍得来回乱窜,一个劲地躲闪。
狗蛋拉着小丽问:“娘,你咋了?到底咋了,俺是你儿子啊?”
狗蛋娘继续拍打,一口气将他俩拍出家门三丈远。
然后接着骂:“俺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也没有这样的狐狸精儿媳妇!她就是个骚狐狸,害人精!不但害死了那么多人,也要害得俺家破人亡,断子绝孙!全家人的脸都让你个兔崽子丢尽了,你给我滚!滚啊……!”
狗蛋一听傻了眼,老太太这是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的节奏。
小丽却没有生气,反而拿出手里的结婚证,在婆婆面前扬了扬:“娘!别管您承认不承认,俺跟狗蛋已经结婚了,受法律保护的。俺就是你儿媳妇,就是狗蛋的女人,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
小丽的话对狗蛋娘来说就是火上浇油,老太太更生气了,晃了晃差点晕倒,立刻扶上了门框。
狗蛋发现不妙,怕娘摔倒,赶紧过来搀扶老太太。
老太太却用力一推,将儿子搡开了,傻呆呆看着小丽:“啥?你俩……竟然结婚了?”
小丽说:“是,初九帮俺办理的结婚证。娘,你就接纳俺吧。”
那结婚证的确是我帮他俩办理的,上次出山,到茂源叔哪儿开了一封信,还拿上了狗蛋跟小丽的照片。到县民政局,一个小时不到就给他俩扯了回来。
小丽将结婚证在婆婆面前使劲晃悠,好像在显摆,也好像是故意气老太太。
狗蛋娘不说话了,嘴唇哆嗦万念俱灰。
他俩证都扯了,炕都上了,还有啥说的?人家已经是两口子了。
可她不能接受,坚决不能接受,怎么能让儿子娶一个狐狸精呢?
有辱家门,败坏门风啊,再说他俩早就染上暗病,活不了几天了。
抱孙子是没希望了,家里的根儿到狗蛋这儿,彻底是断了。
老太太没有哭,冷风吹乱了她一头斑驳的白发。
她咬咬牙站起身,走进家门,咣当将院门关上了,将一对小夫妻关在了门外头。
小丽听到了婆婆上门栓的声音,有点茫然,问:“狗蛋,娘不接受咱,咋办?”
狗蛋说:“没事,别管她接受不接受,咱就是两口子,走,我带你买喜糖。告诉所有的亲戚朋友,我娶媳妇了,你有家了。”
二话不说,他拉了女人的手,直扑村里的代销点。
梨花村有个不大的代销点,里面的货物不全,喜糖也不多,只有半包。
狗蛋没有犹豫,将半包喜糖全部抱在了怀里,扔下钱拉着小丽的手冲上了大街。
大街上有很多人,三人一簇,五人一堆。大家都在纷纷议论着村里的暗病。
碰上这么个灾荒年,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也有人跳着脚骂小丽,骂她是养汉头子扫把星,把整个仙台山搞得乱七八糟。
她咋不去死,还有脸活着?应该撕烂她的小笔,扒光她的衣服,游街示众,千人锤万人骂,方消心头之恨。
正在哪儿骂呢,狗蛋拉着小丽的手来了,那些人立刻闭上了嘴。
那些骂人的话,狗蛋也听见了,可心里不在意。反而笑容满面,拿出喜糖见人就撒。
“叔,婶,我跟小丽成亲了,俺有女人了,小丽也有家了,吃糖,吃糖……。”
没有人去接他俩的喜糖,因为怕脏,怕传上暗病,也担心染上晦气。
那些人反而呼呼啦啦躲出去老远,话也不跟他俩说。
其中一个娃子禁不住糖的诱惑,伸手想过来接,却被旁边的大人扯上了胳膊,抬手打一巴掌:“不能拿他的糖,不想活了你?那糖上有毒,吃了会身上长疮,头顶流脓,还会变哑巴!”
说完,大人领着孩子躲鬼一样逃走了。
狗蛋跟小丽在人群里出现,就跟天上忽然掉下两泡狗屎那样,炸开了锅。
眨眼的时间,那些邻居呼呼啦啦跑了个干净,一个也没剩下,有的屁股上的土都来不及拍。
两个人只能哑然失笑。
看着尴尬的小丽,狗蛋说:“没事,他们不接受咱,咱还是两口子。”
这一天,狗蛋拉着小丽走了很多人家,堂兄家,表哥家,二姨家,三舅家,大姑家。
每次敲开门,狗蛋总是给人糖,老是那句话:“俺有女人了,要成亲了,小丽有家了,吃糖啊……。”
小丽也晃着结婚证,向所有的亲戚证明一切。
可没有人搭理他们。
看到是他俩,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跟躲避瘟神那样,咣当关上门,话也不多说一句。
只有他三舅心理过意不去,隔着门扔出来五块钱,算是随份子。同样没让他们进门,将门关上了。
可狗蛋跟小丽仍旧不介意,脸上的笑容阳光灿烂。
小丽的嘴巴里喃喃自语:“有家了,有男人了,真好……。”
现在刚刚午后,距离天黑还早,不到赶回奶奶庙的时间。于是,狗蛋拉着小丽出了村子,上去了仙台山。
漫山遍野的梨花还不到开放的时节,池塘里的水已经解冻了。
天气渐渐变暖,河边的杨柳绽出了稚嫩的新绿,舒展着柔软的枝条。
一群大白鹅扑闪着翅膀在水面上曲项天歌,嘎嘎鸣叫。
他们的脚步很慢,踩着山道一点点向上,病痛的折磨也让他俩形容枯槁,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但两只手始终没有分开,你气喘吁吁拉着我,我气喘吁吁拽着你。
两只手臂上依然有暗病留下的毒疮。
这两天我一通忙活,又是按摩又是针灸。只能暂时减缓他们的病痛,根本不能彻底根治。
狗蛋脸上的疙瘩落了不少,留下了一个个褐色的疤瘌。
小丽也是,额头跟两腮的毒疮还没有落。
两个人歇了几歇,才爬上一座不大的山包。
这座山包上净是草丛跟灌木,一人来高,特别的松软。经过一个冬天的晾晒,那些草全都干枯了,漫山遍野黄呼呼的。
狗蛋拉着小丽站在最高处,将手搭在嘴巴上,形成一个喇叭状,扯着嗓子喊:“我狗蛋娶媳妇了!我是男人了!我破、处了!”
看样子,他想把自己破、处的消息告诉全世界,让全世界的人跟他一起分享。
小丽咯咯咯笑个不停,同样将手搭在嘴巴上,跟着狗蛋一起喊:“俺要嫁人了!俺有家了!爹,娘!你们听到了吗?”
两个人的声音高亢嘹亮,在空旷的大山里传出老远。
他泪眼汪汪看着她,她也泪眼汪汪看着他。
最后喊累了,两个人一起跌倒在了草丛里。
地上的草丛很厚,又宣又软,比家里的炕还舒服,太阳也很暖,耳边吹着和谐的风。
狗蛋将一颗糖剥了皮放在小丽的嘴巴里,女人跟鸟儿一样,一口叼住了。
男人问:“甜不甜?”
女人说:“甜。”
“小丽,跟了我你后悔不?”
女人说:“不后悔。”
狗蛋说:“可惜咱俩都要死了,不知道能活几天?以后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小丽还是笑:“没关系,那怕只有一天,俺也要跟你快活一天。”
男人说:“那咱俩再疯狂一次吧,来个最后的……疯狂。”
小丽当然明白狗蛋的意思,他想跟她做。就在这儿做,蓝天白云下的草丛里做。
生命快到尽头了,该享受的还没享受够。
也不知道这种事以后还能不能做……能做多久……做一次少一次了。
能做的就要珍惜,所以女人没等狗蛋反应过来,就转身扑向了他,将狗蛋猴子一样的身体裹在了怀里。
她过来亲他的脸,咬他的唇,他也亲她的脸,咬她的唇。
两个人开始互啃起来,女人的糖果被男人吸走了,用舌头跟她争夺。
她没有吐给他,牙齿一咬,糖果嘎嘣一声变成了两半,他嘴巴里一半,她嘴巴里一半。
相互将半块糖果勾进嘴巴,嘴唇却没有分开。
然后她将糖果吐给他,她又把糖果吐给他。两瓣糖果在一男一女的嘴巴里滑过来滑过去。
很快,狗蛋的喘气粗了,小丽的喘气也粗了,他们相互感受着各自嘴巴里的糖果气息。
糖果的甜味伴随着女人舌头的香气在狗蛋的嘴巴里翻来覆去。
他再一次痴迷了,再一次疯狂了,于是伸手扯下了小丽的衣裳。
小丽也跟疯了一样,过来扯他。
女人的水蛇腰三两下把男人缠上了,狗蛋的身体也把女人裹紧了。
四周的草丛都被两个沉重的身体压得倒伏了。
隆起的山包成为了他俩的婚床,浓密的草丛成为了他俩的幔帐。
风儿为他俩奏乐,鸟儿为他俩歌唱。
生老病死无法消磨他们对美好生活的渴盼,好像要把一辈子要做的事儿一下子全部做完……免得死了留下遗憾。
西边的另一座山包上传来一阵嘹亮的唢呐声,那是茂源叔闲得无聊,操着唢呐在为村子里的人悲叹。
所有的无奈,忧愁,烦恼,纠结,全都融合在了嘹亮的唢呐声里。
这唢呐声分明成为了狗蛋跟小丽激情荡漾的催化剂,两个人折腾得更欢了。
就这样,狗蛋和小丽跟碾场一样,从中午过后一直滚到太阳落山。
将四周一人多高的蒿草全部碾碎,摊平,五月碾场都没见这孙子碾得这么仔细,这么干净。
天知道他们荡漾了多少次,激情了多少回?
直到黄昏里远远传来母亲们唤孩子回家吃晚饭的嗓音,还有鸡群入笼前咕咕的叫声,两个恬不知耻的身体才分开。
小丽呼呼喘着粗气,胸前两座鼓鼓的雪山剧烈起伏。
女人的声音有点颤抖:“死就死吧,有了这一回,死了也不后悔!”
第98章 新的转机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山里人常说,过了十五过十六,过了十六从头受。
就是说元宵节过后,这个年就等于完结了,一年开始从头来。
天色擦黑,茂源叔就把所有患暗病的人赶进了奶奶庙,大大小小一个不少。
我也回到了家,吃过年的最后一顿扁食。
早些年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可以逛花灯,猜灯谜,村子的鞭炮从这头点到那头。
踩高跷,扭秧歌,一直到天光大亮,烤完杂病才回家。
今年不行了,大街上根本没人,耗子都没一只。
这天晚上,我又把翠花弄进了红薯窖。
本来觉得暗病过去了,可哪知道按秘术跟针灸就是治标不治本。
暗病横行的警报再一次拉响,不得不把翠花再次送进红薯窖,免得被村子里的人发现。
下去地窖,我就把翠花的衣服剥了,光溜溜为她扎针。
她是我嫂子,别人可以不管,可嫂子不能不管。
可能我对翠花比较细心吧,她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的病三天两头复发,但是翠花没有,那些水红疙瘩落下去就没起来。
她的皮肤也跟当初一样光洁,脸色也跟从前一样红润。一个年下来,不但没瘦,还胖了二三斤。
先是帮着她按摩后背,然后又按摩肚子,屁股,肩膀,两腿,……除了那两个地方,浑身上下哪儿都摸了个遍。
果然胖了不少,用手一捏净是肉。
应该说很丰满,特别是鼓鼓的前胸,比从前更挺了,更圆了,也更嫩滑了。
按摩完毕,开始为她扎针。
几十根钢针扎进去,我问:“嫂子,疼不疼?”
翠花摇摇头:“不疼,还很舒服呢,初九,你手法真好。同样都是病人,为啥俺没事?别人就三天两头复发?”
我说:“因为我帮你按得勤啊,天天摸,两天针灸一次,三天拔一次火罐,将病毒控制住了,所以你没事。”
翠花说:“那你为啥不跟村里人天天按?这样,大家的病都会得到控制。”
我说:“不行啊,村子里人太多,连轴转也摸不过来,你想累死我啊?我已经尽力了好不好?”
“初九,不知道俺这病,能不能好?”
“一定会好,你放心,我绝不会看着你死,大不了天天给你按,我喜欢……。”
“可万一俺要是死了呢?咋办?初九,俺求你一件事。”
“说,我听着呢。”
“如果俺有天真的死在红薯窖里,你可千万别把俺拉城里火葬……俺怕疼。”
我一边帮着她扎针一边说:“死了就不知道疼了,烧成灰也不知道。”
翠花吓坏了,尖叫一声:“千万别!烧死多难看啊?疼死了。初九,嫂子求求你好不好?如果俺真的死了,你就把这座红薯窖填了,俺死也不离开这个家。”
我有点想笑,真的死了,大卸八块你也不知道,还怕火葬?真天真……。
只好说:“行,你真的死了,我就把你装进麻袋,半夜偷偷埋掉,埋在你爹娘的坟旁边行不行?”
翠花说:“好,有你为俺收尸,能死在你的怀里,埋在爹娘的旁边,这辈子……值了!初九……。”
“嗯……。”
翠花忽然抬手摸上了我的脸,摸得很仔细,从额头上一直摸到下巴:“嫂子死了,你想不想俺?俺真想这样跟你再过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我说:“你敲得哪门子丧棒?这不还没死吗?给我打起精神来!”
噗嗤一针扎上去,翠花就浑身颤抖了一下。
可她的手没松开,还是抓着我的另只手,靠近了胸口,按在了她那里。
她是很想把身子给我的。我也想把身子给他。
如果不是她嫁给哥哥,成为了我嫂子,早就将她就地正法了。
如果不是身染暗病,怕我中招,她也早就将我就地正法了。
叔嫂的关系,暗病的侵袭,仿佛两条绳子,一根栓在了我的脖子上,一根栓在了她的脖子上,将两个人的距离越扯越远,甚至遥不可及。
也只能借着按摩的时候摸摸了,仅此而已。
有时候摸摸都觉得是对哥哥的背叛,可又忍不住想摸。
身边不由己在她胸口上捏了一下,那感觉真好,比从前大多了,半年的时间又发育了不少。
刚要进一步深入,忽然不好了,外面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初九,救命,救命啊!”
又是茂源叔的声音,我吓一跳,赶紧将手从翠花的身上滑了下来:“不好!是茂源叔,一定是奶奶庙出事了。”
翠花说:“那你上去,快到奶奶庙看看。”
目前翠花的身上还扎着针,真不乐意离开,可不走也不行了。
嘱咐她一声:“你先趴着,一会儿回来给你起针。”一个飞身冲出了地窖。
冲向院门,将门栓拉开,果然是茂源叔,老头儿气喘吁吁:“初九,快!孙寡妇,孙寡妇不行了。”
我脑袋一蒙,赶紧问:“咋了?”
“她……摔倒了,爬不起来了,看来不中了。”
不敢怠慢,立刻将扣子系好,回屋抄起了医药箱,大手一挥:“走,我跟你去看看。”
正月十五这天,奶奶庙又开始死人了,第一个死去的是孙寡妇。
我跟茂源叔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孙寡妇已经不行了。
孙寡妇是傍晚回到庙里,上厕所的时候栽进茅坑淹死的,这娘们也他妈够倒霉的。
当时,那些娘们解完了手,各回各屋睡觉了,孙寡妇蹲在那儿没起。
女人可能是吃坏了肚子,有点跑肚窜稀,进厕所的时候还好好的,嗯嗯的时候也好好的。
用草纸擦完屁股,刚刚站起来提起裤子,忽然不好了,晃了晃顷刻间晕倒。
站起来的那一刻,暗病复发了,头晕眼花,一个没留神,噗通,掉进了身后的粪池子里。
她是头朝下栽进去的。
按说那粪池子也不深,最多没到膝盖的位置,可女人栽进去就没爬起来。
足足过了五分钟,西大殿的桂兰嫂跟陶寡妇才感到了不对劲。
桂兰嫂问:“孙寡妇呢?”
陶寡妇说:“在茅房屙尿嘞。”
桂兰嫂说:“她一泡尿咋拉这么长时间?就是一条井绳也该拉完了吧?她是咋尿滴?”
陶寡妇楞了一下:“别是……犯病了吧?”
桂兰嫂一声尖叫:“那还不赶紧进茅房瞅瞅?别是真的犯病了吧?”
于是,两个人赶紧起身,拿起手电冲进了茅厕。
进去一看,电筒一晃,立刻大吃一惊,只见孙寡妇头朝下,脚朝上,整个脑袋都被粪水淹没了。
两个女人一起尖叫:“来人啊!救命啊!孙寡妇掉粪坑里淹死了!”
这么一喊不要紧,引起奶奶庙躁动一片。
很多男人也听到了她俩的尖叫声,从东大殿扑出来,拿绳子的拿绳子,抡锄头的抡锄头,七手八脚将孙寡妇从茅坑里捞了出来。
跟捞一只屎壳郎差不多。
赵二哥大惊失色,冲着门外喊:“茂源叔!快!去找杨初九!找杨初九啊!孙寡妇不行了。”
茂源叔这才着急忙活跑俺家去找我。
跟着茂源叔冲进西大殿的时候,孙寡妇已经被人抬到了大通炕上。
女人满身臭烘烘的,脑袋上五颜六色。
屋子里只有一盏油灯,油灯下,孙寡妇的脸色青光光的,分不清是脸色难看,还是黏上去的大便,反正恶心地不行。
她已经断掉了呼吸,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抬手摸了摸她的手腕,脉搏没有了,又翻开她眼皮瞅瞅,瞳孔也开始散光了,眼白里满是血丝。
最后,我无可奈何摇摇头,表示无力回天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的身体就变得硬邦邦的,掰也掰不动了。
她的确是暗病复发死去的,因为身上的很多毒疮又起来了,好像是一瞬间暴起来的。
整个西大殿传来一阵缀泣声,女人们全都看着孙寡妇的尸体,充满了恐惧。
赵二哥将女人用过的手巾蒙上了她的脸。抬手一招,过来几个男人,就那么把孙寡妇的尸体拉走了。
第二天上午,就有人用马车将她的尸体拉进了城里的火葬场,下午再回来,是用手巾提回来的一捧骨灰。
孙寡妇的死再一次让梨花村引起了震撼。恐怖的阴云也再次笼罩了每个人的心。
大家不知道下一个轮到的会是谁。
从十五开始,一直到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前前后后又有十来个人被抬出了奶奶庙。
跟从前一样,有的是头天晚上睡得好好的,第二天就僵硬了。
有的是浑身红肿,又骚又痒,我背着医药箱没赶过来,人就大叫一声断气了。
还有的人,是正在走路,跌倒就再也爬不起来。等有人过去搀扶的时候,发现已经不动了,白眼上吊,嘴唇紧闭,同样嗝屁着凉。
于是,所有的人都开始疯狂了,暴食暴饮的,喊街骂娘的,大哭大笑的,整个山神庙再次乱成了一锅粥。
可命运仍然没有放过他们,越来越多的人被暗病折磨,到了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
二月二刚过,山外的医疗队进山了。
这一次仍旧没有什么好消息,因为还是没有新药被带进深山。
最倒霉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李燕那丫头又回来了。
李燕跟着医疗队的人再次进山,远远瞅到我,喊了一声:“初九……。”燕子一样扑了过来。
我不耐烦地问:“你咋又来了?”
李燕说:“初九,这次来俺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有人给你拍电报了。”
“啊!谁?”我十分奇怪。
王八蛋才知道那电报是谁拍过来的,难道是我哥?
可哥哥的电报为啥不拍进家,反而拍给这黄毛丫头?
拿起电报一看,首先楞了一下。
正是这个莫名的电报,让大暗病有了新的转机。
第99章 千金难买血燕窝
电报真是哥哥拍来的,来自广东。
送电报的邮递员刚刚走进山道,就碰上了医疗队的人。
因为山里有狼,年轻的邮递员害怕,就跟医疗队的人结伴同行。
三五句一聊,李燕发现原来那电报是送给梨花村杨初九的,于是噗嗤一笑,对那邮递员说:“那你别去了,杨初九跟我认识,俺俩是朋友,直接给我就行了。”
邮递员一听乐坏了,这孙子懒得爬那四十里的山路。
山路太破了,坑坑洼洼,自行车都不能骑,只能步行,于是李燕就将电报帮他捎进了大山。
电报打开,上面的署名果然是哥哥杨初八,下一栏是杨初九收。
可惜上面只有七个字:仙人沟下血燕窝。
除了这七个字,啥也没了。
我有点惊奇,这字数也忒少了吧?难道哥哥是为了省钱?
就算你忘记了我这个亲弟弟,忘记了爹娘,自己的老婆总该关心一下吧?
上面没有一个字是提到嫂子翠花的。
这混蛋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啥药?
仙人沟我知道,就在村南山道的旁边,一年前,红霞就是从哪儿掉下去的。
血燕窝也知道,就是燕子筑巢的窝窝,那可是世界上最名贵的药材。
医书里有关于燕窝的介绍。相传,燕窝特别名贵,有一两燕窝一两金之说。
普通的燕窝,跟黄金一个价格,千年以上的血燕窝,就更值钱了,简直千金难买。
这种名贵的药材专治女人的妇科病,什么血漏,崩漏,赤白、带下,月事不调,流量过大,血流不止……哪怕大水滔滔,只要一副药下去,立刻止住。
对于男人效果就更好了,养阴润燥、益气补中、腰酸腿疼,肾水不足,房事过多,体虚乏力,一副药下去,立刻生龙活虎,跟他娘的孙猴子一样,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
可惜的是,这种药普通山民根本买不起,倾家荡产也买不到。
但是哥哥知道哪儿有,就在仙人沟下的悬崖峭壁上。小时候他贪玩,下去掏过狼窝子。
难道哥哥的意思,让我去采摘血燕窝,拿回来给村民治病?
一定是这样的!
看来哥哥虽然身在广东,心理依然牵挂着仙台山,家乡发生瘟疫的事儿也知道了。
他一定焦急万分,讨教了很多中医,得到这个秘法,这才一个电报拍回家的。
现在是有病乱投医,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无论这种办法管用不管用,都要试一试。
我没说话,下定决心要到仙人沟里闯一闯了。
于是立刻回家,走进家门抓起墙壁上几条绳子,抗在了肩膀上。
然后又抄起一把砍柴的柴刀,别在了后腰上。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又冲家里的大黄狗跟小狼崽招呼一声:“大黄,小狼,你们俩跟着我,咱们一起上山……。”
风风火火走出家门,直奔村南的小石桥,李燕那丫头一直跟在后面,追着问:“初九,你要去干啥啊?”
我说:“不管你的事儿,走开!”
李燕一听不乐意了,小嘴巴一噘:“哼!你不说俺也知道,你想到仙人沟里摘燕窝对不对?那你带上我。”
我说:“不行!太危险了,半路上可有狼,遇到狼群,咬死你!”
哪知道李燕说:“俺不怕,俺就跟着你。”
我有点生气,抬手一指她的鼻子:“你别跟过来啊,没工夫照顾你,野狼很厉害的,咬破你的屁股,我可不管缝。”
李燕说:“那个让你缝?俺自己会缝,别忘了,俺是医生。”
“你咋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上还撕不开了?”
李燕一下子扑过来,抱上了我的手臂:“俺就粘着你,别忘了,上次回家的路上,咱俩嘴都亲了。”
胡说八道!谁亲你了?根本就没亲上好不好?
再说是你自己扑过来的,管我屁事?
我是绝不会带她去的,带个女人是累赘,半路撒个尿也不方便。如果真的遇到狼,我自己跑,还是先救她?
抬手将她甩开了:“你给我老实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准去。万一村民犯病咋办?你可是医生!”
李燕说:“家里不是有别的医生吗?人家是实习的,又不是正式的。再说跟着你上山,也是为了给那些人采药。”
“反正你不能去!”
李燕不动了,眼眶里净是泪珠,还抽泣了一声:“杨初九,当初你说那些话……是不是骗俺?”
“我说啥了?”
“你说想俺想得不行,上厕所都忘了拿擦屁股纸……想不到你这样?”
她怎么老记得这一茬?不就是擦屁股纸吗?
其实我根本没用过纸,一直都用土坷垃,要嘛就是半截砖。
从前家里没钱,觉得用纸擦屁股是浪费钱。现在有钱了,买得起草纸了,可对土坷垃跟半截砖产生了感情,还舍不得了。
真是胸大没脑,丢了好找。骗你的都不知道。
看着她抽抽搭搭的样子,心理不落忍,赶紧说:“别哭,别哭,你这一哭,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李燕说:“你就是怎么俺了,俺就是想你怎么俺。一句话,带还是不带?带俺去最好,不带俺去,俺就喊非礼,说你扯俺的衣服,摸俺的……乃。”
卧槽!吓得我打了个冷战,想不到城里丫头比乡下丫头还彪悍,这不是讹人吗?
真的没有办法,只好说:“那行,去!去还不成吗?但是你保证,不准贪玩,不准离开我十米的距离,否认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李燕噗嗤笑了,说声没问题,擦擦眼泪又扑了过来。
她翻脸跟翻书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阴,又一会儿晴。
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搞不懂。
我还真带着李燕上山去了,身后跟着一条狗,还有那只狼崽子。
目前还早,才早上九点半,太阳很暖,天气很好,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仙台山是一片没有被污染的土地,空气十分新鲜。
脚步不停,恨不得立刻赶到仙人沟,一脑袋扎进去,将燕窝摘下来,炖给嫂子吃。
下去仙人沟,说白了还是为了翠花,至于别人的死活,真没放在心上。
只要有一线希望救活嫂子,我也不会放过,刀山火海也敢闯一闯。
最近一年,我的心跟翠花栓在一起了,身体也跟她栓在一起了。
低头是嫂子,抬头是嫂子,睁开眼是嫂子,闭上眼是嫂子,在地里干活是嫂子,晚上睡觉,墙头这边也是嫂子。
她已经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身上的一个器官。
如果失去她,就好像猛地被人砍掉一条手臂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想而知。
因为心里慌,所以脚步快。
李燕没有走过山道,女孩气喘吁吁,都跟不上了,一个劲地喊:“初九,你等等俺,脚都磨出泡了。”
我说:“你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还有十五里呢。”
仙人沟距离村子很近,可非常狭长,足足三十多里。
因为不知道其它地方有没有血燕窝,担心扑空,只能到哥哥当初掏狼崽的地方去。
李燕拽上了我的胳膊,说:“初九啊,真不行了,歇歇吧。俺走不动了。”
我说:“走不动也要走,再歇,黄瓜菜都凉了。”
女孩说:“那你背俺。”
你想得美?你又不是我媳妇,凭啥背你?再说了,我背你,你还不趁机摸过来……?
其实摸过来也不错,还可以趁机占便宜,摸她的屁股。
虽然我对李燕心里没那种感觉,可每次看到她,难免会冲动。
这大概是天下所有男人的通病吧。
犹豫了一下,还是拍拍自己的肩膀:“那你上来吧。”
就这样,我背起了李燕,这丫头也不知道吃啥长大的,好重。怪不得都管没出嫁的闺女叫千斤。
果然重若千斤。
不过那感觉还是挺舒服的,她的白房子顶在我的后背上,硌得人家直痒痒。
多肉的屁股摸上去手感也不错,珠圆玉润,让人不能一手把握,忍不住就捏了一下。
这一捏不要紧,李燕竟然没反抗,还哼了一声。
她的前胸跟肚子全部贴在我的后背上,可以感受到女人身体的绵软跟鼓胀,还能闻到她的体香。
跟翠花不一样,翠花是一身天然的梨花香气,而李燕却是那种城里人化妆品的香气。
山里孩子没见过世面,闻不惯那种味道,熏得慌。
这也许就是我对她避而远之的重要原因,只不过这种原因自己都不知道。
李燕摇着手,翘着腿,还瑟上了:“骑大马喽!骑大马喽!”
这一路可把哥们累得不轻,好不容易爬上了半山腰,两个人倒进草丛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看到李燕的脸蛋红了,足足盯了我半分钟,然后一闭眼,她的嘴巴凑了过来。
但是没搭理她,立刻站起身,开始盘绳子,准备下到仙人沟里去。
将绳子的一头系在一块坚硬的磐石上,另一端慢慢卸进了山崖。
然后对李燕说:“你在这儿等着,摘到血燕窝咱们立刻回去。”
李燕有点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初九,那你小心点,别逞强。”
我说:“放心,从前下去过一次,应该没问题,两条狗会给你做伴,有它俩在,野狼不敢咬你的。”
就这样,身子一跃,从断崖上滑了下去。眨眼下滑了二十多米。
可做梦也想不到,就在我滑下山崖的瞬间,不远处一条黄黄的影子慢慢潜伏了过来。
那条黄影,正是仙台山的白鼻子狼王。
第100章 又遇狼袭
这仙人沟,上次我下来过一次,就是红霞被野狼扑下去的那一次。
那次根本没想到害怕,太关心媳妇的安慰了,悲痛,无奈,焦急,一股脑纠结在心头,再加上年轻气盛,所以浑然不顾。
这次不知道为啥,心理有点胆怯。
因为仙人沟太深了,悬崖峭壁也特别光滑,简直是九十度角。
上面是一眼看不到顶的天空,下面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谷,足足有七八百米深。
这要是掉下去,变不成煎饼也会变成烂西瓜。真不知道当初哥哥是怎么下来掏狼窝子的。
很多狼在峭壁上挖洞筑巢,生儿育女,它们的身体灵巧,可以踩着悬崖石头的棱角上下自如。
将狼洞子挖在这儿,可以防止那些猎人对狼崽的注意。
仙台山的猎人很多,早些年食物短缺,很多人上山支过兽夹子,掏过狼洞子。
另外,悬崖峭壁也是那些雨燕跟金丝燕筑巢最理想的栖息地。
每年的春天,数以万计的金丝燕跟雨燕,会扑闪着翅膀从南方飞来,返回仙台山的老家。
为了繁衍后代生儿育女,它们年复一年,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筑巢。用唾液跟粘泥,搅拌上杂草羽毛,在山崖上建筑窝窝。
它们特别地勤劳,日夜不停,几天的时间就会将窝窝建好,温暖而又舒适。
然后雌燕跟雄燕就会在窝窝里恩爱缠绵生儿育女,这是大自然繁衍生息千百年不变的规则。
新燕在衔春泥的时候日夜操劳,因为没那么多唾液,它们就用嘴巴里吐出来的血跟泥土搅拌,垒砌自己的爱巢。
所以,很多燕子的窝窝是红色的。
一代代年老的燕子死去,一代代新生的燕子继续筑巢,就这样年复一年,千百年之后,那些燕子的窝窝就风化了,成为了红色的网状物。
那些网状物就是燕窝了,红色的网状物就是血燕窝。
随着年代的久远,时间越长,燕窝的药用价值越高。
将这些网状物采摘回家,加工一下,就能治疗很多病症。
特别是治疗肺结咳,咳血,女性血漏崩漏,神奇无比,药到病除。
尽管悬崖很高,尽管危险重重,时刻都会送命,但是为了嫂子翠花,我他妈豁出去了。
绳子一荡一荡晃晃悠悠,让人心惊胆战,越是向下越是重心不稳,还有点头晕。
李燕在上面喊:“初九!小心啊!”
“知道了!”
山谷里,一男一女的声音在回荡。
终于,我发现了血燕窝,而且特别多,就在一段凹进去的山壁下面,一层层密密麻麻。
这儿是数百双燕子的巢穴,窝窝也不下几百个,但大多数的燕窝是不能用的,年代不够久,时间不够长。
必须要找到真正的血燕窝。
血燕窝不是没有,而是非常少,要不然也不会价值千金。
荡过来晃过去,终于看到了,那团燕窝血红血红的,特别蓬松。
按照在医书里看到的,这团燕窝的年代至少在千年以上。
只可惜那东西的距离远,一下子够不着,必须要荡过去,
于是,身子一晃悠,慢慢向着燕窝靠近。
整整荡了七八次,终于抓住了它。
这样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上面的绳子吃不住,被石头棱子拉断,那哥们只能到下面跟阎王爷做女婿了。
还好比较顺利,仔细瞅瞅,果然是极品,治疗翠花的病完全没问题了。
可一只血燕窝不可能治疗全村人的暗病。于是,我将燕窝放在身后的褡裢里,继续寻找。
就在这时候,出事了……。
做梦也想不到,仙台山的白鼻子狼王追踪我很久了。
白鼻子狼王精得很,也灵巧地很。
一年前,为了给红霞报仇,我一怒下利用狼崽子将仙台山近百条狼引上了仙人台。
一把大火,几乎将山里的狼消灭殆尽。就是狼王的爱妾,那条母狼也被猎枪崩死了。
白鼻子狼王带着它的残兵败将退居山谷,从哪儿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想到今天竟然一脑袋扎进了它的老巢,老子真他娘倒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狼王远远瞅到是我,眼睛腾地红了。
浑身的鬃毛跟刺猬一样竖立起来,嘴巴里也发出了怨毒的闷吼。
这东西身子一纵,好像一颗黄色的流星,借着草丛的掩护,直奔这边急袭而来。
仙人沟的悬崖上生了很多小树,那些小树都是横向生长,在比较平坦的石棱上也生了很多杂草。
春天刚到,树叶还没有出来,杂草也是那么枯黄。狼王天生的黄毛隐藏在树木跟灌木里,形成了保护色。
山壁的颜色,树木的颜色,草丛的颜色跟野狼的颜色浑然一体,人的眼睛一时间根本无法分辨。
距离我七八米的时候,仍旧没有看到它。
渐渐地,我进入了狼王的最佳扑击距离。
还没明白咋回事呢,忽然“嗷呜!”一声,黄色的闪电从天而降。
这一下可把哥们吓得不轻,白鼻子狼王是从斜刺里扑击过来的。
当我的眼光跟狼王刀子一样的眼光骤然相撞的时候,第一件事想到的不是逃走,而是……尿裤子。
我的那个天儿啊!怎么会有狼?根本闪无可闪避无可避,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而且明显感到狼王扑击的是我的脖子。
可能是条件反射吧,根本没想那么多,浑身一抖,赶紧缩脖子,恨不得把脖子缩进肚子里去。
同时手一松,出出溜溜向下滑了三四尺,
也正是下滑了这三四尺的距离,救了自己一命,狼王扑空了,巨大的狼躯从哥们的脑袋上一闪而过,嗖地从这边蹦到了那边。
那边是一片横生的灌木,狼王在愤然跃起的时候,就已经瞄准了自己的落脚点。
丰富的经验让它游刃有余,英俊的身影好比四两棉花,它轻舒狼腰,稳抬四爪,非常轻巧地落在了目标上,没让自己掉下去。
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睛瞪大了,嘴巴张开了,心脏也骤停了。
鼻子里闻到的是死亡前恐怖的气息。
怎么会是它?白鼻子狼王,真是冤家路窄。
整个人傻了,蒙了,不知道咋办。
白鼻子狼王扭转身,钢锥一样的目光再次向我射过来。
它嘴巴裂开了,胡子抖动,露出四颗亮光闪闪的尖牙。脖子跟后背上的毛抖成了一根鸡毛掸子,又好比一只气急败坏斗架的公鸡。
一击不中,它恼怒异常,脖子一扬,发出一声震慑长空的怒吼:“嗷嗷嗷,嗷呜!”
这一声吼叫震耳欲聋,惊天动地,飞沙走石,地动山摇,整个仙台山就抖了三抖。
耳膜差点被震穿,头顶上鸡蛋大的石块被震得哗哗向下乱掉,差点砸我脑门子上。
我很想抽出后腰上的柴刀给它致命的一击。可双手抓着绳子,根本腾不出来。
这时候,上面的李燕看到了下面发生的一切,女孩也吓得花枝乱颤,花容失色。赶紧冲着下面喊:“初九!跑啊!快跑,爬上来,爬上来啊!”
奶奶个孙,脑子秀逗了,灵光一闪,这才想起来逃走。
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玩命地抓着绳子向上攀爬。使足了吃奶的劲儿。
手脚并用,嗖嗖嗖向上一口气爬了五六米。
狼王一击扑空,没有找到新的落脚点,毕竟这儿是悬崖峭壁险象环生,它担心自己掉下去。
刚一愣神的功夫,我已经跑它上面去了。
于是,这东西身子一纵,继续向上追击。
狼王在追击的时候,不是直线飞扑,而是寻找悬崖上凸出的岩石跟石棱子。
只有那些凸出的岩石,才能保证它不会掉下去。所以它攀岩的时候走的是s形。
这样一来,它的速度跟我的速度明显就拉开了。
再加上我求生的意念爆发,潜能也就爆发。
手掌被绳子破得血糊糊也忘记了疼痛,总比丢掉命强。
俗话说好狗撵不上怕狗,狼王从绳子左边扑到右边,又从右边扑到左边,三次都扑空了。
其中两次,狼爪子抓在了衣服上,一件好好的棉袄被撕得七零八落,白白的棉絮呼呼啦啦乱飞。
眼看着距离上面越来越近,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五米……我的声音也有点竭嘶底里,到底喊得啥,自己也不知道。反正挺难听的,嗓子也哑了。
我看到李燕向我伸出了援手,啥也不顾了,抓住女孩的手,一个飞身窜了上去。
狼王跟我是前脚撵后脚上来的。
扑上来的瞬间,速度不减,簸箕大的嘴巴一张,“嗷呜!”咬的是我的后脖子。
眼看着哥们要身首异处,嗝屁着凉,吹灯拔蜡。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大黄狗不干了。
猎狗大黄早瞅狼王不顺眼了。
狼王在下面追击它的主人,陡峭的悬崖让它无能为力,所以它焦急难耐。
同样抖起一身的鬃毛,眼睛瞪圆,显得焦躁不安,四条蹄子抓在地上哗哗作响,扬起尘土一片。
大黄没有放过这个可乘之机,斜刺里刮起一团剧烈的旋风,直奔白鼻子狼王怒卷过来。
与其说它是扑过来的,不如说它是砸过来了。
千钧一发九死一生,为了尽快将主人救下来,这东西疯了……。
只一下,撞个正着,咚地一声将狼王叽里咕噜砸出去老远。
紧接着,大黄飞扑而上,瞬间跟白鼻子狼王打在一处。
第101章 小狼救主
也多亏大黄救了我一命,要不然小命就真的完了。
扑进李燕怀里的那一刻,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可真正的危险还没有过去,此刻,大黄狗跟狼王的交战如火如荼。
第一件事就是把李燕保护在身后,阻止野狼对她的袭击。
当时也不知道咋了,完全是男人对女人保护的本能,其实我很想撒丫子逃走的,不想跑的是孙子。
大黄跟白鼻子狼王展开了对决。
狼王一个咕噜爬起来的时候,大黄的嘴巴到了,尖利的狗牙扯上了它的腿,巨大的头颅一晃荡,狼王腿上的皮毛被撕拉扯掉一大块,鲜血如注。
可狼王就是狼王,不躲不闪,肩膀跟狼头一晃,同样将大黄撞开了。
于是,一狼一狗分开,你瞪着我,我看着你,浑身的鬃毛一起乱抖,两张嘴巴同时张开,各自的胡子也纷纷抖动。
狼牙上血粼粼的,狗牙上也血粼粼的。
大黄的嘴巴上还粘着几根狼毛,狼毛在萧瑟的冷风中来回飘舞。
“嗷嗷嗷,嗷呜!”
“汪汪汪!汪汪!”
你一声,我一声,此起彼伏。
这是势力的拼斗,也是耐力的拼斗,狼跟狗虽然同宗同祖,但是又水火不容。
一个为了报仇雪恨,填饱肚子!一个为了主人的安全,当仁不让!
谁的叫声大,就证明谁的势力不容小视。谁的叫声婉转凄厉,就证明谁懦弱,注定要落败。
大黄狗很明显不是狼王的对手,刚才一击命中,用的是突袭,完全是巧赢。真正的对决开始,它的势力就大打折扣了。
它毕竟不是斗狗,也不是獒狗,凭借的就是一身蛮力,一股对主人忠诚的勇气。
我发现大黄的身体颤抖起来,叫声的也有点悲哀,脚步不由自主在后退。
那声音是呜咽,也是胆怯。
暗叫一声:糟糕!看样子大黄光了膀子也干不过它,一会儿这东西将大黄赶跑,我跟李燕还不成为它的美餐?
为了给当初死去的媳妇和孩子报仇,狼王不把我撕成碎片才怪?
咋办,咋办?一时间没了注意。
就在这时候,又一件怪事发生了,忽然,另一条不大的黄影从不远处飞窜而来。
黄影同样化作一团旋风,一下子就卷了过来。
飞到的同时,那东西根本没停,呼哧一声直奔狼王扑了过去。
狼王没明白咋回事,就被那黄影子一口咬上了。
看清楚了,是家里喂养的那条小狼崽,整整一岁大了,已经长成一只半大的野狼。
它的个子不高,身板也不威武,但攻击力却迅猛异常。
刚才,小狼崽贪玩,跑远了,在不远处的草从里扑闹嬉戏。
忽然从山崖上窜出来一条狼,不但将他的主人追得抱头鼠窜,屁滚尿流,还要攻击它的母亲。
小狼可是吃大黄的奶长大,大黄狗是它娘。
老娘被人欺负,赶上谁也会急眼。
所以小狼崽浑然不顾,心说你个狗曰的,欺负俺娘,小爷跟你拼了,咬死你个王八蛋!
小狼也跟疯了一样飞扑而上,眨眼就叼上了狼王脖子上的毛。
“呜呜呜,嗷嗷嗷……。”丝丝拉拉,将狼王脖子上的毛扯去不少。
可惜它的年纪小,乳牙还没长成,要不然这一下,必定会咬断狼王的脖子。
就这也咬得不轻,狼王右侧的脖子上被咬得血肉模糊。
白鼻子狼王吃了一惊,身体向后一躲,恶狠狠瞪了小狼崽一眼。
小狼崽一下子跳在了大黄狗的面前,为母亲挡住了所有的危险。
它还冲着白鼻子狼王嗷嗷大叫,仿佛一个勇猛的斗士,浑然不怕。
那声音好像狗,也好像狼。
它本来就是一条狼,但却在村子里的狗群中长大。
它拥有狗对人类的绝对忠诚,也拥有野狼天生的残忍跟凶猛。
它的叫声非常雄壮,尽量让自己显得像狗。可还是露出了马脚,泛黄的眼珠瞬间变得血红。
这正是仙台山野狼特有的目光,那种霸道跟狠辣将白鼻子狼王吓得浑身一凛,打了个哆嗦。
狼王的眼神很复杂,傻呆呆看着小狼崽。
按说,小狼崽绝对不是它的对手,它可以在一两秒钟之内,咬断小狼的喉咙,送它归西。
但是狼王止步了,怯弱了,战栗了……。
从空气中,它闻到了小狼的味道,跟自己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狼鼻子是非常好使的,能辨别上万种不同的味道。
它立刻就明白,这是一条狼崽,而且是一年前,被红霞从母狼身边抱走的,自己的孩子。
父亲的天性也骤然爆发,它的眼光里竟然闪出一丝温柔跟和善。
这是它的娃,去年的春天就被人类抱走了,一家人被活活拆散,骨肉分离。
在这一年里,它曾经无数次潜伏进村子,企图把自己的儿子找回来,但都失败了。
因为大黄狗一直守护在小狼身边,让狼王无所适从。
现在,亲生的骨肉就在眼前,它怎么能下的去口?
所以面对小狼的攻击,它只能躲闪,只能逃避,也担心伤到它。
它认出了小狼崽,可小狼根本不认识它,还在哪儿耀武扬威,嗷嗷大叫,冲着狼王张牙舞爪。
看那意思,你敢过来咬我老娘,我就过去干你老娘!
狼王真的没有扑过来,狠狠瞪了大黄狗一眼,又瞪了我一眼。
它也不敢过来咬我,因为这时候,我已经将李燕护在了身后,手里也抄起了那把明晃晃的柴刀。
狼是惧怕柴刀的。所以它一声低吼,扭身还是走了,身影窜进了草丛里,三晃两晃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我才感到天旋地转,浑身颤抖,脑门子上身上都是汗,汗水把衣服都塌湿了。
看着狼王的影子走远,扑通一声出溜到地上,好悬吓得没背过气去。
“啊!初九,你咋了,你咋了啊?有没有受伤,俺瞅瞅?”李燕吓坏了,赶紧过来拉我。
拉拽了半天,本帅哥才缓过神来,赶紧冲李燕摆摆手:“放心,我没事。”
“哎呀,你衣服被狼爪子挠破了,有没有抓到后背?把衣服脱下来,俺帮你检查伤口。”
不知道李燕是关心,还是故意在占便宜,非要帮我检查身体不可。
我站直了脚,还是觉得两条腿不听使唤,哆嗦成了一团。
差点吓尿,还好没有尿出来,不过浑身透湿,也跟吓尿差不多。
抬手擦把汗,说声:“好险好险。哎呀,我的燕窝,血燕窝呢?”
赶紧抬手往背后的褡裢里摸,感谢苍天,血燕窝还在,嫂子的命是保住了。
李燕说:“都啥时候,你还惦记着血燕窝,自己的小命不要了?吓死人了,呜呜呜……你吓死俺了……。”
女孩哭了,一边哭一边在我的肩膀上拍打。
我说:“你没事吧,刚才野狼咬的是我,我都没事,你哭个毛线啊?”
李燕一边拍打一边说:“人家的担心你的安全嘛,初九……俺裤子湿了。”
“啊?”我有点哭笑不得,这时候才发现李燕的裤腿上湿漉漉一片。
我没吓尿,她却吓尿了,尿水顺着裤腿子流,滴滴答答向下淌水。
看来男人跟女人的功能不一样,男人毕竟多出来一部分,等于多了一道开关。
女生就不行了,关口没把好,山洪爆发了。
李燕魂飞魄散,紧紧抱着我的腰,她还没有从刚在的惊险中摆脱出来。
抬手帮她擦擦眼泪:“行了,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
李燕噗嗤笑了,她是城里来的丫头,像个骄傲的公主,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惊险的场面,也不知道仙台山的狼会这么凶残。
吓得尿裤子,也不是啥奇怪的事儿。
李燕说:“初九,人家裤子湿了,你说咋办?”
我说:“还能咋办?暖干呗。”
李燕说:“不行,暖干会感冒的。”
“那你说咋办?”
女孩说:“把你裤子脱下来,给俺换上。”
我吓一跳:“那怎么行?我的裤子你不能穿,太大了,再说你穿我裤子,我穿啥?”
李燕说:“你可以光着啊,男人耐冻,人家是女孩子嘛,应该照顾,你脱不脱,不脱俺就帮你脱!”
她霸道地不行,一边说一边过来扯我的裤腰带。
这女人也真是,哪有大姑娘扒人家小伙裤子的?还有没有天理?
被她给逼到了悬崖边上,实在拗不过,只好腰带一拉,将棉裤脱给了她。
还好里面有秋裤,遮掩了男人的丑陋。
李燕这才笑了,拿起我的衣服躲在了一块岩石的后面。然后莞尔一笑:“别偷看哈,男人偷看女人换衣服,会长针眼的。”
切,本少爷才不会偷看呢,哥是过来人好不好?又不是没见过?
女人还不都一样?都是仨窟窿俩眼睛……没啥稀罕的。
石头的那边传来李燕悉悉索索的解衣服声,也传来她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
虽然心里不想看,可脑子老是相若菲菲,幻想着她不穿衣服的样子。
眼睛也跟猫头鹰那样,一个劲地往石头后面瞄。
她把自己遮得很严实,肩膀以下啥也看不到,没占到一点便宜。
将衣服换好,她把自己的棉裤甩了给我,公主一样吩咐道:“俺的棉裤,你穿上。帮着俺暖干!”
“你说啥?”我差点晕倒,没这么使唤人的。
但是后来一想,还是穿上吧。这儿离家十五里,天色眼看黑了,一路冷风,不穿的话,非感冒不可。
于是,我也穿上了李燕的棉裤,俺俩等于把裤子换了。
李燕的棉裤小,裤腿有点短,也非常地窄,硌得我蛋疼。
可还是穿着她的棉裤,拉着她的手回家了。
第102章 拒绝死神
太阳已经落山,西天边抹出一片夕阳,血红血红的。
返回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路过上去奶奶庙的山道,我说:“李燕,你回去吧,谢谢你,今天不是你,我就被狼叼走了。”
李燕噗嗤一笑:“俺也谢谢你,没有你,俺也被野狼咬死了。”
“咱俩都别客气,赶紧回家吃饭,晚上睡个好觉。”
李燕冲我摆摆手,还有点恋恋不舍:“初九,你的棉裤……?”
“放心,你穿着,家里还有,我回家有的换。”
“那……不好意思了,拜……。”
看着她上了山道,穿过仙人台,靠近奶奶庙的门,我这才离开,领着一狼一狗进了村子。
迈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为嫂子炖燕窝。
其实燕窝不是采回来就可以吃的,必须加工一下。
首先要用温水侵泡两个小时,让燕窝变软泡发,然后取出里面的羽毛,杂草,将燕窝反复淘洗,清除里面的杂质。
最后才是撕成粉丝状,放在锅里熬煮。
水也不能放太多,刚刚淹没燕窝几公分就可以了。
要炖两个小时,每人每次四五克就行了,这东西可是大补,吃多了会流鼻血的。
到底对暗病管用不管用,龟孙子才知道。这个时候不要说血燕窝,只要能治好嫂子的病,龙肝凤胆也会弄来给她吃。
趁着炖燕窝的功夫,我返回到了红薯窖,进去又把翠花的衣服剥光了。
翠花发现我进来,第一件事也是解衣服。
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条件反射。
不是小叔子扯淡,也不是嫂子太好看,还是为了帮她治病。
翠花乖乖趴在了小床上,说:“初九,你下手吧。”
女人没有一点拘谨和羞涩,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解下她衣服几次了,二十次,还是三十次?
同时,也解下过奶奶庙里那些女人的衣服无数次。
早就不激动了,天天激动,有多少鼻血也不够流的。
激动一旦成为习惯,就会变得麻痹,麻痹的时间再长点,就会变成麻木。
这不是啥好事,对别的女人麻木没问题,万一将来娶个媳妇,在自己老婆面前麻木……就糟了。
真担心会落个阳……猥啊,不……举啊啥的,以后生孩子都成问题。
血燕窝是治标,功效有点慢,针灸按摩是治表,立竿见影。
这样内外夹攻,标本兼治,我就不信暗病治不好。
还是那样,首先帮着翠花按摩全身,让她出一身透汗,然后是针灸。
所有的钢针取下,接下来是拔火罐。
火罐拔好,血燕窝也熬得差不多了,赶紧盛在碗里,端进红薯窖让她服下。
翠花看了一眼,问:“初九,这是啥东西?咋血呼啦几的?”
我说:“血燕窝,专治暗病的血燕窝。”
她问:“这东西管用吗?”
我说:“一定管用,这秘法是哥哥拍电报给我的。”
嫂子喔了一声,拧着鼻子喝了一口,说:“有点腥腥的。”
我说:“良药苦口,赶紧喝下去病就好了。”
“你放心,你给俺的,毒药俺也喝。”
翠花还真听话,捏着鼻子,一口气吃完了。
放下碗,我帮她擦擦汗,看着她穿衣服。
忽然有个问题想问,抽搐了一下,还是从嘴巴里蹦了出来:“嫂子,俺哥走一年了吧?你想他不?”
翠花也楞一下,反问:“你说呢?”
“你一定想,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两口子咋能不想?”
翠花道:“你说俺想,那就算想吧。”
她的回答含含糊糊。那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呢?
一年的时间,从来没听她提过哥哥一句话,哥哥在电报里也没有提起她一个字。
难道他俩不是两口子?没有哪种魂牵梦绕的感觉?
那种事儿很美的啊,简直美不胜收,当初我跟红霞已经试验过了,要不然两口子也不会天天喊炕。
可翠花到现在还是闺女,从没有尝过那种魂牵梦绕的男人滋味。
刚刚说了几句话,忽然,又出事儿了,红薯窖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啪啪啪“初九!快开门!开门啊!出大事了!”
最近神经过敏,就怕有人拍门。
因为只要有人拍门,一定是奶奶庙出事了,要死人。
我听得出那是李燕的声音,非常焦急。
于是赶紧帮着嫂子蒙上被子,嘱咐她:“你先休息,我到庙里去看看。”
刚要离开,翠花叫了一声:“初九。”
“咋了?”
“门外的女人是谁?”
我说:“李燕啊,医疗队的实习医生。”
女人又问:“那你……身上的棉裤,是不是她的?”
翠花的眼尖,油灯下,看到我的棉裤跟平时不一样。
因为棉裤太短小了,外面的裤子还是红色的。
我那棉裤是翠花亲手做的,她当然熟悉,发现了这不是她本人的手工。
女人的脸红了,好像明白了啥。我跟李燕肯定有事。
男人女人裤子都换了,还能没事?而且就是那个事儿。
一定是忙活完,太慌乱,双方的棉裤都穿错了。
没时间跟她解释,只能回来再说。所以甩出一句:“你好好休息,千万别想歪,你小叔子很纯洁的。”
说完,抓起医药箱踩着红薯窖的软梯上去了入口。
转身用铁锅将入口盖好,抱起一捆玉米杆又将铁锅蒙上,这才慌慌张张过去开门。
执拗一声门开了,李燕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她的身后是茂源叔,两个人气喘吁吁。
“初九,快!救人,救人啊!狗蛋跟小丽……都出事了,他俩要死了!”
“啊?”我吓得一凛,啥也顾不得考虑,第一个冲出家门,直奔村南的奶奶庙。
小丽跟狗蛋真的出事了,太阳落山,他俩就犯病了。
第一个犯病的是小丽。
她的病毒已经扩散到了全身,包括五脏六腑,心脏极度衰弱,呼吸也极度衰弱,甚至出现了幻觉。
女人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
暗病发作的时候,人的身体是会发热的,火烧火燎地疼。
小丽浑身烧得跟火炭似的,一个劲的喊热。
女人的胸口上一片红斑,手臂上,腿上已经抓得血肉模糊,不成样子。
狗蛋心疼地不行,紧紧抱着女人痛哭失声:“小丽,你别死,别死啊,俺离不开你,你不能死在我的前头!”
两个人的叫声将庙里的人都惊动了,东大殿的男人起来了,西大殿的女人起来了,院子帐篷里的医生跟公社工作组的人也呼呼啦啦起来一片。
大家纷纷扑向北大殿,去帮狗蛋的忙。
可狗蛋却大喝一声:“滚!”将那些人全部推了出去。
山里人都看不起小丽,把她当成扫把星,狐狸精,勾搭男人传播暗病的罪魁祸首。
他们仇视小丽,也等于仇视狗蛋,所以狗蛋把他们看成是敌人。
都是你们这些人把小丽害成这样的,不是你们,小丽就不会死。
老子草你们的祖宗,一群无知的村民,一群无能的医生!一伙有眼无珠,粗鄙丑陋的山里人!
小丽的死活关你们屁事?全都给我滚!!
那些人被狗蛋一嗓子吓得不轻,呼呼啦啦全都退了出来。
小丽一个劲地喊热:“狗蛋,热啊,好热,也好痒!救命,救命啊……!”
女人发出了凄楚的呢喃,两只手在身上抓过来挠过去。
狗蛋哭喊着:“小丽,别抓,别抓啊,初九说了,越抓会越严重的。”
“可真的热啊,也真的痒!难受死了……狗蛋,你掐死俺,掐死俺吧!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狗蛋手足无措,不知道咋办。
药物不管用,啥药也吃过,屁用也没有,除了杨初九的按摩跟针灸术。
可这时候,我没在奶娘庙,正在家里为嫂子翠花炖燕窝。
“对了,降温,我帮你降温,小丽,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狗蛋也被病痛折磨得不轻,体力不支,可还是苦撑着爬起来,扑进了奶奶庙的院子里。
奶奶庙里有一台手摇井,从前荒废了,可自从小丽住进来,我帮着她修好了。加上水,轻轻摇几下,就可以抽出清凉的地下水。
狗蛋将一瓢水加进了井里,勉强摇动了几下,哗哗的井水流进了桶里。
大家都知道他要干啥,狗蛋想用井水帮着小丽降温。
从前在医院,医生帮着病人降温,一般都用酒精。
可狗蛋根本不让任何一个医生进门,把他们堵在了门外头。
目前,他不相信任何人。
赵二哥扑了过来,抓住了狗蛋的手臂,苦苦相劝:“狗蛋,别忙活了!你这样不行,让医生帮小丽看看吧。”
狗蛋却用力将赵二哥推开了,骂声:“滚!你们谁也别想占小丽的便宜,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
这孙子犟得很,一桶水摇满,把水桶提起来送进屋子,然后拿起毛巾沾了水,帮着小丽降温。
小丽的面目极度扭曲,身体也极度扭曲,嘴巴里发出了凄楚的惨叫,一个劲地喊热,非要狗蛋掐死她不可。
狗蛋一边帮着小丽降温,一边摸着女人滚烫的额头:“小丽,你不会死的,最起码不能死在我的前头,你要坚持,一定要坚持,初九马上就要来了,他去找新药了,一定能治好你……。”
紧接着,狗蛋嚎叫起来:“杨初九!你狗曰的快来啊!你姐要死了!我老婆要没了!”
小丽抓着狗蛋的手腕说:“狗蛋,你还是掐死俺吧,俺不怪你……让俺解脱吧……俺死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千万别干……傻事儿。”
狗蛋泪流满面,小丽也是泪流满面,他们都在用惊人的毅力苦苦支撑,跟死神斗争。
第103章 真爱
狗蛋一直在忙活,一桶水用完,小丽浑身还是热得不行。
女人的身体就像一堆浇上了火油的干柴,一桶水浇上去,火势退却一步,立刻就升腾起来。
狗蛋没办法,就一桶一桶往屋子里提水,最后累得不行,于是抄起水桶,劈头盖脸从头顶浇到脚心,将全身浸湿。
然后他爬上神龛,紧紧抱着小丽发热发烫的身体,用自己浸过水的身体帮着小丽降温。
男人没有穿衣服,来来回回的跑,一直跑了两个小时,他累得精疲力尽。
狗蛋是真的喜欢小丽,大暗病考验了他俩的感情,为了心爱的女人,他甘愿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他们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是在经历了无数的磨难,无数的生死以后建立起来的。
这种感情是至死不渝的,这就是真爱。
因为一晚冷水的侵袭,狗蛋的病症也很快发作了,男人再也没有一点力气,最后趴在小丽的身上彻底晕死了过去。
小丽得救了,正是狗蛋的努力减缓了女人死亡的时间,从死神的手里将她拉了回来。
可狗蛋却不行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嘴唇紧闭,干裂,呼吸也微弱极了。
小丽睁开眼,轻轻摸了男人一把,发现狗蛋的身体很凉很凉。她觉得他死了,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小丽就抱上狗蛋,亲他的脸蛋,亲他的唇,吻他苍白的额头。
“狗蛋啊!你不能死在俺前头,你死了俺还咋着活?你等着,小丽不会让你寂寞,俺下去……陪你。”
小丽一眼看到了枕头边的剪刀,她的手颤抖地伸了过去,抓起剪刀,抱着狗蛋的猴子腰,跟男人紧紧贴在一起。
她咬着牙,用力剪向了自己左手的手腕……。
一股鲜血狂涌而出,顺着女人的白手腕流了下来,也顺着狗蛋的后背滴滴答答向下流淌。
地上汇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溪……。
小丽感到自己的血已经流干,她眼皮发沉,意识渐渐模糊了……。
北大殿外面的门被敲得呼呼山响:“狗蛋!小丽,你俩咋了,咋了啊?开门,快开门啊!”
赵二哥跟桂兰嫂一边拍门,一边焦急地呐喊。
狗蛋最后一次爬在小丽身上的时候,已经将屋门上了闩,任凭外面的人怎么敲,里面也不搭腔了。
所有人都闻到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全都想撬开门进去。但是他们又不敢,担心狗蛋跟他们拼命。
正在这时候,我背着药箱子风风火火赶来了。
北大殿的门口已经汇聚了一大片人,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我上去抓住了赵二哥的手,问道:“咋回事呢?小丽姐咋了?狗蛋咋了?!”
赵二哥说:“不知道,看不到啊,他俩都不做声了。”
“为啥不撬门?”
赵二哥说:“不敢,他俩是男人犟,女人也犟,犟牛栓在个犟橛上,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事态紧急,千钧一发,现在啥也顾不得了。
老子才不管他狗蛋乐意不乐意呢,从小到大的哥们,他不鸟别人,但是却鸟我杨初九。
飞起一脚冲木门踹了过去,稀里哗啦,两扇木头门就被踹飞了。
冲进去一瞅,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小丽趴在狗蛋的身上,女人紧紧拥着男人,男人女人都没穿衣服,他们全都晕死了过去。
小丽的手腕上有一道血口子,鲜血汩汩流了一地。
屋子里乱七八糟狼藉不堪,水桶和毛巾散落在地上,棉被也散落在地上。
我完全可以想象到他们两个半夜相互用身体降温的样子,也可以想象到他们临死前那种恋恋不舍的样子。
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小丽跟狗蛋的手,摸了摸他们的脉搏,发现两个人还没有断掉最后一口气,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了。
不敢怠慢,赶紧拉出手绢,先帮着小丽缠上了受伤的手腕,然后招呼其他人把他俩分开。
可是狗蛋跟小丽抱得那么紧,男人女人手指头都要掰断了,还是不能把他们分开。
二话不说,拉出几根钢针,在小丽的后背上一抹,封住了她后背上的奇经八脉,吩咐医生帮着他们注射抗生素。
好不容易分开了,立刻帮着他们按摩针灸,男人跟女人的身上至少刺了几十根银针。
按摩针灸就是这样,虽说不能彻底治疗暗病,可把他们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完全不是问题。
这时候,李燕那丫头跟茂源叔也风风火火赶来了,手里端着翠花没有用完的燕窝粥。
大家七手八脚一起动手,掰开狗蛋跟小丽的嘴巴,强制将燕窝给他们灌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子变得十分漫长。
小丽跟狗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们没有死,获救了。
真的是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按捺不住那种重见天日的惊喜,两个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奶奶庙的大院里却响起一片欢呼声跟雀跃声,所有的村民都兴奋地拍手鼓掌。
其实狗蛋跟小丽的生死,一直牵挂着每个善良村民的心。
大家虽然讨厌小丽,可没想过要她死。
大家惊喜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狗蛋跟小丽可以醒过来,就证明暗病的新药彻底研制成功,所有的人全都获救了。
新药真的研制出来了,就是千年血燕窝加上神奇针灸按摩术。
接下来,茂源叔立刻命令村子里的健壮男人,到仙人沟去采摘血燕窝。
那些血燕窝被采摘回家,泡发泡软,放在公用的大铁锅里熬煮,然后分发给所有人吃。
我也忙活开了,继续一个个给他们按摩针灸,拔火罐。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不到,所有患病的村民全都康复了。
几个医生再为他们化验血液的时候,他们的血液没有出现阴性反隐。
这一年的春天,肆虐了大半年的暗病终于在仙台山销声匿迹,存活下来的人全都欢呼雀跃。
按照医疗队的估计,患病的一百多个山民,能活下来十个八个就不错了。
可真实的情况是,除了没来得及救活的那二十多个人,剩下的九十个全部获救。再没有出现一个死亡的病例。
梨花村研制出新药的消息就像一场骤风,不几天的时间就传遍了仙台山的角角落落,也传遍了仙台县的角角落落。
从此以后,我杨初九按摩大师的名讳,也跟着医疗队走出大山,最终声名鹊起。
暗病终于接近了尾声,好转的村民一个个回到了家里,奶奶庙变得空旷起来。
医疗队的人也在分批撤离,为了感谢那些医生跟护士,茂源叔杀猪宰羊,大摆筵宴,给他们开了欢送会。
李燕是最后一批离开的,这一天我过来送她。
女人说:“初九,你好了不起,是你救了整个仙台山的人,是你发明了新药,填补了国际医学史上的一项空白。”
我屁颠屁颠乐得不行,老实说,不是为了嫂子翠花,老子才懒得研制什么新药呢。
那些村民的死活,还真不管我的事儿。
可仍然值得瑟一下,竭力忍耐着那种美感,谦虚地说:“这功劳也不全是我的,军功章啊,有我的一半,也有的你的一半,别忘了当初是你跟我一起采药的,还差点被野狼咬死。”
李燕噗嗤一声乐了:“你杨初九还知道谦虚?有没有想过到城里去发展?俺爹俺娘可都是县城有名的医生,他们可以把你弄进县医院,在哪儿发展,你会前途无量。”
我说:“算了,其实我对医术根本不感兴趣,只是碰巧了而已。我喜欢种菜,如果你爹娘允许我把医院改成菜园子,我就去。”
“咯咯咯……。”李燕笑得更厉害了,花枝乱颤,胸口的两只兔子也上下蹦:“你呀,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一辈子受罪的命。”
我伸出手,打算跟她握一下,算是最后的告别:“欢迎你以后常来仙台山。”
可李燕却没有跟我握,而是猛扑过来,扎进了我的怀里,抱上了我的肩膀。
“拥抱一下吧……这样显得亲切,初九,当初你跟俺说的那些话,还算数不?”
我一愣:“啥话?咱俩说过很多话,我不记得是那一句了。”
李燕抬手打我一拳,骂声:“装糊涂,就是想俺想得睡不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上厕所忘了拿擦屁股纸……。”
“这个……?”她怎么老记得这一句?早跟她说过,哥们上厕所从来不用擦屁股纸的,一直都用半截砖好不好?
发现我语塞,女人赶紧把话勾了回来,说:“初九啊,俺知道你是骗俺,说那么多甜言蜜语,就是为了你嫂子对不对?你喜欢自己嫂子翠花,甘愿为她付出一切。
不过你放心,君子不夺人所好,俺不会跟她抢,俺喜欢被你骗。有哪些甜言蜜语……足够了。”
我心里不是个滋味,特别的愧疚,多清纯的女孩啊,为啥要骗她?
可不骗也骗了,而且她心知肚明。
不知道抱了多久,李燕才把我推开,说:“再见了,以后到县城发展,别忘了找俺玩,走了……。”
我看到她眼眶里湿漉漉的,为我做了那么多,她或许就是为了得到这个拥抱。
女人很容易满足,她们的奢求其实一点也不高。
第104章 种菜
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喊了一声:“李燕!”
李燕一下子转过身,眼神里净是惊喜:“咋了?”
可我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把她打进冰窟里:“我的棉裤嘞?上次在仙人沟,你把我棉裤穿走了,现在该还给我了吧?”
“啊?”李燕的脸红了,气急败坏说:“一条破棉裤,你也要?”
我说:“咋不要,那可是嫂子一针一线帮我缝的,今年冬天还要穿呢,我可就那么一条……棉裤。”
女孩一跺脚说:“不给!”
我问:“那你拿走干啥?那东西脏兮兮的,不能吃不能喝,味道又不好闻?”
李燕说:“俺拿走当做留念行不行?俺的棉裤不也在你哪儿吗?就算咱俩互换的纪念品。”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棉裤还真要不回来了。
没见过有人把棉裤当做留念的,那玩意又没啥纪念意义……上面还有很多小蝌蚪爬过的痕迹……她还当宝了。
算了,给她!也算是欺骗人家女孩付出的代价。
可后来一想,我的棉裤大,她的棉裤小,上次还被她尿湿一片,在上面画了一副地图。
看来还是我吃亏了。
送走李燕的第二天,我立刻投入了疯狂的大繁忙。
暗病过去以后,必须马上投入生产,毕竟人活着就要吃饭。
被大暗病洗礼以后的村子变得一蹶不振,可田地里还是出现了稀稀拉拉忙碌的人群。
有的人在耕田,有的人在浇水,有的人在锄地,有的人在点种。
天气已经转暖,脱去棉衣棉裤的人们依然不堪燥热。很多人光了膀子,露出亮光闪闪的腱子肉。
牲口也忙碌起来,打着响嚏,拉着老犁,沃野里翻出一层层黑呦呦的泥土。
漫山遍野的梨花早就开罢,桃花正在竞相开放,一团团一簇簇煞是好看。
山坡上的青草也全部崭露头角,一片葱绿,野花更是争芬斗艳,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将大山点缀得五颜六色。
又是一年春来到,地里的小麦都返青了,开始拔节,正是上头遍水的功夫。
田野里没有机井,只有我的两台抽水泵。今年为村民浇水的事儿,又磕在了我初九的头上。
很多村民家里没钱,说付不起浇地费,秋天粮食粜了以后再拿钱行不行?
我说:“没问题,先抢救庄家,啥时候见了收成再给也不迟,实在没有,就算了。”
街坊邻居都夸赞,说:“杨初九真是个大好人,将来儿子生出来,小鸡儿一定比别人家的孩子大,生出的闺女,也比别人家的俊。”
我笑笑没搭理他们,老子媳妇都没看到在哪儿,生儿子的事儿还远着呢。
这段时间还是在那五十亩地里忙,但想不起来种啥。
别管种啥,必须首先把地整理出来再说,于是跟着爹赶着黄牛,把那五十亩地全部翻耕了一遍。
地耕好了,家里人又为种啥的事情发了愁。
爹说:“种粮食,庄稼人哪能不吃粮?还省事儿。”
娘说:“种树,果树卖钱多,比粮食还省事儿。”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嫂子,翠花猛地站起来说:“爹,娘,咱还种菜吧,种菜比种粮种果树划算多了,还可以菜树间作。就是五十亩地全部栽种上树苗,在树苗的中间种菜。
这样,不但菜可以卖钱,三年以后,果树也就长成了,正好跟蔬菜的收入接上。”
这个主意不错,还是嫂子的办法多,立刻得道了爹跟娘的同意。
爹抽一口烟,将烟锅子在板凳腿上磕了磕,说:“那要重新往地里投资了,五十亩地的树苗,也不是个小数目哩。”
翠花说:“爹,树苗的事儿,交给初九,他有办法弄到。再说去年咱种菜卖了不少钱,除了偿还贷款,还有一部分结余,咱们全部用来做投资,俺想搏一搏。”
“初九,你说呢?”爹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说:“种啥都行,只要嫂子乐意,她说咋着就咋着。”
不是我没注意,主要是不想翠花作难,她想种啥,只能随她去,我是舍命陪君子。
说干就干,第二天早上起来,去了一趟县城,找到了孟哥,让他帮着我张罗买菜种跟树苗的事儿。
翠花的意思,还是种白菜。白菜的产量高,好管理,适合大面积种植。
可很快,一个新的难题难住了我,那就是,春天可以种白菜吗?
要知道,大白菜可是冬季储藏的蔬菜,春天种植的白菜,成熟的季节是夏季。
夏天的天气可非常热,一场大雨下来,五十亩白菜还不全部烂透?
这可是风险投资。
当我找到孟哥的时候,把心理的想法告诉了他,孟哥却噗嗤一声笑了:“初九,你还是年轻啊,没经验。
其实白菜的品种很多,有夏季播种冬季成熟的,也有春天播种,夏末成熟的。
早熟的菜就是抗热抗旱,虽说产量不高,可价格高得惊人,去年夏天,我在市场上见过一种早熟菜,名字叫顶上,一斤的价格是一块钱……就算批发价是五毛,一亩地产五千斤,你想想,那是多少钱?”
“两千五百块?”我惊讶地问道。
孟哥说:“没错,两千五百块,除去一切成本,一亩地的纯收入是两千块,五十亩地是多少?”
“十万?”我张大了嘴巴。
“没错!”孟哥叼着烟卷,一双大眼皮上下直扑闪:“就是十万块!这是捡钱啊。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不冒险,不可能发大财。”
我一听乐坏了,一下子抓住了孟哥的手:“哥,我就种这种菜,我就要顶上。”
他说:“好!咱俩立刻到种子站去,让他们采购,五天以后,你的白菜就可以播种了。”
就这样,孟哥把我领进了隔壁的种子站。
五十亩白菜种子,需要拉整整两麻袋,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可以说是种子站的批发大户了。所以那儿的站长很高兴,热情地接待了我俩。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价格敲定。
菜种是那站长五天以后安排人用牛车拉到梨花村的。
那个时候,我已经招聘了十多个人,在地里摩拳擦掌,翘首企盼了。
菜种刚刚拉到田间地头,那些工人就忙活起来,拉耧的拉耧,撒种的撒种,浇水的浇水。
翠花,我爹,我娘,包括我本人,全部披甲上阵。一时间,整个山坡上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可是地太多了,又赶上大暗病耽搁了那么长时间,五十亩菜必须要在两天之内种完。
不然就错过季节了。
其实目前已经错过了时令,爹跟娘都急地不行,我也忙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
正在这时候,赵二哥来了,抬手甩给我一根烟:“初九啊,忙不忙?”
我说:“废话!没看到老子屁都顾不得放一个吗?”
赵二哥说:“你急个啥?用不用人帮你?只要你开口。”
我说:“求之不得。”
立刻,赵二哥将手搭成一个喇叭状,冲着山坡上的人群喊开了:“喂!大家别干自家的活儿了,杨初九家需要人帮忙了,都过来帮着他种菜吧!”
紧接着,让人惊讶的事儿发生了,不远处的人跟屁股上着火一样,提着工具呼呼啦啦冲过来一大片。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青年,还有半大的孩子,足足四五十个人。
这些人冲进俺家的地头,跟抢劫一样忙活开了,兜沟的兜沟,撒种的撒种,比干自家的活儿都上心。
我有点惊奇,不知道赵二哥为啥会有这么大的魄力。
赵二说:“别奇怪,大家看的不是我,是你杨初九的面子,你是整个仙台山的救命恩人啊!帮你干点活,他们都乐意。”
我一下子感动了,这才明白,原来一场大暗病,无意中让我在村民的心里竖立了威信,建立了口碑。
大家这是在报恩啊,善良的村民过意不去,都在知恩图报,而且没有一点怨言。
就是隔壁村的陶寡妇,陶二姐,还有李寡妇她们,也风风火火冲了过来,蹲在地上忙活。
一时间五十亩地占满了人,到处是撅着腚干活的村民。
特别是一些女人,裤子搓了下去,后边露出了白白的脊梁跟半边沟子,也顾不得提一下。
漫山遍野白花花一片,无数的半边屁股蛋阳光灿烂,看得人都呆了。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感动地热泪盈眶,村民们太客气了。
田野里热闹非常,男人女人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小叔子也跟嫂子打情骂俏。
陶寡妇说:“初九兄弟,以后家里有啥活儿,只管做声,别客气,帮不上钱,可俺有的是力气。”
桂兰嫂说:“是啊初九,以后你缺啥,只管到家里去拿,咱是邻居,有道墙是两家人,拆了墙就是一家人。”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那你把墙拆了,让初九哥晚上钻你被窝呗。”
桂兰嫂格格一笑:“只要你二哥同意啊,俺没意见,巴不得跟初九睡觉呢。”
“人家初九媳妇没了,还打着光棍,桂兰嫂,你给介绍一个呗?”
桂兰嫂说:“可惜老娘出嫁了,要是没出嫁啊,一定嫁给他。”
有有人说:“俺初九哥不怕没媳妇哩,他医术那么好,种菜也是能手,仙台山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巴不得嫁给他哩。”
“是啊初九,婶子帮你撮合一个呗,保证要脸蛋有脸蛋,要屁股有屁股。晚上被窝一钻啊,跟抱着棉花包一样,得劲地很!”
陶二姐说:“初九,别搭理她们,晚上到嫂子这儿来,嫂子给你留门,咱俩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