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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神之后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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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神之后全文阅读

    幽仞城,戈洛帝国的首都,这是人类的最为雄奇的一座城市,也人类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它几乎和帝国经历了相同的岁月,卡德利安家族统治了这里三万两千多年的岁月。

    延伸至骑士时代务实的建筑风格,让这座城市抛弃了一切华美的装饰,令人绝望的高嵩城墙,林立众多的箭塔、城垛以及固定在围墙之上的种种恐怖器械构成了另一种美感,这里与其说是一座城市,倒不如说是一座坚固的要塞。

    而与之相对应的,却是王城城堡内那并不舒适的坏境。

    低劣的采光设计让城堡显得昏暝而潮湿,再加上统治这里的卡德利安家族人丁并不兴旺,这座城堡便因为空荡而显得阴森森的。

    城堡实在太大了,大到即使这儿的主人也无法知道城堡中的每一处细节。

    比如现在,一个抱着熊娃娃的小女孩,便在城堡中迷路了。

    她叫泽兰娜,帝国公主,现任国王伊顿的唯一一个孩子,不过却不受国王的喜爱,或许是因为她的母亲在她出生的时候便难产死去,或许是因为她被帝国占星师断定卡德利安会因她灭亡,或许是她那家族成员从未有过的一头璀璨的金发和碧蓝色的眼眸……

    作为一个公主,她衣食无忧,但几乎每个人都不喜欢她,她的父亲更是会当着她的面叫她灾星。在两年前她八岁生日那天后,她便再没说过一句话。

    虽然迷路了,但她那张精致的小脸蛋上并没有显露一丝的惊慌,她不去理会偶尔遇到的侍女对她的指指点点和“无言公主”的不敬称呼,只是抱着她的布娃娃在城堡中四处逛着。

    在自己的家中“探险”,这是唯一让她可以感到乐趣的活动了。

    在走下了一个长长的旋梯之后,她到达了一个她从踏足过的地方。

    应该说城堡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来到过这里,装饰的木质包边大多都残缺、断裂,地上的灰尘更是积攒了足足半指厚,蜘蛛网几乎将整个通道都封锁了起来。

    就在小巧的公主鞋踩在积尘上的时候,走廊上的灯光忽然亮起,将整片区域照的黄莹莹的。

    小公主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波动,她转过身,快步跑向身后的楼梯。

    一个声音忽然出现,那是一个仅听音色就足以让人色变的声响,那是宛如雷霆翻滚的声音。

    只是话语的内容却和这恐怖的声音并不匹配:“呦,一个小萝莉啊,过来玩啊~”

    虽然恐怖,但这句话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小公主的动作猛地停下,将怀里的小熊抱得更紧了,却慢慢转过身,向走廊深处走去。

    这段走廊并不算长,很快,一座大门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扇漆黑的大门,门上也覆盖着灰尘和蜘蛛网,但仍能看出门上有着一片密密麻麻的金色纹络,虽然已经暗淡,但仍旧透漏出一股氤氲的气息。

    “来吧,我就在门的后面,打开它,我们可以一起玩……”那个声音再度出现,语气中的蛊惑已经完全不加以掩饰。

    小公主缓缓伸出了手,慢慢伸向大门。

    但就在快要碰触到的时候,另一只手忽然出现,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小公主转头,是一位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衣女子,正满脸寒霜的看着她。

    两人对视许久,白衣女忽然开口说道:“你有剑骨,以后与我练剑吧。”虽然平淡,但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味道。

    小公主点了点头,白衣女便拉着她快步向外走去。

    “以后再来玩哦~”那个声音再度出现,小公主回头看了一眼,便消失在旋梯之外。

    走廊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呜~你有剑骨,跟我学剑吧~”那个声音阴阳怪气的学了一遍:“死老妖婆,管得到挺远的。”

    …………

第一章 没错,主角就是一把剑!

    凡是有钱的骑士,总想要把宝剑,这已经成了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

    我就是一把宝剑,不过若是按照凡夫俗子们的看法,我应该算是一把魔剑,为此,世人辱我骂我轻贱于我,但只有我知道,其实我是一把好剑……

    “嗯……好剑听起来有点儿怪,是不是用圣剑来描述更好一些,嗯,圣剑,‘神圣的’怎么拼写来着?算了,这个字和我的八字不合,啊啊啊啊不写了,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写书。”

    出声的是一把凌空漂浮的准双手阔剑,正如它自己所说,它有着绝世好剑的特点。

    让人仅仅是看着就有被割伤感觉的锋利剑刃,恰到好处的刃柄比例,以及那即使在黑夜中也璀璨到仿佛带有一片星河的剑锋,上面没有任何锻打的痕迹,浑然天成,仅仅是注视,便让人有灵魂陷入其中的感觉。

    但同时,那如鲜血一般的铭文、剑柄上的怒目羊头浮雕、镰刀一般的护手也会让所有见到它的人都明白,这是一把魔剑。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剑身上缠绕着的锁链。锁链的粗细长短大相庭径,它们固定在剑身的各个位置,位于护手上的两个较为粗长自然的垂下来,如同人的手臂一般,一个按着书页,一个夹着鹅毛笔。

    “第六千三百九十一次著书失败了,当初是谁给我说写自传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来着的?”它将鹅毛笔扔在一边,护手两边垂下来的锁链向后一背,晃着离开了几台,明明能平稳的飘,这家伙却愣是晃出了步履蹒跚的效果。

    慢悠悠的来到了一个鸟笼前,将鸟笼子打开:“或许我是时候该去遛鸟了,来吧,展翅翱翔吧!托德?”

    魔剑将锁链张开,好似人张开双臂,只是半晌,都没有回应:“哦,好像死了,那愿星光照耀你灵魂之路,阿门。”

    说罢,这把剑把鸟笼从天花板上拿下来:“咪咪,你有加餐了。”

    不远处的阴影中猛地闪起了两道蓝幽幽的寒光:“是利奥!”

    从不远处走出来了一只纯黑色的猫,虽说个头很小,但高傲的步伐与那翘起的尾巴,让这只猫显得异常霸气。

    只是它的脑袋有些破坏它的气质,作为一只猫,它的头颅显得太长了,脸上的毛太少了,而且眼睛也太小。

    但若是作为一个人的脑袋来评判的话,倒还算是一个毛发旺盛的帅哥,是的,这只猫有着人的脑袋。

    “那玩意都臭那儿了一个月了喵,就算你实在想养点儿什么,就不能弄点儿好养的,比如……谁知道喵?一种晒晒太阳淋淋雨就能活的鸟?父亲的实验室里肯定有这种鸟!”

    “那有什么意思,养宠物不就是为了体验喂食的乐趣吗?比如你,膘肥体壮的,看我把你养的多好。”

    “你仔细想想,你他妈有喂过我喵!?来到你这儿我几乎从一只家养猫变成了野猫,刚来那几个月差点没把我饿死。”利奥发出了和它的体型完全不相符的巨大声音。

    “是诶,我好像从来没有准备过猫粮,那你是什么活下来的?抓老鼠吗?”魔剑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在后屋种的蘑菇……”利奥闷着气说道。

    “一只会种庄稼的猫?你真是一只了不得的畜生!”

    “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还有那个鸟毛一会儿帮我拔一下,虽然成干尸了,处理一下还能吃。”他说着还舔了一下嘴唇,它都好几年没碰过肉了。

    “好,你等会儿,杀菌的步骤是什么来着……嗯?”魔剑的剑身猛地发出了一声长鸣。

    利奥被这刺耳的声音吓的向背后猛地一跳,背上的毛全都炸起:“喵呜嗷~怎么了?”

    “有人来了……”魔剑兴奋的说道:“是那个小女孩,开灯开灯!”

    飘到大门从门前拿下一个通话器:“到哪儿了?好的,咳咳!试音,试音,喂?能听见吗?”干咳两下,稍微调整了一下声音,让石门之外的人也能听到他的声音。

    “嘿嘿,小女孩啊~啊,时间还真是如狗撵的一般飞快啊,才六年,一个萌哒哒的小萝莉就变质了~”

    …………

    还是那个脏乱的走廊,还是诡异的忽然灯火通明,不过泽兰娜却不是当初的那个抱着小熊的“无言公主”了。

    六年来,在她的老师,帝国最为强大的剑圣莎洛特的悉心照顾和教导下,她不但从当初的心理阴影中走了出来,还成为了一位实力不弱的剑士。

    现在,所有人在提到她的时候都会恭敬的说一声“持剑公主”。

    只是她的实力还未强大到能挽救她的祖国。

    戈洛达尔帝国,人类中最强大的国家,也是唯一的帝国,幅员辽阔,占据了灰域一多半的山川大河。

    她们卡德利安家族在这片土地维持了整整三万年的统治。

    但就在这十多年,偌大的帝国在她那愚蠢而又残暴的父亲的管理下风雨飘摇,民怨四起,反旗四立,现在帝国七大领主的部队现在已经围城整整三个月。

    敌人已经找到办法对付幽仞城的高大城墙,防守的士兵也到了极限,等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敌人便会展开攻城,届时,别说他们皇室,整个幽仞城都可能被怨气十足的士兵屠戮殆尽。

    为了幽仞城的平民,当然还为了她自己和卡德利安的荣耀,她来到了这里,寻求恶魔的帮助。

    这里是从幽仞城建城以来就存在的地方,也是她们卡德利安家族能够统治戈洛帝国整整三万年的最大底牌。

    这里,封印着一把魔剑,历史上所有有关于它的记载都被抹除,只能从一些杂谈和游吟诗人的传记歌曲中找到有关于它的影子,只是所有人都将其当做一个传说,甚至就连她那杀亲篡位的父亲也亦是如此。

    现在,再度站在这扇由黑曜石构成的大门前看着门上更加暗淡的金色纹络,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从门后传来的庞大压力,那是一股能够扭曲灵魂的力量……

    “咳咳!试音,试音,能听见吗?”忽然蹦出的一句话让泽兰娜差点没趴地上。

    接着,门后传来了她记忆中魔剑的声音:“是小女孩啊……啊,时间还真是如狗撵的一般飞快啊,才六年,一个萌哒哒的小萝莉就变质了~”

    虽然有着之前“试音”的铺垫,她第二次听见魔剑的声音仍旧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不同于六年前,现在的小公主,对于这把魔剑的危险性有着清晰的认识,四百年前,就在她的老师还在当御前铁卫的时候,帝国遇到了和现在差不多的危机,她的曾曾……曾祖父,黑剑士维尔西斯五十七世就祭出了这把魔剑。

    而结果,有数千万人直接或者间接死在这把剑上,生生削去了整个帝国的四分一的人口,八成的贵族,甚至就连他们皇室也从之前的人丁兴旺的数百人变成了只有寥寥数脉存在、几近断绝的情况。

    而当任皇帝,黑剑士本人,也在短时间内从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拔高到俯视整个大陆的强者。

    但在他重振帝国后不久,便彻底疯了……

    据她老师所说,这把魔剑在戈洛达尔的三万年历史中出刃了十次以上,每次都带来无尽的腥风血雨。

    这把沾染鲜血数量甚至都比现在整个大陆的生命数量还要多的魔剑的名字就叫做

    “墨菲斯托……我需要你的帮助。”

    少女的声音在整个走廊中回荡,语气中的坚定如同遗忘之地的坚冰一般。

    只是回应她的,却只有死一般的安静。

    魔剑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刚刚,在向谁求助?”

    “魔剑墨菲斯托……你,你不是吗?”泽兰娜傻眼了。

    “世人的确称呼我魔剑,但我好像没叫过这个名字……是吧咪咪?我没叫过吧?”魔剑还向旁边的利奥确定道。

    “你是没叫过喵。”利奥回应道:“还有叫我利奥!”

    “嗯!我从没叫过这个名字!”

    魔剑的话音一落,门外少女的呼吸声就猛地一乱,她显然慌了。

    每个人都知道,和恶魔签订契约,除了注意是否有文字游戏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要知晓它们的真名,而像泽兰娜这样,遗失了魔剑的真名,无论卡德利安家族当初和魔剑签下的是怎样的约定,都对魔剑没有一点儿约束力。

    “看吧看吧,吓到别人了吧,之前你不都是外面来的人说你叫什么,你就应什么喵。”黑猫利奥提醒道。

    “嗯,我知道,叫错别人的名字的确挺尴尬的,之前我也的确不在乎,但这不是四百年前的那家伙给我起的名字太难听了嘛,大菠萝,卧槽,你听听这是人名吗!”

    “是迪亚波罗不是大菠萝喵!”

    魔剑也不和利奥纠缠,继续道:“无所谓了,反正你们就没叫对过,墨菲斯托,至少比大菠萝好听多了,就叫这个吧,小女孩,找我有什么事啊~”

    事实上,从两万七千多年前魔剑的名字将他们的某一个励精图治的君王吓疯之后,就开始用“那把剑”来代称魔剑的名字,几代下去后,他们就彻底遗失了魔剑的名字,再也没叫对过……

    不知道魔剑的真名?谈判便已经失败了大半,但泽兰娜毫无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卡德利安家族的统治遇到了威胁,希望你能履行契约,帮助我们度过难关。”

    “正事啊,那就……what!才四百年,你们就撑不住了?之前我出手后最短的一次还支撑了二千年呐!这几任皇帝到底干了什么啊!”

    泽兰娜苦笑了两声,其实她父亲之前两代帝王还是不错的,虽说算不上千古一帝,但励精图治的贤王还是能算的上的。

    直到她倒霉父亲这里,才倒行逆施,短短十年就让整个帝国反旗四起:“这……出现了一些意外。”

    “算了,你们人类的那一套东西我也不明白,我只需要帮你们挺过这次危机就好,”魔剑打断了她的解释,当其再次出声的时候,声音便高了不少,带着如同雷鸣一般的滚滚回声,一副**oss的既视感:“按照约定,你将成为这一代持剑者,进来吧……”

    少女再度后退一步,现在,门后放出的那种邪恶气息令她如坠冰窟,直到少女握住腰间的长剑,身上升起了几分金色的辉光,她的面容才好了一些。

    “不过记住,按照契约上的约定,我只会帮助卡德利安家族十二次,而这次,是最后……等等,”魔剑的声音戛然一变,变得有些憨憨傻傻的:“这次好像是第十三次了,咱们的契约貌似四百年前就结束了。”

    …………

第二章 星动

    “结,结束了?”泽兰娜瞠目结舌。

    “是的,”墨菲斯托的声音中还露出了一丝怀念的味道:“当年和伊顿签订契约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十二次机会顶多保证你们几千年的统治,谁知道,你们竟然支撑了三万年。”

    “对于短生种来说,一个王朝能保证三万年的统治,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喵。”旁边的利奥也附和道,当然,由于黑曜石大门的阻挡,他的话泽兰娜根本听不见。

    “可是现在卡德利安家族血脉仅剩两人,濒临断绝,我们需要您的力量。”

    “呃,这个……”

    “求你了,若是他们攻破了城墙,别说我们,整个城市的人都将会遭到杀戮!”泽兰娜哀求道。

    “我想想啊……”墨菲斯托低声说道,接着,它便转过头,悄声向利奥问道:“喂,帮我想想,我该怎么回答才能既不让这个美丽的少女伤心又不至于让我陷入麻烦之中。”

    利奥的脸上也露出了懵逼的表情:“喵喵喵?……这个喵,”但它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装模作样的回答道:“首先喵,你可以先表示怜悯,然后再想一个充分些的理由,充满礼貌的拒绝她,你甚至还可以邀请她进入这里避难……虽然你养啥死啥她应该也活不太长时间喵。”

    “嗯……先表示怜悯,再找个借口拒绝她,最后邀请她进来……好的!”

    魔剑的声音再度出现在泽兰娜的脑海:“对于你们的遭遇我非常抱歉,但是……这关我什么事。”

    利奥原本蹲在地上听着,前腿直接一软,趴在了地上。

    “不过……如果你实在怕死的话,你可以躲进来。”

    “卧槽你在说什喵!”

    “卧槽我在说什么!”两人几乎是同时说道。

    泽兰娜显然被它的回答弄得非常愤怒:“我不是胆小鬼,不会抛弃那些需要庇护的人去逃避!”

    说罢还喘了两口气:“我知道,你是魔剑,没有怜悯之心,但是,我若是愿意付出代价呢?”

    “代价,什么代价?”

    “敌人的鲜血,还有……我的灵魂!”少女咬着牙说道:“我是剑圣莎洛特的徒弟,卡德利安长女以及下任家主,戈洛帝国的唯一继承者……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虽然不是很想提及这一点,但是当初和你祖宗签订契约的时候,这些都在里面,我帮你们十二次,只要你们没绝后,你们家族的灵魂一直归我的。”墨菲斯托一脸正色的说道:“虽然我从不主动抽取,但是你们死后,我是真的一个都没放过,哪怕是那个叫斯提伽的信教的我都拉着没让他进天堂。”墨菲斯托严肃的说道,仿佛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一般。

    且不提外面的泽兰娜怎么埋怨自己的祖宗,就连利奥都傻了:“当初跟你签订契约的那家伙缺心眼喵!自己的后代说买就买喵?”

    “嗯,当初签约的时候我问他,契约的期限是多少,他说随便,我就顺手写了个正无穷。”魔剑随口答道,算是回答利奥,也给泽兰娜解惑。

    “他就没阻止喵?”

    “他应该是不认识正无穷符号,然后没好意思问,那家伙挺不学无术的。”

    “数学不好真是吃亏啊”利奥和泽兰娜心中同时浮现了这一句话。

    “总之,小女孩,你现在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可以看在契约的份上庇护你,但现在还不是我出世的时候。”

    利奥抬起头问道:“出世的时机?你还讲究这个?”

    “就是我实在呆烦的时候,这么说不是显得有逼格吗?”墨菲斯托以一副这你都听不出来的语气说道。

    “得,我就知道,可怜的小公主喵。”

    泽兰娜沉默了一段时间,忽然抬起头说道:“你在我们家住了三万两千四百余年,难道连付出些房租也不愿意吗!?”

    “嗯?哈哈哈哈哈哈……”墨菲斯托听后,忽然大笑了起来,接着一根锁链弯曲顶住剑叶作出掐腰的姿态,一根锁链指着黑曜石大门。

    “当年我和你的祖宗签订契约时候我就想到他的后人会这么跟我说!哼哼~当年建立这座城堡从人力到材料靠的都是我的人脉,现在只有我向你们收房租的份,没有我需要付钱的道理!”它叉着腰,非常骄傲的说完了这段话。

    利奥已经将猫爪按在了自己的脸上,泽兰娜滞了两下,她倒是有心想以房屋修缮来反驳墨菲斯托,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这种神经病,和它聊天都会降低自己的智商!

    她挥手将腰间的长剑拔出,挥甩了两下,身上猛地浮现了一层金黄色的斗气,如果魔剑不出来的,她就破门进去,逼着魔剑认主。

    即使这把剑再怎么邪乎,没有持有者仅凭一个剑身的能翻起什么名堂。

    弓步,猛地将手中的剑刃挥出。

    黑曜石的确是非常坚硬的石头,但是也仅仅是一种亲魔的石头,她师父送给她圣剑“贝尼嘉”再加上她作为大剑师的一点儿小技巧,将一块黑曜石一分为二也并不是一个难事。

    伴随着闪耀的金芒斗气,剑刃划过一道璀璨的半月,剑刃携着劲风狠狠的撞击在黑曜石巨门上。

    但令她瞠目结舌的是,剑刃并没有切入大门中,也没有冒出一串火星,在她的剑尖触及到石门的时候,剑刃上的斗气也好,她的力道也好,全都石沉大海,仿佛那扇大门不是石头的,而是一块韧性极高海绵一般。

    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大门完全没有形变,手上传来的反作用力却小的可怜,那股力道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只有一种东西能够解释这种不合理的情况,魔法,大门上那近乎完全暗淡的金色纹络果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唉~这姑娘的脾气怎么就那么爆呢?”泽兰娜的耳边飘出了这么一句话,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走廊的景色就猛地出现了变幻。

    那张大门瞬间变成了一张巨口,猛地向她扑咬了过来,接着,整个走廊都活了过来,地砖在震动中微微散开,露出的缝隙中冒出红光,喷着热气。

    从墙壁上深处无数虚幻的手,向泽兰娜抓去。

    泽兰娜下意识的向后一闪,并挥剑斩断所有抓向她的妖手,但紧着,已经化为巨口的黑曜石大门便挣开了身周的墙壁,向泽兰娜突进了过来。

    那巨口中熔岩横流,数排利齿还不断旋转着,崩坏的走廊落下的石块和木头在落入其中的瞬间便被绞成粉末。

    泽兰娜转身一个翻滚,躲过喷出的蒸汽,起身便跑,那张巨口也紧追其后,不断吞噬者走廊。

    此时的走廊和旋梯已经换一个风格,鬼头灯将周围映的通红,残尸枯骨几乎铺满整个地面,走廊上的一幅幅肖像中的人都活了过来,都面容扭曲、鲜血淋漓的不断发出怒啸。

    不过,这种能将大多数贵族小姐吓得瑟瑟发抖的场面却镇不住我们的公主殿下。

    她身手矫健的躲过地上时不时伸出的,混在尸体中的枯手,舞出金色的旋风,逼退靠近的怨灵。

    但即使如此,那张巨口仍旧仅仅的贴在她的身后,只要她的步伐有一丝的停顿,她便会落入身后的“绞肉机”之中。

    但泽兰娜一路冲刺,有惊无险的冲过了旋梯,而当她冲出旋梯,打算呼叫卫兵和宫廷法师的时候,那张巨口便猛地消失了,地面上的尸骸和那诡异的红光也一并无影无踪。

    接着,旋梯周围的墙壁猛然合拢,在一阵颤抖中,旋梯的入口整个消失不见,甚至原先入口的位置还多了一幅油画,就仿佛那段旋梯从来都没出现过一般。

    …………

    黑曜石门后,黑猫利奥的竖瞳中闪耀着的蓝色辉光渐渐消散。

    “成功喵,”说罢,从书台上跳了下来,摇头晃脑的对墨菲斯托说道:“你说你,给他们留下一个破除幻觉的天赋干喵,我还得制造真实幻境,不然一个催眠就带走喵。”

    墨菲斯托刚想反驳,就猛地传来了剧烈的震动。

    “地震了?”魔剑下意识的说道,但随即就意识到不是,震动并不是从地下传来的,而是空间中的每个物体都在不正常的颤抖。

    利奥那张半猫的脸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是星动!”

    “哪儿的反应?”

    利奥的眼睛再度开始散出如雾般的辉光,良久,才摇了摇头:“不知道,、‘星痕’被遮挡了。”

    “我去!麻烦了……”魔剑和利奥对视了一下,满心无奈的说道:“退休的生活结束喽,把那个小女孩再叫回来吧。”

    …………

    与此同时,幽仞城最高的观星塔,皇帝的顾问,宫廷法师米达恩,捋着自己的胡子看着空中的星辰:“鸢尾星闪耀?不祥之兆啊……”

第三章 人形自走剑架

    泽兰娜在墙上摸索、敲击了一阵,甚至拆掉了两块砖头之后才彻底确认那个旋梯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本来已经做好上战场流尽最后一滴血液的准备了,但刚刚转身,她身后的墙壁便张开将她吞了进去,脚下的土石翻滚着,如同传送带一般飞速行驶,她在一阵天旋地转后,便再度来到了黑曜石大门前。

    “嘿,刚刚我想了一下,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以再为帝国续命一次,你进来吧。”墨菲斯托的声音再度出现在她的耳边。

    泽兰娜愣了一下,接着便是满心的怒火:“刚刚召唤怪物将我赶走,现在又把我拉回来,你这是把我当什么?”

    “人形自走剑架……不不不,持剑者,我是说持剑者,好吧,好吧,你要是不愿意,我还可以去找其他人,你们家族应该还有其他人吧?我想他们应该会很愿意和我签订契约的。”

    这番话把泽兰娜的一腔怒火全部浇熄,她不敢想象她那凶暴的父王得到魔剑后会做出什么事来。面对魔剑,她的确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咬牙说了一声:“好!”

    “好,看起来我们达成共识了,那你进来吧。”墨菲斯托随口说道:“门没锁。”

    泽兰娜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抚上了那扇刚刚还化作巨口追逐自己的巨门,微微用力……

    打不开?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门上仍旧有些暗淡的金色纹络,或许,这就是魔剑对于她的考验。

    深吸了一口气,一声低喝,身上猛地向外爆发出了强烈的金色光辉,腰部一扭,单手抵在门上猛地一用力。

    但黑曜石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你在干嘛?门是向外开的。”墨菲斯托略显幽怨的声音忽然出现,差点让泽兰娜闪了腰。

    一个城堡的门都是向内开的,这扇倒是向外的了?而且……若是向外开的那你倒是留一个能拉的门把手啊!!

    好吧,门上还真有把手,不过那差不多在三米多高的地方,她把手高举过头都碰不到。

    这个门是给泰坦设计的吗?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泽兰娜还是想办法将门打开她跳起拉住了门环,出脚在另一扇门上一踹,将大门荡开。

    而当她从门环上落地,转过来却被门内的景象狠狠的镇住了。

    这可不是她想象的熔岩肆意流淌的地下室,这是一处宫殿内的花园,虽说建筑沿袭了幽仞城的建筑风格,但她非常确认这里不是幽仞城,原因?因为她头顶上的那颗硕大的太阳。

    现在可是深夜,为什么这儿会有太阳?是魔法幻境?还是说这里就是大陆的另一面。

    哦,对了泰洛瑞斯是一片大陆,天圆地方的大陆,这一点已经被划船跑到“天涯海角”的冒险者证实了。

    “小姐,这边喵~”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小亭子传来,她转头看去,是一只猫,只不过虽然毛发旺盛满脸胡须,还裂唇,但仍旧能看得出来,它脖子以上的那玩意是人的脑袋。

    “斯芬克斯?狮身人面怪?这么小只?”泽兰娜下意识的说道。

    利奥愣了一下,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天哪,到这儿三千多年了,终于有人认出我的物种了!没错,小姐,传说中的那个拿谜语坑人被答出来后羞愧的跳崖的那个家伙和我同一物种!”

    利奥仰起头,非常骄傲的说道。

    “……”这到底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那么按照传统,我给你出一个谜语怎么样?”

    “不,时间有限,请先带我去魔剑那里。”

    “好!”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这边请喵,美丽的小姐。”

    说着转身蹦着向花园另一边走去。

    泽兰娜的嘴角抽搐着将目光在利奥那因为尾巴高高竖起而完全露出的菊花上停留了一下,踏步跟了上去。

    很快,她们便走到了一个大厅前,结构看起来和幽仞城的王座大厅有些相似,只是布局非常凌乱。

    而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地上一具消瘦但巨大的鸟尸。

    它的体长近五米,通体覆盖着暗淡却仍旧尖利的羽毛,在鸟爪处还能看见一些鳞片的痕迹,这意味着它可能具有龙的血统。

    再看看头顶,那里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鸟笼。把这种猛禽关鸟笼里养,还把它饿死了……

    在泽兰娜贯彻这个房间的时候,墨菲斯托也在观察泽兰娜。

    她身着特制的短袖武装衣,在不影响行动的情况下,在身上的各个要害部位坠有各种材质的护甲,并由链甲相连,美观、结实又不失灵巧性,明显是特制的。

    贵族的武士很少这么穿,他们更倾向于华丽的雕纹全身甲,倒是一些游走在死亡边缘的猎魔人、佣兵会在找到自己敏捷和防护的平衡点后这么打扮。

    然而作为一个连剑鞘都没带过一次的墨菲斯托眼中……怎么说呢,虽然武装衣较为紧身,但毕竟这玩意还有着“棉甲”这个名字,完全看不出身材,差评!女骑士不就是是应该穿钢铁胸罩和短战裙的吗?

    至于脸蛋……不得不说真的好可爱啊~

    柔滑的皮肤,还有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碧绿的眼睛美丽非凡,略显上翘的眼角更是让她的整个脸蛋儿显出几分英武,她的身上有几分作为公主的娇柔气质,却全然没有贵族的那种雍容之气。

    可以说,虽然年龄过期了,但仍旧是一只非常漂亮的少女,最完美的是这个身高刚刚好,一米五开外一米六不满刚好在他的好球区。

    墨菲斯托擦了擦生理上就不会分泌的口水,略微发出了一些声响:“咳咳,嗯!”将泽兰娜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墨菲斯托现在正在大厅唯一的光源下面,那昏暗的灯光打出的阴影让墨菲斯托剑柄上的羊头浮雕显得非常狰狞。

    只是它的动作就有些让人出戏。

    它的护手架在一具特质的真皮剑台上,剑身上缠绕着的的锁链将刚刚给她引路的利奥盘起,另一只锁链一下下的给它顺毛……

    若是放在一个人上,绝对逼格十足,但放在一把剑上,逼格便瞬间全无。

    “哦,我亲爱的卡德利安小姐,你终于来了。”毫无知觉的墨菲斯托还拿捏着腔调说道。

    不过很快,泽兰娜便回过心神:“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了,墨菲斯托,请开始吧。”泽兰娜说着,便走了过来,伸出手向剑柄握去。

    “等等,开始什么?”

    “将你从祭台上拔出来,需要举行什么仪式吗,需要我做什么,滴血?签订契约或是你直接拿走我的一部分灵魂!”

    “谁告诉你这是祭台的。”他说着,从剑架上飘了起来,向泽兰娜飞去,随着和泽兰娜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而渐渐浮起,等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剑柄的羊头浮雕正对着她的双眼,这种诡异的情况将她吓得后退了两步。

    “怎么?你以为我跟传说中卡石头里的那把剑一样没了持剑者就是个连剑鞘都出不去半残废?”

    墨菲斯托说着,将锁链环着的利奥随手一扔,不过后者显然还在兴奋中,在空中翻转两周半后双脚落地。

    两人看着利奥的落地姿势,稍微冷场了一下。

    倒是墨菲斯托回神率先开口:“不过既然说道仪式,也的确需要一些……”

    泽兰娜将目光从舔着爪子的利奥身上挪开,尽量不去看墨菲斯托身边的锁链,点了点头:“请尽快。”

    “那你先把武器扔掉吧。”墨菲斯托非常自然的说道。

    “我的武器?”泽兰娜不由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

    “当然,你以为那些凡铁有资格和我这把绝世好剑一起挂在你的身上吗?”

    “全部吗?”

    “全部,除了你的肢体,任何用于攻击的工具。”

    泽兰娜顿了一下,将佩剑贝尼嘉连鞘解下放在地上,接着从腰侧拔出了两把三角短剑,以及一把侏儒产的轮簧枪,从大腿上抽出了一把待有锯齿的匕首,将横在后腰的短弯刀抽出,将腰带上一排飞刀解下。

    堆成一小堆儿,看着墨菲斯托。

    “不对,还有!”

    泽兰娜叹了口气,在袖口处悉悉索索的扣弄了一阵子,左边是一具袖刃,右边则是一把袖箭,还在长靴夹层中拉出了一个极短的匕首,敲了两下鞋尖,从中弹出了一小节利刃,接着又被其熟练的取出,还甚至还包括她脖子上带的护身符,在打开一个活扣之后,便能从中拉出一截尖刺……

    房间内的一人一猫一剑沉默的看着地上一小堆各种危险的小玩具。

    “等等,我刚刚愣神喵,你能穿上再脱一遍喵?我没记住它们都在哪儿。”利奥愣了半晌率先说道。

    “等等……墨菲托斯震惊的看着泽兰娜:“还有?”

    泽兰娜又掏出了一个小包:“这个也算吗?”里面装着一种极具腐蚀性的粉末,主要作用就是趁着对手不注意,糊到对手脸上去,相当于高级的生石灰,她最近才添加的新装备。

    “连这都用,你作为贵族的荣誉呢?”墨菲斯托无奈的说道。

    “那是做给别人看的,生死关头顾不上这种东西。”泽兰娜仿佛理所当然的说道:“如果我真的抱着那种教条,我也就不会来寻求传说中的魔剑了。”

    “酷,这点我欣赏,比你大部分的祖宗都要看的开。”墨菲斯托降下了剑身,将剑柄凑在泽兰娜的脸前,愉悦的说道:“握住我吧,持剑者,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泽兰娜点了点头,想要伸手去握住它,但刚刚伸了一半便猛地滞住了:“等等,你是我的主人?”

    “当然,”墨菲斯托的说道:“我给你握住我的权力,你则将身体和灵魂交于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但……”泽兰娜滞了一下,但终还是没说什么,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握住剑柄之后,她可能立刻被墨菲斯托夺了心魄变成一具傀儡,也可能如她四百年前的祖宗黑剑士维尔西斯五十七世一般被噩梦折磨数十载最终痛苦自裁。

    但只要握住它,她便能获得力量,那是她已经成为帝国最强剑圣的师父谈及也不由色变的力量,那是能够改变整个帝国命运的力量!

    想及这里她便坚定的信念,伸手狠狠的握住了那凹凸不平,还缠满了锁链的剑柄,一时间,剑刃上缠绕的锁链乱飞,她也不由发出长喝……

    而良久,什么都没发生,没有她说想象的内心的鞭挞,剑上也没有出现魑魅魍魉。

    “嘿,刺激不?”墨菲斯托调笑道:“本来就是和你击个掌一般的打个招呼,结果看你在哪儿给自己疯狂加戏我都不好意思不配合你一下。”

    “你!”

    “别激动,别激动,开个微小的玩笑,”眼看着泽兰娜就要暴走,墨菲斯托立刻挥了挥锁链说道:“哦,对了,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很简单的问题。”墨菲斯托笑着说道,但接下来,它的声音中却没有了之前的随意,也没有了刻意装出来的boss调,虽然音色平凡,但其中蕴含的气势却令握着它的泽兰娜毛骨悚然。

    “力量,就那么重要吗?”

第四章 唯力量论

    “力量,就那么重要吗?”

    泽兰娜仍旧没有放开握住剑柄的双手,却也非常严肃的回道:“非常重要,只有力量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她的话不多,但墨菲斯托却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炙热的情绪,显然,她是真心如此认为。

    “维力量论,六年前我就不该让那家伙把你领走。”墨菲斯托的语气中露出了些许的无奈。

    但没一会儿它就变回了之前那不着调的语气:“要不你换一个追求吧,比如爱与正义怎么样?”

    “……”exm?你一把捅死的人都比我见过的人都多的魔剑让我去追求爱与正义?

    “是与咱们的画风不太一样吧,要不咱们再换一个,嗯……你说钱怎么样?你想啊,那闪闪发光的金币是不是很诱人?”

    “呃……不愿意?要不……”

    泽兰娜终于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它的话:“这个问题我们回来再说,先去把围城的军队解决了行吗!”

    “不不不,还是这个比较重要一些,要不这样吧,我给你能够平息外面围军的力量并尽量不出手,将舞台完全交给你,你则保证不将追求力量作为自己的蔑言。”

    “把舞台交给我?”

    “就是我给你力量,且不去控制你的身体。”墨菲斯托挥舞着锁链,连比划带说的描述道:“理论上来讲,咱们签约后,你就成为了我的傀儡。”

    也就是说,等到这次围城结束后,我还是你的傀儡喽?这种残酷的现实让泽兰娜沉默了一下。

    接着便抬头问道:“什么程度的力量?”

    “五千只鹅的战斗力……我是说,这很难量化,但怎么说呢?你师父还是能一只手虐你,不过肯定杀不死你。”

    泽兰娜沉吟了一下,抬头坚定道:“成交!”

    “你心不诚啊~”墨菲斯托无奈的说道:“算了,反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我这儿先说下,如果你试图违反契约的话,别怪我强制性阻止啊。”

    墨菲托斯一边说着,一边扯着泽兰娜离开了大厅指着天空中的太阳说道:“你看这里的日头还高着呢,离日出还早着呢,出去先不急。”

    等等,这里的太阳?泽兰娜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墨菲斯托拉到了另一间房子,接着就从她的手中挣开,不由分说的塞给她了一张布。

    这质感,是高精灵特有的百花锦缎,因为那群黄皮肤尖耳朵的家伙离这儿实在太远,这种布料在幽仞城能轻易卖出天价,别的不说,就这一小块就足够在上城区好吃好喝的住上一个月。

    接着,她又看到了一堆瓶瓶罐罐堆在了她的面前,剑油、剑粉、熏香……一大堆东西中她就认出了这三样。

    接着墨菲斯托又铺了一张只有侏儒的机械才能做出的绒布,上面坠有环状的线绒,由于酷似羊肠子,人们都把它叫做羊肚手巾,也是一个稀罕万意。

    它一把躺在了上面,锁链抖动着发出贱吟:“来吧,鞭挞我吧~”

    “你这是……”

    “大保健啊?帮你干活之前你不得先帮我松松筋骨。”

    “虽然它从来没解释过,但我敢说,大保健绝对不是什么好词喵。”旁边跟来的利奥随口说道。

    “现在幽仞城已经兵临城下了……”泽兰娜试图向墨菲斯托表示现在时间紧迫。

    “我不管!我不管,你连大保健都不愿意给我做,就别想我帮忙!”墨菲斯托直接开始在绒布上打起滚来。

    泽兰娜只感觉自己脑门上的筋在扑通扑通的跳,猛地盘腿坐下来:“好!我帮你!”

    说着一手抄起百花段,一把将魔剑拿起,这才发现,虽然能够握住,但是魔剑几乎没有重量,不,不是几乎,它就是没有重量。

    “这?”武器越轻便越灵巧,但是同理,越重的武器造成的杀伤力也越大,一个没有任何重量的武器,是很难保证威力的一个连甩都甩不起来武器谈及威力,只能是个笑话。

    “小女孩,别太早下结论,你听说过光剑吗?”

    “上古遗迹中能斩断任何物质的利刃,所有耳闻。”泽兰娜面色缓和了一下,如果有着无限的锐度那就好多了,只是在持剑防守的时候会有些劣势。

    泽兰娜想着,将剑身横起,剑叶上的锁链也一一散开,让少女能狗直接擦拭。

    一边擦拭,泽兰娜一边随口问道:“你能读心?”

    “不能,只是对人类的情绪变化比较敏感,尤其是你刚刚握住剑柄的时候,简直跟维尔西斯握住我时,他旁边的一个女剑士一模一样。”

    “我师父?”泽兰娜询问道,四百年前,她那还没有成就圣域的师父是皇帝身边的御前铁卫首领。

    “对,就是那个不教点好的老太婆,你得喊她奶奶吧?”

    泽兰娜的手猛地一抖,百花缎顺着剑刃向下滑落,几乎没有重量的精灵丝绸被直接分割成了两半飘落在地上。

    “奶奶?”

    “对啊,那家伙是是乔吉特的情人,乔吉特濒死时还举行了一场临时的婚礼算是转正了,总之维尔西斯(黑剑士)喊她小妈。”

    “……”一直以来关心却又对自己非常严厉的师父是自己祖宗的情人,不得不说,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但很快泽兰娜就回过神来,将百花缎捡起,继续擦拭。

    “唉,诶!向上,向上!哦~就是这里,用力,嘿,你的技术真不错,行了行了,上油!”听一把剑发出这种声音,泽兰娜的还真是不习惯。

    但她仍旧强压住嘴角的抽搐,伸手去拿那瓶剑油。

    一边娴熟的在剑身上抹,一边开口问道:“我的师父,她在去年不知为何意外身亡,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她死了?噢我说帝国怎么有人敢造反了,我当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几百年了,不过我想应该是活够了吧,你们短生种似乎非常容易产生寻死的念头。”

    “不可能,她是拥有无限寿命的剑圣,才四百年就产生……”

    “谁知道呢~也可能是出现了一些意外,比如说,呃……爬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什么的。”墨菲斯托的语气要多假有多假。

    泽兰娜手上的动作猛地一停:“你果然知道些什么。”

    “该死,我就说我不适合骗人!”墨菲斯托无奈的说道:“本性诚实真是一个缺点啊……”

    “我师父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泽兰娜将剑立起,向剑叶开口问道。

    “呃……你拿反了,剑柄是上面,你现在相当于看着人的xx说话。”

    泽兰娜将剑刃转了过来,反握住剑柄。

    “哦,谢谢,咱们继续吧,那个熏香也不错,可以防止生锈的。”墨菲斯托从一边拿出了一瓶熏香。

    “嗯,继续,你马上就把这个问题略过去喵。”旁边趴着的利奥的脸上带一个大大鄙视。

    “算了,时间有限!我们先去把围住城堡的军队解决了吧!”墨菲斯托忽然说道,说着锁链就缠上了泽兰娜的右手,强制性的让她握住剑柄。

    拽着她向大门飘去。

    泽兰娜皱起了眉头,她也不傻,墨菲斯托这绝对是在隐瞒着什么。

    “公主殿下,”就在快要出门的时候利奥忽然开口道:“看在你能认出我的物种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你的师父死因非常复杂,至少,在你没到达圣域之前,还没资格知道。”

    泽兰娜怔了一下,点头向利奥致谢,心中不由呢喃:果然,还是因为力量的原因吗?

    “净帮倒忙!”墨菲斯托对利奥骂了一声,不过后者完全不在乎的摇了摇头,挥爪向泽兰娜再见。

    待两人走出大门,利奥便蹦着来到了那头巨大的龙鹰,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刀叉,围上了方巾。

    “生活真是越来越美好喽……”

    …………

第五章 剑圣的力量

    这边,墨菲斯托和泽兰娜再度穿过了黑曜石大门,正要继续走,墨菲斯托却停了下来。

    “你等一下,我补一下花纹。”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根毛笔,和一瓶金色的墨水。

    在黑曜石大门上画了起来。

    泽兰娜愣了一下:“这门上的魔纹是你画的?”

    “对啊,看起来牛逼不?”

    “这……这有什么用?”她问道,如果是魔剑自己画的,那应该不是封印铭文,那要这种神圣气息如此浓郁的纹络干什么?

    “我已经说了啊,看起来牛逼啊。”墨菲斯托理所当然的说道:“当年我为了画这东西研究了二十多年呢,荧光粉的工厂都让我救活好几个。”

    泽兰娜是越来越不明白这家伙的思考回路了……

    幽仞城中心的皇宫城堡距离城墙还有好一段距离,层层关卡又要消耗时间,泽兰娜好说歹说,终于将魔剑拉走了,准确的说是掳走了,抓着它的剑柄就一路狂奔。

    反正墨菲斯托没有重量,和空气也没什么互动,只是因为剑刃太长,在楼道中不好拿,泽兰娜便倒提在手上,让其大头(剑柄)冲下,跑的时候也不影响行动。

    而泽兰娜刚刚离开旋梯,墨菲斯托便从她的手中脱出:“哎妈,甩死我了,有你这么拿剑的吗?”

    泽兰娜翻了个白眼:“你又没一个剑鞘、皮套,也没有较长的鞘卡榫(双手剑剑刃与剑柄之间不开刃的部分)不能扛在肩上,不这么拿还能怎么办?捧着吗?”

    “emmmmm……我之前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来着?哦~之前用我的都是大老爷们,我都是嫌恶心自己飘的……”

    “……”这算不算耍流氓?

    “你等一下哈~”墨菲斯托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个水晶,正卡在固定在锁链上的一个特质的槽口。

    接着,其护手处的一根细小锁链便开始伸长,缠在在泽兰娜的手腕上,接着同时护手上的锁链从袖口深入,沿着小臂盘旋回转至肩膀、胸前、腰腹、双腿……并不断生长分裂、收紧交错的将全身都缠住,泽兰娜仿佛如同披上了一层细密渔网。

    最后,较粗的链条又在泽兰娜的腰部绕了一圈,从背后伸过来,在肩膀和胸前跨过,并最终将自己固定在了泽兰娜的背部。

    墨菲斯托剑长接近一米五,挂在泽兰娜的背部刚好能让剑的护手从脑侧深出。

    “怎么停下了?继续走啊。”墨菲斯托随口说道,殊不知,因为它的那些缠遍全身的锁链的诡异触感,少女的脸上已经变得通红。

    …………

    虽然泽兰娜在路途上已经尽量快速,当她从城堡深处一路跑到外城城墙上,攻城已经开始了。

    每个人都知道,这次战斗或许将是是战争的尾声。

    宣称反叛的联军现在已经全部集于一处,七十万大军,号称百万,将这座号称永远不可能攻打下来的巨城团团围住,而守城军中的正规军,只有不到两万而已,多是临时征兆的民夫。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幽仞城的城墙是三万年前的先辈用魔法塑造的,极高极厚,材质特殊,投石车的石弹砸上去都能弹回去,在用石堆完全封堵城门的情况下才死撑到了现在。

    而现在也到了极限,在联军士兵的努力之下,仓促挖出的护城河已经被硬生生的填出一条道路,几乎就是一座移动城墙的攻城云梯马上就要顶到城墙上,再过十级分钟,它便能和城墙完全接通,成千上万名战士将能在数分钟内杀到城墙上。

    唯一能够稍稍阻挡联军攻势的,便是购买的连发弩炮,但即使是半身人工匠出品的工程武器,也禁不起三个月的接连使用。

    原本每个箭塔上都布置的弩炮仅剩下了数座能够正常使用,这还是在城内人类工匠的抢修下的,可惜的是,即使是人类中最顶尖的工匠,在木工方面也无法比拟半身人的技术。

    在底精度的零件的拖累下,每台弩炮甚至无法连续工作十五分钟……

    “让我下去,菲利克斯将军,我可以阻止他们的!”泽兰娜一边摆脱身边一圈拉着她的士兵,一边向身着盔甲的白须壮汉说道:“这不是请求,这是命令,以卡德利安之名的命令!”

    说道这儿,她已是横眉立目。

    而一直在城墙上吼叫着给士兵鼓劲的菲利克斯,猛然回过头:“公主殿下,我希望你知道,这是真正的战争,不是什么小女孩的游戏!”

    “我知道这是战争,而我现在也有能力结束它!”泽兰娜毫不畏惧的吼了回去。

    “您是皇室贵胄,我的职责便是守卫您的安全!很抱歉,我不允许您去送死!请您回去,您现在已经影响我的指挥了!”

    菲利克斯非常直白的对她说道。因为守城方的兵力劣势的问题,城门已经被完全封死,下城墙的唯一方法只有趁着夜色通过吊篮,但现在已经天边万丈霞光,放吊篮基本就是去当活靶子,即使没有在下落的过程中被射成筛子也会在落到城底时被团团围住,的确和送死无异。

    “你这是要阻止一名贵族在战场上获得功勋的权利吗!”

    “在男人还没有死绝之前,你还是离战场远点比较好,带公主殿下离开!”菲利克斯再度转身,不再与在泽兰娜对视。

    对着菲利克斯的背影,泽兰娜不由大喊:“你当我看不出局势吗?他们马上就要攻下这座城市了!”

    “那我们就和这些背叛者巷战,只要图留斯将军的卫**团赶回来,这些乌合之众就会被全部绞杀!”

    “血染平原向来不参与内战,他们只在乎……”泽兰娜还想反驳,她手中的魔剑上就猛地闪过一道亮光,泽兰娜的眼神猛地一黯。

    从她的口中忽然吐出了沉闷雄浑的男声:“真是太磨叽了!”

    还不等将军惊讶,周围那些阻止她的的士兵猛地飞了出去。

    在菲利克斯没反应过来之前,泽兰娜抬手扒住城垛,猛地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在半空中她便清醒了过来,好悬没尖叫出来,幽仞城的城墙可是有百多米的高度,即使将这个高度降低到五分之一都能摔死人,何况她的身上还穿着一身虽然轻便,但仍旧半数是精钢的盔甲。

    只是眨眼间,她便轰然坠落在地上。

    半跪在已经被完全封死的城门口,一手撑地,一手扬起手中的魔剑,她身上竟是半点儿伤口都没有……

    不过此时泽兰娜的面部却已经完全扭曲。

    一百米的高度啊!二三十层楼那么高,没有任何减速的落下来了,怎么可能没事,在触底的一瞬间,她的骨头就从脚底断到了头顶,着地的腿骨和膝盖别说粉碎性骨折了,粉末性都有了。

    仅仅看她下半身已经完全变形破裂的护腿也知道,她的身体在一瞬间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冲击力。

    不过好在这都是一瞬间的,不知道魔剑用了什么手段,她身上的伤口在一瞬间便完全复原,但那一瞬间产生的痛楚对神经的冲击,让她愣是麻木了半分钟。

    泽兰娜带着颤音,哆哆嗦嗦的问道:“为什么要忽然跳下来?”

    “你不觉得这个出场方式特别震撼吗?肯定能把那群大头兵都吓住。”

    “那也就就最前排的那些士兵,战场是个平面,后面的能看见什么!”不过她反倒放松了下来,这么高跳下来就只是疼一下,至少魔剑的力量是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了。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继续求那个老头给你放吊篮吗?”

    “那个大号云梯不是只有十分钟就靠墙了吗?从那上面杀下去不是更好吗?”泽兰娜指着离她不到百步远的巨大攻城塔。

    “对哦,还有这玩意……你等会儿。”墨菲斯托说罢,她就再度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在墨菲斯托的控制下,她的双腿开始飞速抡动,耳边的风声逐渐剧烈,最后直致宛如炸雷,整个人化作了一道虹光,最后双腿在攻城塔前站定,一脚踹出去

    泽兰娜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下意识的向抱着脚蹦,却发现它并不是特别疼。

    “刚刚是我忘了把开关打开了,正常情况下你是不会受伤的。”

    “你忘了!”

    墨菲斯托随口说道:“你不是没事吗?作为战士要学会习惯痛苦~啊,小心……”

    而那架云梯,愣是被她踹掉了一个角,在摇晃了一下后,向她砸了过来。

    这可不是一般人家使用的那种两根木棍加上几根树枝的梯子,这可是能爬上百米城墙的云梯,是足以载入史册的超大型攻城器。

    它的下半部分是高达六十多米,外面砌砖,内部装载投石车,能一次驻入三千人的攻城塔,上面则搭配上了三个由纯钢铸造的折叠长梯。

    可以说,若不是侏儒工匠在里面塞了一大堆齿轮,它想动起来都不可能!

    而这么一个大东西,仅仅是被她助跑踹了一脚,便烂出了大概十米的缺口,就连平衡就保持不住了。

    当这个巨大的攻城塔就快倒向她的时候,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猛地向一边一闪。

    在空中滑过一段距离并在地上翻滚了数圈之后,泽兰娜震惊的看着四十多步外那一地的残骸……一脚,就这么倒塌了?还有,我是怎么滚出这么远的?

    也是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咆哮,一个全身着甲,明显是个小头目的士兵正举着一把双手剑朝自己冲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泽兰娜向那个士兵怀里一撞,手中的魔剑直接捅进士兵的胸膛。

    手感不对!由于时间的仓促,她根本来不及寻找盔甲的缝隙,这一剑直接顶在了胸甲上,但从手头上传来的感觉来看,就好像是刺穿了一张纸一样,根本没有着力感。

    已经有士兵注意到这里,也来不及多想,将脚印在这家伙的胸口,打算用腿力将魔剑拔出来。

    脚上刚一用力,泽兰娜就再度感到了不同。

    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被自己戳死的士兵胸甲部分变形凹陷,接着,便炸成一片血花,肌肉、内脏、骨头碎片伴随着血液均匀的摊在她面前一大片扇形的区域内。

    泽兰娜毕竟被她师父扔在角斗场混过一段时间,这种场面虽然血腥,但也不会给她带来太大的震撼。

    此刻,她反而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左手:“这是……剑圣的力量?”

第六章 开无双啦

    圣域是什么?

    有人说对规则有一定掌握的人,有人说是在某一领域走到极端的人,还有人说是被神明眷顾的圣者,不过事实上圣域的划分并没有那么复杂。

    能人所不能者,便都可被称之为圣,只不过,这里的“人”,指的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人体极限,或者说,生物极限。

    人的力量来自于肌纤维的收缩,反应速度受限于神经递质和脊柱处理信息效率,防护能力来源于皮肤角质、肌体与骨骼的交互……

    这些精密的结构让一个人能作为一个个体在自然环境中正常存在,也给修行的人留下了一层桎梏。

    哪怕是世界上最为强壮的人,他的力量也必然不会超过一个极限,生物的极限。

    而圣域便是突破了这个极限的强者。

    就如同现在的泽兰娜,在魔剑的增幅下,她现在有着一击摧毁城墙的力量,足以快过闪电的反应速度,以及就连床弩都无法突破的皮肤韧性。

    拥有这种程度的力量,哪怕只是一个孩童也拥有了在战场上横行的力量,更何况,她还是最强女剑圣的徒弟,在年仅十六岁便获得了“大剑师”称号的剑术高手。

    事实上,若不是她的师父,帝国守护者,女剑圣莎洛特在半年前不知缘由的暴毙,泽兰娜根本不需要向墨菲斯托求助,仅仅女剑圣一人哪怕赤手空拳就能解决所有来犯的士兵。

    就在泽兰娜愣神的这段时间,那些从攻城塔中幸存下来的士兵已经退后了大半,毕竟她将一个全身重甲的人生生踹成碎肉太过骇人。

    虽说因为城墙太高的原因,箭矢几乎够不着,但后方的弓箭手仍有不少,在骑士们的快速组织下,很快便有弓箭手向泽兰娜的方向发射箭矢。

    只是那飞射而来的一根根箭矢,在泽兰娜的眼中看来,却仿佛时间被减缓一般,慢腾腾的。

    “这就是魔剑的力量?”少女的有些愣神的看着已经默不作声的墨菲斯托。

    轻轻一笑,冲着箭矢奔跑了起来,随手抚动,激射的箭矢便被一一拨开。

    她没有去管那些弓箭手,而是向远处的方阵冲去。

    数秒间,她便来到了列阵守护的大军前,随着指挥官的一声高呼,无数的长枪便指向泽兰娜。

    刚刚照面,双手握剑一个回环,泽兰娜便将面前对着自己的所有枪头削断,手中的魔剑一抖,泽兰娜猛地冲入了方阵之中。

    剑刃翻飞,银光乱闪,泽兰娜的动作快的几乎看不见,剑刃准确的从挡在自己面前士兵的颈间划过。

    那溅起的血花几乎连成一条线,从高空俯视的话,那就是一团爆闪的银光,边上坠饰上一条红色的绸带,所经之处,士兵如同割草一般倒下。

    随着泽兰娜突入的加深,她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多,而她的动作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顺畅,那纷乱的银光渐渐的有了节奏,挥舞的剑刃在夺取人性命的同时还多出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在杀戮的同时泽兰娜对于墨菲斯托给予她的的力量的掌握也越来越娴熟,她心内也越来越兴奋,力量!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无视人数,无视阴谋,无视一切明枪暗箭,万物万法皆以力破之,这种粗暴的感觉反而能最大程度的让人获得成就感。

    这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快感!!

    那些被泽兰娜杀戮的士兵,很快便崩溃了。

    “女剑圣!是女剑圣!……”

    “守护者没死!……”

    “我们不可能是女剑圣的对手……”

    …………

    没有哪个士兵能在自己的袍泽在如此高效的被清扫的时候还能保持镇静。在他们的认知中,只有传说中的那个帝国守护者,女剑圣莎洛特复生才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久经训练的阵型在顷刻间崩溃,士兵们推嚷着向两边闪躲,这种恐慌随着惨呼开始在整个战场上蔓延,往日给他们带来最大安全感的盔甲和武器现在成为了他们逃离的枷锁,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丢盔弃甲。

    这也正是泽兰娜想要的,以天神般的姿态碾压所有军团的士气,只要士兵崩溃,她便能完成以一人之力抗击百万大军的神话!

    不过混乱很快便被控制住,贵族的督军杀死了数个高喊的士兵,逼迫他们维持阵型。

    而在嘈杂的战场中,泽兰娜敏锐的捕捉到了后方指挥者的对话。

    “弓箭手箭雨覆盖!调整床弩角度!几个月前攻城的不是还有勾爪吗?一并发给士兵!”

    “大人,我们的盟军和敌人混合在一起,箭雨会伤到自己人的,这并不荣耀。”

    “荣耀?荣耀是给胜利者!按我说的做……”

    …………

    听到了这段对话,泽兰娜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暴虐的情绪。

    就是这些卑鄙的家伙背叛帝国,甚至说,自己的师父的意外身亡,也可能源自于他们的密谋。

    脚下用力一蹬,泽兰娜直接冲向指挥者的位置。

    不同于刚刚被她屠杀的那些半年前还是农夫的普通士兵,护卫在贵族周围的这些是真正的精锐。

    “竖盾!!”伴随着一个声嘶力竭的吼叫声,第一排的重装兵便将手中的巨盾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一面挨着一面的包铁巨盾顷刻间组成了一道钢铁的围墙,一根根长矛从盾牌上特意留出的孔隙中伸出,将片区域护的如铜墙铁壁一般。

    他们无论装备还是技巧都明显比那些普通士兵要好上一截,但对于一条在力量和反应速度方面完全碾压的人形巨龙来说,他们和普通士兵的差别也不大。

    坚固的大盾如同纸片一般被直接划破,适时推出的长枪就连油皮也戳不破。

    在泽兰娜撞上的一刹那便有两个持盾的壮汉倒飞了出去,看似坚实的防线如同肥皂泡一般轰然破碎。

    措手不及的士兵们慌乱的切换或挥舞手中的武器,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伴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剑鸣,所有挡在她面前的人脖子上都出现了一道红线。

    在喷洒的鲜血中,泽兰娜,如同鬼神一般出现在一群衣着鲜亮的贵族身前。

    还没等她发难,便传来一声怒吼,一个身材魁梧、身着重甲满脸刀疤的壮汉便提着巨斧向她砍来。

    他这一击气势磅礴,身上的斗气向外喷涌,甚至将泽兰娜的头发吹得飘起。

    “去死吧!!”壮汉的声音从头盔中传出,略微有些变形,但仍旧威慑十足。

    他仅看体型便知道他天生神力,他手中的斧头更是十足的矮人风格,厚重无比,黝黑的斧面都赶得上一扇门板,普通人挨上一斧字估计会先塌成一堆肉泥再被剁成两半。

    而面对那狠狠砸下来的斧刃,泽兰娜只是伸出了一只手,那呼啸而来的斧刃便停滞在半空,其力道之大,让泽兰娜的脚直接下陷了一小截,手上固定腕甲的缎带被切割开,但掌心只是略微的凹陷,就连红痕都没有出现。

    泽兰娜的手指一合直接将斧刃攥住,壮汉抽动了一下,巨斧纹丝不动,斧面上,少女握住的地方,深深的凹下去了,这可是只有矮人才能铸造的莫兹钢,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比莫兹钢更为坚硬的金属。

    面对此景,壮汉仍旧没有放弃,松出一只手来便去摸腰间的短刀。还没等他继续动作,泽兰娜便将巨斧向后一扯,接着向前一送,巨斧那圆润的尾部配重直接从巨汉的背后冒出。

    泽兰娜手向上一扬,巨斧还有穿在巨斧上的壮汉便被她提了起来,鲜血从壮汉口中吐出,淋淋从头盔中溢出,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中传来:“能死在……”

    不等他说完,泽兰娜便随手一扔,砸倒了一排不敢再向前攻击的士兵。

    泽兰娜再度看向那些护在贵族身前的护卫。

    向前一个踏步,她面前的所有人便下意识的一个退步,她将手中的剑刃抬起,除了少数几个咬牙仍护卫在贵族前,其他人都崩溃逃散了。

    泽兰娜抬头看看这群人身后的那面旗帜,一只蓝色的无喙隼鹰,临山区的一个伯爵家族。

    泽兰娜提着剑看着他们,当然,若是按照贵族的规矩,现在应该是贵族间的决斗时间。

    虽然贵族的脑回路大多比较清奇,但毕竟不傻,他们只是左右看着,并无一人敢真正上前。

    最后,还是他们中地位最高的隼鹰伯爵站出来,左手扶胸,右手脱帽,身体稍微前躬同时点头:“很荣幸能在此处见到您,公主殿下。”

    接着反握着将腰间的武器拔出,向泽兰娜笑了笑,当啷一声将手中的武器扔下,将自己的双手张开:“我投降,并且希望能够受到作为一位伯爵应有的待遇。”

    他的行为仿佛是一个信号的开端,所有的贵族都将自己的武器扔下,表示投降。

    而泽兰娜却沉默了,看着那些一脸放松的贵族,其中的一些已经拿出了手绢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嫌弃的看着刚刚被自己杀死的巨汉……

    她忽然有了一个丧心病狂的想法……

    “叛国罪无可赦,以世间所有人类的皇帝、戈洛达尔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卡德利安家族的伊顿七十七世之名,我,帝国公主,卡德利安家族的泽兰娜在此宣判汝等……死刑!”当最后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再无法维持冷漠的音调。

    “您说什么?”

    泽兰娜猛地挥剑,隼鹰伯爵的头颅直接飞上了空中,鲜血甚至撒到了那高高悬挂的纹章旗帜上。

    在看向他的那些大大小小封臣,他们有几个慌乱的转身,但只是一道银光闪过,他们变成了一排无头死尸。

    转头看了一眼那染血的旗帜,泽兰娜动了两下手指,猛地一挥剑刃,剑锋划破空气形成的锋矢继续前进,径直将远处的旗杆击断……

    贵族的荣誉?道德的束缚?这从来都是弱者为了保护自己设下的屏障。

    怪不得她的老师从来都不在乎政治。

    阴谋?血统?荣耀?这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如同泡沫一般,触之即破。

    力量,只有力量才是一切的基础。

第七章 My precious!!!

    泽兰娜将视野放到远处,被一个个军团包围着的大后方,那一个个叛逆者家族的旗帜所在的地方。

    军队对于她的意义不大,即使在人堆中,泽兰娜也能闲庭信步一般的杀出一条血路来。

    将目标放在领导军团的贵族身上之后,泽兰娜在半小时内,便横穿战场数次。

    休伦家族的派恩。

    弗雷戴特家族的昆顿。

    厄尔斯特家族的马丁。

    彭布洛克家族的佛能。

    …………

    这些大大小小的贵族,只要是敢打出纹章直接宣告反叛的,她一个都没放过,那些守护在这些贵族身边的守护军团,以及各种各样的高手,也没有一人能在她的手上支撑两个回合。

    她以一种无敌的姿态横行整个战场,而更为恐怖的是,在这段时间内,随着对于力量的全新体悟,她所能造成的破坏力也开始逐渐上升。

    她挥舞剑刃的力量逐渐由墨菲斯托给予,到完全源自她自己,这种力量的增长让泽兰娜越来越兴奋。

    而最为直白的体现,便是剑气。

    剑气是真正的神技,和圣域一样,这种不符合物理规律的招式也是意志扭曲现实的产物,不过由于剑气的释放只是瞬间的扭曲,使得普通人也有机会挥出剑气。

    当然,这非常困难,整个戈洛达尔,未到圣域便能自如的使用剑气的,也不过一手之数。

    现在却是要加上一个泽兰娜了。

    在魔剑对身体素质的振幅之下,剑气的威力堪称恐怖,一剑挥下,径直清出三十多尺的空间,虽然这个区域的人大多只是被打飞或者推开,但仍旧极大的提高了战场杀戮的效率。

    若是从空中看的话,泽兰娜每经过一片区域,此处的士兵便成群的倒下,泽兰娜的穿行轨迹异常扎眼。

    直到她冲到一面金色的旗帜前。一位骑着巨角龙马的骑士向她猛冲了过来,

    据说巨角龙马是有着巨龙血统的宝马,整个泰洛瑞斯能够驯服一匹龙马的骑士不过尔尔,而泽兰娜,恰好认识一个……

    不过即使再熟这个也是叛国者!泽兰娜毫不犹豫的挥剑。

    先是一剑斩断了龙马的前蹄。

    后退一步,剑刃直接刺向那名骑士头盔下的缝隙。

    只是就当她的剑刃将要触及骑士的脖颈的时候,一根细剑忽然出现,将之挑开,她也因为这股巨力向后弹开了一段距离。

    不过那个拨开她剑刃的家伙却没有去顾及那名骑士,就这么让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当然,泽兰娜现在是没有精力去顾及龙马骑士了,魔剑的锋利程度她也有所了解,能够如此干脆的挡下魔剑的锋芒的武器,不是手持神兵,便干脆就是剑圣。

    而能够挑开力量被强化后的泽兰娜的剑锋的,也只能是后者。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真是奇特,我没从你的身上感受到扭曲,你不是剑圣,却能行使剑圣的力量,这是……魔剑迪亚波罗!”

    泽兰娜将目光放到剑客的面部,不由凝重道:“西之剑圣,巨人杀戮者,埃布尔范宁,你也打算叛国吗”

    居住在高德山脉的一位剑痴,虽然外表年轻,但现在已经五百多岁了,每十年向她师父挑战一次,不过每次都支撑不了三回合……

    面对泽兰娜的质问,这位成名已久的剑圣露出了一个勉强甚至有些谄媚的微笑。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被雇佣的,是的,我和那些雇佣兵没什么区别。”这位剑圣显得有些慌乱,和剑圣本该有的高冷态度有所不同。

    “舒尔茨家族用一把剑雇佣我来保证最终不会出现意外,”他说着,还将手中的剑向前递出:“你看就是这把。”

    是缝衣针,是七百年前的一位女剑圣的武器,当初她的师父曾经向舒尔茨家族讨要过,他们不给,这才送给泽兰娜了那把“贝尼嘉”,没想到竟然被用在了这里。

    “我是一个佣兵,”埃布尔重复道:“佣兵,佣兵逐利,只要你给出比他们更高的价来,我就为你服务。”

    泽兰娜的嘴角抽了一下了,真正的佣兵若是敢干出这种当街要价、背叛雇佣者的事来就不用混了,游吟诗人会很行高兴能多出来一个创作题材……

    虽然用屁股向也知道这家伙想要的是墨菲斯托,但魔剑的归宿问题可不是她能决定的了的。

    虽说如此,泽兰娜仍然想试着努力一下:“一万三千年前辉煌剑圣卡班的佩剑,骷髅剑如何?”

    卡德利安家族统治帝国三万余年,虽然金库的确比不上黄金家族和郁金香家族,但是各种古物宝贝却是能够碾压帝国中任何收藏者。

    “杀死凋灵大君的骷髅剑?好啊!……不,不好,”埃布尔猛地一激动,但很快就开始摇头:“不行,我要那一把!”

    他指着墨菲斯托说道:“太完美了,太动听了,这是一件令人迷醉的艺术品……把它给我,只要你把它给我,我可以为你们服务两百年,不,我可以……”

    “这不可能。”泽兰娜直接拒绝道。

    “哦……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埃布尔喃喃的说着,将缝衣针抬起,剑刃直指泽兰娜,眼睛却热切的盯着墨菲斯托:“您知道我是一名佣兵,既然你决定不雇佣我,那我现在就要为我的雇主服务了。”

    泽兰娜不屑的切了一声,双手握住剑柄,便打算和这位扬名已久的剑圣一分高下。

    “真的是你,泽兰娜!”一个声音忽的从一侧传来。

    是那个刚刚脸朝下摔在地上的骑士,他现在将头盔卸了下来,露出一张虽然有些脏乱但仍旧帅气十足的面孔。

    塞西尔舒尔茨,戈洛达尔双河区守护家族舒尔茨家族的第一继承者,骑士中的标杆,人称完美骑士,双河领所有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同时,也是她的……未婚夫。

    “大师,请住手,这位是公主殿下。”塞西尔急迫的说道:“泽兰娜,你不会是大师的对手的。”

    泽兰娜却头也不转:“请叫我公主殿下,背叛者,你接下来会受到的待遇将取决于你的父亲的选择。”

    塞西尔直接一滞,按照骑士的规则,在全身着甲的情况下,被击败的他其实已经默认是被俘虏了。

    “你在走和莎洛特相同的道路?”西之剑圣摇着头说道:“可惜啊,真是可惜,你走上了一条注定会疯狂的道路。”

    “我师父?你知道什么?”泽兰娜的声调直接飚了上去。

    “把剑给我,我就都告诉你。”西之剑圣不知怎么的,眼神再度迷幻了起来。

    “好,不过你先说。”泽兰娜毫不犹豫将剑刃翻转,剑柄斜向前,作出一副递剑的模样,事关她的老师,她才不在乎欺骗。

    而西之剑圣,则在看到这把剑的时候,双目就空了,他直接扑上前来,试图抓住魔剑。

    “不,”泽兰娜一个后退,将剑身收起:“你得先告诉我关于我老师的事情。”

    “把它给我,给我!就当做是我的生日礼物!”埃布尔压根听不进去话了,便向泽兰娜猛地冲了过来,蹬地力道之大甚至将地面踩出一个大洞。

    不过已经在“子弹时间”中无双了一段时间后,埃布尔作为剑圣的速度在她看起来反倒正常了,转手用墨菲斯托一绞,将埃布尔的剑刃打到一边。

    埃布尔只是一收手腕,剑刃便猛地转了回来,径直刺穿了泽兰娜的胸口。

    泽兰娜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虽然疼痛,但是没有流血……

    倒是埃布尔率先反应了过来,将剑刃一收,再度向前刺击,不过这次,剑刃却叮的一声,没有刺入剑刃钉在了墨菲斯托缠遍泽兰娜全身的锁链上,恰好被一个细小的锁孔卡住了,而刚刚那个穿胸而过的伤口,已经复原了。

    泽兰娜也从刚刚失神中恢复了过来,退出其剑围的同时将剑刃挑飞,埃布尔自然是紧追其上,两人便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

    埃布尔圣域的现实扭曲和泽兰娜魔剑的身体强化,两人的身体素质都远超平常剑客,打斗所产生的破坏力也极为恐怖,剑刃挥舞的速度几乎到达了肉眼无法分辨的地步,两人剑刃对撞产生的声浪几乎将旁边的西塞尔吹飞。

    在缠斗了十多秒后两人才分开。

    短短十秒回归“正常时空”进行的战斗让泽兰娜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不过与之相随的还有一身的伤痕,和十足的劳累感。

    腹部十三道贯穿伤,颈部动脉七处划痕,五次穿心而过,甚至还头颅还被穿过了一次,除此之外,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数不胜数。

    若不是墨菲斯托不知用什么方法让所有伤口在出现的瞬间就痊愈,她早就死了十几次了。

    将身上的几乎已被划成一条条铁片的护甲扯下,露出穿在里面较为紧身的武装衣,但即使是产自精灵的绿萝布也经不住圣域刀剑的切割。若不是墨菲斯托那缠满全身的细小锁链再度分裂出支链拉住泽兰娜的衣服,现在她已经走光了。

    墨菲斯托让她不会流血,让她所受到的所有伤痕在一瞬间恢复,但无法缓解她的疼痛,这让泽兰娜在这短短十秒如同凌迟一般被千刀万剐。

    这还不是她所承受的最大的压力。

    圣域的本质是贯彻信念带来的能够永久扭曲现实的意志力,这也是圣域强者能超越人体极限的根本所在。

    而圣域之间的对撞,无论和对方进行的怎样的拼杀,对对手造成了如何的伤害,本质上仍旧是意志力的比拼。

    而泽兰娜,虽然获得了墨菲斯托的强化,获得了堪比圣域的力量,但就意志力而言,仍无法和真正的圣域媲美。

    在魔剑一次次和缝衣针的碰撞中,她无数次受到来自意志上的碾压,双面的压力下,短短十数秒,泽兰娜已经身心俱疲。

    只不过……

    “你听不到它的低语吗,它在渴求我的怀抱,他是我的!我的!是我的~我的宝贝!my precious!!!”

    为什么对面的那家伙看起来比自己受到的影响还大?

    …………

第八章 代价

    想了一下,泽兰娜将目光投向了手中的魔剑。

    魔剑拥有夺人心魄的力量,据说,他的四百年前的祖先维尔西斯五十七世在临终时的时候就是如此,几乎一刻不能让墨菲斯托离开他的手掌。之前她还以为这个效果是夸张后的,但现在看来……

    “喂喂喂!别乱想!”墨菲斯托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我是能诱惑人的心灵,但我很专一的,从来不骚扰持剑者之外的人。”

    “嗯?那这家伙呢?”

    “成圣的执念的问题吧,他所造成的扭曲很大一部分都是对着他自己手中的武器和我来的。”

    泽兰娜皱了一下眉头,倒也了然,和承受剑圣的意志压迫的同时,她对西之剑圣的强大之源有了一定的理解:“聆听剑语”,这是埃布尔的成圣蔑言,也是他的力量之源。

    她的师父也说过,这位举世闻名的剑痴会将剑看做无比珍贵的艺术品和朋友。

    不过也因为如此,战力并不算强,只是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圣域,无论强弱都不是她能够应付的……

    趁着对手还在看着墨菲斯托陶醉,泽兰娜向它乞求:“墨菲斯托,我需要力量!”

    “啊?还要?一个锁血挂还不够吗?要知道他能力的主要价值是针对武器,对持有一把完美武器的你,现在他已经废了一半了。”

    “你只能给我这点儿力量吗?”泽兰娜出言激道。

    “嘿!听你这话说的!”墨菲斯托立刻激动了起来:“你竟然质疑我,本大爷是世界第一剑,凡人上手也是一刀999,杀猪都能爆装备!”

    “为什么听起来更加三流了?”

    “这个你别管!”魔剑说道:“你看我……哎!哎!哎!你诈我是不是?”

    “……”为什么这把阴了从她祖宗到她加起来三万两千多年的剑交流起来感觉这么**?

    “你在骂我吧?你绝对在心里骂我!”墨菲斯托嚷嚷道:“算了,反正省点事也好,不过小女孩~再加可就是咱们约定之外的了,力量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吗?”

    “代价是什么?”泽兰娜轻声问道。

    “桀桀桀桀……”魔剑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当然是灵魂……”

    “我可以给你!”泽兰娜的回答毫不犹豫。

    “呃……其实……算了,懒得解释,到时候我会自己拿的,那么现在,好好感受一下,你梦寐以求的力量吧!”

    墨菲斯托说着,剑叶上的符文渐渐亮了起来,一股黑色的、扭曲的力量开始出现在剑刃上,如同火焰一般飘摇着,如墨,如渊。

    当这股诡异的物质蔓延到泽兰娜的身上后,她便放出了如同从深渊爬出的恶魔一般的气势。

    憎恨、焦虑、愤怒、沮丧、悲伤、痛苦……旁边的塞西尔仅仅是看着泽兰娜便有了一种世界所有的悲痛都集于一身的感觉。

    而首当其冲的西之剑圣,更是在这种诡异的气场之下浑身发颤。

    而位于这气场中心的泽兰娜,反倒没有太多额外的感受,她不知道墨菲斯托扭曲现实的蔑言是什么,她只是去感受这股扭曲,去利用这股扭曲。

    用它去体悟力量,去感受强大。

    而就在这时,埃布尔猛地发出了一声长啸,径直向泽兰娜冲来,但他的速度却大幅度下降,这也是真正的圣域之间搏斗应有的姿态意志力的拼搏,败者的扭曲现实的能力会被大幅度压迫。

    全心全意的体悟力量的泽兰娜只是随手一挥剑刃,剑气便呼啸着将埃布尔击退,并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从肩膀到腰际的巨大伤口。

    “不,不会的!”在埃布尔不可置信的话语中,他手中的缝衣针竟是节节寸断,缝衣针是圣器,承载着剑圣的意志,扭曲被永久固定,本来就坚韧无比,再加上埃布尔作为一名剑痴,最为剧烈的扭曲就在剑刃方面,将他的剑击断,便已经意味着他的失败。

    而埃布尔却仍旧固执的握住剑柄。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缝衣针的碎片已经掉落在地,但从剑柄处却延伸出了一截剑刃。

    这也是缝衣针,埃布尔坚信它没有碎裂,便将之扭曲出一个虚影,埃布尔胸前的伤口喷洒着血液,甚至肠子已经滑落出了一截,但他置若罔闻,只是瞪着自己手中的剑刃。

    随着那道虚影逐渐凝实,他也露出了笑容:“太好了,哈哈,真是……”而就在他自以为剑刃完好无损的时候,他再度瞥见了墨菲斯托。

    他的双目再度迷茫了起来。

    “那是……我的……”将剑刃重新立起,他再度向泽兰娜发起了冲锋。

    而在泽兰娜面前站定,将手中的剑刃挥出,泽兰娜却没有动容,没有格挡,也没有躲避,但依旧没有对她造成伤害,那剑刃只是从泽兰娜身上虚虚的划过。

    他终于发现自己手中的剑只是一个剑柄。

    “我的剑……坏了?”在泽兰娜,或者说是墨菲斯托那股饱含着世间一切负面情绪气势的冲刷下,埃布尔颤抖着脸庞,露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笑容的表情,便倒在了地上,再无生机……

    泽兰娜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位成名已久的圣域的尸体,他死了,至于是死于身上的伤口还是信念的崩塌,对泽兰娜来说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现在所得到了力量。

    行动贯彻信条,意志扭曲现实。圣域的大门已经向她打开。

    “力撼山……”这是成就圣域的宣言,也是圣域力量的源泉,当它完全宣泄出口,属于战士的意志便永久凝结。

    但就在泽兰娜刚刚说出一半的时候,身体就猛地一滞,眼神也变得混沌了起来,失去了刚刚的那股精神势头,也失去了晋级圣域的机会……

    口中吐出了雄浑的boss音:“小家伙,违约喽~还真危险,真的迈过去了就回不了头了……话说这句蔑言有点耳熟……”

    说罢,便将魔剑随意的扛在了肩上,同时,缠在泽兰娜身上的锁链也顺势在肩部聚集,剑刃完全伤不到泽兰娜的肌肤:“是时候该收取‘代价’了,希望小女孩醒来了别哭。”

    说着,便再度将目光转向了战场上的士兵,由于泽兰娜之前屠戮指挥官的原因,军队已经溃散的差不多了。

    “呦,倒是把你忘了。”墨菲斯托看向旁边仍旧脸色苍白的完美骑士西塞尔。

    “你好,偷偷问一下,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泽兰娜”弯下腰,看着西塞尔,指着自己问道。

    “别试着骗我,没人能在我的这双眼睛下说谎!”“泽兰娜”又倒提起剑,指了指剑柄羊头浮雕上的羊骨眼眶。

    西塞尔的嘴唇嗫嚅了一阵子:“她是我的,未婚妻。”

    “只是未婚妻?”墨菲斯托问道:“没有滚过床单?”

    若是平时,西塞尔肯定会向敢于提问者发起决斗,而现在,他只敢实话实说:“没有。”

    “那你就还不是皇家的人。”墨菲斯托直起身子,手中的剑刃还随意的向前一送,噗嗤一声,一个还带着茫然的头颅便飞了空中……

    “一个人头~”痞气十足的垮着肩膀,将重心放在一只脚上,将剑刃甩了两下,猛地向前一挥。

    一道黑色的剑光猛地飞了出去,泽兰娜,或者说是墨菲斯托面前一大片区域来不及躲避的士兵被全部腰斩,鲜血和那些原本呆在腹腔中的东西撒了一地,而伤者却仍旧在地上惨叫。

    “一片人头~”

    剑光一直撞到幽仞城的城墙上,在墙体上留下了一道一尺多深的痕迹才止住势头。

    翻转手腕,又连续的划出数道剑光之后,清扫出大片的空间之后,墨菲斯托似乎感到了厌烦。

    双手握住剑柄,将剑身猛地向地上一插,只听嗡的一声,魔剑上缠绕的锁链猛地动了起来。

    残缺的锁链末端猛地生出了淡蓝色的锁链虚影,并向四周疾射了出去,并每隔数十截便分裂一次,直到战场上的每一个人,每一具尸体上都被一条锁链扣住。

    锁链微微一颤,他们的灵魂便被锁链抽出,源源不断向墨菲斯托汇聚,士兵甚至是已经凉掉多时的尸体都重新坐起发出了非人般的嚎叫。

    而当锁链再抽不出蓝色的物质的时候,伴随着一声破裂的闷响,鲜血便沿着锁链汩汩向墨菲斯托流去。

    而当最后一丝猩红消失在锁链末端之后,战场上只留下了一地的衣服、盔甲,却是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六十八万七千三百五十一个人头~收工,叫你的人来打扫战场就好了~”墨菲斯托从地下飘了起来,剑身颤了一下发出长鸣,将身上的泥土震开,转过剑身向泽兰娜说道:“哎?你怎么了?”

    它已经取消了对于泽兰娜的控制,但是她却仍旧呆立在这里,双目无神的看着地上的一堆堆衣物。

    人人都述说着战争恐怖,但实际上,就泰洛瑞斯的战争水平,真正在战场上死亡的人口并不会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多,所有的军队都会有一个“溃逃率”,一般来讲,当己方的军队伤亡率达到百分之二十,甚至是百分之十的时候,督战队便无法抑制士兵的溃逃,一场百万级别的战争下来,真正死于刀光剑影下的人可能还不到二十万。

    而若是像泽兰娜这般一人破军,死的只能更少,别看泽兰娜一路杀戮,所经之处一片猩红,但其实真正死在她剑下的,最多千余人,都不可能超过两千(剑气多只是推到,造成伤亡不多),甚至还没有士兵在溃逃时踩踏死的多,而到她剑指塞西尔的时候,战斗其实就已经结束了,那个时候,七十万大军,即使算上慌乱中扭到脚的,伤亡都可能不过万……

    而现在,七十万大军,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七十万军队是什么概念,或许不太容易理解,戈洛达尔帝国是泰洛瑞斯的第一大国,拥有四千多万人口。

    其中,男性所占的比例稍微低一些只有一千八万人,其中最适宜被征召的十八到三十五岁的壮年仅仅占其中的百分之二十,三百六十万人。

    也就是说,在这次战斗中,有整个帝国近乎五分之一的壮年男子死去。

    如果那些领主和贵族再侵吞抚恤金的话,哦不,他们当然会侵吞,因为墨菲斯托的这次额外行动,可能有十万乃至数十万个家庭濒临崩溃……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后方本来都在欢呼的幽仞城守备军夏然而止,整个没有鲜血的战场上,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而泽兰娜,在愣了一会儿之后,忽的感到天旋地转,向后直直的倒了下去。

    咔的一下,泽兰娜的身子倾斜着定在了半空中她上缠着的锁链还和墨菲斯托连着呢。

    倒不是说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差,受不了这个刺激,而是晋级圣域失败而造成的精神压迫。

    晋级圣域本质上是用意志来扭曲现实,让人能够发挥出超出常理的力量,而这个过程一旦失败,一切重归现实,自然会对晋级者造成极大的压迫。

    事实上,若非魔剑的力量顶住了**上的崩坏,泽兰娜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昏迷那么简单了。

    墨菲斯托看着泽兰娜那紧闭的双眼,和额头上的些许黑气,确定她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锁链向上一扯,直接带着她飘向空中,向城墙顶部飞去。

    “对哦,我是能飘的,刚刚降落的时候还可以飞下来……”

第九章 噩梦

    昏暝的古堡,美丽的小公主忽然惊醒。

    “若娜?我做噩梦了。”小公主呼唤自己的侍女,但会应公主的却只有良久的沉默。

    “若娜?茉莉?……”小公主连胜呼唤,却始终没人回应。

    小公主摸索着,将自己的小熊抱在怀里,从床上翻下,却发现从窗外传来的光芒非常奇怪,那种奇特的光线映在窗帘上,将窗帘染得如同被浸满了鲜血一般……

    这种恐怖的景色并没有将小公主吓到,她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蹦跳到窗前,将窗帘猛地扯开,小公主却猛地愣住了。

    空中的月亮比平时大了数倍,就如同它要砸下来一般,而且月光也由柔和的黄光变的通红,就如同血一般的颜色。

    面对那猩红的光芒,小公主的脸蛋变得煞白:“血月……”

    她便是在一个血月之夜出生的,也是当晚,她的母亲难产而死,她的父亲发动政变,弑兄上位,在她年幼的时候,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下,血月这个词一度是她的梦魇。

    她在出声的时候陡然捂住自己的嗓子,低头看向自己另一手抱着的小熊。

    又看向自己的手,柔软,幼嫩,而且非常的小,这可不像她的那双握剑的手。

    装目光转向房间,她在不远处发现了一面镜子,而镜子中的人眉宇之间带着几分惊惧,有着一头璀璨的金发和碧绿的眼眸,穿着睡衣,小小的,却已经是一个美人坯子,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和她的面容有**分的相似。

    她扫视房间,终于在一个角落中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礼物包,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这应该是一个梦,她印象中,她应该在战场上。

    这或许是她八岁时候的事情,但她清楚的记得,她八岁那年没有血月凌日。

    事实上,血月是极为少见的一种极为罕见的天文现象,而且没有什么规律,至少现在没有学者总结出什么规律。

    左右看了一下,虽然房屋布局和她的房间很像,但是一些装饰以及衣物的风格并不相同,而且……她将目光放到刚刚那面镜子上。

    这面镜子太纯净了,甚至比她卧室的那面侏儒不知道用什么技术制造的镀银的玻璃镜还要光彩照人。

    她好歹也是一名公主,整个泰洛瑞斯都找不到比她的身份还要高贵的名媛,对于这方面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整个大陆,无论是侏儒的能工巧匠,还是矮人的地下探宝者没有人有过这般璀璨的镜子……

    事实上,若不是这面镜子又足足有一人高,她都想把她揣怀里随身带走。

    现在还不是想这事的时候,泽兰娜艰难的将目光从这面镜子上挪开,梦境是无法用理性形容的,这一点她也明白,而且就现在梦境中的元素来看,可以确定这是一场噩梦无疑。

    她确信自己现在绝对的清醒,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能醒来,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风格,持剑公主稍作思考便决定要主动出击。

    泽兰娜将房间门缓缓的打开,谨慎的看着门外的回廊,不远处的一个横到在地上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缓步走过去,是一名少女,十五六岁的年龄,身上的衣服很奇怪,有点像林地人的短襟,只是多了一些奇怪的装饰,不过从那个围裙来看,应该是一名侍女。

    她已经没有了呼吸,面容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好像经受了莫大的痛楚,但在泽兰娜可以看到的部分却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口,泽兰娜的力气太小,根本翻不动尸体。

    一声闷响忽然炸起,让泽兰娜的动作猛地一顿,心脏更是猛烈跳动了起来。

    她看向回廊的深处,声音便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几口将气息喘匀,泽兰娜向声音传来方向走去,很快,便来到了一扇饰有铁边的大门前,在不远处她发现了一个侍卫的尸体。

    他穿着华贵的盔甲胸口处还有着金色的纹络,这是家族纹章,和她知道的任何一种纹章都不一样,但从纹章上的冠饰来看,至少可以确定,这是一名贵族武士。

    能够让一位贵族守在门外,这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奇怪的声音再度从门口传来,这次,却绵长的多,就像是门内有人在摔跤一般。

    她的心中猛地浮现出她的父皇那肥胖的身躯,但又很快将之压下。

    将门微微的打开了一个缝,悄悄的向里面看去。

    不是她的父皇,这名国王的身材比戈洛达尔的胖皇帝好多了,泽兰娜不由松了一口气。

    门内的一男一女此时正全裸的纠缠在一切,从她的角度来看,正好看到一个曼妙却略显老态的背影趴在国王的身上,不断抖动着,发出可怕的嘶叫,而国王也不断发出咆哮。

    泽兰娜虽然早熟,但终究不过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女,见到这种**裸的场景,也不免面红耳赤。

    也就在泽兰娜纠结于是悄悄离开,还是出声的时候,“噗嗤”的一声猛地传来。

    她的瞳孔大张,惊的差点喊出来那名身材曼妙的王后的脊背上忽然突出了一截剑刃。

    随着国王的一声怒吼,王后的尸体被径直推开,接着,国王便挥剑砍下了她的头颅……

    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停在了床前,双目正对着小公主。

    她这才发现,王后此时的肤色铁青,眼窝深陷,青筋暴露,头发枯槁,已然毫无人型。

    国王的口中发出惨烈的嘶叫,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床前。

    他**的身体上满是牙印和抓伤,其中一些已经深可见骨,但却诡异的没有一处流血,事实上,就连王后的头颅被斩下,也没有一丝鲜血喷出。

    国王的声音逐渐拉长,升高,已经不似人声,却又忽的戛然而止,红白交间的浆体从他鼻孔中流出,国王的皮肤已经变得和她已经倒在地上的王后一般无二。

    在几下抽搐之后,国王猛地转过头,那已经完全散开的瞳孔直直的瞄上了她,她却在猛地一下颤栗后,连声都不敢发来是亡灵!

    国拿着手中的剑,向微开的门缓步走来,碰的一下,在王后的尸体身上绊了一下。

    眼球从眼眶中脱落,再抬起头的时候,泽兰娜惊恐的发现他的头颅中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团诡异的绿色的火苗在不附着任何物质的情况下,凭空燃烧着……

    她终于想起要逃跑,却在转身一瞬间,撞到了另一个人那是刚刚还躺在走廊中的侍卫。

    他的面色铁青,低着头,双目无神的看着她,还未等她反应,他的双手便猛地攥住了她的肩膀。

    接着疼痛感传来,低头,只看到一只剑刃将她穿胸而过。

    国王抽出了剑刃,侍卫也松开了双手,她无力的躺倒在地板上,鲜血汩汩的留着,她的目光穿过了屋顶,看着空中的血月………………

    泽兰娜猛地从床上惊醒,猛烈的喘息着。

第十章 我不管,退票!

    “哦,就像刚从冬眠中苏醒的青蛙!我可爱的睡美人终于醒了,”一个可恨的声音从旁边的传来,是那把魔剑:“你睡了两天两夜了,先恭喜你,成功和我续约。”

    她转头看向一边,那把魔剑就漂浮在他的身边。

    虽然噩梦带来的冷汗和心悸的感觉仍未消退,但泽兰娜仍旧立刻回想起战场上那一地的武器盔甲。

    她挣扎的从床上起身,愤怒的向魔剑吼道:“你个嗜血的魔鬼!吞噬灵魂的恶魔!整整七十万条鲜活生命!就被你……”泽兰娜忽然想到,这是因为她自己向墨菲斯托索取力量引起的,良久她才继续说道:“果然,不能轻视魔鬼的任何话语。”

    墨菲斯托沉默了……

    良久,它才抬着锁链,颤抖的指着泽兰娜,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面对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魔剑,泽兰娜毫不畏惧的瞪着它羊头浮雕的眼眶。

    “没想到你的身材竟然是这样的!!我不管!退票!”

    泽兰娜听了一愣,这才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她的衣服早在和西之剑圣搏斗的时候就被砍得千疮百孔,现在墨菲斯托的锁链又从她的身上撤了下来,现在一动,自然是全都脱落了,好在西之剑圣不算太流氓,没怎么攻击下三路,至少裤子没出现太大裂口。

    泽兰娜是百年一遇的剑术天才,即使是已经逝去的帝国最强者也感叹于她的的天分,本身又意志坚定,在剑圣的教导下,艰苦锻炼,年仅十六就获得了大剑师的称号。

    而斗气这种东西呢,可以增加肌体力量,提高新陈代谢,也可以瞬间爆发,暂时迸发出强大的力量,甚至还能改变空气流动,吹飞箭矢……但确实是没有增脂塑形的功效的。

    因此,泽兰娜有着和所有偏瘦的武者一样,棱角有致的身体,就比如她的腹部,曲线分明的六块腹肌。

    先别翻生物课本,还没那么夸张,只是稍微明显一些的肌肉线条而已,配上微鼓的酥胸还有一种别样的美感的。

    只是和泽兰娜那副无法无天的面孔来对比,反差就稍微有点儿大了。

    “你以后不许健身了!多吃养膘,先把这身罪恶的腱子肉消下去!”墨菲斯托恶狠狠的说道。

    虽然魔剑并不是人类,但这并不代表泽兰娜就在它面前**上半身坦然相对。

    下意识的捂住胸,泽兰娜就转身去拿被子。

    却在枕头边发现了一身叠好的衣物,便直接拿起就像身上套,穿在身上后才发现,这是一件非常漂亮的连衣裙,繁杂的褶皱,层层铺开,身上华光璀璨,不似凡物,各类宝石点缀其中,如同群星高照。

    而最难能可贵的是,裙子的结构简单,虽然装饰复杂,但穿脱简单,也没有捆在身上的感觉,除了蓬松的大裙摆,几乎不影响行动。

    再看向墨菲斯托的时候,泽兰娜反而有些骂不出口了,虽然流氓,但一个能如此心细的为她准备衣物,还给她一件如此美丽的衣服。

    作为公主,泽兰娜从小就经受各种糖衣炮弹,她那尸骨未存的未婚夫更是其中的高手,可以说,任何华贵的礼物都不能让她改变自己的原则。

    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在穿着别人送的礼物的情况下,还能坦然送给她礼物的绅士骂个狗血临头,这一点她距离那些贵族还差点道行从这个角度上来讲公主也挺没心没肺的,七十万条性命,一条裙子就打发了。

    她复杂纠结的心情一直到墨菲斯托说出这句话:“我这儿的女装不多,这是一万七千年前你的祖爷爷奶奶在这儿为爱鼓掌的时候留下的衣服,据说是当时的流行款,看起来还不错吧。”

    “……”一万多年的古董啊!还是自己的祖宗穿过的,原本还感受着这柔顺的衣料的泽兰娜猛地僵住了,就好像这件衣服忽然变成了荨麻编制的一般,怎么穿都不自在。

    这一通刺激之后,泽兰娜也没有了辱骂墨菲斯托的意思,只是有些沮丧的问道:“能告诉我那被你禁锢的灵魂将会面对什么吗?”

    “面对什么?”墨菲斯托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你放心吧,虽然他们肯定是不会进天堂了,但也不会在冥界变成亡灵,没什么损失,不出意外的话,十来年就烧完了。”

    “燃烧?”泽兰娜震惊的说道:“你把灵魂当做燃料?”

    “当然。”墨菲斯托理所当然的说道:“只要燃烧方式合适,灵魂就是整个泰洛瑞斯热值最高的燃料,虽然灵魂没有质量。”

    泽兰娜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恶魔的灵魂熔炉的样子,无尽的灵魂在其中痛苦的呻吟……

    “别太担心喵,”利奥的声音忽然传来,他蹲在远处的天窗上,泽兰娜只能看到一双发光的眼睛,他的语气中带着些不耐烦:“人类的灵魂过于弱小,离开了大脑这个复杂的电磁环境后,就会失去处理感观以及思考的能力喵,根本不会感到痛苦。”

    “它所谓的利用灵魂作为燃料,本质上和从尸体中炼油烧没什么区别,虽然亵渎了灵魂,但是对于非教徒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喵。”

    “什么尸油,咪咪你真恶心。”墨菲斯托的语气中带着厌恶,愣是让泽兰娜听出拿手绢掩住鼻子的矫情感来了。

    “是是是!您讲究喵,现在能从我的领地……我的房间出去了喵!”利奥说着,从天窗跳下,非常不爽的看着一人一剑,可以看出它背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啧啧啧,真是不友好的小喵咪,走吧公主殿下。”墨菲斯托向泽兰娜向前倾斜了一下,并伸出一根锁链说道。

    她松了口气,看着魔剑,但最终还是没有去接触那条锁链,直接从墨菲斯托一侧走开。

    墨菲斯托也不生气,飘着和泽兰娜并排前行,打开门,是一道长长的旋梯:“我说公主就应该睡在塔楼的最顶端,就把你弄到这儿来了。”

    是啊,一般来讲这种被困在城堡楼顶的公主还得是被巨龙掠夺过去的……泽兰娜翻了一个白眼。

    魔剑继续说道:“而且正好利奥的猫窝也在这儿,也不用收拾,搬个床你就能睡,只是你也知道,野猫这个物种,领地意识比较强,我好说歹说它才同意。”

    “老子是家养的喵!!”利奥的声音远远的从后方传来。

    沿着旋梯没走两步,泽兰娜便皱起了眉头,就如同所有早上刚起床的人一样,现在她有些尿急。

    不等她开口,墨菲斯托便转过剑身说道:“哦对了,那边是厕所你要是想洗漱一下的请自便在发现你身上的腱子肉和眼屎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在谈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墨菲斯托的语气带着一种幻灭,就仿佛小孩儿知道圣诞老人不存在时一样:“美女也是要拉屎的啊……”

    “……谢谢。”这个流氓!

    墨菲斯托的城堡并不比幽仞城中央的城堡小多少,至少从高度上来说仍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两人仅仅下楼就用了近一刻钟,在这段时间,它就恢复了话唠的本性,滔滔不绝的和泽兰娜说着她祖宗的一些轶事,就好像这辈子没说过话似得。

    不过她只是“嗯”、“啊”、“呵呵”……几乎没有回应。

    “对了,有件事要给你说一下。”墨菲斯托直接将话题从她五千多年前的那任爱吃酸黄瓜的祖宗转开:“之前我们的契约已尽,虽然你们的灵魂依旧归我,我的力量也仍旧残留在你们的血脉之中,但你们已经不会受到我的影响了,现在我们已经成功续约,就意味着,在契约结束之前,你们将会和四百年前一样受到一些困扰。”

    “什么困扰?”泽兰娜终于认真了起来停下来问道。

    “我诞生自第三纪元终结时的亡灵天灾,由生物的绝望、愤怒、悲伤等负面情绪构成,即使我已经刻意收敛仍旧会给你们带来一定的影响。”

    泽兰娜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墨菲斯托。

    它坦然说道:“按照以往的经验,应该是噩梦以及近五成的家族成员精神疯狂。”

    “疯血……”泽兰娜默默说出了这个词语,卡德利安传说中的疯血,原来还是出在魔剑的身上。

    …………

第十一章 王之财宝

    “你已经在作噩梦了,对吗?”墨菲斯托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却带着笃定。

    泽兰娜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吗?”墨菲斯托较为随意的问道,好像他对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担心。

    泽兰娜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亡灵,和血月……”

    …………

    泽兰娜将她的梦中发生的诸事一一告诉墨菲斯托。

    墨菲斯托深吸了一口气:“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嗯!!”这么严重吗?

    “好了,开个玩笑,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要不是怕划伤手,老娘绝对第一时间掐死你!

    “正常现象,很典型的诅咒梦境,”墨菲斯托的语气很平静:“那应该就是亡灵天灾的一位公主身上真实发生的事,身份和你类似,经历和你类似,产生共鸣挺正常的。”

    “对了,”泽兰娜忽然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在梦中看到了一面镜子。”

    “镜子?”

    “是的,一面璀璨,华彩淡然,明媚不可方物的镜子,就如同传说中的魔镜,即使在夜晚,我也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说着,她的眼睛中流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墨菲斯托沉吟了一会儿:“容我总结一下,你在血月那一片通红的昏光之中,站在一个似熟非熟的房间,从镜子里看到一个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穿白色睡裙的小姑娘。”

    泽兰娜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和恐怖片就差一个配乐师了!你怎么就关注镜子亮不亮的问题啊!卡德利安的血脉里也没有龙族的血统啊?”

    泽兰娜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很平静的说道:“人总需要一点爱好。”

    “至于你说的应该是地精的镀铝镜,第三纪……骑士时代地精制物,不过其实光面和镀银的差不很多,你能看出来只能说明你善于观察生活中的细节。”墨菲斯托一副小弟佩服的语气。

    “哥布林?”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群蹦蹦跳跳脏兮兮的小绿人,几乎大陆上的任何角落都有它们,她在刚刚学剑的时候杀了可是不少。

    “地精(gnome),哥布林(goblin)的前身,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墨菲斯托随口说道:“我这儿倒是有一面巫术级的镜子,不过由于我不会巫术,就找人铭刻了魔咒。”

    墨菲斯托说着,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面小圆镜,上面有着非常浮夸的雕饰,有种公主后妈,恶毒皇后的范。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泽兰娜的眼睛瞬间亮了,墨菲斯托那锁链缠着小镜子,左右摇晃,泽兰娜的头也跟着镜子左右摇摆,活像一个看见糖果的小女孩。

    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墨菲斯托是在耍她,有些困难的偏转了目光,虽然喜欢,但泽兰娜可没有随身带镜子的习惯,就她之前怀里揣百十斤军械身上也找不到揣镜子的地方,更何况这墨菲斯托还直言这是一把魔镜。

    本想出言拒绝,却在看到镜子中自己时,愣住了,一把将魔剑缠着的镜子夺过来,不可置信的眨着眼睛,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镜子中的她,耀眼的金发和碧绿色的瞳孔此时都变得漆黑一如她的祖先们:“我的头发?”

    “我染的,”墨菲斯托回道:“不,我是说我的力量带来的副作用,本来你们家族的发色就是金色的,之前不是契约中断了吗。”

    泽兰娜惊了:“契约不是四百年前就中断了吗?为什么我是第一个金发绿眸的卡德利安?”

    “正常,我的力量带着你们的血统狂飙了三万年,卸了发动机再滑上三四百年也不是什么怪事。”

    从小到大遭到白眼和冷落,明里暗地被叫杂种……搞了半天只是因为正好到自己这儿刹车了……

    泽兰娜正对着镜子苦笑着,忽然发现镜子中的自己再度发生了变化,脸上的一点儿稚气消失不见,眼角降低,头发盘起,一个自信高雅的女性出现在镜子上面。

    接着她面孔上的情感渐渐褪去,她的身上出现了一股出尘的气质,她对这种气质并不陌生,她的师父便有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大多数游离于人类社会之外的圣域都是如此,西之剑圣没疯之前也有股这种气质。

    她在这种状态下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泽兰娜却清楚的从自己那看似冷漠的眼神看出了疯狂的火焰,这股火焰愈燃愈烈,愈烧愈旺,最后甚至从自己的眼中漫出,将自己烧灼成了一具骷髅。

    她惊得双手握住了镜子的手柄,发现镜子中的那具骷髅仍在变化,肌肉与皮肤重新填充骨架的空隙,她重新出现在了镜子中,只是,她却无法从她自己的眼睛中发现一丁点儿属于人类的部分。

    “上面铭刻的符文的作用是显示被映照者的未来,不过并不是必然会实现,不确定性使得一切预知未来的方法都是忽悠人。”墨菲斯托晃悠了一下锁链。

    “我会变成亡灵?”泽兰娜较为关注最后那一段,刚做完和亡灵相关的噩梦,对此仍旧心有余悸。

    “你的灵魂属于我,如果你有着非凡的成就的话,在你死后我会将你的尸体复活。”墨菲斯托毫无隐瞒的意思,她却从中听出了其它的意思。

    卡德利安家族所有成员的灵魂都归它所有,而他们作为统治戈洛达尔三万余载的王族,家族中不知出现过多少英雄豪杰……

    泽兰娜正“细思恐极”着,墨菲斯托便拉着泽兰娜来到了一扇大门前,大门正上方还有着一个不伦不类的牌匾,写着四个大字:王之财宝

    墨菲斯托的锁链拉住了门环:“小女孩。”

    泽兰娜抬起了头,墨菲斯托继续道:“小心点~”

    说罢,便拉开了大门。

    轰~耀眼的金光晃的泽兰娜近乎张不开眼睛,伴随着大门的打开,金币、宝石,如同海浪一般向泽兰娜拍来,泽兰娜躲闪不及,直接被卷了进去,和一堆金币一起“流淌”出十多尺远,她被金子埋了。

    数十息之后,最后两个金币叮当的弹了两下,一切归于平静,啪的一声,一只手从金币中伸出,接着金色的光辉猛地吹出,金属碰撞声和斗气激发的风声猛然响起,在金币堆中吹出了一个小坑,泽兰娜正站在中央。

    还好她抱头蹲防的速度够快,不然真得让钱砸晕了不可,字面意义上。

    虽然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但她对于金币并没有特殊的感觉,泽兰娜毫无留恋的爬进了大厅就是爬,大厅的平均金币厚度得有十米开外,大门这片的金币斜坡很陡峭的。

    此时墨菲斯托正飘在空中,锁链挥舞,肆意扒拉着。

    “我上次放哪儿了?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它一边说着,一边到处扔着杂物。

    盔甲、巨龙的头骨、装裱好的精灵翅膀,还有一本书正好落在泽兰娜的附近,上面有着一张完整的人脸这是人皮书。

    “呼~感谢真神,总算重见天日了。”人脸深吸一口气说道,这还是一本有魔力的人皮书。

    “嘿,找着了。”墨菲斯托又从金币堆里翻出来了一本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的书。

    直接向泽兰娜扔了过来。

    还在惋惜那些宝物的泽兰娜立刻一个弓步,顶住书本,其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鞋子在金币堆中拉出了一道壕沟。

    倒不是说泽兰娜的力气太小,而是这本书过于巨大,立在地上,比泽兰娜还高出一头,更要命的是它的书皮还是包铁的。在墨菲斯托的抛掷之下,顶住这本书愣是给泽兰娜了一种自己在是向一面墙冲锋的错觉。

    让书本自己立在地上,泽兰娜退后了两步,只见书皮上赫然画着卡德利安家族的族徽带着锁链的剑和流星交错的简单纹饰。

    书皮上的文字是古代文字,虽然还不至于失传,但除了专门研习这个的大学士,几乎无人认识。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这是一本书。”

    “是的,我还不瞎,我是说它有什么用?”

    “它能帮帝国续命的工具。”

    “续命?”泽兰娜问道:“怎么续命?”

    “按照伊顿留下的方法,非常管用!”墨菲斯托乐呵呵的解释道。

    泽兰娜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她父王的身影,随后就甩了甩头,肯定不是指的他。

    她的父亲是卡德利安家族历代君王中第七十七个叫做伊顿的,墨菲斯托指的应该是他们家族第一个。

    戈洛帝国三万年前的开国君王,弑神者伊顿一世,也就是那个数学学不好随口一句话就把自己所有的后代的灵魂都卖了了倒霉祖宗。

    “把它拿到这儿来。”墨菲斯托来到了整个大厅的最高处,这里是唯一一处没有金币埋没的地方,一个祭台,在祭台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书台,大小刚好能放下这本书。

    泽兰娜点了点头,身上的斗气猛地激发了出来,一个提气,便将书本举起,爬上祭台的阶梯,放到了略微倾斜的书台上。

    “歪了,”墨菲斯托伸着锁链向一边抖:“向左挪一点儿。”

    泽兰娜再度用力推动书本,不知哪儿发出了咔吧的一声,书本便被固定在了书台上。书本上猛地浮现了金光,他们的族徽原本破烂不堪的书台上也猛然浮现了玄奥的纹络。书面上的族徽上猛地闪出了蓝色的光辉,从流星和剑刃的交错处出现了一个凹痕。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地上零星的金币滑到。

    “滴血认亲吧。”魔剑将书册夹着的一个有着复杂纹饰的匕首抽了出来,递给她:“哦对,它对血液的多少没要求,扎个口子就行,一万三千年前你的一位倒霉祖宗太激动直接割腕了。”

    “你就不能不提我的祖先们吗?”泽兰娜一边不满的嘟囔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指刺破,将鲜血滴向那个凹痕。

    “哦,忘了说了,”墨菲斯托忽然伸出锁链:“你可能会看到一些幻觉。”

    它的话音刚落,泽兰娜就猛地一震,无数纷彩的金光从书中发出,将其包裹并将其猛地拉起,在空中飞速移动,在她好容易稳定住自己的胃后又猛地刹住,将其扔了出来。

    在地上狼狈的打了一个滚后,她发现她来到了王座大厅,就在卡德利安传传承了三万余年的天晶石王座前……

第十二章 审判之眼

    而坐在那个由天晶石雕刻而成的王座上的人,则是一个和她有七分相似的人,黑发黑眸,面色阴冷的男人,她一眼就认出了他戈洛达尔初代王,弑神者伊顿一世。

    在对上这位创立帝国的皇帝的瞳孔的一刹那,泽兰娜便猛地一顿,她从中看到了万千律条,看到了世间诸恶,看到了尸山血海。

    她感到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不仅仅是**,还有灵魂,从小事从厨房偷点心,到在角斗场剑舞纷飞的收人头,她一生的罪行都展现在自己眼前,接着灼烧感从心脏的位置爆发出来,从胸口蔓延到全身,直到她的整个身躯都仿佛落入烈焰之中。

    措手不及之下,泽兰娜从喉咙里憋出了两声尖叫,便被她自己止住,强撑着痛楚从地上爬起,抬头盯着王座上的初代王,弓步、屈身。

    伊顿一世冷哼了一声,痛楚便加倍,她的眼睛更是开始刺痛,以至于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张开的地步。

    闭着眼睛,她颤抖着站了起来,她向王座发起了冲锋,仿佛目盲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影响,她两步跨上台阶,斗气闪烁,以手作刃,精准的刺向伊顿一世的脖颈。

    啪的一下,她奋起用手施出的奇迹剑技便被伊顿一世单手接住。

    “你是第一个直接攻击我的人,”初代王露出了一丝的微笑,接着,周围的一些都扭曲了起来:“不过还不算太过堕落。”

    泽兰娜猛地回过神来,她仍站在书台前,手按在书皮上,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将镜子从腰际的饰带上拿起,她的额头上多了一个繁奥的纹络,而她的眼睛,也变得和她刚刚见到的弑神者伊顿一世的双眸一般无二,她眨了几下眼睛,符文和怪异的瞳孔便消失了。

    “呦,合格了,那感情好,不用从婴儿期开始培养新的了。”墨菲斯托欣喜的说道。

    她额间的纹络已经渐渐暗淡并消失不见,但她仍旧感到了几分不适,默不作声的后退了两步,单手捂住自己的额头向墨菲斯托问道:“这是什么?”

    “一个永固的巫术效果,好像叫做审判之眼,就是通过这本书的内容来断人善恶,信教的那群人的侦查邪恶也是类似的原理,不过你这个比他们的高级一些,是拉普拉斯亲自的刻录的铭文。”墨菲斯托一副无良商人的模样。

    她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这本巨书上,书上的文字,却已经转变成她所熟知的现代字体。

    “这是……《审判之书》?”她还在一侧看到了一行小字:一切特权与权利都应等同于义务与oo……

    “这个‘oo’是啥意思?”

    “乱码,应该是‘责任’,这本书的文字转换是根据你脑海中的文字翻译的……连‘责任’都不会拼写,你的文化水平真低。”

    泽兰娜低头翻书默然不语,她练武已经这么忙了,还想顾及文化课?能看得懂小人书已经不错了。

    “不用翻了,很琐碎的。”墨菲托斯说道:“这是伊恩和帝国建立时的那几个大贵族加上少说几个排的学者一起写的,是贵族所能享受的权利和对应的义务,毕竟除了第八次和第三次是因为恶魔入侵和亡灵天灾之外,戈洛帝国大多次灾难都是因为统治阶层膨胀了……”

    它说着,泽兰娜已经将书本翻开了,仅仅是一个目录就将她震惊了:“这是什么?冲锋在前,逃命在后,自治自律,为国奉献,抵御物欲主义的诱惑,不以享乐为人生目……这比对骑士的要求还苛刻吧!”

    “当然,不然他们凭什么享受优越的生活?高贵的血统吗?”墨菲斯托随口说道。

    这种随意的态度倒是让泽兰娜目瞪口呆,贵族们享受优越的生活这在她的眼中,在包括最底层的贱民以内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天经地义的。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墨菲斯托摇头晃脑的说着泽兰娜听不懂的话。

    “可是,那些嗜钱如命的贵族是不会同意,强行推行这些的话,很可能导致所有贵族……”泽兰娜正说着,便忽然一愣,她明白为什么四百年前的戈洛达尔帝国会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死在这把魔剑的身上了。

    “你是说叛国吗?”墨菲斯托随意的说道:“叛国罪杀无赦,这是你的历代祖宗们的共识。”

    泽兰娜沉默了,这一点她也见识到了,七十万叛军,说杀就杀了。

    “当然,你要是认为这个规则太过残酷,你也可以修改,不过得等到这次清洗之后,我帮助了你们十二次,这本书的苛刻程度也跟正弦图似得高地起伏,上次是维尔西斯改的,那小子的爹死得惨,是个大愤青,正好到峰值。”墨菲斯托挥了挥锁链“行了,放那儿吧,等到你重整帝国之后再研究,咱们上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泽兰娜点了点头,面色复杂的将书本合上。

    “对了,你不是皇帝对吧?”墨菲斯托忽然说道:“这还是头一次来找我的持剑者不是皇帝的嘿!现任的皇帝水平怎么样?”

    对于近乎一手造成帝国现在局面的父皇,她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而就当她打算照实说的时候,脑中忽然冒出了一段话,是审判之书中的段落:

    荒淫无度、昏庸无道、枉顾忠良,抛弃近乎所有蓝血贵族的荣誉,使至民怨四起,群起而攻之……当剥夺皇位、姓氏,枭首曝尸示众!

    刚刚还在嘴边的评价立刻就被吞回了肚子,她和帝国皇帝的关系并不好,但这并意味着她就想杀死她的父亲。

    “我猜应该是一位挺差劲的皇帝吧?”墨菲斯托说道:“不过也无所谓了,在四百年内将帝国败的濒临崩溃,应该是十代甚至说二十代以内的君主都是能在历史上以昏庸残暴留名的帝王。”

    “……”泽兰娜没有搭腔,事实上并不是,上一任皇帝,她的大伯,上上任皇帝,她爷爷,虽说不能算是明君,但怎么说也算不上昏庸,帝国的局势是在他父亲一手掌控的情况下到如此境地的。

    “行了,别那个表情了,”墨菲斯托带着笑意说道:“按照伊顿的想法,整个肃清过程,你是审判者,我是执行者,看在你是我的持剑者中第一个妹子的份上,我可放过你父亲一条性命。”

    泽兰娜没有立刻答应,面容反而冷了下来,两天前她寻求这家伙帮助后的导致了七十万人丧命这件事她可还没忘:“代价呢?”

    “代价?”墨菲斯托用一种摸不着头脑的语气说道:“我又不是商人,说什么代价啊。”

    说着它还想起利奥说的话:“看来你是将我当做恶魔一类的东西了,其实我不是的,我是一把好剑。”

    “一把喜欢通过欺骗将灵魂当做燃料的好……好剑?”泽兰娜不由出声讽刺道。

    “但他们对我利刃相向了?杀死自己的对手不是你们人类的传统吗?”

    “人类可不会……”泽兰娜刚想说,但随即又想到,若是较真按照骑士时代的荣誉观的话,在战场上饶恕自己能杀的对手还真是一种侮辱对方的行为。

    “以你的力量来说,那些士兵不过弱小如蝼蚁,何苦和他们较真?”再古板的骑士也不会在乎一个泥腿子的决斗挑战。

    墨菲斯托当即答道:“话不能这么说,有苍蝇蚊子啥的在你们面前乱飞你们不也是下意识拍死吗?哪怕它们没有能力让你们受伤甚至是死亡。”

    “有道理……”泽兰娜非常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说不过这把剑,而且就现在的趋势来看,自己还有被其改造三观的可能。

    …………

第十三章 伊顿七十七世

    王座大厅。

    会议紧张的进行着,而会议的内容,是关于菲利克斯将军的叛国问题……

    菲利克斯将军,全名奈哲尔菲利克斯,在血染平原依靠军功实打实升上来的将军,在两天前的守城战中,在泽兰娜还未出场之前率领幽仞城中的两万习惯于勒索且缺乏训练的守城军和围城的七十万大军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守城战。

    虽然有幽仞城那百多米高的城墙和守城器械的帮助,但若是没有他的话,幽仞城根本没可能支撑三个月,更不可能逼着叛军去制造那个庞大的攻城塔,可以说,如果在这次幽仞城的危机中,整个枢密院除他之外的所有官员的功劳加在一其,也比不上。

    而现在,这位保护了幽仞城的功臣,却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军士押在殿中,跪在地上,面容潦倒,胡子拉碴,非常狼狈。

    “奈哲尔!你可肯认罪?”帝国现任皇帝,伊顿七十七世,傲然坐在王座上,低头看着菲利克斯装腔作势的说道:“你知道,我是一位仁慈的皇帝,只要你肯伏罪,我就可以大发慈悲的赦免你。”

    皇帝那略有些灰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油腻的微笑,庭下无论是学士还是枢密院的大臣们都露出了献媚的笑声,这些人在皇帝的清洗之下,与其说是管理国家的大臣,倒不如说是弄臣。

    菲利克斯将军却只是木着脸,没有搭腔,他太了解皇帝的这一套把戏了,装作饶恕的姿态一步步去诱惑,让正义者放弃自己的信条,让忠诚者背弃自己的君主,让深情者背叛自己的爱人。这位“仁慈”的皇帝将这看做自己权利的终极体现和无上的乐趣。

    至于他自己的命运,早在他决定用软禁的手法去阻止这位“伟大”的君王用自己的气势去城门外折服七十万雄兵的时候就已经确定。皇帝不会容许谁能够挑战“古今第一帝王”的权威。

    他以自己向这种人效忠而悲哀,但他不会玷辱自己的荣耀。

    因此,他离开了军队来到了这里,即使膝盖被人强制的压在地上,即使头颅被压下,他仍旧在尽力挺直自己的腰板,他要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金色盔甲的御前铁卫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陛,陛下,魔……公主殿下她,她杀进来了!”

    这忽如起来的传讯让殿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两日前,公主如同魔女一般将七十万大军的血肉与灵魂全部吞噬,这一消息在已经传遍了整个幽仞城。

    只可惜大多数人都不明所以,魔剑的传说在四百年的岁月之下早已让众人忘却,不过这个大厅中的人大多心中有数,他们从皇室养的学士那里得到了最接近的答案。

    皇帝大笑着向大臣们说道:“这是我们的功臣来向她伟大的君主宣誓效忠来了。”

    面对皇帝的笑容,大厅中却少有的没人附和,仿佛刚刚那些对菲利克斯落井下石的人都哑了一般。只有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正是被按在地上的菲利克斯:“我想她不是来效忠的,陛下,您最好作出最坏的打算。”

    “闭嘴!”皇帝恶狠狠的吼道将所有的气都撒在这位勇敢的忠臣身上:“这里轮不到你来挑拨我们父女关系,来人,把他,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很快便有侍卫上前,将丝绒狠狠的塞入菲利克斯的口内,还狠狠的打了他一拳,这让皇帝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相较于往常,这次少了许多大臣的口诛笔伐,这让皇帝略微的有些不习惯,不由冷哼了一声:“不就是一个拿到了魔剑的小丫头吗,竟然把你们吓成这样,所有人的月禄减半,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养你们这群废物!”

    就在他训斥群臣的这段时间,纷扰的声音也到了大殿门前,轰的一声,大厅的巨门猛地被轰开,剑气推攘着着一排铁卫连带着大门直接躺倒在第。

    身着一身华丽罗裙的泽兰娜踏步走了进来。

    帝国唯一的公主,也是皇帝唯一的子嗣,按照卡德利安的继承法,她注定要成为帝国女皇。而现在的她,却让人几乎认不出是她。

    改变不光是她的头发和眼眸,还有她的气质。帝国公主学自有着帝国守护者之称的女剑圣,在剑圣的教导下也算是历经磨练,站如松坐如钟不说,年仅十六岁便有着不怒自威的高手气场。

    而现在的这位公主,单手叉腰,垮着肩膀,将一把看起来就非常非主流的剑抗在肩上,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女流氓。若不是那张脸仍旧引人注目,别说侍卫,就算她的亲爹也会直接把她当做入侵的刺客。

    但即使现在公主的样子再怎么不靠谱,在其他人的眼中,她也是一位能以一己之力杀掉七十万大军的至强者。

    “无血魔女”,这是人们在满怀的恐惧下对她的称谓,即使枢密院的掌玺大臣在谈起她的时候也不免心怀畏惧。

    公主转头,高昂着头颅扫视了一圈这个人满为患却无比寂静的大厅,樱唇微张:“我说……”

    噗通一声,这是大厅中离她最近的一位戒备着的守卫跪倒在地的声音,甚至说就连那些心惊胆战的大臣都有一堆没站稳摔倒在地的。

    倒不是说泽兰娜作出了攻击,单纯的因为这个声音让人听之就不免胆寒。它雄浑而威猛,如同巨龙的咆哮,如同雷霆的轰鸣,如同真神的问责……总之就是不像是一个妹子的声音。

    这“霸气”的声音把大厅所有人都镇住了,包括公主本人。她忍无可忍的将手中的剑刃抛下,但后者在空中轻灵的打了一个回环就稳稳的立在了空中。

    它完全无视了厅中的大臣侍卫宫女还有大厅二楼维持背景音乐的宫廷乐师们的眼神,继续维持着它的boss音线:“铁门、石柱子、十二烛台还有这傻逼的彩色玻璃,哦,天哪,你们竟然三万多年都不想着改变一下你们大厅的风格,还不错,至少你们在天晶石王座上盖了一层绒皮,是为了遮盖被你们三万年历任皇帝磨出来的屁股印吗?”

    面对这把诡异的魔剑,大厅死一般的寂静,墨菲斯托忽又转头看向公主:“这屋子里面有无罪的人吗?”

    泽兰娜那漆黑的瞳孔扫视了一遍宫廷中的众人。

    “全都有罪。”说着还看向跪倒在地菲利克斯,不辨是非的愚忠,该死……审判之书苛刻的有点儿过头啊,心中纠结了一阵子之后,还是伸手指向他:“除了他,功过相抵。”

    墨菲斯托是看着上任持剑者维尔西斯编撰的审判之书,非常清楚其中没有功过相抵的概念,再加上能够感知情绪也第一时间得知这是泽兰娜的谎言,不过并没有说破。

    “那个也是?”转身指了指二楼回廊上目瞪口呆却依然保持这bgm的专业乐师,倒不是它挑事,在皇室眼中王室乐师几乎等同于人型乐器,谈论政事、宴请宾客甚至是啪啪啪都会下意识的将其遗忘。

    “他将借职位之便听到的国家机密明码标价卖给各种人。”泽兰娜一边述说着乐师的罪行,一边对对自己的这对眼睛啧啧称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只要自己将目光锁定到对方的身上,自己能模模糊糊的知道他曾经所犯的罪行。

    “还有你。”墨菲斯托转头看向那位肥胖的皇帝:“你倒算是一名合格的暴君,啧啧啧~这烟雾缭绕的,跟加了特效似得,”说着又看向泽兰娜:“你看他该怎么处理?”

    伊顿七十七世游目看向庭中自己的臣民,这些平时溜须拍马的能手此时竟无一人指责这把胆敢公然挑战他权威的魔剑,终于忍不住喝道:“大胆!你敢污蔑一位伟大的皇帝!”

    “闭嘴!你个肥油都能溢出来的猪猡,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墨菲斯托直接怼了回去。

    “你……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我可是皇帝!你惹怒的是戈洛达尔至高无上的皇帝!!卫兵!我要砍了你的脑袋,把它挂……”伊顿七十七世说到这儿好似才发现自己是在与一把剑制气。

    说罢,便将怒火释放在公主的头上:“泽兰娜!收起你的这把剑,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我饶恕你的性命,到殿外领十鞭子!”

    泽兰娜叹了口气,没有动作,墨菲斯托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伊顿七十七世的反应,没有开口。

    “你,你你你你个小灾星!你是想要触怒一位皇帝吗?你还想尝一下监牢的滋味吗,那个老不死的剑圣已经死的尸骨无存了,现在可没谁能帮你赦免你不敬的罪行!”

    泽兰娜猛地抬起了头,死死的盯着坐在王座上的伊顿七十七世。

    “你还敢……”伊顿七十七世刚想开口痛骂,便如同被人扼住脖颈一般猛地卡住。

    他正对面的泽兰娜的双目已经变得深邃异常,金色的纹络从眼角开始向外蔓延,直到遍布整个额头。如果现在有面镜子而且泽兰娜仍旧清醒的话,她便会发现,她现在姿态神情,和她刚刚在审判之书中见到的她的先祖弑神者一般无二。

    伊顿七十七世的恶行一件件出现在她的眼前,同时,她额间的纹络也开始逐渐发热,灼烧着她的大脑。她知道如何消弭这种痛楚,审判罪人,让后者受到如同审判之书中规定的惩罚。

    额头的纹络越来越亮,痛击罪人的**也越来越强。她弓步,将右手探向背后,作出了弓步的姿态随时准备拔剑暴起,她理所当然的抓了一空。

    “嘿!你眼睛上的那是什么东西?”墨菲斯托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将泽兰娜从迷蒙中惊醒,于此同时,伊顿七十七世也猛地一震,双手不断乱抓着自己的胸膛,弯腰在王座上缩成一团,圆睁着双目,喘着粗气,满头细汗,小腿还不自主的颤抖着,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

第十四章 吓唬皇帝

    “魔……魔女!弑祖的魔女!”伊顿七十七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女儿,大喊道:“她是魔女!卫兵!卫兵,把她抓起来!抓起来!”

    而大厅中,无一人上前,甚至就连出声都不敢,除了皇帝小丑一般的喊叫以外,整个王座大厅像墓窖一般安静。

    倒是墨菲斯托旁若无人一般的对泽兰娜说道:“你曾经在自己的眼睛上下过其它咒文?最好去掉,两个针对眼睛的魔咒可能会造成冲突。”

    泽兰娜没有回话,她额间的铭文逐渐暗淡了下去,她略微有些痛苦挤了两下眼睛,不再去正视伊顿七十七世:“父皇,不,父亲,退位吧,您不适合作为一位皇帝,至少这能体面一些。”

    “退位?不可能!不可能!我是戈洛达尔的皇帝,灰域的至高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着,疯狂的左右摇着自己的脑袋,唾液和汗水四处乱溅:“卫兵!我的铁卫,你们动手啊!杀掉这个魔女,烧死她!我是皇帝,你们必须听命与我!奈哲尔,菲利克斯将军,你曾经宣誓效忠于我,我可以赦免你的罪行,上啊!杀了她!”

    伊顿七十七世声嘶力竭的怒吼着,他身上每一块赘肉都颤抖着,他将腰间装饰用的华贵剑刃拔出,胡乱挥舞,但屁股却怎么都不肯离开王座,泽兰娜左右扫视了一下站在大厅中一个个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诸臣,冷哼一声,踏步向王座的方向走去。

    刚走没两步,便被墨菲斯托用锁链缠住,泽兰娜猛地一僵,便完全无法动弹。

    “应该是一个封印的法阵~你的眼睛是邪王真眼?”墨菲斯托完全不顾及王座上吼叫的皇帝和泽兰娜那杀人的目光,自顾自的拿锁链扯着泽兰娜的眼皮飘动着检查:“来,看着我这根锁链转动眼球……”

    一边的皇帝状如疯魔,一边的公主还在进行着身体检查的游戏,整个大厅现在的气氛可以说诡异到了极点。

    而大臣和卫兵们,都眼观鼻,鼻观心,毫无动作。其实按照常理,这种历史时刻可定会跳出来一两个忠心耿耿的二愣子跳出来打破尴尬的局面。

    但可惜,这个皇帝的执政手段太清奇,识人不明加上不识好歹,枢密院中大领主全都宰了,城市贵族中就剩下菲利克斯这一个死忠还被人按地上了,剩下的,除了野心家就是马屁精,这是最擅长见风使舵的一群人,他们当然不会去触怒一个马上就要成为女皇的人。

    况且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大多也早有预料,公主和皇帝不和这是近乎整个王领人尽皆知的事情,事实上,若不是这三天他们实在找不着公主在哪儿,他们早就哭着喊着抱公主大腿去了。

    除去对传说中的魔剑的恐惧的话,他们现在甚至还不如泽兰娜自己难堪和紧张。

    我们是在逼宫啊!!你能不能靠点谱!!公主在心中怒吼着,但身体却完全不听她自己的使唤,呆愣愣的配合墨菲斯托的检查。

    魔剑精确的感知到了泽兰娜的情绪,拨弄了一下泽兰娜的头发:“安心,吓唬皇帝这事我熟,只要稍微催化一下……”

    墨菲斯托说着,剑身上的锁链便猛地发出诡异的绿光猛地扫过整个整个大厅。

    恐怖的嘶叫忽然响起,大厅中渐渐浮现出来一道道“烟雾”,但如果仔细看的话,那其实是一个个形体模糊的人类,半通明身躯不断破裂四散在身后脱出一道长长的尾巴,这些人类大多神色扭曲,看起来愤怒至极。

    这是怨灵,是灵魂在濒死之际拥有过于炽热的情感而抵抗冥界召唤后残留人间的部分,常人无法观测到,但也无法对物质世界造成什么影响。

    虽然不算罕见,但就人类那低劣的灵魂质量来看,能够形成冤魂的要么是生前受到了极大的折磨,要么,就是死者本身就是英雄豪杰法师武者这类意志坚定之辈,按照伊顿七十七世的爱好,这两样全占了。

    现在整个王座大厅几乎被怨灵填满,不断咆哮着向伊顿七十七世发起攻击,却只能从后者身体中穿过,立刻转身重新扑过去,不断重复,徒劳的画着8字。无数的“8”字以皇帝为中心交错在一起,宛如一株以皇帝为中心盛开的花朵。

    接着,墨菲斯托身上的锁链再度抖动了一下,所有的怨灵便再度凝实了半分,这已经能让怨灵在扭曲下能够影响现实世界了。

    这下不画8了,一个个抓着伊顿七十七世死命撕咬。

    它们仍旧无法和物质世界进行完整互动,在皇帝身上咬十下也就能留下一个牙印,但仍旧给伊顿七十七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他的挣扎甚至将让个王座都打起了摆子。

    但震动更大的,却是泽兰娜。她认出了其中一个冤魂,她童年的贴身侍女,从她记事起就陪伴在她身边的玩伴兼侍女。她仿佛再度回到了刚刚所作的噩梦中,重新打开了属于皇帝房间的大门……

    她的眼部再度出现了金色的纹络,但同时,一个紫色的纹络也出现在她的额间,两种符文的交错之处瞬间冒出了炽热的金光,那紫色的花纹已经出现裂缝,看起来随时就要破碎的样子。

    而恰巧这个时候,那名正伏在伊顿七十七世裆部撕咬着的侍女怨灵忽然转过了头,直勾勾的瞅上了泽兰娜。紧接着就猛地扑了过来。

    拥有接触物质能力的怨灵同时也会被物质影响,像是泽兰娜这种有着大剑师称号的剑士甚至一道剑风就能击散她。但她却吓得将双手护住头部,连连后退,甚至有转身逃跑的趋向在面对戈洛帝国的初代皇帝的时候她都没考虑过逃避!

    就在那条怨灵快要冲到泽兰娜身上的时候,墨菲斯托锁链是轻响便再度传来,所有的怨灵便僵止在半空,锁链声再度传来,怨灵随即便如同烟雾一般消散了。

    “等会儿,和我去找一下利奥,你眼睛上的这东西还是早点弄掉比较好。”墨菲斯托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

    泽兰娜眼部交错的纹络逐渐淡了下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还有,王位的问题解决了。”墨菲斯托声音中透漏着些许尴尬:“你爸也没死,就是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泽兰娜听此,转身抬起头,伊顿七十七世还坐在王位上,但双目已经完全无神,浑身伤口却在嘿嘿的笑,整个人看起来痴痴傻傻的他彻底疯了。

    她愣了一下,终无奈的叹了口气:“疯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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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神之后介绍:
一把魔剑忽悠它的持剑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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