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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不相     旁门左道txt下载     旁门左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一章 宰相在哪里

    陆南天等人团团围着我,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神不守舍,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只好说:“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感觉非常真实,我亲人被我们正在追捕的人抓住了,他们威胁我……现在我家里人的手机都打不通。”

    陆南天眉头紧皱:“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又是我们团队的核心,怎能撒手走了?只是做梦而己,不要放在心上。”

    “不,这不是一般的梦,可能是某种感应或者预兆。”

    王诚钧道:“对,修道的人可以元神离体知道千万里外发生的事,还能预知未来,特别关心、特别重要的事快要发生前就会有心灵感应,这叫做‘心血来潮’,感觉很特别的梦可能是真的。”

    陆南天狠狠瞪了他一眼,段凝芷、纪宗常、马宗伟、高立成、陶良松、不癫和尚都点头赞同,证明王诚钧说的话是真的,这更增加了我的担忧。”

    陆南天道:“你家在哪里,把地址给我,我看看能不能联系到那边的派出所,叫他们到你家看一下。”

    我坚决地说:“不,我要亲自回去,并且立即就走!”

    段凝芷道:“我跟你一起去。”

    我想起梦中的情景,不由得背上一阵阵发冷,要是凝芷跟我一起回去,会不会正好出现梦里的艰难选择?我脱口而出:“不,我自己回去就行。”

    段凝芷的表情有些阴郁,不明白我为什么不带她回去,我已经见过她父亲并得到认可了,按道理我也该带她回去见我父母。换一个角度说,我亲人要是有什么事,她也应该与我一起面对,不带她去太不近情理了。

    陆南天说:“你再考虑一下,这边不能没有你,关键时刻不能功亏一篑啊!”

    不癫和尚道:“他的心已经乱了,你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还是让他走吧。”

    确实,我的心已经乱了,即使留下也不可能集中精神做事情。我对纪宗常说:“老纪,麻烦你照顾一下凝芷,拜托了。”

    纪宗常郑重点头,我相信他是一诺千金的人,答应了我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都会尽可能保护凝芷。我拉着凝芷的手走到一边,定了定神低声对她说:“我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敌人抓住了我一家人和你,杀了我太婆和爷爷,要我选择是杀你还是杀我妈……我害怕这会成为真的,所以不让你一起去。”

    段凝芷吓得脸都青了,欲言又止。我拍了拍她的手:“也许只是一个预兆,我赶回去还来得及,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我走后你一定要小心,保证安全为第一!”

    段凝芷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而且我会紧紧跟着纪道长他们,你也一定要小心!”

    我招手叫喵太过来,用意念告诉它,叫它暂时跟着凝芷并保护她,喵太爽快答应了。

    陆南天派了一辆警车送我去机场,在去机场的路上我一直心慌意乱,焦虑急躁,恨不得一步就回到家里。我想打邻居和亲友的电话问一问情况,结果手机里面没有任何亲戚朋友的号码,最近半年时间我换了好几次手机和手机卡,因为害怕手机会落进敌人手里,亲戚朋友的电话号码已经一个不留,除了我爸和我爷爷的号码,其他人的长时间没使用都记不住了。

    我的家乡在大山之中,附近的城市都很落后没有机场,比较近的是福州和武夷山机场。去武夷山的飞机要转道厦门,而且马上要起飞已经停止售票,只能坐十一点去福州的飞机。在我焦急等等中再拨了一次我爷爷的手机,意然有人听了,手机里面传来爷爷的声音。

    我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终于踩到了陆地,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深深喘了几口气才说:“爷爷,怎么打了你好几次电话都没人听?”

    “我手机落在家里了,昨晚徐家……不,张灵凤突然来我们家,死活要我们去她家过夜,还说是你的意思。我们拗不过她,只好都去她家坐了一夜,天亮了才回来。本来要打电话给你,你爸手机没电了没带充电器,我手机放在家里又忘记拿了。”

    我有些诧异,我哪里有叫张灵凤带我亲人去她家过夜?对了,我离开家乡时,曾请她代为保护我家里人,难道昨晚她预测到有敌人来袭击,所以带走了我一家人?

    我问:“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爷爷道:“好像有贼进来了,大门的锁都被撬坏了,有的房间也被人翻过,但是又没有丢值钱的东西。”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有人想要对我家里人下手,幸亏张灵凤带走了他们才逃过一劫。大概那些夜里到我家的人并不熟悉我家里的情况,更不熟悉村里的情况,以为找错地方就走了。

    我叫我爷爷今天什么都不要做,一家人继续在张灵凤家待着,关上大门不要外出,一切等我回家再说。我爷爷也猜到有些不对头,嘀咕了几句说春播正忙,农活还没做之类,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虚惊了一场,知道亲人没事,我才定下神来,开始仔细回忆和推敲这个梦。显然我的梦不是空穴来风,是某种心灵感应或者预兆,产生变数的主要原因是张灵凤的师父进行了干涉。我曾经努力帮张灵凤摆脱了徐家的纠缠,一直关照她,现在她帮我亲人度过了一劫,这不正是因果报应么?

    既然这个梦与现实有相符的地方,那么我能不能从这个梦里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那个戴着京剧脸谱的人是谁?他虽然戴着面具,当时我却有熟悉的感觉,应该在哪里见过,他也说过我是认得他。

    我开始努力回忆我见过的,有可能是敌人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对得上号,而且梦里的印像越来越模糊了。也许我只是在什么场合无意中见到过此人,没有留下太深的印像,所以现在想不起来了。

    上了飞机之后,我还在想着梦里的情节,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些联系,那人戴着京剧脸谱,梦里爷爷又说过“唱戏”两个字,会不会与唱戏有关?

    唱戏,唱戏……小时候村里演戏时,我都会跟小伙伴们一起去凑热闹,甚至爬上后台的窗户看戏子,对唱戏还是有些印像的。画着大花脸的一般不是好人,大多是奸臣大官,在现实中戴面具则代表不以真面目示人,戏曲里面最常见的情节就是某书生中了状元,咸鱼大翻身……想到状元,我混乱的思绪顿时像闪电劈开夜空,豁然贯通了,梦里戴着面具的人就是宰相!

    在我的仇敌之中,百消门擅长用毒,丹鼎门没有几个人,都与梦境不相符。换日门没有直接跟我结仇,也没交过手,还没有到需要这样逼迫我的地步,由此也证明梦里那些恶棍是江相派的,戴面具的就是宰相。

    老骗子清风曾经跟我说过,解放后江相派已经没落,名存实亡。到了八十年代后期,江相派出了一个百年难遇到奇才,大力整顿江相派并收编了江湖八大门的残余人马,迅猛发展,从那之后骗子就像是雨后的春笋钻出来,遍地都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天才的新任宰相是谁,称他为“江湖之狐”,由此可知他的狡猾。

    抓住几百个,几千个骗子也没用,会有更多骗子冒出来,只有抓住宰相才能真正扳倒江相派,才能真正解决对我的威胁。

    可是宰相究竟是谁呢?我有些痛恨我的记忆力,我应该见过他的真面目,只要我能记起来,就可以直接去抓他,一了百了。可是在梦里我也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并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明显特征,当时就想不起来,现在更模糊了。梦里有许多人抓着我亲人和凝芷,但我对他们的脸没有任何印象,只记得他们的刀、枪,挥刀的动作。

    我相信这个梦还有更深的喻义或预兆,也许是祖师爷看在我为民除害的份上给了我一点提示,给我改变和突破的机会。

    下了飞机,我收到段凝芷发来的短信,简单说了他们的行动并安慰我不要急。一个念头突然涌现,我有些心慌,走到一个安静地方,拨通了凝芷的手机:“凝芷,你爸是做什么生意的?”

    段凝芷有些意外:“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他的生意很多,主要是房地产、家具商城,还有渔业和海鲜加工厂,当然股票、外汇之类也有投资,具体有多少业务我也不清楚。”

    “他跟你师父交情很深啊,有没有学法术或者武功?”

    “你看他那样子像练武功的人吗?他讨厌法术,我猜他年轻时很爱我师父,我师父却为了当掌门和学法术没嫁给他,所以他连法术也恨上了,呵呵……”

    “那么他有跟黑社会来往吗?”

    段凝芷更加惊讶:“你想说什么呢?他就是一个正经生意人,怎么可能跟黑社会来往!”

    “哦,哦,我就想了解一下,便于以后相处嘛。我要上车了,先说到这儿,再见。”

    我有些心慌匆忙掐断了通话。刚才我想到段静轩有些神秘,会不会是宰相,但他不会法术也不练功,也没有与黑社会往来的迹像,就不太可能了。再说秀姑是何等精明的人,如果段静轩有什么问题又怎能逃得过她的眼睛?梦里宰相把凝芷也杀了,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段静轩。

    看来我的立场有问题啊,连未来的岳父大人都给怀疑上了,要是被凝芷知道了还不把我掐下一块肉来?

第二十二章 新的队友

    我一路急赶,到达政和县已经是傍晚,没有车去我家乡那边,无奈只能租了一辆旅行车自己开回家。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不需要驾照都能租到车,一般也不会被交警抓住。

    晚上七点多我才到达家乡,在张灵凤家见到了亲人,全部都在一个不少,我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我不敢向他们说真话,只说是做生意产生一些纠纷,对方对我有些误会,扬言要灭我全家,以防万一才躲避一下。尽管我说得轻描淡写,还是把亲人们紧张个半死,被他们埋怨是难免的了。

    好不容易把家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我把张灵凤单独叫到一边:“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是谁闯进了我家?”

    张灵凤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我师父突然通知我,说你家人有危险,把他们请到我家来过一夜,别的事她会尽力化解。还说叫你赶快带家人去外地避一下,过三个月就没事了,我也跟你们一起走。”

    我又紧张起来,看样子事情还没有过去,只是在张灵凤师父的干涉之下避开了一次危险而己。同时我也发自内心的感激,本来我不信鬼神,最近一年来经历的怪事多了才相信,但还是介于可信可不信的状态,直到这一刻,我才怀着感恩和敬畏之心真正信服。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张灵凤:“能不能请你师父指点一下,我该往哪里躲避,大坏蛋的头头是谁?”

    张灵凤凝神感应了几秒钟说:“神仙也跟人一样,有的事不知道,有的事不能改变,比如说有人犯了法,可以找得力的亲戚朋友讲讲人情,也可以因为他的功劳轻判一点,但不能不判。”

    这话我完全理解,但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很多坏人在做坏事,神仙不直接处罚他呢?”

    “可能他们有邪神在庇护,神仙也分正邪,神仙上面还有神仙,很复杂;也可能坏人是在替上天惩罚该暗地里做了坏事的人,有的人看起来是好人,暗中做了坏事,就该受到报应。这事就像做人一样复杂和麻烦,我也说不清楚。”

    张灵凤的文化程度不高,说不出大道理,但我已经明白。阴与阳,正与邪,白天和黑夜都是对立又并存的,不可能缺少一个,正神既然能庇护善人,邪神也就能庇护邪人,并且为恶者也可用来作为惩诫坏人的工具。该说的她师父会说,不该说的求了也没有用,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这里。可是我把家人安置到哪儿去呢?

    从昨晚的情况来看,到我家的是外地人,不熟悉这里的情况,在神灵的影响之下莫名其妙就走了。我早就在尽量避免家人受我连累,知道我家庭情况的人是很少的,那么只要换一个地方住,不让村民知道我们的去向,外来的人就没办法打听到。

    张灵凤师父说过三个月就没事了,这说明三个月左右我们就能把邪恶势力连根拔起,解除威胁。现在城里流动人口多,不需要办暂住证,租房子很容易,邻居老死不相往来,不论是官方还是敌人都没那么容易找到,干脆到城里住三个月。

    打定主意我立即催促他们回家收拾贵重物品和换洗衣服,连夜离开。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不同意,但我坚持要走,太婆考虑了一会儿也支持我了,其他人不得不答应。张灵凤早有准备,东西已经收在两个包里,拎了包关了门立即走人。

    只花半个小时左右,匆忙收拾好行李,我爷爷到左邻右舍说我在城里买房子了,要进城住一段时间,没留下任何地址就走了。

    ……

    花了三天时间,我把家人安置在福州西郊一个很普通的小区内,教会了他们在城里怎么生活,怎么与人相处,再三交代尽量不要与亲戚朋友联系,然后我和张灵凤就走了。反正我带着手机,他们有什么不知道的或想不开的事随时可以找我。

    早在年初我离家时,张灵凤就说过要跟我出去见识世面,我完全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跟我走。我相信她师父的安排是有道理的,她可能会对我们打击邪恶有帮忙,所以她说要跟我一起走时,我立即答应了。

    在我离开这四天时间,陆南天、段凝芷等人都在与我保持密切联系,捷报不时传来。警方抓获大量嫌疑犯,揣掉了许多非法团伙的窝点,公安部还发动了一轮面向全国的严打行动,以扩大战果。正义的风暴席卷全国,短短几天时间宵小潜踪,流氓绝迹,不法分子人人自危。

    但是没有抓到卓润人,也没有抓到宰相,陆南天等人刚转移去深圳审问几个重要嫌犯,所以我带着张灵凤乘飞机赶往深圳会合。

    张灵凤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到了城里真的是花了眼,晕了头,什么都不懂。每次一出门她就紧紧跟着我寸步不离,我向前一步她也向前一步,我后退一步她也后退一步,我上个厕所她都要站在门口盯着,怕把我跟丢了。

    虽然我给她买了一套衣服打扮起来,她人长得也算不错,但无论什么人都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一个没出过门的乡下妹子,惊惶、拘束、胆怯的表情在脸上挂着呢。还好她不多话,不挑剔,几乎没有提过要求,还不算太麻烦。

    到了深圳机场,已经有陆南天派来的人迎接我,直接带我们去某个分局。走进警局时张灵凤又很紧张,停步不走还扯着我的衣服,刚好这时段凝芷兴冲冲跑出来,看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这位是……”

    “这是我表妹张灵凤。”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乡下人的亲戚关系非常复杂,全村都是沾亲带故的,说她是我表妹绝对不算谎话。

    “这个是我女朋友段凝芷。”我指着段凝芷对张灵凤说。

    段凝芷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伸出了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张灵凤很紧张,手足无措,无地自容的样子。她在一般人面前都会害羞,更何况是明月般耀眼的段凝芷面前?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伸出手:“你,你好,嫂子……”

    “大哥,你从哪里拐来这么一个土得掉渣的妹子?”枫羽云的声音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他斜靠在铝合金门上,翘着一条腿,一副小流氓的样子,显然因为张灵凤一声“嫂子”刺中了他的神经,毫不留情当面打击张灵凤。

    张灵凤本来就非常拘谨了,被枫羽云这样一说,更是满脸通红,低下头不敢说话。段凝芷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别听他的话,以后都不要理他,他是色狼加流氓。”

    我也狠狠瞪了枫羽云一眼:“说话留点嘴德,小心舌头中风了。”

    “我看是有人脚踏两条船呢!”枫羽云继续挑拨。

    王诚钧也出来了,惊讶地上下打量着张灵凤:“承业兄,原来你还有妹妹啊?”

    我没好气道:“反正你迟早当道士,我有没有妹妹你都没机会。”

    不癫和尚从王诚钧后面闪出来,难得地合掌行礼:“阿弥陀佛,这位姑娘纯朴有如出水白莲,纤毫不染,哪里来的土?”

    王诚钧怪笑:“莫非大师动了凡心?”

    “我的心一直在动,不动就死了。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

    都是年轻人,在一起熟悉了就毫无顾忌玩闹,七嘴八舌说个没完,张灵凤何曾见过这般场面?更是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还好凝芷大发雌威,把众人镇住了不敢再乱说。

    其实张灵凤在得到她师父支持时,是很有威严和气度的,根本不会怯场,但是离开家乡后,她师父极少与她勾通了,也许是故意给她锻炼的机会吧?

    走到里面一个科室,陆南天在看一份宗卷,眉头拧在一起。纪宗常等几个道士坐在茶几边品着茶,看到我进来只是微笑点点头,淡然而恬静。

    陆南天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来了正好,来帮我想想办法。”

    我在他对面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什么问题?”

    陆南天扫视房间内没有别的警察,压低声音说:“你也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能用刑罚来逼口供,这些老狐狸、老油条又非常难缠,普通的审讯手段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开口说真话。你有没有什么法术能让他们说真话?”

    纪宗常等人都把头转到一边,假装没有听到。我暗暗好笑,没想到一向“顽固执法”正气凛然的陆南天也会走歪门邪道,看样子他是真的焦头烂额了。

    陆南天很快严肃地补充了一句:“别偷笑,我说的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使用非暴力的方式来问话,没有哪个条例规定不能用法术或催眠、诱导的方式来审讯,所以这是合法的。”

    我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办法可以让人说真话,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先看看他们的资料再说。”

    陆南天立即把一叠厚厚的资料推到了我面前。

第二十三章 偷天换日

    我很随意地翻看着档案,实际上主要心思都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让人说真话。就我学会的和见过的法术而言,没有一个能让人说真心话;《炼毒秘要》上面记载一些药物可以让人兴奋、产生幻觉、昏乱胡言等,但也未心能让人说出真话,而且药材不容易找,未必能行得通。

    这份案卷内有十几个要犯,最前面三个陆南天用红笔做了多处标记,其中两人是陆南天关注已久的诈骗集团首脑,长期在深圳、广州、东莞一带活动,可能是江相派的重要人物;另一人是儿童拐卖团伙的首脑,抓捕的前一天刚到深圳,与另一伙人贩子同时被擒,此人可能与换日门有直接联系。

    我翻得很快,没太认真看资料,主要是看照片。我从老骗子那儿学到了一些看人、骗人、套话的技巧,也许可以用得上,找一个比较“顺眼”的来试一试,但只看照片无法确定对方的心理状态。

    我要求看真人时,陆南天调出了电脑里面的监控画面,里面是一样的房间,一样的拍摄角度。犯人们有的在走来走去,有的躺在小床上不动,有的抱着头很苦恼的样子。来回看了几眼,我的注意力落在一个坐在床上靠着墙的犯人身上,我有一种感觉,这个人特别从容悠闲,就像是坐在自家阳台上晒太阳。

    被关押的犯人要么沮丧,要么烦躁,要么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而这个人却像是发自内心的宁静和安逸。我很难说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这个人有问题吗?”我问陆南天。

    陆南天立即道:“这个嫌犯叫胡杰,南昌人,47岁,以前没有犯罪记录。这次突击抓捕涉嫌绑架拐卖儿童的团伙时他也在场,根据审问的结果他是负责开车的,应该只是个小帮凶。”

    我有些疑惑,一个小人物怎会这么淡定,但是外貌和资料来看,又真的很普通。我叫陆南天调出审问的视频,以及胡杰刚关进去时的监控视频,看了十几分钟我更加确定这个人有问题,他的眼神始终是镇定的,一些不经意的肢体语言也显示出他是很放松的。

    我对陆南天说:“我要跟他聊聊。”

    “你看出了什么问题?”

    “去跟他聊聊才知道。”

    我和陆南天往外走,纪宗常等人还是继续喝茶,没有走的意思。其他人坐在外面的小厅里,有的在玩手机,有的翻报纸,段凝芷和张灵凤坐在一起,两人都有些尴尬,她们两人应该很难找到共同语言,说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无话可说了。

    段凝芷问:“你去哪里?”

    “去看看犯人。”

    “我也去!”

    张灵凤很不安和拘谨,想要跟我同去却又不敢开口,我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跟我一起去。喵太趴在一张椅子上打瞌睡,连我回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睡,这时却来了精神了,伸了个懒腰跳落地面,也跟上了。

    枫羽云颇有把流氓当到底的架势,跟着段凝芷来了。王诚钧和不癫和尚大概是觉得有热闹可瞧也跟上了,后面跟了一大串。陆南天苦笑:“我请他们帮忙审问,有的自称高僧,有的自称道德之士,有的说对男人不感兴趣,有的说淑女不涉刑堂,总之没有一个肯帮忙。还是承业你厉害啊,你一来,阿猫阿狗,和尚道士,狂蜂浪蝶全跟上了。”

    汗,这应该是凝芷的巨大号召力,不是我的功劳。

    段凝芷、王诚钧等人不服,一路跟陆南天顶嘴,根本没把他当警察来对待。

    打开关押胡杰的囚禁室,他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有些惊慌的样子:“警官,我,我可以出去了吗?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人贩子啊,我只负责开车,不知道运的是什么东西……”

    陆南天没有说话,七双眼睛都盯着胡杰,看得他全身不自在。胡杰的外貌看起来很普通,头发很久没有修剪了,有些凌乱,古铜色的脸已经有些皱纹,可见经常晒太阳,生活也不算好,甚至有几分老实巴交的样子。

    我的信心有些动摇了,也许是我看走了眼,这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己。我转头看伙伴们,他们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显然也没有看出问题来。

    无论如何,我得运用老骗子所传的“六字真经”来试一试,首先是敲字诀,旁敲侧击,明白对方的真正底细。我突然开口:“你给他们开车,一个月拿多少钱?”

    胡杰有些意外:“五……六千。”

    “是五千还是六千?”

    “有时五千,有时六千。”

    我紧接着问:“你的车加满油要多少钱?”

    胡杰结结巴巴道:“两……两三百。”

    我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具体数字!”

    “油价是变动的。”胡杰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但立即垂下了眼光。

    这家伙果然有问题,现在该用打字诀和千字诀了,我立即发问:“作为一个司机,你连自己车加一次油需要多少钱都不知道,还敢狡辨?你确实伪装得很好,但是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偷天换日的手段岂能瞒得过我!”

    最后一句话就像惊雷击中了胡杰,他身震一震,睁大了眼睛,身上突然散发出可怕的气势。无形劲气有如狂风撞来,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同时喵太发出怒吼,柳灵儿惊惧不安,许多人发出了惊叫。

    陆南天迅速拔出手枪对准了胡杰:“不许动!”

    可怕的气势突然消失了,胡杰的脸在扭曲变形,双手抱住了头发出可怕的惨叫,极度痛苦的样子。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诧莫名。很快胡杰就倒在地上,抱着头缩成一团,剧烈抽搐和颤抖,这种样子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他马上要死了。

    陆南天最先冲了过去,按住了胡杰:“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

    胡杰已经不能说话,两眼上翻,口吐白沫,身体继续抽搐颤抖。我们全部围了上去,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也许是中了什么剧毒吧?陆南天用膝盖压着胡杰的胸口,双手用力掰他的嘴,想看他嘴里有什么东西?但是已经太迟了,胡杰又蹬了几下腿,身体松软下来,不动了。

    我们面面相觑,好不容易问出点名堂来,看起来是个高手,结果几秒钟就死了,白高兴一场,这也太打击人了。

    我有些想不通,如果胡杰是个绝顶高手,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如果他不是绝顶高手,怎能发出刚才那么可怕的气势?无论如何他都没有自杀的理由。

    陆南天愣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他已经死了。”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我们都还在震惊之中,看着胡杰的尸体议论纷纷,没人注意到陆南天。喵太叫了一声,我转头望向它,发现它正在看着陆南天的背景,有些疑惑的样子。陆南天已经走到了门口,走路的动作感觉有些不协调。

    不对啊,以陆南天的立场来说,不论胡杰死透没有,都应该立即叫人来抢救才对。至少他也要表示一下看法,或者问一问我们的看法,什么都没说就这样走了,太不合常理了。我警觉起来,叫道:“陆南天,你去哪里?”

    “没事。”陆南天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继续往外走。

    “站住!”我分开众人向他冲去。

    陆南天拔腿就跑,但他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跑得不是很快,追出不到十米就被我抓住手臂,叉住后脖子按在墙上。这时已经有其他警察跑过来了,见我袭警,纷纷拔枪大叫:“不许动!”“放开他!”

    陆南天叫道:“快开枪打死他,他想抓我当人质!”

    段凝芷等人紧跟着追出来,看到这场面都惊呆了,王诚钧急忙大叫:“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是自己人!”

    我说:“不,他已经不是陆南天了,他是胡杰!你们要是不信,抓住他一问就知道。”

    “这怎么可能?”王诚钧等人都惊讶莫名,难以置信。

    “快开枪!”陆南天大叫。

    “他要是真的陆南天,怎会叫人开枪打我?”

    段凝芷是绝对信任我的,王诚钧、癫和尚、枫羽云听我这么说也相信了,但警察们并不信。我真怕有冒失的警察开枪,只能豁出去了:“谁敢乱动,我就扭断他的脖子!”

    段凝芷等人大叫不要开枪,警察们大叫不许动,场面混乱之极。更多警察赶到,连纪宗常、马宗伟,高立成等人也跑过来了,接着局长也赶到,这才镇住了场面,了解到陆南天行为可疑。

    我松开了手慢慢后退,警察们扑上来把我和陆南天都抓住了。陆南天本来是一张阳刚英俊,充满正气的脸,现在却显得有些阴邪狠毒,眼光很吓人。

    “他不是我表哥!”王诚钧又惊又怒,“你把我表哥怎么样了?”

    “这个人果然不是陆南天了!”纪宗常对局长说。

    局长可能对他比较信服,立即大皱眉头:“先关起来。其他人都散了,做自己的事去。”

    几个人押着陆南天去囚室,陆南天转头发出一声冷笑:“我要是死了,他也活不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第二十四章 束手无策

    我们的小小团队人数不算多,成员也不算最专业最权威,但除了张灵凤外,个个都算是见多识广或恃才傲物的人。此时面对发生事的,却没人能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该怎么办。

    传说中有一种“夺舍”的行为,夺就是抢夺,舍指的是身躯,就是指非常强大的生灵,能够在精神上强占别人的身体,完全控制对方的身体。发生这种现象必须夺占的一方精神力非常强大,被夺占的一方处于虚弱、濒死、刚死不久的状态。陆南天作为一个久经训练,意志坚定,身体强壮的警察,被人夺舍的可能性极低,如果胡杰有这样的能力,已经是近神的实力,又怎会被抓住关起来?

    当王诚钧提出可能是夺舍时,纪宗常、高立成等道士都否定了,近几百年全真教都没有人能达到这样的实力。旁门和邪道之人在术法上虽然厉害,修炼元神是远远不如全真教的,那么就更不可能练出这么强大的元神。

    我们在之前那个办公室,从监控画面看着陆南天,他很镇定坐在小房间里,一点也不在乎。尽管只是从监控中看到,我们也能感觉到他不是陆南天了,缺少了那种光明正大正气凛然的气质。

    我说:“这个人不是胡成,他借用了胡成的身体,现在又转移到了陆南天的身上。”

    陶良松道:“这不可能,即使是夺舍,发生一次也要消耗大量修为,不可能短时间内连续发生。”

    纪宗常、高立成、马宗伟都点头,不癫和尚此时已经没有平时嘻皮笑脸的样子,严肃地说:“也许不是什么元神夺舍,只是一种心魔转移。”

    段凝芷问:“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种魔功?”

    不癫和尚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瞒各位,我前生是一个密宗的和尚,我有一些他的记忆,但就像做梦一样不太清晰。密宗的活佛转世你们听说过吧?开顶**、灌顶**之类的,还有催眠、精神控制等等,不一定需要修出元神啊。”

    说到魔功,我倒是想起一些事来,灵光一闪:“刚才我用话来试探他时,说到‘偷天换日’四个字,他马上慌了神,以为真的被我识破。可见这个人就是换日门的高手,使用的就是一种类似于移花接木、偷天换日的法术……”

    枫羽云道:“这是说不通的,他有这么高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被人抓住。”

    我说:“也许他修炼这种魔功需要经常换身体,换了身体之后有一段时间很虚弱,刚好被抓住了。”

    段凝芷道:“肯定是这样!换日门的人吸取小孩的灵力修炼邪功,不知杀死了多少小孩,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怕会受到报应,或者魔功反噬不能活太长久,所以用这样转移身体的方法来逃避天谴或魔功反噬,这才是真正的偷天换日。因为他们的高层人员可以随时换身体,所以没有人认得他们,更不要说抓住了。”

    许多人都点头赞同,局长也在房间里,皱着眉头忍受了我们天方夜谭般的议论许久,这时忍不住了:“各位高人,学术方面的研究可以慢慢来,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陆警官是中央派来的,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绝对不能出问题!”

    我们当然也知道陆南天的重要性,实际上他才是我们的主帅,现在主帅被人控制,所有胜利的果实付之东流了。枫羽云很不客气地说:“不研究清楚怎么能对症下药?你不懂就干脆出去,别在这里添堵!”

    局长大人被曾经的采花小流氓训斥,却无话可答,很郁闷往外走。我说:“不要让他接触到任何人,否则陆南天就可能会像胡杰一样死了。”

    局长的肩头明显颤动了一下,如果陆南天死了,他的前程也要画上句号了。

    门关上之后,我扫视众人:“假如我们刚才的推测是正确的,就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否则等他过了虚弱时期,就没人能对付得了他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如果我们不能救回陆南天,最后是不是要杀了这个躯体?现在不仅是关系到队友的生死,还关系大局成败,陆南天要是就这样“消失”了,打击行动就不法继续下去。

    纪宗常道:“我去试一试深浅,不论他是什么妖魔鬼怪,量他不能夺我身躯。”

    这个确实是必要的,只有直接接触才能诊断陆南天的情况,纪宗常功力深厚,又比较了解陆南天,他是最好人选。我点了点头,纪宗常等道士都走了,我扫视段凝芷、枫羽云、不癫和尚,最后落在张灵凤身上:“灵凤,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张灵凤愣了一下,然后脸涨得通红,连连摇头。

    段凝芷等人脸上表情都有些古怪,不明白我为什么求计于张灵凤,他们都完全看不出这个土得掉渣的乡下小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这也不能怪他们,因为张灵凤现在真的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不癫和尚也仅是看出她心性纯洁而己。

    监控里面,纪宗常一个人进了囚室,与陆南天交谈了两句,突然欺近,闪电般扣住了陆南天双手。陆南天用力挣扎,但挣不开,表情变得狰狞,嘴里说着什么,可能是在威胁纪宗常。僵峙了一两分钟,纪宗常突然出手,一掌拍在陆南天头顶,陆南天立即昏迷,纪宗常扶着他,飞快地在他胸前、腹部、后背点了七八下,然后把陆南天放倒在床上。

    看样子取得些成果了,我们急忙出门往拘禁区跑,到达时其他道士都在里面了,表情凝重。

    “怎么样了?”我问。

    纪宗常皱着眉头:“他体内有一股阴邪狂暴的气息正在滋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常,我只能把他震晕,试着截断他经脉内的气息,但不能长时间这样,否则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

    我问:“刚才他说什么?”

    “他要我们立即停止所有行动,否则他就……就弄死南天。”

    王诚钧哭丧着脸:“姐姐,你有办法吗?你们青蚨门不是有很多奇怪的法术吗?一定要救我表哥。”

    “先别急。”段凝芷走到床前,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头上停着她的青蚨虫,青蚨虫振翅飞起,落到了陆南天的额头上,停在上面不动。

    段凝芷凝神感应了一会儿说:“我感觉看到的不是陆南天,是一个非常老的人,至少有一百二十岁以上,好像很弱又好像很强大。”

    一百二十岁以上?普通人哪能活这么长,这不成了老妖怪了!好几个人同时问:“有办法把他赶出来吗?”

    段凝芷有些为难:“我不确定,也许可以用移魂的办法把它转移出来,但有可能陆南天变成植物人或者死了。可能……可能我师叔容妙妙更擅长这方面的法术。”

    容妙妙?自从那天她错把段凝芷当成秀姑的女儿秒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现在到哪里找她去?况且段凝芷只是说可能,并不确定容妙妙能救。

    众人互相望来望去,枫羽云道:“不要看我,我没有修为了,法术不给力,为了大局着我,我觉得你们应该先帮我找秘笈,也许我师父的秘笈里面有办法。”

    我们都翻白眼,没人信他的鬼话。现在最糟糕的是不知道陆南天是否还活着,如果他已经不存在了,或者必定像胡杰一样死去,那么我们所有努力都没有意义。

    我的眼光落在不癫和尚身上,他很神秘,上次遇险全靠了他力挽狂涛,貌似潜力无穷。我钩住了不癫和尚的肩头:“大师,我们出去聊聊。”

    不癫和尚嘻笑道:“这么亲密,搞基么?”

    我一头都是黑线:“你能像个和尚的样子吗?”

    不癫和尚振振有词:“我本来就不是和尚,名字叫和尚而己,再说我要跟上时代啊。”

    我不理他胡言乱语,把他拉到了外面,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现在我跟你说正经事,我觉得你有办法救陆南天。”

    不癫和尚眉眼口鼻都动,皱成了一张苦瓜脸:“我真没这本事,念念经驱驱鬼我还行,治病救人真的不会。”

    我紧盯着他:“那天你中了傲邪的迷香,打了个喷嚏就醒过来,力大无穷,身坚如铁,一个人挡住了傲邪的攻击,我和枫羽云才有机会出手把他打倒。为什么你不承认这回事?”

    不癫和尚有些急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那可能是我前世修持的神通,前世的事我就像做梦一样,不想见的时候会见到,想见的时候偏就见不到,有时精神错乱了就疯疯癫癫的,做了什么事也不清楚,所以我给自己取名‘不癫’。要不这样吧,你把我打昏了试试?”

    汗,陆南天的问题还没解决,要是把不癫和尚打成脑震荡不是更糟糕了?还是另想办法。

    回到囚禁室内,纪宗常等人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准备再请几个同门高手过来,布一个阵法,耗掉陆南天体内的魔功邪力。邪力消退了,好比水落石出,陆南天的本性就能显示并获得身体控制权。

    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办法了,只能试一试。

第二十五章 纤指一点破邪功

    道士们要进行的特殊治疗方式动静比较大,也不能受打扰,所以不方便在警局内进行。为此我和纪宗常与姓陈的局长谈了半个多小时,请他帮忙找合适的地方,并且尽可能寻找容妙妙的下落,多一个备用方案总是好的。

    这个分局的陈局长肥头大耳啤酒肚,一张肥脸俗气之极,根本不像是个警察。但话又说回来了,人家是管理人员,要应付各种场面,牺牲身体把身体都吃成“三高”了,也是一种为国家做贡献,我不能因此讨厌他。

    当我提出附在陆南天身上的人有一百二十岁以上,是换日门元老,可能会有人来救,请他派一队人在施法的地方埋伏时。他不以为然,不相信那么老的人还能活蹦乱跳,陆南天只是中邪而己。但是我和纪宗常都坚持要他派人,他只能同意了,他的分局会派出五个精干警员与我们同行,另外会与上级协调派一个特警小队在附近埋伏。

    陆南天的状况不能拖太长时间,越快进行越好,几个小时后我们的团队全体转移到了郊区一个废弃的厂房内。这个厂房的机器已经拆除了,里面很空旷,但也有些脏乱,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地上还有很多垃圾。再找其他地方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这里凑合了,大家一起动手打扫一块空地出来。

    布阵需要七个人,但是短时间内不可能凑齐七个实力与纪宗常差不多的道士,等到天黑才来了两个宗字辈的道士。没办法,连王诚钧也算一个凑数了,高立成和陶良松是南宗的人,但都是全真教的,功法相近,纪宗常对他们解释了一下,也能凑合着用了。

    道士们开始布置法坛,虽然事急从简,但依然法度森严,条理分明,名门大派的气度果然不同凡响,不是我们这些旁门左道能比的。别的不说,就说他们画的符,那真的是铁画银钩,龙篆风章,不是打小就开始练习,经过几十年苦功哪能画得出来?

    开场仪式开始,七个道士拿着法器敲敲打打一齐念唱,**又悠扬。纪宗常烧了一道九凤破秽符,一股炽热气流带着纸灰在空中翻滚,有如凤凰翔舞,有些阴暗压抑的破旧厂房立即感觉亮堂清爽了,腐朽和发霉的气息也不明显了。然后请神,安土地,定四方,步罡踏斗,做得中规中矩。

    这个阵叫做玄天北斗伏魔阵,陆南天躺在中间,头顶、左肩、腰间、跨下、腿和脚边共点了七盏油灯,摆成北斗之状。纪宗常说点灯是为了接引星光之力,起安神定魂作用,使陆南天在受到重创时魂魄不会消散,所以在施法的最重要阶段灯不能灭掉。另外周围还贴了很多符,地上画了阵纹,王诚钧没有继续给我解释,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作用。

    开始施法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离陆南天昏迷已经快要六个小时了,到这时为止,还是没有容妙妙的音信。即使找到了容妙妙,她也未必肯出手,出手了也未必能治好,所以只能看道士们的了。

    七个老少道士围着陆南天坐在地上一直念经,我和凝芷、不癫和尚等人远远站着,看热闹的同时防止有人闯进来。五个同来的警察在外面守着,特警们不见影子,不知道埋伏在哪里,不过陈局长说已经就位了。

    过了十几分钟,七个道士都移近了陆南天,各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身上,按的地方就是点灯的附近,可能是以内功真气消耗他体内的魔功,这应该就是关键时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多久王诚钧头上就开始冒汗了,显然他的修为不够,有些吃力了。我们忐忑不安焦急地等待,半个小时过去了,王诚钧满脸是汗,气喘如牛,上半身在摇晃。陶良松也有些不妙,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满脸通红,看样子也撑不住了。其他道士虽然还坐得很稳,也都一脸汗水,气息急促,但是陆南天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枫羽云靠近了我,低声说:“有些不对劲啊?”

    “什么不对劲?”

    “他们七个人合起来,再牛逼的人也撑不了这么久,那个换日本的高手正处于虚弱时期,怎么可能压不住?怕是他们的力气用错地方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起了疑心,但这些老道都是有本事的人,应该不会出错吧?也许他们还没有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就在这时陆南天的眼睛睁开了,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纪宗常惊呼:“不好,快收功!”

    道士们纷纷惊叫,却没有一个人的手能收回来,陆南天得意怪笑:“哈哈……多谢各位相助,帮我化去了杂气,又增添一个甲子以上修为,全真教真是好人啊!”

    我们大惊失色,我们中计了!这个魔头是故意被警察抓住,然后转移到某个重要人物身上,诱使全真教的高手以玄门真气消耗对他有害的邪气,同时也在暗中吸取众人的功力。即使我们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在囚室里安心睡大觉,我们在外面把整个中国翻过来也抓不到他,拘留所反而变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我已经料到了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但却没想到他会阴险狡诈到这个程度!

    纪宗常大喝一声:“撤手!”

    七只手还是粘在陆南天身上,没有人能把手收回来。纪宗常、高立成等几个人以左掌拍在陆南天身上,想要借助反震之力脱离,但是出手无力,已经使不上真气了。

    “送出去了还想收回来,哪有那么容易?”陆南天又是一声怪笑,大吼一声:“换日门弟子何在,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这声音就像是闷雷一样响彻夜空,远远传出,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立即传来一声长啸回应。

    “我操,快杀了他!”枫羽云咒骂一声向前冲去,拔出了一柄匕首。我也向前冲,陆南天肯定是没救了,即使还有救,也不能因为他而害了七个人……不止是七个,是我们所有人!那魔头一旦出手,我们还有谁能幸免?

    我后发先至,冲进众道士之中,奋力一拳向陆南天的太阳穴打去。

    “”的一声,我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抛飞,整条手臂麻木,胸口像是被巨锤撞中,眼前发黑,差点喷出血来。

    枫羽云紧跟着冲到,双手握匕首狠狠插向陆南天心窝,立即也像我一样腾空飞起来摔在地上,匕首插在陆南天胸前,刺入不过一寸。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癫和尚跌跌撞撞跑过去,陆南天身上一股强大气流往外扩散,把他掀倒了,七盏灯都被吹灭。整个厂房内气流涌动,尘土飞扬,法坛上的烛火倾斜缩小,眼看就要熄灭。这魔头强大到了令人难置们的程度!

    外面接二连三传来枪声、惨叫声,一个警察跌跌撞撞冲过来:“我们被包围了,快撤!”

    我们不是埋伏了特警小队吗?为什么特警没有出现,倒是敌人出现了,而且附体陆南天的魔头也知道他们的人埋伏在附近,这说明了什么?前因后果闪电般在我脑海里串连起来,顿时如坠冰窟窿,全身都冷透了。

    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陈局长向陆南天报告抓到了很多重要犯人,请陆南天过来亲自审问。胡杰本来是不可能被抓住的,却出现在了囚室内,即使我没有发现他的特别之处,陈局长也会安排陆南天靠近他。这个场地是陈局长选的,现在敌人准时出现,他说的特警却没来……毫无疑问陈局长是换日门的人,或者被换日门控制,所有这一切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把我们的团队一网打尽,因为我们与秀姑结盟并对换日门造成了巨大威胁。

    这个魔头不仅要一举灭了我们,还吸到了七个高手的真气,以后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只能把不癫和尚打晕试试,也许他小宇宙爆发,能制住那魔头。

    我正想冲过去把不癫和尚打晕,张灵凤已经从我身边跑过去,厉声道:“邪魔外道,休得倡狂!”

    我顿时眼前一亮,这语气一定是张灵凤的师父显灵了!

    张灵凤跑到众道士之间,屈起中指在陆南天额头上轻轻一弹,厂房内狂暴的气流突然消失了,陆南天凄励惨叫:“啊……”

    纪宗常等七人往后跌倒,脱离了陆南天。张灵凤双手迅速结了一个法印又打在陆南天的额头上,陆南立即全身剧烈震颤,嘶声道:“不,不,这不可能!”

    张灵凤收手后退,朗声道:“此等邪功犹如皮囊蓄气,外鼓中空,虽针尖之细一戳而破,有何难哉?”

    “你,你究竟……是谁。”陆南天颤抖着问。他一定已经摸透了我们团队中所有人的底细,才能做出这么周密的安排,但张灵凤是突然加入的,没有显示过任何能力,他没放在心上。结果却是这个土得掉渣,所有人都不当一回事的乡下小姑娘逆转了全局,破了他的邪功,怎不叫他抓狂?

    张灵凤没理他,扫视众人道:“你们还躺在地上做什么?快去诛灭外面的匪徒!”

    我们这才惊醒过来,急忙跳起来,分别往两个门口跑去。纪宗常等人脚步飞快,看样子功力大部分收回来了,如果换日门来的人不是太多太强,我们还能反败为胜。即使来了厉害的高手我们也不怕,我们已经有了一张无敌的王牌!

第二十六章 反败为胜

    厂房有两个门和大量损坏的窗户,我还没有跑到门口就发现有人从外面攀上了窗户,离段凝芷不远。我急忙转身向那人冲去,喵太反应更快,一跃上了窗台,迎头给那人脸上一爪子,那人立即惊叫一声掉下去了。

    另一侧窗户也有人在往里面爬,还不止一个人,我捡起一块烂木条用力掷出,把一个人吓得缩回了头。但另一个人身手敏捷,不到一秒钟时间就已经穿窗而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立即冲向张灵凤。

    陆南天躺在地上已经不会动了,张灵凤一只手按在他额头上,可能是在救人。这时她应该不能受打扰,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搏击能力,急忙迎向那个冲向他的人。

    此人三四十岁,身体强壮,长相威猛,蓄着短短的络腮胡,借着冲击力跃起连环双踢。我急忙收势躲过了第一腿,以前臂挡住了他第二腿,巨大的力量把我震退了两步。我暗叫不妙,这是一个多年练武的人,身手不在我之下,而且是练有内功的!

    刚一交手我就连连后退,只能暂时勉强自保。道士们可能认为张灵凤神功无敌,都放心地冲出门外去了,外面人多且乱,他们一时回不来了。喵太跳出窗外去了,不癫和尚和枫羽云护着段凝芷向张灵凤靠近,两边的窗户有好几个人还在往里面钻。

    不癫和尚现在该发癫却不发癫,枫羽云没有了修为搏斗能力极其有限,段凝芷没练过武功,我要保护这么多人怎能忙得过来?

    “喵太,快回来!”我大叫一声。只是稍一分神,腹部就被络腮胡踢了一脚,我还没缓过气来,左肩又被打中了一拳。

    我焦急万分,柳灵儿自然感应到了,突然现身出来,飘在空中双袖挥动。厂房内迅速起了一阵旋风,卷起了大量尘土和碎物打向正在往里面冲的人。突然其来的强烈沙尘暴让大部分敌人睁不开眼,减缓了冲进来的速度,但也把所有烛火吹灭了,厂房内一片黑暗。

    “呼”的一声,放在陆南天身边的七盏油灯突然无火自燃,火苗蹿起足有一尺来高,光亮异常,而且完全不受柳灵儿制造的旋风影响中间的风力本来也不大。

    “老祖宗,你怎么了?”络腮胡这时才发现躺在地上的陆南天不对劲,丢下我向陆南天冲去,大声吼叫,“快来这里,太上掌门出事了!”

    我伸腿一扫,正好勾住了他的脚,把他绊倒了。我立即向他扑去,想要压住他,他翻身躲开,以脚来踢我,却被我一把抓住了小腿,用力甩开了。

    另三个人冲过来了,不癫和尚和枫羽云去拦截,只一个照面就被打倒,络腮胡一跃而起,猛扑向张灵凤。我大惊失色,奋不顾身撞向他,打中了他一拳,但也被他打中胸口踉跄后退。

    张灵凤站起来了,在我后肩上轻拍了一下。我一个激灵,顿时感觉疼痛全消,体内像充气了一样有无穷力量,不发泄出来都难受。不仅是身具神力,连反应也变快了,我奇准无比地以手掌挡住了络腮胡的拳头,抓紧他的拳头一拧。络腮胡立即惊叫,身不由己跟着歪斜,我一脚踢出,把他踢得远远飞了出去,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大半年前在张灵凤的家里,我与徐广义等人打架时,张灵凤也曾在我背上拍了一下,让我神勇无敌把一群人打倒在地。现在跟那次类似,但神力更强,而且我的搏击能力也比那时不知强了多少倍,有如猛虎添翼,拳打脚踢,眨眼之间就把另三个人打倒了。

    胳腮胡和这三个人都是练有内功的高手,我的力量虽大却属于外力,不容易透进他们的骨骼和内腑造成致命伤害,把他们打倒了很快又跳起来,四面围攻我。还好他们的拳脚打在我身上没有多大痛觉,他们被我打中却要好一会儿才能缓过气来,还是我占上风。

    此时形势危急,只能下杀手了,我就不信他们的关节也一样坚固。看准机会抓住了一个人的手臂,横向一击折断,趁他痛不可忍时,我抓住了他的头用力一扭,把他的脖子扭断了。另一个急忙来救,我硬受他一击,一拳打中他的太阳穴,他当即倒地昏迷。

    只剩下两个更不是我对手了,很快也被我打成重伤,我正要杀了他们,有一个人飞快地冲了过来,眨眼就到了我面前。我急忙一拳打出,与他的拳头相撞,我身不由己倒退了两三步,他也后退了一步。

    纪宗常和马宗伟紧跟着追到,同时攻击那人后背,那人猛地转身,双掌同时出击,纪宗常和马宗伟都震退了。

    我很震惊,这人好强的修为,两个老道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要是没有张灵凤为我加持神力,刚才那一拳就足够把我震死了。

    那人震退两个道士后,立即向我冲来,我急忙一拳打出,却打了个空,他从我身边拐过,冲向了陆南天。此时张灵凤和段凝芷各拉着陆南天一只手,不癫和尚去帮忙抬着陆南天的脚,想要避到角落去,没人能来得及救他们了。

    “和尚小心!”我惊呼一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换日门高手一掌打在不癫和尚背上。

    不癫和尚身体向前一倾,喷出一口血来,但他立即放下陆南天双腿,转身一拳打出。换日门的高手以为他完全没有武功,已经是个死人了,无视他想要去夺陆南天的身体,哪里想到不癫和尚还能打人?被不癫和尚一拳打中了胸膛,倒退了好几步。我紧追在他后面到了,一拳打在他背上,又把他打得往前冲,纪宗常和马宗伟与我只差了前后脚,也追到了,从左右两边同时一掌打出。

    换日门高手还没有从我和不癫和尚的重击中缓过气来,被四面包围无处可避,只能以双掌分迎左右两个道士的攻击,又把两个道士震退。纪宗常和马宗伟内功深厚,非同小可,他虽然把两人震开,自己也气血涌动,顺不过气来了。我紧接着一拳打出,不癫和尚反应稍慢,第二拳恰好也在这时打出,我们同时打中了他的前胸和后背。这一下就像是在铁砧上打铁,两面受力,都是不可思议的神力,他连受重击,再也撑不住了,喷出一口血来,溅了不癫和尚一身。

    “”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我脸边掠过,有一个人站在窗外朝我射击。我急忙伏地并打滚,又一声枪响,地面火星迸射,差一点点就打中了我。

    一道黑影闪过,喵太扑到了那人脸上,那人惊叫着后退了。在我躲避枪击的同时,不癫和尚因为被喷了一身血有些震惊,神力消失,坐倒在地。换日门高手趁机突出了包围,快如鬼魅冲到窗户边,毫不停留跃起破窗而出。

    刚才络腮胡一声大叫,把换日门的人都叫过来了,道士门也跑进来了,场面混乱。不癫和尚脸色苍白,又吐了一口血,我们有些同伴遇险急需支援,还要保护张灵凤、段凝芷、陆南天等人,没办法去追那个高手了。

    除了那个高手之外,其他敌人实力都差了一截,单挑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纪宗常等人也勇猛异常,把敌人一个个打倒。持枪械的敌人本来有好几个,但他们身手都不强,作为优先打击对像,道士们冲出去时就把持枪的人大多打倒了,喵太也解决了两个,所以到现在我们完全控制了局面。

    敌人开始溃逃,众人追击又抓住了几个,逃走的只有一个超级高手,五六个实力颇强又机灵的。厂房内外满地是人,少数死亡,一部分昏迷或重伤不能移动,一部分投降跪在地上不敢动,总数不下三十个。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纪宗常请来的一个同门腹部中枪,虽然止住了血但弹头还在里面,需要急救。高立成背上被刀砍出一道大伤口,陶良松受了重伤,王诚钧和枫羽云脸青鼻肿,不癫和尚也受了重伤走路都有困难,我松懈下来之后疲泛无力……现在最重要的是陆南天怎么样了?

    我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到陆南天身边,正要问张灵凤怎么样了,陆南天已经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惊讶地扫视四周:“我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都长嘘了一口气,只要大家都还活着,这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刚才络腮胡曾叫过“太上掌门”,那么那个转移到陆南天身上的魔头,就是换日门现任掌门的师父,可能是换日门最厉害的高手了。除掉这个老魔头,又把换日门大部分精英打死、生擒,等于是把换日门斩断了四肢砍掉了脑袋。

    我把事情经过简略说了一遍,陆南天又惊又喜,急忙打电话呼叫支援,并且控制陈局长和有关的人。除了陆南天和我之外,其他人都以怪异的眼神瞪着张灵凤,今天能够绝地反击,反败为胜全是靠了她!但此刻张灵凤又是那种拘谨羞怯的样子,明明是一个没见过世面,“土得掉渣”的乡下小姑娘,怎能手指轻轻一点就把一个大魔头给解决了?

第二十七章 女朋友吃醋了

    不癫和尚吃了一颗道士们给的治伤药丸,伤势基本稳定下来,十多分钟后就有警车、救护车陆续赶到,把犯人和伤员运走。

    我和纪宗常、段凝芷、张灵凤随同陆南天一起回市区,保护和协助陆南天,其他人没受伤也跟去医院照顾伤员。敌人有一个高手逃走了,此人必定是重要人物,换日门可能还有其他没参战的人员,万一他们杀了个回马枪,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还是要提防的。

    在回城的路上,我发现段凝芷神色有些不对,开始还以为她是受了惊吓,安慰了她几句,她反应却有些冷淡。后来还是她憋不住了,凑在我耳边低声问:“你表妹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怎么不告诉我她那么厉害?”

    “我不是不告诉你,是还没机会说。她就是我们村里一个很普通的姑娘,我只知道她能通灵,类似于你和你师父一样,跟神仙勾通的时候有些特殊能力,我也没有想到她这么厉害。”

    段凝芷很惊讶:“这怎么可能,我和我师父都是体质特别的人,在通灵方面很少有人能跟我们青蚨门的人比,她看起来各方面都很一般,又那么……年轻,难道比我师父还厉害?”

    这个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只能摊了撤手。段凝芷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是你舅舅的女儿,还是你姑丈的女儿?”

    我好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酸味,刚才说漏嘴了,而且没有第一时间跟凝芷做详细报告,罪大恶极。我只能坦白从宽:“实际上我们不是真的表亲关系,你应该也知道,乡下的亲戚关系乱七八糟的,都有些沾亲带故……”

    段凝芷立即掐住了我大腿一点点肉,狠狠地拧:“快说,还有多少假话?”

    “没了,没了,我真的是没机会跟你说,一回来就跟陆南天去审问,然后就出事了。”

    “她不是你表妹,为什么跟你来,而且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这个……这个说话长。”

    “看来你们还有很多故事啊!”

    我一头冷汗,下次我一定要记住有事先汇报,特别是带着年轻女子同行时一定要先汇报!

    ……

    陈局长在准备出逃时被抓住了,陆南天火气很大,一回到警局就立即审问。他没有邀请我们,因为这关系到警方内部问题,有些敏感,陆南天没说,我们也不好自告奋勇。我和纪宗常、段凝芷、张灵凤在办公室内等着。

    段凝芷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我出去跟她聊聊,但是我一往外走,张灵凤立即站起来跟着往外走了。走到门口我很难堪,出也不是,进也不是,不能叫张灵凤不要跟着我,让她跟着却有人气坏了。

    “我上洗手间。”我有些尴尬地说。

    “哦。”张灵凤应了一声,回到里面坐下,一点也不觉得跟着我有什么不对。

    等我去卫生间逛了一圈回来,纪宗常正在跟张灵凤聊天:“……你没有学过武功和法术,怎么可能弹指之间就破了那魔头的邪功?”

    “我,我真的不知道。”张灵凤涨红了脸,见到我回来如逢大赦,急忙说,“你不信可以问承业,他最清楚了。”

    这话就更惹人暇想了,段凝芷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一阵阵头皮发麻,张灵凤你这是往火上浇油啊!纪宗常也望着我:“小许,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段凝芷语带双关地说:“对,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哦,哦,她确实没有练过任何武功,也没有学过法术,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但是她能与神灵勾通,在通灵状态她能获得神灵的力量,这种现像很常见,凝芷也能办到,所以你们能够理解吧?”

    段凝芷立即道:“不理解,我可没有这个能力,就是我师父也未必能一下破了那魔头的功夫,上次我师父被打成重伤就证明了这一点。”

    我猛抓头皮,突然想到了秀姑对我解释过通灵分几个境界,于是来了灵感:“这个有点不一样,你们青蚨门通灵,是人向神仙借力,借到的神力有限,使用的主要还是自己的力量;张灵凤她是神仙主动附体到她身上,就相当于是神仙亲自到此,而且是能力很强的神仙,别说是一个练邪功的人,就算是真正的邪魔也能像只蚂蚁一样捏死。”

    段凝芷的脸色更难看了,貌似我已经解释清楚了,但却贬低了青蚨门抬高了张灵凤,我这不是欠抽么?

    张灵凤见我一脸尴尬的样子,说道:“是的,那不是我的能力,是我师父的能力,她离开了我就什么都不会了。”

    还好,张灵凤一点都不傻,这话得中听!

    纪宗常问:“张姑娘,敢问你师父是哪路神仙?”

    张灵凤又红了脸:“我,我不能说。”

    纪宗常长叹了一声:“唉,惭愧,惭愧!我们六七个人自诩名门正宗,数十年苦修,被人牵着鼻了走还不知道,要不是张姑娘你出手相救,我们死了不打紧,增加了那魔头的修为等于是助纣为虐,罪过就大了。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张灵凤急忙说:“你们都是正直善良的好人,那个坏人做了太多坏事,早就该死了,所以我师父才会出手,真的不是我的功劳。”

    纪宗常问:“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能破这个邪功吗?”

    张灵凤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当时我师父的意思我还是知道的,那个坏蛋的邪功就像是气球一样,你们往里面吹气,吹得越快他吸得就越多,到了他比你们更强时,你们就被他吸住放不开了。他这种邪功不是自己慢慢修炼来的,都是偷来、吸来的,没有根基,很不稳定,只要击中要害,就像把气球扎了一针就自己漏气了。道长你们练的功夫是很好的,只是还没有练成。”

    纪宗常连连点头,我也理解了,换日门的人吸取特殊小孩的灵气来增加修为,张灵凤这个比喻很形像。但原理是知道了,我们还是不懂怎么破,总不能真的拿根针去戳吧?

    “那个魔头确定死了吗?”我更关心的还是这个。

    张灵凤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

    段凝芷其实也能看出来我跟张灵凤没有暖昧关系,只是女孩子天生会吃醋,她生性好强,在能力上被张灵凤完全比下去了,张灵凤又跟我走得太近,所以她有些小情绪。但她也是通情达理的聪明人,不会真的小题大作跟我闹,后来也没再缠着我叫我解释什么。

    几个小时后陆南天走出了审讯室,脸上有喜色,又开始调兵遣将抓人。据他说陈局长是被换日门的人收买了,不仅是金钱收买,还是官运和长寿方面的保证。但显然换日门的承诺无法兑现了,他的仕途到此为止,不上电椅也要把牢底坐穿。

    我们连夜突击审讯抓回来的换日门嫌犯,先从陈局长熟识的几个人开始,因为有了陈局长这个突破口,这些人也不是核心分子容易攻破,审讯进行得还算顺利,大体弄清了换日门的结构。

    换日门的掌门人外号“大c哥”,被审讯的人都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真名。今天带队伏击我们并被我们打成重伤的是他师兄,名叫陶然,负责管理换日门各项事务。前不久在苏州被秀姑追到的是大c的师弟,名叫周隐,独来独往很少参与门派活动。这三个人有一个师父,大家都称为老祖宗或太上掌门,据说化身千万,已经是地仙级的人物,也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并不是所有换日门的人都会邪法、邪功,真正得到传授的只有极少数人,除了太上掌门和大c师兄弟三人外,下一代弟子中仅有不到十个人学到了一点邪术,练的是各种武功。这些第三代弟子分布在各地,暗中控制着多个团伙到处寻找和绑架符合他们要求的小孩,赚到足够的“贡献度”才有机会获得一次传授的机会。另外还有负责管理财务的人,与富商接洽拉业务的人,没有参与这次行动。

    根据我们推测,周隐被秀姑打成了重伤,并且我们结成了联盟之后,换日门的太上掌门坐不住了,亲自设局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并吸取全真教道士的功力,所以调动了大部分换日门的力量,由陶然带人接应。现在太上掌门死了,陶然重伤,周隐应该也在养伤,第三代弟子或死或被抓,损失了一半左右,真正元气大伤。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必须趁胜追击,把大c、陶然、周隐都干掉,换日就就烟消云散了。要是被他们躲起来,过不了多久又是大患。

    但是接下来的审讯收获却很少,因为换日门骨干分子的嘴撬不开,外围人员知道的又有限,我们没办法知道三人的详细资料和活动规律。现在又回到了最初的难题,怎么样才能用非暴力手段让这些顽固分子招供。

    因为这件事我差点又跟陆南天吵了起来,我觉得对付这样的人不需要讲什么法律和规矩,凌迟处死他们都不过分,打一打又有什么关系?陆南天却说如果我们使用非法的手段来逼供,我们也成了坏人,那么我们也就不能代表正义来制裁别人。

    纪宗常也支持陆南天的观点,这让我更郁闷,由他们折腾去了,我先休息几天再说。这一个多月来,不是炼法器就是面临强敌和难题,把女朋友都冷落了,也该抽点时间培养一下感情了。

第二十八章 柳精猴怪

    我们在警局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小酒店入住,折腾了一整夜早就累坏了,我连衣服都没脱倒头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喵太的叫声把我惊醒了,睁眼一看,喵太趴在沙发上,扭头有些生气的瞪着柳灵儿。

    这是在干什么?我有些奇怪,闭着眼睛装睡,眼皮留了一条缝暗中观察。

    柳灵儿站在那儿不动,等到喵太把头趴下了,她开始嘟起小嘴吹气,一股轻风扬起,吹动了喵太的毛。喵太不理她,她靠近了一点儿继续吹,把喵太整齐的毛都吹乱了。喵太突然跳起来,柳灵儿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立即蹦起来,飘到天花板上去了。

    喵太够不着柳灵儿,很郁闷地又跳到沙发上,继续睡觉。柳灵儿慢慢降落下来,又开始对喵太吹气……

    我有些好笑,看这样子是柳灵儿闲极无聊了,去撩拨喵太。她有些怕喵太不敢太靠近,喵太也不是真的生气,就像一个哥哥被顽皮的小妹妹折腾得很恼火却又无奈,这一幕让我感觉很温馨和亲切。

    对了,炼成柳灵儿后我一直在忙,要不就是有其他人在身边,还没有与她深入交流,连她有什么本事都不知道呢。我挺身坐了起来,用意念说:“灵儿过来,我有话问你。”

    柳灵儿立即飘了过来,合掌躬身行礼:“听候主人差遣!”

    我挥了挥手:“不用这么多礼和严肃,我们随便聊聊。我想知道你有什么能力?”

    柳灵儿有些僵硬的脸上好像有了一点儿表情变化,像是疑惑又像是惶恐的样子:“灵儿的能力低微。”

    “我的意思是你能做些什么,比如吹起一阵风,把烛火变亮,把别人推倒之类。”

    柳灵儿想了想说:“我知道很多草木的药性,能让花草更快开花结果,在树木多的地方可以用树根或藤条把人绑住。如果是神识昏暗的人,我可以迷惑他,让他分不清方向。”

    我心里暗喜,她会的还挺多的,以后可以叫她帮我找药材,还可以叫她催熟蔬菜水果,春天吃西瓜,夏天吃新鲜的苹果,反季节蔬菜随时供应,太爽了。这么说我应该去当药材商或者种值瓜果蔬菜……真没志气,柳灵儿现在还很弱小,以后实力变强会的肯定更多,怎能叫她去做这么没出息的事?

    “你要怎么样才能更快提高修为?”

    柳灵儿道:“我会练功,在山清水秀灵气足的地方我练功更快。还有经常跟主人在一起,主人的修为提高了我也会提高。”

    我现在还不能归隐山林,而我所谓的修为提高只有练凝神诀提高精神力,这是水磨功夫没办法速成。不过经常放她出来玩玩还是可以的,还要充分利用她的能力找点事给她做,免得她太无聊。

    “灵儿,我感觉有点热,能不能给我吹吹风?”

    柳灵儿应了一声,立即开始嘟起小嘴吹风,微风徐来,还带着点草木清香,闭上眼睛恍如置身于万木丛林中。

    “风太小了。”我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纯天然无污染的清风,却还不知足。

    柳灵儿立即用力了一些儿,风变大了。

    “风太猛了,要慢一点,柔一点。”

    柳灵儿立即照办,风变柔和了,不大不小刚刚好。我很得意,真是一台绿色环保的风扇啊,不要耗电还是声控加无级调节的!

    门铃声突然响起,柳灵儿一闪就消失了,我有些恼火,跳下去开门:“谁啊?”

    “是我!”外面传来段凝芷的声音。

    我的不爽立即化为乌有,急忙开门。凝芷俏生生站在外面,穿扮整齐,明艳照人,显然早已起床了。她上下打量着我,眼光有些狐疑:“你有些紧张,有什么事瞒着我,谁在里面?”

    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欢迎领导监督检查。”

    段凝芷往旁边张灵凤住的房间瞟了一眼,进了我的房间:“你骗不了我,刚才你一定在做什么亏心事!”

    我一头冷汗,女人真有这么厉害的直觉?刚刚我想到的是柳灵儿长得跟凝芷很像,我**她就等于是在**凝芷,没想到只是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就被她察觉到了。

    “实际上我刚才是在想你。”我一把拥住了她,甜言蜜语就像甘草一样能解百毒。

    段凝芷推开了我:“快去冲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我们出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不说还好,一说我也觉得前心贴后背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立即去洗澡。等我冲完澡出来,段凝芷和张灵凤都在房间里了,看来我们两人世界的烛光晚餐又没希望了。但我也不能不带上张灵凤,万一遇到强敌还需要她在我背上拍一掌呢。

    出乎我预料,凝芷对张灵凤还挺热情,不像昨晚那样冷淡。我们一起出了酒店,在一家小餐厅吃晚饭时,她热情地问张灵凤爱吃什么菜,给她介绍哪种菜好吃,频频叫她多吃些。吃完饭段凝芷提议去商场逛逛,竟然牵张灵凤的手没牵我的手。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唱哪出啊?好不容易张灵凤看上了一件商品,离我们远一点儿了,我在凝芷耳边低声问:“你对她是不是太热情了一点?”

    段凝芷白了我一眼:“我对你的亲戚好,不就是对你好么?”

    她话中之意我已经明了,张灵凤是我们的护身符,能保护我们,应该好好巴结。其实以凝芷的聪明,当然看得出来我和张灵凤之间没有特别的关系,不会对她造成威胁,她要是一直吃醋较劲,反而会让我反感。

    段凝芷对张灵凤热情了,张灵凤就自在了许多,也不会跟得我那么紧了。我们逛到了晚上九点多才回酒店,大包小包好几个,大部分是凝芷和我的,有些是凝芷买给张灵凤的。

    张灵凤先回自己房间去了,段凝芷提了几个袋子要走,却被我拉住了:“今晚在我这边睡吧?”

    段凝芷立即脸红了:“不行!”

    “两个人在一起睡更安全。”

    段凝芷的脸更红了,娇羞万分:“今天不行。”

    我明白了,难怪这几天都没见到她念咒施法之类,原来是大姨妈来了。我还是不让她走:“只是一起睡觉又没关系。”

    “会影响你的,而且你现在要专心练功……”段凝芷像蜻蜓点水一样在我唇上印了一下,飞快地跑了。

    时机不对,我只能收拾心情,关好门熄了灯,坐在床上开始练习凝神诀。柳灵儿出来了,在我旁边盘腿而坐,五心向上,一副端庄神圣的样子。

    我的身体完全放松,意念集中于印堂上方,冥想着置身于无边的太空,随着呼吸全身毛孔往里面吸气,然后集中于额头印堂上方处。这个地方在道家称为上丹田或者紫府,在佛家称为识海,在科学家称为松果体,是古人类第三只眼所在的地方。现在人类虽然第三只眼退化了,经过一定的刺激还能看到特殊的气场、磁场,通俗地说,就是一种低层次的开天眼。总之它对修炼的人来说很重要,很神秘。

    这一次练功好像有些不同,我能感应到柳灵儿就在附近,冥想吸收灵气时特别顺利,也许她对我练功也有一定辅助作用吧?

    练习了一个多小时,我正准备收功时,突然感应到某种危险信息,有什么东西靠近我了!柳灵儿也警觉起来了,紧接着我“看”到了一个浑身散发出红光的人形东西,手脚并用飞快地沿着墙向上爬,眨眼之间到了段凝芷的窗户外面。

    它的动作非常快,停下来时我才看清楚,那东西像是一只猩猩,有十来岁小孩那么大,体毛应该是黑色的,但却散发出妖异的红光它是灵体,不是**的生物,如果没有柳灵儿我是看不到的。

    这怪物一看就不是好路数,靠近凝芷的窗户绝对不是好事,我还没来得及跳下床,它已经一闪钻进去了。糟糕,凝芷可能睡着了,而且她来了月经可能不能用法术咒语。

    喵太也被惊动了,怒吼了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在房间里面乱蹿,因为门和窗都关着,它无法去凝芷的房间。

    “灵儿,快去帮忙!”我急忙用意念对柳灵儿说。

    柳灵儿有些迟疑,因为那怪物很强大,但我的意念很坚决,她还是立即从我的窗户飞了出去,钻进了凝芷的房间。那只怪物站在床前,发现柳灵儿进来,立即回头怒啸,样子极为凶恶。

    “不要怕它,不要怕它……”这一刻我就像是自己在现场一样,也不知是在给柳灵儿打气,还是给自己壮胆。

    柳灵儿可能是从我这儿得到了信心和勇气,双袖一挥,一股大风向前卷去。怪物没受什么影响,凝芷却被惊醒了,挺身坐了起来,露出紧张的样子,扫视了房间里面一眼,迅速跳下床往门口跑去。她的灵识非常强,已经感应到了不对劲。

    怪物向段凝芷扑去,柳灵儿急忙一掌打出,一股淡淡青光打中了怪物。这一击对那怪物几乎没有伤害,反而激怒了它,全身红光大盛,一爪向柳灵儿挥扫。红光破空,像是五条长鞭扫来,柳灵儿大惊,急忙闪避,飘出了窗外。

    柳灵儿完全不是怪物的对手,我不能指望她了,急忙跳下床,摸出鲁班尺跑向门口。此时怪物又向凝芷冲去,凝芷还没有跑到门口,背上被它打中,向前一个踉跄。

第二十九章 心灵之战

    我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冲了出去,但是凝芷的房间门没有开,我用力撞了一下,肩头剧痛,门却没有一点动静,这个门非常牢固,不太可能凭着肩膀撞开。

    “凝芷,快开门!”

    里面传来段凝芷一声惊呼,我急忙凝神感应,从柳灵儿的视角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凝芷已经跑到门口了,与我只隔了一道门,但那只猴状怪物在连续攻击她,使她眩晕和慌张,狂乱地挥手,无法开门。柳灵儿没有我的鼓励和支持,根本不敢主动上前攻击怪物,实力悬殊,这也不能怪她。

    没打开门我就不能进去帮忙,找服务员拿钥匙肯定来不及了。我又惊又怒,只能强制命令柳灵儿去打那怪物。

    在极度紧张和焦急中,我又有了之前那种感觉,好像我已经变成了柳灵儿,是我向怪物扑去。在这种状态下我与柳灵儿之间形成了某种感应或者通道,她得到了我的精神力、意志和勇气的支持,一拳打在怪物背上,竟然打得那怪物身上红光一阵强烈波动。

    怪物立即转声,发出愤怒的咆哮,明明是比它弱小很多的柳灵儿居然敢主动攻击它,让它非常生气。怪物一爪拍了过来,此时我也分不清是我在闪避,还是柳灵儿在闪避,总之及时避开了。柳灵儿隔空一拳打出,这一次没有多少威力,但已经彻底激怒了怪物,四足蹲地猛地跃起,凌空扑向柳灵儿。

    柳灵儿体形娇小,也非常轻,动作很快,一下就钻进床铺底下了。等到怪物钻进床下,她又闪出来飞到了空中,那怪物立即跟了出来,迅猛无比地扑向柳灵儿。

    柳灵儿此时使用的就是之前与喵太玩闹时的战术,敌退我进,敌进我逃。两个灵体快如闪电在房间里乱蹿,掀起了一阵阵狂风。

    段凝芷获得了几秒钟喘息的机会,定下神来,迅速打开了门。喵太早已经在门外焦急万分了,门才打开尺许宽它就“挤”了进去,像一只凶猛的小老虎扑向猴状怪物。

    我一把挽住了凝芷:“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东西,吓死我了!”段凝芷惊慌地说。

    她能清醒地说话,说明问题不大。我一手拥着她,往房间里面望去,喵太连着扑击几次没有咬住怪物,但已经把怪物逼到了墙角,相互对峙着,低声咆哮示威。

    喵太是血肉之躯,几乎不受邪气影响,却能咬中并吞噬灵体,所以在面对灵体类邪灵时具有极大优势。那只怪物凶恶强悍,不甘示弱,并没有逃走的意思。

    段凝芷定了定神,掐了个法诀快速念了几句咒语,往额前一按,打开了天眼,看到了那怪物的样子,不由得又惊呼一声。这时门外有一个人跑过来,我转头一看却是张灵凤,她也被惊动了。

    危险已经解除,我有了另一个想法,杀死或抓住这只怪物,要是被它逃走,以后睡觉都别想安心了。

    “你们两个守住门,不要让它逃走了!”我放开凝芷跑向窗户那边。灵体类的怪物有的能透墙而过,有的不能,这只怪物是从窗户进来的,应该不能直接透墙逃走。

    张灵凤问段凝芷:“你没事吧?”

    “没事。”段凝芷应了一声,从头顶发髻上拔下了一根五六寸长的玛瑙簪子,这是秀姑离开时送给她的法器,她练功和晚上睡觉都插在发髻上,具体什么作用我也不知道。

    喵太与猴形怪物互相都有些忌惮,继续对峙着。我守住了窗户,段凝芷关了门守在门口,实际上她并不是不堪一击,而是刚好身上不干净,又在睡觉中突然惊醒乱了分寸,现在定下神来开了天眼,已经有自保能力了。

    张灵凤开始绕着房间走,一边走一边掐着法诀念咒语:“天似炉地似炉,阳州有个大铁炉,千邪入炉不出炉,万邪入炉化灰尘,开天门闭地路,留人门闭鬼路,天流来地流断,山流来毛草断,月影来壁缝断,阴沟来水面断……”

    从咒语来判断,这是一种封断法诀,应该是用来困住那个怪物。

    猴形怪物开始显得不安,突然向上蹿起,后腿在墙壁上一蹬,如同弹珠反弹一样改变了方向,往卫生间那边投射过去。

    张灵凤手掐法诀用力一挥,怪物被隔空打中身体往下一沉,喵太闪电般扑到,咬住了它一只后脚,把它扯落地面。怪物奋力一挣,竟然挣脱了喵太,冲进行了卫生间,喵太立即也冲了进去。

    我暗叫糟糕,可能被它逃了。不料猴形怪物撞向窗户时,身体一滞,没有立即冲出去,喵太紧追着又扑上去咬住了它的后腿。怪物大怒,两只前爪向喵太狂抓,攻击之时带着类似闪电的光芒。

    喵太紧紧咬住怪物不放,也用前爪抓它,每一爪都能从怪物身上扯下一些红光来。一实一虚两只动物翻滚嘶咬成一团,快得我都看不清它们的动作了。

    貌似张灵凤的封断咒法已经生效了,不必再守着窗户,我也冲进了卫生间,挥动鲁班尺狂砸。怪物体形大,喵太体形小,我只要避开喵太在高一点的地方乱打也有几率打中它。每次打中它,它身上的红光都会炸散,再闪现时已经明显变暗了。

    混战了一会儿,猴形怪物不知怎么挣脱了喵太,冲出了卫生间。刚好凝芷也跑过来了,手持玛瑙簪子向前一戳,一股赤红如火的气息射中了怪物肩胛处,打出一个大洞并冒起了实体的黑烟。

    怪物惨叫一声,快如一道幻影射向门口,但是到了门前就像撞到一堵无形的墙,没有冲出去。喵太很快追到,它吓得急忙又冲向窗户,还没有冲到窗户前,张灵凤一记法诀又打中了它,像是当头一棒把它打落地面。喵太如影随形追到,咬住了它背部并且两只前爪牢牢扣住了它。

    猴形怪物是灵体,血肉之躯本来是不可能抓着它的,但是喵太就是有这个能力,咬住之后它就很难挣开,也不能变化。此时怪物身上的红光已经远不如之前了,惊慌急躁只想要逃走,我和凝芷迅速靠近,使用自己的法器攻击。张灵凤手掐法诀,一下又一下非常用力地打向怪物。

    猴形怪物连连受到重击,红光几乎完全消失,身体也变淡了。它的身体突然分裂,留下约三分之一被喵太抓着,三分之二化为一股黑气射向窗户。但是它撞到窗户立即停下,刚才它全盛之时也不能一下冲出去,现在已经很虚弱,更不可能冲出去了。

    黑气奇快无比地在房间里面来回冲击几次,我们正要想办法追打,它突然撞到柳灵儿身上了。柳灵儿还很弱小,没有我的支持根本不敢参与战斗,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谁都没想到怪物会突然冲着她去了。

    黑气撞中柳灵儿后就消失了,柳灵儿却全身笼罩着一层黑气,露出了很痛苦的表情。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下手,因为柳灵儿也是灵体,用法器或法诀攻击的话,会把她也打伤了。喵太围着柳灵儿团团转,也不知该怎么下口。

    好狡猾的怪物!

    我能感应到柳灵儿的痛苦,急忙集中精神与她勾通,用我的精神和意志来支持她。突然我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样子,约三十来岁,眉骨很高,眉毛很浓,眼光凌利,一看就是那种意志坚定又心狠手辣的人说得好听是意志坚定,说得不好听就是一意孤行的人。此时他非常愤怒,脸容扭曲,眼中熊熊怒火简直要把我点燃了。

    难道这是猴形怪物的主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害凝芷?

    我的精神略一分散,就看不到那个人了,而柳灵儿却受到了极大的压力。我明白了,那人一定也是用心灵感应的方式帮助猴形怪物,如果猴形怪物占了上风控制了柳灵儿就有可能逃走。或者是眼看逃不了了,拼个鱼死网破,要害死柳灵儿垫底。

    妈的,你能远程控制,我还不能近程控制么?我盘腿坐下,以凝神诀的心法聚集精气神,全力支持柳灵儿。我只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就像是顶着一块千斤巨石,并且越来越重,令我无法喘息,我似乎连思考能力都没有了,只知道不顾一切顶着。

    坚持了几分钟,我再也撑不住了,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压碎了。这时握在我手里的鲁班尺内突然涌现一股凶猛暴戾的气息,器灵感应到我有危险惊醒了!本来鲁班尺内的灵气是很温和的,我很熟悉的,这时却非常狂暴,就像是一股洪流在推着我往前冲,我想要停下都办不到。

    这股凶猛狂暴的力量不仅顶住了所有压力,并且如同摧枯拉朽般反冲过去,一冲到底,把对方压碎,吞噬……

    我就像是从锣鼓喧天的场所突然掉进了无人的密室,感觉特别安静和平静,感应不到敌人和怪物了,也感应不到器灵。柳灵儿俏生生站在我面前,看上去比以前更实在了,好像也比以前漂亮了,脸容五官更清晰,线条不再那么僵硬,身体也变得修长柔美了。

    还有她的眼神和气质也变了,好像有些阴沉和凶狠。

第三十章 突破

    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可能刚才特殊的战斗方式,致使柳灵儿产生了什么变化,她的实力明显提升了,但性格也明显改变了。

    “灵儿,你还好吧?”我用意念问,同时凝神感应她身上的变化。

    柳灵儿有些得意:“我们胜利了,而且我变强大了。”

    我感应到柳灵儿身上有那只怪物的凶残狠戾气息,也有器灵的阴险深沉味道,大体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还是问她:“刚才那只怪物是不是死了?”

    柳灵儿道:“那个怪物是血魂灵猿,本来是山上一只通灵老猿,被他主人抓住,饲以药材,然后用特殊的手法残忍杀死,困住魂魄每日以鲜血供养祭炼,变得十分厉害。但是它倒了大霉,被我们遇到,已经被我们打死了。”

    我心里暗惊,如果不是柳灵儿融合了血魂灵猿的一部分修为或者记忆,怎么能清楚知道血魂灵猿的来历?我问:“那你怎么会突然变强大了?”

    柳灵儿也有些疑惑:“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刚才你的鲁班尺里面产生了很强大的力量把它打散了,但又有一种吸引力,把它散开的灵气吸住一部分,不知怎么就留在我身上了。”

    果然如此!我猜测是这么回事:器灵无法操控我,躲在鲁班尺里面又有些不甘心,可是它连完整的灵体都没有,无法离开。刚才在冲突之中它助了我一臂之力,同时它也产生了野心,想要趁机控制还很弱小的柳灵儿,同时还想吸收血魂灵猿的能量。但器灵的力量本源来自鲁班尺,打败敌人之后我就松懈下来了,自然而然断开了鲁班尺的灵力,它就被切断了后援力量留在柳灵儿体内。没有了鲁班尺的灵力支援,实际上它比柳灵儿还要弱小,只是一股意识而已,而柳灵儿就相当于是我的分身,有我作为后盾,所以它反过来被柳灵儿吸收,或者是暂时被柳灵儿压制住了。

    最早我练柳灵儿的目的,就是要把鲁班尺里面的器灵转移出来,没想到峰回路转,最终器灵还是融合到了柳灵儿身上,这莫非也是冥冥中一种天意?只是原本纯洁无暇的柳灵儿,沾上了血魂灵猿的凶暴之气和器灵的阴狠性子,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以后还会乖乖听话吗?

    喵太好像也不喜欢现在的柳灵儿,在她旁边转悠着,有些敌意,我不敢保证它不会突然冲过去咬柳灵儿一口。

    “你先回本体里面去吧。”我对柳灵儿说。

    “不,我想在外面玩玩。”

    我立即大皱眉头,这才刚刚转变就不听话了,要是不严加管教以后还了得?

    这时段凝芷开口了:“这就是你的柳灵儿吗?怎么看起来有些像我?”

    “啊……”我正在头疼,被她突然一问不知该怎么解释,柳灵儿已经有些不高兴了:“明明是她像我,怎么是我像她了?”

    额的天啊,这样也能争风吃醋,还好凝芷听不到柳灵儿说话,否则就要因为这个问题吵起架来了,我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这个等会再说。”我对凝芷做了个别说话的动作,用意念问柳灵儿,“那只血魂灵猿的主人是谁,在哪里?”

    柳灵儿说:“它的主人叫陆不同,人称状元,是江相派五状元之一,而且他的权力最大,除了宰相就数他最有权势了。刚才他就在楼下,但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我又惊又喜,完全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知道江相派的情报,那么柳灵儿沾上一点坏习惯也算值了。我急忙问:“宰相是谁,在哪里?”

    柳灵儿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陆不同快要成为宰相了。”

    “他是江相派最重要的人物,怎么会不知道宰相是谁?”

    柳灵儿有些郁闷:“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只有一些残存的记忆,或者陆不同也没有见过宰相吧?好像他也不喜欢宰相。”

    我往身上一摸,没带手机过来,急忙叫凝芷把手机给我,拨出陆南天的号码。陆南天很快就接听了,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什么情况?”

    这时已经是半夜了,如果不是有紧急情况,段凝芷肯定不会打电话给他,所以他问得直接了当。我说:“是我,许承业。就在刚才江相派的第二号人物遣了一个邪物来害我们,被我们灭了,并且得到了一些情报。此人名叫陆不同,现在应该还在附近……”

    陆南天兴奋地问:“你见过他?说面貌和特征!”

    我尽可能描述,但实际上我只对陆不同的眼睛和气质印象深刻,对他的五官和体形并没有太深印象,很难表述,除非我看到他才有可能认出来。

    陆南天道:“最近人手有些吃紧,现在半夜能立即叫到的人没几个,不能进行大围捕,要不我派几个人过去,跟你一起找找?”

    假如我是陆不同,孤身前来“刺杀”,失败后一定立即躲藏起来或者远遁,城里四通八达,他随便叫一辆出租车,这时已经到几公里外了,找到他的可能性极低,也许柳灵儿的一些记忆更有用。

    我说:“不用了,这样抓不住他的,你先查一下能不能找到他的资料,然后再查与他关系密切的人。”

    “好,你们到警局来吧。”陆南天说完就挂断了,他真是太忙了,什么客气话都顾不上说了。

    我用坚决的态度叫柳灵儿回到木人身上,她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不敢反对,一闪消失了。我对张灵凤说:“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去警局。”

    张灵凤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出去了,段凝芷气鼓鼓地瞪着我,在等我解释呢。我摊了摊手:“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整天想着你,刻木人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把它刻成你的样子了,所以练成的柳灵儿有点像你。”

    段凝芷立即转怒为喜,娇嗔道:“那你也要刻漂亮一点啊!这样也好,我不在你身边时有她陪着你,也跟我陪着你一样。”

    我心中一跳,怎么感觉这话有些不详的味道?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头发有些凌乱,我爱怜地把她的秀发往后拢,有些笨拙地往头上盘:“别乱说话,刚才被血魂灵猿打中,你没事吗?”

    “当时头晕难受,现在没什么事了……血魂灵猿?你怎么知道它叫什么,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段凝芷很疑惑,眉头蹙到了一起。

    我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按着她的眉毛往外分开:“再皱眉就要出现皱纹了,我从头说起吧,刚才我在练功,发现有一只怪物靠近了你的窗口……”

    ……

    十多分钟后,我在警局见到了陆南天,纪宗常等几个人也在,为了破案和打击邪恶,他们真是不辞劳苦没日没夜地干。陆南天已经从公安部的档案库中找到了五六个叫陆不同的人,但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号,也许我们要找的陆不同并不是真名。

    我凝神与柳灵儿交流,想问她更多情况,结果她一闪就出来了。她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我给她做的天下无双的“包身裙”,变成了一件很合体的绣花鲜艳短裙,上面深v衣领内雪白耀眼,有沟有丘;下面露到了膝盖上方,两腿修长均称,洁白如玉,与当初我雕的木人有天壤之别。她的发型也改变了,原本是个古代“丫环头”,现在变成了披肩长发,好像还染成了栗色,更夸张的是本来光脚,现在穿着足有八寸高的高根鞋,难怪感觉变高挑了很多。

    我目瞪口呆,眼前这个亮丽、时尚的女郎,分明就是t型台上的模特,比段凝芷还要时髦几分,真的是柳灵儿吗?

    纪宗常等人都感应到了带有邪气的灵力波动,都紧张起来,我急忙示意不要乱动,没有关系。

    “灵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在心里惊讶地问。

    柳灵儿上下看了自己几眼:“刚才在路边发光的牌子上看到的,我就变出来了,你说好看吗?”

    我要是说不好看,那我就太没品味了;要是我说好看,她以后变本加厉,说不定连三点式都穿出来了。哪个王八蛋做广告这么没有公德,带坏人了小姑娘不说,连鬼神妖精都学坏了!

    “呃,你好好想一想,另五个状元叫什么名字,陆不同跟什么人关系特别好,这些人都负责做什么,住在哪里……反正只要是与江相派有关的人和事你都说给我听。”

    柳灵儿有些不高兴:“你还没说我的衣服漂亮不漂亮。”

    我头大如斗:“漂亮,非常漂亮。”

    “那么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柳灵儿指向段凝芷。

    我用很严厉的口气对她说:“不许胡闹,现在帮我做正经事!”

    “我这也是正经事嘛。”柳灵儿嘀咕了一句,终究还是不敢违抗我的话,开始回忆,说出了一个又一个江相派核心分子的资料。我转述给陆南天,陆南天立即记寻下来,同时他的两个助手也在迅速翻找资料,在电脑资料库中搜索。

    在现代社会,无论什么帮会社团,最最重要的不是武功,而是金钱,只要能断了他们的财路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巧的是陆不同负责很多江相派的业务,平时都没有防范血魂灵猿会泄密,现在柳灵儿还记得不少,这回有江相派好看的了!

第三十章 以恶制恶

    在柳灵儿的记忆中有一个名叫杨聪的人,精通经济和法律,暗中帮助江相派高层把非法收入变成合法财产,以及逃税、偷税之类,专业一点的说法就是“洗钱”。还有珠江三角洲一带帮众“纳供”的钱经过多条渠道几经周转之后也是流入他手里,毫不夸张地说,此人是江相派的财神爷,他可能知道宰相是谁。如果能抓住他,也有可能从资金流向找出宰相来。

    我说完之后,陆南天找出一张贴有相片的档案给我看:“是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长条脸薄嘴唇,有些鹰钩鼻的中年男人,眼睛微眯带着点傲然和不屑的表情,哪里像个囚徒?

    柳灵儿立即点头,我说是他,陆南天道:“实际上根据几笔赃款流向,我已经发现这个人可疑,这次行动展开时就把他抓住了,但是撬不开他的嘴,目前我们没有掌握他任何犯罪的证据。此人原本是律师,心思缜密,精通法律,能言善辩,很难对付。”

    我还没说话,柳灵儿撇了撇嘴:“这有什么难的?把他打昏了,我就能知道他心里最关心、最怕害的是什么。”

    我有些震惊,一方面是没想到柳灵儿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另一方面是被她的暴力倾向所震惊,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以前的柳灵儿可不公这样。

    我立即以意念告诉她这样是不行的,不能打人,柳灵儿道:“那就饿他几天,等他昏昏沉沉了我也能探测到他的想法。

    我望着陆南天说:“我给你三个选择:第一,把他敲昏了,我有办法知道他想的是什么;第二,饿他几天,让他变得虚弱;第三,你把他放了,到了外面我来对付他。”

    陆南天皱了一下眉头,很快笑了起来:“既然他没有犯罪事实,只能把他放了。”

    柳灵儿哼了一声:“这个捕头很讨厌,明明想用暴力却装出正气凛然的样子,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我无语,陆南天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守法,最公正的警察了。

    天亮后警察就把杨聪无罪释放了,他走出警局,边走边按着手机。突然一辆面包车在他身边停下,有人跳出来给他脑袋上一拳,立即把他拉进车内绝尘而去,前后不过两三秒钟。

    开车的是王诚钧,出手的是我,枫羽云在车内接应。别人不肯做坏人,只能让我们来做坏人了,总得有人做事吧?再说这种绑架方式江相派的人绝对没有少用过,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柳灵儿现身出来,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杨聪的脑袋,像是整只手都陷进去了。只过了几秒钟时间,柳灵儿就告诉我:“他见过宰相,但是宰相戴着面具,大多数情况下宰相是用电话和电脑跟他联系。”

    我心中一震,我那次做梦,梦中抓住了我家人威胁我的家伙就是戴着面具,难道真的是宰相?

    “还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吗?”

    “没有了,是一个顽固自大的家伙,意志很坚定,你再打他吧,把他打得到濒死我就能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了。”

    我有些迟疑了,叫我暴打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我有些下不了手。再说这个也不好控制,万一打死了,线索就没了,也不好向陆南天交代。

    枫羽云见我皱眉头,问道:“怎么了,有收获吗?”

    “没有,要想办法把他弄到濒死状态,但又不能把他弄死……”

    “这个容易,在他脉门上割一刀放血,放到昏迷了再止血。”

    柳灵儿立即道:“好主意,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

    我瀑布汗,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暴力啊,看来柳灵儿真的心性大变了,我得找个时间跟她好好交流一下,给她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否则迟早坠入魔道。

    车子驶出城外,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我们把杨聪拖了出来。我还有些迟疑,不忍心下手,枫羽云毫不客气已经在他手腕上割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

    杨聪动了一下,醒过来了,枫羽云把刀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是不是想要大声叫救命呢?可惜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要不要我的手机借给你?”

    “不,不……”杨聪吓得面无人色,拼命摇头,发现自己手腕在流血,急忙用另一只手去按。

    枫羽云迅速抓住了他的手:“你要是敢按住,我就把你这只手也割一刀。”

    杨聪强自镇定:“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我想看看你身上有多少血,能流多少时间。”枫羽云一副很无聊的样子,“我猜五分钟吧?你们信不信,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我和王诚钧都耸了耸肩,管他流多久,等他昏迷就行了。

    杨聪被我们的冷漠吓尿了,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流氓和土匪,而是疯子,此时我们的行为就像是个疯子,只为了好玩要把他的血放光。他开始哆嗦了:“我有钱,我给你们十万……二十万!”

    没人理他,并且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他。

    杨聪急了:“一百万,一百万啊,你们一辈子都未必能赚那么多钱……一个人一百万!”

    我们都无动于衷,像是看着一只掉进水里在挣扎的老鼠,杨聪见自己在不停的流血,而我们又根本不给谈条件的机会,彻底崩溃了:“不论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我刚要开口中,枫羽云已经先开口了:“不要急,你没那么快死,还是先想一想你做过了多少坏事,有多少血汗钱从你手里流过,想清楚了到阎王那儿也好回答。”

    杨聪眼泪鼻滋一齐下,近乎歇斯底里了:“我招,我什么都招,行了吧?”

    看样子不需要柳灵儿出手了,这家伙平日只会耍嘴皮子,养尊处优,估计平时手都没被菜刀割破过,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我给杨聪止住了血,背着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然后开始盘问他是怎样与宰相联系,怎样洗钱,与江相派哪些人来往……

    杨聪一一招供,包括了与宰相联系的手机号码和电子邮箱,实际上他并不知道什么江相派,只知道这些是“大客户”,只负责洗钱,提供法律和金融方面的服务。

    盘问完我们把他打晕了,再让柳灵儿探测他的思想,此时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柳灵儿能够感知到他的大部分记忆,与刚才盘问的内容基本相符。

    我们把杨聪带回了警局,反正我们不是警察,不会给警方冠上刑讯逼供的罪名,其他的由着他去了,我相信陆南天不会因此让我们坐牢。

    陆南天立即开始调查杨聪与宰相联系的手机号码和电子邮箱,并偿试着联系。但手机已经不在使用当中,查不到机主的身份信息,最后一次电话联系是在十天以前。到了下午,警方技术人员查到了杨聪上一次发给宰相的邮件是在香港被接收,时间是在杨聪被捕的前一天,那么有可能宰相在香港。

    得到这个线索时,我又有些怀疑段静轩是宰相,但如果段静轩是宰相,就不可能派陆不同来杀凝芷,秀姑和凝芷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一个是他唯一的女儿,一个是他曾经的恋人和现在的知己,怎能瞒得住。香港每天来往的人那么多,怎能因为宰相在香港收了一封邮件我就怀疑到准岳父头上?

    虽然我坚信段静轩没有问题,还是悄悄叫陆南天去调查了一下。两天后陆南天告诉我,段静轩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并笑着对我说:“恭喜你找了个白富美,可以少奋斗几十年了,段凝芷有没有闺蜜之类,也给我介绍一个?”

    “你这是骂我吃软饭么?滚!”

    宰相虽然还没有找到,但是几天下来警方抓获了大量隐藏的江相派和换日门重要人员。柳灵儿虽然变得有些“坏坏的”,却立了大功,那种特别重要又特别顽固的分子,大多是靠她挖出情报,打开缺口。高层的人都招供了,底层的人没有不招的道理,于是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可以说江相派和换日门已经被我们完全拆散了,支离破碎,全国各地的诈骗集团、儿童绑架拐卖团伙都消声匿迹,相信在将来较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嚣张。这些邪门帮派对社会的危害已经暂时解除,但是江相派的宰相、五个状元,换日门的大c、陶然、周隐,丹鼎门的卓润人都没有抓住,等于是一棵大树砍去了枝叶,主干还在,过一段时间就会生根发芽,还没有真正解决问题。

    这些人已经对我们恨之入骨,我相信他们迟早会发起反击,一旦发动就会是正邪之间的决战,所以我一点都不敢放松,时刻在提防着。

    日子在提心吊胆中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月,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有大坏蛋们的下落。连陆南天也有些松懈下来了,准备就这样收手,他说一向都是这样的,每次开始严打时这些大佬们就消失了,没办法找到,等风头过去才会出来,再继续找也不会有大收获了。

    我有预感,这应该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第三十二章 水到渠成

    段凝芷身上的蛊毒虽然没有再发作过,但眉心处一直有一条淡淡的青色细丝,余毒未清。秀姑曾经给了我一个古方,要用到几味很少见的药材,其中一味是五月初五日摘下来的刚熟桃子。现在天气渐渐转热,已经快到农历五月份了,陆南天侦破方面没有一点进展,所以我准备带凝芷暂时离队去配药,明天早上就走。

    凝芷在我房间聊了一会儿,回她的房间去了,喵太也在她那边,自从那次被血魂灵猿袭击后,喵太晚上都是给她做伴。

    为什么不是我给她做伴?这个说起来让我相当郁闷,有几次我跟凝芷已经躺在一张床上了,柳灵儿却兴风作浪,一会儿刮起冷风,一会儿推倒了花瓶,有一次甚至把一杯冷水浇进了被窝。我骂她她也不怕,要打她时她就逃走,过了一会儿再回来折腾……

    她不让我跟凝芷一起睡的原因,是觉得我是属于她的,只能陪她不能陪别的女人。她这个念头并非男女间的情爱驱使,而是强烈的占有欲作祟,自从她融合了血魂灵猿和器灵的一部分能量和意识之后,就变得自私、好胜、暴力,占有欲极强,路上走过看见谁的裙子太漂亮都有可能把人家摔一跤。为此我没有少教育过她,有时我真的生气了,她还是会听话的,但本性难移,并没有真正改变。

    我正准备开始练功,门铃响了,不用等我去开门,已经通过柳灵儿“看”到了外面是凝芷。我有些意外,她才刚过去没多久,怎么又过来了?要是没有重要的事,发个短信就可以了,不用亲自跑过来。

    我打开了门,凝芷穿着碎花的棉质薄睡衣,看起来特别温柔和可亲。她对我做了个鬼脸,有些苦恼的样子:“我爸又打电话过来了,叫我们回家,你去还是不去?”

    我愣了一下,去是迟早要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有些排斥。我让凝芷进来,关上了门:“我们的威胁还没有解除,而且我们还要配药……”

    段凝芷道:“我们一直拖着没有去,我爸真的有些生气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住几天,然后说要配药再离开,这样他也不能怪我们了。”

    我和凝芷差不多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于情于理都该去岳父母家走一趟,而且配药也不急这几天时间,所以我点了点头。凝芷大喜,跳起来挂在了我的脖子上,给了我一个香吻。等到她想放开时,我已经抱住了她,寻着了她的樱唇,含住了就不放开。

    唇舌来回几番交战,我们都有些热血上涌,气息急促起来。饱暖思淫欲,最近闲得无聊,并且我们的感情早已发展了到了需要更进一步亲密的时候了,所以颇有些**之势。

    我们两个正浑然忘我,心猿意马,柳灵儿在我后面出现了,往我后脖子吹冷气。我真的火了,严厉地说:“立即给我回去!”

    柳灵儿双手抱在胸前,歪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就不回去!”

    我更生气了,这要是治不了她,以后我跟凝芷结婚后怎么生活?但到现在为止,我真的还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

    段凝芷只听到了我的话,听不到柳灵儿的话,但猜也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她居然没生气,笑呵呵道:“你把木人给我。”

    木人是柳灵儿的本体,不能轻易让别人碰到,但我知道凝芷要木人肯定有理由,所以走进卧室把藏在枕头下的小木人拿了出来,递给了凝芷。凝芷接过之后,迅速从睡衣口袋内掏出了一张符把木人包住,然后拿出一根红绳开始捆绑。

    柳灵儿惊怒交集:“主人,你不能让她欺负我啊,救命啊!她现在欺负我,以后就会欺负你……”

    话没说完柳灵儿就消失了,我也感应不到她了,这时段凝芷已经用红绳把小木人连同符纸缠紧并打了几个很奇特的结,再掐了个法诀指着木人默念了几句咒语。

    我有些担忧地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段凝芷有些得意地笑:“放心,不会伤到它,就是让它出不来。呵呵,要是治不了你这个小妖精,我就枉为青蚨门传人了!”

    她穿着睡衣过来,居然在口袋里面准备了这些东西,我就是白痴也知道她的心意了,一把将她抱住:“你敢欺负的我丫头,我就欺负你!”

    段凝芷的脸腾地红了,把头埋在我肩上:“你羞也不羞,连自己的丫头都治不了,还想欺负我。”

    “你能治她,我能治你,这不就可以了?”

    “你敢!”

    我以行动来证明,一只手从下方探进了她的衣服,游过她滑不溜手的玉背,手指灵巧地松开了胸衣的扣子。此乃声东击西之计,趁着她想要掩护后面时,我另一只手已经迅速攻占前方高地,抓住了无限柔软又饱满的山峰。

    “啊……”凝芷身躯一颤,本能地用一只手压住了我的手,一口急促热气喷在我耳朵上,“灯还没关!”

    我松开一只手按下了床头边的照明开关,打横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身体也压了上去。凝芷有些紧张,用低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你要温柔一些,我是第一次呢,听说很疼……”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更是热血沸腾,不过手上倒是放慢放柔了,我再心急也不能让她受委屈啊。

    ……

    房间里面儿童不宜的声音响了好一会儿才静下来,初偿美妙滋味的年轻人哪有这么容易满足?更何况她是如此美丽,没有一个地方不让我留连忘返,不久各种异响又起,喘息声、泥泞声,**声交错在一起,久久不息。

    两次奋战之后,我感觉很疲惫,有一种被抽空了的感觉。实际上这不是我的第一次了,以前我与前女友同居时即使一夜梅开三度也没这么疲泛,这时我才想到凝芷体质特殊,用丹鼎门的专业术语来说叫做“玄阴姹女”,可能对男人杀伤力特别强。或者是她给我的感觉太美妙了,让我无法自制过度宣泄,面对如此美人谁能忍得住?

    也许我该向枫羽云请教一下,学一些房中术,化弊为利……

    我沉沉睡去,醒来时太阳已经从窗帘间隙中照进来了,凝芷不在床上,枕头上似乎还有她的余香。我掀被而起,发现床单上有好几处污渍,其中有些还是红色的。

    温馨,爱怜,感激,各种情怀充斥我的胸膛,我有何得何能,获得了她的青眯,她把她的一切都献给了我。从今往后我要加倍爱她、怜她、让着她,让她永远快乐幸福,直到我们白发苍苍儿孙满堂。

    我掀起了床单压成一团,以免张灵凤进来看到了。然后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今天我就要去见岳父岳母了,除了幸福感外,也有一点紧张。

    天空突然传来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我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只八哥从上方飞落下来,看起来很眼熟……这不是老骗子清风的八哥吗?

    我急忙伸出一只手,八哥稳稳地停在了我手上,歪着头看着我,眼睛机灵有神,白玉般的小嘴,丝绸般顺滑整齐的羽毛,果然是老骗子的八哥!

    “你好,你好,好久不见。”八哥发出与人非常相似的声音。

    八哥在这里,老骗子一定也在附近,说实话我很想念他,我急忙说:“你好,好久不见。你主人呢?”

    八哥把头歪过来又歪过去,似乎在思考:“不说,不说,就是不说,我是来送信的。”

    “送信?”我眼光落到它脚爪上,这才发现它的脚上绑着一个小纸卷。

    我把小纸卷解下来,八哥立即冲天飞起,留下了一句话:“不要找我。”

    这句话一定是代表老骗子说的。我迅速摊开纸条,上面用毛笔行书写着:大小骗子聚集于辰州,可以借官方力量除之,汝不可同去,切记!

    难怪我们在沿海一带找不到江相派的人,原来他们到辰州去了。辰州具体在什么位置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在湘西那边,很偏远的地方。江相派的人跑到辰州去干什么?老骗子为什么警告我不要去?

    我立即拨打陆南天的手机,把收到纸条的事告诉了他,陆南天问:“这情报可靠吗?”

    “可靠。他曾经是江相派的人,所以能够知道江相派的动向,而且他可能在逃避江相派和换日门的追杀,帮助我们对付江相派是完全有可能的。”

    陆南天考虑了几秒钟,就果断地说:“好,就去辰州。原州是古代地名,在现今湖南省怀化市沅陵县一带,我要先做些安排。”

    我有点想说我不去,但没说出口,不把江相派的首脑干掉,我绝对不能安心。既然有了线索就该先对付他们,彻底解决了危险再去见岳父,这样才能确保凝芷一家不会有危险。至于老骗子的警告,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还有全真教的高手和警察呢,又不是我单独去。

第三十三章 地仙级的打手

    我正想去找凝芷,凝芷已经开门进来了,原来她想让我多睡一会儿,走的时候带走了我的房间锁匙。她心情很好,一脸幸福甜蜜微笑:“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该吃早饭然后准备出发……”

    我扬了扬手里的纸条:“我们的计划可能要做一些改变。”

    段凝芷快步走过来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立即皱眉头:“这是哪里来的?”

    “以前我跟你说过的灵兽门前辈派他的八哥送过来的。”

    “那个老骗子?你想去辰州?可是他叫你不要去啊,而且我已经告诉我爸今天会回去了。”

    我能感觉到她心里压抑着的愤怒和郁闷,双手按着她的肩头,严肃又真诚地说:“你希望我们把麻烦带到你家去吗?表面上看是我们在帮警方除恶,实际上我们是在解决自己的恩怨,我不能不去。解决了这些问题,我们才能开心又放心回去。要不这样,你一个人先回去,我过几天就来,这样你爸应该也能接受……”

    段凝芷还在生气:“我才不一个人回去,别想丢下我!”

    “那,那你打个电话跟你爸解释一下?”

    “要打你自己去打,而且不只是我爸,是咱爸!”

    “好吧,咱爸,咱爸。我们先去吃饭。”我头皮发麻,我这要是打电话给段静轩,不被臭骂一顿才怪了,无论如何还得凝芷打,先等她消消气再说。

    我迅速洗涮穿戴整齐,与凝芷、张灵凤到下面吃饭。张灵凤现在有些熟悉城里的生活了,已经不会像以前一样紧跟着我,但是她师父主动与她勾通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以前她只要心念一动她师父就到了,现在有时祈祷了半天也没有动静。

    关于这件事,张灵凤的师父说是太忙了,我觉得是张灵凤已经有了自己生存的能力,所以她师父没必要时刻关照了,这是她师父叫她跟我出来历练的原因。张灵凤却认为是城里的繁华喧嚣影响了她与她师父勾通,大多数神灵都不喜欢这样的地方,所以有回老家的想法。

    吃过早饭走回酒店,纪宗常师徒、高立成、不癫和尚等人站在大厅里,气氛有些不对。纪宗常对我招了招手,叫我过去,把他的手机递给我看。手机里面是一张图片,一张红纸上用毛笔写着几行很好看的柳体正楷字:

    道家清净无为,听闻纪仙长乃是道德之士,何故不在深山静修,吞吐云霞,烧丹服汞,反而堕落为官府爪牙,仗势欺人,咄咄相逼?世人无知,或误以为尔等全真俱是欺世盗名之辈,自称正派,实为走狗,岂不令人痛心?吾于辰溪之畔略备菲酌,愿听许仙长解释一二。

    落款是:江湖大学士拜上。

    我有些惊讶:“江湖大学士应该就是江相派的宰相,这算是下战书么?”

    王诚钧愤然道:“这个死骗子,居然把我们全真教都骂了,狂妄到了极点,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纪宗常难得地赞同了徒弟的意见:“既然他挑上了我,便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一闯,不过他这是向本派挑战,你们不必一起去。”

    我笑了笑:“他不找我,我也得找他,我跟他誓不两立。”

    王诚钧道:“对,大家都去见证一下,看这些邪魔外道有多牛逼。”

    纪宗常竟然没有反对,高立成也表示要向掌教报告,立即派高手参加。小小的江湖骗子集团,居然敢向道教第一大派挑战,简直是小老鼠捋猛虎的胡须,而且这关系到了全真教的声誉,不是个人荣辱,道士们都有些不淡定了。

    陆南天还没有布署好,但为了不延误战机,还是立即就开始订飞机票飞往湘西。宰相的战书上面没有具体的地点和时间,但我们相信到了那边会再收到消息。

    我找了个机会把纪宗常单独叫到一边问他:“老纪,宰相敢这样明目张胆挑战,应该是有恃无恐,可能他会拉拢换日门和其他门派的高手……”

    纪宗常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头:“放心,虽说现代玄学衰落了,本教也不例外,但还是能找出几个能撑门面的前辈,我们在一边摇旗呐喊就够了。”

    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毕竟是玄门正宗,风光了大几百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这事关系到整个全真教的名声,他们肯定会派出超级高手的。

    当天晚上我们就到了张家界,在一家星级酒店入住,等待全真教的高手赶来,同时也在等宰相的后续“邀请函”。

    第二天上午有几个南宗的道士赶来,都在四五十岁,或端庄稳重,或气质闲雅,或容貌古朴,或眼放精光,显然都是修为深厚的高手。但是纪宗常本家的龙门派却一直没有人来,纪宗常、高立成和我在门口眼望欲穿,等到了傍晚才慢悠悠走来一个道士,三十多岁,白面无须,长相非常普通,如果没穿道袍走在路上都没人会多看他一眼。

    纪宗常急忙迎了过去:“道友远来辛苦了,不知怎么称呼?”

    “龙门派何至真。”那人淡然微笑。

    纪宗常愣了几秒钟,扑通一声跪下:“弟子有眼无珠,不知师伯祖驾临,多有冒犯……”

    何至真挽起纪宗常:“不必行此大礼,惊扰他人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了,这个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的人,居然是纪宗常的师伯祖?没有搞错吧!

    高立成急忙上前拜见,何至真阻止了他行礼:“不要拘礼,我只是多活了几岁而己,没什么了不起,不要在这里影响了别人,到里面去说话吧。”

    这时门口来往的人很多,几个道士在这里拜来拜去确实很吸引人眼球。既然他说了不用拘礼,我也就不客气了,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他也对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纪宗常急忙在前面引路,乘电上楼时,我就在何至真旁边,相距只有尺许。我没有感应到他身上任何真气波动,他的眼睛、眼神,举止动作都与普通人差不多,我真的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名顶替来混饭吃了。

    到了四楼,纪宗常带着何至真进了一个预定的空房间,他们可能要商量重要的事,我不便跟进去。往我的房间走去时,正好看到王诚钧走过来,我拦住了他:“刚才有一个道士来了,叫何至真,你听说过吗?”

    “何至真?何至真……”王诚钧猛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激动得都有些颤抖了,“他,他……我听说本派有一个硕果仅存的老前辈,已经修到地仙级别,难道就是他?真的是他来了?”

    我只有苦笑的分,这家伙总是天仙、地仙、人仙挂在嘴边,地仙这个词我都听过无数遍了,但地仙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根本没根念,反正刚才那个是很普通的人。

    王诚钧顾不上跟我说话,飞快跑了。

    没过多久王诚钧像打了鸡血一样冲进我的房间:“承业兄,真的是我曾师伯祖诶!你一定要保密,否则我们的敌人知道他来了,就会全部躲起来。”

    我没好气道:“就你现在这样子,全世界都知道你的老祖宗来了!”

    “噢,噢,他可是传说中地仙级的高手,连我师父都没有见过他,刚才他还表扬我了,我能不激动吗?”

    我暗皱眉头:“你和你师父都没有见过他?那你们怎么能肯定他不是冒名顶替的?我看他一点修为都没有。”

    王诚钧有些生气:“这怎么可能冒名顶替?他已经修炼到了反璞归真的境界,精气内敛,所以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那他几岁了?”

    王诚钧抓着后脑勺:“应该,可能……至少一百岁以上了。”

    我耸了耸肩:“你看他像一百多岁的人吗?”

    王诚钧真的生气了:“说你土鳖就真的土鳖了,人家已经是地仙级的修为,返老还童有什么奇怪的?不跟你说了!”

    “好吧,就算他真的是地仙,可是你这个人仙、地仙是怎么分级的?地仙有多厉害?”

    王诚钧眉飞色舞:“结成真正的金丹就算是人仙,能够阳神出窍远游就算是地仙。地仙能够活几百年,能够呼风唤雨,飞天遁地,移山倒海,还能练成身外化身,飞剑一出千里之外人头落地……

    我无语了,这孩子玄幻小说看多了。

    我把王诚钧轰走了,到凝芷房间去陪她聊天,昨天我们到了张家界她才给段静轩打电话,果然段静轩很生气,一句话都不说就挂断了。现在凝芷还有些郁闷,我得多陪陪她。

    我和凝芷闲聊了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却是王诚钧,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我师父已经收到宰相传来的地图了,准备出发!”

    我们没带多少东西,稍一收拾把东西塞进包里拎了就走,到纪宗常的房间集合。很快人就差不多到齐了,陆南天最后进来,脸色很难看,扫视了众人一眼说:“上级没有通过我的申请,不能调动这边的武警和特警,从现在开始我的一切行动与警方无关。”

    我们都很惊讶,这事本来是警方牵头主持的,关键时刻怎么反而不管了?王诚均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同意你的计划?”

    “因为这里是少数民族自治区域,比较敏感……”陆南天吱唔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何至真道:“既然已经变成了江湖纷争,官方不插手更好,我们走吧。”

    老祖宗发话了,全真教其他人都没意见,假如何至真有王诚钧说的那么厉害,警察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我心里有些不安,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江相派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诈骗和阴谋诡计,江湖八大门中还有一个爵门,上达宫廷,下通各层衙门,只怕是高层有他们的人出面阻挠了,那么我们面临的就有可能是一个大阴谋!

第三十四章 毒瘴

    陆南天“失势”了,已经没有话语权,全真教的人热情高涨,现在是他们为主,所以我虽然有些怀疑,也不便多嘴。连纪宗常收到的地图我都没有看到,跟着他们走就是了。

    先是乘火车去吉首,在火车上我用手机发短信与陆南天交谈,果然他是受到了高层很突然的阻挠,他的上级部门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不许他调动警力处理这件事。由此看来,有一个地位很高的人是江相派成员或受江相派控制,本来藏得非常深,现在江相派不惜暴露此人,其志绝对不小。

    对此陆南天除了无奈就是郁闷,说得不好听一点他只是一个没有实职的小捕头而己,不是手持尚方宝剑的钦差。不但他无能为力,连他的主管部门都不敢多吭一声,官场高层之间的权力倾轧不是我们可以插手和弄清楚的。

    火车下来换汽车,汽车下来换拖拉机,到后来连大路都没有了,只能步行走小路,放眼都是崇山峻岭奇岩峭壁,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途中休息时,我找了一个机会悄悄把纪宗常拉到一边:“老纪,为什么江相派要选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也许他们已经设好了特殊陷阱等我们。”

    纪宗常笑了笑:“人家约了我们,我们就得去啊。选在没有人烟的地方应该是为了避免惊世骇俗吧?”

    虽然他没有说出来,我也知道他的信心来自何至真,不论敌人多强大也不怕。我说:“老纪,冒昧问一句,你对你师伯祖有多了解,听说你以前没有见过他?”

    纪宗常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

    “你们门派人很多,为什么只来了他一个?以他的修为和身份地位,也不应该插手这样的事吧?”

    纪宗常笑了起来:“那是因为他一个人来就足够了。他已经闭关了很久,最近才出关,,静极思动所以主动向掌教要求来走一走。你警惕性很高是好事,但他确实是本派宿老,这是没人能假冒的。”

    话说到这个分上,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我们继续前进,队伍共十七个人,何至真、纪宗常、马宗伟、王诚钧、高立成、陶良松和南宗的五个道士走在前面,我和段凝芷、张灵凤、陆南天、不癫和尚、枫羽云落后一些,喵太很安静地跟在我身边。山路很难走,有的地方悬崖绝壁过不去只能绕路,估计还要走大半天才能到达预定地点。

    这时是下午三点多,初夏时节,虽然天空多云看不到太阳,还是显得有些闷热。离天黑还早,距离约定地点也还远,所以大家都比较放松,边走边欣赏风景。这里的山势虽然没有张家界附近那么壮观奇特,却也是别处所罕见,路边各种野花竞相开放,风中都带着花蜜气息。如果何至真能轻松摆平敌人,这一趟倒是不错的旅行

    走了一会儿进入一个峡谷,两边石崖高耸,谷中长了许多大树,葱葱郁郁,走进去感觉光线变暗了很多,地面很潮湿,吹来的风明显比其他地方冷。

    前面的道士们停下来了,何至真在往四周打量:“此处地形奇特,四面高山环绕,阳中孕阴,且阴气不能散开,容易形成瘴气,诸位要多加小心,不要走散开了。”

    众道士连忙答应,我们也加快了脚步,拉近距离。瘴气这东西我听说过,据说是植物或者动物尸体腐烂后散发出的毒气,或者毒虫发出的毒气与雾气掺杂在一起,非常可怕。不过这时一点雾气都没有,应该没事吧?

    往前走了十多分钟,我偶然间抬头看高处的悬崖,突然发现远处的景物变得有些朦胧了,像薄暮,似阴霾。我揉了揉眼睛转头往四周看,发现后面天空有一片淡淡雾气正在笼罩过来,雾气之中有些轮廓不是很清晰的圆形气泡,带着像肥皂泡表面那样不是太明显的七彩颜色,小的只有碗口大小,大的直径有一米左右,很漂亮也很诡异。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东西?”我惊呼一声。

    众人立即停步往后看,段凝芷欢呼:“哇,好漂亮的泡泡!”

    何至真也变了脸色:“不好,这是瘴母,快走!”

    虽然我们都不知道瘴母是什么东西,但一定很可怕,我拉住凝芷就跑,所有人都向前狂奔。跑了一会儿,感觉雾气距离我们较远了,众人脚步稍放慢了一些,纪宗常问:“请问师伯祖,何为瘴母?”

    “就是刚形成的瘴气,那些气泡都是剧毒气体凝成的,触物即破,此时瘴气毒性最强。……”

    “喵~喵~”

    喵太突然大叫起来,像是愤怒又像是紧张,我正要去抱它,它却飞快地蹿到前面去了,扑过来跳过去,再从草从中跑出来时,嘴里已经扯住了一条手臂粗细彩色斑斓的毒蛇。

    最前面的王诚钧猛地停步惊叫起来:“天哪,好多毒虫!”

    这时我也看到了,前方许多地方钻出了许多毒蛇、蜈蚣、蜘蛛,不仅体形大,颜色也千奇百怪,有些毒虫我根本不知道叫什么。不过眨眼之前,地面到处都有东西在爬动,遍地都是毒虫。

    众人大惊,纷纷后退,但是后面的瘴气已经笼罩整个山谷并向我们缓慢推移过来。有几个人跑向石壁脚下,想要找到一条路绕过毒虫,但是石壁下面也有毒虫,整个山谷前面都是!前有毒虫,后有瘴气,两边是高不可攀的悬崖,我们还能往哪里逃?所有人都慌了。

    “快拾干柴生起火堆!”有一个道士大叫。

    “靠近石壁防守!”另一个道士接着吼。

    如果有足够猛烈的火,也许可以阻止毒虫靠近,稍微逼开瘴气。但是这儿地处山谷之中,地面潮湿,又是初夏时节,雨水多,草木正茂盛,短时间内去哪里找大量干柴?

    喵太又叫又跳,吓得一些毒虫不敢前进,但是毒虫太多了,大量毒虫绕过它继续涌过来,我们匆忙之间只捡到一点儿枯枝,退到了石壁脚下。这点儿枯枝根本不够生起大堆篝火,只能做几个简易火把。

    大量毒虫很快涌到,喵太不停发威怒啸,挡住了正前面许多毒虫,道士们用树枝乱打,阻止毒虫从侧面靠近。毒虫虽然很多,进攻之势倒不是太凶猛,暂时阻挡住了。

    段凝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恶心恐怖的东西,虽然躲在众人之间,还是吓得面无人色,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我。张灵凤从小在农村长大,神经稍微大条一点,却也吓得手捉无措,扯住了我一只手臂不放。

    大片雾气已经铺天盖地而来,雾气中的气泡已经不见了,显然毒气已经与雾气融和在一起,变成了毒性猛烈的瘴气。瘴气看似缓慢,实际上没有任何停滞,坚定不移地向前推移,如同死亡的阴影笼罩过来,离我们只有十几米了。

    我也许不怕毒气,但是凝芷怎么办?还有张灵凤、不癫和尚等人我也不能放弃啊!不癫和尚这时倒是很平静,盘腿坐在地上念经,似乎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何至真,他微皱着眉头站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看样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可用。

    瘴气无情地向前逼近,如果真的有剧毒,我们马上就要全军覆没了,所有人都紧张之极,死亡的绝望更甚于毒气本身,足以让人崩溃。

    瘴气一直是向这边移动,应该是受风力的影响,除非改变风向……我突然想到柳灵儿能够控制风力,也许能帮得上忙吧?我急忙掏出了木人,解开红绳打开符纸,柳灵儿立即在我身边显现,怒气冲冲:“可恨的贱人,竟敢暗算姑奶奶……”

    我立即以意念坚决地说:“不许胡闹,我们都快要死了,快把这些毒雾吹开!”

    此时瘴气前沿已经笼罩住了我们,柳灵儿双袖挥动,大风突起,树叶哗啦啦作响,把瘴气吹得倒卷回去,我们全部都露出来了。

    许多人欢呼,高唱无量天尊,还以为是三清祖师显灵了。何至真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好像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但一闪之后就恢复原样,转过头去了。

    我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获得喘息的机会了。雾最怕风,一吹就散,只要柳灵儿能够保持着逆风阻止瘴气逼近,我们就有可能在毒虫之中杀出一条血路,通过这个山谷。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毒虫,刚好瘴气又从另一个方向卷过来,这也太巧了,恐怕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宰相手眼通天,完全有可能找到百消门的高手,联合起来对抗我们。百消门以前又叫五毒教,肯定擅长控制毒虫、毒气,刚才看到的瘴气可能不是什么瘴母,而是他们在悬崖顶上制造出来的毒气泡,顺着风力飘过来害我们。

    我正想呼叫喵太开路,从毒虫之中杀出重围,突然闻到了一种香甜气息。原来柳灵儿只能控制小范围的风力,而瘴气却是大范围笼罩过来,我们被完全淹没了,那么她再吹风也没用,风里面已经带了瘴气。

第三十五章 百毒不死

    整个山谷都已经被瘴气笼罩,柳灵儿吹动的风只在小范围内搅动,风里面已经带有瘴毒。我急忙以意念叫柳灵儿停下,再吹也没有用,说不定死得更快。

    风一停,更浓的雾气滚滚而来,眨眼就到了头顶上。难道今天真的要全军覆没了吗?

    突然之间,一股无形的力场扩散开,像一个玻璃罩隔绝了雾气,并向外扩散开,护住了所有人。我以为是张灵凤的师父显灵了,转头一看她还是一脸惊慌,什么都没做,倒是何至真的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气息波动,他才是无形力场的中心点!

    众人愣了一下之后,纷纷望向何至真,都是无限的敬佩和感激。有的说多谢前辈援手,有的念无量天尊,有的赞颂老祖宗法力通玄,一时马屁如潮。死里逃生,谁能不惊喜交集?但何至真依旧面带淡然微笑,毫无得意之色。

    我很震惊,他并没有掐诀念咒的举动,显然用的不是法术,而是他本身的修为。雾气中的水蒸气和毒素极度细小,如何能隔绝开?这真的是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程度。我一直对他有些怀疑,甚至怀疑他是江相派的人,是来害我们的,但现在他已经用行动来证明他的立场和能力了。

    有些人已经吸进了少许瘴气,开始出现头晕、恶心现像,还好许多道士身上都带有解毒丹药,纷纷掏出丹药互相赠送,每个人都吞吃了几种或含在嘴里。

    喵太几乎是无所畏惧的,但也怕毒气,退回到了防护罩之内。它一退,更多毒虫涌来,无形力场能挡住瘴气,却挡不住毒虫,除了两个姑娘和何至真外,其他人都手持树枝、木棍把毒虫扫开或者拍死。

    毒虫越来越多,品种无数,大小不一,有的蜘蛛加上爪子居然有盘子那么大,有的毒蛇才小指头粗细。块头大的毒物虽然可怕还有办法对付,遍地涌来米粒大小的蜘蛛、毒蚁才叫人头痛,挡不住,打不着,树枝一扫就挂在树枝上爬过来了。

    “啊……”

    有人惊叫一声,我转头一看,马宗伟用手按着脖子,惊叫道:“小心,树上有小蜘蛛垂下来!

    张灵凤紧接着惊叫:“石壁上蜈蚣!”

    果然,上方有许多很小的蜘蛛吊着丝往下落,石壁上一些蜈蚣、千足虫向我们爬过来。大的蜈蚣有一尺来长,金黄赤红,爪牙森然,一看就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我们已经被毒虫完全包围了,既使没有瘴气我们也不太可能逃离。我想不通,这些毒虫大多是野生的,为什么会集体向我们发起攻击?既使是有人在我们食物中下了毒引,也不可能引来这么多毒虫,那么就是有百消门的人故意把附近的蛇虫都驱赶过来了。

    只不过一两分钟时间,马宗伟的脖子就肿胀起来,呼吸困难,吞了些药丸进去也没有明显起色。再这样下去,不需要敌人动手,我们就要全部葬身于毒虫之口了。

    我咬了咬牙,对纪宗常说:“老纪,一定是有人赶着毒虫过来,就在附近,只有杀了他们才能解决问题。”

    纪宗常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但问题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我去,我可能不受瘴气影响。”我刚开口,段凝芷立即道:“不行,你不能去!”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迅速放下背包,从里面找出一件衣服,拔出小刀割破,准备把脚包起来。

    “不行,不行,我不让你去!”凝芷急得快要哭了,她知道我不怕毒,但这里毒虫品种那么多,还有瘴气,哪怕只有一种毒我免疫不了,也是去有无回的下场。

    枫羽云一向与道士们不合,也开口帮腔:“我说这里人仙、地仙一大堆,名门正派高手一大群,怎么会没有办法?大哥你就不要逞强出风头了。”

    纪宗常很尴尬,看了一眼何至真,何至真没有明显表示,他维持防护罩可能比较吃力,没办法做别的事了。纪宗常道:“这个,这个太冒险了,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我断然道:“不要说了,只有我去最合适。这是唯一办法,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

    我这话主要是说给凝芷听的,我不赌一把就救不了她,但所有人都被感动了。陆南天把他的军用皮靴脱下来给我穿,几个人帮我把裤脚、袖口扎起来,连头带脸都包住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有的道士把仅有的少量药用雄黄粉末洒到了我身上,雄黄对毒虫有一定克制作用,有的把自己也舍不得用的珍贵丹药塞给了我……其实做英雄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时间紧迫,我顾不上与凝芷多说,用意念交代喵太保护凝芷,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冲出了防护罩,踏着遍地毒虫向前狂奔。我不能停下,一停下来就会有大量毒虫爬到我身上,在快速移动中反而安全一些,不会受到围攻。

    我不可能一直憋着气,跑出十几米就忍不住了,不得不呼吸。我控制着尽量少吸气,但那香甜的气息吸进去,还是觉得有些恶心和难受,并且有些轻度头晕头疼。

    军用皮鞋很厚实,毒蛇也未必能咬破,一脚踩下去,在地面坚硬的地方直接把蝎子、蜈蚣之类踩烂了。身上其他地方除了眼睛都包住了,所以一开始很安全,没感觉被咬,但是跑了一会儿,还是有些小蜘蛛之类落在我身上,也不知从哪儿钻进了衣服里面,好几个地方被咬得又痛又痒。

    脚下只是稍一慢,小腿就被一条毒蛇咬中,蛇毒进入体内,那种疼痛比用刀子扎进去还要疼好几倍。换了是在平时,我早已抱住脚倒在地上惨叫了,但是现在只能拼了命继续跑,停下来就会更惨,很快被虫山虫海淹没。

    “%*#……”

    前面突然传来我听不懂的声音,一棵大树后闪出一个人来,看不出多大年纪,戴着竹笠,穿着衣,一只手拿着竹棒,另一只手拿着像是短笛的竹管。

    此人必定就是驱赶毒虫的人,我以最快速度向他冲去,他略有些惊慌,后退一步挥起竹棒来打我。我完全无视他的竹棒,挨了他一下,却撞到了他面前,重重一拳砸在他脸上。他立即惨叫后退,没等他缓过气来,我已经拔出匕首刺进了他胸口。

    那人惨叫,手一挥,一条黑色小蛇向我脸上咬来,百忙之中我只能用左手去挡,前臂一阵钻心剧痛,小黑蛇隔着衣服咬中我了,并且紧紧咬住不放。我急忙用匕首去削,把小蛇切断了,但蛇头还挂在手上。

    侧面传来一声听不懂的怪叫,我转头看去,是另一个差不多打扮的人,但手里拿着一把很小的弩,这时已经对准了我。我顾不上毒蛇了,翻身打滚,但对方的小弩已经发射,一支筷子长短的竹矢射中了我肩窝处。

    被射中的地方不是很痛,并且有麻木的感觉,下一刻我就感觉全身泛力,头晕、窒息,眼前发黑。一般的毒箭不会发作这么快,这一定是箭毒木的毒,也叫见血封喉,射中野兽走不出三步就倒地。

    完了,我死不打紧,没能杀死对方,凝芷他们就不可能有活路,所以即使我要死,也要杀了敌人才能死!

    我挣扎了几下倒地,假装已经昏迷,想要引诱对手靠近。不料那人没有走过来,而是叽哩咕噜说起了鸟语,远处另一个声音响起,说的也是鸟语。

    我暗暗叫苦,敌人比我预料的多,又不立即过来,我没有机会了。就这片刻功夫,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看不清影物,神智也开始迷糊,现在就算他们过来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知道我要死了,但此刻没有一点恐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我要杀了这两个人才能救凝芷!

    也许是我坚定的意志让我没有完全昏迷,还能听到两个百消门的人在说话,但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也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两个人走过来了,我不仅听到了他们说话,还听到了踩断枯枝的声音。

    咦,我没有死?我发现自己恢复了思考能力,心脏在地跳,手上和脚上被毒虫咬伤的地方有了痛觉,眼前也渐渐恢复了光明,所有感觉都回来了。

    我不知道是我对毒物有极强的抵抗力,还是刚才很多毒虫咬了我,体内多种毒素中和,中了“见血封喉”居然没有死,而且缓过气来了!

    两个百消门的人走到了我旁边,其中一个踢了我的大腿一下,骂了一句什么,另一个俯身来解我头上的布。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左手闪电般探出搂住了他的脖子,右手匕首同时刺进了他胸口,翻身把他反压在下面。

    另一个人惊叫一声,转身就跑。被我刺倒的人正是之前用小弩射我的家伙,小弩就放在我旁边,我立即操起,对准逃跑的那个人扣动了扳机。他逃出才七六米远,弩矢一闪即至,正中他后背,他跌跌撞撞继续向前走了五六步,扑倒在地不动了。

    我怕这两个家伙没有死透,强忍着浑身疼痛和难受,在他们身上致命的地方补了一刀。

    这时山谷中的毒虫已经开始散开,往各个方向跑的都有,看样子驱赶蛇虫的只有这三个人,都解决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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