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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不相     旁门左道txt下载     旁门左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密洞遇险

    峡谷不宽,是个喇叭口状,越往前越窄。我追出不远就已经到了尽头,两边峭壁收拢,宽度只有不到十米,几块巨石叠在两片断崖之间,没有去路了。

    喵太在巨石前嗅着地面,像是有些疑惑,鬼魂已经不知去向。鬼是没有实体的,无孔不入,石壁也能钻进去,我和喵太可没有这个本事。

    我也有些疑惑,据我所知,大部分鬼都是“残缺不全”的,不能进行清晰的逻辑思考,只剩下执念或怨念。而刚才遇到的鬼,却显得很理智,最初以为我好欺负来攻击我,被我砸了一尺就不敢靠近我,然后打不过还懂得逃走并躲起来,相当聪明。

    据张灵凤说,大部分人死后,魂魄就离开阳间进入地府,或者转世投胎,或者留在地府。只有少数临死前怀着极大怨恨、执念的人,死后不肯进入地府滞留在人间,它们因为怨念而变得强大,能影响人类,但同样因为怨念太深,它们记不住其他事,只剩下执著。比如我在荔湾广场遇到的女鬼,因失恋而自杀,死后还是忘不了这段情,因为我和徐广利“拜鬼求码”惊动了它,我的长相与它生前男友有些相似,年龄也一样,所以它就缠着我了。

    只有一种情况,人为培养起来的恶鬼,通过修炼既很强大敢攻击人类,也能比较冷静理智思考,难道我们遇到的是一个人为培养起来的恶鬼?

    喵太绕向巨石后面,叫唤了一声,我急忙走过去。靠近巨石并贴着石壁,我才发现巨石后面是有空隙的,可以让一个人走过去。我有些意外,小心往前走,拐了一个弯,眼前居然有一个洞穴严格来说不能算是洞,而是两边石壁合拢后留下的间隙,上方被树根和土石封住,下方比较宽,看起来像是山洞。

    好隐秘的山洞!我望向喵太,它警觉地盯着山洞里面,但眼睛已经变成淡蓝色,这证明里面并没有鬼邪之类。我心中暗喜,看样子我来不及找路回去了,不如就在这山洞中过夜,找些干柴烧起火来取暖,把衣服烤干,等明天大雾散了再下山。

    我从背包里面拿出手电筒,拧亮了往里面照,光柱落在几个白生生圆滚滚的东西上面,又吓了我一大跳,那些竟然是骷髅头!

    今天真他妈晦气了,一会儿腐尸,一会儿恶鬼,现在又见到了骷髅头,这个小峡谷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换了是在以前,我立即转身走人了,谁都不想靠近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但现在我没有更好的去处,好奇心也被吊起来了。这里远离村庄,不可能是坟场,从风水学来说,也没有把坟建在深涧峡谷中的道理,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尸骨?

    我突然心中一跳,宝藏往往与死亡联系在一起,莫非当年土匪的财宝藏在这里,这些白骨是为了争夺宝藏互殴致死的土匪?这个山洞非常隐秘,不论是谁走到山涧尽头都会以为没有路了,即使看到了巨石后面有空隙,普通的采药人、猎人、樵夫都不会钻进去查看,没人会发现这个山洞,用来藏财宝是有可能的!

    洞口的宽度让一个人走进去绰绰有余,我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走了进去,细看那些骷髅。共有三个骷髅头与许多碎骨堆在一起,可以分辨出有肋骨、腿骨、手指骨,毫无疑问都是人的骨骼。所有骨骼都已经有了裂纹并带暗黑色,腐朽比较严重,具体有多少年我无法判断。

    难道真的是几十年前死去的土匪?

    我用手电光向里面照,山洞有渐缩小的趋势,但很深,两边洞壁平整,长了厚厚的苔藓,顶上是悬挂的树根,有的地方在滴水,地上有的地方也积了水。这里太潮湿了,过夜可能不理想,但现在必须探一探。

    “喵~喵~喵~”

    喵太朝着山洞深处连续叫唤,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但显然里面有情况。接着它开始向里面走,虽然还是高度警觉,却没有发怒和示威,所以我也没太担心。

    往里面走了约七八米,山洞缩小到了仅能一个人通过,无比黑暗,非常压抑,有一种让人与世隔绝的恐慌。我心里冒出古怪的念头:两边石壁会不会突然合拢起来?或者顶上的土石会不会突然砸落下来?万一有点小地震之类的,我可能就永远出不去了。

    再向前面一点儿,穿过一块突悬将倾的巨石后,山洞突然变宽了,不太规则,地面略向上倾斜,头顶也变成了岩石。这里不那么潮湿,但是空气即阴又冷,带着一些古怪的味道,像是腐臭味,又像是某种动物尿液的氨气味。另外还有一种感觉,像是那次我遇到的僵尸的气息,但没有那么浓重。也许是火葬场里才有的那种死气,有一次我送某个过世的亲戚去火葬场时有过类似的感觉,但也有可能是心里作用。

    黑暗,寒冷,阴森,压抑,充满了腐味和死气,如果不是可能存在的土匪的财宝在引诱着我,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更不要说继续向前了。我需要钱,富贵险中求,怎能不鼓起勇气向前?

    喵太走到了我前面,在地面嗅来嗅去,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用前爪扒土。我凑近蹲下细看,那儿地面是比较松软的黑土,有一个凹印,很像是人的脚印。我再往前照,不远处又有一个更加清晰的印痕,分明是成年人的脚印,是向山洞里面走的。

    我很惊讶,如果这个脚印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就会长上苔藓,或者有流水冲刷的痕迹,或者有小动物爬过的痕迹,不那么清晰。但是这两个脚印都很干净,边沿整齐,像是刚刚才留下的。喵太会去嗅它,也证明它是刚留下不久,还遗留有脚印主人的气息。

    可是为什么外面的软泥地面上没有留下脚印,在这儿突然凭空出现了,这是怎么回事?

    “喵~”喵太突然叫了一声,略带有发怒的味道。我急忙把手电光照向它,发现它已经走到了我前面三四米的地方,面朝里面作势欲扑。山洞里面非常黑暗,十米外手电筒光柱就不太明显,而且山洞不是直线的,看不清楚前面有什么,不过可以肯定是有敌意的生物接近了。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类似于檀香的味道,在这样的山洞里怎会有檀香?我猛地记起老骗子对我说过,江湖上至今有人使用迷香、闷烟之类的东西,可以对整个密闭空间里面的人生效,比高科技的麻醉、致**剂更好用,总之闻到了不该闻到的香气时,要立即闭气并离开。我心生警兆,急忙闭住了呼吸,转身往外跑,即使我判断错误,先跑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才跑出几米远,我就感觉有些头晕,脚下有些飘,脚下一滑仰面跌倒。流年不利,衰神当道,一天摔了两次,而且头部同一个地方又撞到地面的岩石了,痛得我几乎闭过气去,眼前金星乱闪。倒地之后我身体一翻,成右侧卧,身体略蜷缩,一时之间痛得叫都叫不出来,更别说爬起来了。

    “倒也,倒也,哈哈……”山洞里面传来得意的怪笑声音,经过山洞的共鸣和回音之后变得很古怪,对天昏地暗的我来说,更是像雷鸣般震耳欲聋。

    另一个声音道:“老陈皮的迷香果然厉害,不服不行啊!这小子像是道上的人,居然直接闯过了我的魅影**阵,会不会是我们被人发现了?”

    被称为老陈皮的人道:“屁阵,也只能吓一吓砍柴的人……咦,还有一只猫,好大的猫,可以炖一大锅汤了。”

    “这只猫有些古怪,留给我,你先把那小子的手脚砍了,再逼问他是谁派来的。”

    我刚摔到时是痛得爬不起来,听到两人对话后却是吓得不敢动了。这两个显然是“道上”的人,躲在这里做见不得人的事,开口就要砍断手脚,足见其心狠手辣。我吸入了少量迷香,此刻还在头晕、渴睡,四肢无力,动手打不过他们,跑只怕也没有他们快,但是装死也没有用,人家要砍我的手脚呢!

    我急得一颗心都差点蹦出胸膛了,喵太毫无动静,应该是中了迷烟昏倒了,不能指望它了,老陈皮已经走到了我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刀,手电筒掉在我旁边,我看到了刀刃的反光照在我对面的石壁上。另一个人落在后面,可能在观察喵太。

    事到如今,只能跟他拼了,我暗中移动贴地的右手,摸到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柄,微闭眼睛尽可能集中精神,抵抗沉重的眩晕感和疲困感。

    “哈,这小子很年轻,身体健康又完整,是块好材料啊,不如留个全尸再种一次试试。”老陈皮的刀没有落下,而是来扯我的左手,把我拉成正面朝上。

    我更加确定这两个不是好人,居然要把我当成材料种什么东西,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拔出了匕首,使尽全身之力向前刺出……

第六章 种尸体

    老陈皮对他的迷香太有信心了,以为我是中了迷香昏倒,根本没有想到我是滑倒装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胸口,刀刃没入了一大半。

    他的眼睛瞪得非常大,极度不信和惊恐地低头看自己的胸口。我从来没有用刀子捅过别人的要害,刚才为了自救,情急之下捅了出去,发现真的捅进他胸口,心里也有些发慌。

    “麻瓜……”老陈皮张口惊叫,只发出两个字就喷出血来,我的匕首刺中的是他的肺部,所以一开口就咯血。

    冬天穿的衣服厚,匕首没能完全刺入,刺中肺部也不会立即致命,老陈皮抡起了手里的砍刀。我不及多想,左手一拳砸在他的鼻子上,右手匕首用力抽了出来,再向前刺出。

    他本来是半俯身,被我打中鼻子之后便跪下了,砍刀也脱手。慌乱之中我的匕首没刺准,从它脖子边滑过,割出一条很深的伤口,鲜血喷射,甚至溅到了我脸上和身上。

    绰号叫麻瓜的人大叫一声,向我这边冲来。

    此时我还是觉得手脚酸软没力气,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往外逃,很快就会被他追上,还是难不出他的毒手。情急智生,我强撑着跳起来,以沾着鲜血的匕首对着他,厉声道:“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们两个了!”

    这个乃是江湖骗子“六字真经”打字诀和千字诀的临场运用,我和黑猫无意中过了麻瓜的什么**阵,看起来又像是假装中了迷香诱杀他同伴,已经让他产生了惊惧和怀疑,突然说出这一句,他就会以为我是特意来猎杀他们的。

    麻瓜果然中计,转身就跑。

    我不敢往外走,一走就露馅了,试着轻吸一点气息,已经闻不到香气了。山洞里面空间很大,迷香容易扩散变淡,而且刚才我往外跑了一些,洞口的风是往里面吹的,所以我这个位置已经不受迷香影响。

    我松了一口气,感觉全身发软,靠在石壁上才能站稳。深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舒服了一些,我捡回手电筒,又闭住呼吸往里面走,抱起了昏迷的黑猫再退出去。这个吃货,重得我都差点抱不动了。

    麻瓜虽然被我吓走了,但是他定下神来之后可能会想到我是在使诈,也有可能这个洞没有别的出口,他会冲出来跟我拼命,所以我要尽快远离这儿。走到有积水的地方,我捧了些水拨在脸上,冰冷感觉顿时让我精神一振,感觉身上也有了些力气。

    冷水能解除迷香效果,我急忙把喵太拖到水边,把冷水往上头上泼。泼了几下它就开始动了,接着睁开了眼睛,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像是醉酒似的,接着猛地一甩头,甩得我满脸都是水。

    还好只是迷香不是毒气,我和喵太都没事,我一颗心总算是落回肚内。但是看到手上和衣服上的鲜血,我的心又狂跳,我杀人了!道德和法律多年来的潜移默化,已经在心里根深蒂固,不论是什么原因,杀人总归是不对的。

    再转念一想,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又用迷香又养鬼,腐尸和骷髅应该也是他们弄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路数。我与他们无冤无仇,没有弄清我的来历,麻瓜就说要砍了我手脚,老陈皮说要把我拿去当肥料,可见他们心狠手辣,穷凶极恶,这种人难道不该死?

    接着我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这两个应该是邪派中的人,如果麻瓜逃走,通知他们的同党来找我报仇,我的麻烦就大了,甚至可能影响到我家里人!麻瓜养有一个恶鬼,已经跟我交过手,是有可能找到我的!

    会养鬼的人绝对不多,我却遇到两个了,这个麻瓜会不会跟卢霄汉有关系?

    麻瓜会被我吓跑,证明他胆小,搏斗能力不强,我是有胜算的。但是我真不愿拿刀子捅人,之前杀了老陈皮是迫不得已,现在因为可能有威胁又杀人,有点说不过去;但是不杀麻瓜,又可能留下无穷后患,我不敢拿自己和亲人的命去赌。

    我的头脑有些混乱了,一会儿想到了张灵凤,一会儿想到了老骗子。张灵凤连一个鬼也不肯下杀手,要给它悔悟的机会,更何况是人?虽然交往不是很深,她的一些观点已经影响了我,有人可能会说她那是妇人之仁,她自己可能会说是慈悲心,而我觉得那是对生命的尊重。即使是代表正义和人们共同准则的法律,也要给坏人悔悟和改过的机会,监狱因此而存在,我又怎能只凭怀疑就杀人?坏人也有善良的一面,与家人之间有亲情存在,有时也会对社会做出贡献,很多人只是偶然起了贪念或者一时冲动,这个我也会……

    但是站在老骗子的角度来看,一切不利于自己的因素都要排除,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劫富济贫是在替天行道,惩恶就扬善,杀死一个恶人可能挽救很多善良的人。江湖险恶,江湖中人弱肉强食意识更重,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而我现在接触到的就是江湖人物,还是属于邪恶的人,就应该痛下杀手。

    说实话,我更倾向于老骗子的处世原则,但也觉得张灵凤的一些观点是有道理的。

    犹豫了一会儿,我终于拿定主意,首先我要弄清楚老陈皮和麻瓜是什么样的人,躲在里面做什么。如果他们真是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坏蛋,我就要杀了麻瓜;如果他们不是大坏蛋,只是躲在这里练功或躲避仇家,我可以向麻瓜解释刚才是误伤,尽可能化解仇怨。

    喵太抖了一会儿水珠,用爪子抹了几把脸,也基本清醒了。它很生气,朝我叫了两声就向洞内走去,它也想报仇。

    “不,等一会儿。”我对喵太说,要进去也得做好准备,等里面的迷香散尽,并熟悉附近的地形,万一不敌也有个退路。

    喵太停下了,我转身往洞口方向走去。站在洞口往外看,有两层巨石挡着洞口,里面这块巨石看起来像只蛤蟆,而且非常近,挡得非常死。

    如果把山洞当成一栋屋子来看,洞口就是大门,被这样挡着是大凶之兆。《鲁班门秘传抄本上卷》建筑风水那部分中有载,门口“石如蟆草似秧,怪异入厅堂”,意思是说门口有蛙状巨石挡着并生有茂密杂草,会导致家中发生奇怪灵异的事。

    其实不论和阴宅还是阳宅,都讲究后有“靠山”,前有“明堂”,前面都要开阔,被挡住了空气不流通,光线不明亮,就会产生不利因素。门前有怪石对着大门,形成凶煞之气进入屋里,当然会造成不利影响。山洞虽然与房屋不同,但这样出口被挡死,凶煞之气只进不出,这个山洞又处于峡谷深涧底下,潮湿阴暗,阴气积蓄在里面,时间久了就有可能孕育出怪物或者山精鬼魅之类。

    老陈皮和麻瓜躲在这样凶险的地方做什么呢?

    我正在疑惑,山洞里面传来隐约哭嚎之声,一阵阵阴气往外冒。喵太的眼睛变成了金黄色,大叫一声向山洞内冲去,快得只能看到一道影子。

    毫无疑问是麻瓜驱使他养的恶鬼冲出来了,我怕喵太出事,急忙放下背包,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鲁班尺往山洞里面跑,匕首还是连鞘插在大腿外侧。

    喵太跑得太快,我一直往里面跑都没有看到它,只听到前面传来它的怒吼声和风啸声,其间还夹了一句麻瓜的骂声:“你妈的……”

    前进了约有二十米,我总算是看到喵太了,它站在那儿,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这儿山洞颇宽,我用手电光往左右一照,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沿着洞壁边沿整齐地排着一具具尸体,不下七八具,所有尸体都没有穿衣服,看上去皮肤呈紫黑色。在离尸体不远的地方,放着小帐篷、铁锅、杯子、衣物睡袋之类,翻得一团糟,显然老陈皮和麻瓜就是住在这儿。

    我一向认为自己算是胆大的,但是在这么阴森的山洞里面突然看到这么多尸体,还是吓得够呛,本能地向后退。如果这些是僵尸,等它们跳起来,我想跑也来不及了。

    我退后了一些,但是那些尸体并没有动,喵太慢慢向前走,显然它也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定了定神,再用手电筒去照离我最近的尸体。那尸体皮肉干枯发黑,手脚筋骨曝露,眼窝深陷,下巴有些胡子,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再看旁边另一具尸体,身材要短小纤细些,皮肉稍丰满,是一具女尸,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我来回扫视,仅有一具是中年男子,其他都是老人,其中有两具腐**较严重。所有尸体都没有獠牙和长指甲,这让我放心了很多,这些都不是僵尸。

    这些尸体有个共同点,都是赤身没穿衣服,仰面向上,半埋在土里,有的身上甚至长出蘑菇来了。我很惊讶,这是在种尸体么?这年头种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听说过种尸体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尸体长什么?难道还能长出个娃娃来?

第七章 人心菇

    黑暗阴森带着诡异气息的山洞,整齐排放半埋于土中的尸体,这场面太古怪了,也太吓人了,我强忍着恶心没有转身逃跑,却也没有勇气再看那些尸体了。难怪在洞口我就觉得阴气和死气很重,这么多尸体长时间“种”在这儿,气息当然古怪,老陈皮和麻瓜居然住在里面,除了变态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了。

    从洞口进来到这里都没有岔洞,所以麻瓜一定在里面,抓住他一问就知道他们是在搞什么鬼了。

    不用我开口,喵太已经向里面走了,我跟着往前走。再往前山洞又开始缩小,渐渐收拢成了一条巨大的裂缝,有的地方甚至要侧着身体才能通过。这里面空气没有腐臭味,但阴气比外面更重,感觉有一股股阴冷气息往外涌。

    我产生极大的恐惧感,感觉我是走在一只巨大怪物的嘴里,那阴冷气息就是它的呼吸。这当然是一种错觉,但这条裂缝一定非常深,通往更冷的地方,否则不会有冷气往外冒。

    走了约五六十米,也有可能更长,在这种地方我很难估计距离,我看到了前面微有亮光一闪,麻瓜就在前面!

    我和喵太都加快了速度,转过一块凸出的岩石,终于看到了他。他身材矮胖,大眼泡红鼻子,面目猥琐,脸上长了许多麻子,麻瓜的绰号大概因此而来。

    麻瓜右手握着一把砍刀,举手挡在眼前,挡着我的手电光,另一只手拿着昏黄的手电筒也照向我。大概他在山上很长时间,电池已经没电了,光线微弱,在我的强光照射下等于是不会发光,看不到我。他耳边脸上有三条血迹,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破,那应该是喵太的功劳。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麻瓜怪叫着,侧过了头避开我的手电光,挥舞着手里的刀。他的声音在山洞中形成回响,听起来很古怪,似乎还有些颤抖。

    我立即确定他害怕了,并且他不知道我的能力深浅,不敢跟我交手。山洞(裂缝)到他前面的位置又再度缩小,不到一尺宽,不可能再往前走了。他旁边有一条横向的小小地下河,水流不大,露出了些河床,水面与洞顶之间有些空隙,但人不能钻进去,他无路可逃了。

    喵太也知道他没地方逃了,站着没动,虎视眈眈地望着他。我用手电筒照着他,没有开口,有时不说话造成的精神压力更大,我需要等他自乱分寸。

    果然,麻瓜沉不住气了:“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陪老陈皮一起来的,我不是回春堂的人。”

    回春堂?这应该是一个卖药的店铺名字,他为什么要急着撇清关系?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装作早已知道的样子,低沉着声音问:“你们成功了吗?”

    麻瓜继续用手挡在眼前,喉咙滚动,咽了一下口水,有些艰难地说:“快,快种出来了……这是老陈皮说的,我也不清楚。”

    陈皮是一种中药的名字,老陈皮可能姓陈,又是出自什么回春堂,所以有老陈皮这个绰号。只怕这个回春堂不是治病和卖药的地方,老陈皮躲在这里是用尸体种什么东西,这种行为是人神共愤的,在江湖中也是犯大忌的,所以麻瓜才会这么害怕并且急于撇清关系。

    我问:“你不是回春堂的人,又是哪个帮派的?会养鬼的人可不多!”

    “……”麻瓜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全真教的。”我又一次借用了全真教的名字。

    麻瓜“扑通”一声跪下:“道长饶命,道长饶命,我早就弃恶从善,离开了组织,没有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后来遇到老陈皮,死皮赖脸要拉我一起来种人心菇,我只是帮他处理尸体,其他事都跟我无关啊!”

    我冷冷道:“是吗,那么刚才是谁说要把我手脚砍断?看来你杀人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麻瓜脸色大变,就地一滚,扑向了小河,跳进河里往河洞里面钻。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小,这么怕死,说几句就吓得逃跑了。更没想到这么冷的天气,他会跳进水里,河水不深,最深处还不到膝盖,但是再加上水面上有些空间,趴下来还是可以钻进去的。

    喵太闪电般冲了过去,咬住了麻瓜的小腿,但是扯不住麻瓜,反而被他拖进了水里。喵太只好放开他,从水里跳回岸上,等到我冲过去时,麻瓜已经完全钻进去了。

    喵太跳回岸上,用力抖身上的水,抖了几下便沿着河岸钻进了洞里。我蹭下身来往里面照,只见麻瓜趴在水中,手脚并用,溅起了水花,迅速消失,喵太沿着河岸追去,黑影一闪也不见了。

    逃命的人肯定不顾一切,只要有一线生机都会冒险,而追赶的人却不会玩命。我犹豫着要不要跳进水里,这样的气温,下水后要是没有及时回来,烧火取暖,绝对是有可能冻死的!再说这黑漆漆的地下暗河,谁知道水下有什么怪物?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惨叫声、水浪声,可能喵太咬住了麻瓜,但很快又没有声音了。

    “喵太,回来!”我大叫一声,追杀麻瓜虽然重要,却没有喵太重要。再说麻瓜钻进里面,不可能有出口,不冻死在里面也要饿死在里面,我只要守在外面就可以了。

    喵太沿着河岸跑了回来,见我没事,很不满地叫唤了一声,转身又追赶麻瓜去了。我很无语,我是关心它,倒像是我拖了它后腿一样,好吧,爱追你就去追。

    河床离洞顶的高度,刚好喵太可以进出,我想要不弄湿身体是不可能钻进去的,只好在外面等了。以喵太的聪明和神勇,追杀已经吓破了胆的麻瓜应该没什么问题。

    从刚才麻瓜的话来推测,他可能是某个帮派组织的人员,因为胆小怕死能力一般,被人踢出来了。他可能被警告不许再用那个帮派的能力,也不能承认是那个帮派的人,但是他已经使用了那个帮派的能力,所以当我问他是哪个帮派的人时,他才会那么害怕。

    麻瓜各种能力都低下,唯一可取的就是养鬼,处理尸体,那么他先前待过的帮派就是以养鬼见长。只怕这个帮派就是老骗子所畏惧的,与江相派有勾结的神秘“八大旁门”之一,卢霄汉也是从这个旁门学到了养鬼和练制僵尸的方法。

    这个世界还真小啊,走到哪里都能碰到有联系的人!但再一想,其实我遇到他们并不奇怪,因为我学了法术所以才会与他们有交集,如果我没有学法术,见到树林里的断手和吊尸就吓得回头了,根本不会与老陈皮和麻瓜起冲突。

    由此看来,不论我愿意不愿意,我都已经身入江湖了。正如某个名人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普通人看不见摸不到,但是一脚踏进去后,江湖就无处不在了。

    等了几分钟,喵太终于回来了,身上湿漉漉的,毛发凌乱,样子有些狼狈。它站在河边望着里面不肯走,很不甘心的模样,看样子麻瓜还在里面,喵太把他追丢了。

    我摸了摸它的头:“没关系,他在里面不冻死也要饿死,我们守着洞口就行了。”

    喵太甩开了我的手,有些烦躁地转来转去,做出要进洞的样子。我明白了,它的意思是叫我进去,我不进去它不高兴。

    我很无奈,只能抱起它往外走,冰冷刺骨的水,我下去不冻死也要冻病,没有这个必要啊。我还是到外面去找些干柴,让它烘干身上的毛,我也要烘干衣服,否则没下水也冻死了。

    回到摆放着尸体的地方,我想起麻瓜说过他们种的东西叫“人心菇”,之前我在尸体上也看到蘑菇状东西,于是以手电光照向尸体细看。果然,尸体的心脏部位有一个小洞,洞里里面填了些黑色的东西,一个鸽蛋大小的菌类植物新长出来,看上去也不是很特别,除了冬天外,其他季节山上经常看到类似的蘑菇。

    我再看其他尸体,仅有那具中年人的尸体上长了一株更大的人心菇,已经有两三寸高,叶片还没有完全张开,如心形包着株茎,呈金黄色,上面分布着许多小白点,看起来倒是挺漂亮,但是从人的心脏里面长出来,就让人毛骨悚然了,哪里还有什么美丽可言?我记得第一次进来时也看到过这株人心菇,当时好像没有这么大,也有可能是我当时没注意。

    我继续往外走,经过老陈皮的尸体时,特意照了一下。他可能有六十岁了,满脸皱纹,胡须蓬乱,眉毛粗短,眼睛鼓突,本来就长得挺凶恶,加上凶厉的表情更加吓人,显然也不是善类。

    我的眼光扫过他腹部时,发现他右侧腰间衣服有些鼓突,好像有什么东西塞在里面,于是拉开他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羽绒服。里面腰间绑着一个皮质的袋子,分成大大小小许多口袋,每个袋子里都装有东西。我有些好奇,割断了绳索把皮袋取下来,往下一倒,倒出各种小竹筒、小瓶子,其中有一个像鼻烟壶的绿玉瓶。最大的袋子则掉出了一本旧书,用自封口的塑料袋套着。

    我暗暗吃惊,这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的极有可能是毒药,还好我先杀了他,否则让他放出毒来,我和喵太必死无疑。我的眼光停在那本书上,小心把书翻到另一面,透过塑料袋可以看到封面上有四个大字“炼毒秘要”,另有一行小字“陈东雄摘抄学习”,字迹是毛笔写的,不算好看。

    陈东雄大概就是老陈皮的名字,这本《炼毒秘要》是他从其他地方抄来的。

第八章 龙虎斗

    我不敢乱动其他瓶子,对那本《炼毒秘要》却有些好奇,于是把手电筒放在地上,小心地拿过塑料袋打开,拿出了书本。

    我一目十行快速翻看浏览,前面写的都是各种药材的性状、产地、采集和炼制之法;接下去是药方,每一种药方都包括制毒和解毒两部分,有许多地方添加了补充,是陈东雄在实践中发现的问题和想到细节;再往下是一些杂记,极为混乱,有的是民间秘方,有的是传说中的生物,还有些是避蛊、解蛊的土方。

    书的最后一页上面记载的赫然是“人心菇”,上面写着:此菇吸收尸毒和死气长成,却有解百毒疗重疾之功效,只要一息尚存就能救活。然天生奇物,世所罕见,百年难得一遇,据说只有埋在极阴之地半腐未腐之尸,胸口心脏中能长出……

    接着又有陈东雄批注:我已经想到了培栽的方法,可以找一个聚阴之地,将尸体制成半腐僵尸,在其心脏部位种入菌种,经多次试种已经长出来了,成功在即。

    我一阵阵恶心,用尸体种出来的菇,谁敢吃?太邪恶了!

    这本书应该有些用处,我把书放回塑料袋内,把自封口捏紧,笑纳了。从皮袋内倒出来的小竹筒、小瓶子都没有写字,分不清楚哪个是毒药,哪个是解药,我不敢乱碰。鼻烟瓶我在徐广利那儿见过,据说以前的人用这个来装鼻烟或香料,经常放在鼻子前闻一闻,所以这种瓶子里面装的极有可能是迷香的解药,我也笑纳了。

    毕竟是杀了人,我有些心虚,没有再搜陈东雄的身上其他地方,往外走到洞口,找到了背包。这时已经是傍晚了,我别无选择,只能在这个山洞跟尸体们做伴了。我正想去洞外找些干柴来生火,喵太突然精神一振,大叫了一声,向洞内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望着我。

    相处久了,我已经可以从它的动作和叫声来判断它的意思,这是叫我跟它走,它发现了一些让它很兴奋的东西。

    难道是麻瓜又跑出来了?我有些疑惑,背上背包跟着它往里面走。

    走到种植人心菇的地方,我闻到了一股奇特的幽香,之前绝对没有这种气息。喵太停下了脚步,望着尸体又叫了一声,我手电光往那边一照,只见较年轻尸体上的人心菇的叶片已经伸展开了,形如灵芝,色作金黄,叶片上的星星白点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更奇怪的是有一团淡淡雾气环绕着它,看起来像是在发光发亮一样。

    毫无疑问香气就是人心菇发出来的,书上说得很神奇、很罕见,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也很特别。原来喵太闻到了香气,知道人心菇成熟了,叫我来采摘。

    “你的意思是把它摘下来?”我问喵太。

    “喵~”喵太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好像在说:这还用问,真笨!

    我有些心动了,我对喵太是绝对信任的,它说值得摘的东西就一定值得摘。我不吃可以给别人吃,万一谁中了奇毒或者重病,还可以救人一命。尸体里面长出来菇虽然有些恐怖,却也不代表不能吃,以前种菜都是用屎尿浇灌,种出来的菜却比现在用化肥种出来的菜更鲜嫩,这个道理似乎在说明越恶心的东西种出来的植物越有营养……

    我急忙翻出《炼毒秘要》,查看采收的方法,但是上面居然没有写。这种东西只限于传说,百年难得一见,陈东雄也没有见过成熟的人心菇,所以不可能记在书上。我隐约记得书的前面有关于采药的要诀,珍贵的灵药不能使用铁器碰伤,因为五行金克木,金气会损伤药性,同样灵药只能密封在玉质的瓶子里才能保存……

    我有些为难了,我身上除了从陈东雄身上随手牵羊拿来的鼻烟壶,没有别的玉质容器了,可是小小的鼻烟壶,怎能装下这么一株人心菇?

    我想要去找采收工具和容器,却看到人心菇附近的雾气开始向中间收拢,叶片往下垂,似乎开始凋零了。我刚才走出去时,人心菇的叶片还没有张开,才短短几分钟回来就变成这样,可见它的成熟期非常短,不立即采下来就枯萎了。

    我没时间多考虑,急忙放下手电筒对准它,走过去抓住根茎处向上拔。只轻轻一扯,它就从根部断了,折断处滴下液体来,异香扑鼻,直泌肺俯。我现在无病无痛,吃了它太浪费,不吃又不知该怎么收藏,我只是犹豫了几秒钟,手上的人心菇就开始垂软下来,断口处的液体不停地滴下,只怕再过几秒钟就完全化了。

    我急中生智,掏出口袋里的鼻烟壶用拇指顶开塞子,用力往下甩了几下,把里面的粉末全部倒出来,再用瓶口去接人心菇的液体。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果然,不到一分钟时间,人心菇就完全枯萎,滴下来的液体装了大半瓶。难怪这种东西见过的人少,首先不会腐烂的尸体就很少了,半腐不腐会在心脏部位长出菇来的情况更是千万分之一,而成熟期又是如此之短,刚好被人看到的情况又有多少?

    “喵~”

    喵太叫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怒意,我转头望向它,发现它朝着洞外方向跃跃欲试,似乎遇到强敌了。奇怪,我们刚从外面进来,外面没有什么东西啊?

    “喵~嗷……”喵太大声咆哮示威,用一边爪子刨地,据我所知这是它在告诉别的生物,这是它的地盘,再靠近就不客气了。

    我急忙用塞子塞好鼻烟壶,收进口袋,拿出手电筒往前照,刚好看到一个东西的头部探了进来。

    “蛇?!”

    我惊呼一声,有些脚软了,因为那条蛇太大了,头部直径足有一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以至于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条蛇又向前游了一些,露出约两米长的前段,昂起了头,微张嘴,吞吐血红的蛇信发出嘶嘶声,吻边露出了一对又尖又长的毒牙。

    我更加吃惊,蟒蛇长到这么大已经不可思议,毒蛇长到这么大真正是惊世骇俗了!这时我才注意到它是通体黑色的,但与喵太的纯黑不同,黑中带着青色。

    喵太连连咆哮示威,黑色巨蛇也不停嘶啸吐信,似乎都对对方有些忌惮,但是从体积来说,喵太比它差太多了,这种威压我也能感受到。

    这条黑色巨蛇不仅是块头大,估计已经开了灵窍,比一般的蛇要聪明得多,甚至接近于妖,一定是人心菇的香气把它吸引过来了。

    我把手电筒换到了左手,右手抽出了匕首。说实话我不认为凭着这把匕首能跟它搏斗,拿在手里只是为了壮胆,属于条件反射。黑色巨蛇却没怎么在乎我,只是死盯着喵太,看得出来它很生气,一只猫居然敢撞拦住它,这是对它极大的侮辱。

    对峙了一会儿,黑色巨蛇垂下了头,向后缩,我以为它识趣要退走了,不料它闪电般向前蹿,直扑喵太。

    “小心……”我惊呼一声,等我发出声音时,喵太已经跃起,不仅避开了黑色巨蛇的扑击,还跳到了它的头顶上,四爪抓抱着它的身体,用嘴去咬它的脖子处。但是黑色巨蛇体形巨大,全身布满坚硬又光滑的鳞甲,喵太没有咬出明显的伤口。

    黑色巨蛇头部一甩,砸向石壁,眼看就要砸中喵太之际,喵太灵敏地跳下来了。黑色巨蛇的头部撞在石壁上,“轰”的一声巨响,地面都在震颤,头顶沙石朔朔而下,但黑色巨蛇却毫发无伤,又昂起了头,喵太落地后也站着不动,又对恃起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喵太应该不是黑色巨蛇的对手,毕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喵太咬它几口,抓它几下就像是搔痒一样,它要是咬中喵太,直接就可以把喵太囫囵吞枣了。

    喵太突然向侧面冲去,黑色巨蛇立即转头扑击。等到我把手电光转过去,喵太已经不见了,黑色巨蛇的头撞在石壁脚下,它应该是扑空了。

    黑影一闪,喵太从石壁高处扑下,从侧面袭向蛇头,快得只见一道黑影。黑色巨蛇立即像是触电了一样,身体急缩,然后疯狂地乱甩乱砸,把喵太甩开了还是在拼命甩头。

    整个山洞似乎都在摇晃,地面的尸体和陈东雄、麻瓜留下的东西也被扫得到处飞,混乱到了极点,我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只能不停后退。手电筒的亮光有限,喵太和黑色巨蛇的动作又太快,我只能看到巨大的蛇身在晃动,看不清它的动作了。

    我明白了,刚才喵太一定是抓瞎了黑色巨蛇的一边眼睛,它疼痛难忍,视线也受到了影响,所以暴走了。它的鳞甲再坚硬,也保护不到眼睛,等到喵太把它两边眼睛都弄瞎,就可以稳操胜券了。

    我还是小看了喵太,连这样的巨蛇也不一定是它的对手!

    从黑色巨蛇出现,我就有些慌了神,没时间多想,直到这时才稍镇定一些,想起我有一件“法宝”忘记使用了,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一件东西来。

    这是一块小小桃木板,上面画了“避怪符”,花了我不少精力祭炼,却没机会测试效果。据秘笈上说,此符拿在手上,可以回避虎狼猛兽,却不知“回避”的意思是运气好不会撞上怪物,还是怪物看见了我不攻击我,现在正好一试。

第九章 意外的结果

    我拿着避怪符对准了黑色巨蛇,黑色巨蛇突然停止了追击喵太,距离我约四米,昂头对着我嘶嘶吐信,很生气的样子。

    看样子有效果,我举着避怪符大着胆子往前一步,黑色巨蛇立即向后退缩了一些。我信心更足,再向前一步,黑色巨蛇又后退了一些。

    哈哈,真的有灵验,我又惊又喜,我又一次验证了鲁班法是有效的,一符在手天下我有,再大的蛇也不怕了!

    我心里正得意,黑色巨蛇突然张嘴,头往前探,喷出了一大蓬液体。我大吃一惊,本能地侧身回避,却已经太迟了,毒液喷得我满头满脸,鼻端也闻到了腥臭味。

    避怪符确实是有效的,但是我初学乍练,闭门造车,制作的避怪符效果有限,而黑色巨蛇已经是接近蛇妖的级别,岂是一般猛兽可比?这就好像一个小孩拿着小刀去威胁一个壮汉,结果没把人吓走,反而把人家惹毛了。

    黑色巨蛇紧接着向我冲来,幸好喵太闪电般蹿出,扑到了它头上。我趁机转身向后跑,并不是太担心,因为大部分蛇毒只有通过伤口进入血液起作用,沾在皮肤上是没事的,吸一点进去应该也没事。

    心里才刚转过这个念头,我后脑处就传来锥刺般的剧痛和肿胀的感觉。我猛然醒悟过来,我之前摔倒后脑已经撞破了皮,刚才闪身侧头,毒液已经沾到了我后脑的伤口上,蛇毒剧毒无比,眨眼之间就发作了!

    我只走了五六步,就觉得眼前发黑,呼吸困难,疼痛的感觉传遍了全身,难受得无法形容,脚也迈不动了。只怕撑不了一两分钟,我就要完蛋了,这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我要是没拿出避怪符说不定还没事。

    对了,我口袋里不是有解百毒的人心菇汁液吗?现在不要说是从尸体上长出来的,就算是用尸体做成的,我也要喝下去试试了。我急忙伸手去口袋里掏鼻烟壶,感觉手已经不像是自己的手了,我努力抵抗着痛苦,集中精神,才能感觉到手摸到了瓶子。用拇指顶开瓶塞,往嘴里倒,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喝进去没有,更不要说味道了。

    后面震响声很大,强烈的气流险些把我掀倒,喵太挡不住黑色巨蛇往后败退,很接近我了。我扶着墙踉踉跄跄向前走了几步,再也支撑不住,向前摔倒,神智迷糊了。

    我像是在噩梦中,好像整个世界都变黑了,融化了,似乎有过一声巨响,地面在不停颤动。恍惚中我好像听到喵太在叫我,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它,心中惶急和恐惧难以形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嘴里很苦,然后感到后脑勺有些痛,耳朵清晰听到了喵太的声音……各种感觉都回来了。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亮光,手电筒还在发光,但明显没有之前亮了。

    我的嘴里苦得出奇,苦中还带着腥味,难道这就是人心菇的味道?喵太就蹲在我眼前,全身黑毛乱得一塌糊涂,神情疲惫,我认识它以来都没这么狼狈过,但是它的表情是镇定的,望着我似乎还有些笑意。

    我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它,一碰就发现它身上潮湿并且粘手,再一看手红艳艳的,全是血。

    “你受伤了?”我猛地坐了起来,然后想到了黑色巨蛇,惊问,“那条蛇呢?”

    喵太转头望向黑暗中,我捡起手电筒往那边照去,只见黑色巨蛇的头部在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贴在地上不会动,头上多处鳞片脱落,眼睛更是血肉模糊,再远一些可以看到它的身体软绵绵躺在地上,已经死透了。

    我又惊又喜,喵太居然真的打赢了,太给我长脸了!我急忙检查它身上,发现了几处伤口,不是很深,都已经凝血了,它毛上沾的血应该来自黑色巨蛇。

    我甩了甩脑袋,挥挥手踢踢腿,感觉一切正常,看样子毒已经完全解了。今天又是喵太救了我的命,还是它更靠得住,法术这东西也不是万能的,有灵验还要看敌我实力,闭着眼睛乱用就等于是自杀,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啊!

    我向前走,去查看喵太的丰功伟绩。山洞里面乱到了不堪想像,洞壁上有些岩石被撞裂下,地面也完全变形,原本摆在地上的尸体已经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了,残肢断臂甩得到处都是,惨不忍睹,腐臭味极重。

    我干呕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心里还在后怕,刚才的战斗有多惨烈才会造成这样的场面?幸好山洞比较狭窄,黑色巨蛇的身体太大受到了影响,如果是在宽阔的地方,只怕喵太也斗不过它。

    黑色巨蛇的两只眼睛都被喵太弄瞎了,蛇头上的鳞片可能是被喵太抓住逆向拉扯,被扯脱了不少,但并没有致命的伤口,不知喵太是怎么杀死它的。我沿着蛇身继续向后看,越往后蛇身越粗,直径足有四十厘米,如果吃饱肚子足有半米!

    再往前有一块巨石压在蛇身上,看不到后半截了,看样子它是被巨石压死的。就在巨石压断附近,蛇身被撕扯破,肚肠之类被扯了出来,这应该是喵太干的。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嘴里很苦,不是人心菇的味道,而是喵太挖出了蛇胆,再咬破把胆汁滴进我的嘴里……难道是它用蛇胆救了我?

    一般的蛇胆并不能解蛇毒,但这条蛇与众不同,可能蛇胆也有特殊的功效。不管是蛇胆的功效,还是人心菇的功效,反正我没事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喵太怎能把黑色巨蛇压住呢?我开始研究压在蛇身上的巨石,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吓得我三魂七魄掉了二魂六魄。那块巨石就是之前我看到快要倒下来的那一块,可能是被黑色巨蛇大力撞击之下倒下来,不仅压住了黑色巨蛇,也把整个山洞给堵死了!

    这个洞只有一个出口,被堵死了我还怎么出去?明知不可能推动,我还是试着推了一下,结果纹丝不动,重量数以万斤计。更糟糕的是这个地方上下左右都是岩石,不可能挖洞穿过。

    我愣在那儿,全身都冰冷了,杀死了强大的黑色巨蛇,我和喵太却被活埋在里面,还真是讽刺啊!刚刚从鬼门关晃悠了一圈回来,结果又没了生路……

    离家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家里的亲人们永远也别想找到我了,我不止一次希望有一天我能出人头地,让亲人们为我感到骄傲,现在这个梦想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喵~”喵太在我脚边叫了一声,转身向山洞里面方向走去。

    难道里面还有别的出口?我又兴起了一线希望,跟着喵太往前走。走到了小河边它才停下,歪着头望着我,显然是要我钻进去。

    “从这儿可以回到外面?”我有些惊讶地问。

    “喵~”喵太叫了一声,我不明白它的意思,但叫我钻进去的意图很明显。

    我有些犹豫,按常理来说,沿着河道往下游走才有可能钻出地面,往上游走是钻进山腹深处,越往里面越小,最终只是一些小泉眼。当然也有较小的概率到达另一个山洞,但这样的几率是非常低的。

    “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再问喵太。

    喵太又叫了一声回应我,似乎在说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应该相信喵太,因为它的直觉比我灵敏,它的能力经常让我惊喜,而且它进去过一次了,如果里面很危险或是死路,它不会叫我进去的。麻瓜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危急时刻往里面逃,也说明里面是安全的,甚至可能是出口。

    我开始整理背包,因为背包太大了,背着不可能进去,必须丢弃大部分东西。可是背包里面的东西都是我觉得有必要才带来的,没有一件可以抛弃,经过再三考虑,我带了少量食物和一套干净内衣,这是保命必需的。绳索、不锈钢饭盒之类就不带了,真有必要的话,我还可以原路回来拿。

    整理好之后,我开始脱衣服,全部脱光只剩一条短裤,然后把内衣、《炼毒秘要》、放符纸的小袋子、手机、鲁班尺、打火机、食物等用衣服包好,紧紧绑在背上。其他衣服本来就有些湿了,绑在腰部,能不湿最好,湿了再找机会烧火烘干。

    一切准备就绪,我活动了一下身体,鼓起勇气把河水泼到身上,适应一下温度。对于没有冬泳过,冬天早上不想起床的我来说,这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河水泼到身上就像是刀子割了一样,冷意透入骨髓,几乎连胸腔都冻结无法呼吸了。

    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拼了!我俯下身体趴进水里,用嘴巴咬着手电筒,手脚并用往里面爬。手脚不能完全伸直,肚皮也泡在冰冷的水里,活像一条鳄鱼,这种感觉当然不好受。而且狭小空间的压抑感,能让神经不够大条的人直接发疯发狂,要不是喵太已经在前面带路,我真的没有勇气往里面钻。

    还有一件糟糕的事,手电筒已经明显变暗,估计电池快要耗完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在我中毒昏迷的时间里,手电筒一直在亮着,耗了许多电量,钻进这样的河洞里,要是没有了亮光简直不敢想像。

第十章 土匪窝

    往里面爬了约七八米,水面上的空间稍微变高,我的手脚可以伸直了,从爬行动物变成了四肢动物,相对来说行动轻松一点了。幸好还没有到春季多雨季节,否则这些河道都被河水注满,水流湍急,也没办法呼吸,就不可能通过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体形较大的生物,这让我安心了不少,但是寒冷也快要我的命了,还真走多远真的很难说,但愿这条路不会太长。

    再往前空间渐渐变高,可以让我弯着腰走了,这是个好兆头。但还有一个问题,麻瓜也钻进了这里,可能还没有冻死,我得提防他暗算我,他在暗我在明,对我极为不利。

    突然眼前一黑,手电筒灭了。电池显然还没有耗尽,难道是受潮的原因?我急忙用手拍打,可是无论我怎么拍怎么拧,就是不亮,四面八方都是无限黑暗,真正的死一样静。这下好了,我不用担心我在明麻瓜在暗了。

    “喵~”喵太在我旁边叫了一声,我隐约看到了它的眼睛,但很快也看不到了。这已经让我安心了不少,如果没有喵太在,孤独的感觉将增加十倍以上。

    喵太又叫了一声,离我稍远了一些,它在给我引路。我想要摸到石壁,顺着石壁走,可是横向走了好几米还是没有摸到。我必须解下背上的包裹,拿出打火机和手机,照一下方向。

    我想要走上岸再解包裹,可是一直走脚下都有水,也没有边际,河道怎么变得这么宽了?喵太也不知到哪儿去了,我试探着再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亮,强光让我无法睁眼,身边传来许多粗鲁的方言叫喊声:“哈哈,又来了一只肥猪!”“好白一身肉!”“抓住他!”

    我惊讶之极,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而且温暖的气息让我像是从地狱跳到了天堂,这里的气温至少在二十度以上!我用手挡在眼前,眼睛睁开一条缝来看,原来我站在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池塘中,水淹到了膝盖,四周岸上站了七八个人,他们大多强壮凶悍,须发既长且乱,有的穿着破衣服却罩着丝绸马甲,有的穿着旧军装却戴着清朝的瓜皮帽,还有的穿着古代斜襟女装。更夸张的是他们手里拿着长枪短枪,都是上个世纪初的步枪和驳壳枪,只有国产战争片中才能见到这类东西……

    天哪,我这是穿越到了土匪窝吗?

    我极度怀疑我今天摔了两次,脑震荡神志不清了,或者是中了黑色巨蛇的剧毒之后余毒未清,现在又发作了,以至于产生幻觉看到了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土匪!除了土匪,我想不出还有谁是这种形象。

    土匪们继续叫嚣,喝令我上岸。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这里并不是太亮,主要是我刚从完全黑暗的地方出来才会觉得刺眼。上下左右一扫视,这儿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山洞,高有十几二十米,宽度还要超过了高度,深度无法估计。一边是洞口,透进了明亮的光线,另一边远远可以看到古代建筑的一角,飞檐斗拱,金碧辉煌,像是寺院或者宫殿。洞顶上有些小窟窿,透下了几缕阳光,使得一切如梦幻般不真实。

    幻觉,一定是幻觉,我闭上了眼睛,极力使自己镇定和清醒。

    “操你娘的,喊你上来听到没有?”

    “妈逼,还装死呢!”一个土匪怒骂,紧接着“”的一声,一颗子弹从我耳边飞过。我听到了破空尖啸声,甚至感觉到了炽热气浪从脸边刮过,子弹落进了水里,溅起了水花。

    我吓了一跳,这不可能是幻觉啊,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急忙举起了双手:“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众匪哈哈狂笑,得意非凡,我疑神疑鬼,难道几十年前的土匪还没有死绝,躲在山洞里一直繁衍到现在?这个实在有些天方夜谭了,但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喵太呢?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有喵太的影子,才一会儿功夫,它跑到哪里去了?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喵太!”

    众土匪立即以枪指着我大吼:“叫什么?再叫就毙了你!”“长得一身好肉,把他剥洗干净了清蒸!”

    我曾经听太婆说土匪并不吃人,经常在外人面前说要吃人的话,是为了先声夺人,让对方乖乖交出财物。有些人是要钱不要命的,自己死了不打紧,几代人积蓄下来的财产或者传家宝要留给子孙,但是听说要被煮熟了吃掉,就是再吝啬的铁公鸡也会吓瘫了。

    更多土匪从各个方向围过来看热闹,很快聚了十几个人。我走到了岸边,没有立即上岸,定了定神问道:“各位大爷,请问有没有看见一只猫?”

    一个脸上有刀疤,凶神恶煞似的壮观用步枪在我头上戳了一下:“老子看见了一只肥羊,快上来!”

    另一个又高又壮,黑得像非洲人的大汉俯身抓住了我的胳膊,老鹰抓小鸡似的毫不费力就把我提了起来,把我背上的东西硬扯下来。他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捏得我骨头都快碎了,我哪里能反抗?

    众土匪一拥而上乱扯乱抖,很快又怒骂,因为他们连一个铜板都没有找到。其实我的手机还是值几个钱的,鲁班尺和《炼毒秘要》应该也值不少钱,可是他们眼里只有金银珠宝和大洋,一时之间还没有注意到“不值钱”的东西。

    刀疤脸骂道:“死穷逼,穷鬼老子见得多了,你这样的穷鬼真的没见过,快一刀砍了,省得他的穷气撞了我们,碰他一下都要穷三世……”

    远处一个洪亮的声音道:“谁他娘的又乱开枪?还有谁他娘的又自称老子?”

    众土匪立即闭嘴并停止了动作,笑脸迎向那人:“大当家的来了!”“大哥,我们又抓住一个奸细!”

    我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虎皮褂子的人大摇大摆走过来。此人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筋骨粗壮,长头发披在后面,眉宇昂扬,双目明亮有威势,下巴有些胡碴子,嘴角微哂,豪迈之中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笑意,天生就有一种令人信任和折服的首领气质。

    我一看就觉得有点亲切感,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他也在上下打量着我,走到我面前微皱眉头:“从哪儿来的?”

    “我迷路了。”我不想骗他,但也不能当着土匪的面说来找土匪的宝藏。

    他抓起我的手看了一下手掌:“是个读书人,没干过活,家里应该也有点钱,写一封信,叫你爹送一百块大洋过来就放人。”

    “啊……”我愣住了,看来我是真的遇到土匪了,这么干脆利索就要赎金。

    刀疤脸道:“大哥,这人来得奇怪,从水塘里面爬出来,我看是对头派来的奸细!”

    大当家点了点头:“有道理,一个读书人怎么会跑到深山老林来?一定是他派来的奸细,给我绑了狠狠地打,打到他说真话为止!”

    众土匪纷拥而上抓紧了我,有的身上带了绳子,立即开始捆绑。他们个个如狼似虎,我哪能挣得开,我大叫:“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奸细,我不认识你们,也不认识你们的对头,当哪门子奸细啊……”

    众土匪不由分说,绑紧我的双手推着我向前走,大当家可能对拷打奸细没有兴趣,转身走了,嘴里嘀咕着:“没酒吃真他娘的烦……”

    洞内有些地方依托着凹陷的岩壁,搭建了简易木屋,土匪们把我绑在一根柱子上,有的抡棍子,有的找鞭子,兴致极高,眼看就是一顿暴打。

    “别打,别打,我有钱,有二十个大洋就放在离这里不远的背包里,我带你们去拿!”我信口胡扯,无论如何先免了眼前的毒打,带他们钻进地下河,喵太应该还在下面,也许还有些机会。

    众土匪听说有钱,一个个来了精神,果然住手不打了,我趁机发问:“请问你们大当家的怎么称呼?我家里人要是送钱过来,该送到什么地方?”

    一个比较瘦,缺了门牙的土匪得意洋洋地竖起了大拇指:“我们大哥姓杨,人称老子,就跟孔子、朱子一样的子,有谁不知道洞宫山杨老子……”

    我的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名字叫杨老子的人绝对不多,在洞宫山当土匪的杨老子古往今来绝对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太婆的父亲!我要不是活见鬼了,就是穿越了,我居然见到太婆的父亲了!

    这些人有血有肉,没有半点阴气,绝对不可能是鬼,那么我就是真的穿越了,可是穿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发生呢?

    对了,如果我是真的穿越了,我就是杨老子的曾曾外孙,是一家人啊!我急忙说:“误会了,误会了,原来你们大当家就是杨老子,我跟他是亲戚啊!”

    众土匪互相望来望去,有些不信,我大声道:“你们快去叫他过来,我一说他就明白了。”

    有一个土匪转身跑了,其他人围着我议论纷纷,问我与杨老子是什么亲戚关系,家里有什么人等等,我不回答他们,这个关系实在太复杂了,跟他们哪里能说得清?

    不一会儿杨老子走过来了,众土匪急忙让出一条道来,他有些疑惑地望着我:“你是哪个村的,你爸姓什么叫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从几十年后穿越时空回来的,实际上我是你的曾曾外孙,也就是你的女儿的曾孙子!”

    “啊?”杨老子眨了眨眼睛,用手猛抓头皮,随即哈哈狂笑,“有趣,有趣,你怎么不说你是我爹呢?”

第十一章 穿越了吗?

    杨老子根本不信我的话,众土匪可能都没有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有如母鸭听打雷,愣在那儿不知东南西北。

    我急忙道:“这是真的,你是我的老祖宗啊,我骗谁都不能骗你。你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叫杨成英?还有个大刀会的首领叫许阳你认识吧?后来她嫁给了许阳,生了个儿子叫许庆良,那就是我的爷爷……”

    “很好,我连曾曾外孙都有了,可以改名叫杨祖宗了,哈哈……”杨老子大笑,笑完脸色一变,“读书人就是读书人,编故事就是厉害。本来我是敬重读书人的,可是你竟然拿我寻开心,真他娘活腻了!”

    “不不,我说的都是真话,要是有一个字是假的,随便你千刀万剐!”

    杨老子皱紧了眉头,又上上下下看了我几遍:“你既然是几十年后的人,怎么到这里来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在一条地下河里走着,突然就出现水塘里。”

    黑大汉道:“这是真的,我眼一花,他就站在水塘里,不是从洞口进来的。”

    “对,对,洞口有人守着呢。”另有几个土匪也点头。

    缺门牙的瘦土匪说:“今天有些奇怪,这是第二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了!”

    杨老子挥手示意别多嘴,问道:“你说你是从几十年后过来的,有什么凭证?”

    我猛然想到一件东西,急忙说:“有,我有铁证,包你一看就相信!刚才我包里有一本书,你们谁拿去了?证据就夹在书里面。”

    众土匪互相望来望去,都摇头,有一个土匪飞奔到池塘边,很快找到了书本,又跑回来交给了杨老子。杨老子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自封口的塑料袋,转来转去不知道要怎么打开,在我指点之下才打开,然后翻动书本,找到了夹在里面的纸张。

    我暗暗得意,这张地图是杨老子亲手画的,他一定认得,说不定他手里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而我这张纸质已经发黄,少说也有几十年了,这就是铁证如山!

    杨老子摊开了纸,眉头猛皱,接着眼睛瞪得极大,嘴巴也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鸭蛋。他的表情很古怪,我说不上他是惊讶、震惊还是恐惧,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如果不过心理冲击太大,像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颤抖的。

    我说:“你应该可以看出来,这张纸已经存放几十年了,不会是假的。”

    杨老子呆立不动,过了一会儿突然怒目瞪向我,吼道:“妈了个逼,果然是那畜生派来的内奸,还偷了老子的东西,给我拉出去点天灯!”

    “啊?”

    这回轮到我被石化了,怎么会这样?

    我听太婆说过,土匪处死敌人时,有些很残忍的手法,“点天灯”就是其中之一。其做法就是用一条长布把人全身一层层缠紧,裹成一根“布棍”,只留嘴巴和鼻孔,再从头顶中间往下浇洋油(媒油),然后从头顶开始点火,或者把人倒立过来,从脚上开始点火。裹在里面的人短时间内不会死,也无法挣扎,惨叫之声足以让铁石心肠的人也为之颤抖,不是性质极度恶劣的叛徒、内奸,一般不会用这种酷刑。

    现在杨老子居然说我是内奸,要把我点天灯,我怎不吓得尿裤子?我大叫:“老祖宗,我是你的亲曾曾外孙啊!我太婆最疼我了,你不看别人的面子,也要看她的面子啊!我太婆呢,叫她出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众土匪大眼瞪小眼,不知该怎么办,杨老子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拉出去点天灯了!”

    众土匪不敢怠慢,砍断了柱子上的绳索就把我放外拖,有的去找布匹和洋油。我大喊大叫,却没有一个人理我,没人把我当活人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杨老子看到地图后,应该相信我的话,摆下酒宴给我接风洗尘才对。即使还有些不信,也应该叫我拿出更多证据,不能这样突然翻脸把我拉去点天灯啊!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土匪们把我拉到了池塘边,靠近洞口那一头,很快有人找来了整匹的白布和一桶洋油,立即动手用布来卷我。我的双手被绑着,又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土匪抓住,根本没有办法挣扎,很快身上就被缠了几层。

    完了,完了,今天是真正的祸星高照,走到哪儿都遇险,连亲曾曾外公都要把我点天灯,还有比我更惨更倒霉的人么?而且这回死得糊里糊涂,究竟是不是穿越了,杨老子为什么要杀我,喵太哪里去了,全都不知道,这一切比做梦还要不可思议。

    “”的一声,洞外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啪啪之声不绝,甚至有手**爆炸的轰鸣声,我看到了洞口有好几个土匪趴在那儿对外开枪。外面也有人朝洞内开枪,似乎火力比里面还猛。

    绝望之中的我精神一振,难道是解放军叔叔来剿匪了?可惜了我现在不能自由行动,要不就可以拍下真实的剿匪枪战场面,发到某个门户级网站,保证点击过千万……

    杨老子和土匪们都向洞口跑去,加入战斗之中,洞内还有些土匪跑出来,总共估计有三十多人。我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当然也没看到可能比我还小一些的太婆,这也不对啊,根据太婆的故事,土匪之中有不少人是带着老婆孩子的,总人数远比这个多。

    接着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杨老子既然还活着,二当家也可能活着,也许现在就是二当家叛变的时候,杨老子带着少数人逃出来被困在这儿。但是也不对,因为太婆的故事中没有哪个山洞里面有宫殿或者寺庙,这个地方不是当年的土匪窝。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古怪了,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洞口的枪战非常激烈,枪声如鞭炮般响个不停,外面的人有一挺机关枪,打得洞内的土匪不敢抬头,有好几个土匪被放倒了。

    杨老子举起步枪开了一枪,外面的机关枪哑了,但很快又响了起来。杨老子再开枪,机关枪又哑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又响起……看得出来杨老子的枪法非常准,一枪一个,但是外面的人远比里面的人多。

    激烈的枪战持续了一会,枪声渐渐稀了,双方都有重大伤亡。我不知道应该在精神上支持哪一方才好,从亲情角度来说,我是不希望杨老子死的,但是他不死就要把我点天灯。唉,老祖宗,你不要曾曾外孙,我也只能不要曾曾外公了,还是你死吧。不论外面是什么势力的人,与杨老子敌对,看到我被绑成这样,放掉我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战斗又持续了五六分钟,终于完全安静下来了,外面的人停止了进攻。洞内阵亡的土匪有十多个,超过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人要么带伤流血,压抑地**着,要么灰头土脸焦头烂额,一脸的沮丧悲伤,山洞里面充斥着硝烟味,一副劫后余生的惨淡。           杨老子带着几个土匪走了进来,脸色很难看,我暗叫不妙,现在他心情不好,就更不会饶了我,说不定还会认为是我带了人来攻击他们……

    杨老子走到我面前,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对准了我的额头,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到这个分上了,我也豁出去了,坦然地说:“外面的人跟我没有关系,但现在我说了你也不信,随你怎么样了。不过我有一个心愿未了,希望死前能见一见我太婆,她在哪里?”

    杨老子微眯着眼睛,脸带杀机,握着枪的手青筋鼓动,眼看就要开枪。即使太婆在这里也认不得我,喵太这回也救不了我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奇迹,想要活命得靠自己,对了,也许我对他来说有用!

    “等等!”我大叫一声,“你们有很多人受伤了,我会法术,可以帮他们止血,如果没有效果你再杀我!”

    杨老子眉头一挑,握枪的手却没有松动,我紧接着说:“我还懂治伤的草药,留我一命,可以救很多你的兄弟,你们更合算。你们可以盯着我,不用怕我逃走,要是我的法术和草药没有效果,你也可以杀了我。”

    杨老子犹豫了几秒钟,很潇洒地把枪在手上转了一下插进皮套,转头对刀疤脸说:“带他去试试,不要跟他多说话,也不要相信他说的话,要是敢跑立即毙了。”

    刀疤脸应了一声,立即叫两个土匪解开我身上的白布和绳子。我长长吐了一口气,终于捡回一条小命了,当真是古代有风险,穿越须谨慎啊!

    杨老子独自一个人往洞内方向走去,脚步沉重,背影有些萧索。

    我这时还只穿着一条短裤,得到刀疤脸的同意后,我迅速穿好内衣,把自己的东西卷在一起胡乱绑在背上,开始去给伤员们止血。止血咒我练习过很多遍,之前试过一次手指上的小刀伤止住了血,枪伤这么严重的伤口能不能止住我还不知道。到于草药知识,那得翻一翻《炼毒秘要》,现炒现卖才行,能不能保住小命,就看临场发挥了。

第十二章 满血复活

    刀疤脸把我带到一个上半身都被鲜血染红了的土匪面前,正是缺了门牙的瘦土匪,心脏附近中枪,流血不止,他虽然还活着,却因为失血过多嘴唇都没了血色,虚弱得无法抬手。

    救人要紧,这一刻我把各种担忧和压力抛开了,伸出手指头在瘦土匪的伤口上方虚空画符,同时嘴里也在念咒语。

    止血符是一个简单又实用的咒法,普通人稍加练习都能使小伤口止血,但是要让致命的伤口止血止痛,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鲁班门的止血咒与道门的止血符完全不同,符文是一种花符(符文和咒语见附图),不算太复杂,咒语也不算太长,但是要同时念咒和画符,一心二用,没有经过练习还是有些困难的。

    念完咒语刚好画完符,我往地上一跺脚,喝了一声:“止!”,伤口果然不流血了。但是一个旁观的土匪叫了起来:“大炮筒死了!”

    我转头一看,果然瘦土匪(大炮筒)的头歪在一边,眼睛不会动并且暗淡无光,脸上的表情是固定的,真的死了。

    刀疤脸大怒:“你妈的,什么狗屁法术,没有治好还治死了,我崩了你!”

    我不能确定伤口是止血咒生效停止了流血,还是人死了停止流血,但我可能肯定大炮筒不是因为我使用了止血咒才死掉。我急忙说:“大哥,不是我的法术没有效果,是我的法术还没有使出来他就死了,他的伤太重了,你换一个伤轻一点的,法术一定有效!”

    刀疤脸把我扯到另一个受伤的土匪面前,这个土匪是肩胛骨中枪,精神还好,低声**着。我叫他拿开按着伤口的布,立即血流如注,我高度集中精神迅速念咒画符,然后大喝一声止。奇迹出现了,伤口不流血了,那个土匪停止**,惊讶地说:“咦,真的止住了,也不怎么痛了!”

    众土匪立即对我刮目相看,刀疤脸满是横肉的凶脸露出了笑容:“先生真厉害,请帮我这位兄弟治一下。”

    我当仁不让,给下一个土匪止血。虽然以前多次验证过法术是有效的,但并没有给我带来实质的改变圆盖咒没有镇住僵尸,藏身法不知道效果达到什么程度,避怪符没有赶走黑色巨蛇这一次却不一样了,改变了我的待遇,也改变了别人的命运,我有很大的成就感和神圣感。

    虽然老骗子叫我尽量不要用法术帮助别人和害别人,但是这一刻我抛到脑后了,第一我需要靠这个来改变我的现状,第二我觉得救死扶伤是神圣的,不可能见死不救。

    总共给七八个人止住了血,土匪们对我态度友好了很多,都是口称“先生”。拿解放前来说,先生一般是用来称阴阳先生和老师,是很尊敬的称呼,可不比现在满大街都是先生,土匪们已经对我刮目相看了。

    杨老子把《炼毒秘要》还给了我,我从书上找了几种有消炎、止痛、化淤的药,说出了药名,土匪们不认得这些药,洞外有敌人又出不去,只能作罢,却也不能怪我不会治伤了。

    刀疤脸人称白爷,在方言中“白”与“疤”同音,所以实际上是疤爷。大块头黑大汉人称乌塔,力大无穷,这两人是杨老子的得力干将,合称黑白二将。

    我牵挂着喵太,也想找到回去的路,天黑前在水塘附近瞄了几个来回。这个水塘看起来很普通,就是在地上陷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坑,蓄了一些水,略有些浑浊看不到底。四周长了些杂草,但还不足以遮住可以让人通过的洞口,四周绝对没有二十公分以上的洞。我明明在黑暗的地下河里面,怎么会迈一步就到了水塘中间,穿越到了古代?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这个水塘可能回不到地下河道了,喵太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出来,另一头的山洞又被堵死,只怕永远出不来了。

    天黑后,白爷带到我到后面休息,我看到了后面的简易木屋里面有几个妇女和孩子,守着伤者或死者哭哭啼啼。我瞄来瞄去,没有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以我太婆的个性,如果在这儿早就跳出来参战了,所以她应该没有在这里。

    我进山的时候是农历十二月初九,天寒地冻,几乎可以用滴水成冰来形容。在地下河里我还冻得直哆嗦,这里却温暖如春,不冷不热,像是清明节左右的天气,难道穿越过来季节也变了?我不太相信自己是穿越了,但是除了穿越这个词,我又无法解释眼前的这一切。

    麻瓜应该也在这里,不知被绑在什么地方,我有些担心他会放出恶鬼伤人。不过现在越混乱对我越有利,要是出现了恶鬼,我把恶鬼镇住了,土匪们只会更信赖我。获得了土匪们的信任和依赖之后,我才有可能获得自由,掌控局面做出改变。

    白爷安排我睡在他住的木屋里,名为优待实为监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我实在太困太累,背着一个大背包走一天山路,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又好几次遇险,紧张、惊恐、绝望都会大量消耗精神和体力。之后又连续高度集中精神使用止血咒,我已经严重透支,心力交瘁,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躺下就不省人事了。

    我醒来时白爷没有在房间里,外面一片通亮,吵吵嚷嚷像是在分粥吃。我搓了搓眼睛,强撑着酸痛的身体起床,走出门外,果然是土匪们围在大锅边分粥,人数多得让我意外,强壮的男人足有三十多个。

    昨天交火之后死了十几个,重伤了好几个,壮丁只有十几个人才对啊,从哪里又冒许多人来?我眼光从那些人身上扫过,看到了一个干瘦的家伙,端着碗正在笑,缺了三个门牙……这不是大炮筒吗?不仅容貌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衣服也一模一样,莫非是大炮筒的孪生兄弟?

    我转移眼光再细看其他人,越看越吃惊,有好几个像是昨天死了的人,现在都好好地站在我眼前。记得有一个土匪是脑袋中弹,脑壳被豁出了一个大洞,**流了一地,现在也活蹦乱跳,连伤口都没有。绝对不可能这些人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都来当土匪了,那么就是昨天死了的人今天又复活了。

    实际上不是几个人复活了,而是昨天死了的人全部都在,都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内,还是止不住颤抖。如果说昨天我是穿越到了古代,那么今天是什么情况?是钻进了电脑游戏里面所有人满血复活了吗?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真实,却更让事情变得诡异,我心里的恐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疯了,全他妈的疯了,一切规律和法则都崩溃了。我情愿穿越了,穿越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很多小说中的主人公穿越后都混得很好,但是眼前……

    突然间我产生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可能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死了,他们是鬼,我也是鬼,所以我觉得他们是有血有肉的,只有这个才能解释我所遇到的一切。喵太不会丢下我的,现在过了这么久它还没有出现,似乎也在证明我们已经阴阳两隔了。

    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痛,不是在做梦,也不像是变成鬼了。去他妈的,管他是人是鬼,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可能变得更糟了,既然可以穿越,也就可以满血复活,就当是在玩网游吧!

    我向前走去,有几个土匪向我打招呼,其中有些是昨天受重伤的人,现在看不到伤口,连衣服上也没有血迹。这么看来,我昨天努力给他们止血,全白忙了。

    大炮筒就是话很多、爱吹牛,藏不住话的意思,所以我选择了大炮筒作为目标,向他走去。白爷坐在石壁下抽卷烟,眼睛一直看着我,我朝他点了点头就没理他了。现在我不怎么怕他们了,既然只是游戏,我怕什么来着?死了我也满血复活!

    我走到大炮筒旁边,单刀直入地问:“大炮筒,你昨天不是中枪了吗?”

    大炮筒咧着缺了门牙的大嘴笑道:“我倒霉,经常被打中,你们谁没有被打中过?”

    有人道:“没被打中过的自己钻到女人逼里去!”

    “哈哈……”众土匪哄然大笑。

    我一头冷汗,估计这里没有复活过的人只有我了。等他们笑声停了,我忍不住问:“昨天是不是有人死了吗?”

    土匪们互相望来望去,一脸疑惑的样子:“昨天你死了吗?”“我没死,你死了没有?”

    我强忍要喷血的冲动,好吧,我承认我疯了,这个世界太神奇了。

    这儿离洞内华丽的古建筑很近,昨晚是天黑了我没看到,现在看清楚了。那是一座巍峨壮观金碧辉煌的古代宫殿,顶天立地几乎横断了整个山洞,但并不觉得压抑,远远看去比故宫的大殿还要华丽几分,散发出神秘气息。宫殿外面是巨石砌成的宫墙,大门紧闭,城楼上没有人,在城墙脚下与洞壁之间建有一栋木屋,比其他人住的木屋要宽敞气派得多,可能是杨老子住的吧?

    我正想问大炮筒宫殿里面有什么,洞口方向突然传来枪声,众土匪急忙丢了饭碗,抄起枪往外冲。我也跟着往外跑,这一回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是怎么死,怎么复活的。<图片1>

第十三章 皇帝梦

    我跑到洞口时,战斗已经全面打响,枪声响个不旁,子弹穿梭,石壁上火星迸射,有几个土匪已经挂了。

    我猫着腰往前靠,一只大手突然打横伸过来扯住了我,却是白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很想说你们死了会复活,怕什么死?但终究没有说出来。我没有看清外面的人,但看到了一点地型,洞口是在悬崖上,高度不能确定,应该不容易爬上来,所以杨老子等人处于劣势依然能够守住。

    杨老子也赶来了,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布满红丝,神情疲惫,似乎还有些狂躁,与昨天从容之中带着些无所谓的样子判若两人。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几分钟,外面的枪声突然停了,洞内的土匪也停止了射击。附近的鸟儿、虫儿被吓得早已没了声音,显得格外安静。

    “大哥,你这又何苦呢?你不拉屎,也不要把茅坑占着啊!”外面有一个沙哑的声音扯着嗓子喊。

    杨老子以子弹作为回应,开了一枪,但显然没有打中外面的人。那人又吼道:“姓杨的,爷爷我叫你一声大哥,那是给你面子,别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你活腻了,不要拉着你的兄弟一起去死啊,你不想升官发财,别人还想过好日子呢。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外面许多人齐声响亮回答,山谷为之回应,那声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人,更像是久经排练后的整齐。

    乌塔也扯开喉咙,像是打雷一般吼:“去你娘的反贼,叛徒,你死了都要像秦桧一样臭一万年,你生的儿子没**,你生的女儿没**,你妈跟野狗xx生了你……”

    我一头冷汗,千万不要以为莽汉不会骂人,思想简单的人骂起人来更毒更直接,简直是不堪入耳。

    外面的声音道:“乌塔,我知道你是一条好汉子,跟着姓杨的没出息,跟着我混吧,等我当上了皇帝,你就是大将军,所有人都是开国功臣,哈哈……”

    这家伙居然还想当皇帝,脑子有问题吧?他称杨老子为大哥,又被骂反贼叛徒,应该就是二当家了。不过不像是杨老子被困在这里,而是杨老子堵着路不让二当家的进来。这里除了那座宫殿外,没有其他碍眼的东西了,难道是为了争那座宫殿?奇怪了,杨老子等人放着那么华丽的宫殿不住,全部住在外面,却又是为什么?

    双方更多人加入骂仗,骂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每一个人都是出口成脏,看样子这样骂过很久了,达到了熟能生巧的境界。双方骂了许久没有结果,又开枪乱打,但外面的人没有发起冲锋,里面的人也没有冒头,基本是在放空枪。

    看样子杨老子等人守在这里已经很久了,那么他们的弹药怎么补给?食物从哪里来?但是再一想,连人死了都能复活,其他东西自动补满也不奇怪,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我没有疯的话,一种可能是我也死了,这里不是人间;一种可能是我一直都在做梦,梦里什么奇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第三种可能是我穿越到电脑游戏里面了……

    闹腾到了快到中午才平静下来,除了少数土匪守洞口,其他人都撤回。杨老子今天的脸色很难看,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白爷走到里面去了,其他人都没怎么在意我,我迅速跳下水塘,走到我昨天出现的位置。

    往前后左右各走了几步,没有任何变化,我再扩大范围来回走,还是没有动静。脚下除了水就是泥,深度还不到膝盖,水也不是太冷,与地下河中的水有巨大差别。

    有一个土匪问我找什么,我说有一块银元掉在水塘里了,于是他也下来帮我找。之后又有两个土匪下来找,在泥水中摸了很久,大洋当然是没有的,回到我的世界的通道更没有。尽管我早有心里准备,还是大受打击,这下惨了,我没有回去的路了。

    我望向洞口,土匪们守着不会让我出去的,再说从这里走出去,极有可能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我这真应了那一句话: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只能放弃寻找,心情郁闷地上了岸,往山洞后面走。正走着,看见大炮筒扛着步枪摇摇摆摆走过来,嘴里哼着小曲:“秋来石榴红艳艳,有心摘个哥哥吃,只怕吃了又来偷……”

    我拦住了他:“大炮筒,大当家的闺女怎么还没有回来?”

    大炮筒愣了一下:“我怎么知道?你去问老大。”

    我太婆绝对没有死,又不在这儿,那就肯定是下山了,我问:“她下山多久了?”

    大炮筒皱起了眉头,抓着头皮苦着脸:“好像……好像很久了,我忘了。”

    我心里冒出了一股寒气,连我太婆走了多久他们都记不住了,那说明他们住在这里已经非常久了。他们能够复活,弹药和食物也会自动还原,无论活多少年都可以,只怕我没有穿越,而是他们困在这里不老不死过了六十多年了!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我暗中摇头。大炮筒要走,又被我叫住了:“你们住在洞里多久了?”

    “谁去记这个呢,我没空跟你讲七讲八,我要去守门了。”

    “说几句话功夫也不耽误嘛,叛徒想要宫殿里的财宝吗?”

    “什么财宝?”大炮筒愣然,随即得意地笑了起来,“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是金銮殿,坐在上面的人就是真龙天子,要当皇帝的。我们当然不能让叛徒当皇帝,所以我们要守住。”

    我惊讶地问:“谁说住在里面就能当皇帝?”

    大炮筒又猛抓头皮:“我也忘了是谁说的,反正就是这样,你这人真奇怪,老是问我我不知道的事。有事你找你曾曾外公去,他一定记得。”

    杨老子一直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找他问不是自讨没趣么?大炮筒不理我了,我只好另找别人。白爷比较深沉,乌塔直率,所以我挑中了乌塔,找了个机会跟他搭讪,不料乌塔跟大炮筒一样,不是忘了就是无所谓,一问三不知。

    土匪们根本不在乎时间过了多久,也不在乎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要阻止叛徒进入宫殿,其他都可以无所谓。我更加惊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能陪着他们过这种麻木不仁的生活,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

    太婆对我讲的故事中,二当家的本是兵痞,有自己的一群亲信,因为嫉妒她跟我太公相好才反水。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能是在我太婆下山时,土匪们发现了这个山洞和宫殿,二当家的野心极度膨胀想要住进宫殿当皇帝,杨老子不同意产生分歧导致火拼。但是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很长,最多不会超过十天,杨老子临死前我太婆就回来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杨老子等人在这里住了非常久,久得思想都麻木了,我太婆却没有回来。

    难道我是掉进了另一个时空,故事有了另一个版本?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快把我逼疯了,我必须给自己找一些解释才不会失控。

    土匪们思想简单,还有些麻木,除了白爷外没人盯着我,其他人都以为我是杨老子的远房亲戚,没有人盘问我的过去,也没有人限制我在洞内走动。除了没有给我枪,没给我分派任务,他们几乎就把我当成土匪的一员了。

    我趁着白爷没盯着我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向后面的宫殿,走近了更觉得那宫殿壮观华丽,盘龙石柱巨高大耸,琉璃屋顶金光闪烁,朱红大门兽头狰狞,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就像是新建成的皇宫。

    外面的围墙差不多有四米高,横贯整个山洞,似乎围墙后空间很大,宫殿后面还有其他东西。我很惊讶,谁吃饱了撑着在山洞里建一座这么华丽的宫殿,按土匪们说的应该过了很多年,为什么看起来没半点残破,倒像是新建成的。

    突然我灵光一闪,洞宫山的“洞宫”二字,不就是指洞中有宫殿吗?假如是这样,这个山洞和宫殿就不止是几十年,而是几百或几千年!

    我再细看各处,越看越惊讶,因为大门、围墙、石柱、斗拱、五脊六兽的尺寸和样式,都符合《鲁班门秘传抄术上卷》风水篇中的要求。虽然我没有用鲁班尺去量,也能肯定尺寸是符合要求的,看起来就特别顺眼,这是一栋完全按照鲁班门标准建成的宫殿!

    这栋宫殿一定是鲁班门的高手建造成的,熟悉的感觉让我觉得不那么孤单和心慌了,就像是流落异乡的人突然收到了一封亲人的信。

    我向宫墙的大门走去,想要拿出鲁班尺来验证一下,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哒哒”声。往那边看去,原来是杨老子一个人坐在木屋前,用火镰打火吸烟,他住的木屋就在宫殿旁边靠左边石壁的地方,离我只有十几米远,他应该也看到我了。

    杨老子一直敲,却没有点起火来,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一次性打火机,向他走去。

第十四章 神宫秘府

    我走到杨老子面前,他看了我一眼,继续敲他的火镰,可能是火绒受潮了,怎么也点不起火来。火镰是古代取火的工具,有抽烟的男人基本都会随身带一个,杨老子这个火镰上面雕有火龙吐珠图案,镶了碧玉和玛瑙,做工考究,相当于是现代的zippo打火机了。

    我掏出一块钱买的一次性打火机,点亮递到了他面前,他微露惊讶之色,迟疑了一下,还是凑过来就火,把卷烟点着了。

    “我这个方便,一按就起火,送给你了。”说着我又按了一下,然后递给他。

    杨老子不接,吐了几个烟圈:“这是从几十年后带来的?”

    “是的,这是最普通的东西。几十年后很多东西都用电力和机械,耕地不用牛,驾车不用马,普通人就可以坐上飞机。在中国摁一下按钮,超级飞弹就能打到几万里外的美国去,一个飞弹炸开,可以把一个城市炸没了……”

    杨老子不知道是不信,还是不感兴趣,不为所动,心事重重。我为了讨好他,掏出了手机,之前我怕电池用不了多久关机了,这时才开机,对杨老子说:“我给你看个稀奇东西,能看电影,能拍照,能唱歌,能看时间……”

    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手机最普通最基本的功能,现在变成了我炫耀的资本,高科技方面反而没什么好说,说了他也不懂。

    杨老子听到开机音乐,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来,果然被吸引了,凑过来看。我打开一部以前下载的电影,只看了不到两分钟,他的眼珠子就差点掉下来了。

    “我看过电影,你这个比电影清楚多了,就是太小了一点。”杨老子激动地说。

    我关了电影,后退几步给他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调出照片给他看,又看得他一愣一愣的。我习惯性地翻下一张照片,给果闪出来的却是我太婆的照片,原来前几天在家里,我太婆说她没几年好活了,趁着精神还好,给她拍一张留着将来当遗像,所以我给她端端正正拍了一张。

    “这就是我太婆,也就是你女儿杨成英……”我指着手机上的图片说。

    杨老子认真地看着,不自觉地伸手来捧手机,双手却在颤抖。我相信他认出来了,虽然我太婆已经九十多岁了,一脸皱纹和老人斑,但五官总会有些年轻时的影子,眼神、气质也会有熟悉感,他们是父女,没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其实我太婆与杨老子有一些相似之处,气质上也有一点儿相似,所以我第一眼看到杨老子时觉得有一点熟悉。

    杨老子的手抖得很厉害,哆嗦了一会儿,把头转到一边,估计是流泪了不让我看到。我也有些眼圈发红,要是我能找到回去的路,把他带到太婆面前多好啊。

    “能看到她活到这把岁数,我死了也能闭眼了。”杨老子感叹一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回过头来望向我时,表情已经变得平静,“你从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又变得这么冷漠,只怕他上一次看到图纸时,就已经相信了我是他的曾曾外孙,却要把我点天灯,这也太没人性了吧?我盯着他,实在想不出他是什么目的和心态。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说实话。

    杨老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厉声道:“我不管你怎么来怎么去,总之你给我滚!”

    我看到了他的眼皮在跳动,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在克制着强烈的情绪波动,或许他赶我走是为了我好吧?我平静地说:“我一定会走的,但需要时间,也需要了解更多情况……你们有看到一只很大的黑猫吗?”

    “没有猫。”杨老子低下头闷头抽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

    我有些失望,如果喵太在这里,也许它会找到回去的路,可是它没在,这么久了还没有出现,只怕凶多吉少。

    我问:“这宫殿里面有什么东西?”

    杨老子不说话,我又问:“有人住在里面吗?”

    杨老子还是不说话,我再问:“听说里面有一把龙椅,坐在上面就可以当皇帝,是真的还是假的?”

    “……”

    我等了好一会儿杨老子还是不说话,我只好转身走了,他要是不说,再问也没有用。

    走了几步,杨老子的声音突然传来:“没人进去过,门打不开,墙也爬不进去,看起来是屋,实际上是画。”

    我停步回头望着他,有些不相信,明明是宫殿,他说是画?但杨老子表情严肃沉重,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我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向宫殿的屋顶上扔过去。

    当小石块飞到宫墙上方时,的一声,像是砸在石壁上,然后掉落下来,显然墙头上方并不是空的。我非常惊讶,走到墙脚下细看,砖头的纹理清清楚楚,绝对不可能是画的。

    我伸手去摸,但摸到的却是光滑的感觉,没有砖头的粗糙手感。我不信这个邪,再捡起一块小石头向墙头上方丢,结果又掉下来了,就像整个宫殿都是画在石壁上,空旷的地方只是一种特别的颜色。

    我移动脚步,站到不同的位置观察,发现随着观看的角度不同,所有景物都会变化,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一幅画。宫殿应该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被一种能量场罩住了,就像一件东西被冻结在冰块里面,但这种冰是看不见的。

    我疑惑地走到大门前,发现大门上的铜钉、铜环、兽头是可以摸的到,假如宫殿是一幅画,那么这儿就是画上突出来的浮雕;假如宫殿是被一个力场罩住,那么大门外侧是唯一没有罩住的地方。

    我抓起沉重的铜环敲了两下,传出了清脆响亮的声音,杨老子也走了过来:“我们敲过无数次了,没有人开门,还用**炸过,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我更加肯定这是一种能量场在保护着,正是因此宫殿能够历久常新,土匪们不是不想进去,而是根本进不去。

    杨老子说:“你是读书人,又是几十年后来的,你说说这是什么奇怪事?”

    我一头冷汗,又把我当成读书人,实际上我没有上过大学,真不算是读书人,就是请专家教授来了,也未必能向杨老子这样的人解释清楚。

    我问杨老子:“你见过玻璃罩子吗?”

    杨老子点头:“你是说用玻璃罩住了?”

    “不是玻璃,有比玻璃更硬、更透明的东西,眼睛看不到,枪也打不透,就是用这样的东西把整个宫殿罩住了。”

    我的解释算是非常浅白了,杨老子却摇头:“这是仙人建造的,施了法术,只有真命天子才能敲得开,里面有个龙椅,坐上去就能当皇帝。”

    对这种说法我只能在心里“呵呵”,是仙人造的我勉强可以接受,真命天子才能敲开的说法就是纯粹的迷信了。我问:“这是谁说的?”

    杨老子有些迟疑:“好像是做梦,有个老人对我说的,那个叛徒也知道。”

    “你们每个人都敲过了?”

    杨老子怒气勃发:“怎能让那叛徒进来?想都不想想!”

    我问:“你在这儿守着多久了?外面是什么情况?”

    杨老子又有些焦躁起来:“不要问了,你已经敲过了不会开,现在快走,从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我实在有些火,老祖宗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不近人情,动不动就翻脸不认人?我按捺着性子说:“再让我试一下,我也会法术啊!”

    杨老子没有反对,我以右手食指在左掌写了一个字,画了个符号,按到大门上默念几句咒语,喝了一声:“开!”

    这是闭门法的解除效果,如果这门是被施了闭门法,也许能破解。使完法术我用力推了几下,大门还是纹丝不动。

    看来我也不是“真命天子”,还是老老实实找路回去吧。池塘里面找不到出路,那就只能从洞口出去了,可是洞外又被二当家堵着,他不可能列队欢迎让我出去。

    “老祖宗,你一直守在洞里没有出去过吗?”

    杨老子翻了翻白眼没说话,显然他一直在做一件事阻止二当家靠近宫殿,其他事都没有做过,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

    “我要出洞看看,也许有离开的办法,你肯帮我吗?”

    杨老子深皱了一下眉头,豪气突生,颓废之气一扫而空:“走,我也想出去透透气了!”

    我暗松了一口气,自从昨天我拿地图给他看之后,他就变得很古怪,或焦躁易怒,或沮丧颓废,喜怒无常,直到这一刻他才恢复了最初的样子,豪迈之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杨老子又回来了!

    杨老子大踏步往前走,嘴里大声吆喝着,叫土匪们带上武器,紧急集合准备战斗。他说是出去找酒喝,土匪们都很兴奋,战意昂扬。这就是当首领的艺术,如果他说是帮我突围,没有人会奋勇向前,他说找酒喝,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的土匪们全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很快战斗人员在洞口集合,杨老子向一个土匪要来一把驳壳枪递给了我。我说不会用,他很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立即教我怎么装弹,怎么开保险,怎么瞄准。

    入乡随俗,跟土匪在一起就得会玩枪,我只好用心学习。他是个神枪手,随口指点都是精辟独到的经验,又亲手点拨我的姿势和动作,试射几枪后我就能打中二十米外斗大的石头了。

    我觉得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他却很不满意:“不但要用手、用眼,还要用心,眼睛看哪里,心就要定在哪里,枪眼也跟到哪里。等你端着枪用眼睛慢慢瞄准,敌人早就走了,瞧你这缩手缩脚的样子,比女人绣花还娇气!”

    “哦哦……”我只能装作虚心接受,肚子里却在腹黑,老祖宗你学开枪时,也不可能拿起枪来就能指哪打哪百步穿杨吧?

    “走,拿外面的活人练枪去!”

第十五章 孤独

    山洞果然是在悬崖上,洞口离下面的山谷足有三四十米,下半截悬崖稍平缓,能够比较轻松地爬上来,靠近洞口约十米长几乎是垂直的,仅有一个地方可以勉强攀上来。但洞口外沿没有天然生成可以作为掩体的地方,只有土匪们搬来一些岩石叠成矮墙,不探头不容易打中下面的人,探起头来却又容易被下面的人打中,算是美中不足。

    山谷中有些大树和巨石,可以看到许多屋棚依托巨石建成,杂乱无章,加上许乱晾晒的衣物,更加乱糟糟的。二当家的人有的聚在一起赌钱,有的躺在石头上抽烟或睡觉,几乎没人往上看。他们是攻的一方,心情来了就往洞里开枪,从来没有被主动攻击过,没有一点防备。

    杨老子一声令下,众人居高临下一齐开火,立即放倒了好几个敌人。敌人到处乱蹿,或是闭着眼睛乱开枪,乱成一片,成了最好的靶子。我也在端着枪射击,但说来惭愧,初学乍练真打不中远处会动的人,好像一个都没有打中。

    不过一两分钟时间,二当家的人就倒下了几十个,反击的枪声稀稀拉拉的。但是这些反击的人都已经找到了躲藏的地方,枪法也好,我们这一方也开始有人中枪倒下了。洞口的范围有限,无法改变角度看到下面躲藏的人,而下面的人却可以不旁换地方寻找最佳射击点,除非退入洞内,否则形势对我们不利。

    杨老子把手一挥:“冲下去抢他娘的!”

    白爷背着砍刀,手持短枪跳出去,土匪们紧跟着往外冲,只有杨老子和少数几个人留守以火力压制敌人。

    洞外的石壁太陡,能落脚的地方不多,只有前面几个身手敏捷的人迅速下去的。后面的人挤在一起,有的迟疑不敢下,有的被挤得掉下去了,惨叫之声令人胆寒,再加上敌人子弹打来,又有人中枪掉下去。土匪们开始害怕了,往回撤退,撤退时又有不少人中枪。

    白爷等几个人到了下面,寡不敌众,很快也倒下了,下去的人根本不可能退回来。

    土匪们死了第二天会复活,但是他们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同样会怕死,没死的人同样会伤心,所以吃了大亏立即士气低落,守在洞口的人也开始往里面撤。杨老子大骂,拔出手枪毙了一个,才没人敢后退,但是伤亡已经过半,不可能再往外冲了。

    敌人的火力变得集中,打得我们不敢抬头,坚持了一会儿,突然一个手**飞了上来,落进矮墙之内。我虽然是第一次上阵,战争片去看过许多,立即趴下,轰的一声巨响,手**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爆炸了,炽热的气浪把我掀得打了两个滚,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的妈呀,这东西爆炸起来,威力可比电影里面强得多了,亲身体验跟看电影完全不是一回事。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痛,伸手一摸全是血,我有些慌了,一时之间也不知伤得有多重。

    过了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发现仅有肩头被弹片刮伤,伤口虽然颇深却没有伤到骨头,身上其他地方都没事。我比较靠后面,又及时伏下了,前面的土匪被炸得更惨,有两个人已经不是完整的,还有几个倒在地上不会动,全身是血。

    手**是不可能从山谷下面直接丢上来的,那么肯定是有人爬到洞口附近了,我顾不上伤口,急忙找回手枪对准洞口。果然,一个人冒出头来了,我立即扣动扳机……

    驳壳枪的威力比普通手枪要大得多,近距离射击更见威力,一声枪响,那个刚探出来的头被子弹打穿,后脑处飞溅出一蓬红红白白的东西。

    乌塔也爬起来了,身上到处是血,摇摇晃晃走到前面,举起一块巨石往外丢,外面传来轰鸣声以及惊叫声,好几个人被砸下去了。乌塔突然身体一颤,倒退两步倒下了,胸口被子弹打中了。

    杨老子也没死,但一条手臂和后背都血肉模糊,伤得颇重。他一声不吭,举枪趴在矮墙边朝外射击,另有几个土匪也过去帮忙,把局面稳住了。

    我使用止血咒止住了伤口的血,心里暗暗后怕,也不知道我被人打死了会不会复活,要是不能复活,跟这些打不死的人拼命岂不是吃大亏?

    战斗持续了十几分钟,里面的人不敢出去,外面的人也冲不进来,最终又是不了了之。这一次杨老子的人伤亡更惨重,完全没受伤的人只有三个,带伤的不到十个,其他全死了,有些人连尸体都掉在外面,他们还能复活吗?

    虽然惨败,杨老子并没有像昨天一样情绪低落,抹了一把满是血和烟的黑脸,对我笑了笑:“运气不错,让你打中了一个。”

    我瀑布汗,这算是夸奖还是算批评?他把手往我面前一伸:“你的‘自来火’不是送给我了吗?拿来!”

    我急忙掏出打火机给他,他掏出铜皮的烟盒子,卷了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烟,然后毫不客气收进自己口袋,走了。他的衣服被炸烂了,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脚步很稳,腰杆挺得很直,有一种坚定的力量。

    我虽然还是有些猜不透他,但我敢肯定他不会再把我拿去点天灯了,而且他会竭尽全力帮助我离开。我也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是男人间的心有灵犀吧?说起来我身上还有他的一部分遗传基因呢。

    大量伤亡之后,山洞里面又是一片悲惨凄凉场面,救伤员的救伤员,抬死人的抬死人。作为土匪们的新“军医”,我不得不再给他们止血,就算是一种练习吧,平时想练习还没有机会呢。

    这一次我注意到土匪们都没有把尸体火化或土埋,而是抬到他们住的地方,由此看来,他们应该知道死了会复活,或者潜意识中知道,否则火化了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人来吧?

    土匪们是吃大锅饭,一日三餐都有妇女们煮好,男人们等吃就行了。吃过晚饭,我坐在一具尸体边等着,一定要弄清楚他们是怎么复活过来的。

    整个山洞里面只有我这间屋子点着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光线昏暗,盯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目不转睛地看,绝对不是好受的事。要不是到了这儿见到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好奇得我要命,我才不做这种傻事。

    山洞里面不冷不热,空气清新,晚上特别安静,实在是睡觉的最好环境。我努力抵抗着睡意,坚持到了半夜左右,煤油灯越来越暗,然后熄灭了。我从半瞌睡状态中惊醒,急忙伸手到口袋里面摸打火机,没有摸到,这才想起打火机已经全了杨老子。

    还好手机还在,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检查了一下煤油灯,原来是油用完了。我倒,怎么没想到灯油不够呢?现在只能用手机当手电筒了,但这样很快就会把电用完,既使只用屏幕的亮光,恐怕也支持不到天亮。

    我把手机往尸体上一照,发现尸体身上的伤口和血迹已经没有了,那家伙微有酣声,明明是个大活人!我顿时傻了眼,就在灯灭的一瞬间,死人已经复活了!

    伸手摸我自己的伤口,却还有些痛,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其他人的伤口会消失,连疤都不会留下,我的伤口却没有消失,这已经间接证明了我是不能复活的!

    为什么他们能够复活,我却不能复活呢?我跟他们有什么本质区别?我开始陷入恐慌之中,我是不属于这里的,他们能死得起我却伤不起。

    当一个正常人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全部是疯子时,一定会莫名恐惧,而我现在要比这种情况更强百倍,毕竟疯子还是活人,眼前这些看起来很正常的人有可能根本不是人。

    对了,还有一个人应该是跟我一样情况,我不是唯一的另类。从昨天到这里之后,我就一直在忙碌和猜测,忘了要去找麻瓜聊聊或者是我还没有想立即杀他,也没有想跟他交朋友所以没去找他。但现在我必须要去找他了,即使他是敌人也能给我一点安全感,人是离不开同类的。

    我立即出门去寻找,没住人的木屋一个个找过去。吃晚饭时,还有个小孩去给麻瓜送饭,所以他一定还活着,被绑在哪个空屋里了。

    手机发出的亮光有限,在这漆黑一片的山洞里照不亮多大的地方,不可思议的事情让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氛,似乎四周有无数鬼怪在盯着我。我突然间觉得这里恐怖到了极点,心惊胆战,但这又更加坚定了我尽快找到麻瓜的想法,不找到一个同类,我会发疯的。

    走到一间放粮食和杂物的木屋,来回照了几下,我终于看到有一个人被绑在柱子上,侧面对着我,应该就是麻瓜了。可是麻瓜是五短身材,这个人却颇为高大,身材又不对。

    我疑惑地走到他对面,看清了他的脸,顿时如遭五雷轰顶,彻底石化了,整个人像是掉下了悬崖,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第十六章 人鬼难辨

    我一直以为土匪们抓住的人是麻瓜,因为只有他钻进了地下河,只比我早一点儿,被抓住的不是他还有谁?可是我现在看到的人却不是麻瓜,而是老陈皮!

    老陈皮胸口被我捅了一刀,脖子大动脉被我割断,我从他身上拿走《炼毒秘要》和鼻烟壶时,尸体已经开始僵硬,死得不能再死了。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没有死透,山洞也被巨石堵死,他不可通过地下河到达这儿。

    此时老陈皮被梆在柱子上,嘴巴也被勒住了,脖子上没有伤口!绝无可能的事情,偏偏出现在我眼睛,我怎能不震惊?

    我的思想混乱到了极点,坠入恐惧的无限深渊。老陈皮绝对死了,现在我跟他在一起,那么是不是我也死了?大家都是鬼,所以彼此看起来都是有血有肉的,因为是鬼,所以能够无限复活,这里已经不是阳间,一切法则自然与阳间不同。

    那么我是在什么时候死的呢?或许是中了蛇毒死的。不对,不对,所有土匪和老陈皮的伤口能够自动消失,死了能够复活,我的伤口却不会自动消失,这说明我跟他们不同,他们是鬼我是人!

    想通了这一点,我并没有欣喜,而是更加恐惧,我身边的人全是鬼,可是看起来又跟人一模一样,怎能不怕?我还能再回去吗?

    老陈皮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认出了我,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心中一动,他就是鬼我也不怕,正好试试我的法术和符法!各种符纸和鲁班尺我一直带着,立即拿出符纸,所有能克制鬼怪的符都往老陈皮身上塞:头顶上、衣领里、衣袖里……

    老陈皮惊讶地望着我,却没有半点痛苦表情,更没有冒烟、起火、变形之类的现象,显然符对他无效。我拿出鲁班尺,以粗短的那一边对他的额头敲了下去,“啪”的一声,他额头上很快起了一个红包,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变化。

    看来法器和符只在阳间对鬼有效,在阴间就无效了,就眼前各种参数来分析,老陈皮有血有肉,应该算是人。

    我只能把符收回来,当鬼变得跟人一样,还能每天满血复活时,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杀死它们?

    我把勒着老陈皮的嘴的布条解开,他立即大叫:“臭小子,赔我人心菇来!”

    我问:“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老陈皮怒道:“你死定了,拿刀捅我,又毁了我的人心菇,我要把你千刀万剐然后喂王八。对了,还有我的秘笈,快还给我!”

    我笑嘻嘻道:“现在只有我可以把你千刀万剐,所以你最好不要让我生气,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老陈皮还是一样强硬:“你死定了,你全家人都死定了!我是百消门回春堂的人,你毁了人心菇,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的同门也会找到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我心里暗惊,但依旧笑嘻嘻地问:“百消门又是什么东西?”

    老陈皮狞笑:“告诉你又何妨?百消门就是以前云贵一带的五毒教,蛊、毒双绝,现在已经秘密发展到了全国,人多得你无法想像,药监局、研究所、制药公司、医院、药材商之中都有我们的人。也许某一天你收到快递,拆开就中了慢性剧毒,然后一天天生病衰弱,生不如死,哈哈……”

    我更加心惊,百消门有一个“门”字,会不会是八大旁门之一?用毒的人确实是非常可怕的,所以我更不能放他离开,纵然是鬼也不能让他离开。等他不笑了,我冷冷地说:“我捅了你胸口一刀,又割断了你的脖子,你已经死了,可是现在你却好好的,你不觉得奇怪吗?”

    老陈皮露出疑惑之色,低头看了一下胸膛,很快又嚣张起来:“小子,我回春堂多的是起死回生的灵药,谁能杀得死我?快点把秘笈还给我,拿好酒好菜来巴结我一下,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饶了你家里人。”

    “像你这种既凶又蠢还狂的人,能活到这把年纪真是一个奇迹。”我摇头叹息,拔出匕首狠狠插进了他心脏部位。

    “你,你敢杀我……”老陈皮眼珠子鼓突,极度不信地望着胸口,接着露出恐惧绝望的表情,几乎和我上次杀他时一样。大概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敢顶撞他的人,现在却被我杀了两次,也许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杀他一次,会让他的头痛清醒清醒。

    门外脚步声响起,有几个土匪闻声跑过来,看到是我杀了老陈皮,没说什么就转身走了,只有一个人留下,却是昨天傍晚死在外面的白爷,居然也复活回来了,

    “回屋睡觉去,不要乱跑。”白爷有些不高兴。

    我一阵阵背上发冷,不论什么方式死去的人,都能满血复活……不,他们都不是人,他们早就死了!

    我不知道土匪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可以肯定他们早在六十多年前就死了。他们应该与老陈皮一样,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方想进洞,另一方不让进去,大家死了都能复活,谁都灭不了谁,于是就这样日复一日永远休止战斗着,连过了多久都不记得了。

    杨老子之前应该不知道自己死了,看到我带来的地图后才想到这一点,他很害怕,这是他变得非常颓废焦躁的原因。他以为杀了我就不会改变他们已死的事实,或者怕我把他们都死了话说出来,所以要杀我,但是最终亲情和理智占了上风,他没有杀我。再后来看到太婆的照片,他决定尽全力帮我离开,所以又振作起来了。

    如此看来,他这个人并不太坏,我不必害怕,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儿。

    回到住处,我躺在床上慢慢思考,理清头绪。在钻进地下河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就是在地下河中手电筒灭掉之后才变得不可思议。会不会是那条河通往阴曹地府?或者那儿是一个传送点,把我传送到了一个特殊空间?也许这个传送点是单向的,也许这个传送点只在特时间才能开启,可能性有很多,我该怎么办?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只有这个山洞和外面的山谷是特殊区域,出了山谷就会回到我的世界。毕竟外面有天有地,有山有水,离开的可能性更大,还是要想办法杀出去……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起床了,脱了长裤到水塘里面仔细搜索,每一个地方都走过一遍,每一丛杂草都拨开,整个水塘被我弄得浑浊不堪,却没有找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岸上突然传来杨老子的声音:“这里没有鱼,连只虾米都没有。”

    我转头望去,不知他什么时候来了,坐在水塘边吸着卷烟,长长地吐着烟气,手里玩着我的打火机。

    我笑道:“有一条大鱼,我们一起抓怎么样?”

    “哦,在哪里,怎么抓?”杨老子懒洋洋地问。

    “你有**吗?”

    “有。”

    我爬上岸,走到他面前低声说了几句,杨老子先是疑惑,接着眉飞色舞,拍了拍我的肩头:“好小子,不如我退位让你来当老大?”

    我一头冷汗:“还是算了吧,现在国泰民安,土匪没活路了。”

    杨老子道:“不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有土匪,这个地方没有,别的地方一定有!”

    “这个倒也有些道理,外国真有些土匪很厉害,闹得几个国家的总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最厉害的一个叫本**……”

    “拉灯?好名字,拉灭了灯才好办事,比我的名字好!”

    “喀……”

    我给杨老子讲一些似是而非的现代故事,以他能理解为主要;他逼着我抽他呛死人的卷烟,然后又指点我枪法,亲自示范给我看。他开枪根本不用瞄准,随便我往哪个方向丢石头,他甩手一枪就百发百中,真正是人枪一体,手随眼动,看哪打哪。

    这种枪法就像传说中的武功一样,只有极少数天赋好的人,经过长时间不间断苦练才有可能练成,我只有高山仰止仰断脖子的份了。

    等到土匪们都吃完了饭,杨老子开始安排行动,并在洞口附近埋下大量**。我的任务很简单,算准时间点燃引信就可以了。

    一切准备就绪,杨老子率领属下开枪射击山谷中的土匪,挑起了战争。这一次二当家的人马有防备,伤亡不多并且立即反击,把洞口的人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很快二当家的人马发起了冲锋,大量土匪开始往上爬,杨老子等人稍作抵抗就后退,充分利用地形集中火力射击出现在洞口的人。

    以往战斗到这个程度就胶着了,外面的人冲不进来,里面的人也杀不出去,但这一次防守方却发挥失常,坚持了一会儿就开始败退,洞口外沿被二当家的人占领了。

    二当家是一个狡猾的家伙,很少亲自出马,用兵一向谨慎。眼看胜利在望,这一回他也坐不住了,出现在前线,全体战斗人员都出动了。

    杨老子的人马且战且退,战斗至此已经击毙了四十多个敌人,约二当家人马的一半,剩余的人基本进入山洞,向前推进。眼看他们大部分人推进到了埋**的范围,我点着了***,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吼一声:“卧倒!”

    杨老子的人全体伏下,捂住了耳朵,二当家正惊诧,“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天摇地动,残肢断臂满天飞。

第十七章 滞留生死时空

    我的惊天一爆,炸死了二当家和他大部分属下,没死的也被炸晕、炸残或者被冲击波掀飞出洞外,掉下了悬崖。没等硝烟散开,杨老子等人如猛虎出闸,或用刀砍,或用枪击,眨眼之间把还活着的敌人全杀了。

    一个伟大的胜利,在此之前杨老子执著于防守,从来没有用过诱敌深入的招数,这是第一次以少胜多,全歼了敌人。

    “兄弟们,找酒喝去,想要什么自己拿,不要跟我客气!”杨老子举着枪一挥手,众土匪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往外涌去,只剩下他和我。

    杨老子朝我笑了笑:“当土匪是没出息的,当皇帝也是不可能的,我就不留你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我突然觉得有些伤感,其实他身上有许多我欣赏的东西,有些舍不得分别,假如我是真的穿越了,我会选择跟着他当土匪么?目空一切,自由放纵,也许我骨子深处也有这样的血性。

    走出洞外,杨老子张开双臂仰天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一声长啸,众山回应,豪迈中带着点苍凉。我忍不住也跟着大吼一声,把心里的阴晦和压抑全都吼了出来。

    天空是阴沉的,远处的山峰笼罩在雾中,或见山顶,或见山腰,没有一个方向能完全看清楚。我的心直往下沉,又是浓雾,来时就是因为浓雾迷路,现在还是浓雾封山,能走得出去吗?

    杨老子领先向山谷外走去,我紧跟在后面。雾气没有我上山时那么浓,视野也比想像中的要远,可以看么四五十六外。走了一会儿,杨老子的脚步变慢了,东张西望,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我问。

    “这里不是洞宫山!”他沉重地说。

    “啊?那是哪里?”

    杨老子摇头,继续向前走,走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回头望着我:“我已经死了是不是?”

    我犹豫了一下:“你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有时候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

    杨老子默然无语,良久才说:“你说得太高深了,我不懂,我只知道这里不是在洞宫山。”

    我相信他的话,他在洞宫山当土匪很多年,一草一木都熟悉,他说不是就绝对不是。那么我是在哪里?我苦笑:“听老人说的阴间可不是这样的。”

    杨老子道:“这是阴间的洞宫山。”

    我很惊讶:“阴间也有个洞宫山?”

    杨老子抓了抓头皮:“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里不是洞宫山,但是又是在洞宫山,也许是阴间,从这里是走不出去的。”

    我无语,我曾经怀疑我是踏进了另一个时空,现在杨老子说的,似乎也验证了这一点,但是时空理论太过复杂,跟他解释不了,就算是阴间吧,重要的是现在怎么走出去。

    杨老子不走了,摇头叹息:“从这里永远走不到你想去的地方,如果能出去,那些叛徒早就走了。”

    确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如果能走出去,二当家等人就不会还是六十年前的样子。那么我只能从水潭找出路了?

    杨老子是一个很果断的人,他说走不出去就不走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去,否则在山中迷了路,明天二当家等人复活了,我想再进洞也办不到了。土匪们刮搜了许多东西,包括了一些米酒和六十年前的军用物资,兴高采烈带回洞里去了。

    我和杨老子坐在水潭边,他大口大口地喝酒,我坚决不喝,我需要清醒的头脑来理清头绪,找到出路。

    可以这么推测,洞宫山的某处有一股神秘力量,附近的人死了之后会进入这个地方或空间,像活人一样继续存在,这一点可以从老陈皮出现在这儿得到验证。我误闯误撞,刚好时空错乱或者其他神马原因,活着进了这里。假如时空错乱一百年出现一次,我就要在这里等上一百年,才有可能再回到地下河。

    对了,麻瓜也进了地下河,那么他到哪里去了?他没有在这里出现,说明他还没有死,也没有像我一样活着进来,还有喵太也是这样,也许麻瓜和喵太现在还在地下河。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我问杨老子:“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杨老子已经有些醉意了,拍了拍脑袋:“忘了,好像睡醒过来就在这里,以前从来没有去想这个,只想要拦住那些叛徒靠近宫殿。”

    我灵光一闪,难道杨老子有什么使命,阻止二当家进入宫殿?如果真是这样,让二当家进入宫殿,事情就会有些变化。不过这个很难验证,因为一旦把山洞的控制权交给了二当家,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入山洞了。并且我是不能死的,死了可能就永远不能活着回去了,现在我肩头的伤口还会痛呢。

    问题的根源可能在宫殿里面,山洞里面有一个宫殿已经很奇怪了,还被奇怪的能量场罩住就更奇怪了。我立即跳起来,朝后面的宫殿走去。

    土匪们正在大吃大喝,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杨老子对我很器重,不会干涉我,我可以完全自由行动。

    我直接走到宫墙大门前,抓起铜环敲门,先敲一下,过了一会儿没动静,再连敲三下,还是没动静连敲六下……各种组合,轻重缓急,所有我能想到的组合都一一试过去,说不定需要特定的暗号才能打开门。

    试了足有半个小时,我都记不清敲过多少种组合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看来用敲是不行了,会不会有什么机关?我试着按兽头的眼睛、牙齿,各种扭动拉扯铜环,结果也没有任何动静。

    《鲁班门秘传抄本上卷》中有关机关术的部分是我最薄弱的,很多地方不能理解,就以我现在的水平,看不出这里有机关或特别的地方。

    以这座宫殿的格局和各处尺寸来看,很可能是鲁班门的高手建造的,难道以前有鲁班门的高手来过这里?除了庙宇、祠堂和义庄外,其他建筑都是供人们居住的,建成了不让人进去又有什么意义?即使是庙宇、祠堂和义庄也要开门让人进出啊!

    我继续研究,拿鲁班尺来量,果然大门的宽度、高度都精确地落在吉利数字上,连台阶、基石的尺寸都有讲究。我试着用鲁班尺敲击各处,也没有任何动静。

    在宫殿前转悠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我没有任何收获,这座宫殿内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来到宫殿前,发现杨老子正在练功,动作矫健敏捷,舒展大方,刚柔相济,动静分明,时而蓄势威猛如虎,时而灵动跳跃如猴,迅如脱兔,轻似云鹤,既威武又潇洒。

    我看得心摇神驰,十分敬佩外加羡慕,我要是有这样的身手,小偷流氓之类的还不手到擒来?直接一拳把人打倒,比用法术方便多了,还不要怕诅咒报应之类。

    等到杨老子练完收功,我急忙跑过去:“老祖宗,你这是什么功夫,可以教我吗?”

    杨老子抹了一把汗,上下看了我一眼:“你不是要走了吗?”

    “呃,我现在不是还没走成吗?你就指点我一下,我早就想学武功了,一直没有机会。”

    杨老子皱了一下眉头:“你太公、太婆没有教你?”

    “没有,我都不知道他们会武功。我太公死得早,不到三十岁就死了,我太婆可能是决心做个普通人,从来没有对儿孙说过她会武功。”

    杨老子有些生气:“妈了个逼,叫我女儿守活寡啊?而且一守就是这么多年!这笨丫头,就不会改嫁吗?我早就说了,叫她不要对姓许的手下留情,一枪杀了干脆利索,结果真的被他拐跑了……”

    我一头冷汗,没想到一句话引出他这么多牢骚来,照他这个理论,世界上就没有我一家人了。

    杨老子绕着我走了一圈,可能是在看我的体形是否适合练武,走到我面前停下说:“教你是可以,只怕你细皮嫩肉的吃不了苦和痛,坚持不下去。”

    对武功的向往让我无畏一切,立即昂首挺胸道:“不论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吃!”

    “好,那我就教你几手。我练的这个叫**拳,听说是传自少林寺,**就是要手与脚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合就是合拍,不是合在一起……先不说这些,八卦方位你知道吧?”

    我急忙道:“知道。”

    “刚开始要按八卦方位来走,练习龙、虎、鹤、猴、兔五种拳形,现在先从虎形开始。”

    杨老子开始演示给我看,我大概不是练武的天才,看了一遍只记住三成左右,等到自己动手时,记住了脚下就忘了手上,记住了手上的动作脚又忘记走了,更没什么规范可言,结果被他臭骂。被他一骂,我心里一急,连记住的那一部分也全忘了。

    杨老子只好放慢速度,叫我跟着他的样子做,然后一招一式矫正我的动作,这样我印象就深刻多了。其实不是我太笨,而是初练者都有这个问题,那种看一遍就能学会的天才,只存在于小说和电影里面。

    杨老子把虎形套路教完之后就叫我自己练,看我哪里动作不规范,一棍子就敲过来,下手极重。我心惊胆战,如履薄冰,精神不敢有一丝一毫放松。

第十八章 老祖宗传艺

    练了约一个小时,虎形套路基本熟悉了,杨老子把棍子一丢,说要跟我对练。我吓了一跳:“老祖宗,我才刚学,怎么能跟你对练?”

    “不实战,练来有什么用,想去耍把式卖艺么?”他说着一拳就向我打来,又快又猛,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偷袭”,胸口着着实实挨了一拳,痛彻心扉,仰跌在地。

    杨老子不仅没有来扶我,还一脚踢向我腰部,我大吃一惊,急忙打滚,总算是避开了,却已经吓出了我一身冷汗,这是要我的命么?

    杨老子追过来又打:“我有教过你懒驴打滚王八翻身吗?用我教你的招数!”

    我手忙脚乱,连连退避:“老祖宗,我还没有练好,你不要出手太重啊!”

    “呸!没有学打人先要学挨打,被人打痛了才会拼命,力气和速度才能逼出来,等到我打不痛你了,你就出师了。”

    我擦,这是在教徒弟还是在打徒弟啊?我还没回过神来,被杨老子抓住了手臂,一转身重重摔了出去,摔得我七荤八素,不知东南西北。

    “记住这一招摔人的手法,还有落地时你要用手撑住啊,腰部用力一下就跳起来了,不跳起来别人就要你的命了。快起来,再来练一次。”

    我欲哭无泪,早知道他是这样的教法,我就不学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只有这样的“魔鬼训练”才能练出真功夫来,在现代培训班之类的地方,无论练几年也是花拳绣腿,只能在舞台上表演用。

    我咬了咬牙,跳了起来……

    土匪就是土匪,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对练了十几分钟,我被杨老子打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更可恨的是我被打了还不能有怨言,这是我自找的,刚刚才说过什么样的苦都能吃。

    本来我要研究宫殿的秘密,现在没有体力和精力了,脑海中全是被暴打的经过,假如我刚才快一点儿,假如刚才换一招,假如……以我的眼光和经验,本来是不知道自己哪里不足,该怎么化解的,但是杨老子边打边说,都指点过了,所以我印象非常深刻,如果我状态好,遇到同样情况我一定能应对。

    杨老子找了一瓶跌打药水,帮我涂在受伤的地方进行推按,又是痛得我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全身都痛,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看《炼毒秘要》,一来消磨时间,二来了解一些药性,知识多了不咬人,也许哪天就用上了。

    这一天二当家的人马没有来攻打,洞内很平静,我再三交代土匪们,千万不要放开老陈皮,要是他敢乱动就杀了。

    第二天早晨我还在做美梦,天还没有完全亮,就被杨老子从床上揪了起来,先练枪法,练了一会儿开始练**拳。还是像昨天一样,他先教我基本功,然后跟我对练,把我往死里打,而且今天的打法跟昨天不同,我想了一整天想好的对策都没用上……

    杨老子不太注重招式传授,大多数时间都是跟我对练,或者说海我。他说招式是用来练手脚熟(手眼协调,动作利索),打人的功夫是实战出来的,必须真打。

    就这样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大约过了十几天,我在杨老子面前还是只有挨打的份,毫无反击之力,宫殿和水潭也没有出现什么奇迹,喵太还是没有踪影。我无法忍受了,这根本不是在练武功,完全是在受虐。

    我相信杨老子看出了我的急躁和抵触情绪,但他还是一样下狠手揍我,打完了坐在我旁边,卷好一支烟递给我,笑嘻嘻地问:“想不想知道你进步了多少?”

    现在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土烟,毫不客气接了过来:“狗屁进步,再练十年还是挨打的料。”

    “那得看是跟谁打。”杨老子吹了一声口哨,对着远处一个土匪招了招手。

    那个土匪急忙跑过来,是一个精壮的大汉,四十来岁,好像是叫林得顺,大家都叫他老顺。

    “你来跟他过过招。”杨老子对老顺说,然后又回过头来对我挤眉弄眼,努了努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用手下留情,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老顺显然也是练过几招的,摆了个架势,收臂屈膝采取守势,下盘挺稳。我一眼就看出了他已经心怯,宜用连打猛攻,于是丢了手里的烟大踏步走过去,欺身猛进,拳打肘撞加脚踢,一个照面就把他放倒了。

    把他打倒之后,我自己反而愣住了,原来我的眼光判断力、爆发力、速度、手脚胁调能力都比以前强太多了,只是面对杨老子时不明显,那是因为他实力太强了。

    老顺不服气,跳起来扑向我,心急之下更是毫无章法,我灵敏一闪,膝盖挡住了他的腿,同时一记肘冲,又把他打倒了,而且好久都爬不起来。

    杨老子招手又找来两个土匪,三人夹攻同样不是我的对手,被我打得哭爹喊娘。土匪们不服气,跑去找实力更强的人过来跟我单挑,结果来一个倒一个,最后白爷出马才略胜我一畴。据我所知,他是杨老子属下武功最强的一个!

    我躁动的心又安定下来了,虽然吃了很多苦头,但是收获也是巨大的,我打架的水平不知比以前强了多少倍。再说找不到回去的路,不练功做什么?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洞内和洞外的土匪继续攻防战,我继续练功并在宫殿和水潭附近来回转悠,寻找出路。很长一段时间,日子就这样重复着,我不记得过了多久,手机早就没电了,土匪们没有日历也从来不记时间。

    我觉得枪法没什么用,因为现实中不能拥有枪械,所以只是应付了事,没有认真学。但还是不知不觉中进步了,洞口飞过的鸟儿也有机会打中,打静物命中率就更高了。至于武功,连白爷和乌塔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五六个大汉近不了我的身。我可以随时找他们当陪练,往死里打没有关系,他们再重的伤过一夜就全好了。

    有一天我突然想到,骗术、打架和枪法是有共通之处的,都要洞察先机,清楚目标的实力和意图。老骗子讲过的秘诀就不用多说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了解对方,“入门先观来意,既开言切莫踌躇”;打架也是一样道理,洞悉了对手的实力、弱点和意图,就可以直击要害,一举获胜;射击活物时,必须估算出它的速度、轨迹或者意欲逃跑的方向。虽是不同领域,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我试着把骗子“敲、打、审、千、隆、卖”六字真经用到杨老子身上。敲就是旁敲侧击,试探攻击,引出他真正要用的招数;打就是突然出手,出其不意让他露出破绽;审就是审貌辨色,预测出他的下一步行动;千就是虚张声势,乱中取巧;隆就是示敌以弱,让他产生骄傲之心,我再趁机暴击……

    “六字真经”当然不是单独使用的,要互相配合,临场发挥。

    这一天对练时,我很不要脸地乱来,偷袭、佯攻、诈败、死缠烂打,杨老子被我弄得有些手忙脚乱。第一次我没有被打得那么惨,甚至出其不意狠狠打了杨老子几拳,实在太解气了。特别是杨老子有些惊讶,有些恼怒又有些欣喜的表情,大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看样子我可以出师了。

    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天我又是挨打的分,因为他改用棍子打空手的我,他是师父,规则由他说了算……

    有时我被杨老子打得惨了,心情不好就去虐一虐老陈皮,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火了就一刀杀了他。反正杀已经死了的人也没什么心理压力,死一次跟死一万次是一样的,而且过一夜他就复活了。

    老陈皮是一个又狂又凶的老顽固,我没能从他嘴里掏出太多有用的东西,不过还是证实了他的真名是陈东雄,百消门确实是八大旁门之一。百消的意思就是剧毒,可以消灭、消化一切东西,而普通人即使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是可怕的门派,还以为是包治百病的医生呢。

    百消门以用蛊和毒为主,不是老骗子害怕的门派,不过他们的实力也很强大,势力遍及全国各地,珍贵药材交易大多控制在他们手里,可能还涉及毒品种植和提炼。老陈皮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没有继续往下说,所以我也不能确定。

    狂妄的人都喜欢别人拍马屁,有时我吹捧老陈皮几句,他就会得意洋洋讲他识药、炼毒、解毒的本事,加上熟看《炼毒秘要》,我对毒、蛊和药性也算是有些基本常识了。

    这里也有白天黑夜和风雨雷电,但气温一直没有明显变化,都是不冷不热。我估摸着到这里有大半年时间了,这一天突然又变得心烦意乱起来,如果我不能离开,练枪法和武功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我就一直在这死不死活不活的地方耗下去?

    我失踪了这么久,家里人一定急坏了,还有喵太下落不明,我怎能心安?我的耐心终于耗尽了,进不了宫殿,我就把宫殿毁了,**炸不开,我就用法术,哥现在可是魔武双修呢!

第十九章 鲁班法源流

    鲁班法与其他门派的法术有很大区别,大部分是整蛊人和诅咒人的法术,这是有历史根源的。

    中国古代崇尚儒学,抬高读书人,鄙视体力劳动者,工匠、艺人们社会地位很低,又常年在外跑,势孤力单容易被人欺负。当木匠给有钱人盖好房子之后,官老爷大地主们故意克扣工钱,拖欠工资,木匠们找谁哭去?只能以整人或害人的法术来逼迫雇主给钱,所以就有了饭煮不熟,猪杀不死,做豆腐变成水这样整人法术,更严重的情况就是让人家闹鬼、起火、病痛、房屋倒塌等等。

    那些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道士不可能理解工匠们这种痛,所以对他们来说鲁班法是可笑的,甚至是邪恶的,鲁班门被列为旁门左道不足为奇。但是在特定的领域,鲁班法的强大也是不容质置疑的,比如对着一栋房子施法,要影响房子或房子里面的人时,没有任何门派的人能与之相比。

    我现在想要做的,就是用一个法术把宫殿毁了,这座宫殿既然是鲁班门前辈造的,就有可能用鲁班门的法术从内部来把它瓦解!

    其实早在半个月前我就已经想到这个办法了,但是不敢轻易动用。太公留下的秘笈中一再告诫不能轻易使用害人的咒法,老骗子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徐寿来一家因为害我不成也遭了报应,至今记忆犹新。

    我没有正式加入鲁班门,没有受到孤、贫、夭、残之类的“诅咒”,但是害人的法术用多了,同样会遭到恶报。不仅会影响自己,还会影响亲人和子孙后代,轻则气运下降,重则病痛缠身,断子绝孙。我与宫殿的主人素未谋面,岂能对他使用邪法?况且宫殿的主人绝对不简单,我施展的法术有极大的概率被反弹回来。

    但是现在我无法再忍受了,我已经到了走投无路山穷水尽的地步,到了这种时候如果还不能使用,我学法术还有什么意义?我必须赌一把!

    走到宫殿大门前,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平静一下心情,掏出一张符来点着,并念咒语:“丹朱口神,吐秽出气。舌神正论,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喷,气神补精,神母元令,五通真文,神炼正气长存。”

    这是净口咒,作用是除去口中秽气,然后念出来的真言咒语才不会受影响,使用重要的法术之前必须这样。念完净口咒接着念净身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山稷消散,首气长存。”

    这些都是施法之前的“热身运动”,各个门派略有差别,大同小异,咒语也类似。接着念**咒,一边念一边走,念一句走一步,按照书上说的,这是在向九天玄女借来灵力,增加法术威力。

    这一次我面对的,可能是强大到了无法想像的对手,所以我必须把所有“热身运动”一丝不苟地做足。

    做完这一切,我以强大的信心,聚精会神开始在大门上画符,同时口中也在念咒语:“天秋秋,地秋秋,老君赐吾铁鱼鳅,闯天天破,闯地地裂,闯得土墙两边分,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个咒法叫做铁鱼鳅,能变化出无数铁鱼、铁泥鳅,把地基和墙钻破掀翻,导致整栋房子崩塌,属于很歹毒的咒法。这个咒法的符文相对比较复杂,要配合咒语同时完成有些难度,不过我还是做到了。

    当我念完咒语,画完符并最后画出“签字”符号时,地面微微震动起来,法术生效了!

    也许这个宫殿的防护罩非常强大,但是铁鱼鳅不是从外面往里面强攻,而是从内部开始破坏,防护罩根本不起作用。

    震动了几秒钟,突然又变得平静了,我正疑惑,大门缓缓向内打开,门内有淡淡白气萦绕,却没有人影。

    我又惊又喜,喜的是大门终于开了,惊的是里面果然有高人,铁鱼鳅可能已经被人破了,不知道有没有激怒了里面的人。

    围墙的大门进去正对着大殿的台阶,台阶以玉质般的青石砌成,有三十多层,这时正殿的大门也打开了,走出了两条狗。

    狗?

    我曾经无数次推测,认定宫殿里面如果有人,必定是仙风道骨的仙人,或者美丽到了极点的仙女,来开门的起码是眉清目秀的仙童、侍女之类,无论如何没想到会跑出两条狗来。这两条狗一黑一黄,虽然看起来很精神,却只是常见的土狗而己,太普通了。

    除了二郎神带了条哮天犬,我不知道还有其他神仙养狗。看来我猜错了,里面住的不是神仙,只是普通人家才会养这样的狗。

    两条狗摇了摇尾巴,就在宫殿门口坐了下来,一左一右,看起来很不协调,这样的地方放两只石狮子或者石麒麟还马马虎虎。我以为接着会有人走出来,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我只好跨进了围墙的大门,慢慢向正殿走去。

    两条狗一直在瞪着我,突然间我觉得它们的眼神很特别,看着它们就像是面对着两个人,而不是两条狗。我在面对喵太时也有类似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它们就像是两个守卫,是有感情的。

    走到石阶边我停下了,对着宫殿里面拱了拱手:“冒昧打扰了,请问主人在家吗?”

    宫殿门口亮光一闪,显现出一个立体人影,朦朦胧胧,似实又似虚,像影子一样无法看到五官和身上的细节,只能分辨出他是一个男性,穿着宽大的袍子,梳着类似道士的发髻……全息成像?我突兀地想到了一个很科幻的名词。

    一个很平淡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我送你离开。”

    这正是我千方百计想要的,但此刻我却好奇到了极点,用意念问:“请问你是鲁班门的前辈吗?”

    “不是。不过建此宫殿的确实是鲁班门下,说起来我与鲁班门下也有些渊源,鲁班法源自巫的一脉,巫术……与我有些关系。”

    关于巫术我略有所知,那是人类始祖时期兴盛的法术,那时国家祭祀,百姓头痛脑热都离不开巫术,许多正史中也有关巫的记载。巫术的传承早就消失了,但深刻影响并催生了中国道教,可以说所有使用法术的门派中都有巫术的影子。巫术在民间也根深蒂固,至今人们用针来扎布偶诅咒仇人,就是巫术的一种。

    据说云贵一带养蛊的苗人,和东南亚一带的降头术,至今继承了较多巫术。我从来没有把鲁班法与巫术联系起来,听到神秘人的话才恍然大悟,鲁班法中大部分是诅咒人的方法,传说中的巫术也是以诅咒人为主,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鲁班法是源自巫术,而这个神秘人会巫术,那么他就是祖师爷的祖师爷,是几千年前的仙人。我真的有些激动了,想要跪求指点,不料心里才转过这个念头,神秘人又说了:“我不能教你法术,不过你误入此地,也算是有缘,我可以传授你几句呼吸吐纳,蓄养精神的口诀,勤加练习,可以使咒法威力倍增。”

    其实我想要的是学一些更厉害的法术,不过神秘人说的口诀我也是需要的。太公留下的秘笈中没有打坐练气的功法,我没有真气、灵气之类的神秘力量,使用避怪符镇不住黑色巨蛇,就说明了这个问题。神秘人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致命弱点,要教我的正是我最需要的。

    我的脑海中又响起了神秘人的声音:“鲁班法已经完全没落,我也有些伤感,虽是气数使然,天意不可逆转,但人类若肯努力时,也能稍有好转。你能遇到我,或许就是一点变数,我指点你一下也不妨。当年鲁班曾写成一部《鲁班定国真经》,里面才是真正的鲁班法,已经在人间失传多年。如今还在民间流传的版本,经过后人多次删节修改,缺斤少两,错漏百出。后人又根据这四不像的《鲁班定国真经》编写出《小木经》、《鲁班书》、《鲁班经》、《神工机枢》等等,或管中窥豹,或自编自造牵强附会,都不是真传。”

    我在心里问:“那么我太公留下的手抄本呢?”

    神秘人过了几秒钟才回答:“你那手抄本是有心人收集整理而成,比民间流传的好一些,但也不是真传,上册更只是皮毛而己。在没有能力找到正本《鲁班定国真经》之前,你可以先找手抄本的下册。”

    我急忙问:“你是说世间还有一本原版的《鲁班定国真经》?在哪里?”

    “确实还有一本,我不能告诉你,能不能找到全看你的努力和造化。现在我送你离开。”

    “等等,前辈你无所不知,洞悉过去未来,请指点一下我未来的路在何方,该怎么做。”

    “哈哈……率性而为就是本真,人修行的目的,就是找到自己最原始的本性。对了,你养的猫不错,好像它更喜欢你,把它带走吧。”

    宫殿里面很优雅地走出一只黑猫,高大强壮,皮毛油光滑亮,微眯眼睛朝着我叫了一声,不是喵太还有谁?我做梦都没想到,它竟然在宫殿里面,难怪我找不到它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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