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他结婚了你知道吗
朱谨音的骨灰盒被一块红布包着,就放在何非然的车后面,我们两个这次没有坐飞机,而是一路开车而回。
距离很远,开车回去是一件很累的事,但是停停走走,两天后还是到了那个村子里。
最尴尬的就是我了,之前埋葬朱爸朱妈的时候,还可以说得过去,现在是埋葬朱谨音,那些认识她的村民一定认为看到了鬼,竟然有人自己把自己给埋了,而且还不知道自己家的祖坟在哪里。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何非然都没让我下车,都是他自己以朱谨音朋友的身份,下去先打听了墓地,然后两人直接开车过去。
墓地在村子后的小山上,周围的山坡都被开发过了,种着各类植物,这个时候差不多已到了秋收的季节,所以随处可见成熟的果实。
何非然把车停到下面的小路上,两人徒步而上,踩着泥泞的土路,找了半个多小时,才在一块近荒的地里找到了几个小坟包。
没有立碑,也没有看上去有用的标志,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朱家的坟地。
何非然站在那里往周围看了一圈,又仔细确认了一下方位说:“应该是这里吧,附近都没再看到有类似的坟包,而且这里看上去像新的,或许就是前些前朱妈妈回来时埋的。”
我对这事一窍不通,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到把朱谨音的骨灰盒埋到地下后,两人把特意拿来的纸钱也烧了一些。
心里莫名的生出悲伤来,感觉像是真的把自己埋了,那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已经沉睡地下,而此时活着的这个,可能只是一个没用的躯壳而已。
何非然扶着我在田梗上边走边说:“其实这里的空气还不错,秋高气爽的,对不对?”
我抬头看天空,然后又用力吸了一口空气,不禁有些想笑。
其实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好,虽然这里算是山村,空气比宁城好一些,但是并没有真正看到天高云淡的影像,至于空气,其实有些干燥。
被风吹过的地面,在没有植物遮挡的地方都出现少许的干裂,微凉的秋风吹的人发冷,感觉连皮肤里的水份都被抽光了。
严格说来,这样的地方住着并不十分理想,而且这里交通不便,看上去人们也没有什么主要的收入来源,所以整个村子,还包围在村子外面的土地,山脉,都显的过于贫穷。
我看着村子中错落的房屋问他:“这里的房子看上去都很老,应该很多年都没动过吧。”
何非然点头说:“看上去是,还有那边,你看,像是学校的样子,只是一大片房子里,没有一间好的。”
我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说是一大片房子,其实也只是比别的院落里多几间而已,不过院子的中间竖着一根旗杆,而且后面也有类似操场的地方,所以才能认定是学校。
到我们顺着小路走到那小学校门口,正好赶上孩子们放学,三两成群地从破旧的屋子里出来,又或笑或闹的四散到每条回家的路上。
我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何非然说:“你不是有很多钱吗?不如给这个小学校捐一点。”
何非然的表情从小忧伤,一下子就跳到了惊讶,紧接着就像见到鬼一样说:“为什么是我?我哪有钱?”
趁他还没跑路,我适时拐住他的胳膊,并且笑着说:“是你自己说的有钱又长的帅,现在看到这些孩子们受苦,你这么帅的心不会疼吗?”
何非然努力想把我的手扒下来,但我也努力抓的更紧。
此时此刻那种来内心深处对他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言语去表达,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可是就朱谨音这件事而言,他是我恩人。
其实我很想为他也做些什么,只是仔细想想,他又什么都有,而且还有很多是他有我不知道的,如蒂娜那样,所以也只能把这份心思暂时收起来。
回去的路上,我们走的更慢,而且何非然开车完全是随心所欲,看到什么地方风景好,就停下来玩玩,听说哪里的东西好吃,就绕过去尝尝。
看到宁城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
在送我回家前,他问我;“你这样回去,不怕明烨生气吗?”
我没说话,转头看着窗外。
其实这趟只所以要跟着何非然去朱谨音家里,一方面是因为我与她之间的这种关系,另一方面就是觉得跟明烨好像走入了死胡同。
两个人表面看上去都没问题,但心里感觉又像两个球型,只能看到表面,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却无人可知。
我不想让明烨发现我的,他也一样,最可悲的是,以前我们还想互相刺探,现在却连这点兴趣也没有,只要发现对方有什么瞒着的,还会更避嫌,连问都不想多问一句。
甚至有的时候我想,是不是分手对我们此时才是最好的。
车子走在宁城的公路上,每条街道都是熟悉的,我再不像从前那样整天窝在家里,等着一个人回,可是真正走出去了,仍然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更广阔的天地里。
“真想给自己放一个长假,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我长长吁了一口气,回应何非然。
他默了一下才开口,声调却早已经恢复调皮:“想的美啊你,哦这才刚休了十几天,你马上又想来一个长假,你是准备不要公司了是不是?虽然它小了点,但那也是吃饭的家伙,要真是放手不管了,你还哪来心情放假?”
听着像是针对我工作态度的不满,却也是事实。
何非然和明烨都那么富有,还每天忙着工作 ,我竟然想放假,那恐怕就只有一条路了,出去讨饭。
哎,算了,既然走不了,就坦然面对眼前吧。
“你跟明烨不是好友吗?现在你带着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在外面玩了十多天,难道就不怕他生气?”我转头看着何非然问。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怕他?爱气就气去,反正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不过,倒是你,真的要好好想想。”
“我想什么,我也不怕的。”嘴上回着,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我们现在还有这种关系,虽然一点也不和谐,但很多事都是瞒着对方做的,这次走,我事前都没敢跟他说,跟着何非然都上路了,才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不知道他是否生气,反正表面维持的很好,只说出去走走也好。
按这话来说,他就算心里不爽,应该也不会当面跟我发火吧。
何非然对此事不太乐观,竟然还跟我说:“要真的生气了,呆在家里闷,就去我家。”
这话我听听就行了,要真的住在他们家去,先不说明烨会怎么,就蒂娜都没办法交待。
我们到家是下午,明烨应该上班去了,家里没人,不过从室内的干净程度来看,他应该最近都在这里住着。
所以我一点也不敢轻心,脑子里盘算着见了他应该怎么说。
却没想到他一直到深夜才回,而且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满身都是酒味。
开门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不由衷地问了句:“回来了?”
我过去扶住他。
他也没反抗,顺势坐在沙发里后,就把自己的手抽回去,然后一个人仰躺着,看头顶的天花板。
我搞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应该也是不想跟我说话。
就自己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往他手里递的时候,他没接,我只能放在桌子上。
正想转身离开,明烨却一下子起身,大手突然拽住我的胳膊,眼睛里像充血一样瞪着我,连牙齿都咬的紧紧的,面部肌肉更是绷的好像要断开。
我心跳加速,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他是很久没有向我发脾气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过去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片段此时席卷了我所有思维,让我动也不敢动一下。
“去哪儿了?”他问。
心里的不安在加大,还是寻着之前的话说:“出去走走。”
明烨又笑,只是那扯开的嘴角弧线,看上去一点笑意也没有,反而像一把刀子似地割着我。
“是吗?那去哪儿走了?”
我没回他,想把他的手掰开,可是他的力气大到不行,我不但掰不动,而且被他控制住,连动都动不了,却又真的不想在这事上再说下去,就换了一个话题。
“你喝醉了,我扶你先休息吧。”
明烨看着我摇头,自己又把眼睛闭一下,好一会儿才睁开说:“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非然?”
我看着他没说话。
明烨却把头别开,眼睛看着屋内的某一处,过好一会儿才说:“对,我以前是说过相信你跟他没什么,但现在你们两个算怎么回事?你跟着他一出去就是十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差点冲口而出问他与乔容月是怎么回事了,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又强行忍住,而且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腕疼的要命,好像血管都要被他抓的不流通了似的。
他把头转回来,眸光沉的像深潭,定定看着我,里面还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看不懂,却听到他说:“他结婚了你知道吗?”
第197章 白许浩说的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憋死。
明烨竟然知道何非然已经结婚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从哪儿知道的,知不知道他的太太就是他明大总裁的助理呢?
我几乎不敢去看明烨的眼,心里慌的七上八下的,又去掰他抓着我的手指。
可是他却干脆把我往前一拉,整个人都倒在他的怀里。
明烨并没有抱住我,而是用两手掬着我的肩膀,眼睛还是那样看着我,冷凛的好像里面装着冻了许久的冰。
“他早结婚了。”他重复一遍后,才把自己的眼睛闭上,痛苦拧在眉心,久久都没有展开。
因为没有听到他更多的话,所以我不能承认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事,不然万一明烨问起来,我就更难回答了。
时间在彼此间凝固,室内的灯光把他的脸照的有些白,反而是带着酒气的嘴唇呈现出一抹好看的色泽,成了整个面部最亮的颜色。
我放松了自己,尽量归于平静,先听完他全部的话再做决定吧。
明烨抬眼又看我,先前的神色都收了起来,也松了自己的手,有些颓然地往后靠了靠,半天没说话。
还是要解释一下吧,或许我对何非然真的有些喜欢,但是应该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不但因为知道他已经结婚,还有我自己也有了明烨的孩子。
这些东西都是不可改变,又真实存在的。
想到此,自己反而坦然了一些,也往后靠了靠,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说:“我只是把他当成朋友而已,这跟他是否结婚没有关系?”
过了好一会儿,明烨才问:“朋友?你确定?”
我转头看他,本来想笑一下呢,可是脸僵的要命,一点也笑不出来,只硬硬地回了一句:“确定。”
没想到他却接着问:“那你跟我算怎么回事?”
这话真的有些可笑了,我都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就也问道:“你说呢?”
他心里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因为我看到他又痛苦地把眼睛闭上了,但是等了很久,他都没再说出一句话来,反而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我起身往屋内走,心沉到水底,如溺亡一般。
当天晚上明烨没有回卧室睡觉,凌晨我起来上厕所,看到他在沙发上睡着了,只是眉心还是拧着,嘴唇也抿的很紧,似乎在梦里也带着恨恨的情绪。
大概是因为冷,身子微微缩了一点,又因为沙发的限止,而扭成一种很奇怪的姿势。
回屋给他拿了一床薄被,刚搭到他身上,就感觉到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这次轻了许多,就那么松松地拉着,如果我想走,只要轻轻一动即可,可是我自己好像中了魔法,一点也不想在些时打破这种难得的静谧,就任他握着,自己顺势蹲在沙发边上。
“音音,我不是怪你,就是怕你受伤。”明烨说,声音轻的好似耳语,如果不是夜里太静,可能就听不真切。
我向他点头,看着他睁开的眼睛说:“我知道,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就是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朋友,所以就走的近些。”
明烨看了我一会儿,起身把我抱在怀里才说:“是我不好,对你关心不够,才让你有什么事都找非然帮忙,其实你说的对,我也是自私的。”
他身上还有很浓的酒味,衣服的扣子也解开几颗,露出胸前结实的肌肉。
在把我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明烨是把我直接放在他的腿上的,所以此时他的两手臂就自然地环在我的腰间。
如果不看我们两人的神色,不听我们的对话,或许会觉得此时的画面会是一副美景,事实上我却觉得非常尴尬,甚至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样。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我也轻声说。
明烨把他的头靠在我身上,手臂也抱的更紧,声音闷闷地传过来:“我们以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会成这样呢?”
我回答不出来,既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还是不敢肯定,那些问题如果都能解决了,我与他是不是就真的可以幸福愉快地生活在一起。
所有的矛盾,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心里的想法差的太远吧。
后半夜里,他去洗了个澡,也回了卧室,不知道是因为分别的几天,还是今晚真的与众不同,所以明烨一直用手环着我的腰,但却没做什么限制极的动作,就那么睡着了。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他还躺着没动。
我本来以为他没醒,转过身去才看到他睁着大眼,正在出神。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起来?”我从另一侧下床,顺口问他一句。
明烨把目光收回来,看我一眼,然后才说:“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喝多了,到现在头还是懵的。”
我已经走到窗前,本来想把窗帘打开一些,听到这话,就回头看他。
明烨已经坐了起来,就靠在床头处,眼睛看着我,里面却带着一点点冷意,或者说是疏远。
我想他应该记得昨晚说过的每句话,可能在我与何非然离开宁城的这段时间,还查到了一些我们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说出他结婚的事。
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这么跟我装着就有点恶心,所以我不想回他,转身往外面走去。
只是我才刚到浴室门口,明烨就也跟了过来。
他斜斜靠在门边,看着我刷牙洗脸,甚至还帮我递了一下毛巾,最后才说:“你不在的这些天,我都住在这里,几乎每晚都在想,你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心里好笑,就顺口说:“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至于要这么多联想吗?”
他偏着头想了想才说:“那个时候是真的怕你不回来。”
突然放低的声音,还有里面带着的忧伤,让我心里一软,忍不住转头看他。
明烨自己用手搓了一把脸,神色烦乱,过了一会儿才又说:“我觉得最近我们之间的问题又来了,而且比以前还要大,我自己也说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
他说话有点急,好像怕谁打断似地,眼睛看着我继续:“你这次出去也没有事前跟我说,你跟非然都走了一天,才给我打个电话……。”
他停了下来,昨晚出现过的痛苦之色又回来了,眼睛盯着我面前的洗手盆说:“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如果什么话都不说,怕真的也难以过去,幸好是昨天回来的时候就想好了答案,所以这个时候倒也说的自然:“跟他出去办点事,因为走的时候紧急,就只跟柴敏说了一声,也是后来空了下来,才给你打电话。”
在他还没说话之前,我也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我都不在家里一天了,你才发现,也是够忙了,如果那个时候我不打电话给你,是不是到现在你也发现不了?”
明烨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拧着眉头说:“我当天确实有些事忙,又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不然你跟他根本就走不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走了才跟他联系嘛。
不过现在人都回来了,剩下的就只是编理由,总还是有办法的。
明烨问到最后,当然也不会打听到朱谨音的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怎么知道何非然结婚了。
就看着他问:“你是从哪儿知道非然已经结婚的 。”
他想都没想就回:“白许浩说的。”
我去,白许浩?
他竟然告诉明烨这种事,那是不是还说了别的?他说这事的目的又是什么,逼着我们听他的话吗?
心里是很慌的,看来他已经对何非然有所了解,那会不会也知道我的那些过去?现在是不是已经告诉了明烨?
越想越后怕,也不敢再问明烨什么,在上班去的路上,就给白许浩打了个电话。
他倒是接的很快,还问了一句:“回来了。”
可真是神出鬼没般,反而弄的我自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才说约他见一面。
白许浩没有拒绝,很快答应下来,并且还自己说了一个地址。
我赶到的时候,他早已经在了,面前放着瓷白色的咖啡杯子,而他安静地坐着。
仍然穿很普通的衣服,发型和神情看上去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坐在那里根本就不被人注意。
我往角落里走,在他面前坐下来后,他伸手叫侍者过来给我要了一份热牛奶。
这种跟我很熟的态度,让人很不舒服,或者说是警惕。
我看着他,憋了半天还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道我去哪里了?”
他直接点头,然后说:“不过我没想到你们这么慢回来,以为三五天肯定就到家了。”
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说,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出去了?”
白许浩很自然地看着我,音调没什么起伏,像一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说:“我最近都在宁城,自然知道你们离开了,而且也不难猜出你们去了哪里。”
“你为什么要调查我们?”
这次白许浩看我的时间较长,不过话说出来时,确实让我很意外:“知道你们的越多,越有利把我的事情办好。”
第198章 毕竟还是有交情的
我问他要办什么事,白许浩就笑了笑。
他没有解答,看上去好像也没有要算计我的样子,但是跟这样的一个人坐在一起,总是叫人不能心安,所以我只能再问别的。
“你知道非然已经结婚的事?”其实我很想问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如果这样说了,那不是明摆着说自己也知道嘛,只能换一种方法问。
他却抬头笑着说:“本来你约我出来,就是想跟你好好聊聊的,但是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审犯人啊。”
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审他,我特么是想骂他,因为这种揣着明白当糊涂的态度,还有他说话的语气,都让我觉得自己被他玩弄与股掌之间,差不多连说什么话他都知道,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白许浩一点也不在意,还问了我一句:“你不是也知道吗?”
我没接他的话,喝了一口面前的热牛奶。
没有一点甜味,还带着腥膻,特别难喝,我这一口下去就差点吐了。
白许浩就在那边解释说:“这里的奶都是纯的,而且是刚从牛身上挤出来,鲜热的,所以没有加工过后的味道,多了一分天然,不过很可惜,现在的人已经习惯了添加,喜欢这种东西的人应该不多了吧。”
我已经被弄的快没耐性了,听到这话就直接点头说:“对,市场决定人们的生活,谁也不能天天在自家院里养一头奶牛,慢慢挤着喝,所以还是快销品比较好,白先生不是也没直接吃咖啡豆,而是把它磨了才喝的吗?”
话不投机,我不想再跟他说下去,而且也知道除非有些事情是他想让我知道的,否则就算我问了又怎么样,还是什么答案也得不到。
想到此就更是烦躁,起身说:“不陪白先生聊了,出去那么多天,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处理呢。”
白许浩没有起身,在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却说了一句:“有空的话,还是去看看高志新吧,毕竟还是有些交情的。”
我连手脚都是僵的,勉强撑着出了店门,开车回公司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回荡着他的话。
叫我去看高志新?他是什么意思?想让我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答案,还是这又是一个坑?
我搞不清楚,不过关于何非然的事却不能再拖了。
到公司一看他还没来上班,就忙着打了电话过去。
何非然好像是被电话吵醒的,很不高兴地说:“我这才刚跑了个长途回来,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一天啊,朱总。”
我低着声音说:“赶快起来,出事了,你还睡。”
他终于清醒了一点,但也没有紧张的样子,随便问了一句:“什么事儿啊?你今天去公司上班了?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享受人生啊,多睡一个懒觉……。”
“明烨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没等他唠叨完,我就急着说了出来。
那头静默了。
“非然,怎么了?你说话?是不是这事会很严重,是白许浩告诉他的,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今天已经跟他确认过了。”我急着解释。
说真的,我宁愿现在何非然在我面前,那样至少我能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通着电话,他不说话,我就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让人非常着急。
过了十几秒,那头才说:“你刚才说什么,我去漱口了,没听见。”
我……。
好想直接冲到他家里把他打一顿,最好是打死算了。
不过再跟他说了一遍后,他竟然特别平静:“知道怎么了?他还能不让我结婚啊?我们关系就算是再好,这事我也不能学他啊!”
我的天啊,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怎么我们两个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呢?说的话也是驴唇不对马嘴,我说这边,他扯那边,他根本就体会不到我现在的着急。
“既然知道没什么,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跟他说?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想吼。
结果这货还在那头说:“你急什么呀,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体怎么回事吗?我可提醒你啊,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个检查,而且那些检查的结果都要留好,到真正生产的时候,是要拿给医生看的,知道吗?”
嗷……,我的天,我听不下去,直接把电话挂断,半天才缓过来气。
对于何非然跟白许浩 这种处事怪异,永远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的人来说,我觉得自己应该离的远一点。
现在甚至连明烨的好都想了起来,他虽然也什么事都藏着,可是好像也仅限于乔家的,其它的不光是对我公开,对别人也都很坦荡,难怪知道何非然结婚的事,跟我一样生出想法。
不过,有两件事我却真的要去做。
去看高志新和产检。
按我的计划是明天去看高志新,后天就去产检,以免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再让我受了惊而不自知。
这是自己心里嘀咕的话,也算是自娱自乐吧。
事实上到下午何非然就来了公司,而且还是一副闲淡的样子,先晃过来跟我打了声招呼,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一句话,他人已经退到了门口,还理所当然地说:“去看看我们家敏敏,这么久没见我了,是不是想我想的都瘦了。”
如果不是离的远,我一口老血都要喷到他身上去。
到何非然再晃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他一点也没有要上班的样子,歪在我面前的一张椅子里说:“我真的以为你今天在家里休息了,坐车也是很累的,跑那么久回来,你都不带休息的,你是铁人吗?”
没空跟他扯,斜刺他一眼说:“那你怎么不想想这么多天没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他挑了一下眉尖说:“能有什么事,我每天都有跟柴敏通电话的,如果有事,你以为我会玩到现在才回来。”
他说的对,事实上我也有跟自己的助理通电话,但那不是两码事吗?
何非然倒是没给我机会再问,反而说:“你这一回来就急着去找白许浩干吗?那小子憋着一肚子坏水,正愁着没个突破口呢,你还去招惹他。”
这话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把椅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尽量小声说:“你知道他要干什么?”
何非然摇头:“不知道,不过想着也不会干什么好事?”
“我也觉得是,他不但告诉明烨你已经结婚的事,还让我去牢里看高志新。”
“看高志新?”何非然重复了一句,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对于此事,其实我想到了藏在后面的问题,但没敢跟何非然说,毕竟有些关于我的东西,到现在也无人知道,所以在没有真相大白一切,我不想从自己这里开始烂掉。
还好何非然就是问了一句:“那你去不去?”
“去吧,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并且也很快转移话题:“你结婚的事,要是明烨问起来,你怎么讲?”
他晃着自己的大长腿说:“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只是懒得说而已,又不是怕别人知道,难道我结婚还犯法不成?”
“那你不怕他知道蒂娜的事会多想?”我看着他问。
何非然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在乎:“他爱想什么我管不着吧,再说了现在蒂娜也不想在那里做了,如果真有什么事,干脆回家去我养着她得了。”
看蒂娜的性子也不会任由他养着,不过要真是她走了,那是不是何非然再想知道明氏的动向就不太方便了呢?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昨晚明烨怀疑我跟他的事也说了,但仔细想想,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再说给何非然听又怎么样,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烦恼而已,还不如我自己去解决。
当天晚上明烨给我打了电话,但是却没在锦翠苑过夜。
我也想一个人静静,就把第二天去见高志新的事想了一遍,包括会出现的各种情况。
最坏的打算就是他已经认出了我是谁,但估计他找不到证据,而且现在这事到现在还没被翻出来,估计可能性也不大,倒是白许浩让我去看他的动机不纯,也不知道他要搞什么?
会不会是借着我去看他的机会,打听些什么呢?
我又真的猜不到他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因为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手上也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公司,他们根本就看不上眼。
我最大的秘密就是朱谨音背后的身份,可是那个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用,甚至现在对高志新的意义也不大了。
毕竟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早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也谈出了人们的记忆,现在怕是乔棂月也不会想起来了吧。
脑里一出现乔棂月这个名字,突然就又想到最近她好像又很久没有动静了。
上次高志新出现在医院里害朱家母女,我本来想着是与她有关的,但是高志新被抓进去以后,乔家没有再为此做任何事。
这个我还专门让何非然去打听了一下,他只说:“这次他死定了。”
第199章 你应该知道何非然结婚的事
宁城监狱在城郊最西边,多少是有些荒凉的。
路很宽,却鲜少车辆,路两边是一些废旧的建筑,还有一些许多杂草。
监狱倒是建的很威严,上次来看孟国良就已经见识过了。
半个月不见,高志新的样子变化更大,整个人都了一大圈,而且脸显的特别黑,跟以前保养过的形象差的几乎认不出来。
他眼里也没了神彩,似乎也不在意谁来看他,坐在我对面的时候,目光都不凝聚,飘飘忽忽地到处看。
莫名地就想起那些我们的过去,心里一阵酸涩。
“你来看我干吗?看看我现在有多惨?”他先开口说话,语音有些哑,眼神仍然不固定在同一个点上。
我没说话,看着他两手间的手铐发怔。
高志新好像也突然一下子注意到了自己的手,终于把目光定在上面,好一会儿才突然笑了起来:“有点讽刺啊,最后还是来了这里。”
何止是讽刺,简直是他自寻死路,如果第一次他从这里出去,能好好反醒,不那么贪钱,不跟在乔家后面,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又怎么会有今天?
说起来也是可笑,明明后来高志新就没了主动权,只是听乔家的话而已,可是最后乔家什么事也没有,只有他进了这里。
不过,这也是我的推测,他后来为什么要去找朱家母女,又想从她们那里得到什么,完全是无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乔棂月的安排。
想到这里,就问他:“你去医院干什么?”
高志新抬眼看我,眼里多少有些浑浊,但还是可以看出一些过去的神色。
他突然把嘴角一拉,竟然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我这样的结果正是你想要的,什么也不要问了,既然仇都报了,我们两人也算互不相欠,以后就当不认识吧。”
报了仇?互不相欠?
他真搞笑,让我忍不住说道:“你这样是咎由自取,跟我没有关系,而且我跟你也没有那么大的仇。”
高志新的脸就往前凑了凑,轻声说:“一个人就算是把皮全部换了,一些生活习惯和眼神都是不会变的。”
我心里格登了下,抬眼看他,而他只是笑着把目光别看,语句清晰地说:“你说的对,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所以你不用来看我,我也不想见到你,就当我们从来都没认识过吧,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知道,该结束了。”
从监狱出来,我的腿都是软的,脚下像踩了棉花,好不容易挪到车里,竟然连发动车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高志新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态度,如果他现在把我的事情抖出去,至少明烨那里我是没办法交待的,而且朱谨音的案子必然会再翻起来。
也许对他出去没有帮助,但是却可以帮到乔棂月,而且也能报复到我,那不也是他想看到的吗?
最奇怪的是,他既然都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又为什么还去找朱家的人,他想从她们那里得到什么?
从朱妈妈的死因上来看,当时高志新并非故意杀人,而是因为朱妈妈拉着他不让他去碰朱谨音,所以他一急之下才把她甩开,刚好碰到了墙面上。
这个在高志新的口供里也有说到,同时他说去找朱谨音的原因,是这个女人曾经欠了他的钱没还。
理由很蹩脚,且不说那个时候的朱谨音只是朱家亲戚的身份,根本没有欠他钱的理由,就高志新的状况,他不欠别人钱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钱给别人?
我不知道警察是不是查过朱谨音的情况,如果查了,会不会发现我与她的联系?
我更不知道高志新是怎么了,他恨死了我,现在又发现我的真实情况,竟然还替我瞒着不说,他想做什么?
良心发现了吗?
或者更有可能另有所图。
驾车回到宁城后,我心里又烦又乱,脑子里杂七杂八钻出来许多念头,而且形成很矛盾的两体,一方面就是豁出去,就把自己的身份公开,看看会怎么样?我只是不想这样压抑自己,想坦然地生活。
另一方面又希望这事到此为止,反正朱家母女也已经不在了,没有人再出来纠正这个身份,那就让我顶着朱谨音的皮相,安静地过完余生好了。
明烨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想此事想到头要爆炸了,看到他的电话更是烦,接都不想接,按了挂断就把自己蒙到被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卧室的门被推开,然后是很轻的脚步声。
一个人坐到了床边,可以感觉到他把手放到了我身上。
我慢慢把被子拿下来,然后看到明烨担心的眼神,他语调很轻,眼睛看着我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听他们说你没去上班,所以过来看看。”
我尽量把脑子里的念头先赶出去,人也从床上坐起来,问他:“你去公司了?”
明烨摇头说;“没有,有事找柴敏,就打电话过去顺便问到了你,她说你早上就没去。”
我不想就这件事谈下去,就问别的:“你找柴敏干吗?”
他犹豫了一下,把脸别看说:“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还有非然,他最近好像也去的比较少。”
明烨应该是不太擅长撒这种无意义的谎,所以他的话一说出来,就显的特别不合理。
且不说他之前了解公司的事都是找何非然跟我,自从柴敏来到这里,他们几乎没什么联系,就算是平时开会,大家坐在同一张桌子,他也就是礼貌性当她是公司员工看待,从来没有多话的意思。
就算是他真的有事找柴敏,了解的应该也不会是何非然,而很可能是乔容月那边的单子。
不过他都煞费苦心地撒了这么一个谎,我也不想拆穿他,就顺着问:“那了解的怎么样?”
明烨连坐都坐不住,从我面前起身,走到窗口处,半侧着身子,一半朝我,一半朝外。
从那里透过来的光线,把朝外的那边照的异常明亮,像聚光灯下的一位天使,好看的眉眼,立体的轮廓,连衣服都得体而带着美感的。
但是朝着里面的这半边,不知道是因为室内气氛,还是别的原因,竟然带着暗淡与颓然,甚至里面还潜藏着一些忧伤的成份。
他的声音从那里传过来:“你应该也知道非然结婚的事吧?”
我没说话,眼睛看着他。
上次他提到,我是真的受了一些惊吓,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何非然瞒着他们,而明烨却发现了,这本身好像有点背叛朋友的意思,另外,我还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可是这次不同了,跟何非然聊过以后,对于此事,我也坦然了。
明烨转回身,眸光隔着距离看我,表情像看一件他从来也不认识的一个人。
他自己突然一笑,目光垂下,带着少许落寞地说:“说来可笑,我跟非然认识这么多年,竟然连他结婚的事都不知道,还要通过别人来说,我自己……竟然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仍然没有接话,白许浩既然跟他说了,他又相信,那肯定就会问到何太太是谁,他就算是马上说出蒂娜的名字也不意外。
他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自己甩甩头走回来,却没有再坐到床边,而是拉了一把椅子过来,与我相对而坐,问道:“你应该也知道这事吧?”
我垂眸看着自己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心里斟酌着怎么回他会更好。
明烨却一把把我的手拿过去。
他探着身子,把我的手贴到他的脸上,眼睛也闭上了,但是眉心拧着,好像在压着心里的情绪。
“他可能没想要瞒着你,只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吧。”这是我为何非然说的话。
明烨竟然还点点头,没有睁眼,但是脸上带着苦笑说:“也许是吧,他那个花心大萝卜,要是公开了结婚的消息,还怎么出去骗女孩子?”
尽管我们都不相信这个理由,但此时谁也没有再揭穿。
明烨捂的我那只手都发热了,而且我能感觉到自己手里微微有些冒汗。
我想把手抽回来,但是他捉的很紧,而且人看上去一点也不好,竟然带着一些无助。
我看过他很多种样子,冷酷的,温柔的,稳重的,调皮的,但像这种无助又无奈的样子,还是第一次。
所以才接触到他脸上的那个神情时,自己心里也是一动。
难道明烨自己也很痛苦?
那又是为谁?
为不知道自己好友何非然的婚事?
还是乔家,也或者是我。
这些我不敢问,感觉就像面对一个带壳的鸡蛋,表面看光滑通透,但只要轻轻一敲,壳子一旦破了,里面的汁液就会全部流出来,再难挽回。
大概明烨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东西,谁也不肯去捅破。
他把我的手从脸上拿开,移到唇边,轻轻在上面吻了一下后,才抬眼看着我说:“我去牢里看过高志新了。”
第200章 披着羊皮的狼
我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吃惊地看着明烨。
他也看着我,四目相对,又各自移开,如同两个不敢碰触的玻璃球,一旦相遇就会爆开似的。
我心跳的很快,想像着明烨去见高志新的意图,还有他会在他那里得到什么样的消息?高志新会把我的真实身份说给他听吗?也许不会,看他此时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还是把我当成朱谨音看的。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去见这个人?他想从高志新身上知道些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去见的?
不可否认,不管明烨是不是真的在高志新嘴里听到些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对我的身份起疑,并且从来也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在乎。
我心跳很快,但还是努力稳住,连眼神都强制的稳定下来,接着他的话说:“哦,我倒是不知道你跟他交情还挺好的。”
明烨听到这话,眉头就皱了一下,然后说:“我跟他没有交情,这个人我从一开始就非常讨厌。”
“那你为什么去看他?”我看着他问。
明烨看了我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说:“我就是觉得奇怪,那段时间你情绪一点也不好,而且经常一个人出去,后来就听说高志新被抓了起来,还杀了人,再接下来你跟非然就一起请假出去旅行。”
我脑袋一阵发懵,突然就想起了我们的漏洞。
高志新在医院里杀的人是朱妈妈呀,是我现在明正言顺的母亲,这个只要明烨去医院一问就知道了,而朱妈妈为什么会在医院里照顾一个亲戚,就是用脚趾头想都不同寻常,而且朱妈妈死的事,我是没有跟明烨说的,那个时候只何非然派人把她的骨灰送了回去,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现在的生活。
回朱谨音的老家也是朱谨音死后的事,但这些根本就瞒不住人。
明烨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妈妈去世我都不告诉他,而且连自己都没有回乡,反而她家的亲戚死了,我要去请假?
他去看高志新一点也不奇怪,大概就是想从他那里得到更多朱家的消息。
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缩到被子里握到死紧,连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好久才让自己镇定下来,也装作漠不关心问了一句:“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明烨看我,表情认真:“知道一些。”
好吧,知道一些,那也就是说他还有疑问没有解开,那他现在过来找我是干什么?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吗?
想到此,竟然有些好笑,就也看着他问:“那你现在说起这事,是想问我吗?”
明烨看我的目光很认真,本来就是很深轮廓,此时加重了表情,他眸光深陷,眼底像两汪深泉,明明里面藏着许多东西,却又无人敢跳下去寻找答案。
他看了我许久才说:“我听医生说,你跟非然那段时间常去医院。”
我点头承认,正如何非然说的,现在事情过去了,人也不在了,他能查到这些真是再简单不过,我们也不用刻意隐瞒,照着最开始的谎话继续说就是了。
“我妈妈一个侄女在这里治病,就住在那里,因为医院是非然介绍的,所以我跟他去看的时间多一些。”
明烨看着我问:“朱妈妈在宁城那么长时间,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甚至连她去世的事都不跟我说。”
我猛地抬眼,也用一种凌厉的眼光去看着明烨说:“跟你说什么,怎么跟你说?你既然都发现了我身上的变化,那你有来问过吗?你每天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去跑去管乔家的事,什么时候真正把心思花在我身上过?”
没等明烨喘口气,我就继续说:“现在事情出来了,你去找高志新查,那你为什么不先回来问问我?明烨,其实你不但不信任我,连跟我在一起的话也是随便说说吧,你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心还是倾向于乔家的,不管是以前的乔棂月,还是现在乔容月,对不对?”
他的表情是吃惊的,既而变成愤怒。
他从椅子里站起来,怪怪地看了我几秒才问:“你真的这么想?”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别事事都来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做的事有向我解释过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跟我说过两人要坦诚相待的,可现在你扪心自问下,自己做到了吗?”
那样的愤怒在他脸上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惭愧和懊恼。
过了好久明烨才沉着声音说:“对不起,我跟乔家确实有一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我不说,不是有意瞒你,而是不想让你多想。”
我冷然一笑,回道:“那我也可以用这个理由,不告诉你我的家事,只是想让你专心工作而已,反正现在人都死了,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也不能把他们救活,不是吗?”
本来以为这样说,明烨会再度生气,却没想到他却站着愣了一下,随即快速坐到床边,把我抱在怀里,竟然跟我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音音,这事都怪我,是我对你关心太少,发生这么多事,我竟然都毫不查觉,害你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事。”
好嘛,他大概以为我刚才对他的指责是因为亲人去世,而伤心过度了。
这样想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再去问那些去世的人到底是谁了。
他的怀抱,我也很久没有享受过了,此时这么歪在他身上。任他抱着,多少还是带着一些温暖,虽然那一丝不明所以的温暖,连自己都不敢留恋。
我试着也去抱他,两手从他腰侧伸过去,可以感觉到他健硕的肌肉,还有贴着我时的温度。
他把我的头压在他胸口,所以此时我能很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有力而沉稳。
我还是喜欢他的吧,虽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虽然我们之间真的有太多的问题,可是此时这么跟他抱在一起,那埋藏已久要一起走下去的念头,又蠢蠢欲动了。
“明烨,我们能不能好好的?”我问,声音闷在他的胸口。
他轻“嗯”一声,突然抬起头,手也松开了,眼里发着光跟我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我并不想起来,因为最近发生的事让自己身心俱累,只是我才刚一犹豫,明烨立刻说:“哦,对了,你不舒服,那我们就改天去吧,你先休息好,有没有去医院看看?”
“没有,只是累了而已,睡一觉就好了。”我把目光别开回他。
明烨点头,再次把我抱在怀里说:“那好,你先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不用的,你去工作吧,我听说明氏最近也有很忙,你下班过来就行。”
他没说话,帮我把卧室的门关好,就出去了,只是当我睡醒了,刚从床上爬起来,门就被从外面推开,明烨进来问:“醒了?”
“你没去上班?”我诧异地看着他问。
他点头说:“自己的媳妇儿不舒服了,我当然要陪着你。”
这就是明烨,他心烦的时候,看不到我的不对劲,或者是看到了也会当没看到,但是他兴致来的时候,又不管我是否真的不舒服,都要留下来陪我。
他表面看上去像一个成熟的男人,其实心性根本不定。
睡前对他生出的种种留恋,和一起白头偕老的念头,此时已经成了炮灰,心头罩满的都是不自在的酸楚。
时间已是下午,因为我中午没吃饭,这会儿饿的两腿发软。
勉强洗漱,换了衣服,明烨说:“吃点东西去吧,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
我还没说话,他自己又说;“我本来想自己给你做呢,又怕整的太难吃,反而让你挨饿。”
我笑了一下说:“你想的很对,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下午三四点的餐厅,人很少,我跟他坐在空荡荡的室内,一边等着上菜,一边看外面偶尔匆匆走过的人。
本来觉得会是一个静谧的下午,无论两个人心情如何,至少此时的气氛还不错。
只是这种情况连半个小时都没持续,就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打破了。
估计连乔棂月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此时此地遇到我们,所以她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
但是她傲娇习惯了,肯定也不会这个时候转身走开,那不是她作风,更会让她引以为耻。
当她的眼角碰触到我跟明烨的桌子时,只愣了几秒,就快步走了过来,并且语句凌厉地说:“还能这么坐着啊,我听说朱谨音不是已经死了吗?”
明烨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盯着乔棂月问:“你在胡说什么?”
乔棂月脖子一梗,一点也不怕他地吼:“明烨,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明知道这个人不是朱谨音,只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还要跟她在一起?她靠近你就是为了明家的钱,还有你这个傻而巴唧的男人。”
我简直都佩服她了,把头从食物上抬起来,看着她仰脸跟明烨吵架的样子,真心觉得此人实属罕见。
第201章 我只喜欢她这个人
明烨瞪她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我真担心他们两个就在这里一直吵,然后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一骨脑地都兜出来。
好在,明烨要理性的多,他阴阴地看了一眼乔棂月,几乎是咬着牙说:“你胡说八道没有用,她是谁也不重要,我只是喜欢她这个人,跟她用什么名字,什么身份在我身边没有一点关系。”
乔棂月张大了嘴巴看他,我也一样。
以前明烨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后来他因为我身份的问题,还是去查了,现在又说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真的这么想,还是为了应付乔棂月?
乔棂月过了最初的惊讶阶段后,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似的。
她速度极快地往我这边跨了一步,伸手就往我脸上抓过来,嘴里还说:“好,我倒是想看看这张脸后面藏着什么,会让你明烨到现在都牵肠挂肚。”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向我发难,也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反应慢了半拍,所以觉得到脸上疼痛时,已经过了。
乔棂月一手揪着我的头发,一手也抓到了我的脸。
如被带刺的小刀划过,疼到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当然没做任何犹豫,拿起餐桌上的盘子就往她的头上扣。
乔棂月发出一声尖叫,既而又要打过来,手却被明烨抓住。
他气的眼珠都凸了起来,手臂猛力一甩,就把乔棂月灌到了地上,脸上的肌肉绷的像要出水一样,瞪着她说:“你就是一个疯子。”
然后起身快速拉起我往外面走。
乔棂月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她虽然被明烨甩到了地上,但毕竟没有大伤,再加上头和脸上的菜汁,碎渣,这个女人已经达到了颠狂的极点。
我们还没出餐厅的门,她已经起身追了过来。
这次明烨反应很快,一下子挡到我面前说:“音音,你去车里等我。”
我看了眼如母狮子般的乔棂月,转身向外走去。
听到她在里面大骂,也听到明烨对她吼,还听到餐厅服务员的劝架声,然后这些都离我慢慢远了。
坐进车里还可以看到明烨把乔棂月拉出餐厅,只是这个地方开阔的很,乔棂月又叫又骂,不时还跟明烨撕扯两下,所以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围观。
我隔着车窗,把他们的声音都关在外面,如看画般看着眼前的闹剧。
乔棂月这点倒是从一而终,从我知道她的的名字开始,就是嚣张,闹腾,然后勾搭男人,一直到现在,她家里从富有变成负债,她从一个寄希望与明烨,最后又嫁给白许言,甚至连离婚都闹出来了,性格都没有丝毫改变。
凭心而论,如果这些都是好的品质,能坚持到现在还真是不易,是值得点赞的,可她相反。
外面越闹越厉害,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明烨已经被整的快烦死了,从他脸上的表情就不难看出,他其实根本拿乔棂月没办法。
以前还能有时间打个电话,叫她家人来把她领回去,现在在众人面前,他被这个女人缠的连电话都打不了,又不能真的下手打她,或者强行按住,所以状态悲催极了。
我拿手机拍了张照片,给何非然发过去。
他很快就打电话过来;“卧槽,这什么情况,明烨怎么又跟这个妖女缠到一起了?”
我现在当然不会跟他讲原因,只说了我们所处的位置,然后说:“你想个办法,再这么下去,明天这两人又该上头条了。”
何非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上就上呗,他们又不是没上过,而且说不定乔棂月就是为了上头条才去找明烨闹的,最近消沉了很久,都把她快憋死了吧。”
我没心情跟他分析乔棂月的状态,把电话挂了,又给白许浩拔过去。
当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个白家二公子,既然那么想帮着乔家,那就让他见识一下乔棂月的样子吧。
白许浩比何非然先赶到现场,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两个像保镖一样的男人。
我在外圈看的很清楚,他来以后根本没有往里面走,只让那两个人扒开人群进去,只一分钟不到,他们就把乔棂月押了出来,直接塞到来时开的车里,人群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而白许浩也不着痕迹地跟着人流走开,像所有看热闹的人一样,在路边打了一辆车走掉了。
何非然来的时候看到就是四散的人群,还有人群里狼狈不堪的明烨。
他们两个一同往车里走,应该还说了些什么,只是我听不清。
此事终于停了,我从车里下来,看着走近的明烨和何非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而他们两个一看到我,也是一惊。
“怎么还伤到了脸,快去医院看看。”何非然说。
我拿眼去看明烨,问道:“你没事吧?”
他的表情简直是郁闷极了,不过还是跟我说:“没事,你的脸受伤了,我们去医院。”
我摇头说;“没事的,就是抓破一点皮,上点药就好了,你衣服都脏了,回去换换再出来吃饭吧。”
明烨自己犹豫了一下,转头对何非然说:“你带音音去处理一下伤口,我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饭。”
何非然瞪着我说:“你们两个搞什么,这中午不中午,晚上不晚上的,吃什么饭,竟然还在这里跟那个妖女打上了,真是的。”
我拉着他往外走,把车子给明烨。
跟何非然在路边打车时,他才收起刚才的震惊和兴奋,看着我问:“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在这里跟她打起来?”
我把跟明烨一起出来吃饭,意外碰到乔棂月的事说了后,何非然很快问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看还打的不可开交,这会儿怎么说散就散了。”
“白许浩来了,带人直接把乔棂月押走,连嘴都给她封上,连一句话都没让她说。”
何非然皱着眉头看我。
“对,我给他打的电话,因为不确实你来了是不是像明烨一样,被她缠住没办法。”
他笑起来,轻拍一下我的肩膀说:“你还真是聪明,这女人真是一个疯子,不是我没办法她,我是不想丢这个人,还是白许浩聪明,自己连面都不露,弄来两个谁也不认识的人把她拉走,大家估计只会认为是白许言叫的人。”
这些事情我懒得去想,爱谁谁,我想不通的是白许浩接到电话连一下都没犹豫,就说会来,而且速度极快,还带了人,处理的也很干脆,几乎是抓起乔棂月就走,连给她一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再想想他那个时候在朱谨音老家救我的情况,我就更觉得这个人可疑了。
所以问何非然:“你说白许浩真的只是翔亚的员工,没有别的身份了?”
他直接摇头:“我怀疑他根本不是翔亚的人,而是受那边人委托而做的这件事。”
这个推理我接受,因为在白许浩身上我们看不到一点商业人士的影子,反而带着一些不明就里的匪气。
既是他救过我,我仍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怕,因为出奇不意,手段又干净利索,这不是谁都可以办得到的。
何非然把我带到他的美容整形医院,亲手帮我擦了药,然后看着伤口说:“一不小心就破相了,乔棂月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笑着说:“你都说了她是个疯子,那做出这样的事不是很正常吗?”
何非然把药瓶放下,若有所思地坐了一会儿才说:“她安静不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出现找事,你这次是跟明烨一起,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如果单独碰到她,你怎么办?”
“她未必就一定能伤到我,我们两个交手过很多次了,这个你知道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想起跟何非然第一次在宁城遇到的情形。
那时候乔棂月过来砸我的车,而我则直接把她推到在地上,手上腿上都有扎伤。
过去发生在我们两人之间的每次事故,除了那次她让人把我带到废楼里外,但凡是我们两个人单独交手,她都不会全然占到便宜。
大概是从心底里对她就有种防范,所以从来也没给她太多机会伤害我。
但何非然不这么看,他冷静地分析道:“过去可以,但现在不行了,你现在的情况自己很清楚,如果真的有闪失,那后果就严重了,再说了,她也不会每次都自己动手,如果下次再找别人的话,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就像埋在我身边的一个**,随时可能会爆掉。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并未想到好的主意,反而是何非然说:“我倒是没想到这次白许浩会出来帮你,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白他一眼说:“我们能有什么事,连我自己也想不通,你忘了在老家的事吗?如果不是他,我那个时候就被高志新打死了。”
何非然默了一会儿才试着说:“要不这事你也找他问问,既然他都插手了乔棂月的事,那你让他给个主意,看怎么避开后面的冲突,也试试他的态度。”
第202章 是乔容月单相思
这不是什么好方法,白许浩聪明之极,而且我们做什么他也很清楚,就像可以把我们每个人的资料调查明白一样。
到时候,试探不成,反而再闹出别的事,只会更糟。
最重要的是,我总觉得这个人很危险,越是看他做事,越是想离他远一点,最好永远没有瓜葛才好。
不过何非然说的也对,如果乔棂月再出奇不意地向我出手,就算只有她一个人,我也不能全力反击,总要顾忌肚子里的孩子,而且如果到时候再出什么事,怕是这事也瞒不下去了。
也幸好现在快进入冬季了,因为天冷,我平时就算是在家里也穿很多衣服,所以明烨并没有怀疑。
不过,应该也瞒不了多久了吧。
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比较烦躁,对何非然说:“我真想离开宁城,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养着。”
他笑笑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你去我老家试试?”
“你老家,哪里?”
他就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说:“南江市嘛,离这里也不算太远,想回来看看也容易,最重要的是那里风景宜人,很适合居住。”
那个地方也许万般好,但我不会去,而且是永远都不会去。
看何非然的样子,似乎也就是随便一提,很快就绕到别的话题上说:“你要不去我现在的家里住吧?”
这个更是直接摇头,且不说明烨知道会怎么样,他自己本身就是结了婚的人,我去他那边住着算怎么回事?
何非然看着我说:“你就是想的太多,管别人怎么看干吗?自己过的舒服就好了,你想想啊,你要是去我那里,咱们两个就可以朝夕相处,我二十四小时充当护花使者,就不信谁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
我看着他笑说:“你不怕蒂娜让你跪榴莲?”
何非然直接摇头说:“她还真不会因为这事就罚,人家是一个特别善解人意的好老婆。”
“所以,你更不能欺负她了。”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
这事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肯定不会住在他们家里,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住过去,也 不一定就全然把乔棂月挡住,说来说去,还是要想别的办法。
在无路可走的时候,不得不想到白许浩,或许找他试试也未不可吧。
明烨从家里换了衣服出来,我跟何非然已经在餐厅等他。
何非然一向闲不着嘴,一看到他就问这问那的,当然语句里还会加着调笑。
不过他们一直是朋友,何非然也会注意说话的分寸,气氛还不算太尴尬,只是明烨自己看上去还没从郁闷里出来,抬头问他:“非然,你能想一个什么办法,让音音跟乔棂月彻底避开吗?”
何非然看我一眼说:“把音音送走?出国,或者去一个无人部落里,这样她就找不到了?”
明烨瞪他一眼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女人现在就像疯了一样,就算我们防着,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窜出来,我真的担心。”
何非然摊了一下手说:“这样的话,那就剩另外一个方法了。”
“什么?”我们两个几站异口同声地问。
然而他却把身子往前压了压,低声说:“找人把她做了,从此阴阳两隔,我就不信她还能爬上来。”
我真的想喷他一口老血,这想的都是什么鬼方法,我虽然不止一次想让乔棂月死,但是也没想着自己把她杀了。
当然明烨也直接刺他一眼,当这话是白听了。
一顿饭吃下来,并没有商量出一个好注意,最后明烨就回到了老生常谈,再次想让我去明宅住。
明宅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安全,还有可能更危险的。
乔棂月本来就恨我,如果得知我现在住到了明宅去,估计会更激起她心里的愤怒,也会用更极端的方法。
如果是以前倒是可以赌一把,让她更快地暴露自己,可现在不行,她如果动手,我就是吃亏的那一个,所以宁愿像现在一样,尽量低调。
不过,如果什么也不做,还是不安,所以下午回去后,我就想找机会给白许浩打个电话。
只是经过此事之后,明烨不知道是后怕了,还是想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既是在家里也总是让我在他的眼皮底下,连上个厕所久了,他都要在外面问问。
我又不想当着他的面跟白许浩联系,所以安静地过了一夜,就想着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再想办法。
结果这家伙竟然说:“让非然去吧,你那边现在也没法什么很大的事,你跟我去明氏。”
我古怪地看着他问:“我去明氏干吗?”
“什么也不干,就是在那里安全一些,明氏人多,而且乔棂月也不能随便进去,只大门口的保全就不会放她,所以你可以安心在那儿。”他说。
我却一下子想到另一件事,上次我在这里看到乔棂月,是明烨允许的了?
还真是意外,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谈,明烨已经明令她不准来公司了,竟然还在这里接待她。
不过,我不并不想这样,我不想窝在明氏里,像个傻子一样陪着明烨上班,就对他说:“昨天才闹完,总得休息两天吧,哪有天天来找事的?”
明烨拉住我的手说:“你不了解她,她那个人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朝他笑着说:“我知道呀,对我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事。”
他劝不住我,只能把我送到公司去,而且是等到何非然来了后才回自己的公司。
看到他走,何非然才爬到我办公桌上说:“这事一出,明烨倒真是找到借口把你看的紧紧的。”
我不甚在意地说:“也是担心吧。”
何非然看我一眼说;“一直都担心吧,就是你自己太不在乎。”
我没想到他这时会替明烨说话,就抬眼看着他问:“你现在跟他搞同盟了?过去我们怎么样,你不清楚的很啊,还一直都担心,我看他是一直都很担心乔家两姐妹吧。”
何非然的脸上有点尴尬,顿了一下才说:“其实他最关心的还是你,只是你跟乔家两姐妹不同,人家是费尽浑身解数想把明烨圈过去,而你是一次次把他往外推,好多时候看你们两个也像那么回事,可是好不过两个月,就又进入冰寒期了。”
他这种转变让我很疑惑,看着他问:“观察还挺仔细嘛,那照你这样说,乔容月是真的喜欢明烨了,而且还向他动过手?”
何非然愣了一下,才猛地从桌子上直起身子说:“嗳,你这人怎么不按牌理出牌,我说的是明烨对你怎么样,你怎么扯到乔容月身上去了。”
他着急分辨的样子,恰好告诉我件事。
我猜对了。
难怪那个时候明烨要出面帮她,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乔容月向明烨表达爱慕之情,而这位又无法拒绝,就只能把我们公司推上去,全力帮她。
尽管猜对了,但我对内情还是有很多疑问,就看着何非然问:“我听明烨说过乔容月,好像是她在学校里就有男朋友,还纪念了很多年,怎么现在不想了呢?”
何非然听到这话,直接往天上翻了一个大白眼,嫌弃地说:“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傻妹妹?这种话你也相信?”
当时明烨说起,我确实很相信,还为乔容月心疼了一把,可是后来越了解她,越觉得这事有些古怪,也就没再提了。
现在看何非然的表情就知道事有出入,就催着他说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一副他才是内幕的样子,撇嘴看着我说:“那男的就是一炮灰,在没死之前就是跟乔容月打过几次招呼,而她为了掩饰自己真实的目的,就拿他死的事做挡箭牌,不但给自己安了一个情深的名号,还顺便博了一把同情。”
“博同情?谁的?”
“当然是明烨了,这么多年了,乔容月喜欢的人就只有明烨。”
这个结果我应该早猜到了,但现在说出来还是如同挖心掘肺般痛楚。
怪不得她第一次见我眼神就很不善,怪不得她费心思地接近明烨,怪不得她想把我们这个小公司吞了,原来目标都在明烨身上。
而我,从头到尾还在受着她学习时代的深情影响,就算是隐约知道是这样,还在心里为她做各种辩护。
何非然说出这个名字后,好像就有些后悔了,忙着劝我说:“不过,我跟你说,这事明烨不知道,只是她乔容月单相思而已。”
我看着他问:“那你怎么知道的?”
他闭了嘴,吭吭哧哧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我心里已经有数,就算是以前明烨不知道,那现在也肯定是知道了,不然他也不会为乔容月做那么多事,估计是从心理上觉得亏欠她吧。
倒也是情深,那我还在这儿干吗呢?
转头看着何非然说:“也许你说的对,我是该找个地方去度假,也躲躲这里的空气,可真是太累了。”
何非然张了下嘴,还想说什么,我却打断他先开口:“你不是说自己跟北方的很多城市都很熟吗?帮我挑一个,我想去住段时间。”
第203章 单方面知道你
他有些慌地看着我说:“阿音,你别激动啊,度假可以啊,我会去安排,可是你要一个人去吗?那北方到了这个季节都有些冷了,穿很厚的棉衣,到时候还会下雪,你本来就怕冷,到时候怎么办?”
我尽量笑着说:“你不是也说了穿棉衣吗?我还能把自己冻死不成,再说了我小时候也在那里生活过,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就算没那么可怕,你一个人也不行,还有个孩子,到时候如果出现突发状况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有什么突然状况,但现在是真心不想看到明烨,更不想看到乔容月。
何非然抓耳挠腮地说:“我现在是后悔死告诉你这个事了,没想到你会这么不冷静,完全不顾自己的情况,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走了,那不是刚好给他们机会吗?”
这个话如果是话在以前对付乔棂月的时候,我可能还会听得下去,但现在,我觉得自己身心俱累,也不认为一个女人留下来争一个男人就一定会赢。
乔容月既然都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为了他半生不嫁,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去好了,反正我没男人一样可以活着,何必非然贴着一个一心两用的男人呢。
不过何非然这次一点也不赞同我的作法,他难得没有翘班,除了劝我,好像还有看着我的意思。
我也懒得理他,如果真要走,他还拦得住不成?
没到下班时间,明烨就也来了公司。
我看到他更是没有任何心情,只把头埋在桌子上的文件里,装作很忙的样子。
但是何非然一看到他到,就像看到了救星,抓起他就往自己的办公室里拉。
我本来还想警告他不要把怀孕的事情说出去,现在看他们两人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大概也不会听我的话。
那我还在这里干吗?等着他们商量好了一起来对付我吗?
当然不会那么傻,在他们关进办公室的瞬间,我也收拾了自己的桌面,直接下班回家。
明烨的电话是在十几分钟后打过来的,从他声音里就听得出来着急:“音音,你在哪里?”
我淡淡地回他:“路上。”
“你怎么……,嗳,算了,你在哪条路上,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来。”明烨急着说。
我一点也不着急:“你不用过来,我只是回家而已。”
没等他再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车子并没有往家里开,心里烦躁之极,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而我如果回家,明烨用不了多久就也会回去。
他或许会解释与乔容月之间的关系,也或者像从前一样,什么话都不说,而这些都是我不想看到和听到的。
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最好是淡化了,忘掉了,回到彼此不认识的状态最好。
车子顺着宁城的公路,一直往市外驶去。
夜里的灯火已经照亮城市的夜,又长长地延伸出去,一直到远方。
这条路我以前走过,好像还是明烨那次生气去日本的时候,我公司的单出了问题,我就跟老严一起去外省跑,然后我们也是从这条路上出去,最终把事情办成了,可是回来的途中却出了车祸。
乔家的人,既是没有血缘关系,却也一样心狠手辣,当时的乔棂月是这样,现在乔容月一样,她们为了利益,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真是够努力。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也觉得奇怪,既然乔容月爱了明烨这么多年,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也没透出来,连他们自家的人都不知道呢?
从何非然的话里不难听出,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或许从他们一起上学那会儿,那他又是从哪儿得知的呢?
想起这些问题,我其实特别想打个电话给何非然问一问的,可是突然又心烦意乱。
再问又怎么样,事实都摆在那儿了,并不会因为我问清楚了,他们就不存在 ,那既然这样子,我又何必多事,不如当他们都不存在,自己自在算了。
车子很快出了市区,再往前面就是高速路口,上去后,那条路就不能回头,要一直往前面开,直到进入另一个城市。
我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地带,心里既矛盾又痛,趴在方向盘上许久都不想动,未知的前路,和不能回去的过去,哪一样都令人难过。
我曾经向往的平淡人生,在很久以前就彻底毁了,现在只是在一点点收拾那些残渣而已。
有人在车窗玻璃敲,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有一些清脆。
我才刚转过头,竟然看到白许浩在那里。
如果不是明烨和乔容月的事,我今天本来就是要找他的,却没想到刚好会在这里碰到,是太巧了吗?像那次在飞机上一样?
还是有人刻意的安排?
无论怎样,现在人都在面前了,我也不能直接把车开走,所以就下来跟他找招呼。
他往前面的高速入口往一眼问我;“要不咱俩去高速上飙个车?”
我差点就苦笑出来,看着他说:“不要了吧?我车技不行,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自己上去看看。”
白许浩点头说:“也是,那如果你不上去的话,咱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我看着他没说话,其实心里有很多疑问。
他也没急着解释,揣了揣自己的衣服问我:“站在这里很冷吧,不但冷,还有很多汽车尾汽,对你并不太好。”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说:“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哪个不吸尾汽啊,这不是很正常吗?”
没想到白许浩却说:“你不同。”
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肚子上,犹如冷水当头浇了下来,让我沏骨寒过之后,也意识到眼前的人危险之极。
他太知道我们了,既是很小的秘密好像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白许浩又往前面看一眼说:“放心好了,我虽然知道秘密,但也是秘密的守护者,你的事,只能出自你的口,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到了现在我反而不想跟他玩这种猜谜的游戏了,尤其是听到他那种优越感十足的话,心里一恼火,就斜刺着他说:“那是在我配合你的情况下吧?你拿了别人这么多秘密在手里,不就是想把每个人都控制的死死的,听你摆布吗?”
白许浩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过我一点也不想欣赏他的表演,伸手去拉车门。
他快我一步按住说:“你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会不会觉得自己活的很累?”
我抬眼看着他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力不敌他,肯定一巴掌就糊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真觉得自己知道些事,就可以横行了吗?我甚至在那一刹那就想好了,他如果想说就去说,就算是把我以前的身份扒出来又怎么样,反正我也真的很累了,把这些不为人知的东西都扒出来,减轻我的负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大仇不是自己亲手报的,但现在高志新在牢里,乔棂月也过的很惨,对于他们来说,我应该还是幸运的吧。
然而眼前的人却说:“你的那些过去,我其实并不感兴趣,也从来没想着利用这些来控制你,我只所以知道,不过是在查别人的时候顺带着听到而已,而且,朱小姐,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觉得我们有缘,所以只想跟你做朋友,目前还没有别的打算。”
“是吗?那你现在拦着我干吗?”
白许浩犹豫了一下才说:“你现在留在宁城会更好,作为你的朋友这是给你最中肯的建议,乔棂月以后不会再动你,她也没有这个机会,请你相信我。”
我转头看他,在路灯和车灯的交汇里,突然发现他好像有些熟悉一样。
还有刚才那些话,他说乔棂月不敢再动我,那是不是说他已经有办法控制住这个人了呢?
我不知道,但我的脑子里像时光回溯一样,一页页翻着过去,然后一直翻到一次聚会。
具体是谁的聚会,我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已经全然不记得,但是在那个灯光昏暗的露台上,乔棂月和李倩兮对我做的事,还历历在目。
那个人后来一直没在出现过,他好像就是一位躲在暗夜里的英雄,救了我之后就再无声息。
那件包过我的西装到现在还放在我们家的衣柜里,我也试着去打听那次宴会上出现的人哪个更有可能,但是去的人太多,而我那个时候人脉也真的贫瘠,所以根本就无从查起。
白许浩其实跟那个人的感觉有些不同,但是这个人一向善于伪装,他故意收起锋芒,在人群里把自己藏的一丝不露不是没有可能。
我很清楚,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如果可能,他也许会对任何人动手。
我在想这些的时候,他已经重新帮我打开车门,并且说:“走吧,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吃晚饭,这次我请你。”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我抬头看着他问。
他站在车旁,样子好像是在做很认真的思考,良久才说:“乔棂月结婚的时候吧,或许更早,但那是我单方面知道你,不能称之谓认识。”
第204章 家里应该还有人等你
车子重新回到宁城,我的手机里早就打了无数的未接电话,有明烨的,也有何非然的,甚至连柴敏也打了几通。
既然不打算走了,眼前的事情还是要解决,我跟白许浩坐在餐厅里后,就先把柴敏的电话回了。
她简单问了一些公司的事,就忙着问我;“朱总,你现在在哪儿?”
我已经知道她的意思,大概是前面那两个男人打电话我不接,所以才启动她来找我,所以直说道:“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一会儿就回去了。”
柴敏没再说话,而后面我也没再接到新的电话。
白许浩看到我把手机放下来才说;“他们还是很关心你的嘛。”
这事没什么好解释的,而且他对明烨两个人的了解比我都深,我还怕自己说出什么话来让他笑话,所以转开话题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次白许浩倒是很坦白:“跟着你的。”
“为什么?”
他想了想说:“因为……怕你想不开。”
这话他说的犹豫,而且语气不明,我听不出来他是真的怕我想不开,还是另有目的,甚至受人所托。
不过他这个人我也很清楚,他要是不愿意说,我问了也是白搭,干脆也什么都不说了。
两个人都安静地吃饭,像拼桌的陌生人一样,整顿饭下来都没再说几句话。
直到双方放下筷子,白许浩才看着我问:“你似乎对我很有成见?”
我点头说:“有吧,像你这样的人,知道了太多人的事,而别人却对你一无所知,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危险的,要知道这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如果是在警匪片里,你这种情况,大概早就被灭口八百次了。”
他听到我这样说,竟然“哈哈”笑了起来。
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过去他的笑只能叫做是皮笑肉不笑,总是藏着太多阴谋,现在突然爆出爽朗的笑声,反而让人不适应,我几乎是本能地往四周看去,生怕别人注意到我们。
而他却已经笑着开口说:“你这么坦白,我倒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我看他,还是经不起心里的诱惑,但也按住急切的语调说:“那就说说你吧。”
白许浩很有兴致,双臂放在餐桌上,身子微微往前倾一点说:“可以啊,那是不是你也会说说自己的事。”
我看着他说:“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何必又让我说?”
他没接这话,反而语头一转说:“好啊,既然你对我的事感兴趣,那我就说一些给你听。”
我差不多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也就是拿几句话来忽悠我而已,因为“一些”这个词是很弹性的,而他太懂得说话的艺术了。
白许浩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目光放射到餐厅的某个位置,似乎从那里有一个时光的入口,可以让他想起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似的。
他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所以一开口,我就被吸引了。
“你们应该查过我的一些资料吧,通过网络,或者我的家人,多少都会了解一些,比如我小时候是怎么过的?家里是不是这么多人?有没有特别的事迹等?”
话都摊牌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想瞒着,就点了头。
他也笑一下,接着说:“那些资料都是对的,当然也是经过精细设计的,至少像我在学校打架,把人打残的事,上面就没写。”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想像不了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是下了怎样的狠手,竟把人打惨了。
而白许浩没有给我发问的机会,接着说:“那时候我应该是初中,街上一些小混混每天在放学的路上截我们要零花钱,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家情况不太好,所以他们没从我身上劫到钱后,就想把我揍一顿。”
“我那个时候已经不是小学生了,很多东西都懂,也知道人天性就是欺软怕硬的,所以找准了一个领头的,上去就扳住他的手臂,无论同伙怎么打我,我就是不松手,直到把他整条手臂拉下来,而且绝对是用了足够的力,加上中间我们拖延的时间又够长,到最后他去医院都没接上。”
“这件事除了受到学校的处分,也让我领悟到了一点,无论做人做事,把精力撒的太开,都是不太容易成功的,因为我们的精力有限,还是要找准自己想要的,然后全力以赴,一击而中,这样既是最后受了伤,也会达到自己希望的那个目标。”
他这是给我讲自己的小时候吗?分明就是给我上课,而且是特补的课。
我大概就是他眼里的把精力撒的太开,最初想要报仇,想要查出真相,可是后来遇到明烨,又想要恋爱,弄到现在连孩子都想给他生,那等到孩子真的出生了,我还哪有余力和勇气去查当年的真相?
白许浩并没有看我,偏着头,一边想一边说:“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就退学了,不过家里的经济条件实在太差,我爸爸也养不活我们几个,我在跟他多次矛盾以后,离家出走,差不多十年没有跟家里联系。”
“他们应该是当我已经死了,除了最开始半年找过一阵子,后来也就没什么动静了。其实我自己也不愿意再联系他们,既是知道后来他们过的很好了,但我也不差。既然我们都相安无事,可以过的很好,保持现状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是很震惊他这种想法的,因为在正常人的世界里,过了那么多年,经历的那么多事,突然知道了自己的家人过的还不错,自己也没有太狼狈,是一定想出去相认的,既是真的不认,也应该有什么苦衷,却没有人像他一样,是因为大家都相安无事,而继续走现在的路。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他:“那你什么时候跟家里人相认的?”
白许浩看了我一眼才说:“白许言结婚前不久。”
“啊?不会吧,你一直知道他们,竟然拖到那个时候才相认?”
他摊摊手说:“他们又不知道我的存在,而且我觉得自己跟他们仍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认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就是当时认这件事的时候,也不是出于我的本愿,而上面安排的任务。”
我去,跟家人相识竟然是他的任务之一,我也是服了。
白许浩淡笑一下说:“我的出现是要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可惜没有成功。”
我觉得自己已经被他传染了,没有问他为什么要阻止,而是问:“那你不是完不成任务了?”
白许浩点头说:“是呀,所以你看我现在有多惨,要留在这里帮他们收拾烂摊子,如果当时我能阻止,至少现在面对这些事的是别人,而不是我。”
好吧,听出来了,他跟这个生他养他的白家可能真的没有一丝感情,反而是那个背后给他下任务的人,对他有绝对的支配权。
我犹豫着要不要问那个组织的背后,因为自己感觉那像是他的老底了,他也一直藏了这么久,我们以前也都问过,他并没有说,如果现在再开口,还是不说,那又会陷入另一种尴尬里。
还没纠结清楚,白许浩反而先开口了:“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
我先是惊讶,随后就忙着点头。
白许浩说:“就是翔亚,只是他们不但有白道的业务,还跟黑道有联系,所以做事的手段就不同别人。”
翔亚是一个国际集团,掌握了不知道多少公司的经济命脉,现在白许浩竟然告诉我,他们还有黑道的业务,我都不知道是该信他呢,还是直接站起来走人,因为感觉有点扯。
然而他却笑着说:“现在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那是不是别人要灭口的时候,也会把你带上呢?”
“啊?”
白许浩一看我这个样子,就笑了起来:“没有那么严重了,不过你知道就好,最好是谁也不要说,因为这种事怎么讲呢,就算是人人都知道,也不要拿出来议论的好,八卦也是会害死的。”
他做的很稳妥,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说出来,但是也已经解了我心里的很多疑团,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从另一个途径查这些公众人物的老底,一点也不奇怪。
正如他话里的意思,最开始根本没想着要查我的,只是顺便知道一些而已,那他是在查谁的时候发现了我呢?
这些问题白许浩没说,我也没再问,因为说完上段,他已经起身买单,并且转开话题说:“你该回去了,家里应该还有人等你吧。”
至少明烨会等我,不过我没说出来,跟着他一起出了餐厅的门,在各自上车的时候,他又跟我强调了一次:“放心好了,乔棂月没有机会再动你了。”
我看着他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白许浩皱了一下眉,然后又很多笑了起来说:“我看着像很凶的人吗?只是教她一些做人的基本道理而已,毕竟是我弟弟的老婆,我不会怎么样她的。”
第205章 这毛病是致命的
他家里的人对他都不重要,一个弟弟的老婆又会重要到哪儿去?
还有我,他所说的缘份我根本就不相信,他这么对我肯定还有别的事,而这些事一定又是他的另一个什么机会。
回到锦翠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我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明烨与何非然都在家里。
他们两人同时站起来往我这边走,而何非然在意识到明烨也在后,明显顿了一下脚,也就慢他一步,跟在了身后。
明烨过来就把我抓到手里,眼睛看着我的脸问:“音音,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打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又碰到了乔棂月。”
我淡淡地说:“她又不是鬼,还能满城都是她的影子不成?”
明烨有点郁闷,手虽然被我拔开,还是跟着走进来说:“我知道你讨厌她……。”
“那你就别在我面前提她了。”
我没等明烨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并且转头看着他,连声音都没有放软:“我有些累了,你们回去吧,有话明天上班再说。”
明烨去看何非然,何非然也去看他。
最后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拿了放在沙发背上的衣服往外走。
不过十几分钟后,我的门铃就又响了。
从猫眼里往外看,何非然面色沉郁地站在门口。
我开门放他进来,并且问:“不是跟他一起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回来的样子好像吃了枪药,吓的我都不敢靠近。”
“那你现在还靠近干吗?不怕我把你崩了?”
何非然立刻往后退一步说:“我好怕怕呀。”
好吧,对付女人他确实有一套,比明烨会变通,也比他会说话。
我只能妥协地说:“枪药是下午就吃的,还是你喂下去的,所以如果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你不能怪我,得怪你自己。”
何非然在我面前的椅子里坐下来,故作慌恐地问道:“乔容月。”
“对,就是她,你说我跟明烨这叫什么事,说恋爱吧,又不像,说不是吧,偏偏两个人还在一起,他还隔三差五的向我提提结婚的事,他到底知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他现在跟乔家都扯不清楚,又怎么能跟我结婚,不怕那两姐妹到时候直接把他劫走。”
说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何非然更是笑的毫不掩饰。
“很好笑吗?”我看着他问。
他立刻正了正神色,然后说:“可是你刚才也笑了。”
如果针对刚才是谁先笑的问题展开讨论,我们两人今晚说一夜,都会有扯不完的话,所以及时止住这个话头,看着他说:“你问我怎么了,我跟你说了,现在正事摆在面前,你得帮我解决,不能只笑。”
何非然看着我笑笑说:“你就是想的太多,先不说乔家两姐妹根本不会去劫婚,就算是她们去,我也不会同意啊,对不对?”
我往天上翻白眼,这扯的都是什么鬼?他听不出来我那个是打比方的吗?
何非然继续说:“再往前说,明烨是否对婚姻了解,说真的啊,这个话题,一百个人有一个说法,每个人对婚姻和爱情的看法都是不同的,你不能说自己的对,别人的就错了,只能说你们两个的意见不同,是否适合在一起。”
“对,就是这样,我与他的意见不合,我们两个根本不适合在一起。”我立刻说。
然而何非然却问道:“那你说说自己对婚姻的看法?”
我被他呛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却还一副老生长谈的样子:“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就跟你说说明烨的婚姻观吧。”
“他这个人呢受家庭影响很重,最开始也想过利益联姻,所以那个时候几乎在没有任何反抗的情况下,跟乔棂月订了婚,虽然那个时候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因为订婚的原因,他还是会好好对她,由此你可以看出他对形式的重视,别的不说,就以后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他是会全心把你当成明太太的,这个位置谁都憾动不了。”
我瞥了何非然一眼说:“你现在跟他站一国了?这回来也是替他说话的。”
这家伙立刻解释说:“不,我说过永远跟你站一条线的,现在这么说也是考虑到你的幸福,阿音,咱说实话,如果你不爱明烨,信不信现在我就带你离开宁城,咱去一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我鸡皮疙瘩都被他吓了出来,忙着搓了搓手臂说:“别整这些肉麻的了,就算是过清静日子,也是蒂娜你们两个去,怎么会有我?”
他立刻就笑了起来:“你们两个都去啊,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妹妹,多好的一家人啊。”
好你个大头鬼,难道要我这个冒牌的妹妹整天看你们两人秀恩爱不成,那狗粮都得把我吃撑死,也不用再费心管我饭了。
不过这家伙也聪明的很,我岔开的话题,很快就被他扳了回来:“明烨在我眼里也说不上就是一个十足好男人,至少没我好了。他表面看起来挺冷的,但有时候心软,别人说几句话,就会影响他的决定,尤其那些装楚楚可怜的人,所以你看啊,他虽然很爱你,自己心里也比谁都清楚,但是你比他还冷,而那些别居用心的人却会在这个时候示弱。”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感情是我在这边跟明烨吵架,那边乔容月就对他温柔,于是这个心性不定的男人,立刻就倒戈了。
这样看来,我还有什么理由跟他走下去?未来生活中出现这种事太正常了,而我的性格也真不是那种随便可捏的,更不会演戏,难不成每次我心情不好,他都要去找别的女人?
“好了,既然你也觉得他的缺点不容原谅,那我就明白了,明天就正式跟他提出分手,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我直说,并且从椅子里站起来,想结束这个话题。
何非然都慌了,拉住我说:“妹啊,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虽然有这种毛病,但他心里还是爱你的啊。”
“对不起,我看不出来,而且就算是他爱,这种毛病也是致命的,我不要未来的生活里,连自己生个气都要想着,他是不是因此而在外面养了小。”
“不是养小啊,我前面不是说了他对婚姻很忠诚嘛,他不会做那种事,他可能就是想找人说说话,或者听别人说说而已。”
“那结果不是一样吗?每个男女最初相处的时候,不都是从说话开始的?”
何非然已经急的手足无措,一边拉着我一边念叨:“我去,怎么把事情搞成这样了,我金牌好口才的名声呢?”
我没好气地回他:“你不是金牌好口才,你是金牌手术刀,还是回医院去给美女动刀吧,做媒这种事,交给老年人。”
他还想说,但没给他机会,直接走到门口说:“赶紧走,我要休息了,这一大天的也很累。”
何非然抓着门边,还不放弃地问一句:“那你晚上从公司出去,去哪儿了?”
“吃饭了。”
“跟谁啊?”
“自己。”
看得出来他不相信,但是已经晚了,我直接把他推出去,并且第一时间关上房门。
许久才平静下来,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阵迷茫。
我真的要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吗?那样会不会对不起他?还是干脆趁他出来之前打掉算了。
我在无爱的家庭里出生,也在那样的地方成长一段时间,很清楚一个没有童年的孩子是多么可悲,而人生又太过艰辛,就算是能顺利长大,以后的生活里还是有很多磨难,他又要如何面对?
越想越可悲,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医院,不要再听谁的劝,也不想去考虑后果,这么痛一下或许能解决掉我眼前很多的麻烦,那我为什么不去。
好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我刚下了这个决定,肚子处就起了一点胎动,很轻,但是却真切地感受到了。
过不了几个月,他就要面对这个世界了,我要放弃他吗?
不敢往下想,躺在床上命令自己睡觉,只是脑子好像被魔力控制住似的,我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最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连梳洗都没精神,更不想去上班,但是无理由不去工作,也很郁闷,说不定何非然他们又会跑到家里来看我,那样的话就会再生出许多事,说很多话。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所以尽量也像白许浩那样,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生事端,大家最好也不用看到我。
可是这世界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想法,我打算的再好,也抵不上一开门看到明烨站在门边的样子。
他好像睡着了,身子靠在墙上,头发也有些凌乱,只一夜之隔就狼狈了许多。
听到门响睁开眼,我看到他眼里的红丝,还有整个人都憔悴不堪的模样。
他的嘴唇有些干裂,张了张也没说出话来,只好又闭上,眼神殷切地看着我。
第206章 恨之入骨
明烨整晚未睡,就一直站在我门前。
他怕敲门影响我的休息,又怕走了我有危险,所以宁愿守在外面。
在我看来,他这种行为更像是某种道歉,或许因为乔容月,也或许是以前发生过的种种事情。
我的情况也不好,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把他请进屋子,还要去忙着为他做早餐。
事实上我自己都不想吃,所以只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开水。
明烨看着我半天都不说话,两只大手捧着杯子,样子看上去有点像受教的小学生,再加上外形真的没有一点总裁的样子,我反而有点点心软了。
又起身去拿了两包牛奶热了热。
清冷的早上喝一些热乎的东西,是很容易让人心情好起来的,所以明烨把水和奶都喝下去以后,就跟我说:“音音,我知道错了,以前我总是怕你生气,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肯跟你说,但是以后不会了,任何人都比不了你重要。”
我看着他,没说话,慢慢喝自己手里的东西。
他等我把手放下,才一把过来握住,急急地说:“乔容月确实说过她喜欢我,而且是从好多年前就开始了,这个事情让我很震惊,也很内疚,因为我从来没想过一直在乔家默默无声的她,会喜欢我那么多年。”
好吧,把事情摊开来说,我还是很想听听的,所以没有打断明烨。
他把头低下去,声音也小了很多:“你知道乔明两家以前的关系,就算是后来我们成了那样,但是容月是无顾的。”
我把明烨的手抠下来,起身想走,他却比我站起来的还快,一下子把我抱住。
当我听到他再提两家的关系的时候,心里已经跟装进去一个巨大的冰块似的,又冷又堵。
对,我跟他没有家庭的关系,也没有背景可以依附,所以我说不出那些让他感动的话,也不可能喜欢他那么多年,如果明烨不爱我,我就会强行令自己放弃,我不想自己一生都错付一个跟自己没什么交际的人。
这种论调不是明烨喜欢的,他要的是女性阴柔之美,而不是我这种心硬手狠的家伙。
可是他现在抱着我不放手,还在求我原谅。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问:“让我原谅你什么,选择自己爱的人本来就是正确的,你倾向于乔容月,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或许她确实比我更爱你。”
明烨的眼神有短暂的恍惚,但还是说:“可是我爱的人是你,我不能因为别人说的喜欢就放弃自己的所爱。”
我真的是忍不住笑出声,而明烨看着我的样子,手劲也松了下来。
从他的怀里挣脱,我退后两步,身上如浇过冰一样冷静,盯着他的眼睛说:“第一,你没有确定我是否爱你,第二,你的所爱也并非我一个人。”
他的眉头拧在一起,声音小的跟蚊子似地问:“你爱的人是谁?”
我抬头看天花板,脑子里走马观花似地出现很多人名:“何非然?白许浩?或者别人吧,总之我不爱你,因为我这一辈子都讨厌那种在女人之间摇摆不定,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的男人,而且恨之入骨。”
明烨张嘴否认:“我没有,我自始至终都说了,只爱你一个人的。”
“是吗?那你跟乔棂月是怎么回事?跟乔容月又是怎么回事?明烨,你生命里还会出现很多女人,她们都各有各的故事,而且愿意跟你分享,我却不,我不爱你,所以也不想跟你分享我的秘密,我只会令你伤心,不安,需要去别人那里找些慰藉。”
他再不说话,就那么怔怔地看着我。
我把目光别到虚空里,不想看他,也不想看那些曾经发生在我们之间的过去。
是爱过的吧,但是对现在没有用处,有其以后过的不开心,不如早些分手,各自去寻找更好的生活。
他终于走了,背影像抽去灵魂的木偶,一点点晃到门口,然后又往电梯口移去。
房门没关,我看着他离开,视线模糊了他最后的痕迹,最好是连同那些记忆。
因为跟明烨彻底掰了,这个孩子我就要重新考虑,但是想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决定留下他,甚至连理由都没有,仅仅觉得他是一个生命,并且很无辜。
第二天何非然就来我家了。
他的眼里充满着担心,静静看了我好久才说:“阿音,你决定好了就行,但是无论如何不要苦了自己。”
中间稍做停顿,把带来的饭食拿给我:“现在先吃饭吧,你不是一个人,这么饿着后果会很严重的。”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快两天没进食物了,确实有些饿,最重要的是他带来的是虾粥,香味很快就把郁闷压下去了。
我坐着吃饭,他就在一边看。
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应该有一肚子话说。
我很认真地吃了一碗饭后,才问他:“有话就直说,我现在没有什么是不能听得了。”
何非然瞬间就吁了一口长气,又润润自己的嗓子才开口:“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一夜之间,一个躲在家里不吃不睡,另一个跟吃了火炮似的,差点没把明氏掀了。”
呵,他还能去掀公司,说明情况不严重嘛,看来是我把他的爱看的太重,其实根本没什么。
何非然却急急地说:“阿音啊,你到底知不知道明烨的脾气,他现在真的闹大的,把自己的办公室砸到稀巴烂,而且在公司里谁也不见,昨天他父母都赶去了,就差没把他送到精神病院。”
我不为所动,安静地坐着吃另一碗饭。
慢慢就会好的,伤多了就会麻木,像我一样。
他是明家的支柱,是明氏的总裁,他不会一直这么沉沦下去的,也许过不了两天,甚至一天,他就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而我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而已。
“非然,帮我找个地方吧,我真的想去度个假了,顺便也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才试着说:“在宁城也可以生啊,我还可以照顾你。”
我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这里,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要安稳地把孩子生下来,过安静的生活就好了,我身边没有别的亲人,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做我哥哥的人,那就请你帮帮我吧。”
或许是我语句太肯切,也或许是何非然对我真的超出了普通朋友的情感,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并且答应替我保密。
我也在当天回了公司,用最快的速度把手里的事情交接出去,然后回到家里把自己的东西也简单的收了收。
何非然来我家的时候,递我一张纸条,上面除了地址,还有一个电话。
他说:“你下了飞机以后,直接打个出租往这个地方去,那里是我很早以前买的一套房子,好多年没住了,一直租给别人,最近才腾出来。这上面的电话是我那里的一个朋友,如果有什么麻烦事,你可以去找他帮忙。”
说完又看看我拖着的行李说:“还是我送你去吧,一个人总是不太放心。”
我摇头说:“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再说了现在公司全部都压在你的身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我可是全靠着这点分红过以后的日子呢,所以你必须要打理好,知道吗?”
何非然瞪了我一眼说:“你这一走,我立刻就想把它关门得了,谁有心情天天在这儿守着啊,还不如去摸摸美女的脸。”
我只能再安慰他,说柴敏现在业务都很熟了,完全可以升为总经理,处理公司的一切业务,而他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出一下面就行了,根本就不受影响。
何非然不甘心地说:“还好当时老严舍得把她放过来,不然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
无论他们怎么办,我是走定了。
过安检之前,何非然成功转成一个老太太,一遍又一遍地跟我唠叨,到那边要如何如何,路上要注意些什么,那边天气有多冷,我要穿些什么衣服。
我看着他说:“如果不是知道你已经结婚,并且爱蒂娜,我都会以为你爱上了我。”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好久才说:“我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我们是亲人,我也愿意永远这样照顾你。”
什么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由他带来的亲情却让我特别感动,其实人这一生是很难遇到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一个已经是终生财富了。
飞机滑过跑道,很快就冲上云霄,地面上的一切跟着变小了,城市如一块亮着灯的电路板,穿插交错又远离生活。
在落地之前,我不会收到任何关于地面上的消息,这段时间是清静的,是安适的,所以我可以安心地睡上一觉,也可以好好调整自己,去面对新的生活。
多天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驰下来,整个身心都是放松的,所以几乎没有坐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还是听到空姐的通知,就是飞机降落之前,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例行公式,却特别温馨。
我再次往窗外看,新的城市,新的道路已经在脚下了,而身边此时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朱小姐,这么巧。”
第207章 人比鬼可怕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看到白许浩的那张脸时,还是甚烦。
“你不会也恰好去办事吧?”
他在我后面一排,所以我坐着跟他说话的时候,有种向空气喊话的感觉。
他似乎也不太在意,平静地说:“是呀,确实去那边有点事,却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我差不多都想问他,是不是天天都坐飞机,所以我偶尔坐这么两次就能遇到他,简直不要太巧了。
不过飞机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降落,机仓里开始播报此地的天气,气温,还有一些名声古迹之类。
人们也开始低声交谈,并且收拾自己小桌上的东西。
杂音多了是不适合讲话的,所以我闭上嘴,只希望这次不要遇到像高志新一样的事情就好。
白许浩跟在我后面下飞机,在取行李的时候,他还特意帮我一起拎着,然后问:“这边有人接你吗?”
我不想跟他说那么多,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了这里,所以对他的话就当没有听到。
没想到他却说:“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又拖这么多行李,如果没人接你,不如我去送。”
我魂都差点被他吓出来,一把夺过自己的行李说:“不用了,你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有人接的。”
白许浩跟我杠上似的,根本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改变注意,反而说:“那行,我把你送到车上。”
真的搞不懂他想做什么了?他的重力不是应该在宁城吗?那些商企大佬才是他的目标,我本来就是一个小人物,而且现在还把手里唯一有的一个小公司放了出去,对他来说应该是没有利用价值的,那他干吗还跟着我?
可是我要在机场里跟他吵起来吗?就算是真的吵,我也不一定能赢,况且就算是我不让他跟着,也不代表他就真的不跟着。
他从宁城不声不响地跟着我上飞机,如果不想让我知道,可以一直跟到我的住处去,严格说来他提前跟我说一声,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吧?
一阵头大,却也拿他毫无办法,而且我总觉得白许浩跟别人不同,他对我的行为也好像别有用心。
并没有人在外面接我,现在身边又跟着他,我反而不想那么快出去了,就在机场内部餐厅停下来说:“白先生,既然你说要送我,那我还是提前感谢你一下,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他只歪着头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两人对桌而坐,我也不想跟他客气:“白先生,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关系也是一般,你虽然说了什么缘份之类,但我知道那不是最重要的原因,而我自己也不是一个心机特别重的人,不如你说说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如果可以或许我能供手相让,也省得我们再这样周旋下去。”
这些话我是自从见到他后,就盘算了一路的。
只所以离开宁城,就是想过安静的生活,如果有他跟着,只能叫提心吊胆,所以在没到住处之前,我必须先把这件事做了。
白许浩手里端着咖啡杯,看了我数秒才饶有兴趣地问:“明烨也可以?”
我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货难道是同志,竟然喜欢明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好像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可是我好像也没看到他与明烨有多少单独相处的机会啊,而且明烨对他明显没感觉,那次四人一起会面,明烨甚至都没怎么正眼看他。
思及此,心里多少放心一些,也就直说:“我出来前已经跟他分手,如果你真的……对他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意。”
白许浩也怔了一下神,随即就笑起来。
他的外表也长的普通,事实上除了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外,都算不上好看,但此时一笑,反而有点让人惊艳的感觉。
我告诉自己说,这是因为很少看到他笑的原因。
不过他的笑也恰好告诉我,自己猜对了,这货对明烨真的有非分之想。
倒是真的没想到明烨不光招女人喜欢,男人也会为他念念不忘,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因为放弃他高兴,还是伤心了,毕竟这样的男人不多。
白许浩笑了好一阵子才正正面色说:“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不过你跟他分手是真的吗?”
我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此时心情也不怎么好,就没好气地回他一句:“如果不是真的,我何必离开宁城?”
白许浩一点也不在意,点头说;“我以为你是为了孩子。”
好吧,我长吁一口气,既然什么都瞒不住他,那我也懒得再费心思,实话实说会让我省去不少麻烦。
“你说的对,也有这么方面原因,不过我与明烨之间确实存在许多问题,分手对我们都有好处。”
白许浩没再说话,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才说:“虽然有点可惜,但我看着他也并非就是你的良人。”
这种话我没有接的必要,他对我来说还是一个陌生人,至于我与明烨的关系,不需要听他的意见和评论,我们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那么你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再跟我扯缘份什么的?我既然这么坦诚地跟你说聊天,我想你也需要拿出一些诚意来吧。”
我想无论是谁,被一个莫名其妙,目的不明的人眼着都不会淡定的吧?所以现在我急需知道他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哪怕结果是坏的,也比现在什么都搞不清楚要好。
白许浩又看我,眼底深邃,里面似乎藏着许多东西,但是我一样也看不出来。
过了许久,他才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或许是为了补偿吧?”
我没听懂,又问他:“什么补偿?你有欠我的吗?”
他就马上笑了起来,摇头说:“我不欠你,但是我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人,所以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你一些方便,就是这样了。”
我特么也笑了起来,直接回绝他说:“白先生,这个真的不要,你如果真想让我好过,最好是从现在开始就从我的生活里消失,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他点点头,把自己手里的咖啡喝完后,就从椅子上站起,然后一句话也没说,朝着外面走去,再没回头。
我差不多都被他整懵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最重要的是,我搞不清楚他是真的走了,还是换一种方式继续跟着我。
其实我根本拿他没有办法,无论他是单纯地跟着我,还是另有所图,此时都只能听之任之。
本来想把这事跟何非然说一声,但是想到我走了以后,宁城那边的事情全部都压到了他的身上,现在还不知会忙成什么样子的。
只要我跟他说白许浩也跟了过来,何非然必然也会到这里来,他跟我一样对这个人不放心,那到时候又会闹出不知道多少麻烦。
好在,到目前为止,白许浩也没对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跟着就跟着吧,随意。
我从机场出来,上了一辆出租,往何非然给的地址去时,还特别留意了一下周边的车辆,看有没有跟踪的,结果却并未发现异常。
车子很快就停到了城郊一处小区门前,司机把行李帮我拿下来,收了车钱就走了。
这是一个相对还算新的小区,但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人口看上去却不是很多,此时正是中午,按理说应该是比较热闹的,但是小区门口来往的就那么几个人。
我在门口保全那里递了地址,他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字条,才用本地话问:“你来这里找人?”
等把自己的目的表达清楚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他用手指着靠最东边的一栋房子说:“那边就是。”
小区内部收拾的还算整洁干净,连小广告都没贴,我乘电梯到了所处的楼层以后,发现整层楼,好像只有我这一家。
因为别的门上根本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顿时心里就一阵发凉,站在走廊里给何非然打电话:“你这是什么房子啊,人烟稀少,会不会闹鬼啊?”
他在那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是吧?你还怕鬼?我告诉你啊,人比鬼可怕多了,放心住吧,那里治安绝对好,到了夜里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至于鬼我就不知道了。”
我去,这家伙一点也不靠谱。
开门进去,先把窗户打开透透气,也不知道这里多久没人住了,地板和盖家具的布料上都积着灰尘。
我自己要是打扫的话,到天黑也不一定能睡好觉,想了想就在网上找了一家政公司,叫了两个钟点工过来。
我自己则拿着行李在小区对面的酒店住下来。
为了解决自己心里的不安,也向酒店的服务员打听那个小区的情况,这才弄明白那里为什么人少。
原来这个小区是非公开性的住房,也就是说,根本就不向老百姓开放,那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而且很多人家都是一买就是三四层,然后装修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所以人口自然就少了很多。
第208章 出走以后属于别人
我对这些有钱人的行为不能理解。
既然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不能像宁城的人们,直接出去住别墅多好,单门独户的,还清静,挤在这个小区里面,就算是再宽敞,不还是得跟别人一个电梯吗?
对于这些酒店的服务员就没解释了,只摇头说:“可能是上面的规定吧。”
上面有什么规定也不是我能管的,只要这里是真的安全就好。
第二天我拎着行李回去时,房屋已经焕然一新,连里面的空气都好了很多。
我仔细检查了屋内的东西,该有的都有,从物品新旧程度上来看,很多都是新的,但也有被人使用过的痕迹,不像有人长期居住,刚刚搬走,倒像是谁偶尔来度假时用用。
把自己的东西安排好,在门口保全处打听了一处花草市场,买了几盆植物让他们送到家里来。
这样整套房子里看着就舒服多了。
大概是我一直孤单习惯了,虽然这房子看上去不小,在得知里面并没有什么古怪后,我也没那么多害怕,反而住的很安心。
不过,来这里之后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孩子在肚子里越来越大,我必须在他出生以前找好保姆和月嫂,而且连用的东西也要准备好,因为身边没有别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动手。
何非然不时会来个电话,也是问问我在这里住的习惯与否。
我回他说:“还好了,就是**静,竟然有点想念宁城的喧闹。”
隔着屏幕,我都能想像他翘着二郎腿的样子,语气也怪怪地说:“那你回来啊,说实话,我也挺想你的。”
我笑着说:“你得了吧啊,我才来几天而已,你想什么想?”
这货就在那头纠结:“是啊,我也奇怪啊,但你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我当然听过,但不相信他会这样,这种话一般是说给情人听的,而何非然最多算得是我的哥哥,只是不知道明烨是否也这样。
说实话,这些天也会想到他,尤其是到了晚上。
这里的夜异常安静,连洗车的声音都少,没有什么打断思维,他就长时间地占据在脑子里。
我会想他现在在干吗?心情怎么样?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离开宁城?他会想我吗?会想着出来找我吗?或许向人打听我去了哪里?
或许他不会,我走了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包括乔容月在内。
我想明烨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如果他真的对那个女人没有一点感觉,在最初听到她的告白时,就应该是拒绝,并且保持距离,而不是后面的处处维护。
男人是不是都希望征服不同类型的女人呢?
我不知道,但是明烨对乔容月的帮助,已经让我心如死灰。
别人说的对,不是唯一,就没什么好矜贵的,既然有女人在他心里占有同样的位置,那我就不需要这个男人了。
可每每这样想的时候,也同时会想到与他一起的那些点滴。
那些我们的过去,还有我以朱谨音身份醒来后所发生的一切,不可否认,明烨在最初对我真的很好,是我活了这么大,遇到的对我最好的人,他为我做的每一件事,对我的每次容忍,我都会记在心里,也正因为此,看到他用同样的方式对别人,才会更加心痛。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真的很爱谁,只是谁都会帮吧。
努力甩甩头,把这些杂念甩开,看书或者做些什么以防自己再限到这种情绪里去。
又是一夜过去以后,天边只出现一点鱼肚白,我就已经睡醒。
从窗户里往外面看,可以看到陷在雾气里的城市模糊的影像。
一栋栋的房屋如置身于天外仙境,如梦如幻般。
空气里夹着寒意,隔窗可以看到玻璃上也带着一些雾气带来的水珠。
我只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冷气跟着就钻了进来,吹的我打了一个寒颤,忙着回身去穿了件厚的衣服。
不过我带来的厚衣服真的太少,按现在的温度来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更加的冷,我也不可能天天都关在家里,总要出去的,所以买衣服成了到这里后的第一件大事。
吃了早饭以后,我先去家政公司那边让他们帮忙联络一位合适的保姆,一边找附近的商场,去选合适的冬装。
何非然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超市的椅子上休息,感觉脚都快走断了。
他在那头一听到这边的吵闹声就问:“出去嗨了呀?我还以为你到了那里就会整天窝在家里,做一个十足的秀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我对着电话回他:“我是这样想的啊,所以提前把冬天需要的东西买齐了,这样就可以正式开始冬眠了。”
他在那头大笑,然后说:“好呀,你最好多准备一些,过段时间我去看你,说不定也要住一阵子。”
听到家话,我下巴都差点都掉下来,对着话筒说:“你搞什么,我们都走了公司怎么办?你别忘了,我还靠那个吃饭呢?”
何非然就“哈哈”大笑起来,还说:“你还要天天提醒我一遍啊?放心好了,总也不会让你没饭吃。再说了,好的管理是不是需要天天坐在公司里的,再说了现在明烨也比以前勤快了。”
我心跳明显漏了一拍,思维定格在“明烨”两个字上。
这些天来,何非然肯定会跟明烨见面的,但是他每次打电话都没有提过,我也不想去问,我知道他是刻意的,不管是不想让我难过,还是别的愿意,可是这会儿突然就把这个人名给叫了出来。
他想干什么?或者想对我传达些什么?
他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劲,所以说:“哎呀,大概是明氏太闲了,所以这家伙白天有一半时间都坐在你的办公室里,竟然还让我给他安排一些事情做,真是太搞笑了,大老板来要求做事。”
我随着他的话,尽量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你说的对,大概是闲的吧。”
何非然在那头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轻了许多:“他……问起你……”
我没等他说完,就打断说:“我还要去买很多东西,就这样吧,晚点回去了再聊。”
电话挂断以后,我心里五味杂陈。
好吧,何非然的话我听了进去,他跟我说起明烨,很有可能是明烨真的向他问起了我,可是我电话没有换,我们虽然谈了分手,我走时也没说断了他一切的联系,他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给我,却要找何非然去问。
他明明知道何非然已经结婚,跟我根本就不可能,我们两个只所以联系密切不过是朋友的关系。
可能什么原因都不是吧,他只是没有那么爱我而已,所以连声音也不想听,更别说什么见面,或许是他坐在那间办公室里,突然想起曾经也有一个人坐在里面,就顺便问一嘴。
这种感觉是很苦涩的,如同听说自己养了一只很爱的猫,出走以后就属于别人了,再不会想起自己。
明烨当然不是猫,但是我曾经也想过跟他共度余生,也想过珍惜与他之间的感情。
后面的路是怎么走完的我都不记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家里,顿觉落寞,而且有一种悲伤像发了芽的草,不断在心里生长和漫延。
离开了熟悉的人群,离开熟悉的生活环境,一个人在这里其实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好过。
到了傍晚意外地接到了叶晓君的电话。
她大概还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宁城,说晚上下班后想见见我。
我也没有明说,只问她什么事。
叶晓君在那头犹豫着说:“也没什么事了,就是心里好烦啊。”
我随便劝她几句,然后才问起她跟明启的事。
她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像炸毛一样说:“别提他了,现在整天忙的我都见不到人,尤其是这几天,我们明明就在一个公司,别说是见面了,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明启很忙,明烨却很闲,他是明烨的助理,这种事情好像有点古怪。
想了想,还是问她:“那你知道他忙些什么吗?”
叶晓群立刻说:“我哪儿知道啊,反正我是找不到他的人,听总裁那层的人说,最近好像明总也很忙的,在公司的时间都少,很多安排要不是取消了,要不然就让他的助理,或者下面的总经理去做。”
说过这些,她又问我:“嗳,阿音,你不是跟明总在一起吗?他们是不是真的很忙啊?我总是怕明启他是拿忙当借口,不想理我。”
“不会的,明启不是那样的人,他如果有时间一定会跟你联系,你不是也说了公司的人都知道他们很忙吗?”我安慰着叶晓君,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挂了电话后,很想当成什么事也没有,毕竟我现在跟明烨没有关系,也不在那个地方,他们想怎么做事都是他们自己的。
可是脑子里一遍遍响着白天何非然说的话,跟叶晓君的话重叠在一起。
这明显是有问题的,一个人说他很闲,一个又说他很忙,最大的原因就是明烨放开了明氏的一切,而去那间小公司坐着。
第209章 有问题再给我电话
他未必真的就是想为何非然分担些什么,只是逃避开明氏的事务而已。
这种情况很糟糕,我几乎不用去想就知道,过不了多久,明家那两个老人就会找到他,会不会到时候我们的事情再次被掀起来都难说。
人走了,事也不断,我不是一个六根清净的人,也不可能做到对宁城发生的事,不闻不问。
当天晚上因为想这些,竟然还有些失眠,一直到夜里一点多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是被门铃吵醒的。
我坐在床上好一会儿都没明白过来,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有谁会来找我,但是外面按门铃的人好像很有耐心,一遍遍地按,似乎不把我吵起来他就不甘心似的。
在睡衣外面又穿了一件厚的外套,手都搭到门上了,想想还是先从猫眼里往外看。
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带着寒意和冷硬。
我不敢把门完全打开,里面的保险还都栓着,只隔着门问他是谁。
他的声音有点粗,而且很沉,说话的时候有很重的磁音,听上去有点低音炮的感觉。
“何非然叫我来的,没什么事,就是过看看,你要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都还没搭话,对方已经转身,真的往电梯口走去。
本来听到何非然名字的时候,我还想让他在外面等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再决定开不开门,可是看眼前的情况,等我打完电话,这家伙怕是走的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忙着一边开门,一边叫住他说:“等一下。”
他已经走出两米多,站在那里回头上下看我几眼,没说话。
我有点尴尬地说:“非然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抱歉,他没有跟说起此事。”
他头微微偏着,想了一下才说:“早上五点多吧。”
我心里先把何非然骂了一顿,然后才看着他问:“他让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对方跟看神经病似地又瞄我一眼说:“我好像一来就说过了。”
好吧,是说过了,看看我有没事,可是我住在这里能有什么事呢?
看着对方又要走的样子,我还是问了句:“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那人一脸嫌弃,又看看我身上穿的衣服,然后说:“不用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这次还绝,我都还没开口要留他,人家已经快步转到了电梯口那里,连人影都消失无踪。
我怔在门口几秒钟,才想起去找何非然问问。
“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朋友啊,本来以为你到了那里就会去找他,结果你到现在都没有联系,我只能叫他去看看了。”何非然在那头理所当然地说。
我向着天花板翻白眼,问他:“我不是好好的吗?你也没说一定要让我找他,只说有事的时候可以打那个电话,我现在好好的,每天都有跟你通电话,那还要他来干吗?”
何非然就在那头问:“是不是你跟他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他那个脾气是怪点,但是绝对是好人,而且只要你是在那里发生的事,无论大小,他都能处理的。”
这算是给我找了一个结实的靠山吗?不过我现在一点也不需要,尤其是见的那人之后,更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过的更好。
话说的很硬,不过当天就遇到了问题。
家政公司那边打电话过来,让我去确认保姆的事。
我以前从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在明宅的时候看到李妈和小朵也都还不错,就觉得那里的人都会像她们一样,只要我拿了钱,拎一个人走就可以了,可是等真正见到了他们推荐的人后,连一点用的心情都没有。
大多数都是有家有室的妇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根本不愿意住家服务,只答应每天来做两餐饭,最多会答应洗衣服,至于收拾房间什么的,他们还是建议我定时找钟点工。
用家政公司工作人员的话说:“这里外来人口少,大多都是本地的,他们自己家里有老人孩子要照顾,出来只是打一点零工,住家对他们是有难度的。”
如果我现在的情况,这样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如果到生孩子的时候,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肯定是不行的,我不但要找一个全职的,还要找一个可靠的。
这件事折腾了几天,后来那边的人也找来了几个可以住家的,但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不合适,最后连我自己都差不多放弃了,就跟何非然唠叨这事。
他好像是不经意地说了句:“打个电话给吴良问问呗。”
“叫什么?”我惊问。
何非然就在那头大笑:“吴良,口天吴,良心的良,不过名字好像跟他本人是相反的,哈哈哈,你找他试试,或许有办法呢。”
经过何非然一再诱导,我最终还是拔了吴良的电话。
其实心里有些紧张的,毕竟上次见面不是很愉快,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按了多久门铃,而且由于我最开始的防范,他连门都没进到,而我这次还是请他帮忙,所以在心里就告诉自己,只要他不接电话,我就不再找他,随便那些家政公司推荐一个人得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再回到宁城,让何非然去想办法。
可是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接了起来,随即那边响起低沉的磁性的声音:“朱小姐。”
“啊?你怎么知道是我?”讲真,我吓的电话都差点挂了。
那边却淡定地说:“号码是宁城的,还很陌生,除了你应该不是别人。”
好嘛,他们个个都是高手,随便一个说点什么出来都是头头是道,我也不想再就此事纠结,就带着何非然的话说:“非然说让我有事就找你。”
几乎连我话音都没落定,那头就回道:“所以,你现在是有什么事?”
我咽了一下口水,才回他:“我想找一个可靠的住家保姆,但是家政公司那边没有合适的,所以……。”
吴良默了几秒才问:“你的条件待遇?”
我忙着把自己的要求说了,然后问他:“我不知道这里的人工薪资怎么样,所以你看看这些要求的能付多少钱,我到时候付给她们就行。”
那头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两天以后,我的门铃再次被按响。
这回我没敢停留,直接冲过去,把门打开,然后看到吴良身边跟着一位女孩子站在那里。
他一点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瞄了眼那个女孩子说:“就是她了,什么事都可以做,一个人月五千。”
我把身子让开说:“先进来吧。”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腕表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跟她说吧,有问题再给我电话。”
跟上次一样,头也没回就走了,健壮挺拔的身影都消失好久,我都还没回过神来。
那个女孩子怯怯地走过来说:“您好,我叫花儿。”
口音和穿着都像是乡下来的,倒让我想起自己的过去,忙着把她让到屋里。
花儿看上去很拘谨,我让她往沙发上坐时,她犹豫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最后选择站着。
我过去拉了她的手,才让她不安地坐下来,然后起身给彼此倒了水。
这下她又紧张起来,慌乱地站起来,接杯子。
她的年龄十六七岁的样子,按理说应该是在上学,所以我就问她:“你会讲普通话吗?”
花儿连忙点点头,然后说自己讲的不太好。
我就笑着说:“没事,我也讲的不好,不过总是比方言好听懂一些,以后我们就用普通话交流吧。”
她不安地点头,应该是想向我笑笑的,但是拘束又让她没能笑出来。
我们俩差不多用一天的时间才慢慢把这种尴尬的气氛缓和一些,通过聊天我也知道了花儿的背景。
她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已经辍学两年,就来自这个城市外地家村,家里弟妹多,而父母又没什么可观的收入,所以她就靠在城市打些零工减少家里的负担。
她之前不认识吴良,跟着他来的时候自己也很害怕,还怕是遇到了人贩子,因为以她的水平,没有人可以给她开到五千的工资。
我问她:“那你平时一般多少钱?”
花儿想了想说:“都是散工,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平均下来一个月就两千多。”
好吧,其实五千对我来说也不算是太多,因为宁城的保姆比这个高多了。
她说完这些话,还看着我问:“阿音姐,您是真的给我五千吗?”
我点头说:“是啊,因为你在这里也要做很多事情,而且没有休息日 的。”
她满脸带着光彩地说:“没关系的,我什么事都可以做,吴先生也问我会不会照顾人,我家里有四个弟弟妹妹,他们小的时候都是我照顾的。”
“那你爸妈呢?”我看着她问。
花儿就笑着说:“他们要做事啊,一年到头都是很忙的,所以家里做饭,洗衣服什么的都是我做。”
她的样子没有一点为自己生活的不好而烦恼,反而因为自己有能力照顾弟妹而开心,也是到了此时我才从她脸上看到了青春的光彩。
第210章 断了所有联系
相对于她来说,我童年的苦楚竟然不算什么了。
尽管那个时候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但是身边有外婆在,而且外婆对我真的很好,几乎什么都不让我做,还供我上完了大学,再后来就是嫁给了高志新,所以在后来的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小的时候没有出那个富家的门,或许日子会过的好一些,但是心情一定不会那么平静。
不过人们追求的生活向来不同,有的人把亲情放在第一位,有的人却是把爱情看的比生命还重。
对于花儿来说,能照顾弟弟妹妹也是一种幸福吧。
想到这里,我就又问她:“那你出来工作了,谁照顾他们呢?”
她马上笑着说:“我二妹早就能照顾他们了,我都在外面工作两年了,这样的话,我爸妈就不那么辛苦了。”
我笑着向她点头,然后也一点点告诉她来这里应该做些什么。
她应该长时间都在外面工作,所以明明应该很嫩的小手上,全是倒刺和老茧,看着让人心疼。
我也没有真的什么事都交给她,毕竟年龄太小,看着叫人心疼,但是花儿是特别勤快的,她除了做饭,拖地等,平时只要有一点时间,就想办法把窗户,还有地板擦了一遍又一遍。
几天以后我家的地板上连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为此,我特意打电话给吴良,以示感谢。
不过那头的人却平淡的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听完的我话只“嗯”了一声,然后问:“还有事吗?”
我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说了句:“所以我想问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请你吃顿饭。”
“不用,我没时间。”
然后电话就挂了。
我看着手机话半天都没想明白这人是怎么回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怪的人,别人好心好意过来对你说感谢,请你吃饭,就算是不想去,咱能不能说话客气点,可是他一点也不这样,还好像很烦的样子。
我只能打电话问何非然:“喂,你从哪儿找来一个这样的朋友,简直是个怪人。”
他在那头又发出大笑声:“是吗?哪里怪了,我觉得他还算正常啊,长的也不差,声音也好听。”
我忙着打断他说:“是是是,外型是没问题,但我也不是来跟他相亲的呀,我说的怪是,他的性格,真的奇特的很。”
何非然不知道是被传染了,还是真的不在乎,只跟我打哈哈,连正经话都没一句,完了还说自己还有事情在忙,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也就是发一下牢骚,事情过去以后也没深想,平时跟花儿没事的时候,也会出去逛街,给自己加冬装的时候,顺便也给她买了一些。
这个小姑娘高兴的眼泪都掉了出来,看着那些新的衣服,摸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舍得往身上穿。
随着相处时间的加长,我也会买一些书回来,自己看的同时,让她也去学习一下,一来不会让她做完家务后感觉到无聊,二来她现在还小,不应该永远都是这样,知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可以改变命运。
这段时间里,何非然联系我的少了,吴良也没有再来找过我,当然我也没有找过他。
明烨一直都没有消息,关于宁城我差不多断了信息的来源。
白许浩也没有再出现,或许他早已经办完这边的事情回去了也不一定。
北方的冬天比别处来的更早,当第一场大雪下来的时候,我差不多就惊呆了,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农家院里。
清早起来,看到外面全是白白的一片,连窗棂上都落了薄薄的一层。
花儿扒在窗户边不知道在看什么,连我起来了都没有听到,直到我听她,她才回过头来。
只是我看她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眼圈还有点点红红的。
“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忙着问她,转身想去给她倒水的时候,这姑娘却先一步去倒了,然后抹了抹眼睛说:“没事,就是看到下雪了。”
然后避开我的目光说:“阿音姐,你饿了吧?我去做早饭。”
大概一直在农村的原因,她做饭的手艺并不好,所以现在还停留在我教她的阶段,听说她要去做早饭,我也跟着过去,然后告诉她我今天想吃什么,她应该怎么做。
她做事很认真,热奶,烤面包,做粥,一样样的做了几次后,还能把其中的时间安排到很合理,所以半个小时后,我们两个已经安然坐下来吃饭了。
只是花儿看起来真的跟平时不太一样,心事重重。
经过我再三醒问,她才说自己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而且冬天他家里的弟妹都没有很厚的棉衣,他们还小又喜欢出去玩,所以有时候回来后连脚趾都冻烂了。
我反正整天都闲着没事,其实早就想去她家里看看了,加上外面的雪并不是很厚,通车应该没有问题,就决定饭后跟着她一起出门。
我们先去超市买了一些衣物和吃的,然后直接坐了一辆出租往花儿家里去。
路上这小姑娘不知道向我说了多少谢谢,眼圈也一直红红的,最后说:“阿音姐,你把这些钱从我这个月的工资里扣出来吧。”
我看着她问:“为什么要扣,这是我的心意。”
她连声音都有些哽了:“不是啊,您对我已经很好了,而且今天也花了很多钱,还陪我回家,咱们以前说好的,没有假期的,这一天的工资也是要扣下来的,我不能这样占您的便宜。”
她的话其实让我有些心酸的,甚至想到了此时的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何非然所帮,那我肯定不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也不会衣食无忧,无论是在宁城,还是去任何一个地方,我的景况不会比花儿好多少,那么将来有一天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也有可能会过着与她差不多的生活。
说到底,我现在的生活来自于何非然很久以前的规划,也来自于他的帮助,而与他的相识,则是来自明烨。
不知不觉我差不多一个月都没有明烨的消息了,连叶晓君都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平时跟何非然联系,也就是随便说上几句,他从不主动向我提起这个人,既是我有意问起,他也会轻描淡写地含糊过去。
此时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面零星飘着的雪花,不自觉地就又想起了跟他的那些过去。
不可否认,我还是会想他,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想他。
有时候一整天都会在回忆里度过,会想起他办公室里的冷,想起他披到我肩上的衣服,想起他把我拐到怀里走过的路。
当然也会想起他的冷淡和各种隐瞒,两相矛盾之下,也就打消了跟他联系的想法,任着时间流逝。
不过明烨也没有跟我联系。
我的手机还是原来的号码,而且二十四小时开机,邮箱也是一样,有时候我一天都要查看多次,可是没有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好像是我一离开宁城,就真的断了我们两人之间所有的联系,我与他再也回不去了。
花儿的家乡在一个很小的家村,路道弯弯曲曲,我后来在那些乡村的小公路上都转迷糊了,而且随着时间的加长,困意也一起上来。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被她叫醒的时候,我们停在一处小院落前。
院子里面是三间老旧的平房,外面还有烟熏过的痕迹,门前廊下凉着没收进去的衣服,上面还留着雪花。
两个小孩子在外面玩雪,打闹的浑身都是。
花儿一看到他们就忙着跑过去,嘴里叫着他们的名字,把他们往屋里带。
两个小家伙一看到她也是高兴的跳起来,不住地问她这个那个。
花儿一边带着他们,还一边招呼着我往屋里去。
这个时候门口出来两个小女孩,一个大概十四五岁,另一个则只有五六岁。
她们一看到花儿,也高兴的不得了,过来抱成团的笑。
我跟着他们走到廊沿下,看着那些衣服发愣。
花儿看到了害羞地说:“这些衣服还是湿的,拿进去都没地方放,所以就晾在外面,反正雪也不是很大。”
她说的对,我们一进到屋里,我就看到了里面的惨状,不大的空间里到处都堆着东西,衣服和农具虽然是分开了,但因为空间太小,看着也很是杂乱。
靠东边的隔开的房间里建着一排土炕,花儿把我带进去说:“阿音姐,你去炕上坐着吧,那里暖和。”
从这个屋里放的衣物和鞋子来看,他们全家应该都是住在这里的,不过收拾的还算干净,比外面好了很多。
她妹妹正在忙着做午饭,可以听到锅铲来回翻炒的声音。
花儿就问她,自己的爸妈去哪儿了,然后那女孩儿说,因为突然下雪,他们地里还有一些菜没有收回来,所以凌晨的时候爸妈就出门了,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坐在房间里听两姐妹聊天,也听到其他孩子得到新衣服后的欢笑声。
无论是他们的话语,还是那些笑声里,都没有苦的味道,反而带着欣喜,大概因为自己的姐姐回来了,还有他们认为现在的生活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