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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平安豆豆     恨骨爱难安txt下载     恨骨爱难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 那样对你不公平

    就一个开头就犹豫很久,最开始写的是明烨,最后又改成老公,可是想想还是不合适,就又换成明烨。

    对于怀孕这件事情,更是连每个措词都不能随便,写完以后再回来看,又觉得语气不够强势,或者太过勉强,然后反复修改。

    而关于身世的事,试着写了下来,但是很快就自己否定了,快速按了删除键。

    到邮件写好,竟然已经接近十一点,我坐的腿都有些发麻,两个肩膀也有些酸,就站起身来走了走,是不是现在寄给他,还拿不定主意。

    可是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响动,好像是明烨睡醒了。

    我忙着把电脑关上,那封信也自动存到了草稿区里。

    出来的时候果然看到他也刚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我有点怔神地问了一句:“怎么还没睡?”

    我走到他身边,尽量靠他近一些,感受到他身上来自男人特有阳刚之气,还有些许的暖意。

    “现在就去了,你睡醒了吗?”

    明烨把手搭在我的肩上,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怕自己醒着再去烦你,所以就先睡了,没想到还真睡着了。”

    我慌忙抬头,看着他说:“我不是怕你烦我,就是……就是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才……”

    明烨了然地拍拍我的背说:“我知道的,你压力也很大,我能理解,我们所向往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是得之不易,就算是到了现在,也没能让你放松下来,是我的错。”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低沉,甚至还带着一丝懊恼,让我觉得更是不安。

    两臂也不由得环到他的腰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处,希望这样能给他些许的心安。

    其实跟明烨的关系真的让我很矛盾,有时候觉得离开他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如若真的像现在一样与他相对,听着他说话,感受着他的存在,瞬间就会觉得心里暖暖的,想一辈子都与他这样下去,倒是那些前尘往事可以抛到一边不顾。

    他的手此时轻轻落在我的肩上,又顺着脖颈捧起了我的脸。

    目光深邃地看进我的眼睛里,声若沉钟,每个字句都敲打着我的心扉:“不管怎样,音音,我是想让你开心并且轻松地留在我身边,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考虑过,可是婚姻对于一个女人是很重要的,我不想你一直背着这样的名声跟我过着夫妻的生活,我说过,那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明烨一直重视婚姻,从他的言谈里就听得出来。

    可是我对此却一直无感,这是我们之间无法沟通和调和的东西,就算是彼此迁就和忍让,也还是有不能理解的地方。

    乔容月的生日宴在周五晚上,所以下午我特意让柴敏早些下班去准备。

    何非然八卦地跑过来问我:“你真的不去吗?听说她请了不少人。”

    “请的再多,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人家也没请我,自己跑过去多丢脸啊。”我不在意地说。

    他就撇着嘴说:“那要不我去帮你看看?”

    我用手里的笔敲他一下说:“得了吧你?还帮我看看?你自己忍不住想去就去嘛,干吗还是帮我看?”

    何非然就故意仰着看着天花板说:“万一明烨去了呢?”

    我不客气地瞪他一眼:“不是说了他也没接到请柬吗,我不相信明烨会比我脸皮厚,人家不请自到的。”

    何非然没再说什么,我也没从他的表情里再看出什么。

    只是这家伙一向也在公司待不住,现在很多事情都有柴敏应付,他就更有恃无恐了,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我自己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下午,到快下班的时候,莫名的想到何非然的话,就给明烨去了个电话。

    他很快接了起来,但是说话的时候声音刻意放低了,还说自己在外面。

    我顺口问了一句:“在哪里啊,一会儿下班我来找你, 我们一起吃晚饭。”

    明烨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回去的可能比较晚,你先吃吧。”

    他既没说自己在哪里,也没说跟谁在一起,而且电话里总是听着有些不自在。

    我挂了电话许久都在想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后来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何非然,这家伙应该是在商场里,周围很热闹,他跟我说话也扯着嗓门:“干哈呀,我正在准备行头,晚上去赴宴呢?”

    我尽量装作不在意地问:“几点的呀,这么早就准备?”

    何非然就在那边乍乎:“你不是早就把柴敏放走了吗?我这还算早,再说了像我这样的翩翩公子,不精心准备怎么行吗?”

    “你不是天生丽质吗,不准备也能迷死人。”我没好气地说。

    到底没有向他问起明烨,就把电话挂了,但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

    今天是乔容月的生日,她虽然没有请明烨去,但是就两个人的关系,如果她打一个电话的话,那明烨会怎么样呢?

    而且我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就我打电话的时候,很可能明烨就是跟她在起的。

    想及此,就快速拔了一个电话给明启,果然他还在公司,并且说明烨出去办事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出去那么久,又没有跟自己的助理,那极有可能是私事,而这些私事里面,大概也只有乔家的事是不能跟我说的了。

    不能不说心里是很烦躁的,也没心情再在公司呆下去,就提前下班。

    回到家里先把电脑打开,那封昨晚写了半夜的信最终还是被我删了,他做不到坦白坦然,我也一样。

    明烨确实回来的很晚,到九点多才到家,而且明显是喝了酒。

    也没跟我多说,直接洗了澡就去睡觉。

    我因为心里烦就在书房里坐了会儿,并且特别想给何非然或者柴敏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是否看到明烨也去了。

    不过我的电话还没拔出去,就先收到了他们的。

    是何非然打过来的,他先问我明烨在不在家,然后才说:“乔容月竟然真的没有请他去,这么好的机会,这女人竟然放过了,还真有点让我想不通。”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何非然就在那边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意识到自己失言,又改口说;“我是说我没在生日宴上见到他。”

    “那如果他下午就去见了呢?”我问。

    何非然在那头又是一顿,好半天都没说话。

    我也不想说,就匆匆把电话挂了。

    回到卧室,明烨早就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我听的心烦,莫名觉得跟他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不少。

    在客厅里坐了半夜,最后实在困的不行才回去睡觉。

    早上才刚一睁眼就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去外间也没有看到明烨,只有他留下的一张便条,说自己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先走了,要我准备一下跟他一起去明家。

    想起他说的见父母的事,心里就更加烦躁,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见什么人,就给他回了个短信说自己不舒服,改天再去。

    信息发出去后,就把电话关了机,重新躺回床上去。

    莫名生出许多伤感来,而且觉得自己进退两难,每次下定决定要跟明烨走下去时,总是会遇到这样的那样的事,而且他虽然嘴上说着会对我好,不让我担心,事实上却也藏有私心,我们是没办法真正做到像别的情侣那样义无反顾的,那是否还有走下去的必要。

    手慢慢放在肚子,里面的小生命还没有任何感觉,而我如果不能在这几个月里做出选择,后面必然会陷入更多的被动里。

    我要怎么办?

    甚至想到脱去这个身份,离开宁城。

    想到此,不由得也想到朱谨音本人,她们在何非然安排的医院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我没有去看过,也不知道情况现在怎么样。

    去看看吧,如果她真的生命不长,做为她的延续,也许跟她多说几句话会让我更放松一些。

    开车去的途中,我给何非然拔了一个电话,问了更准确的地址,还有怎么才能更方便地见到他们。

    他听到我要去看朱谨音,有点惊讶地问:“怎么想去看她了?”

    “闲着没事呗。”我说。

    何非然就在那头叫着说:“不是说你们今天要去见明烨家吗?怎么你现在又闲着没事?”

    关于去明家的事,我没跟何非然提过,他如果知道那一定是明烨说的,所以以他的聪明大概很快就猜到了原因,于是说:“好了,你现在在哪儿,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她们。”

    我在医院门口等到何非然,两个人又一块去找朱谨音的病房。

    这所医院的条件不错,大概是因为在郊区的原因,所以人没有很多,相对于市内来说是比较方便养病的。

    而且医院的规模特别大,每个专科还特意分了院落,医院门诊楼处有类似于观光车接送,所有外部的车辆则只能停在指定的停车场。

    朱家母女的所在地在最后面,所以我跟何非然坐到车里时就忍不住说:“这里面看着人也不多,地方却不小,听你说着里面的各种医疗设备也很齐全,这收入能应付开支吗?”

第182章 这女人想玩票大的

    何非然扭头瞟我一眼说:“当真是现在从商了,考虑问题的角度都不同,一般人到这里都是先感叹一下这里环境如何优美的。”

    我再次看两边,通往后面的路两边种着高大的树木,然后有草地和花圃,如果不是前面医院的标志,会有种错觉,这里只是一个宜住的庄园,而非医院。

    “环境确实很好啊,但正因为好,所以平时开销一定不少。”我回他。

    何非然听到这话就笑了起来:“这个就不是你我考虑的问题了,在宁城缺的不是钱,而是好的地方,你得相信,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有好的东西,一定就会有人去。”

    话是在理,可是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怕是这里也就没有现在的景致了吧?

    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两全的,鱼与熊掌也不能兼得。

    烧伤科的院落要比别的都小一些,从观光车上下来,就可以看到没有大门的院子里面种着许多花草,甚至还有藤架,只是因为季节关系,那些植物有点已经有些变黄,不过整体来说,景色还是比其它医院好很多。

    何非然大概经常来,所以熟门熟路的,领着我很快就进了电梯。

    我们进到病房时,朱谨音正仰面躺在床上,她手上还扎着点滴瓶,而朱妈妈则坐在床前的椅子里给她剥一个桔子。

    看到我们,她连忙站起来,因为太急,脚下不稳,又差点栽下去。

    何非然忙着跑过去扶住她,朱谨音也转头往我们这边看过来。

    她虽然满脸都是烧伤后留过的疤痕,而且精神也不怎么好,但是看到我们时,眼里还是闪过一丝透亮,声音沙哑地说:“来了。”

    何非然那种自来熟的个性立刻发挥出极大的作用:“嗯,过来看看你们,怎么样?今天感觉好点吗?”

    朱谨音点头,但是我从朱妈妈的神情上就看得出来,她的情况一点也不乐观。

    所以目光再转到朱谨音的脸上时,就特别难过,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话可以安慰她。

    幸好有何非然在,他竟然还从身上拿了瓶药放在桌子上说:“这是我们医院的,去疤痕超级好,多少人拿着钱上门来求我,我都不卖的,现在送你一瓶。”

    朱谨音大概是想向他笑,但是脸上皱在一块的皮肤却扭的更加弯形,不但没有丝毫笑意,还有点恐怖。

    我赶紧把目光移开,生怕忍不住眼泪掉下来,却听到她跟何非然说:“我知道何先生送来的药都是好的,但是为什么你的语气像江湖卖假药的呢?”

    她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沙哑,而且中间停顿了很多次,但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何非然还是“哈哈”笑了起来。

    我也转头再去看她。

    多好的一个姑娘,如果没有那场火,没有家里贫穷,她现在应该是过的很好吧?

    护士过来换药后,朱谨音就顺势说:“我能跟朱小姐说几句话吗?”

    何非然转头看我,朱妈妈则一下子就流出了眼泪,这个借她的姓又被她叫出来的感觉,难以形容。

    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看着他们出去以后才慢慢走到病床前,但是内心慌慌不安。

    她却像看透了我的心事一样说:“谢谢你能来看我,其实如果换作我是你的话,肯定是不愿意来这个地方的。”

    我抬头看她,接触到她的目光时就自惭形秽了,因为她的眼底是干净的,清沏的,没有杂质,此时也没有** 。

    有一刹那间,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那个偷盗, 后来又纵火的人,因为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怎么都让我跟卑劣联系不上。

    朱谨音自己叹口气说:“有人说一个人的心胸和眼界会决定他以后走的路,我以前不太相信,现在知道了却也晚了。”

    我很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可是她断断续续说出的话,却又占据了我整个脑海,竟然一句也接不上。

    朱谨音自己抬眼看我,然后轻声说:“其实我并未说出全部的实情,那次大火我除了想去烧毁仓库,我还想把孟国良和自己一起烧死。”

    我吃惊地看着她,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而她自己大概也因为说了太多的话,胸口激烈地起伏着,连脸色都变成了酱紫色,更添恐怖。

    缓了好久,我才问出一句:“你为什么想烧死他?”

    朱谨音自己喘了几口气,才慢慢平复下来,语调比先前更轻更慢:“其实也怪自己,刚认识的时候眼瞎,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他也确实帮过我几次,可是后来慢慢地就发现他根本就是不务正业,只是想抽身已经很难。”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着我问:“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用我的身份存在的,但是既然这么久都过去了,那你应该知道一些我的事吧?”

    我把从孟国良,还有叶晓君,包括各方面打听到了关于她的消息全部都说了。

    这样至少让她减少说话量,不那么痛苦。

    朱谨音听完又咧了一下嘴,本来就不完整的嘴唇,现在扯的更开,找不到过去的一点样子。

    她听了那些话很久,才幽幽地点了下头说:“大部分还是相附的。”

    当然不同的地方就是那场火,按照朱谨音的说法,那场火确实是孟国良策划的,只是他的目的只是烧仓库,而不会伤到人半分。

    是朱谨音在执行的时候动了杀心,她既恨这个男人,也恨自己受他控制,所以就想同归于尽。

    她在仓库那么久,连里面摄像头的位置都知道,所以才会找角度拍到他们两人的镜头,事实上大火以后,如果不是孟国良跑的及时,就算是活下来也一样会被警察抓住。

    可惜的是她低估了孟国良的能力,最后不但他没事,反而把自己弄成这样。

    提及这些往事,朱谨音的眼里就流出了泪。

    我告诉她孟国良已经抓住了,现在就在牢里,而且罪也不小,他不但绑架,还涉及的有杀人案,想出来没有那么容易。

    她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应该是想握我的手吧,但是当她目光碰到自己手上的皮肤时,又一下子缩了回去,轻声说:“那就好,总要恶人有恶报,这世界才会太平。”

    这样的话,成熟又哀伤,让听的人心里生出许多的酸楚,可是当处于正面去想的话,好像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两人陷入沉默里良久,最后她才看着我问:“你应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

    我语塞,回答不出她的话,因为我的那些往事现在还不能被提及。

    朱谨音也不在意,目光扫过,看向天花板再不言语。

    从医院回来时,我心情没有好一点,反而更糟糕了。

    何非然其实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他大概早就发现我的不对劲,不过这时候才问:“今天怎么了?脸色也不太好。”

    我没话找话地说:“昨晚明烨出去喝醉了。”

    他“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他不是回去很早吗?也许是跟朋友吧?”

    我不置可否,为了避开这个话题,就向他问起乔容月生日宴的事情。

    何非然笑着说:“请的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都很危险,以前只是觉得她厉害,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她,这女人看来想玩票大的。”

    我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能再问。

    何非然解释说:“比如我们公司,她如果请我去,或者你去,想从我们嘴里撬一点公司的资料是不是没那么容易,就算是她说到天花乱坠,我们还是会以自己的利益为本的,是吧?”

    “那当然,难道我们还会为了配合她,把自己搭进去?”

    他马上拍了一下方向盘说:“对呀,我们不会,但是如果给柴敏足够的好处,你说她会不会把我们卖了?”

    我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乔容月哪里是举行什么生日宴,分明就是想撬各家的墙角,这种行为会让人非常恶心,但是一旦成功,那就是会为她带来很大的利益。

    “非然,你说她这样算不算自掘坟墓,这种事柴敏能告诉我们,别的公司去的人也会告诉他们的老板,换句话说,与她合作的人还是会预测出她的居心,那以后还有什么诚信可言?”

    何非然听到我这样说,反而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傻啊,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柴敏那样,会提前跟我们通个气?再说了乔容月用的手段也不会像对她一样啊,毕竟我跟明烨还在那儿站着,她想不动声色地把我们抽光,哪有那么容易?”

    “那照你这意思说,她不是白折腾一场?”

    这下何非然干脆向我翻了一个白眼,还装模作样地说:“妹儿呀,我已经开始为你的智商感到忧虑了,你说说咋好好一个人,突然就变笨了呢?难道真是一孕傻三年?”

    我伸手就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寒着脸威胁:“以后再说这话,小心我刮了你。”

    何非然虽然求饶,但也正正神色问我:“这事你真不打算跟明烨说啊?”

    “还没想好,再说了,一开始你跟蒂娜不是从一开始就给我撑腰的吗?”

第183章 这里真温暖

    他点头,过了一会儿说:“对呀,如果你决定,我们肯定是你坚强的后盾,但现在是你自己三心两意,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我是怕你将来后悔。”

    这事没什么后悔的,就算是真的不跟他说,孩子生出来明烨也一样知道是他的,甚至都等不到那个时候。

    一想到这事,就无比后悔,也搞不懂那个时候明明防范做的很好,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有了,然后一点点往上追悔,连带着看何非然都不顺眼了。

    他偏头看我一眼,挑着眉尖说:“咋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有什么好气的?你总要自己先有了主意,好心人才好配合你嘛,不然那不是把我们弄的里外不是人?”

    我看着他问:“那你为什么帮我?”

    何非然立刻叹气说:“大妹子啊,这事都说了一万遍了,咱能不能换个话题?”

    他这种痞像,我想问出什么来已经不太可能,自己又真的不想回去看到明烨的样子,就顺着杆说:“好,我现在饿了,请好心人请我吃顿饭,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何非然顿觉上当似地看着我:“什么情况,怎么就变成我要请吃饭了?”

    我不理他,把头扭到窗外,其实心里异常难受。

    本来以为给明烨发了那个短信后,他会打个电话过来问问,但是我也只是收到他的一个信息,就是让我不舒服就在家休息,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新的消息。

    他很忙吗?忙的顾不上打个电话?或者是根本不想打?再或者是他本来也是说说而已?

    我们的关系像过山车,时快时慢,时高时低,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没进没退。

    我已经被这事磨的没有耐性,有时候甚至看到明烨都生气,可是等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又根本狠不下心来一刀两断。

    日子在这种纠结里又过去一周,公司的事情都在稳步向前,除了乔容月那边不时还会闹些幺蛾子,别的倒是还算顺利。

    明烨没有再提此事,甚至也因我的拒绝而冷淡了下来,虽然这一周里他有五天都是住在我这边,但是我们两个几乎找不到什么话交流,有时候还刻意不照面。

    他如果在书房里,我就直接回卧室睡觉,如果他看到我在卧室,也会在别处躲躲。

    同在一个屋檐下,弄成这个样子,真的叫人极不舒服,所以到周末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都压的喘不过气,特别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连车都开了出来,却一下子想到了白许浩,还有他说的高志新。

    那家伙已经回来了,可这段时间乔棂月并没有新消息,关于白家离婚的事,闹腾了一段时间,最终在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也被人们淡忘。

    表面的平静让我更加警惕,瞬间觉得处处都是危险。

    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给白许浩拔了过去。

    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并且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朱小姐你好。”

    反而弄的我有点慌,忙着也问了好后,就问他是否在宁城。

    白许浩说话干净利落:“没有,你有事请讲?”

    “也没什么事,就是周末没事,突然想起你,所以就打个电话而已。”

    他在那边默了一下才说:“看来朱小姐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那等我回去的时候再回你电话吧,到时候一起出来聚聚。”

    我答应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这个周末,在明烨例行加班和忙中,我自己又家里窝了一个周六,最后实在忍不住,就又给老严打电话。

    他跟从前一样热情,听说我在家里闲着就说:“来我家吧,你严嫂正准备包饺子呢,你过来搭把手,完了也趁机蹭一碗。”

    这么有亲和力的老领导,已经让我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当然是答应他了。

    跟老严认识了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去他家里,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太太。

    讲真,如果老严跟着她一起出门,我怕都没人会把他们当成夫妻。

    因为他的妻子又瘦又小,而且看上去年龄好像比我大不了多少似的,如果不是说话足够成熟稳重,我都怀疑老严不知从哪儿骗了一个小姑娘回来。

    他自己介绍说:“我都不敢带你嫂子出去,人家都认为是我女儿呢,反而是她跟我儿子出去,人家以为那才是情侣,哎哎哎,还是怪我长的太着急啊。”

    严太太就笑,特别文静,弄的我都觉得自己像个糙汉子。

    不过按老严的说法,他妻子只比他小三岁,而且他们的儿子现在已经上高中了。

    我悄悄往厨房看一眼说:“你能告诉我嫂子是怎么驻颜有术的吗?”

    他立刻就瞪着眼说:“这我哪知道,你得去问她呀,再说了,我叫你来是帮忙做饭的,可不是教你美容的,这事你得去找非然。”

    一提到他,老严就忙着去找电话:“我问他们在不在家,要不一起过来?”

    我没说话,去厨房帮严嫂。

    她也没有客气,像真正的朋友聚会一样,很快就让我融入到她的厨房里,还笑着说:“看你包饺子的速度就知道是个老手,还有这个花样,好特别。”

    我笑着说:“以前没事的时候,也会在家里做饭,然后做多了就成这样的了,不过跟嫂子比着还是差一些。”

    严嫂包的饺子小巧玲珑,而且个个都很鼓,跟她的人刚好相反,看上去像个肥肥的小猪,特别可爱。

    她听到我的夸奖,就往外面看一眼说:“老严平时只要在家,就爱吃饺子,我们家都习惯了,只要是周末,节假日的,没别的,就这一种饭。”

    说完,自己又笑着说:“不过这样也省事,不用再折腾别的菜了。”

    我也跟着笑,听到老严已经在外面说:“再和点面吧,一会儿非然他们两人也过来。”

    严嫂应了一声,转身去倒面粉时,我顺口问她:“非然他们常来吗?”

    “不常来,平时大家也有工作,挺忙的,也就是逢年过节聚一下。”她很快说。

    再转回身时就问我:“我听老严说,你的亲人也都不在宁城,那你过年不回去吧?”

    我摇头,没有出声回这句话。

    老严知道真假朱谨音的事,那他自然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家,或者是有家也不能回,只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事跟严嫂说。

    正犹豫间,却听到她先开口:“那今年就一起来这里吧,咱们一块过年。”

    “好啊。”我马上说,几乎是同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心里流过。

    那么多年了,已然习惯孤独,既是曾经有过家,既是过去有明烨,但是到了那个时间段,还是觉得冷清。

    突然有人约我一起去打碎这种冷清,怎么不叫人心里感触呢?

    我看着严嫂,诚心地说:“这里真温暖。”

    她抬头朝我笑笑,声轻语慢地回道:“有家的地方都是温暖的呀,只是有时候人们自己太冷了而已。”

    对,是我们自己太冷了。

    我还有我身边的人。

    何非然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把饺子全部包好,正等着下锅。

    他跟蒂娜一进屋,就“哈哈”笑着跟老严打招呼,然后又笑着问我:“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我顺着话回问:“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何非然就又笑地起来,然后跟老严说:“你这里快成根据地了,要不要我再多发展点人来,下次把柴敏也带过来。”

    老严就打着哈哈说:“她是没问题,但你如果想壮大队伍,还是得往你家里发展,我这小地方,容不下那么多人啊。”

    老严的房子是老小区里的三居室,面积也就一百多平米,里面家具摆设都不算特好的那种,如果从这上面看,他算是很低调生活的人了。

    不过室内却养着许多植物,尤其是阳台那里,整个就是一片花海草丛,而在那之间,简单地放着一个书架,还有一把椅子。

    蒂娜进来给我们打过招呼以后,就躲到那里去看书了。

    她的性格绝对是安静高冷型,偏偏何非然是个逗逼,既是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两人已经是夫妻,而且还感情深厚。

    聊天之间,严嫂已经把饺子煮好。

    我负责端出来后,又调了一些小菜和酱汁,然后大家就围桌而坐,一边吃一边聊。

    也是老严与何非然说的多,严嫂就是照顾着我们多吃一点,而蒂娜虽然面带微笑,却极少说话。

    我也插不上什么嘴,就认真听他们谈话内容。

    跳跃性很大,从八卦说到商业,从天气说到宁城,最后转到我们那间小公司上。

    何非然得意地说:“现在也算是上了轨道了,总是省得力气,你都不知道我刚开始都打了多少次退堂鼓。”

    老严就笑他说:“你也就是说说,还真退得了堂,那小朱跟明总不把你五花大绑才怪。”

    他连忙跟着点头说:“还真被你说对了,这两个人简直是……,尤其是明烨,他自己什么也做,就会来管我们,想想都来气,我当初到底是为什么同意让他占着决策权呢?”

第184章 根本不是为我,而是为自己

    当初我们是想利用明烨治住乔家呢,结果现在呢,反而是乔家利用他把我们治住了。

    想想还真是好笑,用何非然的话说就是,费了那么多心思,不过是给别人做了一件嫁衣裳。

    老严对此也没有多说,反而岔开话题说:“现在纠结那个有什么用,不如把以后的路走好。”

    何非然不甘心地点点头说:“我也就是发发牢骚,还能怎么样呢?幸好是现在乔容月也是瞎琢磨,没整出什么来。”

    蒂娜此时看了一眼他,这家伙身上跟装有雷达感应器似的,尽管根本就没看向蒂娜,却已经闭了嘴,为了掩饰尴尬,还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

    我没听出里面有不能说的部分,而且我觉得老严跟他已经足够熟,那为什么在这里不能畅谈乔家的事呢?

    不过,无论怎样,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整顿饭吃下来还是很开心的。

    饭后蒂娜仍然去看书,严嫂在做一种小手工,她说可以挂在家里特别漂亮,我就过去给她帮忙,而老严和何非然干脆去了书房。

    我们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严嫂就试着问我:“你身子是不是不太舒服?如果坐的久了难受,就站起来走走。”

    我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其实一点也不明显,但确实坐久了很难受,尤其是她用的凳子比较矮,整个人都蜷缩着,就更不舒服。

    起身的时候严嫂还看了我一眼,我心里顿时有些虚。

    听说有经验的人只要看一个人走姿,就能看出她是否有身孕,不知道她是否也看出来我的,还是早就知道,只是没有点明而已。

    下午三点多,我先从严家告别出来,回家的路上,何非然打电话给我,说他一会儿来找我有事。

    我反正一个人在家也是闲着,就说在家里等他。

    结果回去一推门,竟然看到明烨在客厅坐着,而且还是很古怪地在发呆。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里,脚就放在茶几上,手臂背在脑后,头微微上仰看着上面的天花板,好似睡着了,但当我走过去的时候 ,他的目光却异常清明地移到了我的身上。

    他应该是刻意在等我的,不然开门的动静足以惊到他,我也不可能完整地看到进门的那一幕,所以就走到他面前问:“怎么了?”

    他躺着没动,反而微眯了一下眼睛说:“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坐着歇会儿。”

    我在他旁边坐下,看了看屋里并没有多大变化,就猜着他可能也没回来多久,只是这种气氛里似乎也不太适合聊天,就顺手翻了一下手机。

    却听到明烨问:“你去哪儿了?”

    “出去走走,闷的慌。”简单地说。

    明烨点头说:“嗯,最近天气凉了,出去的时候要多加件衣服。”

    我也“嗯”了一声,再无话。

    坐着也是难受,就又起身往卧室里走。

    几分钟后,明烨跟了过来,在软榻上坐下来,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你说我们这是怎么了,明明好好的,偏偏又怪怪的。”

    我看着他问:“哪里怪了?”

    明烨就不说话,本来好看的脸此时绷着一些无奈与倔强,嘴唇抿着,目光虽然看着我,但是又好像是穿透我想看到某处一样。

    我突然特别想笑,也真的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他皱了一下眉,连嘴唇都抿的更紧一些,但仍是没说话。

    “我没觉得哪怪,就是觉得你好像跟从前不太一样了。”我看着他说。

    明烨就偏了一下头,怪怪地问一句:“是吗?哪里不一样?”

    “以前你对于感情的事是果断的,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可现在好像很犹豫不决,对吗?”我差不多都想问问乔容月都跟他说什么了,可最终忍住,等着明烨先把这个问题说了。

    他果然又皱了一下眉,然后说:“我现在也是一样。”

    我直接摇头:“没感觉出来。”

    他一下子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好像自己又觉得古怪似地停住,然后再走回去,一屁股坐下去,连声音都有些急地说:“怎么感觉不出来?我没有向你求婚?没有想带你回老家去把事订下来吗?音音,我是真的过够了这样的日子,特别想跟你稳定下来。”

    我也看着他,不客气地说:“所以你说的那些对女人不公平,希望给我一个稳定的生活,其实根本不是为我,而是你自己。”

    他怔怔地看了我几秒,才问:“这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如果是为我的话,你会更多地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去想办法,而为了自己,就会更多地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这有本质的区别。”

    明烨蹙着眉头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我也不想说,本来这话憋在心里也就算了,现在既然说了出来,我就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或者说法也行,可是看他的样子,却好像比我还委屈,这让我更不舒服。

    不想跟他在一个空间里,起身想去书房。

    他却在身后叫住我说:“我改。”

    我回头,看见他站在窗口的背光处,正面是室内昏暗的光线,而窗外却是一揽夕阳。

    金黄色的线条斜斜地照在他身上,像洒下来的金丝,异常美丽,可是那样的温暖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而面对我的是一张无奈的,有点勉强的脸。

    突然就笑了起来,看着他说:“没必要的,无论是爱情还是婚姻,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开心而已,其实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我们选择跟谁在一起的首要条件是自己开心,而非对方,所以你没有错,只是我们可能不合适而已。”

    没有再看明烨,转身出来。

    笑容僵在脸上,眼泪流进心里,那样的话很惨酷,却也是事实。

    我们跟谁在一起,首先考虑的是自己好不好,而不是能为对方做什么,一心为对方做事的是慈善或者暗恋。

    跟明烨终究还是没办法毫无隔阂的相处,我有时候想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想的太多,异地而处,如果换一个人站在我的位置,或许在最初就接受他了吧。

    周一去上班,柴敏给我带来了新的消息,乔容月那边又有新的动向。

    我看着她问:“这个跟我们有关系吗?”

    她点头说;“有的,我们之前跟他们是签了合约的,按正常的流程在合约延续期间,他们不能善自改变自己公司的方向,这样是会给合作公司带来损失。”

    “这个事情她有没有跟我们提前说?”我马上问道。

    柴敏摇头,想了想才说:“就是在乔总上周生日的时候,她提了一下,但那只是一个聚会,也又不是正式的商业洽谈,所以应该没有人在意。”

    我心里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乔容月要动手了,而且很可能就是为了坑我们。

    柴敏也把其它跟她合作的公司说了一遍,简单的说就是差不多没有人做出反应。

    我问她:“是他们不知道,还是知道了没动?”

    “应该都是知道的,因为是合作公司,他们会像我们一样对乔氏特别关注的,再说了乔总看上去也没打算对些事隐瞒,上次跟我们对接的向荣生经理还跟我提到过。”

    “这也就是说,她是在没有正式文件的情况下,用一种通知的口气告诉我们,他们变了对吧?”

    柴敏想了一阵子说:“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乔容月就是违反的合约的规定,我们可以随时撤出跟她的合作。

    她在乔家掌管生意那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只有一种情况,她在故意这样做,至于为什么,现在还不清楚。

    柴敏回去以后,我打电话给何非然。

    这家伙竟然还没起床,嗡着声音问我:“柴敏不是去上班了吗?你有事去找她就行了,干吗还打电话给我。”

    我气呼呼地说:“我想你了行吗?这事能跟她说?”

    几乎隔着电话都能看何非然从床上跳起来的样子,然后声音也一下子清朗起来:“是不是真的哦,这个必须得当面跟我说,那你说说你想我什么了?是不是特别想请我吃顿饭。”

    他如果现在在我面前,我都想揍他一拳,真是气死我了,对着电话狠狠说:“那你也得过来,难不成要我去你家请你?”

    既是这样,他来的时候也是上午十点多了,懒洋洋地往我办公桌上一坐,挑着嘴角说:“我就不该来,困死了。”

    “为什么这么困?昨晚没睡觉啊?”我没好气地问他。

    何非然却一下子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对呀,我昨晚是没睡觉啊,喝了半夜的酒,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哦对了,还有明烨,他现在还在我们家地板上躺着呢。”

    我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何非然撇了一下嘴说:“我说明烨在我家地板上,他昨晚来找我喝酒,闷闷的,一直喝,最后就醉了。”

    “然后呢?”

    他瞪我一眼,眼神里明显带着生气说:“然后就喝醉了,这不是都说了,怎么还要问然后?”

    我也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问一句:“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第185章 你要相信我会保护你

    我看着何非然,平复了一下语气才问:“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这家伙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突然又把嘴角一撇,没好气地说:“说了,说你想把他甩了。”

    我接不上话了。

    想把明烨甩了吗?好像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然后把问题跟他说清楚,他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会听不出来我话里的意思,就算是为了他跟乔家撕扯不清的气话,他自己应该也明白的,干吗去给何非然说?

    就算是到时候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也应该是和平分手,我哪有甩他的资本?

    越想越气,就冲着何非然说:“他是不是太抬举我了,他一个宁城的富豪,长相好,家世好,自己又努力,而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会甩了他?”

    这家伙终于从我办公桌上挪下了屁股,然后小心地看着我问:“你生气了?”

    我从鼻子里笑了一下说:“不敢,怎么敢生你们这些贵公子老总的气。”

    何非然就看着左右看看我的脸,突然“嘻嘻”一笑,嚷嚷着说:“我就说嘛,你不能生气的,别人不知道,我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他把身子靠过来,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有了宝宝的女人不能老生气,那样对小孩子不好,你既然都决定要留下他了,那也要学会保护他嘛,对不对?”

    对你的大头鬼,这明显就是拿我的事情要挟我,偏偏又说的理所当然。

    幸好跟我纠缠不清是明烨,他虽然很强势,但是脾气又臭又硬,我们好好的时候,他还会说些调皮话,逗我开心,一旦关系紧张,他就也束手无策了,这跟何非然完全不同,这家伙就是你气不气跟我没有毛线关系,我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所以很多时候,被他气着气着就笑了。

    一个上午,明明找他有事的,但是却先被明烨的事情给搅了,到说到乔容月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他还嚷着让我请他吃饭,我点头说:“好,我已经让小李带快餐上来了,你等会儿吧。”

    一顿白眼是免不了的,我也不在意,问他说:“你说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何非然直接回我道:“作死。”

    “作是真的,但是未必能死,她敢在这个时候这么干,一定也是料定了自己没事。”我回道。

    何非然眯着眼睛坐了一会儿才说:“也未必所有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还是想着利用明烨的关系,去做成这件事。”

    这个不太懂,也不知道何非然为什么又提起明烨,所以静静等着他往下说。

    按照他的分析,上周五乔容月生日那天,有可能真的见过明烨,而且两个人还谈到了什么,至少明烨给她的信号是支持她做某件事的,所以在晚上,她才可以当着那么多合作公司人的面说出自己的想法。

    虽然那些人并非公司的直接领导,但却都是跟她对接的人,所以还是比较容易控制。

    更有可能她是利用明氏的关系,让那些人不开口,至于我们公司的决策权本来就是明烨手里,既是到时候开口,怕是明烨也会阻止。

    我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说:“她倒是很聪明,现在竟然能用明氏去维持自己的生意。”

    何非然轻描淡写地说:“我早跟你说过她很聪明的,不然你以为一个乔家不受宠的养女,怎么混得来今天的样子,乔老爷子现在可是看到她都头大的。”

    说起乔家,我就忍不住想到了乔棂月,问:“乔棂月不是跟白家闹离婚,怎么后来又无声无息的没了?”

    何非然笑了起来:“哪会真离啊,就算乔家现在什么也没有,总还有名声在吗?再说了,他们在宁城已经横行这么多年,关系还是有点的,而白浩南从香港过来,是根基不稳的,这几年他虽说尽力把生意做起来,但是想站稳也没有那么容易,所以他不会那么早放弃乔家。”

    “那他们还闹什么,整的人尽皆知,最后又什么也不做?”我对这些人的勾心斗角讨厌透了,他们可以拿任何事情来做交易。

    自己的孩子,爱情,婚姻,或许还有某些人的生命都不 一定。

    他们是很有钱,但是那些钱不知道是建立在多少人的痛苦之上,乔棂月那个死去的好友李倩兮就是最好的例证。

    不过何非然看事比我透彻,也比我冷静,他分析说:“根据我的推算白浩南很可能就是给乔家提个醒,同时也做个铺垫,将来有一天,他们真的把乔棂月赶出去的话,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有什么意义吗?”我完全无解。

    可是他却说挑着眉尖说:“当然有了,如果在乔棂月没有任何错处的情况下,白家翻脸,那他以后在宁城还真不好混了,乔家再不济也还是有根在的吗?现在就不同了,是她自己没事找事,而且白家还在此事公开的情况下,原谅了她这一次,那如果下次再犯,就是她自己不做为,无论白家再对她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其实我仍然觉得没有意义,因为在我的心里,他们哪有什么名声,就是一群烂肉,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也不相信那些真正做生意,真正讲情义的人,会看不透这点,还去跟他们合作。

    何非然对于我的这种说法,只给了两个字:“激进。”

    我也懒得理他,见小李把快餐带过来,就准备开吃。

    何非然自己拽着小李问:“你是下去亲自买的,还是叫快餐店送过来的?”

    小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当然是送过来的,现在不都是在网上订餐吗?”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就不冷不热地问他:“怎么着?送的跟自己出去买的味道不一样?”

    他撇撇嘴说;“我就是借机跟她说句话,你紧张什么。”

    真的不想理他了,大概他也是,所以把快餐拿出去外面吃了。

    不过也只过了十几分钟,这家伙就又匆匆地进来,而且脸色极其难看:“阿音,快跟我走,医院那边出事了。”

    “医院?哪里的医院?”我急着问了一句,手也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包。

    何非然已经急急地过来拉我:“朱家那边,刚医院打了电话过来。”

    一听到朱谨音出事了,我心都提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上,跟着他就往外面跑。

    到了电梯里,他还是特意看看我的肚子说:“你没事吧?这样跑也可以?”

    我顾不了那么多,急声问他:“医院有没有说什么事?上周我们去看她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何非然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说:“你先别紧张,到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也许没有那么严重。”

    虽然这么说,可从他的脸色上我大概能猜到,他或许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不想让我太担心,所以才暂时不说的。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出了宁城,很快就看到了医院的影子。

    我们才到门口,就看到有警车也停在里面。

    我本来还没太注意,但是何非然却很古怪地看了一眼,然后连拉着我的手都紧了紧。

    不由的也向那警察看了两眼,有三辆,应该不是来急救或者做什么,很有可能是抓人,那这里怎么会有他们抓的犯人呢?还是朱谨音过去的事情曝光了?

    我几乎不敢往下想,如果她的事情真的曝光了,现在警察来抓她,那我怎么办?等不到明天,也许现在网上已经开始扒我的过去了。

    很多东西人们不在意的时候,都是风平浪静的,但如果有人用心想把事情扒到底,也是很多东西都藏不住的。

    我甚至不敢再往里走,拽着何非然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眸色深沉,看了我数秒,才沉着声音说:“没事,你不用怕,我们只是去看看而已。”

    我被他拉上那辆白色的观光车,感觉如同去刑场,全身每个细胞都是紧张的,都是难受的。

    烧伤科院落里也站着两个警察,甚至还拿着枪,那个样子很吓人。

    我跟何非然从他们面前走过,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像尖刀一样在我身上划骨,瞬间就把我身上的伪装撕了下来,剩下过去那个可怜的,被人抛弃的女人形象。

    “我们回去吧,要不我去车里等你,我真的不想进去?”我跟何非然说。

    他停下来,目光也转到我的脸上,冷静的超乎寻常,而且脸上再没有从前的一点痞气,而是带着睿智和精明:“无论如何现在都扯不到你,你不用担心,如果真的有事,你要相信我会保护你。”

    或许是他的镇定安抚了我,或许他话里的承诺让我心安,总之混乱不堪的心在何非然说了这些话以后,就慢慢平复下来。

    他也放慢了脚步,拉着我往电梯里走去。

    电梯口和楼梯口也都站着警察,没有医护人员经过,到处都很安静。

    我才只走过去,就被他们挡了回来:“两位,现在这楼不能上去。”

第186章 没再醒过来

    何非然立刻 就换上了一副笑脸:“我们是来看朋友的,这里出了什么事?”

    那警察说:“没什么事,晚点再来看吧?”

    紧张了半天却连楼都不能上,反而把我的好奇心给激了起来,跟何非然退到外面的路边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有朋友在这里吗?打电话问问他。”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跟我说:“有人在里面杀人了。”

    “啊?”我惊呼出声。

    他却很淡然,还握了握自己的手腕说:“这次他死定了。”

    我忙着问:“谁?”

    他没回我,反而把我拉到路边的绿草地上,还很贴心地把自己的围巾拿下来,给我围到脖子里说:“你看你,脸都发白了,慌什么呀,不是还有我的吗?还有啊,以后天气越来越凉了,出门要多穿点,知道爱护自己的女人,才会有更多人爱。”

    围巾上还带着他的温度,暖暖的,如果是过去,他做出这样的举动,我一定会嘲笑他一番的,可是现在却只觉得温暖,而且心里特别感动,连那种带着娘炮的絮叨都好听多了。

    何非然有蒂娜,他不会爱上我,我也只是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也正是如此,所以我们之间的相交都不会太唐突,也没有太多纠缠,反而更好相处。

    不知道我跟明烨换成这样的相处模式会怎么样?

    还正胡乱想着这些事,就看到烧伤科门前的两个警察突然调转身子,把手里的枪往内指去。

    何非然的反应很快,拉起我就躲在就近的冬青树后面,并且轻声说:“出来了。”

    几分钟后,我们看到那两个警察往后退,随即出来更多的警察,然后才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哆哆嗦嗦地也从那个门口出来。

    而病号的后面还有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把尖刀,就刺在病人的脖子处,逼着那些警察不断的往后退。

    我紧张的要命,几乎是立刻就想起那个时候孟国良拿刀指着我的情形,而那时如果不是明烨,我可能连命也会没有,或许还会发生更为不好的事,毕竟朱谨音其实也很聪明,但她依然没办法把孟国良怎么样,而当时那个渣人是把我当成她的。

    思及此,突然又特别想念明烨了,或许他还是爱着我的吧,我们的问题不是出在生死大事上,而是点滴的生活细节。

    前面的人也终于出了烧伤科的大门,侧着身从我们面前往前走去。

    从侧面我看到了他的脸。

    高志新。

    对,他咬牙切齿,整个脸都是变形的,身子缩在病人的身后,刀子已经在那人的脖子上划出血。

    他身上的衣服破旧,没有了往日的一点风彩,连鞋子都是烂烂的,上面带着很多灰尘和泥点。

    但是目光却很牟利,紧紧盯着前面的警察,往外面挪的时候,嘴里还喊着:“往后退,快点,车子在哪里?”

    我想过无数次他最后的结局,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既是什么事没有,他这样拿着刀威胁病人,也已经构成犯罪,而且我们来之前何非然就说这里出事了。

    难道他是来找朱谨音的?难道他把她给杀了?

    想到此,我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站起身。

    这个动作不但惊到了何非然,也警到那些往后退的警察,还有拿着刀的高志新。

    他的目光一下子从紧盯的前面移开,往我们这里看过来,就在这一愣神之间,“”的一声响。

    那个病人摔倒在地,同时倒下去的还有高志新。

    他躺在地上努力想挣扎起来,但是扭了半天身子都没动一下,整个手臂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眼睛却还死死盯着我们这边。

    警察快速过去把他按住,也把病人送了回去。

    我木愣愣地看着他被从地上揪起来,然后在走之前,那盯着我的狠毒的目光也没有减少半分。

    我以为他会喊出来我不是朱谨音的话,可是直到他被带出视线,都一句话没说。

    何非然握着我的手臂问:“阿音,你没事吧?”

    我想向他摇头,可是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根本就晃不动,只能木然地任他拖着走到了病区的休息室。

    喝了一大杯热水,又缓了好一阵,才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然后转头看着何非然问:“刚才那个抓走的是高志新对吗?”

    他点头说:“是他。”

    他回到宁城,没有找我,既是何非然费心苦心把朱谨音藏到这里,他还是找了过来,可见他对这件事情的执著程度。

    他一定是还想通过这件事情翻身,或者乔棂月许给他的有什么?

    可是现在乔棂月还有东西给他吗?她自顾不暇呢。

    何非然还在说:“朱妈妈可能出事,你要去看看她吗?”

    我快速转头看着她问:“她出事了,什么事?在哪里?”

    我们两人乘电梯到达朱谨音病房时,只看到靠近墙边的地上留着一滩血,而病房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何非然比我反应快,第一时间就去护士站问。

    然后我们在新病房里找到了朱谨音,却没有看到朱妈妈。

    她的情况也糟透了,身上到处吊着管子,本来就不好的脸色完全成了紫色的,眼睛紧闭着,但是眼皮和眼角处被烧伤的地方却又不能合严。

    在白色的床单里,已经看不出她的生机。

    何非然的朋友给我们说了当时的情况。

    高志新闯进医院时,值班的护士并没有发现,所以到她们听到尖叫声赶到病房,却正好被冲出来的高志新冲倒在地,再起来时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朱妈妈。

    她的头上出血,看样子像是被推倒在墙上摔到了,而朱谨音脖子上有掐痕,呼吸也很不正常。

    护士把两人送去急救时,警察也闻讯而来。

    高志新在没办法全身而退的情况下,顺路劫持了一位病号,就是我们刚进来看到的情形。

    何非然问:“那朱妈妈情况怎么样?”

    他朋友摇头说:“已经不行了,她身体来就有很大的问题,现在又经过激烈争斗,还出血过多,就没再醒过来。”

    我急着问朱谨音的情况,他朋友就看我一眼,脸色也不太好。

    “她的情况也不乐观,能不能睁开眼得看她自己,而且就算是醒过来,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心口痛的要命,好似谁在那里生生剜了一块肉下来。

    我们在医院里等到天黑,朱谨音还是没有醒来,明烨的电话却来了。

    我一点也不想说话,尤其是跟他,所以直接按了挂断。

    紧接着何非然的电话就也响了,他倒是很快按了接听,然后起身去窗口回话。

    大概是明烨问他是否跟我在一起,他目光看向我这边,轻点着头说:“是,跟她在一起,上班的时候她有些不舒服,我带她过来看看。”

    对面说些什么我没听到,只知道过了一会儿何非然回他:“不用了,马上就回去,我会直接把她送到家门口的。”

    挂了电话以后,他也没急着催我走,而是又给他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说是一旦朱谨音醒过来就让对方跟我们联系。

    然后才说:“总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还得回去打听一下这个高志新到底想干吗?”

    提起高志新,我一下子就想到离开时的那个眼神,那个恨不得他刀下的人是我的表情。

    “你说他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我紧张地抬头看着何非然问。

    他用大手拍拍我的手说:“你不用担心,就算是真那样,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

    我心里说,他如果发现我是他的前妻,那只要现在他跟警察说了,我就会跟着他一起进去,就算是那件事我也是受害着,可是过去了这么久,根本没有人给你我翻案,在警察的卷宗里,那个女人还是一个为了杀死小三和前夫的纵火犯,既是死了也背着罪名。

    这些话我不能跟何非然说,一旦开了口,可能连我们的友谊也维持不下去,只能转口说:“我怕他会胡说八道。”

    他笑笑 说:“既是是胡说八道,你就更不用担心了,警察总有办法查明真相。”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加重语气重复道:“我说的是所有真相,有些事情既是过去再久,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也是没有,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所以你一点也不用担心,顺其自然就行了。”

    这是暗示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宁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相信未来有一天,真的有人能还我一个真相,能把那个真正的纵火犯人抓起来。

    那样就算是脱去朱谨音的衣服,就算是不跟明烨在一起,就算是离开宁城,我总还是一个干净的,自由的人。

    从医院出来,郊区路上的灯延伸到城市里,那头一片辉煌,各处广告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把原本钢筋水泥的城市打扮成光影的世界。

    何非然一边开车,一边说:“明烨可能回去,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知道我们在一起。”

    我“嗯”了一声,没接话。

    他自己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其实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防跟他谈一谈,他也不是难以沟通的人。”

    我转头看着何非然问:“你了解他吗?”

第187章 说好坦诚相对的

    何非然捏了下自己的鼻头说:“还行吧,总也相处了那么多年。”

    我有点好笑地又问一句:“那他了解你吗?”

    他怪怪地看了我一眼,才问道:“你什么意思啊?”

    此时我倒是心绪平静,看着他搭在方向盘的手,还有俊秀的五官,不无感慨地说:“你们相处了很多年,你觉得自己很了解他,怕是他也会这么觉得,事实上你连结婚都瞒着他,而他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助理,或者还有别人都是你的人,那你说你们这算是了解吗?”

    何非然没说话,我说的都是实情,而且是他有意让我知道的事情,所以没有反驳的必要。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速度比我们来时慢多了,似乎连他也不想那么快回去,尽量在拖慢速度。

    只是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陷入自己的思想里。

    直到回到市区,他才又开口:“得了,看在今天你语言占了上峰的情况下,我请你吃一顿晚餐。”

    我苦笑着说:“不用了吧?”

    何非然却摇头:“必须得请,中午你们订的那叫什么饭,我吃的都快吐了。”

    看到他痞痞的样子,我心情也好了一点,再说了,跑了这大半天还真是饿了,如果明烨真的在家里,怕是看到他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不如先吃饭。

    按照何非然的说法,西餐最营养,还不会长胖,所以很适合晚上吃。

    我给了他一个崇洋媚外的眼神。

    他不服地说:“本来就是,这个是国际营养大师都说了。”

    这下我就不得不跟他争辩一下了:“好像也有数据显示欧美地区肥胖的人数比例比亚洲要高很多,那你说欧美那边的人是不是都是吃西餐。”

    何非然张了半天嘴,才勉强说:“他们是吃垃圾食品好不好?”

    “垃圾食品也是西餐的一种啊,而且他们的主食都是那些,你以为美英帝国的那些人,就天天是牛排?”

    他头一歪,突然就转气为笑说:“至少我们现在可以吃得上,所以你快别说话了,吃饭,把嘴也堵上。”

    我跟明烨是习惯的冷战,我们两个要么是争吵,要么就是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互相不理,而何非然永远不会这样。

    他懂得在什么时候转弯,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之处。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我开门并没有看到明烨,就往书房里看了一眼。

    门是关着的,但是门下有光出来,所以他应该在里面。

    我不想惊动他,也不想跟他打招呼,自己就尽量放轻脚步往卧室去,结果一推门却看到他正坐在窗前的椅子里,面朝门口,目光笃笃地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样子。

    “哦,我看书房的灯开着,还以为你在里面呢。”我说,尽量放松自己,走了进去。

    明烨默了一下才开口:“身体没事吧?怎么去医院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与何非然通话的内容,忙着说:“没事,当时情况有点急,其实检查了没什么大事的,也就没给你打电话。”

    他站起来向我走,修长的腿被灯光一照,竟然有种上秀场的魔幻感。

    立在离我一步远的距离,声音慢慢地传过来:“我昨晚跟非然喝酒了,也跟他聊起你。”

    我没说话。

    何非然并没有说他们两个有说起我,所以对于内容的无知,让我只能先听明烨说完。

    他自己也犹豫不决,张着嘴半天才说:“他好像比我更了解你。”

    我笑了,是真的笑了。

    何非然确实比明烨更要了解我,他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什么,知道在什么时候给我温暖,又什么时候让我冷静。

    而这些明烨都做不到。

    可是爱情从来都不是你了解不了解一个人,有些人你看一眼就心动了,而那个时候你可能一点也不了解他。

    有些夫妻相处多年,互相了解,却只能把爱情的火苗掐灭,连燃起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知道明烨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说起来的时候 ,我突然就特别想笑,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很好笑吗?”他轻问:“我比他跟你相处的时间要久,而且我们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可是我却突然发现我根本就看不清你在想什么。”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苦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我说:“是我太不用心了,对吗?”

    我看他,他与看着我。

    空气停滞在两个人之间,许久没有移动半分。

    我站的腿都要木了,侧身往里面走了几步,坐到床沿上。

    明烨也跟了过来,却只是蹲到我脚边,他用手碰我的手,然后又一点点握起来,最后全部包到自己的掌心里。

    “我知道你跟他只是友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或者还有点偷懒。”

    这话说的我都有些糊涂了,看着他说:“什么偷懒?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他这才起身,坐到我身边来,手还紧紧握着,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苦笑着说:“我只是想,他比我更了解你,那我去他那里问问可能会对我有帮助。”

    我嘴都张成了o型的,从来不知道明烨还有这样的一面,要了解自己的女人,却去找别的男人问。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而且相当傲娇,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是不是很好笑?”明烨仰起头,看了半天天花板才说:“我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以前从来没为这事愁过,可是一面对你就完全是懵,其实你知道吗,音音,我每天都想跟你像现在一样平平淡淡地相处。”

    我再次把脸转过去问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摇头说:“没有,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

    “哦?”

    明烨自己笑笑说:“我们以前都说好了要坦诚相对的,那我现在想了解直接问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去找非然。”

    虽然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不管是说话方式,还是他的样子,都让我觉得今天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是关于我们两个的,是我不知道的。

    这件事情,在第二天得到了印证。

    我一去上班,柴敏就把一份文件递过来说:“乔家已经开始做他们内部的调整,这是我们有可能受到影响的项目。”

    很认真地把那些项目看完,竟然有百分之六十以上都会被涉及,而且绝对是我们亏钱在里面。

    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出来,给柴敏说:“给他们联系,如果他们按这个方向走,我们就撤销合作。”

    柴敏点头,但是人并没马上离开,而是接着说:“朱总,现在我们如果撤出来,也一样会赔钱,因为这些项目已经卷进去很深了,现在又是正进行阶段。”

    “现在赔钱,至少可以避免以后再跟他们合作,总比到最吃了哑巴亏要好的吧。”我急着说。

    柴敏默了一会儿才跟我说:“其实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我把手里的文件放下,看着她问:“你说说看。”

    她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我们什么也不做,等着乔容月把她那边调整好,然后我们就直接起诉,因为合作书里写的很明白,在双方合约存续期间,任何一方不得改变公司原来的目标方向,只这一条就能沟成商业诈骗罪。

    “这样行得通吗?乔容月会不会事先就把关节打通,或者说是做到我们根本查不出来?”我问她。

    柴敏很冷静地给我分析:“不排除这种情况,但无论她怎么做,变了就是变了,总是会有漏洞,而且她要去打通关节,我们这边不是还有何总和明总吗,我们一样可以去做,或许比她还会更有效。”

    提起明烨,我一下子就惊觉起来,他昨天那个样子,明着是向我服软,实际很可能是早就知道乔容月的动作。

    他竟然想先通过我把乔容月的关系打通?

    我简直一刻也不能忍了,柴敏还没出去就给何非然打了个电话。

    “你知道乔容月的事了吧?明烨竟然想让我们什么也不做,任她宰割。”

    何非然在那边顿了半天才问:“他自己跟你说的?”

    “他有脸跟我说吗?这个公司虽说是你们两个出的资,但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打理,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盼头了,他是想举手送给乔容月呢。”

    我气的肺都要炸了,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声音也很大,从门口经过的同事都不由自主地往里面看一眼。

    而何非然还在那头说:“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如打电话问问,我觉得明烨不会那么傻的。”

    “他是不傻,所以才会用这种方法,他大概觉得只要我们两个确立了关系,无论他怎么对乔家,我都会心甘情愿的,他太可恶了。”

    我还在吼,然而依然没有激起何非然的丝毫愤怒,他劝了我几句后,就说让我等他来公司后再商量。

    等的心急,而且我也无心做别的事情,就真的也给明烨打了过去。

    他应该是在开会,声音很低地问我什么事。

    我没马上说,只让他也来一趟,好跟何非然一起商量。

第188章 想把我们咬死

    到上午十一点,这两个人才先后进了公司的门,我气呼呼地把乔容月对公司的变更甩给他们。

    两个人倒是很配合,花了近二十分钟细细地读完,然后才抬头看着我问:“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我立刻打电话叫柴敏过来,让她把之前我们两个谈的内容再说一遍。

    何非然听完很自然地说:“对呀,就是这个样子啊,又没什么疑问,你激动什么?”

    我把目光移到明烨身上,他的目光还盯在文件上,眉头皱着,听到我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何非然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向他,然后用肩膀撞了一下他问:“怎么着,有话就快说,怎么还看个没完了?”

    被拉回现实的明烨半天才说了一句:“她怎么可以这么做,说的只是少改动。”

    我冷笑着看明烨,这话虽印证了他私下跟乔容月见面的事实,但我心里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更多是伤心。

    何非然倒是不客气地说:“她无论跟你说什么,那都不管公司的事。”

    明烨怪怪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何非然却没有就此收住的打算,把早上我给他说的那些气话竟然讲给了明烨听,还说:“你跟她私下聊什么,那是你们的交情,我和阿音都管不着,但是牵涉公司,无论何事你都得先回来告诉我们一声,就算你有决策权,但我们也是股东,不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吧。”

    明烨申辩道:“我没有答应她什么。”

    “那就最好,阿音,我们不理她,随便她怎么搞去,不过我会尽快联系律师处理这件事,你这边也想想把乔氏的案子结束,我们是否还有别的发展方向。”

    明烨还想拦着:“等一下,我再跟她聊聊看,或许她没想那么多。”

    我跟何非然一起笑了起来,而且他还挑着眼角看明烨:“你是不是最近傻了,乔容月现在几乎霸了乔家所以能动的产业,她做这个的决定会没考虑?”

    我也看着他,等着他给一个更明白的解释。

    但是明烨却看了何非然一眼,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因为刚开始有他的关系,我们跟乔家的合作上,搭进去很多人力和资源,也幸好是一开始我跟何非然就对这件事不看好,所以背后也有控制。

    既是这样,现在想把曾经撒出去的资源撤回,还是用到成倍的力气。

    这一点让我有些气极败坏,好几天里,只要看到关于乔家的消息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乔容月也没有停手的意思,柴敏把我们这边的警告书给他们时,那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一直跟我们接头的向荣生只说回去给上级汇报了再做决定。

    不过我们等了他们差不多一个星期,不但他没给予任何回复,乔容月甚至都没露面。

    何非然也气的不轻,狠着脸说:“她还真是白眼狼啊,这才刚缓过来气,就想把我们一口吞下去。”

    我也气不打一处来:“一开始她就是这个目的,只是比我们想像的更快而已,说来说去,还是我们自己太傻,当初还想着帮她。”

    何非然就抬头看我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到明烨的身上。

    他这次开会特别安静,一句话不说地坐在角落里,也没有看我们,好像一个人陷入的沉思。

    柴敏起身把散在会议桌上的文件整理了,然后才轻声对我说;“其实我们按原计划走,也未必就一定亏什么,她这么做是要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赔偿的,如果有几家公司同时告出去,想来乔总那边也不好受。”

    何非然连忙转头看着她问:“别的公司会告吗?”

    柴敏摇头:“目前还没有,但是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乔容月这么做除非是暗底里给了他们别的路,不然明显的吃他们,谁也受不了,告不告只是早晚的事。”

    其实现在有没有人像我们一样告她,意义也不大,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这个大家心里也明白。

    我们把目光移到明烨身上,何非然甚至忍不住轻轻踢了他一脚问:“上次开会你不是说找她聊聊吗?结果呢?”

    明烨抬眼看他,目光蒙蒙的,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情绪,只简单地说:“你们也说了,聊不聊都改变不了什么,现在双方律师已经开始交涉,等后面的结果吧。”

    柴敏听到这里,就先一步离开的会议室。

    何非然快速看我一眼,然后问明烨:“虽然我们这个公司不大,但是毕竟后面还有你我,跟乔容月扛上后,她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也是我想问的,从明烨的态度上,只要不眼瞎都看得出来,他对乔家未必就是下了狠手。

    说是不找对方谈,但是不是谈了没有结果,或者他跟乔容月还有别的打算,我们都不知道,如果到时候他不帮着自己,站在中立的位置,或者干脆倒向乔容月,那么我们就又是白忙一场。

    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最惨的当然就变成我们自己。

    我们三人在会议室里又坐了十几分钟,明烨都没再说什么,何非然看着也是一头火,最后也起身离开。

    我跟明烨坐在相邻的位置上,他没动,我也没动。

    等人全部出去以后,他才抬起头来看我。

    我也看着他,不解是写在眼里的。

    明烨说:“我找过她了,但是也确实没谈出结果,跟你们猜的一样,她的野心很大,要的也不止是这些,可能后面还会有动作。”

    “哦?她还会有什么?”我问了一句。

    明烨摇头,默了一会儿才说:“现在还不太清楚,但是按眼前的形势推测,既是这次我们赢了,最大的程度就是截断与他们的合作,其实不会令他们损失多少,反而是别的公司如果不一起告她,她还会从中得不小的利益。”

    “你不会说乔容月真正的目的是别家公司吧?”我不可置信地问他。

    明烨点头说:“她撒了一张大网,当初合作的时候,我们以为她是找一家,但其实她把容城跟自己相关的公司都找过了,要的就是今天这个结果,当然这是冒了很大的险,一旦败了,那她再难翻身,几乎可以说是尸骨无存,但如果胜了,那不久后的乔容月就会占去这方面业务大部分的宁城市场,到时候再想有人动她就不容易了。”

    这一点是很令人吃惊的,我都没敢想她的目标这么大。

    可是那些被她坑的企业主们,也都是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他们会眼看着自己吃亏而不说话吧?

    这个事情明烨没说,不过我们从会议室里出来以后,何非然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说是乔容月只所以这么做,肯定也是料定了没有多少人开口,不然就算她有再大的能量,也不能打断了所有人拿钱的手,而令人家一句话都不说。

    情况比我们想像的更糟,可是我们现在却处于很被动的状态。

    去碰面的律师回来以后,就很坦白地说了乔容月的态度,想怎么样随我们,他们甚至没有多说话,就是在法庭见。

    “这特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还真是想把我们咬死,也不怕了她自己的牙?”何非然冷冷地说。

    他已经快气死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把柴敏和律师叫到一起,把过去我们与乔家的合作书都找出来,重新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漏洞,也讨论这次的胜算。

    律师倒是很有信心:“朱小姐,就现在我们手里的证据,不用再去找他们沟通,只要起诉,他们输定了,我就是奇怪那边为什么会那么镇定,难道他们还留有后手。”

    这个鬼才知道,现在乔容月几乎不露面,中间何非然也去找过她,但是没见着,而向荣生每次的回答都是等上面回复。

    到后来双方已经没有再沟通的必要,我们也开始停掉手里跟他们合作的案子。

    这个事件已经掀起,大家都在等着最后结果。

    但是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太好,尤其是明烨,他现在回锦翠苑的时间很少,有时候虽会过去坐坐,不过晚了就回明宅休息,而且我们两个现在也是相对无言,所以后面我倒是不希望他来。

    律师把上诉书递上去的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竟然是白许浩的,他很简单地说自己回到宁城了,约我出去吃个饭。

    我其实没什么心情,但是之前是自己先打电话给他的,而且我潜意识里总觉得他跟乔家有关系,这个时候见见他或许有新的发现也不一定。

    这事我虽然没有告诉明烨,但是私下里跟何非然说了。

    他一听我要去应白许浩的约,就马上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马上说:“他跟我可能还有别的话说,你去了怕不方便。”

    何非然眯了一下眼睛,从鼻子里哼出声音:“他不是想了解我吗?我正好也想了解他,从乔棂月结婚到现在我们两人还没有正面碰着呢,现在也到了时候。”

第189章 做为旧识

    我说不过他,但是又真的觉得带他一起去不合适,只能退一步说:“这样吧,你在附近等着,我先跟他聊过以后,如果哪里不到位,再打电话给你。”

    何非然抬头看着我问:“你想跟他说什么?”

    “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可能会知道很多我们的事,如果他真的站在乔容月那一边,又从后面下黑手,那到时候我们就惨了。”

    这是我们每个人都担心的,从最开始跟乔容月合作,何非然就想过这事。

    对于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对手,是会让他抓狂的,尤其像何非然这样的性格,他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乎,但是心里的谋略大了去了,所有事情都是在自己调查清楚前才做的安排。

    冒出一个白许浩本身就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意外,而且现在这个人还有可能会对我们下手,他怎么会有好心情?

    “这事你不打算跟明烨说?”他问我。

    其实我自己也犹豫过,跟明烨之间本来就很多误会,如果我们还想挽回关系,开诚布公很重要,但是最近他自己似乎也很忙,而且我们冷淡的周期在延长,他似乎也没什么兴趣再听我说什么,所以最后我才找何非然商量。

    现在被他问起来,反而像是故意提醒我一样。

    “你觉得这事该跟他说一声吗?”我看着他问。

    何非然就笑了起来,挑了一下眉尖说:“看你自己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只是想无论怎么说,现在我们至少也是合伙人,有些事情,特别是牵涉到公司的事情,大家通口气,会更好办事,上次我那话也并非只说给明烨一个人听。”

    这话倒是把我听笑了,照他这意思是我们三个人都应该遵守了?可是就我知道何非然瞒的最多。

    他看到我笑,自己也突然笑起来,回到玩世不恭的样子说:“哎呀,随便你了,反正也不是我的事,你说不说,什么时候说都行,要不然等我们见了白二公子后,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再跟明烨汇报也成。”

    说这话的时候,他人都到了办公室门口,没给我答话的机会就出去了。

    我跟白许浩的约定在晚上七点,就在我们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里。

    这餐厅也是奇特,明明跟我们就在同一街区,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而且我的同事们也不知道,因为它并不是开在大街上,而是在一条往背街去的巷子里。

    讲真,没人会把餐厅开在这个地方,因为客人都不知道,谁又去吃饭呢?

    而且平时大家找吃的也都是会在大街上,还没看到谁往小巷子里钻着找饭馆呢。

    当然这个地方是白许浩说的,他提起来的时候我就怔了半天的神,才问一句:“那里有吃饭的地方?”

    他轻笑了一声说:“不但有,还不错呢,你只要顺着巷子往里面走就可以看到,其实也不算太背了,虽然你们这条街的人去的少,但是别的地方人却去的多。”

    直到我到了那家餐厅的门口,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这餐馆一直开在巷子的快尽头,从我们这边走过去,差不多穿过了整条巷道,但是如果从背面的另一条街进去,前面也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而且他的招牌打的很大,在大街上就可以看得到。

    我倒是宁愿他告诉我另一条路,至少那样走过来,我心里的疑问会少一些。

    白许浩已经到了,让我直接去五楼找他。

    我看看面前只有四层的楼房,直接想法就是,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是进去问了服务生,才知道原来在楼顶上也有餐厅。

    爬楼梯是很费劲的事,尤其是我现在肚子里还装着一个,平时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所以在一步步往上面走时,很快腿就有点抬不起来。

    心里更是疑惑丛生,一点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约在这样一个地方,宁城那么大,就算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也有无数可以相约的去处。

    但是到了顶楼,我就傻了眼,整个就是另一个世界。

    一溜的藤蔓架子,虽然这个季节没有像夏天那样枝叶茂盛,但上面的藤条还在,有的甚至结了黄色的果实,所以看上去另有一番味道。

    里面的桌椅也跟别的餐厅不同,都是实木的,甚至可以闻到树汁的味道。

    桌椅不多,整个楼顶也就是七八张桌子的样子,分散的很开,中间就用绿枝和花隔开。

    这个时节菊花开的正好,各种颜色各类品种铺天盖地的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

    白许浩从里面走出来说:“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不无惊讶地看着他问:“宁城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笑而不语,领着我往位置上走去。

    我们才刚坐定,服务生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把两份菜单分别放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

    菜色倒是一般,跟外面的也都类似,我就随便点了两个。

    白许浩点完以后,就对服务生说:“给这位小姐先上一杯纯果汁。”

    只是服务生来的时候,托盘上不仅有果汁,还有一杯咖啡,就放在白许浩的面前。

    这让我更加疑惑,看着他问:“这里的服务生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

    他一点也不掩饰地说:“我朋友的餐厅,我这是借请客的机会帮衬一下他的生意。”

    “哦?”我看着他问了一句,大概是因为他回答的太快,反而有点不能适应。

    白许浩就笑了起来:“这家伙不太会做生意,你看,开个餐厅弄到这个地方,明明离你那么近,可是你都不知道,你说别人会知道吗?他的买卖会好吗?”

    我老实说:“看着还不错啊,虽然我不知道,但是这条街外面的人却知道,而且我看这装修也是没开多久的,来的时候看到下面的楼层人还不少呢。”

    白许浩只点了一下头,嘴角虽然还带着一点笑意,但是没再接着往下说。

    我突然想起高志新的事,白许浩不但救过我,在他回到宁城的时候还特意提醒我,现在那个人已经进了牢里,也该跟他说声谢谢了。

    结果我才刚一提,他就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这事,他也是咎由自取。”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轻轻抿了一口带着凉意的果汁。

    味道很好,显然是新榨的,特别新鲜,而且里面不知道都放了什么水果,要也比别的地方好喝,这一口下去忍不住就喝了第二口。

    白许浩却在这个时候抬眼看着我问:“朱小姐跟他应该是旧识吧?”

    我一口果汁差点噎死,勉强咽下去,许久才平下心里的不安,尽量也平静地看着他问:“怎么说?”

    其实我知道白许浩可能知道很多事,他那个时候能不动声色地跟着我回朱谨音的老家,又把高志新治服,这一点如果是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根本就做不到。

    只是现在我不知道他在这件事里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又想对我怎么样,所以在他没把事情点明之前,我还是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没有马上喝,先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了一句:“煮的老了。”

    我听的有点懵,也不便随意搭话,而且这句话听上去也不像是跟我说的,所以就坐着没动。

    白许浩喝了一口放下去,杯子与盘子发出清脆和响声。

    他顿了几秒才又开口:“他进去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做为旧识,朱小姐没想去看看他?”

    讲真,我心里不安到要命。

    那时候高志新差点没要我的命,还是他出手相救的,现在他因杀人罪入的狱,而白许浩又让我去看他,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

    夜里的灯光无论明亮,看上都是清冷的,永远也不能跟白天的阳光相比。

    那些交错斑驳的光,从不同的角落凝聚到白许浩的脸上,恍花了他的神情,也藏住他的意图。

    直到现在我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冒然地问。

    只就高志新的事情回了一句:“为什么呢?因为他打过我?”

    白许浩看过来,目光有些冷,也很犀利,但是一闪而过,随即就笑了起来。

    其实他的笑也很冷,好像夹着这个季节的风一样,让我忍不住想裹紧衣服。

    “如果这事从头说起,其实是朱小姐先犯的他,那个时候因为宏辉的事,不但把他坑的失了工作,臭了名声,还去牢里逛了一圈,算是给今天打了基础。”

    白许浩慢慢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表情像是自己经历过了,而且已经从这事里面摸清的原委,所以才会冷静平静地说出来。

    但是我心里乱的很,已经有点坐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知道何非然就在附近,真的想站起来走人,因为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坐在这里可以听到外面街道的响声,人声鼎沸,车流入织,可是因为街面上高楼的林立,却看不到一点外面的街景,有种被隔离的错觉。

第190章 托白二公子的福

    本来以为我没回答,白许浩会追着问下去。

    没想到他却突然转了话题说:“朱小姐,你觉得我朋友的生意真的会好吗?”

    我抬眼看他,好一会儿才从这转折里醒神,应和着说:“应该会吧,看上去很有特色。”

    白许浩就郑重地点了下头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虽然夹在巷子里,离两个街口都远,但还是会有人找得过来,只是选择的路不同而已。不过这有又什么关系呢,目的相同就是了。”

    这话里明显有话,可是我却搞不懂他在指什么,心里都有些着急了,可是又不得不强行令自己冷静。

    他要跟我玩这种心理战术,我自己就不能先崩,反正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的了,就算是他什么都知道,那又怎么样?

    又能怎么样?

    这样想,反而不那么慌了,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坐端正了身体,也直直看着白许浩说:“倒没想到白先生是一位哲人,吃顿饭都能生这么多感慨来。”

    白许浩只微怔了下神,他比我更能应付这样的场合,所以下一步已经释然似地笑了一下,然后问:“你也这么看?”

    “那倒没有,我是一个俗人,饮食男女,平时操心的也都是生活屑事而已。”

    这句话差不多已经说明了我不想跟他聊下去的意思,白许浩又不是傻子,他肯定也听得出来,不过他既然把我约了出来,也不会这个时候放我走,这点我也很清楚。

    所以两人就各怀鬼胎地笑了一下。

    却没想到明烨却在此时来了一通电话,那铃声在这样的地方倒是吓了我一跳,刚开始摆出来的镇定也有点崩,低头看了一眼桌子的手机,再抬头看白许浩的时候,他已经把眼皮垂了下去,又像是在闻手里的咖啡。

    我跟他道谦,起身去接明烨的电话。

    他倒没什么事,只问我晚上什么时候回去,吃饭了没有。

    我还没回答,却听到身后白许浩的声音说:“叫明总一起过来吧,我很想认识他。”

    差点就把手机扔出去,慌忙转身就看到他站在离我两步远的距离,眼睛看着我,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一点也没发觉。

    因为他的声音不大,那头的明烨应该也没听到,所以还在等着我回话。

    我使劲咽了下口水,又往后面退了一步,才把手机重新拿到耳朵边,然后问明烨:“你吃了吗?”

    他马上说:“没有呢,正准备下班,如果你还没吃,我们就一起吃点,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嗯,好,不过你不用来接我,直接把车开到xx路街口,我已经在这里了。”

    挂了电话,白许浩已经走回到桌边。

    我也回去坐好,稳稳声音问他:“白先生,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

    他只歪了一下头,示意我讲。

    “你为什么要救我,而且恕我直言,那次在老家的飞机上,我总觉得你像是跟着我的去的,是我的错觉吗?”这话我想了很久,知道问出来也不一定有答案,但是还是想问,至少看看白许浩怎么说。

    他把咖啡杯放下,一口都没喝,倒是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随后就把目光转到别处,默了几秒才开口:“好像跟你说过只是碰巧而已,我也去那边办事。”

    “那你能否告诉我是去办什么事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不能,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跟你无关。”

    从他的话里,我听不出真假,甚至连他的表情都回到了过去冷然平淡,最开始故意弄出来的聊天的气氛已经淡去。

    我犹豫着要不要再问,而白许浩则坐着不动,也没看我,眼睛盯着藤架的一侧。

    其实我心里有些着急和郁闷的,且不说明烨来了看到我跟白许浩坐在一起会怎么想?白许浩又会跟他聊些什么,但一条是肯定的,他来之后,我绝对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想到此,就更想从白许浩那里知道一些事,可想来想去,突破口都很小,就想起最开始来到这儿时,他问起高志新的情况,于是也问他:“你去看过高志新了?”

    他摇头说:“没有,用朱小姐的话说,难道我因为打过他就要去探监吗?”

    踢球一点也不好玩,所以我直接说:“那你为什么想让我去看他?又是从哪儿知道我跟他的关系?”

    白许浩到现在才又把目光移回我的脸上,定定地看了几秒才说:“只是问一下而已,去不去的权利在你手上。”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声音有些拉长:“至于……你跟他的关系,这些在宁城应该不算是秘密了吧?”

    这句话说的很明白,也就是说他只知道我换成朱谨音身份后的事,至于以前跟高志新的关系,应该是不清楚的,至少这句话里是这个意思,因为朱谨音以前的事宁城人并不知道,我与高志新的仇怨只存在于现在。

    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杯子里果汁,没再拿起来。

    在风里放的久了,失了原来的味道,也有些凉,我不想再去动它。

    而白许浩此时表现的却像一个真正请我吃饭的绅士,只瞟了一眼就说:“要不换杯热奶,味道也不错?”

    “是吗?那就换一杯,是不是这里所有的食物白先生都试过?”我顺嘴问道。

    白许浩很认真地点头说:“是,不了解又怎么能向别人介绍呢。”

    我的天,幸好我跟白许浩不是真正的熟人,也不常见面,不然就跟他说话这种方式,绕来绕去的我就觉得自己得少活几年,太伤脑细胞了。

    几乎所有的话里都会给人一种弦外之音的感觉,但是你细细去想,又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就像这个餐厅的食物,他说自己了解了才能介绍给别人,那他在我们中间,是不是也是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所以才能来去自如地穿梭其间,还控制着一定的方向呢?

    热奶很快就端了上来,喝了几口倒真是暖和起来,只是我们点的菜到现在都没上,而他好像也一点也不着急。

    看着服务生离开的背影,我问他:“这餐厅不是只有饮料吧?”

    白许浩马上说:“当然不是,只不过客人没到齐,上菜也会放凉,不如晚一点。”

    不知道他是在等明烨,还是另约了他人,但是现在我跟他坐在一起真是如坐针毡,连毛孔都感觉到不舒服,偏偏不能走。

    十几分钟后,明烨到了。

    他看到我与白许浩坐在一起,眼神果然有点复杂,本来跟着服务生急走的脚也慢了下来,一步步很慢地走到我面前。

    白许浩先站了起来,伸手说:“您好,明总。”

    明烨也伸出了手,只跟他轻握了一下,就放开,且没有说话。

    我想起身介绍,却听到白许浩自己说:“想来明总对我也不陌生吧,白许浩,我在宁城的名字。”

    在宁城的名字?什么意思,难道他在别处还有别的名字?

    我正疑惑,明烨却也接了他的话:“原来是白总的二公子,听说过一些,但并不了解。”

    两个男人口是心非的寒喧过后,服务生又过来给明烨送了一杯咖啡,仍然没有上菜。

    应该后面还有人。

    现在我反而不急了,想看看这后面的藏的到底是谁,又为什么摆这么大的谱。

    乔容月。

    当她穿着暗紫色裙装,围着一块披肩出现时,我觉得她像出现在此地的女妖,无论是形象还是别的方面都像极了。

    她笑着坐在了白许浩 与白烨的中间,我的对面,声音爽朗地说:“你们都来了哦,我还以为白公子只请我一个人呢?”

    是白许浩约来的,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事先并不知道我们也在,那就是说她也许不是背后的主使,而白许浩才是这次聚会的安排者。

    我快速在每个人的脸上看一眼。

    白许浩面色平静地跟乔容月打招呼,没有像看到明烨时站起来,但也没有轻视的意味,感觉他们像朋友,非常好的朋友,所以才会不在乎虚礼而随意。

    乔容月笑的很开心,目光不时看向明烨,虽然很短暂,但是女人的敏感已经让我查觉,那样的目光并不单纯。

    明烨自从过来后,眉头就是微蹙着的,此时也没有展开,他很快看了一眼白乔两人,然后又转脸看我,眼里有迷惑不解。

    我本来想在桌下握握他的手,但又觉得自己跟他冷的太久,而且握了又怎样?好像无话表达,所以就把眼皮垂下去,装作什么也没看出来。

    乔容月跟白许浩打过招呼后,就看向我问:“朱总,难得在此地看到您。”

    我也点头示意说:“我也一样。”

    乔容月就笑了起来:“说起来大家也算是老朋友了,平时因为忙竟然难得聚到一起,还是托了白二公子的福,才能在此处看到你们,真是得感谢他。”

    我是烦透了她这种装腔作势的样子,明烨的表情也是不耐烦的,如果不是出于礼貌,他会不会直接站起来走人都不知道。

    白许浩倒是接过他的话说:“我可不是什么散福的人,所以还是先不要感谢了。”

第191章 想让各位放过乔家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身上了,且各不相同。

    但是白许浩却转开话题说:“都坐了半天,还是边吃边聊吧。”

    这特么就是一个鸿门宴,最恶心的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来?他们又想做什么?

    明烨更多的看我,可是我做不出任何解释,只能回避他的目光。

    饭菜上的很快,除了我们两个最初点的,又加了别的菜色,本来不大的一张桌子,竟然摆满了。

    白许浩开口说:“刚才朱小姐说自己是饮食男女,这话也算是肺腹之言了,谁又不是呢?而且乔小姐也说了大家都算是老朋友,那就不要客气了,各自随意。”

    说是不客气,但谁又真的有心情吃?大家都在等着看白许浩卖的棺子。

    可是他却不急不慢,稀稀落落地等到饭中才开口:“我是在舍弟结婚时,才与大家见第一面,在此之前应该你们都不认识我吧?”

    没人答他话,但是目光却都盯在他身上,连眼珠都没错一下。

    白许浩抽了一张纸巾,擦了嘴和手才又开口:“但我与各位熟的很早,大约两年前已经算是老朋友了。”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眼睛都是一怔,看他的目光也有所变化。

    乔容月已经露出了她在商场上的狡猾,眼睛眯起来,长睫毛一抖一抖,做出一副惹人爱怜的样子,但是那眼底的精光却一点也掩饰不住。

    她那目光里甚至还带着一点希翼,由此我猜测,或许以前她根本没把这个白家二少爷放在眼里,而此时他的一句话出,就说明自己的身价。

    一个对所有人都了解,而别人却对他一无所知的人,是有些可怕的,而且这个人还有很大的价值,谁把他揽到自己的手里,都是值钱的。

    她甚至还饶有兴趣地问道:“哦?这么厉害,那白先生都了解些什么呢?”

    白许浩也不客气:“大概是从小到大吧,或者如果我能算命的话,连前世今生一块。”

    这话好扯淡,但是此却激起乔容月更大的兴趣。

    明烨今晚的话特别少,除非谁特意问到他,不然他就一句也不说,就算是问到,也是简明扼要的几个字,根本就没有说话的**。

    现在听到白许浩说出这样一句话,他倒是很认真地看他一眼,随即就转头看乔容月。

    这让我立刻感觉到也许不只是我一个人有过去,乔容月也有,而且很可能明烨知道,从现在的情形上看,白许浩可能也知道。

    乔容月是乔家收养的女儿,来自哪里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而她现在有了自主权,会不会去查过去自己的身世也很难说。

    白许浩早已经把自己面前的咖啡换成了酒,此时他晃动了下杯子,轻轻啜了一口里面被灯光照射出不同颜色的液体。

    再开口时,语调反而淡了下来:“当然我并不是想扒各位老底,其实也没什么好扒的,谁又没个过去呢?我只是在想好像活着的每个人都不太容易,我们是不是互相扶持一下?”

    乔容月先笑了起来,而且她的声音很大,看着白许浩说:“白先生是来做好事的?”

    我和明烨也往他那边看过去,心里有跟乔容月一样的疑问,难道他是因为知道我们的底细,然后以此做威胁,让我们和乔容月做出相应的让步?

    那他是让乔容月让呢,还是让我们让?

    他难道就是单纯地来做好事?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不通,看明烨的时候,他的唇角有点挑动,而且连眉毛也展开了,目光虽然敛了起来,但是脸上洞查一切的神色却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的。

    他也是今晚第一次放开声音跟白许浩说:“白先生有话就直说吧,我想你神神秘秘地把我们叫过来,应该不是算命的。”

    白许浩默了一阵子,竟然说:“我想让各位放过乔家,现在应该是乔白两家。”

    乔容月最先露出讶异的神色,但也很快收住,变成了然。

    乔棂月跟白许言结婚了,这白二公子帮助乔家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只是之前他没有出现在公众视线里,所以大家不清楚他的意图,但此时提出来也合情合理,倒让我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许浩第一个就是看向乔容月。

    虽然他表面已经很平静了,但是我总觉得他看乔容月的眼神不对,而且之前何非然还说他有可能跟乔容月私下联系过,甚至帮她。

    就今天的情况来看,似乎以前何非然了解的情况并不真实,他们看上去并没有很熟的样子,乔容月看他的目光也就是认识而已,反而是白许浩有些怪。

    “乔总,您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白许浩问她。

    乔容月聪明之极,从他看她时,大概就猜到了他想干什么,所以立刻就笑了起来:“当然好啊,我也是乔家的女儿,那不是要明总高抬贵手了?”

    太极拳打的多好,虽然在场的没一个傻子,也明白她的话里的意思,但是这句话又分明不知道从哪儿反驳。

    对呀,如果乔容月现在还在乔家的话,那算来算去,也就是明家跟乔家之争,矛头一下子就指向明烨了。

    我也看着他,竟然希望他能站出来反驳乔容月。

    明烨没有看我,目光敛回去以后,就好像在观自己的心似的,不甚在意现场说的话。

    他甚至没有接乔容月的话,只是安静地坐着。

    只是我很快就明白他的做法,还真是聪明之极,反正这事也不是乔容月来找他,所以他根本就不用给出正面回复,是白许浩先提出来的,那他肯定就会接了这个话头,只要他接了,必定也会纠正乔容月的话。

    这局完全不管明家的事,而且大家心里可能也很明白,他白许浩知道一些事又怎么样?他既不是商界大佬,他不是政界人物,他管不了这些商场里的事,如果是出于道义,那在商人的眼里,什么也不是,因为他们比谁都精明,谁的心里都有一盘帐,容不得别人去指挥。

    秋天风吹起了声音,夹杂着外面的声音,让人觉得冷且噪杂,我把身体靠在椅背里,两双环着手臂。

    坐了这么久,是真的累了,而且也真的有点冷。

    明烨看过来,很快就把自己的西装套下来披到我肩上,然后轻声问:“入秋冷了,出来怎么不多穿衣服。”

    他话说的随意,然而乔容月的眼神明显一变,很快扭到了一边。

    连白许浩也跟着看了一眼,才慢慢开口说:“如今的形式,你们比我清楚,我就不分析了,这事做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没有人的眼里放光,乔家还有多少好处,他们比谁都清楚,如果真有,也没人会等到现在,所以白许浩这话算是白说。

    不过他很快就把一份文件拿出来,分发给我们三个人看。

    里面竟然宁城经济大盘点,而且还有每家企业的相连关系,从这上面看,乔家牵涉的事还真不少,但是说直接害到我们也不可能。

    乔容月的兴趣比我们要浓,她又问白许浩:“从经济公布图上来看,好像跟我们关系不大啊,白先生为什么会单单把我们约出来呢?”

    白许浩不客气地说:“因为各位跟乔家最熟。”

    乔容月几乎是自然地冷哼了一声,没有再接话。

    倒是明烨跟着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我们从手里的数据中提了出来,对呀,他是谁?如果单单是白家二公子,这些数据不会拿到,就算是找人去暗查,总也有些是查不到的。

    最重要的是他是白家的人,是没权利来统筹这件事,而白许浩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像是我们一定会答应一样。

    乔容月也往后靠了靠,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白许浩。

    说真的,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今晚的聚会看似随意,甚至再请明烨来都像是碰巧叫到一样,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打电话给我,那是不是现在坐在这里的只有我和乔容月呢?

    而他又会乔容月我们两个说些什么?

    白许浩的目光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最后才说:“翔亚”。

    明烨和乔容月的脸色同时变了,眼神也从不相信,到半信半疑,最后变成惊惧地拉开距离。

    我从来没听到过这个词,但此时看到他们两人的脸色,也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来今天白许浩不但准备了,而且准备的还很充足,也可能今天他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明烨脸上的咬肌崩了崩,最终没说一句话。

    他可能不想更早地把话头引到自己的身上,而且请他来的不是白许浩,而是通过我的电话,所以这种关系如果一定要理解成他是顺路过来看看,可能还更有好处一些。

    但是乔容月就忍不了:“既是有这么大的靠山,又何必让我们出手?”

    白许浩摇头说:“翔亚不想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来,而且公司的高层认为,宁城的事情还是宁城自己人解决会比较好,所以还请各位赏个脸。”

第192章 国际大鳄

    乔容月不客气地说:“这又不是小事,不能你一说,我这边就拍大腿答应下来,总要回去想一想,怎么个做法才行。”

    “那是自然,我们今天过来就是吃个饭,提起个话头而已,后面做的话,肯定会有正式的章程。”这是白许浩的回答。

    尽管我们每个人都没说什么,但这事却像是已经订下来一样,让我觉得今天是来上了一回当,心里特别不爽。

    不过也有一点收获,至少知道白许浩跟乔容月并非已经联手,虽然看着白许浩的样子古怪,但相对于他救过我的恩情,似乎要比别人更近一点。

    想到此,就又抬头往他那边看去,却刚好看到白许浩的目光停留在乔容月的脸上。

    而乔容月此时则看向明烨,两人似乎还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我起身说:“好吧,明总和乔总都说这是件大事,白先生也说了暂时未定下来,那我就先走了。”

    其实从讨论这件事情开始,白许浩似乎都是在看明烨与乔容月的意见,他没有刻意问我,我也知道自己那个小不点公司入不了他的眼,倒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我也请出来。

    现在走开,完全是因为看到明烨与乔容月的样子,心里特别不爽。

    明烨跟着我也站起来,跟另外两人道别,然后用手臂环着我的肩头往楼下走。

    离开他们的视线以后,他才问我;“怎么了?看你脸色突然很不好?”

    我心里烦,对他也没有好语气,拔掉他的手说:“没事,我就是不想在那儿待了而已。”

    明烨应该是还想问什么的,嘴张了几次,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送我回家。

    他也跟着留下来,但因为我特别不想说话,所以屋里的气氛也尴尬到极点。

    何非然打电话来问饭局的情况,我也没心情跟他汇报,就告诉他明天去公司说。

    回头看到明烨已经进了书房,自己就去洗澡,准备睡觉。

    到他回来的时候,我差不多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然后床的一侧动了动。

    被子被掀开 ,一个人靠着我的身体躺了下来,他的手轻柔地握住我往在身侧的手,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我其实已经被他惊醒,但一直躺着没动,直到他也安静下来,自己才睁开眼睛,看着黑夜里的天花板。

    那里倒映了一些夜色,成了模糊的样子吸附在墙顶,看上去像一只奇怪的物体正俯视着下面的我们。

    窗帘留了一条缝,外面的光线变成一长条钻进屋子,如一把明亮的刀切割了室内的空间。

    如同乔家永远切隔在我与明烨之间一样。

    我其实很少见到他们两人同框,既是真的见到,也很少听到他们说些什么,可也正因为此,让我觉得乔容月在明烨心里是占着不同位置的。

    而且这种变化就发生在最近一段时间,我还清楚地记得乔棂月结婚的时候,明烨对她的态度还只是一个故人,一个朋友,可是现在两人当着我们面就能眼神交流,可见这段时间他们一定是说些什么。

    那到底又是什么呢?

    在黑暗里想了很久,当然没有结果,我甚至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明烨,对他做的事更是一点也看不透。

    今天的事情过后,我知道他肯定也会再找乔容月谈,但是两人只是谈公事,还是会说到别的就很难说了,甚至会不会做些别的都很难说。

    明烨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我侧头看他,却见黑暗里他也睁着眼,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你还没睡着吗?”问他这句话时,我动了动自己的手,想趁机抽回来。

    但是明烨没有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一些,也轻声问我:“我知道你有心事,能说出来让我听听吗?”

    空气里一阵静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轻微地响在耳边。

    大概是看我不说话,明烨又开口:“你跟白许浩很熟吗?”

    这话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又去看他。

    明烨的脸上动了一下,只是因为没有开灯,我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紧紧拉开一点嘴角而已。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虽然他没说在翔亚做什么,但看目前的情况,应该也不是毫无轻重的角色,这次来宁城也不是一天两天,应该早有准备,所以如果他刻意的接近你,一定要小心。”

    说起这个翔亚,我就真的有问题了。

    侧身看着他问:“翔亚是什么?怎么以前都没有听你们说过?”

    明烨想了一下才开口:“是一个国际大集团,这样跟你说吧,在宁城,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企业都挂在他的名下,所以如果他想动摇经济的话,是很容易的事。”

    百分之四十?那已经是很大的份额了,难不成明家也挂那里?

    我还没问,明烨自己就开始说了:“不过话说回来了,虽然很多人想把公司挂到他们身上,但是翔亚早些年对于大陆的业务并非真的上心,就算是把企业挂上去,也就是用他们一个名号而已,然后各自做自己的事,甚至到最后是成是败,他们也没有过问过。”

    “那现在呢?”

    明烨用手把我侧脸上的头发往后顺了顺,出了一口长气说:“今天看白许浩的样子,如果他真是翔亚派过来的,那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他们现在想管宁成的商业了。”

    我忍不住问了句:“那是不是乔家以前也是挂在他们名下的?”

    明烨点头,而且还对我说,不只是乔家,连明家以前也有部分产业跟他们有关系,用他的话说就是当年他的父辈们创业,并没有那么容易,也没有那么好的路子,所以才想着攀上一棵大树,本来已经几十年都过去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却要受其制约。

    我看着明烨好笑,这种事难道在商业上不是很正常吗?你用别人的名头,还指望着别人永远只帮你,不用你的道理?

    看来翔亚现在就是回来收债了,不过乔家现在几近散伙,唯一能捞钱的产业都落在乔容月的手里了,那这一点还跟白许浩有关系吗?

    如果有,不是他直接命令就好了吗?

    想到这些,也忍不住问他:“那我们的小公司也跟他有关?”

    这次明烨终于摇头了,并且说:“咱们那公司刚开起来的时候,就几个人在,对于翔亚来说,就根本不值一提,不过如果他真的不想让咱们开下去,倒也有办法挤垮。”

    我不禁想到今天白许浩约我过去的事了。

    他应该不是想让我也去救乔家的,这个小公司别说是现在还跟乔容月搅在一起,就算是独立的,拿去填乔家的大坑也是杯水车薪,他们也根本不会看到眼里。

    没有了这层关系,他今天把我也叫过去的事就更可疑了。

    难道就是为了向我炫耀一下,他们公司有多厉害?

    我想不通,明烨也不太明白,不过他也明确说了,这些年他接了乔家以后,已经慢慢把产业从翔亚挪了出来,现在跟他们有关系的也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并不是完全受其控制。

    只是跟前面说的一样,如果他们想借由宁城其它的企业联合把他挤垮,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在这件事情上,我明天还可以去问问何非然,他分析局势的眼光一向与众不同,或许还会有别的收获。

    不过倒是问了明烨,他们为什么要救乔家?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还真是猜不透,按照以前他们做事风格,比乔家更大的企业倒了,也没见他们出手,而且乔家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塌了,就算是要救,早一点出手比现在好很多,又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呢?”

    我猜测着说:“会不会是因为乔家跟白家结亲的原因?你想以前他们只是挂在翔亚的名下而已,现在却成了白家的亲戚,而白许浩又是白家的老二,怎么说也跟自己有联系了,所以现在才开始出手。”

    明烨默了一会儿才说:“有这方面的可能,但我总觉得又不太像。”

    说完又问我;“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他今天为什么会请你吃饭?”

    关于白许浩的事,我给何非然说过,却没有告诉明烨,尤其是回朱谨音老家里发生的事,几乎一句都没向他提,那么在他的印象里,我应该与这位白家二公子是完全陌生的,而且我的那个小作坊,他也根本看不上眼,所以今天的饭局请到我,就显的特别突兀。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有很多疑问,自然跟明烨也解释不清,只能摇头。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行事还真是诡谲,倒像是翔亚的手笔。”

    其实我更想问明烨,会不会是白许浩对乔容月有什么意思,因为在整个饭局中,我不止一次看到他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而且那眼神很有些奇怪。

    只是乔容月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他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了,以前乔容月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注意也正常,但现在他如果真的跟翔亚有关系,那以她和个性,肯定会想法跟白许浩扯上关系的。

第193章 最近他很忙吗

    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去。

    或许白许浩把我们都叫过去,说这样一件事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乔容月注意呢?

    可是这事他又完全可以单独跟对方说,何必把我们也拉上?尤其是我,怎么看都是一个吃瓜群众,为什么一定要被他拉进来?

    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明烨自己也是头疼,最后说:“先看看吧,他应该不止会找们,后面还会找其他的人,到时候听听大家的意见。”

    “你也想帮乔家?”我看着他问。

    明烨没回答,在黑暗里我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过了好久,他才用手拍了拍我说:“睡觉吧。”

    在睡之前我还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白许浩找他们的原因。

    他肯定是料定了明烨并不想置乔家于死地,而乔容月本身就出自乔家,就算是她再不想管乔家的事,但如果有人压着,在名声和收益面前,估计她还是会去做。

    而现在只要明烨肯出头,再加上乔容月的配合,其实白许浩就算是不联络其它的公司,也应该可以把乔家再扶起来吧?

    只是,仍然不知道他费尽苦心叫我去干什么?用他自己的话说,在宁城已经潜藏了很多年,那对我们每个人都了解,也应该知道我就是一个小角色,根本就做不了什么的。

    我甚至觉得以前他救我的那些事,如果算得上是投资的话,他可能也不能算是一个好的商人。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都还没到公司,何非然就先打电话过来了,然后告诉我更为震惊的消息。

    朱谨音醒过来了。

    我都没把车子开到公司,半路就调头往郊区医院里开去。

    何非然已经在烧伤科等我,见到我先点了点头,然后才说:“听护士说是昨天晚上醒的,不过情况很糟糕。”

    我想像不到她更坏的情况是什么样子,跟着何非然快步往病房里走去。

    朱谨音仍然躺在病床上,本来被烧过的白紫不一的皮肤,现在看上去更吓人,几乎成了青紫色。

    而她的手上扎着输液管,鼻子里也输着氧气,胸前还有腰间似乎也有什么管子,总之全身都被各类管子和机器包围,整个人缩在白色的被子里,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鸟。

    我们进去后,在病房里照顾的特护轻声说:“刚还醒过来看了一眼,不过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何非然马上问:“她说什么了吗?”

    特护摇头说:“只嘴唇动了一下,好像是叫妈妈,但没有声音,也听不太清。”

    朱妈妈已经死了,后事还是何非然帮着办的,因为是死于他杀,所以她的尸体在警局放了两天,直到把高志新的案子定下来,才拿去火化。

    后来被何非然叫人一起送到了朱的老家,跟他父亲埋在一起。

    朱谨音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妈妈,这一点也不意外,她应该还记得晕过去前发生的事,所以才更担心朱妈妈的,只是她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何非然对特护说:“如果她再叫妈妈,就告诉她,她妈妈病了,也在住院,正等着她好起来过去看看呢。”

    特护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我们在里面等了半个小时,没有再见朱谨音睁眼,只能出来找医生问。

    医生给我们说的消息更不乐观,甚至劝我们放弃治疗,用他的话说,也就是几天的活头了,用再多再好的药,也没用。

    我心里难受极了,本来想留在医院里守她两天。

    但是何非然坚决不同意,他神色严肃地看着我说:“你在这里如果明烨问起来怎么说?还有你现在的身体本来就不适合东奔西走,要保养才行,如果真的在这个地方,不但劳累,还会忧伤,你想过对小孩子的伤害吗?”

    最近太多事了,我虽然尽量在注意,但是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上心。

    也或许跟我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有关,看到别人怀孕都是吐的昏天地暗,我却除最初知道的时候,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它情况地难受了几天后,接下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再加上现在月份也小,根本就看不出来,所以有时候我甚至连高跟鞋都穿上了。

    不过何非然的提醒也对的,如果明烨知道我在医院里,他肯定不会像那个时候在朱谨音老家似的,不理不问。

    如果他来了,那就一定会怀疑朱谨音的身份,到时候我也确实没办法解释。

    “放心好了,有特护照顾她,出不了什么事,而且我每天也会过来,如果她醒过来,说了什么话,我一定告诉你。”何非然说。

    我点头,跟着他一起往医院外面走。

    生命其实一点也不长,有时候身边的人说没就没了,尽管当初朱谨音回到宁城,何非然就说了过了她活不久,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无比惋惜,毕竟她还那么年轻,如果不是发生那样的事,她现在应该会过的很好吧。

    何非然没有跟我一起回来,说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处理,只送我到医院门口。

    公司里跟往常一样上班,倒是柴敏到快中午的时候,过来告诉了我一件事,说乔容月那里关于公司变更的情况停了。

    “停了?为什么?”我看着她问。

    柴敏摇头说:“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也没有解释,我是上午接到了向荣生的电话,过后也派人过去查了,连之前改动的地方都有在恢复。”

    乔容月这一手弄的我们更郁闷了,那边上诉的案子都提上去了,而她这边又突然改变了策略,叫人疑惑。

    打电话跟明烨说这情况,他倒是挺开心的,马上说:“那就好,这样的我们也省事。”

    “那你不觉得奇怪吗?”我问。

    他“嗯”了一声后才说:“很可能跟昨晚见到白许浩有关,昨晚咱们是先走的,他们会不会再聊些别的也难说,如果容月真的想跟翔亚挂钩,那听他们的话也无可厚非。”

    “照你这么说,乔容月是听白许浩的了?”

    关于这个问题明烨没有回答,但是从他的态度上来看,对此事的关注程度还是很高的,他应该还会叫人去查,或者直接问乔容月吧。

    我突然觉得一阵好笑,搞不清楚明烨在干什么?

    他说了自己相信我,也没有再跟乔棂月过密联系,现在却跟乔容月搅在一起。

    这乔家的两个女儿也是奇特,整个宁城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又死盯着他不放呢?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玩接力赛吗?

    每次想到这事,心里就不痛快,又很久没跟叶晓君联系了,就往她那边打了个电话。

    她现在在明氏总部做一名文员,工资不算太高,甚至没有之前在仓库那边高,但是很轻松,也没有什么压力。

    而且叶晓君的个性本身就是知足常乐,反而每次看到她都是快快乐乐的。

    朱谨音也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现在成了这种情况,我不能让她去看她,心里却也我比内疚。

    叶晓君听说我中午要过去找她,高兴地笑着说:“好呀好呀,中午我请你吃饭,上次……。”

    “好,你请,那就别怪吃的多啊。”我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也绕开题问她:“明启要来吗?”

    叶晓君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啊,一会儿我打个电话给他吧,如果在公司的话就一起吃。”

    听到这话,我就忍不住问了一句:“最近他很忙吗?”

    她在那头长长地“嗯”了一声,然后才说:“反正明总有很多要出去办的事,有时候我几天见不到他一面,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

    明启竟然几天不去公司,那明烨呢?他也会这样吗?

    中午开车去明氏的时候,叶晓君已经下班在大门口等我。

    她很开心地跑过来,一边开车门,一边说:“阿音,我们去西街那边吧,上次我跟明启在那里吃过一次,汤特别好喝。”

    对于去哪儿吃饭我没意见,就边走边跟她聊明启的事。

    显然明启总是出差,不在公司,不跟叶晓君见面,让她心里特别不安,声调里都带着委屈,轻声问我:“阿音,你说他是不是烦我了,所以才这样?”

    我安慰她:“别多想了,明启不是那样的人,他可能真是工作太忙了,你没看明总也是忙的要命吗,有时候我们两个一周都不见一面的。”

    “真的吗?你们会那么久不见面?那你不会想他吗?”叶晓君问。

    我转头看她,这姑娘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涨的很红,半天才吭哧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两个人天天在一起习惯了,突然好几天不见面,总是会想他现在在哪里,忙什么?”

    我笑着说:“你可以打电话给他啊,再说了他应该也会打给你吧。”

    叶晓君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说:“打了,他每天都有打电话给我,就是我们……。”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头也低下去,半天都没往下说。

    事情似乎有些复杂,本来不想过问的,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又很心软,就拍她的手说:“那就好了,他能在忙的时候还想着给你打电话,说明心里还是想着你。”

第194章 没有诚意与我们合作

    我没想到的是,叶晓君抬起头时,眼圈都红了。

    这让我也是一阵慌,忙着把车停到路边问她:“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犹豫半天才说:“我听说他家人不喜欢我,反对明启跟我来往。”

    话听上去有点古怪,我就问她是不是已经见过明启的家人。

    叶晓君摇头说:“没有,本来说的今年春节去见的,但是我现在好害怕呀,如果他爸妈真的不喜欢我,到时候不让明启跟我在一起,阿音,你说我该怎么办?”

    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明,我除了安慰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反复说到时候见了再说。

    但是叶晓君的心情一点也不好,最初看到我时的快乐也散了,就是整个吃饭期间,都没有多少笑脸,还常常发呆,对桌子上的食物更是提不起一点兴趣。

    这种情况糟糕透了,让我想起那个时候她跟陆知年的事,如果真的再失恋一次,也不知道她能否受得了,上次已经是脱了一层皮了。

    她虽然看上去很单纯,却是一个把感情看得很重的人,不然也不会跟朱谨音好这么多年,过去还不遗余力地帮我。

    我也想帮她,无论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她与真朱谨音。

    饭后送她回明氏后,我就去了一趟明烨那里。

    他办公室里没人,助理说他一早就带着明启出去见客户,到现在都没回来。

    蒂娜倒是在助理室,不过她像往常一样,连抬头看我都没有,只顾着忙自己的工作。

    我也实在是不想回去工作,加上明烨不在也让我心烦,就去找老严。

    他看到我倒是跟从前一样带着笑脸,一边招呼我喝茶一边说:“你怎么不早点来,也好顺路请我吃顿饭。”

    他的话总是容易让人开心起来,我就笑着回他:“什么时候严总也缺顿饭了,要不我晚上请您。”

    老严就打着“哈哈”说:“晚上就算了,我还是回家去吃吧,就是中午懒得下楼去,怕自己辛苦养起来的肥肉万一少两斤怎么办?”

    这么自嘲的人也没几个了,所以他话还没说完,我就跟着笑了起来。

    老严看我喝了一杯茶后,才开口说:“你是过来找明总的,还是办别的事?”

    我往楼下看一眼说:“他不在,我也不是专程过来找他的。”

    他没有问我还有什么事,我也没说,毕竟叶晓君只是个人的恋爱,而且老严跟她也不熟,所以还是自己去打听一下的好。

    倒是跟他聊起了明烨,用老严的话说,最近明氏确实很忙,年底本来就是最忙的时候,而且现在明烨已经把过去明氏散落出去的业务全部收了回来,中间有很多细节都要他去盯着,所以在公司的时间也少。

    我有点不解地说:“为什么明氏会有业务散在外面呢?总部已经这么大了,人员什么的也都完善,统一管理不是更好?”

    老严就笑着回我:“这也是以前老董事长留下来的,不过往年,都是他自己去打理,今年突然全部移交到明烨的手里,所以要重新整合资源,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我看了一眼他问:“这明老董事长还留有后手啊?”

    老严一听这话,就“哈哈”笑了起来:“奸商奸商,哪个做生意的没个弯弯肠子,再说了,明总虽然算得上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也并非完全受老董事长控制,他不给自己多少留点,万一到时候明总不管他们怎么办?”

    这样一说,我就更好奇了:“那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又让出来给他呢?”

    老严摇头说:“这就不知道了,别人家里的事,如果没人说,咱们怎么会知道呢?”

    这些事情明烨也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想来应该也是把我当成外人了吧?

    心里不免又冷了几分。

    从老严那里出来,本来想再去看看叶晓君,又怕勾起她新的伤感来,就直接出来回公司。

    跟柴敏碰头过后,得知乔容月那边的事情已定,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而我们的合约还要继续生效。

    “那就继续吧,现在如果我们停下来,倒成了自己违约,也不知道这个乔大小姐在折腾什么,没事逗我们玩吗?”我没好气地说。

    柴敏默了一会才说:“要说这乔总,还真是很厉害,说话做事,总是能把人给绕进去,有时候明明一开始听着事情很不合理,可是被她三说两不说的,就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我把目光移到柴敏的有脸上,很认真地问:“她跟你说过些什么?”

    她想了一会儿才回:“其实我跟她说话很少,你知道跟我们直接接洽的也不是她本人,但是那次生日宴会上,我倒是听到一些她跟别人的聊天内容。”

    对于乔容月的好口才,我也早有领教,连明烨都能被她说晕,何况是别人呢。

    她还不只是口才好,更是一个好演员,可以扮演不同的角色,我跟何非然一起约过她几次,说真的如果不是从心底里就厌恶她,还真是会被她迷惑的。

    柴敏其实也算是很聪明的人了,她能看透乔容月已经让我觉得是意外之喜,所以就问她对于对方合作的事情怎么看。

    按柴敏的分析,其实乔容月跟我们合作的诚意不大,倒是利用的意思很明显,所以就连她平时跟向荣生打交导都有点看脸色。

    “他会给你脸色看?”我有点怀疑。

    柴敏淡然地说:“也不是他给我脸色看,就是一种不在乎的态度,你比如说这次他们公司这次变动,事前对我们没有正式通知,事后也不管不问的,如果是正儿八百的合作对象,他们重视的人,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对,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并不是她的合作方,而是她通过明烨的关系找来的利用方,所以当有用的时候,他们就维持下去,没用了甚至不用说一声就想一脚踹了。

    这个当初好心的举动,现在成了心里的一根鱼鲠,简直让我难受透了。

    转头看柴敏的时候,也觉得她很不容易。

    没想到她自己却笑着说:“我没事啊,他们态度不好,我也不会有好态度的,那个向荣生跟我真的吵起来,还不一定能赢呢,他要是回去把乔总搬出来,我就直接回来把何总搬出去。”

    我简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她说:“你倒是很会下棋,知道哪一步走着最有效。”

    柴敏谦逊地笑了笑说:“其实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

    看来当初让她来真是太对了,如果按明烨的安排,让我去跟乔容月,估计现在都能气到七窍出血。

    不过柴敏也不只是嘴上厉害,她思维能力也很强,而且人很聪明,说完乔家的事后,也给了我一些建议。

    “朱总,我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利团结,但我觉得乔总那边如果真的没诚意与我们合作,我们也可以适当地减少精力去应付她,这样就把多出来的人力花到别的地方去,慢慢缩小与他们的合作范围。”

    这个方法简直不能太好了,我不怕她乔容月再跑去跟明烨告状,就算是告了,现在明烨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反而可以趁着白许浩在这事情里掺和,要赶紧办了才好。

    跟柴敏仔细把双方合作的项目全部分析一边,最后确定几个没那么显眼的先动手。

    柴敏说:“我们先动那些他一点也不重视的,抽掉后,他可能很久才发现,而那个时候这片业务已经被我们在别处发展壮大了,他就是再想用手段拿回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点头说:“是个好办法,不过也不能心急,因为我们得两头安排,也不能一下子抽掉太多,要一个个来,稳妥最重要。”

    我们甚至没有跟何非然说,当然明烨就更没说了,由柴敏全权主导,我把自己的助理又调了一个给她,协助工作。

    白天把这些事情安排好,下班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何非然,他说自己有事,现在不在宁城。

    我有些郁闷地说:“还以为你在医院呢,怎么跑出去了?”

    他声音平静,周边环境也不闹,应该是在一个固定的空间里,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跟我开玩笑:“她没事,一时醒不了,也死不掉,我明天早上就赶回去了。”

    再没有多说,他那边先挂了电话。

    不过我还是放心不下,也没有回家,只在外面简单吃了些东西,就开车去医院。

    朱谨音还是那样躺着,不过听特护说,白天也有睁过几次眼,但是仍然说不了话,而且时间很短,看一会儿就又闭上了。

    我在她病床前坐下来,仔细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今晚就守在这里,如果她醒过来,或许我们能说上几句话。

    到夜里十点多的时候,明烨打电话给我,问我去了哪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去。

    看来,他是回家了,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回,而且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什么有效的谎,只能说在外面有些事,晚点就回。

    他马上说;“在哪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来接你。”

第195章 朱谨音死了

    我拒绝了,也知道明烨找不到这里来,所以很安心地又坐了一会儿。

    到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朱谨音终于睁了一次眼,只是那眼里没有一点生气,而且整个眼珠都像蒙在一层雾气里,根本就不算醒过来。

    跟护士说的一样,她干涩地张了张嘴,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忙着跟她说:“妈妈没事,就是太累了,在别的病房里,你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去找她。”

    朱谨音终于把无神的眼珠往我这边移了移,然后嘴角抖动了一下,最终没说出一个字,又晕睡了过去。

    我失望之极,其实特别想问问她有什么遗憾,我可以尽力去完成的。

    可是又等了很久,她都没有醒过来动向,特护在边上说:“这样的情况一天好几回了,说不出什么的,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如果她真有什么话,我一定会跟您讲的。”

    再坐下去,确实意义不大,而且明烨已经打过电话了,他又在家里,如果我一直不回去,难免也让他不舒服。

    我现在就想安静地这样下去,不起事,也不想再自己找事。

    开车回到锦翠苑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但是屋内的灯还都开着,明烨也没睡,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电视开着,很小声,而他手里正拿着手机。

    大概是听到门响就站了起来,所以我看到他站在沙发的一头,正看着我。

    “怎么还没睡?”我低头换鞋,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他一句。

    看到他的脚慢慢移过来,就在我身边站定,然后是他的声音:“你这么晚不回来,我哪里睡得着?”

    我抬头对他笑笑,没打算多谈:“好了,现在没事了,去睡觉吧,我也洗洗睡了。”

    他一下子拉住我的手,在惯性的情况下,我往前走的脚被收了回来,不轻不重地依在了他的怀里。

    明烨的身体弯下,头就靠在我的颈窝处,轻声问:“你去哪里了?”

    我不能跟他说朱谨音的事,又撒不出别的慌,只能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他自己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把头抬起来,轻声说:“谁在医院?”

    我吓的魂都差点离体了,亦不敢转身去看他,僵着身体半天都说不出一个了。

    然后听到他又说:“是你身体不舒服吗?身上有很重的药味。”

    我特么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听到这话才在心里缓了一口气,轻“嗯”了一声说:“有点不舒服,所以过去看看。”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个人在医院里我怎么能放心?”

    我真的快装不下去了,掰开他的手说:“我这不是没事吗,现在也回来了,早些睡吧,我累了。”

    没有回头去看明烨,我回屋去拿衣服洗澡。

    出来的时候明烨还坐在客厅里,只是电视关了,他手里还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本来还想过去叫他早些睡,但是一想到他之前问的话,还有跟他一起睡觉时忍不住又要挡着他去做些别的,就闭嘴直接回屋。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那个时候可能我已经睡着了,总之第二天睡过来的时候,明烨还在睡。

    他安静地躺着,眉头微微蹙起,嘴唇也抿的很紧,既是在睡觉的时候,整个面部都带着一丝冷冽。

    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之前竟然跟他处了那么长时间,而且好像也没有像别人那样怕他。

    手指放在他的额头,慢慢把他皱起的眉头抹平,再去看的时候,脸上过紧绷已然放松,回到平静的状态。

    我靠在床头看他,也想着他醒时的样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烨已经变了,以前冷酷的样子越来越少,甚至连话也很少,他藏了越来越多的心事,他不说,我也看不透,而我们两个人的隔阂也越来越大。

    我都觉得如果这样走下去,不用别人出现,我们也可能过不下去。

    时间真的是个奇怪的东西,能让你慢慢看清一个人,也能慢慢把一个人藏起来,如同现在的我们,各自守着自己的阵营,表面看风平浪静,但是两个人都不妥协,谁也不想先把自己的心敞开,让对方进来。

    这样也好,到我们真正分开的时候,应该也算公平合理的吧。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苦笑了起来,不知道是我们自己太没长性,还是这感情本来就经不起任何挫折,也曾下定决定要厮守,但是只要遇到事就会放手。

    明烨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他那样的看了我多久。

    头微微侧着,眼睛深邃幽暗,看不到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就那么安静的以斜角往上的角度看着我的脸。

    我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先起身说:“醒了,那起来吧,还要去上班呢?”

    明烨“嗯”了一声,躺着并没有动。

    我从另一侧下床,出卧室门的时候,听到他说:“你到底怎么了?身体哪儿不舒服?”

    这句话弄的我心里极不是滋味,也没回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就开门出去。

    他没跟我一起出去,不知道明烨在家里忙什么,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我自己收拾好,看时间差不多,叫了他两次没出来,干脆就出门了。

    上午何非然给我来了电话,说是他去看了朱谨音,还是那样,不时醒一下,醒来也没说不出什么。

    他还说:“恐怕真的不行了,医院也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就是等最后的时刻而已。”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不断的往下沉,尽管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我们却有着同一张脸,本来两个没有任何交际的人,却因为这张脸生出了这么多的事,而最后,一个要死,一个却要继续这么活下去。

    何非然还在那头说:“你也不用难过,人活着谁还没有个死的,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以前还有朱妈妈在,现在她也死了,其实她活着要比死了更痛苦。”

    道理谁都懂,但是谁又能真的管住自己的感情呢。

    下午我又去趟医院,朱谨音的情况比昨晚我看到时更糟,整个脸色几乎成了全青,看不到一点血色,而且我在里面呆了一下午,也没再看到她醒过来。

    医生的意思,最多坚持到明天怕就不行了。

    我跟何非然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他劝我还是先回去,到时候有事再给我打电话都行。

    朱谨音并没有亲人,双亲都走在她之前,而我又跟她有这样的关系,无论如何自己都想陪她走这最后的一段路,所以根本不理会何非然的劝阻 。

    他最后没办法了还说:“要是明烨问起来了呢?”

    我朝着他哭笑;“那就问吧,反正人到时候都没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之前一直觉得如果朱谨音没有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用她的身份活下去,现在真的看到这一刻,又突然觉得人生无常到冷酷,也许哪一天我也会死掉,到那个时候,我还是希望自己回到原来的身份,而不是顶着别人的名字。

    不过何非然可能另有想法吧,我听到他拿自己的电话给明烨打了过去,说我住在他家里了。

    想来明烨一定是问他原因,所以他在那儿努力地编着谎话。

    不知道是明烨相信了,还是不相信也只能如此,何非然回来时没有再提此事。

    我跟他,包括请来的那个特护在病房里守到凌晨两点多,那些插在朱谨音身上的仪器突然开始不稳定地跳动起来。

    何非然第一时间去找医生,只是当他们赶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归于平静。

    还有床上的朱谨音。

    她到最后都没说一句话,甚至没再看这世界一面,无声地躺 在洁白的病床上。

    当所有的管子和仪器被拆掉以后,只剩一个瘦瘦小小的人缩在那里,如干枯的一截木头。

    何非然把纸巾递给我,又用手臂把我拥出去。

    关于朱谨音的安葬,仍是他一手包办的,不过他却问我:“她的家人都回到那个小村子里去了,我想还是把她也送回去吧。”

    我无力地点头。

    对于朱谨音,宁城是一个让她伤心和痛的地方,还是回家去好,那里才有她的父母和亲人,才是她的家。

    不过何非然却又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

    我抬头看着他问:“这次你要亲自去吗?”

    他点头说:“嗯,去看看吧,也顺便看看朱妈妈埋的怎么样,也跟他们见最后一面,我想以后去那个地方的机会不多了。”

    是啊,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我答应跟他一起去,但是说起这事,何非然又特别慎重地问我;“你怀孕的事儿还没跟明烨说吗?”

    我没答话,不过他应该也猜到了,轻声说:“他最近看上去也很怪,昨天晚上我说你住在我那里,他还问东问西,有些话我听着也奇怪,所以你如果还是不打算告诉他,最好早一点想办法吧。”

    其实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但也真的不想现在跟明烨说这些。

    就是请假去朱谨音家的事,他也问了,问我要去哪里,做什么。

    难免又是撒谎,但是从明烨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不相信的,而且我觉得这事他免不了要去调查。

    随他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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