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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伴星辰     一剑乱芳华txt下载     一剑乱芳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还君明珠双泪垂

    韩芮灼道:“婉华,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黄圳虹在一旁插话道:“表哥,我当初问你时,你也是用这句话来搪塞我。”

    这句话听在唐婉华的耳中,心里更加明确了一个决定。

    韩芮灼此时真是百口莫辩,满肚子苦水找不到地方倾吐,突然感觉真是嘲讽,想不到一心追求无情剑道的自己会被情所困,陷入两个女子的爱恨纠葛之中。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那干脆就什么也不说,沉默有时候往往是最好的回答。

    唐婉华道:“韩哥哥,对不起。”

    “什么?”

    “我得不到就要毁了它。”

    韩芮灼以为她要杀了自己,不说话,或许真要自己死了才能消除她心头之恨,况且她父母的死确实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韩芮灼把手中的长剑递给她,希望她可以给自己一个痛快。不料唐婉华接过长剑之后,反身一剑刺向黄圳虹,韩芮灼大惊。

    “婉华,不要……”

    “铛”唐婉华的长剑被兰前阳荡开,她与兰前阳四目对视时,两人都是一怔,没想道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对方。唐婉华也看见了他身边的天星、妙风、霖雨三人。这四人只有霖雨她未见过,打量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子,发现她的功夫甚是了得。当初仅凭兰前阳和天星就把唐门搅得鸡犬不宁,如今又来了两个不弱的帮手,万一发生冲突,那是肯定要吃亏,如今的事只是自己、韩芮灼和那姓黄的女子之间的事,不想让外人插手。

    有弟子上前问道:“掌门,怎么处置这两个人?”指着被押着的韩芮灼和黄圳虹。

    “先带回峨眉再说。”

    兰前阳道:“慢着。”中气有些不足,唐婉华发现他受了不轻的伤,反观其他三人,也是如此,唐婉华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唐婉华对着兰前阳道:“你杀我父母,我会来找你的。”其实唐婉华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早就调查清楚了整个事件的真相,知道了当年父母的死不过是潇尘的一个阴谋。此番故意这样说,不过是权宜之计。

    兰前阳也不好做过多的解释,在他迟疑的那会儿,唐婉华已经从他身边绕过去。妙风、天星、霖雨都已经受了伤,想上前阻止她带走韩芮灼和黄圳虹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临走时唐婉华还留下一句话:“如果冷月宫想来要人的话,我在峨眉金顶随时恭候。”

    又是一鞭抽来,重重打在了龚兴文的身上,龚兴文还是宁死不屈的样子。宋远剑大怒道:“你不要以为老子骂你是个龟儿子,你就当真以为自己有个乌龟壳,老子今天还不信打不死你,你到底是说不说太极心法?”

    满脸血迹的龚兴文艰难抬起头望着宋远剑道:“我说啊,我怎么不说,你过来我告诉你,我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宋远剑先是一喜,反应过来后又是一怒,大喝道:“去你妈的,你以为老子会被你咬掉耳朵吗?”

    “哼,不想听就算了。”龚兴文说的云淡风轻。

    宋远剑犯了难,去听又害怕耳朵被咬,不去听万一他又是真想说怎么办?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去听,只不过在距离龚兴文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再也不靠近。

    “说吧,在这里只要你能够发出声音我都听得见。”

    龚兴文无奈地笑了笑,宋远剑也跟着笑,龚兴文突然一口唾沫吐进了宋远剑的口中,宋远剑的表情僵住,龚兴文却笑得更加开心了。

    宋远剑弯腰低头使劲将口中之物吐出,这时宋哲坤走进,看见宋远剑这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笑道:“难道死胖子你饿的急了,连臭虫也不放过?”

    宋远剑知道千万不能说出真相,不然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老子就是喜欢臭虫,你管得着吗?”

    恰好一只臭虫从二人对视的目光中飞过,宋远剑心头一阵发寒,果然不出所料,宋哲坤一把将臭虫抓住,走近宋远剑。

    宋远剑吓得步步后退,脸上还一副惊恐的表情,那情形像极了一个良家妇女在面对一个正在向自己走来的采花大盗。看着宋哲坤诡异的笑容,额上渐渐渗出了一些汗珠,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宋……猴子,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不要……不要乱来。”

    “我哪里是乱来,我只不过害怕宋大护法饿着,替你抓了一个喜欢的虫子而已,不要客气,要是真喜欢,我还去替你寻找几只。”

    “滚,有多远死多远。”

    宋哲坤还是不依不饶道:“来吗,我手中的这只臭虫又大又肥,肯定比你刚刚吃的那只味道不知好了多少倍,保证你吃了这只还想下一只。”

    宋远剑大骂道:“你要是再不滚,老子就要动手了。”

    宋哲坤也不再闹,放开手中的臭虫,只见它从掌心中飞起,飞向宋远剑的脑后。

    宋哲坤道:“怎么样?还没有问出太极心法的要诀吗?”

    宋远剑一想着这个顽固不化的龚兴文,无论怎么言行逼供,就是不说,手中拿着长鞭想转身又是一鞭,开口骂道:“这个龟……”说“龟”字时嘴唇和牙齿都必须张开,就是这么一个间隙,刚刚飞到他脑后的那只臭虫受了惊吓,看见前方宋远剑的嘴,以为是一个可以避难的小洞,不要命的往里钻,宋远剑受了惊吓,猛一吸气,臭虫卡在了喉咙之上,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宋哲坤不知道他为何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下去了,只见他涨红了脸,两眼睁的圆圆地,一只手插在脖子上,一只手伸进口中不知道在干什么。宋哲坤还以为他又在搞什么恶作剧,才不想上当,谁叫这个死胖子经常骗人。

    过了许久,宋远剑还是和刚刚一样的情况,宋哲坤发现有些不对劲,因为以往每次,宋远剑见自己不上当就会恢复正常,这次怎么回事?宋远剑紧紧掐住脖子,呼吸不畅,有些翻白眼。宋哲坤有些慌了,心下诧异:“难道这次死胖子真发了什么羊癫疯?”

    宋哲坤急忙绕到宋远剑的身后,双掌抵在他的背上,催动真气,以前听说这法子可行,就是一直没有机会验证,今日恰好来试试。

    “咳咳咳……”宋远剑几声大咳,突然弯腰,口中掉出一物,正是已经不成虫子形状臭虫。宋哲坤一怔,没认出那是什么鬼东西,听说猪有猪宝,狗有狗宝,他娘的就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人还有人宝这一说。宋哲坤刚想弯下腰去仔细看看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望见了粘在宋远剑嘴角臭虫的翅膀,心里瞬间亮如明镜。

    “哈哈哈……”宋哲坤捧腹大笑,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能控制住,笑翻在地。这时余勇走近,看着宋哲坤如此开心,也想跟着乐呵乐呵。

    “难道两位兄台在讲什么搞笑的事情不成?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有开心的事情可否讲给我听听?”

    宋远剑道:“讲个锤子?死开些。”

    余勇还不死心,继续问道:“宋二护法都笑成这样了,宋大护法还未发笑,你这笑点未免也太高了些。”

    宋远剑道:“你个东瀛鬼子懂个屁,马上滚。”

    余勇有些生气道:“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还分得这么清楚?”

    宋哲坤终于停住了笑容问道:“鬼差来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余勇答道:“潇盟主叫你们前去议事。”

    宋远剑大喝道:“有事情就早点说啊,唧唧歪歪你妈个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心头又是一阵恶心,干呕了几声。

    看着宋远剑远去,余勇还是抵挡不住心中好奇问道:“宋大护法怎么回事?”

    “呃……你就当他发羊癫疯了。”

    “羊癫疯?”东瀛岛国上还从发生过这种病,所以他从未听说过这个词语,忽然想到龙卷风和台风,估计这羊癫疯也和这两种风差不多,心下更加好奇,前两种风都是大自然形成的,怎么这羊癫疯还可以人为,中原的能人异士果然不少,对宋远剑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潇湘子道:“你们怎么会失手?”

    潇尘道:“是孩儿失算,没想到皎月竟然会亲自在三月关阻拦?”

    潇湘子大惊。

    “你说什么?你们在三月关看见了皎月?”

    “是,不仅看见了皎月,其中昆仑派的掌门何竹影和崆峒派的二位长老还和皎月交了手,那皎月的功夫当真深不测,何掌门使出两仪四象剑法不过三招就败在了皎月手下。”

    潇湘子向他们二人望望,二人眼中想起那日的情形,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潇湘子大出意料之外,出乎意料的不是皎月不到三招就击败了二人,而是既然皎月在三月关,那从自己手上救走韩芮灼的又是谁?此女子武功非同小可,那日她用了唐门的暗器追心箭,以为是有人为了混淆视听,莫非真是唐门的人?想不到一直偏居一隅的唐门也来中原生事,心里突然想到数月之前潇尘使计谋害死唐门前任门主唐季华的事,难道他们已经知晓了真相?

    再一想到韩芮灼知晓整个事件的始末,如今他已经叛逃,难道是他将整个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唐门的人,所以唐门的人才会救他,相通这一点,潇湘子的后背上生起阵阵寒意,唐门虽远离中原,可是势力可堪比当今中原的少**当,在加上唐门的暗器冠绝天下,倘若他们大举前来为上任唐门门主报仇,那还了得,如今为了偷袭冷月宫,倾巢而出……越想越害怕。

    宋远剑、宋哲坤、余勇三人走了进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潇湘子问道:“龚兴文可否说出太极心法?”

    宋远剑摇摇头表示一无所获,潇湘子认为如今唐门的人已经来到中原寻仇,若继续找冷月宫决一高下,那将腹背受敌,况且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抓住了一个龚兴文,此番就不算是一无所获,他是这世间上唯一知晓太极心法的人了。先回侠客山庄,问出太极心法的要诀,这样也多了一份向冷月宫抗衡的底牌,打定主意下令打道回府。

    其他四派的人不知道武林盟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次讨伐冷月宫可是做了将近半年的准备,如今什么也没有干成又要回去,心理不禁纷纷猜测:难道是怕了皎月的缘故?心中疑惑归疑惑,但是谁也不敢上前发问,这半年来跟着潇湘子不知灭了多少不听话的门派,十分了解他的脾气,容不得半点不服从,也容不得半点置疑,要是谁此时敢冒天下之大不违敢去问什么因果,搞不好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冷月宫中皎月正经高坐,看着殿下的四位使者,脸上并未有任何表情。

    “想不到你们没有把龚兴文成功的带回来,如今还把韩芮灼和黄圳虹搞丢了,该当何罪?是谁传回消息说在三月关设下埋伏?竟然中了玉面郎君的阴谋诡计。”

    霖雨上前道:“启禀宫主,是我。”

    皎月一掌,将霖雨击中,霖雨嘴上渗出一丝血迹。

    其他三位使者大惊,妙风上前道:“这事情不是宫主想的那样。”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样?”

    妙风如实向皎月说明了那夜薛笙前来报信的情况。

    妙风道:“是我们轻易相信了薛笙的话,没有想到他也是潇湘子的人。”

    皎月道:“他不是。”

    “不是?”

    “要不是他提前秘密传书,我又怎么知道潇湘子在暗中谋划讨伐冷月宫,我也不会急忙将你们从云南召回。”

    “这么说,他也是被人利用了?”

    皎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知道潇湘子那群人已经返回了侠客山庄,此刻只想知道龚兴文和韩芮灼的下落。

    兰前阳道:“将韩芮灼抓走的人是四川唐门现任门主的妹妹唐婉华,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又有什么瓜葛?”

    皎月道:“哼,还有什么瓜葛,无非就是些情爱之事。既然你知道一些情况,那你马上去峨眉派将二人救出,千万不能让潇湘子捷足先登。”

    天星道:“请宫主允许我和前阳哥哥一起前去。”

    皎月不同意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

    “没什么可是!如今龚兴文落入了潇湘子的手中,中原武林中四大派尽皆归降侠客山庄,形式对我们十分不利,妙风、飞云、天星、霖雨你们四人即可去侠客山庄打探情况,潇湘子老谋深算,你们记住就算发现了龚兴文的下落也不要贸然出手相救,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你们去吧。”

    “是”四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其他三人离去,天星迟迟不动身,望着兰前阳道:“前阳哥哥一定要小心。”

    兰前阳望着她点点头道:“我会的,你去的地方可比我去的地方危险多了,你应该多注意危险才是。”

    皎月道:“男女之情就是麻烦,你们如若想早点厮守终身,那就早点助我完成大业,就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二人同时朝皎月一望,眼中是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如今的峨眉金顶比起以往冷清了许多,不知道是进入了秋季的缘故还是物是人非的缘故。山还是一样的山,水还是一样的水,无生命的东西一直没有变,有生命的东西却是换了一轮又一轮。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房中,韩芮灼睁开了眼睛,躺在一张床上,周身虚弱无力,但意识还算清醒,想起了所有事情。整个房间之中没有一个人,静地可怕,给人一种苍凉之感。

    韩芮灼慢慢从床上爬起,拿起床边的无涯剑,步路蹒跚朝门外走去,门却是紧闭着,韩芮灼刚想伸手去拉开,有人从外面推开了它,只见唐婉华端着一碗汤站在门口,两人四目对视。

    “韩哥哥,你醒了?”唐婉华眼中满是激动欣喜之情。

    “虹儿呢?”韩芮灼直接了当的问道。

    唐婉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走进房中,将那碗汤放在桌子上。

    韩芮灼转过身,又一次问道:“虹儿呢?”

    唐婉华目光渐渐变冷。

    “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的表妹。”

    “仅仅是表妹吗?”

    韩芮灼不答,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唐婉华道:“不要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

    “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就要毁了它。”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曾经虽然有些顽皮任性,可是……”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想你是最清楚不过了,全都是因为你!”

    韩芮灼不想继续与她争论下去,继续问道:“虹儿在哪里?我要去见她。”

    过了好半天,唐婉华道:“你见不着她了。”

    韩芮灼大惊,急忙走近抓住唐婉华的双肩。

    “你把她怎么了?”

    “她真对你那么重要?”

    “这是我和她的事。”

    “那好,我不管你和她的事,那我问你,你爱过我吗?”

    韩芮灼一怔,在唐门从见她的第一面起,她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待,以前为了需要她的帮助,才故意和她表现得很是亲昵,没想到从此埋下了祸根。

    唐婉华见他半天不回答,继续道:“爱过就是爱过,没爱过就是没爱过,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想很久吗?”

    “婉华,你不要胡闹了行不行,现在你都是一派的掌门了,怎么还可以像以前那样?”

    “以前我还未及笄的时候,你说我胡闹,如今我成年了,你还是说我胡闹,难道在韩哥哥的眼中,婉华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吗?难道永远都没有资格得到韩哥哥的心?”唐婉华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待……”

    “我不要当你的妹妹!”唐婉华突然抽出长剑。

    “你要做什么?”

    唐婉华急忙走向了一面屏风,一剑将屏风砍断,被绑在一张椅子上的黄圳虹出现在眼前,嘴里还塞着一团布不让说话。

    韩芮灼看见黄圳虹平安无事,一阵狂喜奔来。

    “站住!”唐婉华把剑架在了黄圳虹的脖子之上。

    韩芮灼大吼道:“婉华,好,我站住,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唐婉华道:“你要救她就必须杀了我,不然我你休想走下这峨眉金顶。”

    韩芮灼道:“婉华,你这又是何苦呢?”

    唐婉华扯出黄圳虹口中的布条,黄圳虹大声道:“表哥,不要管我,快走。”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了黄圳虹的脸上。

    韩芮灼大怒道:“你……”

    “我什么我,你难道要我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快活一辈子吗?杀我父母的人是潇尘,以我自己的能力我没法报仇,只有来找韩哥哥你,希望韩哥哥能帮助婉华,可是……”

    “你父母的仇我会帮你,你先放虹儿行不行?”

    唐婉华心如死灰,想不到自己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磨灭,看着眼前这个心爱的男子,就算有机会杀他自己真能下得去手吗?他和眼前这姓黄的女子情投意合,只能怪自己福缘浅薄,与韩芮灼有缘无分。当今杀害父母的凶手已经查到,可是这个仇却报不了;千辛万苦找到了自己日夜牵挂的人,可是他的心也夺不了。

    唐婉华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没有活下去的念想,将架在黄圳虹脖子上的长剑剑锋一转,朝自己的脖子上割去。韩芮灼眼疾手快,用手一把抓住长剑,瞬间手上鲜血直流,吓得黄圳虹大呼一声表哥。

    唐婉华流着泪质问韩芮灼道:“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韩芮灼道:“难道非要爱一个人才能救她吗?我救过的女子不少,难道我对每一个人都要有男女的情义?”

    唐婉华哭喊道:“你放手,你既然不爱我,我也不需要你救,从此以后你做什么我管不着,我做什么你也休想来管。”趁韩芮灼不注意,唐婉华点住了韩芮灼的穴位。

    唐婉华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既然得不到你的爱,那就只能得到你的愧疚,韩哥哥,希望你记住,我唐婉华是因为你而死的。”看见唐婉华慢慢举起手中的剑朝脖子抹去。

    韩芮灼大呼道:“不要!”

    唐婉华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韩哥哥,你爱过婉华吗?”

    看着黄圳虹的韩芮灼一阵迟疑,唐婉华最后一点希望也已经破灭,双眼一闭,留下两行长泪,眉头突然一皱,狠狠地滑动手中的长剑。

    窗外跃进一人,一剑打落了唐婉华手中的长剑,随后又是一剑斩落绑着黄圳虹身上的绳索,落地之时伸出左手解开韩芮灼的穴位。

    唐婉华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了身前的兰前阳,大吃一惊。

    接着从门口陆陆续续冲进了几个峨眉派的女弟子。

    “大胆贼人,竟然擅闯峨眉,今天我看你往哪里跑?”

    带头的一个女子见唐婉华在房中,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掌门,这……”

    泪痕未干的唐婉华背对众位弟子道:“你们先下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那弟子踌躇了片刻,带着所有弟子退出了房间。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剑合一是情道

    兰前阳不了解情况,不知道为何唐婉华会想不通自杀,他来此的目的就是带韩芮灼和黄圳虹回冷月宫,如今看来这件事很是麻烦,查看这三人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兰前阳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爱情,明白这男女之情是世间最复杂的问题,有人穷尽一生都未曾弄明白,看来这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了。

    黄圳虹一句话也不说,径直走出了房间,兰前阳是过来人,也跟着黄圳虹走出了房间,房间中只剩下了韩芮灼和唐婉华两人。

    唐婉华看见身前的韩芮灼刚刚因阻止自己自刎而受伤的右手,心中好一阵心痛,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跑过去冲进韩芮灼的怀中,哭得好不伤心。韩芮灼一直只当她是个孩子,也紧紧搂着她,任她在怀中把心中的伤心和着泪水一起流出。

    黄圳虹走出门外,峨眉派女子听说了黄圳虹的身份,持剑将她团团围住,黄圳虹已经没有内功,对付这些人甚是麻烦,紧跟其后的兰前阳上前对着众位女弟子道:“各位女侠,不知为何跟黄姑娘过不去?”

    “你擅闯峨眉,看在掌门的面子上才不和你计较,你还来管别家的闲事。”

    “黄姑娘是我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管朋友的事怎么能够算是闲事?”

    “你既然是这妖女的朋友,那这么说你也是杀害峨眉派前任掌门天宁师太的帮凶了?”

    兰前阳一怔,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当初黄圳虹初到中原,为了让各门派知晓她的威名,一个人挑了中原武林,最后还是少林寺无字辈的四位高僧用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才将她打发了,殊不知黄圳虹在中原来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峨眉派的掌门天宁师太。当时兰前阳和天星身处四川的唐门之中,所以跟不知晓中原武林的事情,听见峨眉派女弟子这样一说,大为惊异,想不到这黄圳虹和峨眉派还有这么一些不共戴天的过节。

    北方燕国未灭之前,黄圳虹本就是燕国公主,在燕国被灭之后又在密室之中习得一身惊人的武功,这人一旦有了地位和本事难免养成一些狂妄的性格,看见兰前阳犹犹豫豫,很是不爽,对他道:“你害怕了就让开,我自己欠下的债我自己回来偿还。”

    兰前阳不好得罪峨眉派,也不能不帮黄圳虹,要是黄圳虹一旦出了什么意外,皎月那里交不了差,最终会连累天星和南宫玉,那怎么能行。就在兰前阳深思之时,黄圳虹和众多女弟子已经交上了手,众多女弟子不敌被打翻在地,黄圳虹也受了一些伤。现在共同的敌人是潇湘子,怎么还在这里内讧,只有现任峨眉派的掌门唐婉华才能解决这件事情。

    兰前阳走进房中,就看见了紧紧相拥在一起的韩芮灼和唐婉华,作为过来人的兰前阳知晓此刻不应该去打搅他们,可是人命关天,也管不了这许多了,举起手使劲怕打木门。

    唐婉华还以为是手下的女弟子前来禀告事情,大喝道:“出去,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韩芮灼抬起头看见兰前阳脸上慌乱的表情,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慌忙把怀中的唐婉华推开,唐婉华才不管这么多,还是死死地抱住韩芮灼不愿松开。

    兰前阳道:“韩兄,你再不去看看,黄姑娘就真出事了。”韩芮灼和唐婉华听见了兰前阳的话,同时分开,韩芮灼望了唐婉华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跑了出去。

    被抛下的唐婉华转过身来,看着兰前阳,恨不得将他一剑杀之而后快。兰前阳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急忙追着韩芮灼去,唐婉华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兰前阳的后面。

    幸亏韩芮灼及时赶来,不然黄圳虹还真差点被杀,韩芮灼挡在黄圳虹的身前,峨眉派的弟子知道现在的掌门和韩芮灼的关系不一般,只是远远地拿剑将他们包围住,不再上前。

    不多时,兰前阳和唐婉华也到来,唐婉华有些生气道:“不是说这里没你们事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言语中尽是责怪之意。

    有弟子上前道:“掌门,或许你还不知道,就是这个妖女杀了我们上任掌门,请掌门为我们做主,杀了这个妖女替我们上任掌门报仇。”韩芮灼和唐婉华听后周身一震,本来就是多事之秋,没想到竟然还横生出这个枝节。

    唐婉华望了望韩芮灼,回答道:“知道了。”

    众位弟子不知道唐婉华是什么意思。

    “要是唐掌门不便插手的话,那就由我们自己解决。”

    唐婉华知道她的意思,示意她两不相帮。

    唐婉华心道:“要是任由她们乱来,韩哥哥一定会出手帮助黄圳虹,这样自己身为峨眉派的掌门难免与他对立,一旦出手难免死伤,到时候就什么都真完了。”

    唐婉华十分无奈,下令道:“先将他们抓起来。”

    韩芮灼却大喝一声:“我看谁敢?”

    有弟子争锋相对:“有什么不敢,今天不是这妖女死,那就是我们死,大伙一块儿上。”

    唐婉华不想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急忙奔向二人,众弟子不知道掌门何意,不敢上前。

    唐婉华道:“凡事都要分个轻重缓急,个人恩怨和和峨眉派的存亡相比孰轻孰重?”

    “当然是后者!”众弟子异口同声回答道。

    “如今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玉面郎君潇湘子,至于为天宁师太报仇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可是……”

    “没什么可是!”唐婉华突然间变得十分威严,没有女弟子敢去冒犯她。

    “那接下来怎么办?”

    “放他们走。”

    众弟子踌躇片刻,规规矩矩分散两边,中间让开一条路。

    兰前阳和韩芮灼没有想到唐婉华年仅十五六岁,竟然在峨眉派中有如此威严,今天没有造成更多的误会,那是甚好,对付那潇湘子,以后可能还要借助峨眉派的一臂之力。

    三人走在前面,唐婉华跟在后面,一直送到了山门之外。韩芮灼反过身来,走进唐婉华,刚想准备说些什么。

    唐婉华道:“韩哥哥放心去吧,婉华会在这里等你归来,无论你最后会不会来,婉华会在这里一直等你,有什么话等韩哥哥回来的那一天再说,如果韩哥哥不打算回来了,就更加不用说一些话来扰乱婉华的心神,那样只会徒添伤心。”

    韩瑞瑞听见她这样说,放弃了不必要的言论。心中想起了以前最为轻蔑的一个诗人元好问,韩芮灼轻视他是因为一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现在才真正对这句诗有着深层次的感悟。

    韩芮灼转身之时,只看见兰前阳一个人,黄圳虹已经不见了身影,向前望去,黄圳虹已经走了很远,韩芮灼以前可以猜透一切,可是现在,就是一个女孩子的心思都可以让他参悟一生。

    黄圳虹一个人走在前面,兰前阳和韩芮灼走在后面。韩芮灼道:“或许你是对的。”

    兰前阳道:“嗯?”他不知道韩芮灼在说什么。

    “以前我一直认为无情才是剑道的最高境界,现在我虽然还是这样认为,可是已经不能做到了。”

    “你本来就是一个多情之人,为何偏偏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无情的人?”

    “因为以前我以为剑道才是我活下去的意义,也是我毕生的追求,可是一入红尘深似海,从此无情是路人。”

    “我以前也和你的观点一样,认为人剑合一才是剑道的最高境界,可是后来发现我错了。”

    “错了?怎么错了,你是剑魔易大师的弟子,易大师当年天下无敌,就是因为他能够断情,断了情心中没有了任何牵挂,这样才有助于剑术修为,不是吗?”

    兰前阳露出苦涩色的笑容,对着韩芮灼摇摇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把韩芮灼丢在了身后。

    韩芮灼快步跟上,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又一次问道:“照你这么说,莫非易大师根本不是传言中那样断了情才天下无敌?这怎么可能?当年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战紫禁之巅,心中有情的西门吹雪才会败给心中无情的叶孤城,这就是最好的诠释。”

    “江湖人只知道西门吹雪爱上峨眉派的女弟子孙秀清,因而心中有情才败给了叶孤城,殊不知叶孤城知晓了南王世子想篡位,自己被他利用的真相后,害怕天下百姓从此流离失所,因此打败了叶孤城却一心求死,西门吹雪和他心意相通成全了他,这个真相只有西门吹雪和陆小凤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叶孤城心怀天下百姓,这种博爱比西门吹雪的情更加令人敬佩,所以这世间无情剑道根本就不存在。”

    韩芮灼瞬间五雷轰顶,有些站立不住。兰前阳急忙将他扶助,韩芮灼还是有些侥幸地问道:“那你师父易大师不是……”

    “我师父易大师是个多情之人,当年天王山之战后,我师父身受重伤,直到去世之时心中还是念念不忘唐门的妻儿。”

    “唐门?”

    “师娘已经去世多年,我师父留在唐门的两个女儿,就是古庙心和古庙月。”

    韩芮灼知道兰前阳说的是真话,要不是今天机缘巧合解开心中这个魔障,那终将误了一生,再也站立不住,用无涯剑支撑在地,脸上的汗珠如雨水般留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风平浪静送虎口

    龚兴文被抓进侠客山庄已经好几天了,每天宋远剑和宋哲坤都要盘问他好几个时辰,可就这样还是一无所获。薛笙有几次想将龚兴文救走,可是看守太严,就要成功之时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侠客山庄的人自从上次在三月关栽了跟头之后,就怀疑自己人中有奸细,因此潇氏父子对侠客山庄中每一个重要人物都派人监视起来,一旦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格杀勿论。

    薛笙在林中等了好久,冷月宫的四位使者才在他的面前现身,妙风生性多疑,一直对薛笙就不怎么信任,当一看见他出现时,并为立即现身接头,仔细查看了周围的情况,发现果然薛笙后面跟了好几个尾巴,就在那些人还在疑惑薛笙到底在等什么人时,四位使者就送他们见了阎王。

    “砰”三具尸体被甩在薛笙的面前。

    薛笙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飞云把地上的人翻了一个身,薛笙立即认出了那是侠客山庄的人。

    妙风道:“看来潇湘子并不信任你。”

    薛笙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无法回答妙风。

    薛笙道:“我把我知道的事情说了吧,玉面郎君不知在谋划什么惊天的阴谋,要抢夺六大派的内功心法,如今五派已经得手,就剩下我武当派的太极心法了。”

    霖雨道:“这么说兴文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只要贤侄不说出那太极心法,暂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宋远剑和宋哲坤两人每天对他严刑拷打,要不了几天,贤侄就会受不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能救出兴文吗?”霖雨知道问这句话是多余,要是能救,薛笙早就将龚兴文救出来了,何必等到今天,可是霖雨太过于关心龚兴文的安危,还是免不了这一问。

    薛笙道:“皎月宫主有什么计划?”

    妙风道:“没计划。”

    薛笙眉头一皱。

    “没计划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不打算救我那师侄?”

    “怎么不救,只是我们必须先确定一件事情。”

    “你说是什么事情?”

    “龚兴文是不是天涯剑的传人。”

    薛笙转过身,背对着众人,望天长叹一声,尽是失望之色。

    “想不到你们竟然和潇湘子目的是一样的。”

    “你知道那个秘密?”

    “怎么不知道,窥破天道在武当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刻在武当后山的一块断崖之上,只不过武当弟子把他当为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为了不引起江湖中人接二连三的骚扰,所以武当要求弟子不要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想不到会令当今武林盟主潇湘子和冷月宫的皎月宫主深信不疑,难道真有此事?”

    “你不用知道真假,你只用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武当前任掌门一眉道人的仇我冷月宫一定会报,当然龚兴文我们一定也会救出。”

    “哼,不需要了,我原来一直以为冷月宫帮助武当是为了报当年师父暗中相助冷月宫的恩情,想不到你们也和那玉面郎君一样狼子野心。师父的仇我会想办法去报,师侄我也会想办法去救,用不着你们假惺惺的。”

    薛笙说完愤怒而去,霖雨急忙上前将他拦住。

    薛笙道:“难道你还想杀了我?”

    霖雨道:“不,薛大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真想救兴文,没有别的意思。”

    “道不同不相为谋,姑娘以后好自为之,告辞。”

    看着薛笙离去,霖雨好一阵失落。

    飞云道:“妙风姐姐,接下来怎么办?”

    妙风道:“跟着他,去侠客山庄看看情况,有机会试试龚兴文能否将天涯剑拔出。”

    四人纵身一跃,瞬间不见了身影。

    四人刚一离去,灌木丛后走出四人,正是潇尘、宋远剑、宋哲坤和武当掌门莫天涯。

    宋远剑道:“想不到这个龟儿子吃里扒外,这么说吧,老子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

    宋哲坤道:“哟,死胖子,你又晓得了?”

    “老子一直都晓得,你以为像你这只瘦猴子只晓得吃香蕉?”

    宋哲坤懒得和他争论。

    潇尘道:“莫掌门,这次你又立了大功,我会给你记下的。”

    莫天涯捋着胡须道:“那就多谢谢少盟主了,以后当真有窥破天道的那一天,还望少盟主记得曾经之约,赐我一个长生。”

    “哈哈哈,若当真有那一天,当然是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哈哈哈,那莫某就在此先谢谢少盟主了。”

    “为今你不用再管其他的了,你只有一个任务,就是配合两位宋护法尽快将太极心法弄到手。”

    “是是是。”莫天涯想起刚刚薛笙提及的武当后山断崖上的碑文,以前也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一向不信鬼神的他一直没有将这件事当真,因此一直未曾亲自去查看。莫天涯和玉面郎君等人貌合神离,莫天涯知道现在潇湘子等人还留着他是因为还有利用的价值,一旦一无用处,可能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窥破天道听起来玄幻无比,如今江湖两大势力都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斗得头破血流,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武当断崖上的碑文有千年的历史,据说是当年诸葛丞相命人所刻,应该是传说之源,有此捷径,说不定能发现其中一些秘密。一旦捷足先登,定要让所有不顺眼的人死无全尸,打定主意,哪天得找个得当的法子回去好好看看。

    “莫掌门……莫掌门……”莫天涯突然被宋远剑使劲一撞,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龚兴文说出太极心法的法子。”

    潇尘道:“此事不必太过急躁,龚兴文如今知道了一眉道人和龚叶枫惨死的真相,肯定不会乖乖将太极心法说出来,严刑逼供不行,你得想一些……”潇尘知道莫天涯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的谈话说太明白了就失去了意义。

    “明白明白。”

    又过了三日,妙风四人打听了能知晓所有的情况,潇尘也在等候她们救人,要不是偶然发现那天薛笙带来的尾巴,或许四人已经中计了。本来按照原来的计划,只要了解清楚了情况,就可以回冷月宫复命,可是霖雨一直要去救龚兴文,三个姐姐拗她不过,答应愿意试一试。

    如今侠客山庄可不是往日的侠客山庄,如今的侠客山庄藏龙卧虎,哪怕是一个守卫大门的仆人也有几手拿得出手的拳脚,更要命的是这些人对玉面郎君忠心耿耿,这些人是各大被灭的江湖门派愿意诚心投靠的人,不忠心的人早就去见了阎王。妙风等人知晓这个情况,不敢轻举妄动。既然妙风等人沉得住气,那潇尘等人就更加装作一无所知,侠客山庄中守卫龚兴文的人没有任何异常变动。

    所有人都沉得住气,但是有一个人却沉不住气了,那就是薛笙。如今没有了冷月宫的帮助,想要救龚兴文就只有靠他一个人,早一天将他救出来就少受一天严刑拷打。今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薛笙换上了一件夜行衣后,拿着一柄长剑直奔关押龚兴文的地方而去。

    刚一出门,就被树上的一个黑影尾随,那人正是雾里鬼差余勇,余勇看见薛笙走远,右手一扬,一枚惯用的东瀛忍者飞镖划破夜空的寂静,向潇尘早已埋伏在暗中的人传递了讯息。灌木丛中一阵“淅淅索索”的声响传向了远方,片刻后潇尘带着人赶来。

    薛笙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那人的眼睛,余勇一直跟随薛笙到了天牢外。

    薛笙从腰间拿出早已准备好削尖的木棍,看准牢门前守卫的脖颈,用力在指尖甩出,守卫的人未发出一声响动,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堆巡逻的人走过来,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人,立即向东南方向望了望,薛笙将手中的火折子晃了晃,那队人马会其意,立刻将地上的尸体抬走,走出两人重新站上了原来两人的位置。

    这时又从远处走来一队巡逻的人,恰好看见了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上前问到:“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只是这两位兄弟不胜酒力喝高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哥们要不要尝一口?”

    这侠客山庄的天牢狱卒平时就喜欢喝酒划拳,这是他们唯一的乐子,听见那人这样说,都想上来尝一口,哪里还会有什么疑心。

    那队人一起上前,席地而坐,原来的人拿来碗给他们满上,那些人一饮而尽,不多时,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立时气绝。薛笙的人马上清理现场,不一会儿又有一队巡逻的人上前喝酒,全部毒翻在地,如此循环往复,把天牢外不是薛笙的人全部解决地干干净净。

    那些人走进牢中,用同样的方式解决了牢中的守卫,有一个人跑向天牢的门口,对着东南方做了一个手势。黑夜中的薛笙见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有些迟疑,思索再三,想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从树上一跃而下,对着四周望了望,跑向了天牢中。

    同样在暗处的潇尘看着薛笙进了天牢,手一挥,一大队人马在黑夜中涌出,都是有些身手的武林人士,将整个天牢围得严严实实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潇尘纸扇轻摇,带着宋远剑和宋哲坤大摇大摆朝天牢的入口走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油腔滑调把命保

    狱中的人已经被解决,薛笙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找到了关押龚兴文的牢房,来到牢门前,一挥长剑,斩断了门上的锁链,冲进了牢房之中。

    “师侄,你还好吧?”

    浑身血迹的龚兴文艰难地抬起头,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望了一生夜行衣装扮的薛笙,并未认出。薛笙扯下面罩,龚兴文苦笑一声:“四叔,原来是你啊。”说的云淡风轻,显然是不相信薛笙。在他的眼中薛笙也和莫天涯一样,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说不定一眉道人和龚叶枫的死因他也有干系。

    “哎呀,别说这么多了,先和我出去再说。”

    “四叔,你又在搞什么?我劝你就别在我身上费心机了,你什么也得不到,还浪费时间。”

    薛笙懒得理他,两剑斩断了绑缚他的绳索。龚兴文站立不住,倒在了地上。薛笙急忙将他扶起,没想到他已经伤地这么严重,在薛笙将龚兴文的手搭上肩膀的瞬间,龚兴文的意识恢复了一些,刚刚倒在地上是故意装出来的,为的就是想掩人耳目。此时龚兴文心中起疑:难道薛笙真是来救自己的?他一直在侠客山庄当卧底?

    如果薛笙真是来救自己,那就配合他;如果薛笙是在演戏,那就陪他演到底。当真薛笙是小人,说不定还可以抓住机会杀了他。

    薛笙刚刚扶起龚兴文走出牢门,一人惊慌前来。

    “报告薛大侠,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薛笙一怔,停止了脚下的步伐。龚兴文心里也是微微一惊:“难道四叔真是来救自己的?要真是这样,那四叔也太大意了,如今的侠客山庄是什么地方?岂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哎,都怪自己害了四叔!”

    “哈哈哈”一声大笑传来。潇尘、宋远剑、宋哲坤三人从牢门外走了进来。

    潇尘道:“姓薛的,想不到你果然是奸细。”

    薛笙的人举着刀剑冲向潇尘,两位护法闪身向前,三下两下就撂倒了薛笙的人。

    薛笙道:“哼,你以为我会像莫天涯一样做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潇尘头一扬,宋远剑和宋哲坤就冲了上去,薛笙一手扶着龚兴文一手拿着长剑反抗。众人的注意都在薛笙身上,忽略了龚兴文的存在,龚兴文抓住时机,突然夺过一个喽手中的刀,飞身架上了潇尘的脖子。

    “都不要动!”

    这到有些出乎潇尘的意外,想不到龚兴文还有这招。

    “放下手中的刀剑。”

    众多围着龚兴文和薛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放下手中的兵器,这不是潇尘下的命令,那他们就不敢放下。

    宋远剑一个个都甩了耳光,每打一个人就冒出一句:“叫你龟儿子放下刀,没听见吗?叫你……”他们手中的刀不是自己放下的,而是被宋远剑打落的。

    龚兴文道:“四叔,你先走。”

    薛笙一个人在前面开路,龚兴文挟持着潇尘走在后面,宋远剑和宋哲坤一群人紧紧地跟在后面。从牢房门到天牢出口之间的距离本不长,可是却走了好长一段时间。

    出了天牢门,外面尸横遍野,薛笙带来和买通的人一个也没留下,薛笙心头一怒,真想冲过去一刀把潇尘宰了。

    薛笙也走过来用剑架在潇尘的脖子上,对着龚兴文道:“你先走。”

    “那四叔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你先走,我可以死,你不可以。”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正在薛笙、龚兴文纠结的时候,一声呵斥划破天际。

    “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潇湘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薛笙道:“你要是敢再向前走一步,你信不信我将潇尘的人头割下来?”

    潇湘子面不改色道:“你动手啊,快点割。”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没想到潇湘子竟然这么绝情。只有潇尘心里明白父亲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能让薛笙动手,那自然就有救下自己的法子。

    薛笙心里犯了难,以为潇尘在手中就有了威胁潇湘子的把柄,虎毒不食子,没想到这玉面郎君比老虎还歹毒。

    潇湘子不耐烦道:“快割啊,怎么不动手了?快啊!”

    薛笙无奈,对龚兴文道:“今日你我二人不可能同时离开了,记住武当将来还需要你发扬光大,你一定要夺回武当掌门之位。”

    龚兴文知道薛笙在交代遗言,四叔既然是来救自己的,怎么可能忘恩负义弃他而去。

    “四叔……”

    薛笙大喝道:“走啊!赶快走!”

    龚兴文跪下给薛笙磕了几个重重的响头,起身朝远处的夜色中奔去。

    薛笙看着龚兴文安全离开了好一会儿,送了一口气,就在警觉放松那一瞬间,潇湘子抓住时机,一枚金针激射而出,射向了薛笙握刀的右手。薛笙吃痛,右手稍微一颤抖,潇尘顺势一闪,脱离了薛笙的控制。

    薛笙怎么肯甘心,跟上去想重新挟持潇尘。潇尘嘴角一扬,弯腰用脚一扫,薛笙飞向空中,潇尘又一掌击来,正中薛笙胸前,薛笙手中长剑脱手。潇尘凌空一跃,抓住刚刚薛笙脱手的长剑,二人还未落地,有一个东西却先落了下来,那是薛笙的头颅。

    潇湘子笑道:“看来我儿功夫最近长进不少,只用了三招就击杀了武当四大弟子中的薛笙。”

    “父亲过奖了。”潇尘转过身对着宋远剑和宋哲坤道,“追!”

    潇湘子道:“尘儿不用着急,那龚兴文是逃不掉的。”潇尘已经从父亲的眼中看到了结果。

    龚兴文知道此次四叔薛笙凶多吉少,这是四叔用命把自己换出来,一定不能辜负他的期望,已经逃离了侠客山庄好长一段距离,向后望望没有人追来。龚兴文在牢中每天受尽折磨,身体相当虚弱,此刻已经体力透支,再也跑不动了,来到一块石头上躺下。

    “哈哈哈”黑夜中传来数声惊恐的笑声,龚兴文立即起身,还未完全站起,背上就中了一掌,将他打在地上扑着。潇湘子交代过在太极心法没有得到之前,不能取了龚兴文的性命。因此这一掌只用了外力而未催动真气,不然刚刚这一掌足以要了龚兴文的性命。

    龚兴文刚刚翻过身来,脸上又是重重的一耳光。龚兴文睁大眼睛望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影,突然又是一耳光,还是未看见任何人影。龚兴文心中大骇,这人如鬼魅一般来去无踪,轻功当真深不可测。

    突然一张脸出现在龚兴文的面前,吓得龚兴文大叫一声,瘫坐在地。

    “你是人是鬼?”

    余勇使劲挠挠头道:“我是人,但是他们都叫我鬼差,我也搞不懂啊。”

    龚兴文心中一惊:“东瀛第一忍者雾里鬼差?”但看他这样子好像脑子不很好使,听说余勇投奔了侠客山庄,中原江湖关于他的传言就四个字:“贪财好色!”龚兴文心中侥幸,潇湘子叫此人来拦截自己,焉能不坏事。

    龚兴文慢慢从地上爬起,余勇以为他要逃走,上去将他逮住。

    “你今天是逃不掉了,乖乖那个什么手就擒吧。”

    龚兴文心中好笑,这余勇看来真是脑子不太灵光。此时就算身上无伤,遇见这样一个人也难以摆脱纠缠,不可硬拼,稍稍一思量,心中有了计较。龚兴文用手拿开余勇抓住自己那只手,余勇以为他又要逃走,刚准备用绳子将他绑起来时,不料龚兴文用右手挽上余勇的脖颈。两人四目相对,面与面相隔不过两寸的距离,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余勇急忙推开他。

    “你……你他妈的想干什么?老子虽然好色,可是对男人还不感兴趣。要不是潇盟主让我来抓你,老子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再碰到你,你莫要玷污了老子东瀛第一忍者的威名。”

    龚兴文走上前去套近乎,学着余勇的语气道:“哎呀,真是凑巧,老子对男人也不感兴趣,老子就只对银子感兴趣!”

    龚兴文投其所好,果然瞬间赢得了余勇的好感,没想到龚兴文竟然是自己的一个知己,要不是他是潇盟主的仇人,那可以与他按照中原的规矩来个八拜之交,何止八拜之交,九拜,十几拜也得行啊。

    余勇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拉起道:“没想到你龟儿子竟然深得我心,先不管那么多,你晓得哪里有好看的花姑娘不?真是憋死老子了。”

    青楼这种地方,龚兴文是从来不去的,但是不去不代表不知道,就好像一个人或许不喝酒,但是他不可能不知道花貂、竹叶青和女儿红。

    “哎呀,老哥啊,老子也想去找找乐子,反正我被你逮住了,如今想跑也跑不掉,你我甚是投缘,不妨先去寻乐一番?”

    余勇用榆脑壳思考了片刻,看龚兴文这样子让他跑也跑不掉,相逢即是缘分,况且在东瀛岛国,将死之人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一般是会被满足的。看着龚兴文也差不多了丢了半条命,也该满足满足他这个要求。

    “哎,行吧,老子以为你们这些中原自诩的名门正派全都是和尚呢?没想到背地里也要找女人,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那是什么禽兽?”

    龚兴文接过话茬:“衣冠禽兽?”

    余勇有些不耐烦了。

    “哎呀,管他是一贯禽兽还是两贯禽兽,总之是禽兽就对了。”说完余勇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龚兴文也跟着迎合。

    二人勾肩搭背向集市上走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假戏假做误会真

    行至半路,霖雨窜出在二人身前,拦住去路。余勇以前和霖雨交过手,知道她是冷月宫的人,龚兴文激动万分,想起身旁的余勇,压制住了情绪,可千万不要被他看出什么破绽。

    余勇道:“又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虽说你长得还行,但大爷我对小女子没什么兴趣。老子想起了你曾经还得罪过老子,今日老子心情好,给你一个全尸。”

    龚兴文上前道:“鬼差没兴趣,我有兴趣啊。”

    余勇一怔,想不到龚兴文还有这种嗜好,立即闪身,趁霖雨注意龚兴文时点住了她的穴位。将她身子平躺在地,用手去扯开腰间长绳。

    霖雨一惊:“你要干嘛?”

    龚兴文急忙上前阻止道:“哎呀,鬼差啊,这种事情还是本人亲自来的好,就不劳烦鬼差了。”

    “哈哈哈,也对,我真是糊涂。”

    霖雨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说什么,此时又和三位姐姐住处甚远,自己一人晚间不能安心入睡,出来闲逛不料恰好碰见了二人。一见是龚兴文,霖雨忘记了不是余勇的对手,贸然现身。

    龚兴文扯下长绳,只要用手一掀,眼前就会一帘春色。只见他一阵迟疑,转过身来竟发现余勇把眼睛睁得大大。

    “哎呀,我说鬼差啊,这种事情你还不要在旁边看了,甚是尴尬。”

    “有什么好尴尬的?天下间的女子穿上衣服千姿百态,脱了衣服不都是一个样嘛,又不是没见过。”

    龚兴文佯装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清楚。

    “难道鬼差快活的时候希望有人在旁边看着?”

    “有没有人有什么关系呢?有人在旁边伺候,渴了还可以命人倒酒来,不亦乐乎。”

    “哎呀,鬼差啊,你这弄得我放不开啊。”

    “哎,你们中原汉人就是麻烦,还没有我东瀛女子那般开放,我可以不看,不过你要想逃走,别怪我翻脸无情!”

    “不会,不会,这是鬼差的恩赐,我怎么会不知好歹呢?”

    余勇慢慢走向了远处。

    龚兴文替霖雨解了穴位,道:“冒犯姑娘,还请见谅。”

    霖雨道:“我还真以为你会……”

    “别说这么多了,你赶快走吧。”

    “那你呢?”

    “你我二人现在都还不是他的对手,你赶快叫其它三位使者来救我。”

    “不,我要你一起走。”

    “咔嚓!”

    龚兴文知道是余勇不放心,悄悄来查看,要是衣服都还未脱下,肯定会露出破绽,自己死了不打紧,连累了霖雨姑娘那就罄竹难书了。

    “姑娘,得罪了。”

    龚兴文急忙脱下外衣,闭着眼睛将霖雨身上的衣服一掀,整个身子压在了霖雨身子上,肌肤相接触的那一瞬间,龚兴文全身气血翻涌,身体某些地方起了反应。

    霖雨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只觉小腹之上又一事物渐渐坚硬起来。二人满脸绯红,霖雨神识有些不清,双手控制不住,突然紧扣在龚兴文未穿衣服的后背之上。

    龚兴文有些吃惊,本来是用双手支撑在地,不能被余勇看出破绽的情况下尽量不与霖雨的身子接触,此番身下女子娇喘息息,芳香异常。龚兴文意识有些模糊,理智正在渐渐消失。被霖雨双手反扣,双手支撑不住,整个身子朝霖雨压上去。

    “啊!”二人同时大呼。

    霖雨是因为承受不住龚兴文的重量,吃痛叫出,而龚兴文更多是因为吃惊。

    大树后面的余勇刚一伸头,就听见二人这一声呼喊。其实什么都还未看见,心中就乐呵起来,仿佛此时压在霖雨身子上的不是龚兴文而是他自己,不自觉笑出了声。

    龚兴文听见余勇的笑声,佯装大怒道:“滚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余勇听见这声呵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因为这种事情谁在中途被打断,无论性格多么好的人,都难免会发一些牢骚。

    “还没滚吗?滚远点。”

    “好好好,我滚,滚远点。”现在余勇完全以为龚兴文是和他一类人了,既然是一类人,那就用他的思想去思考问题,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现在就算叫龚兴文走,他也不会走了。

    龚兴文回过头,看见了满脸绯红的霖雨,霖雨也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淫贼,放开霖雨妹妹……”

    余勇听见这骂声,急奔而来,眼前突然窜出三人。

    妙风、天星望了地上的二人一眼,妙风满是怒意,天星满是不解。二人与冲上来的余勇交战在了一起。

    龚兴文急忙从霖雨的身上站起,小帐篷清晰可见,霖雨急忙抓起衣服挡在身前,心跳不已。

    飞云看见了龚兴文的小帐篷,怒不可遏。

    “淫贼,今日我先将你阉了。”一剑刺去,龚兴文闪身及时,只伤了些皮毛。

    “你听我解释啊……”

    “我亲眼所见,没什么好解释的。”龚兴文逃命时体力虚弱的不行,几个回合之后,被逼到了一颗树下。飞云见小帐篷已经不见,估计着位置,又是一剑刺去,龚兴文已经虚脱,没有多余的体力闪避,要是真被刺中,这辈子就绝后了。

    一枚银针飞来,阻止了飞云的剑。霖雨飞身而来,挡在了龚兴文的身前,腰带都还未完全系好。

    “飞云姐姐住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飞云有些疑惑了,难道是这姓龚的给霖雨喂了什么***物,导致霖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对,一定是这个原因。

    飞云道:“霖雨,你让开,我知道此人是皎月宫主要的人,可是这不影响我阉了他,免得他以后再去祸害别家女子。”

    飞云一把拉开霖雨,又是一剑刺去,龚兴文大惊,想不到命中竟然有此一劫,难道是天意?

    突然听见飞云大呼一声“霖雨妹妹。”低头望去,原来是为了保护自己,霖雨用背部挡了飞云刺来的那一剑。

    “啊!”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弯腰抱住已经失去意识的霖雨,狂奔几步,凌空一跃,不见了身影。

    飞云还在惊恐于刚刚失手中,忘记去追踪龚兴文。

    另一边,妙风、天星二人联手虽然足以对付余勇,可是这是夜间,“雾里鬼差”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加上他擅长影分身之术。只要余勇不与妙风、天星二人正面交锋,那二人是拿他毫无办法,虽然可以打败他,但是就是抓不住他。

    余勇发现了龚兴文已经不在此处,懒得和冷月宫的人纠缠,用了一个傀儡金蝉脱壳,等二人反应过来之时,余勇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妙风、天星来到飞云面前,见她惊魂未定,剑上和地上都有血迹,查看四周,并未发现龚兴文和霖雨的踪迹。

    妙风问道:“飞云,你不会真将龚兴文杀了?就算他十恶不赦,玷污了霖雨妹妹的清白,可他毕竟是皎月宫主要的人。”

    飞云摇摇头,不说话。

    天星指着地上的血迹问道:“那这……”

    飞云终于说了话。

    “那是霖雨妹妹的。”

    这句话比她杀了龚兴文还让二人吃惊,二人异口同声道:“什么,你该不会说你刺伤了霖雨妹妹?”

    妙风道:“别说那么多了,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飞云拿剑指了指东北方向,三人毫不迟疑向东北方向追了去。

    龚兴文知道不管是余勇还是冷月宫的三位使者最终都会朝自己逃窜的方向追来,因此在抱着霖雨向东北方向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朝西北方向而去,还是在东北方向留下一些痕迹,造成一直向东北方向逃走的假象。果然不仅余勇,连妙风等人也上了当。

    一间不大的客栈之中,昏迷了两天两夜的霖雨终于醒了过来,坐在床边龚兴文正在打盹。霖雨没有叫醒他,因为她一直没有机会这样安静地看他,曾经他在潇尘手中救了自己一命,如今自己在姐姐飞云的手中救了他一命。本来应该两清的两人现在再也分不清了,你的灵魂中有我,我的生命中不能缺少你,或许这就是世间一直追求爱情真谛的男女所渴望的境界。

    或许是坐得太久的缘故,龚兴文不经意一扭动身体,失了平衡倒向了地上,因为太过疲倦,倒在地上的龚兴文没有醒来。霖雨想起身将他扶起,刚一动身,扯动了背上的伤口。

    “哎呀!”

    这一声也惊醒了地上的龚兴文,只见他慢慢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地上,先是一怔,然后急忙爬起,甚是可笑。

    “呵呵……”霖雨看见他滑稽的样子,也笑出了声。

    龚兴文看见霖雨醒来,笑脸相迎。

    “你……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霖雨点点头。

    龚兴文倒了一杯茶来到床边,想将她扶起,可是突然想到她的伤口在背上,要是坐起免不了要扯动伤口,于是又将茶端了回去。

    霖雨不知道他的心思,以为是那夜的事情龚兴文耿耿于怀。

    “兴文,喜欢我吗?”问出这句话时,霖雨的目光总是逃避,不敢与他对视。

    龚兴文连忙解释道:“霖雨姑娘,其实那夜……”

    “兴文,你不用向我解释,我都明白,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喜欢我吗?”

    龚兴文不知道如何回答,打开窗,一声长叹。

    “是因为侯梦然侯姑娘吗?”龚兴文确实是因为远在大理的侯梦然,才不好回答霖雨的这个问题。

    “我不管你心中有多少个女子,我只问你现在有没有喜欢过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应当怜惜眼前人

    龚兴文不能像韩芮灼回答唐婉华那样把她当个孩子搪塞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倘若要是不喜欢,为何在霖雨昏迷不醒时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倘若是喜欢,那对侯梦然又算什么呢?

    霖雨没有去打扰他,她知道龚兴文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管他做出怎样的回答,自己都应该接受,世间感情之事本来就不可强求。

    过了许久,龚兴文返回床边,抓起霖雨的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霖雨喜极而泣,泪流满面,觉得这一切都没有白费。

    “世间的男女之情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可以使子女不孝,可以使兄弟反目,可以使将军不忠……”妙风走进门中说道。

    天星在一旁劝道:“妙风姐姐,事情都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行不行?”

    妙风看了天星一眼,想起她也和霖雨是同类人,为了一个兰前阳可以背叛一切,于是呵斥道:“天星,你还没有资格说话。”

    “我……”天星知道妙风在暗示什么。

    龚兴文以为这三人要带走霖雨,起身将她们拦住。

    “霖雨是不会和你们回冷月宫的。”

    霖雨望着龚兴文,龚兴文说了她想说的话。

    妙风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

    “我什么我?一个月前在云南看见你和侯梦然生离死别,我当时还真于心不忍把你们拆开,没想到才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喜新厌旧了,男人都是畜生。”

    霖雨道:“妙风姐姐,兴文不是那样的人。”

    “此时此刻你应该庆幸他是那样的人才对,不然你怎么得到他的心。”

    “这是我和兴文之间的事,不用姐姐操心。”

    妙风转过身,给了飞云一个眼神,飞云从身后拿出天涯剑扔向龚兴文,龚兴文伸手接住。

    “天涯剑?你这是什么意思?”

    妙风没有回答龚兴文的话,只是对霖雨说道:“这是皎月宫主的意思,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如果违背皎月宫主的命令,是什么下场,我想你不用我多说。”妙风转过身招呼飞云、天星二人道,“我们走。”

    妙风、飞云走出了房门,天星走进床前抓住霖雨的手道:“想要和心爱的人厮守就只有及早帮助皎月宫主开启天门,你我都逃不开这种宿命,霖雨妹妹好自为之。”

    待天星走后,霖雨将窥破天道的秘密告知了龚兴文,龚兴文听后并不吃惊,因为这个所谓的秘密他都不知道在武当后山的断崖之上看了多少次了,又一次听见只不过是多了一次笑谈。

    虽然是从霖雨的口中说出来,但还是没有丝毫增加龚兴文对这个传言的可信度。

    龚兴文道:“你们都应该是疯了,这窥破天道,破碎虚空的传说,几百年前就一直在江湖中流传,却一直有人当真,可最终证实都是一个笑谈:五百年前,武林神话小李飞刀李寻欢的武功已经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最后窥破天道而去,有人为了证实真假,挖开了李寻欢的坟墓,还不是一堆白骨;四百年前,剑魔独孤求败纵横江湖三十馀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最后飞升得道,最后证实只不过是剑魔不想被人发现他的荒冢而已;三百年前,蒙古大军入侵中原,为的只是寻找能破碎虚空的《战神图录》,最后被传鹰全部学会,于千军万马中斩杀思汉飞,飘然成仙而去,后来有人偶然得到《战神图录》,发现只不过是一门世间罕有的上层武学……”

    “我不在乎真假,我只在乎能否和你在一起。”

    “那我可以带你走。”

    “走不掉的,追魂剑兰前阳和无涯剑韩芮灼就是最好的例子。”

    “难道他们也在冷月宫?”

    “因为皎月宫主控制了他们最爱的人。”说到这里,霖雨低下了头。

    龚兴文明白了,这时应该对这个一直不相信的传说重新审视一番,有些东西虽然不相信它,但是你不得不面对它。

    龚兴文道:“你现在还不能动,目前回不了冷月宫。”

    霖雨道:“就算未受伤,我现也不想回去。”

    龚兴文口直心快问道:“为什么?”当刚从口中说出这一句话来时,龚兴文心里就有了答案,她不想这么快回去是因为自己。

    龚兴文拿起手中的剑,右手握住剑柄,稍一用力。

    “铮”宝剑出鞘,闪耀着刺眼的光芒,龚兴文和霖雨都有些睁不开眼来。

    突然感觉右手紧紧地被天涯剑吸附住,龚兴文大惊,想要扔掉天涯剑,可是右手不听使唤,双脚竟然离地,整个身体漂浮在空中。

    天涯剑发出的光芒充斥整个房间,房内的光线强于房外的,站在房外的人远远望去,就好像一轮小型的午阳。

    天涯剑的光芒越来越强,到最后龚兴文什么也看不见,光线越强,房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最后好像深处蒸笼之中。龚兴文经受不住,大声嘶吼。这一嘶吼像是触动了某种召唤,身体中的每一处经脉和穴位都在灼烧,加上房间中的温度,整个人像是被抛进了岩浆之中,最后意识模糊,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边呼唤着他的名字,一边抽泣。

    “兴文,兴文,不要吓我,兴文,兴文……”

    龚兴文慢慢睁开眼睛,霖雨看见龚兴文醒来,一头扎进他的怀中,哭得好不伤心。

    “兴文,我以为你……”

    “好了,我没事了。”此时只感觉周身精力充沛,不仅身上的内外之伤得以痊愈,功力也增强了不少。想起霖雨的伤,从地上翻身而起。

    “你背上的伤……”

    霖雨用手抹抹眼泪道:“我已经没事了。”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拔出天涯剑,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我重新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我还以为……”

    “你难道没有看见光吗?”

    “光?什么光?”

    龚兴文心中有些惊恐,难道刚刚发生的那些异象只有自己能够看见?正在深思之时,霖雨一只手放上了龚兴文的额头。

    “兴文,你怎么了?不要吓雨儿,雨儿才刚刚得到你,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你。”

    龚兴文将霖雨的手从额头上拿下。

    “我真没事,你的伤真好了吗?”

    霖雨有些娇羞道:“要是兴文不放心,可以检查一下。”霖雨站起身,背对着他,手已经扯动腰间的长绳。

    “不”字还没说出口,霖雨的外衣滑落,背部哪里还有什么剑伤,原来受伤的地方就是一个伤疤也没有。龚兴文有些吃惊,张大嘴巴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兴文,雨儿是不是没有骗你?”

    龚兴文把目光转向别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一直在口中默念道:“这……怎么可能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过了好一会儿,检查自身的伤口也是如此,不仅所有的刀剑伤已经痊愈,就是连疤都未曾留下一个,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雨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这应该是天涯剑的馈赠。”

    “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兴文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开启天门的事情,可你我所受的伤片刻之间痊愈又怎么解释呢?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就和你刚刚说的那几件事一样,这次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以后数百年武林中的一段不能抹去的往事,况且这次极有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传说的来源不同,但是最终的目的却一样。”

    “哦?”

    “除了武当派的后山断崖上有记载以外,还有玉面郎君潇湘子的密室中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另外就是黄圳虹在燕国的密室之中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且是燕国世代守护的最高机密,好像燕国也是因此才灭国。”

    “若是当真如此,那还有必要回武当看看,断崖上的碑文有长达千年之久的历史,说不定会发现以前没有发现的秘密。”

    霖雨本来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与龚兴文过几天快乐的日子,此次见他这样说,有些失望。

    似乎察觉到了霖雨情绪的波动,龚兴文抓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霖雨摇摇头道:“事不宜迟,那我们赶紧去武当,早一天开启天门,那我们就可以早一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突然龚兴文有些不知所措,他在离开云南之前曾给了侯梦然承诺,只要报仇之后,如果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就会回去找她,如今身边多了一个霖雨,不知道侯梦然知道这个真相后会作何感想?霖雨和侯梦然都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他把自己的心掰成了两半,一半给了霖雨,一半给了侯梦然。二者缺了任何一个,都没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霖雨发现龚兴文眼神恍惚,以为他还在思考天门的事情,出言安慰道:“兴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起去武当山仔细的看看就知道了。”

    龚兴文点点头,想起了一句诗:“远在他乡皆似梦,应当怜惜眼前人。”

    “哎呀,你这个龟儿子让我好找啊。”余勇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剑灵突现出困境

    霖雨有些惊慌望着龚兴文,可是龚兴文却一点也不慌乱,面不改色,等着余勇走进来。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老子给了你一个女人,你龟儿子重色轻友,竟然抱着女人跑了。”

    “话不是你这么说的,你老是在旁边叽叽歪歪,你叫我怎么办事情?”

    “哎呀,好了好了,不扯那么多了,现在该和我回去见潇盟主了。”

    “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余勇刚一迈出门外,反身就走了回来。

    “你他妈的想耍老子是吧?今天你自己乖乖地跟着我回去,我还能保证你是个人,要是不乖乖地跟着我回去,我连半个人都不能保证。”

    龚兴文看看手中的天涯剑道:“是吗?一个人倒是见得多了,就是不知道半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余勇的脸上有些怒意,刚才滑稽的表情也不见了。

    “我念你是我知己的份上,我还不想这样对你,可是你不要白酒不喝喝烧酒。”

    “铮”天涯剑已经出鞘,一剑刺来。正中余勇胸前。龚兴文以为已经得手,反观余勇的脸上,他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反而更多的是愤怒,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嘲笑。龚兴文加大手中的劲道,余勇不停地向后退去,把他逼到墙角,顺势将剑锋一转,余勇身体之中一阵烟雾袭来,顿时蒙蔽了龚兴文的双眼。烟雾之中传来霖雨的声音:“兴文,救我。”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远离。

    龚兴文辨别出来门口的方位,闭着眼睛朝门外奔去,刚一出门,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龚兴文结结实实网在了其中。

    “哈哈哈,你还是太年轻,亏你还是中原人,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做一日是手下败将,终生是手下败将吗?”余勇得意地笑了起来。

    龚兴文在地上越是挣扎,缠在他身上的大网就越来越紧,想用剑朝网砍去,可是右臂不能动弹,很是不便。

    余勇道:“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这天蚕网是我东瀛不可多得的宝贝,当真这样被你随便扭几下屁股就挣脱了,那还了得?”

    余勇回过头来,望着身旁被点了穴位的霖雨,突然变得有些躁动,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无名之火,笑容也变得越来越**。心中所想:“这少妇的滋味倒是偿得多了,就是不知道这少女的味道如何?”

    余勇慢慢朝霖雨走过去,霖雨看见他浪荡的笑容,心中一阵惊恐。

    “你……你要干嘛?”

    “哈哈哈,我要干嘛现在不能告诉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龚兴文大吼道:“你放开她,我跟你走。”

    余勇误会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去你妈的,都说了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

    龚兴文先是一怔,随后明白过来,急忙大声道:“我可以和你回侠客山庄,你马上放开她。”

    余勇道:“刚刚你若是这么干脆,这个小娘子也不会遭殃,现在你既要回侠客山庄,这个小娘子我也要,算了,懒得和你说这么多,**一刻值千金。虽然不是这个小娘子的第一个男人,那当第二个也不错。”余勇抱起霖雨径直朝屋内走去。

    霖雨大声求救:“兴文,救我,兴文……”

    “啊”龚兴文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直接从地上站起,没有任何征兆,挡在了余勇的身前。

    余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既然耽误了**之事,那就得受罚,一脚朝龚兴文身上踹去,龚兴文纹丝不动,余勇的脚像是踢在了一块巨石之上,疼痛不已,身体也受了反冲之力向后退去,脚下一绊,坐在了地上,霖雨也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余勇大怒,抽出东瀛***就朝龚兴文砍来,龚兴文顺势向后一到,躲过了这危险的一击。余勇又是一刀,龚兴文在地上翻滚,滚到了霖雨的身旁。

    余勇看着二人含情脉脉的样子,心中更加恼怒。

    “既然你要寻死,老子今天也顾不得什么潇盟主的命令,先送你上路,免得打扰老子泡妞的雅兴。”

    余勇一刀劈来,龚兴文自知在劫难逃,闭上了双眼。霖雨在一旁大呼道:“不要!”

    “铛”,余勇一刀劈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事身上,余勇一惊,以为有人来救龚兴文,急忙闪身几丈远,用长刀护着身子,警觉地朝四周望望,望了半天,哪里有什么人,就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就在余勇惊魂未定、四周观望之时,龚兴文也睁开了眼睛,刚开始还是和余勇一样的想法,可是四周半天都没有动静。霖雨平躺在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上,龚兴文发现了异常,问道:“霖雨,怎么了?”

    “兴文,快看!”随着霖雨的眼神望去,天涯剑竟然在据地三丈处悬浮着,好像有人从天上将它吊起来一样。可是四周没有任何人,也不能有人用真气隔空将天涯剑控制。

    余勇也听见了霖雨的呼喊,一起朝天上望去,心中有些忐忑:“娘的,这大白天莫非还见了鬼不成?”

    三人观察了许久,西周仍然没有任何异常,余勇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心中想:“老子在江湖中的称号就是雾里鬼差,要是真有什么鬼,那得捉出来看看,要是女鬼那就更好了。”心中打定主意,口中呵斥一声,纵身一跃,双手举刀,使出全身内力朝空中悬浮的天涯剑劈去。

    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过后,余勇从三丈高的天空掉了下来,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在地上停下,感觉右手有些异常,举起一看,不觉大吃一惊,用了多年的忍者长刀竟然经受不住刚刚的碰撞,拦腰折断。余勇的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珠,眼神有些惊恐望着天上一动不动的天涯剑。

    余勇还不死心,从怀中摸出几枚平时惯用的东瀛忍者小飞镖,一起朝天涯剑激射而去。镖至中途,突然不动,看得三人惊讶不已,余勇发现了异常,闪身及时,才未被中途临阵倒戈的飞镖击中。当真恐怖如斯,若是说人会背叛,那没什么好说的,这兵器投降了敌人还是头一次见。

    余勇心中的恐惧更甚,从来没有遇见这种异象,以前都是自己在夜晚把那些胆小的人吓死,难道这次在白天要被一把剑吓死,妈的,难道这就是中原人所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自身,那倒是来个人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余勇搞不清楚状况,不想与一把剑过不去,也得罪不起它,眼下还是先将龚兴文带回侠客山庄再说,只要一回侠客山庄,有潇盟主坐镇,管他什么牛鬼蛇神都得乖乖地现身。打定主意,伸手去抓龚兴文。突然听得空中传来奇怪的声响,余勇抬头一看,一道金光射来,余勇急忙收回刚刚伸出的那只手,与那道金光擦肩而过,一股烧焦的味道飘向了鼻中,低头一看,竟然右手的袖子上燃起了一团小火,吓得余勇急忙扑灭。

    余勇大怒道:“你奶奶的爷爷的奶奶,老子今天还不信奈何不了你。”又是从怀中摸出数枚飞镖,看了看龚兴文和霖雨两人,右手一扬,手中的飞镖朝二人飞去。

    天空之上的天涯剑稍稍地转动了一下角度,又是从剑身之中发出几道金光,与飞镖的数量一样,就在飞镖距离二人几寸的地方,金光赶到,与飞镖相碰。片刻之后,金光消失,飞镖也不见,二物完全消失不见,甚至飞镖连渣也未曾留下,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余勇终于选择了屈服,用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好吧,你爷爷的奶奶的爷爷的熊,老子今天算是怕了你了,啥子山不改,口水长流,后会无期,告辞!”余勇本来就是东瀛人,才来中原不久,汉话都还未完全学会,总喜欢像汉人儒士那样说话,往往记得不全,用的时候就乱说一通。

    还未走出几步,突然听见身后破空之声传来,心知不妙,急忙扑倒,一道金光贴着后脑勺而过,脑袋上掉下了一撮头发。转过身来,空中的天涯剑竟然慢慢飘来,吓得地上的余勇使劲往前爬去。

    前面的一堵墙挡住了去路,余勇脸色苍白,背靠那堵墙,心中骂道:“谁他妈的在此处修了一堵墙坑老子?倘若今日不死,老子一定要将他们找出来全部杀光光……”

    就在余勇踌蹴的片刻间,天涯剑已经漂在身前,距离余勇的面颊不足三尺,天涯剑还是像刚刚那样一动不动,四周静地可怕,连呼吸声都可以听见。余勇脸上的汗珠像墙角的雨水般落下,一人一剑保持了这种状态许久。

    余勇想趁机而逃,刚想动身,墙角窜出一只老鼠,又是一道金光飞去,老鼠都还未发出惨叫声就已经消失不见。余勇睁大了眼睛,彻底放弃了想要逃走的想法,不知何时,余勇的裤子已经湿了好大一团。

    龚兴文想起武当后山上的碑文道:“难道真有剑灵的存在?”

    霖雨不解:“剑灵?”

    “就是剑中的灵魂,也是持剑者与一柄剑之间的心灵感应。”

    霖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霖雨道:“那你试试召唤天涯剑。”

    龚兴文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心中一种意念升起。

    数十丈之外的天涯剑,飞身而至。发出数道金光,破去了龚兴文身上的天蚕网,龚兴文替霖雨解了穴位,二人朝余勇的方向望去,已经不见了余勇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死相随不分离

    龚兴文和霖雨行了数日,终于来到了武当山脚下,武当山还是数月之前的武当山,可是武当山上的人已经不是数月之前的师兄弟了,以前对莫天涯不满的人有许多,有薛笙在暗中保护,他们才能安然无恙,如今薛笙一死,这些人积怨多时,一下子就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不自量力公然与莫天涯作对。

    因此前几日莫天涯刚一返回到武当,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人以莫须有的罪名一网打尽,武当弟子损失不少,但留下来的人对莫天涯忠心耿耿。其实莫天涯早就对这些人动了心思,在数月之前,武当就大开门户,收了许多新弟子,新进来的弟子都是严格筛选而来,所以现在武当上下空前团结,莫天涯一呼百应,那声势丝毫不输在侠客山庄中的当今武林盟主潇湘子。

    龚兴文远远望去,驻守上山道路的弟子尽是一些生面孔,想来是最近才招纳进来的,若是贸然上山,定会引起轩然大坡,没想到从小长大的武当竟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熟悉的人不是已经阴阳两隔,就是反目成仇,今朝物是人非,发出一声长叹,尽是无奈之意。

    霖雨听见了这声长叹,知道他心事重重,走上前去,挽住龚兴文的胳膊,望着低下头来的龚兴文露出笑容,此刻最好的安慰就是无言,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胜于一切。

    龚兴文道:“此次我们的目的只是去武当后山记录碑文,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霖雨道:“可是上山的道路有人驻守,要上去就只有杀掉他们。”霖雨的手中已经夹住了几根银针。

    “还有一条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条路是直接从后山的断崖用轻功而上,危险异常,一失足就会掉进万丈深渊,我不想你冒险。”

    霖雨放开龚兴文的胳膊,背对着他道:“现在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难道你以为你不在这个世间了,我还会独活吗?你不想让我去冒险,我又何尝想让你去,因为我知道阻止不了你,所以才陪你一起,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兴文,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龚兴文走过来,将霖雨一把拥入怀中。

    “霖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让我一起去啊,不要忘了,冷月宫的轻功可是独步武林,未必会比你武当轻功梯云纵差。”

    龚兴文温柔地笑道:“那我们就比比。”

    霖雨挣开龚兴文的怀抱,撅起小嘴道:“比就比,输了可要给我买糖葫芦。”

    龚兴文道:“那你输了呢?”

    霖雨道:“我就给你买!”笑声很是灿烂。

    龚兴文被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感染了,都产生了和张纪海一样的幻想:要是他和霖雨都不是江湖中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儿女,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多生几个孩子,夏天的晚上就带他们去捉萤火虫,冬天就围着火炉给他们讲故事。没有江湖恩怨,只有爱和情,没有恨和仇。想到这里,龚兴文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

    霖雨已经在数丈之外道:“你要是再不走,输了可不要耍赖,我不会可怜你的。”接着又是一阵小孩子般的笑声。

    龚兴文笑着摇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武当的后山果然是陡峭异常,悬崖峭壁之上只有零星的几颗草木,其它地方光滑如镜,武当绝学梯云纵必须要在这种地方才能进步神速,小时候在父亲和师叔伯们的保护下在这里也吃了不少苦头。

    两人急奔而上,有一个鹰巢出现在龚兴文的眼前,一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记得有一次,在练习梯云纵的途中也是看见了一个这样大小的巢穴,便停下来去玩弄刚从蛋中孵化出不久的小鹰,结果惹怒了两只大鹰,疯狂地向他攻击,倘若在平地之上或许还有些法子,但在这悬崖峭壁之上毫无办法,自身稍不注意,一失足都会成千古恨,何况面对两只如此凶猛的飞禽。龚叶枫等人看着龚兴文被啄,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最后要不是武当掌门一眉道人亲自出手将他救下,龚兴文就算不掉进万丈深渊也是被老鹰啄地九死一生。

    当年的鹰或许还在,但当年的人已经不在了,越是熟悉的地方,记忆就越多,记忆越多的地方当然伤心事也就越多。人说是要控制自己的情感,可是在有些时候是控制不住的,例如此时的龚兴文。就是这么稍一疏忽,脚下一滑。大呼一声,径直朝深渊中掉落,霖雨大惊,右手一扬,一段轻纱从袖中飞出,超越龚兴文掉落的速度,在他身上裹了好几圈,阻止了他继续下落,反观霖雨,只是左手抓住了一棵手腕大小的松树,随时都有断掉的危险。

    龚兴文道:“霖儿,快放开我,不然咱们一个也活不了。”

    霖雨道:“我说过,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今生你休想抛下我。”

    龚兴文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意,只是有机会活下去为什么要一起去送死呢?不能,绝对不能让霖儿和自己一起死,如今天意不可违,决不能害了她。右手握住天涯剑的剑柄,慢慢抽出,想割断这段救命的轻纱,这样霖儿就有机会活下去了。

    霖雨在看见他手握天涯剑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思,眼泪顷刻间涌了出来,一边摇头,一边大呼:“兴文,不要。”

    龚兴文也不想这样做,可是不得不这样做,就在天涯剑完全抽离剑鞘之时,霖雨听见“咔嚓”一声,知道是左手握住的那棵小松树被折断。可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有一丝幸福,这样她就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共赴黄泉,天意如此,夫复何求?

    龚兴文和霖雨一起往下落去,求生的本能使龚兴文的右手将长剑狠狠往峭壁上一插,天涯剑锋利无比,龚兴文没有用多大力气就长剑深深地插进了峭壁之中,稳住了下落的身子,反应迅速,左手一把抱住掉下来的霖雨。霖雨惊魂未定,从龚兴文的怀中抬头望向龚兴文,龚兴文向她安慰地笑笑。

    “啪!”

    “龚兴文,你混蛋!”

    霖雨给了龚兴文狠狠的一个耳光后,又骂了他一句,再也控制不住,在龚兴文的怀中抽泣道:“我……我不是说了嘛,你若不在了我绝不会独活,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龚兴文刚刚在脸上的笑容僵住,不知道怎么安慰霖雨。

    远在武当后山崖顶的莫天涯等人此刻正在仔细抄袭碑文,前几日莫天涯就动了回武当的心思,可是无奈潇湘子一直不放行,千方百计要莫天涯说明缘由,莫天涯知道潇湘子是个老狐狸,稍不注意就会被他发现马脚,无奈之下只得道出实情,是来看千年碑文。还阳奉阴违的说是为了给潇湘子一个惊喜才隐瞒的。潇湘子一听,果然大喜,让莫天涯回了武当。

    莫天涯就回了武当,用数日的时间处理了那些有异心人武当弟子,今日一早,天刚亮就片刻不停地带弟子上了后山。莫天涯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将这窥破天道的千年碑文一字不落命弟子抄下来之后,立刻毁了断崖。莫天涯这样做,目的有两个:第一是交给潇湘子的碑文亲自做了修改,三句真一句假,或者来个前后秩序颠倒,就算潇湘子发现了哪里不对也无从查证。第二是现在冷月宫的人也知道了这个踏破虚空秘密,这碑文据说是传说之源,毁了它是为了防止有他人捷足先登。想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莫天涯大笑起来。

    快要靠近崖顶的龚兴文和霖雨二人听见了这熟悉的笑声,二人心中诧异:“这莫天涯不是在侠客山庄吗?几时回了武当?”

    二人隐蔽在一颗松树之后,龚兴文探出头去,想查看动静,霖雨知道莫天涯是杀害武当前任掌门和龚兴文父亲的真凶,一把将他拉住道:“兴文,不要冲动。”

    龚兴文回过头来,摸了摸霖雨的头道:“我可不想再挨一巴掌。”

    霖雨看着龚兴文脸上留下的五个清晰可见的指痕,有些心痛道:“还……还疼吗?”

    龚兴文还未来得及回答,前方传来一声:“报告掌门,碑文已经全部摘抄完毕,弟子核实多遍,没有发现有遗漏和错误的地方。”

    莫天涯还是不放心,因为这碑文一旦被毁,以后发现了摘抄有误也无从校正,于是叫了十几人同时摘抄,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不可能如此巧合,每个人都错在相同之处,得到其他弟子同样的回答之后,莫天涯望了望断崖之上的碑文。对着弟子一声下令道:“毁了它,一个字也别留下!”

    听见了这句话的龚兴文大惊,此次前来就是为碑文而来,岂能让莫天涯的奸计得逞,望向身后霖雨。霖雨明白他的心思,点了点头。龚兴文拉着霖雨的手,纵身一跃,出现在了崖顶。

    “什么人?”有武当的弟子举剑呵斥问道。

    莫天涯转过身,看见了二人,并不是很意外,好像他们出现在此处是意料之中的事。

    莫天涯一脸和蔼可亲的样子向二人走来。

    “原来是我的好师侄啊,你怎么能够被冷月宫的妖女迷惑?你只要杀了这妖女,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龚兴文青筋暴起,莫天涯贼喊捉贼的本事也是没谁了,“铮”的一声,天涯剑已经出鞘!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剑出鞘无处逃

    莫天涯想起数日前龚兴文与自己交手,没有一战之力,今天怎么又敢来鸡蛋碰石头,自己如今得了潇湘子一些指点,捏死龚兴文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莫天涯多疑,难道是因为冷月宫的这个妖女给他撑腰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莫天涯道:“你是只会靠女人算什么本事?”

    龚兴文没有理会他的言语,那日与他交手是仇恨迷失了心智,再加上如今天涯剑在手,今时不同往日,谁是鸡蛋谁是石头只有碰过才知道。

    莫天涯是何等身份,既是现在武当掌门又是龚兴文的四叔,无论是哪种身份都是不屑与一个后生交手,转过身对着身旁的弟子道:“上!将这个以下犯上的武当叛徒乱刀砍死!”

    一群人冲上来,迅速把二人围在了中央,带头那个弟子已经在武当有些年头了,他不想与龚兴文兵戎相见。

    “龚师兄,如今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到了这一步,掌门之令不可违,如今就算是没有了任何情义,我不是你的对手,待会儿你也不必……”一把长剑飞来,插进了那个弟子的胸膛。

    顺着长剑飞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了莫天涯冷冷的表情。莫天涯道:“里嗦,此人迟早也是武当的叛徒,还是先解决了后患。”其他弟子面无表情,像个傀儡一般,在他们的心里,认为莫天涯做的就是对的,不需要任何理由。

    龚兴文望见地上到下去死不瞑目的师弟,慢慢蹲下身去,用手将他的眼睛闭上。心中对莫天涯的恨意更是增加了几分,心中发誓:“明年的今天就是莫天涯的忌日。”

    弟子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冲啊,杀了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龚兴文朝霖雨一点头,霖雨明白他的意思,想让自己出手牵制住这些人,他要去和莫天涯一决生死。龚兴文凌空一跃,跳出了包围圈,来到了莫天涯的身前,后面的弟子也跟着冲杀过来,霖雨拦住他们的去路,手一扬,冲在前面一排的弟子已经倒下去了好几人。

    莫天涯目光一冷,嘴中冒出两个字:“找死!”左手将剑抛向空中,右手抓住剑柄顺势抽出,看准龚兴文的胸膛,一剑刺去,龚兴文不避不让,举起天涯剑横在胸前格挡。

    “铛!”

    四周一阵尘土飞扬,完全看不见二人,霖雨见状,也不惊慌,她对龚兴文有绝对的信心。尘土散去之后,二人静止不动,此刻以内力相拼,二人皆是试探对方到底有多少斤两,并未使出全力,因此在外人看起来不分伯仲。

    人或许一时难以分出高下,可是剑的好坏此刻却见了真章,莫天涯的剑虽说也是一柄不可多得好剑,可是龚兴文手中的天涯剑可是剑中之尊。

    龚兴文急于要手刃此人,渐渐加大右手中的内力,为了不落败,莫天涯也加深功力。莫天涯突然发现手中的长剑有了一丝弧度,渐渐地弧度越来越明显,不一会儿,已经像弯弓一样。莫天涯知道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手中的长剑非折断不可,两人以内相拼之时,只有占有上风的人才有选择的余地,不然处于下风的人强行撤走,必然会被另一方的真气震伤心脉,轻则重伤难治,重则当场毙命。

    若但是以内力相拼,莫天涯完全不惧龚兴文,从小看着龚兴文长大,他的长处短处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龚兴文少年成名,靠的是使得一手好的太极剑法,对于掌法、内力和暗器之内的东西,也就和一般弟子无多大区别,无奈手中长剑太不争气,关键时刻扯了后腿。刚刚一想到暗器,莫天涯心中奸笑一声,左手慢慢扬起,手中夹着一枚玉面金针。这正是潇湘子对莫天涯的一次赏赐。

    莫天涯口中大喝一声,想分散龚兴文的注意力,果然这一招很是奏效,左手一扬,金针朝龚兴文的面部飞去,龚兴文闪身及时,金针贴着的面部飞过。这一扭头,胸前露出空门,莫天涯抓紧时机,一掌打去,将龚兴文击飞在了几丈之外,这一掌足足用了十成的力道,打得龚兴文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

    “兴文……”霖雨大声呼喊,又把冲上来的武当弟子击毙了几个,飞身冲向龚兴文,龚兴文翻身而起,用天涯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大声道:“别过来!”霖雨停住了脚步,脸上满是惶恐。

    莫天涯慢慢地朝龚兴文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笑道:“若是你交出太极心法,杀了妖女,自废武功,或许我可以饶你不死。”

    “呸!”龚兴文愤怒地吐了一口唾沫。

    莫天涯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经过莫天涯这么一提醒,想起自己最擅长的确实是剑法,用其他方式难以将莫天涯击杀,扬长避短,就用剑法与他一决高下。

    龚兴文的身旁出现了一种特殊的气场,一种被一眉道人称之为“道”的气场,只有修炼武当太极绝学达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才能形成的气场。

    “太极剑法!”莫天涯有些吃惊。

    龚兴文使出太极剑法,太极剑法讲究以静制动,以慢打快,用意而不用力,太极圆转,无使断绝。用剑在莫天涯的前后左右四个方位画出无数的圆,一圆接着一圆,大圆贯穿小圆,小圆反衬大圆,无数的小圆大圆组成了太极八卦阵,道生阴阳,阴阳生万物。太极剑法变化莫测,配合绝顶轻功,寻找对手空门而攻之。

    果然不出二十招,龚兴文就撩开了莫天涯手中的长剑。龚兴文趁势而进,围而不打,攻而不杀,手中无剑的莫天涯迅速落了下风,只得以轻功闪避,暗器和掌法此时完全无用,又是不出十招,逼得莫天涯狼狈不堪。

    龚兴文本有机会将莫天涯一剑杀掉,可是就这样将他杀了,未免让他死地太痛快了些,想起武当前任掌门一眉道人和自己的父亲龚叶枫死地不明不白,手中的狠劲又增加了几分,一剑刺中了莫天涯的左肩。

    莫天涯大惊,想不到太极剑法竟然有如此威力,再和龚兴文战下去,定会丢了性命,看了一眼身后,霖雨不在。莫天涯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发了疯似地朝山下跑去。

    龚兴文气聚丹田,发力追去,突然周身真气不听使唤,腿脚一软,摔倒在地。霖雨急忙过去将他扶起,解开衣衫一看,原来是刚刚莫天涯的那一掌太过霸道,使龚兴文受了不轻的内伤。

    龚兴文为了不让莫天涯看出破绽,强忍着内伤催动真气使出了太极剑法,见将莫天涯击败,松懈一番,支持不住才摔倒在地。

    龚兴文顾不得自身的伤势,指着正在向山下逃去的莫天涯道:“霖儿,快抓住他,别让他逃了……”说话的语气中气不足,看来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霖雨怎么可能抛下龚兴文不管,此番他重伤在身,倘若自己一旦离开,这里随便的一个人都可以对他造成致命的威胁。对于霖雨来说,这世间没有什么会比龚兴文的安危更重要。

    龚兴文看着霖雨半天不动身,眼看杀父仇人就要消失不见,心中一急,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兴文,兴文……”霖雨急忙抱住龚兴文,眼泪夺眶而出。

    “霖儿,快去替我抓住莫天涯……”龚兴文的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语气也渐渐地变得微弱了许多。

    霖雨从来就没有违背过龚兴文的意愿,但此时又不能离开他,心中犹豫不决。耳边又传来了龚兴文的声音,用一种几乎哀求的声音道:“霖儿,你不听话了吗?”

    霖雨心中一震,知道这次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让莫天涯逃了,龚兴文就算是就此死了,也会死不瞑目。起身望着龚兴文道:“好,兴文,霖儿这就去将那老贼抓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霖雨对着周围拿着刀剑的武当弟子威胁道:“你们要是敢动兴文一分,我就动你们十分;你们要是敢杀兴文一人,我绝对会屠武当满门!”凌空一个转身,顿时不见了身影。

    远处林间的皎月看见这一幕和听见了霖雨说的话,有些吃惊,没想到一向听话温柔像小女孩子的霖雨也会突然间变得这么成熟可怕,难道这世间真的有“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又无比强大的东西?“情”这种东西真是太可怕了,可以让冷血无情的兰前阳变得儿女情长,可以让一心去追求无情剑道的韩芮灼变得博爱世人,既可以让一个小女孩瞬间长大,也可一瞬间毁了站在高山之巅的绝世高手……

    就在皎月陷入深思的时候,所站立的树下一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正是逃命的莫天涯,莫天涯刚刚和龚兴文交手之时为了活命不遗余力,现在已经虚脱,回头望了望。没有人追来,撸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头发散乱,连佩剑和鞋子都不知掉在了何处,这么怕死的人要是没有耗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怎么可能停坐在树下。

    皎月一点也不为莫天涯感到可悲,脸上一片冰冷,心中所想:“这世间本就不应该存在男人的,巴不得这天下间的男人统统都死光了才好!”

第一百三十章 逍遥尊者初现身

    皎月抬头一望,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在林间穿梭,那正是来追莫天涯的霖雨。霖雨发现了一路上莫天涯留下来的踪迹,此时停在一棵树上四处观望,一眼就望见了皎月。霖雨大惊,想急忙过来行礼,皎月摇摇头,目光想树下一望,霖雨沿着皎月的目光望去,发现了莫天涯在树下的背影。

    “你伤了兴文,我今天绝不会放过你……”霖雨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抬头一望皎月,果然皎月的目光比方才冷了数倍,霖雨有些不知所措,连莫天涯逃走了数步都还未曾发觉。

    皎月手一扬,一枚银针激射而出,射进了莫天涯的脚腕之中,莫天涯倒在地上,抱着受伤的脚呼痛不已。

    皎月从树上落下,霖雨单膝下跪,一言不发。

    皎月道:“为什么要追杀莫天涯?难道就是因为他打伤了龚兴文?”

    霖雨不想回避这个问题,虽然动情是冷月宫的大忌,但是爱一个人都不敢承认,那还有什么资格谈爱他?

    “这是个原因,当然还有其他原因。”

    “我不管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冷月宫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霖雨一刻也未敢忘记。”

    “那你不怕我杀了你还有龚兴文?”

    霖雨有些惊慌。

    “宫主要杀霖雨,霖雨没有任何怨言,可是请求宫主放过他。”

    “为什么?”

    “他……他毕竟不是冷月宫的人。”霖雨迟疑了半天,最终憋出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我想杀谁就杀谁,只要我想杀的人,还没有人能够逃掉!”

    霖雨感到有些绝望,因为她知道皎月有这个实力。

    “呼呼呼……”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似乎来自头顶,二人不约而同抬头一看。一团黑雾飘来,那团黑雾越来越近,那奇怪的声响也越来大,看着那团黑雾慢慢靠近,令人毛骨悚然。

    霖雨的心中无限恐惧,可是皎月脸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霖雨双手之中已经准备好了充足的银针,可皎月甚至连正眼都未曾瞧那团黑雾一眼。

    皎月道:“想不到传言中的逍遥尊者也现身了。”说地云淡风轻,仿佛是一个仙子不食人间的烟火。

    “哈哈哈,没想到时隔数百年,还有人记得我。”声音不男不女,不三不四,“要不是今日奉命要将这个废物带回去,我定要与你这个绝色美人逍遥一番,你可是我上次见过貂蝉之后最漂亮的美人了。不对,你或许比她还多几分姿色。”

    皎月眉头微皱,皎月在中原武林人士的眼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莫说出言不逊,就是提起了她的名字都免不了招来杀身之祸。

    “何方妖孽?竟然敢对皎月宫主不敬!”霖雨起身双手一扬,数枚银针朝黑雾射去,听见黑雾之中传来一阵咀嚼之声。

    “呸!什么鬼东西?一点都不好吃!”霖雨心中大骇,想不到银针竟然被它吃了。

    皎月道:“你若乖乖离去,我或许还留你不住,要是你非要带走这个莫天涯这个奸人,那……”

    “哈哈哈,那怎么样?”笑得越来越有恃无恐。

    “那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皎月嘴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狂妄!”

    黑雾当中伸出两脚站在地上,笼罩他周身的黑雾渐渐散去,本来面目完全暴露在阳光下,只见那人与常人其他的地方也无多大差别,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背后竟然有一对像蝙蝠一样的翅膀,双翅展开足足有一丈来长,这人奇高,约摸九尺出头,而皎月和霖雨不足七尺五寸。

    皎月有些惊奇道:“想不到你功力大增,现在竟然不惧阳光。”

    逍遥尊者有些意外,转过身来望着皎月。

    “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皎月泯笑不语。

    逍遥尊者道:“我喜欢漂亮的女人,但我讨厌聪明女人,女人只用伺候好男人就是了。你既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又是最聪明的女人,我对你是又爱又恨,这让我好生为难。”

    “你本可不必如此的。”

    “哦?为什么?”

    “因为你马上就是一具尸体了!”

    霖雨也是好生奇怪,皎月宫主一向少言寡语,又极为痛恨男子,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不仅说了很多话,还是对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男子。当听见皎月最后一句话时才明白皎月的可怕,逍遥尊者的每一句话都是用生命在交谈。皎月已经从刚刚逍遥尊者的语气,说话的力道,呼吸的快慢,走路的节奏等细节判断了他的实力。

    皎月一掌打去,逍遥尊者双翅一展,顿时飞向了空中。低头望见皎月,居高临下,从这个角度望去,皎月显得更加诱人。逍遥尊者不屑笑道:“既然美人这么有雅兴陪我玩玩,那我今天就奉陪到底。”

    逍遥尊者双翅一收,俯冲而下。皎月也不闪躲,气聚丹田,以掌击掌,强大的气场把一旁的霖雨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逍遥尊者笑道:“想不到你就这点能耐?要真是如此,你还不够资格做我的女人。”

    逍遥尊者立马发现了不对劲,虽然两人掌力不分伯仲,但有一股极阴极寒的真气不知何时窜入了体内,游遍奇经八脉,每到一处,冰冷刺骨,血液都好似凝固了一般。要不是他本身就是阴寒的生物,此刻非冻死不可。

    不一会儿,逍遥尊者的全身凝结了一层浅浅的秋霜,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呼出的气息也是一阵热气。皎月修炼的天心诀是世间最阴寒的内功,当初凭借天星诀的上半卷冰心诀就可以独步中原武林,如今修习得了全卷,可说是天下无敌。

    逍遥尊者身上的秋霜是越来越厚,外面无论是多么寒冷他都经受得住,可这身体内部传来的寒冷就有些扛不住了,找准一个机会,翅膀一开,皎月急忙撤掌。逍遥尊者闪到一边,全身颤抖不已。

    逍遥尊者道:“没想到你竟然是修习的天星诀,难怪对我有恃无恐。算是我倒了大霉,这个蠢货不救也罢。”双翅一展,翱翔在了天际。

    霖雨道:“宫主,莫天涯怎么办?”

    皎月道:“你看着办。如今逍遥尊者已经现身,这是天门重开的征兆,武当后山的碑文我已经看过了,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天门十个甲子一开,一开五十四天,必须要在这五十四天中找到诸葛孔明的八阵图遗址。”

    “为什么是五十四天?”

    “天地不全,甲子不整,影昆仑破,长江眼干……”

    霖雨不知道皎月在说些什么,看来她已经将刚刚的事情忘记了,不过这是再好不过,这样龚兴文暂时没有了危险。

    皎月道:“逍遥尊者是守护天门的妖兽,你以后要小心,它刀枪不入,天下间只有四柄剑才能伤它。”

    “是开启天门的天涯剑、无涯剑、追魂剑、沧月剑这四把?”

    皎月不答,表示默认,一个闪身,不见了身影。

    来到龚兴文的身旁,霖雨将莫天涯狠狠往地上一丢,不顾他的死活,急忙去关切龚兴文的情况。

    龚兴文脸色有些苍白,看见了霖雨把莫天涯抓了回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霖儿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霖雨挤出一个笑容:“现在你可以手刃仇人了。”

    龚兴文慢慢站起,举起手中的天涯剑,摇摇晃晃走向被点了穴位的莫天涯,霖雨生怕他支撑不住,一下子倒了下去,连忙过去将他扶助。

    莫天涯一阵惊恐:“师……侄,有话……好……好说,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全部都是玉面郎君潇湘子在其中搞鬼,我当时犯了糊涂,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改过自新,我……我……”莫天涯看见龚兴文将天涯剑越举越高,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龚兴文绝不会让他死得这么痛快,他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开始,心中就暗暗发誓,要是有一天莫天涯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一定要让莫天涯死地很难看。

    “这一剑是替武当大弟子龚叶枫砍的!”龚兴文一剑砍下了莫天涯的右手。

    莫天涯没有想到一向仁慈的龚兴文也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他既不知道“情”会改变人,更不知道“仇恨”更会改变人。若说“情”会让人变成傻子,那么“仇恨”一定会让人变成疯子。此刻的龚兴文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疯子了。

    “这一剑是替武当二弟子杨宇辰砍的。”莫天涯的左手也掉在了地上。

    霖雨不忍直视,她惊呆了,此刻的龚兴文简直让她恐惧,变得一点也不认识,丧失了所有的熟悉感。但她内心是理解龚兴文的,因为一个人再如何仁慈,也不会对杀父仇人心软。

    “这一剑是替武当四弟子薛笙砍的。”莫天涯的左脚与身体分离。

    “这一剑是替武当所有冤死的师兄弟砍的。”莫天涯的右脚也和身体分了家。

    莫天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只觉,只有从眼睛的转动和微弱的呼吸可以判断他还活着。

    满身鲜血的龚兴文又一次举起了剑。

    “这一剑是替武当前任掌门一眉道人砍的!”龚兴文手起剑落,莫天涯身首异处。

    龚兴文终于报了仇,如释重负,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天涯剑落地,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之中,耳边还传来霖雨的惊呼:“兴文,你怎么了?不要吓霖儿……”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番高论作别谈

    “你说什么?莫天涯没有被带回来?”潇湘子怒气冲冲地质问着逍遥尊者。

    “潇盟主,情况是这样的……”逍遥尊者急忙解释道。

    “你不用给我解释,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哪里有那么多借口。”潇湘子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潇湘子知道这只蝙蝠刀枪不入,天下间除了专门对付妖物的青铜十字剑,就只有那四柄剑才能伤他,可当时手持天涯剑的龚兴文已经受了重伤,其他三剑的主人又不在那里,实在是不知道逍遥尊者为何会空手而回?

    逍遥尊者作为守护天门的妖兽,几时受过人类的呵斥,要不是念在潇湘子把他带回打破封印让他重获自由的份上敬他几分,一个小小的武林盟主怎么敢如此放肆?让你一尺,你竟然还想进我一丈,简直是岂有自理?

    “潇盟主不要忘了,我可不是你的那些狗!”语气中有些不满。

    潇湘子袖子一甩。

    “你当然不是狗,你是一只蝙蝠,可是在我眼里,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你不要太不知道好歹了,把我惹急了,我就把你的血吸干,把你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就算你武功在我之上,你可奈何不了我。”

    “哦?是吗?现在看来你还真不如一条狗,狗至少不会咬主人!”

    “呼……”逍遥尊者双翅一展,直冲而来。潇湘子不慌不忙把手中物往身前一举,逍遥尊者立刻抱头鼠窜,十分狼狈。

    “你怎么会有青铜十字剑?”

    “哼!”潇湘子走过去,用十字剑朝逍遥尊者的身上戳去,只见他双翅向前一裹,把身子包裹地严严实实。当青铜十字剑刚刚触碰到他那一丈来长的双翅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团火光,迅速包裹着逍遥尊者的全身。

    “啊!潇盟主饶命!我再也不敢违背你的意愿了!”逍遥尊者哀求道。

    潇湘子道:“念你初犯,这次就饶了你,要是再有下次,我就将这青铜十字剑插在你的檀中穴上,不出三个时辰,定叫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翻身!”

    潇湘子将青铜十字剑收进袖口之中,笼罩在逍遥尊者身上的火光瞬间消失。他狼狈地向潇湘子爬来,全身还冒着浓烟,一股烧焦的味道蹿入鼻中,这味道就和鱼焦了差不了多少。

    “滚!”潇湘子发出了一个命令。

    逍遥尊者马不停蹄向门外走去,重心不稳,被门槛绊倒,当真滚了出去。潇湘子看见了这滑稽的一幕,大笑起来。

    这时潇尘捂着鼻子走进来。

    “父亲,这逍遥尊者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会弄成这个样子?”

    “你以后最好离他远点。”

    “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人!”

    潇尘大惊,随后以为潇湘子是在骂人,也附和道:“他当然不是人,只是我们手中的一颗棋子。”配合着气氛笑了几声。

    潇湘子却一脸严肃地看着发笑的潇尘,场面尴尬异常,潇尘也发现了父亲异样的眼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笑声渐渐降低,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潇湘子继续道:“不仅是你,其他所有人看见逍遥尊者都要避而远之。”

    潇湘子越是不说明缘由,潇尘就是越是好奇。

    “孩儿斗胆向父亲问明为何?”

    潇湘子知道潇尘的性格,只要对一件事感兴趣就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既然瞒他不得,那说出来也无妨。潇尘知晓父亲行事谨慎,正在权衡利弊,识相的把门关紧。

    潇湘子道:“根据江湖传言,当年诸葛孔明阳寿将尽,但蜀汉尚未统一天下,诸葛孔明为了延寿二十年,在营帐之中点了七星续命灯,不料魏延闯入营帐中,一脚踢翻了七星灯的主灯,诸葛孔明延寿不成,数日之后病世五丈原……”

    潇尘越听越疑惑。

    “但这和那逍遥尊者有什么关系?”

    “这逍遥尊者本是五丈原一只普通的蝙蝠,那日魏延踢翻了七星主灯之后,灯油泼洒在地,这逍遥尊者就是喝了主灯的灯油由此化作人形,从此不老不死,听了诸葛亮遗命看守八阵图阵法,一有机会就要辅佐皇室刘姓之中的有缘人窥破天道,统一九州。”

    潇尘道:“这无非就是一些说书人编出来的故事罢了,难道父亲也相信真有其事?”

    潇湘子道:“其实不然,诸葛亮的前世本是东汉重臣,羽化之后不到百年,先有宦官当权,后有黄巾之乱。董卓进京之后,天下豪杰并起,诸葛亮不忍看大汉覆灭,私下凡间五十四天,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五十四年阳寿终尽,当时三分天下,东吴未灭,北伐未成。自知天意不可违,统一大业不能在自己手上完成,便留下天下五处八阵图遗址,刻下碑文于武当后山之上。”

    潇尘恍然大悟,只是不懂为何世人流传八阵图遗址只有三处。

    潇湘子看出了潇尘的疑惑,继续道:“世人记载的八阵图遗址第一处是《水经沔水注》及《汉中府志》记载在陕西沔县东南诸葛亮墓东;第二处是《寰宇记》记载在四川夔州南江边;第三处是《明一统志》记载在四川新都县北三十里的牟弥镇。可惜这三处有记载的地方已经被人给毁了。”

    “为何?”

    “世间万事皆有因果,万物都有轮回,正所谓有死才有生。小至一花一草,大到一邦一国,既然有建立的一天就应该有消亡的一天。诸葛亮身为天人,对凡间太过执念,想逆天而行。但倘若此例一开,坏了天地万物应该遵循的法则,到时候不管是对于天界还是人间都将演化为一场浩劫。因此天界其他人岂能坐视不理,于是毁了世人有记载的三处。”

    “原来如此,诸葛亮为了留下一线希望,留下五处,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让人发现三处,孩儿真是佩服他的智慧。”

    “为父又何尝不是,这剩下的两处,在你去唐门之前也给你说过,一处在昆仑山巅,一处在长江之底。”

    “既然如此,孩儿不明白为何留着这只蝙蝠有什么用?如此危险的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早日将他杀了岂不是更好?免得整日提防于他。”

    “不可!要是我想要他的命当初就不会在昆仑山将他带回来,当年他在一个木箱子之中,我把那个箱子带回来一直放在密室之中二十余年。”

    潇尘不明白父亲为何提起这件事。

    “尘儿,你还记得数月之前黄圳虹和韩芮灼二人在密室中盗走天涯剑、无涯剑、追魂剑的事情吗?”

    潇尘点点头表示记得。

    “你以为他们当真那么容易就发现了密室的入口?那是我故意为之,在黄圳虹踏进中原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机会来了,黄圳虹是北方燕国的公主,肯定知道打破逍遥尊者封印的办法,果不其然,他们将逍遥尊者放了出来。如今掌控了逍遥尊者,那破碎虚空之日指日可待。”

    “可是这也让冷月宫集齐了四柄剑,孩儿认为得不偿失!”

    “哈哈哈,所以说尘儿你还是太年起,这也是我一直留着千面书生卿华恩的原因。”

    “怎么说?”

    “因为八阵图遗址要用寻龙探穴之法方可找到,卿华恩精通易理,这寻龙探穴之法对于常人来说是何等深奥,可是对于千面书生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孩儿更加不懂了,既然控制了逍遥尊者,而逍遥尊者又是受当年诸葛亮的遗命看守八阵图遗址,这么说他一定知道具体方位,直接让他带路不就得了,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来弄一个寻龙探穴之法?”

    “原本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我早就向逍遥尊者打听过了,在蜀汉灭国之前,这两处八阵图遗址确实未曾移动,可是千年之前,曹魏大将邓艾攻到成都之时,远在天界的诸葛亮知道无力回天,便将八阵图遗址和逍遥尊者的命脉与蜀国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当蜀汉后主刘禅打开城门投降的那一刻,宣誓蜀汉灭亡,触动了命格,八阵图已经没有存在世间的必要,可是犯了天条的诸葛亮当时正被囚禁,没法毁了这阵法,于是昆仑山的遗址移向了山巅,长江之面的遗址沉入了江底。八阵图上生、休、景、死、伤、杜、惊、开八门无时无刻随着日月星辰之变而变,至今已有上千年的因果,除了寻龙探穴之法,跟本就不可能找到他们的具体方位。这也是冷月宫集齐了天涯、无涯、追魂、沧月四剑我一点也不怕她们捷足先登的原因,因为她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八阵图遗址。”

    “父亲深谋远略,雄才大略,孩儿就算再活一百年也达不到这样的谋划。”

    “哈哈哈,一百年达不到那就两百年,两百年还不行那就一千年,开启天门之后,你我父子也能像逍遥尊者那样长生,为父相信,在无尽的岁月中,总有一天你会超越我的。”

    潇尘还想说什么,突然看见潇湘子竖起食指抵在嘴上,潇尘明白有人前来,不再说话。

    宋远剑走近大门,自言自语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这门还关上了。”鼻中闻着刚刚逍遥尊者留下来烧焦的味道,一阵兴奋,以为是有人关起门来烤肉。

    “哪个龟儿子吃肉都不叫老子?”嘴上一边嚷嚷手也一边把门推开。

    “吱呀!”

    门开了,看见了潇湘子和潇尘两人怒目而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地万物尊法则

    此时的宋远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既然被潇湘子和潇尘看见了,刚刚还听见自己出言不逊,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远剑尴尬地笑道:“哈哈,盟主、少主。”

    潇尘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宋远剑突然想起一件事,灵光一闪道:“刚刚接到武弟子来报,听说莫天涯已经被龚兴文杀了。”

    潇湘子冷冷地回应道:“知道了,先下去吧。”

    宋远剑早就想溜之大吉,听见这句话,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潇尘道:“这姓宋的迟早我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哪天当真碰见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一定要宰了他丫的。”

    “尘儿,这些人暂时还是不要动,他们还有用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什么用处?这两个姓宋还有些本事,自从上次韩芮灼走后,发现宋哲坤也渐渐生出了二心,留着迟早是第二个韩芮灼,搞不好还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我留着他们并不是要他们来办事,现在侠客山庄并不缺人手,上次三剑被盗就是宋哲坤从中搞的鬼,他以为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岂有此理,父亲等着,我马上去将这个叛徒抓来!”

    “慢着,我想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又何必要等着今天?”

    “那为何?”

    “他们将来对祭剑大有用处。”

    “祭剑?”

    潇湘子从袖口中拿出刚刚让逍遥尊者心惊胆寒的青铜十字剑,铜剑闪耀着黝黑的蓝光,仿佛其中藏着一个鬼魅。

    潇尘问道:“这是什么?难道就是让他们来祭这把剑?”

    潇湘子点了点头道:“有了它就不怕逍遥尊者不听话,逍遥尊者靠吸血液提升功力,吸血越多功力就越强,可是无论他功力有多强,只要在适当的时机用人血祭这把青铜十字剑,即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拿着它,逍遥尊者都毫无办法。世间万物各有各的法则,人类的法则是邪不能胜正,可是鸟兽的法则是以暴制暴,以邪治邪。逍遥尊者本是妖兽,那就要用他们的法则,比它们更加邪恶,人心越是不善,那他们的血液就越是邪恶。”

    听见潇湘子这么一说,潇尘眼中放出光,从父亲手中拿过青铜十字剑,对着阳光打量一番,顿时一股寒气逼来。潇尘感觉浑身发冷,握剑的手不听使唤,铜剑好像受到了什么感应,想从潇尘的手中疯狂地挣脱。

    潇尘渐生怒意,区区一柄不知名的铜剑也不听使唤,简直岂有此理,将体内真气通过手向铜剑灌输而去。潇尘心道:“一柄剑都驾驭不了,那还有什么资格谈论称霸天下?”铜剑慢慢恢复了平静,潇尘脸上留下一滴汗珠,嘴角露出了笑容。

    “叽……”

    铜剑剑身中一阵怪叫传来,铜剑剑柄温度异常,潇尘感觉温度越来越高,顿时觉得虎口发烫,一阵阵青烟冒出,若再不放手,这只手将会被烧成红烧猪蹄。潇尘左手举掌,运起真气从右肩推至右掌。

    “夺!”铜剑被击飞出去,插进了木桩之上,深入数寸!

    潇尘心神未定,指着铜剑道:“父亲,这……这……”

    潇湘子道:“铜剑本是邪物,极阴极寒的东西是不能见光的,你刚刚用阳光直射它,那岂不是犯了大忌!”

    “可它就是一柄剑,怎么还成精了不成?”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可不仅仅指有生命的鸟兽虫鱼。”

    “孩儿明白了,今后一定谨遵父亲的教诲。可倘若只有这铜剑才能让那逍遥尊者服从,哪里都要带着,岂不是麻烦?”

    潇湘子一言不发,从木桩之上抽出铜剑,抓起潇尘的左手轻轻一划。

    潇尘大惊道:“父亲……”

    只见被铜剑划破的地方鲜血渗出,但流出的血一滴也未掉在地上,完全受了召唤一般朝铜剑飞去,鲜血与铜剑接触的那一瞬间,剑身颤抖,发出的光更加深蓝,空气中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分。

    伤口已经不在流血,铜剑之中冒出一团深黑的东西直奔潇尘的伤口而去,最后蹿入了潇尘的体内。潇尘抬手一看,伤口竟然渐渐自动愈合,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状况。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用知道这是这么回事,你只用明白这是铜剑的馈赠,有了铜剑的馈赠,逍遥尊者就会对你的唯命是从。”

    “要是他不服从呢?”

    “你只用让他身体任何一处沾上你的血,不出三个时辰,他就会在这世间永远消失。”

    “哈哈哈,有趣有趣。”潇尘满意地笑了起来。

    一天过后,龚兴文醒来。

    “这是哪里?”

    正在床边打盹的霖雨激动地一头扎进龚兴文的怀中。

    “兴文,你可吓死霖儿了。”

    “咳咳咳!”一群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霖雨连忙与龚兴文分开。

    来人正是韩芮灼、兰前阳和皎月等人。

    皎月道:“如今大仇得报,也该谈谈我们的条件了。”

    “什么条件?报仇是我个人的事情,可没让你帮什么忙?你休想让我帮你做违背道义的事。至于这天涯剑我是更不稀罕。”龚兴文望了一眼霖雨,“要是不能和霖儿一起生,那就和她一起死。”

    霖雨连忙解释道:“要不是皎月宫主,我不但抓不住莫天涯,还可能再也见不着你了。”

    龚兴文不知道霖雨在说什么,也不了解其中缘由,无从回答,只是从霖雨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皎月突然出手抓住霖雨的喉咙,慢慢地将她提起。

    龚兴文大怒道:“你放开她!”

    “可以,但是你必须帮我开启天门!”

    “你先放开她再说!”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皎月永远不会给人反驳的机会。

    龚兴文看着霖雨越来越难受,想不到韩芮灼和兰前阳也无动于衷,心下大怒。兰前阳和韩芮灼又何尝不想出手,只是为了心爱的人的安危着想,不得不这样做。

    “好!我答应你!”

    皎月露出笑意,手一松,霖雨掉落在地。

    “如今逍遥尊者已经出现,距离十个甲子轮回之期不足半年,从今日起,你们几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冷月宫,等我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三月之后,前往昆仑山。”

    皎月走后,龚兴文愤愤不平指着兰前阳和韩芮灼的鼻子骂道:“想不到你们竟然狼狈为奸,助纣为虐。你我三人联手,也不一定冲不出这冷月宫。”

    兰前阳道:“天大地大,如今外面都是潇湘子的人,就算冲出了冷月宫你又能去哪里?侠客山庄的势力今非昔比,你杀了莫天涯之后,武当的上千名弟子一夜之间失踪的干干净净……”

    “你说什么?”龚兴文想起武当就这样没了,一个从小长大的地方记录了多少的美好记忆,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回头一想,武当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武当了,全是莫天涯的走狗,如今莫天涯一死,树倒胡孙散,也很正常。可实际情况却不是那样,是潇尘下令让逍遥尊者把所有武当的弟子的血全部吸干,再把他们的空壳扔进了武当后山的深谷之中。

    韩芮灼道:“你我同为四剑的传人,这是天意,既然注定要经历这场数百年难遇的浩劫,躲是躲不掉的,那不妨坦然面对。”韩芮灼走上来用手搭在龚兴文的肩上,用这样的方式鼓舞龚兴文。

    黄圳虹接过韩芮灼的话。

    “天门开启,十个甲子一轮回,不是人人都能遇见的,与其说是一场浩劫,更不如说是一个机缘。”

    龚兴文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和皎月一样的见识,有些接受不了。

    “我不要什么机缘,我只想和心爱的人白头偕老,你们都出去,都给我出去。”

    黄圳虹见打不开他的心门,迟早会在心中生成魔障,到时候天涯剑另觅主人,免不了又要一番折腾。如今逍遥尊者已经出现,那距离八阵图重现之日定将不远,天涯剑另觅主人,导致无法开启天门,错过五十七天破碎虚空之日,得不了机缘,那复兴北方燕国之日遥遥无期,所有的希望都将湮灭。

    “一眉道人和龚叶枫阳寿未尽,死得不明不白,你就不想让他们重新活过来?”黄圳虹使了一些心机。

    龚兴文立刻抬头,眼睛中尽是惊异之色。

    “你说什么?”

    “你已经听清楚了我说的话,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让潇湘子捷足先登,那他想要莫天涯活过来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到时候你的所有努力都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黄圳虹言尽于此,知道龚兴文会仔细斟酌,反身对着韩芮灼道:“表哥,我们走。”

    韩芮灼走后,兰前阳对着龚兴文点点头,告诉他这是真的。兰前阳心中也期望踏破虚空,因为他想要问师父易大师一些被时间掩埋的真相。

    龚兴文不明白为何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深信不疑,套破虚空,逍遥长生,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一定都疯了。

    霖雨与龚兴文心灵相,走过来抓起他的手道:“兴文,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别无选择。”

    龚兴文冷静下来思考了好久,知道霖雨说的是事实,想起自从回归中原,确实发生了许多怪异之事,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赌一把又何妨?对于长生他倒是没有多少兴趣,若当真能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那或许可以弥补许多遗憾。

    想起了数月之前云南一行,间接的害死了侯梦然的父亲侯生和尹长风,心中一直对这两个人怀有深深的愧疚,要有机缘破碎虚空得了起死回生的能力,让这两人重新活过来,那就可以抹去所有的痛。

    龚兴文想起了侯梦然,心中莫名地痛苦起来,答应过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报仇报仇之后就去找她,可是造化弄人。不行,一定不能辜负她的等待,我一定要活下去,龚兴文重新燃起了斗志,心中豁然开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夜色如水的晚上,千面书生卿华恩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望着石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每准备喝一杯酒就先要吟诵一首诗词,想不出来就不能喝,这也不失文人雅士自娱自乐的一种消遣方式,卿华恩既然称自己为“千面书生”,那可要对得起这“书生”二字。

    又是一杯浊酒下肚,一种属于酒的烈性从心底窜出,已是深秋,夜间的凉意阵阵袭来,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真是好生不爽。卿华恩有些醉意,因为已经喝了五十六杯酒了,决定再喝一杯就回房去睡觉,可是当举起这第五十七杯酒时,却怎么也想不起第五十七首诗词,于是放下酒杯,抓耳挠腮想了许久,不经意向夜空一望,顿时灵光一闪,得意地笑了起来。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还未说出口,就望见了自己身旁的地上怎么有两个影子。

    “哈哈哈,看来我今天真是有些醉了,这杯酒不饮也罢。”卿华恩将酒杯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生怕把杯中佳酿洒了。

    “咦?我的酒呢?刚刚我是倒了满满的一杯!难道没倒?今天怎么如此糊涂?今日的酒与往日的酒并无区别。”卿华恩自言自语起来,“酒虽一样,但今夜的月色却是不同,原来我醉了并不是因为这杯中之物,多半是因为这月色。”

    卿华恩想抬起头来望望月亮,竟然在月亮之前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张开双翅的人,卿华恩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把眼睛一揉,再向天空的皓月望去,竟然一轮圆月前什么也没有。

    卿华恩用手一拍脑门。

    “看来我是真的醉了,眼睛也产生幻觉了,人怎么会有翅膀呢?”刚一转身,恍然大悟,他好像想起了一个确实长有翅膀的人,瞬间醉意全无。想通了一切的卿华恩反而一点也不惊慌,对着远处的夜色呼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一个身影闪进,正是雾里鬼差余勇,余勇虽和卿华恩认识,但二人并无什么交情。余勇见他不言语,也不理他,看见桌上有一壶酒,拎起来就是一阵狂饮,一口将酒壶中的剩下的酒喝地精光。

    这不是卿华恩要等的人,他目光还是望向远处的夜色中,不一会儿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那身影渐渐靠近,潇尘出现在了面前,身后跟着宋远剑和宋哲坤。

    潇尘纸扇轻摇。

    “想不到千面书生竟然有如此雅兴在月下独酌。”

    “没有什么雅兴不雅兴的,只是喝酒是我一个喜好而已,难道这也碍着少盟主什么事了?”

    “哈哈哈,卿兄真会说笑,卿兄喝酒就鬼差玩女人一样,都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哪里碍得着别人,只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短乐乐不如长乐乐。”

    卿华恩来了兴趣。

    “说下去!”

    “既然卿兄是爽快之人,那我也不兜圈子,我需要一个会寻龙探穴之法的人,而卿兄恰好是这个人。卿兄精通易理,善观星象,推算命格,只要找出诸葛孔明的八阵图阵法,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样对于大家都有好处。”

    卿华恩袖子一甩,很不屑地从四人面前走过,指着潇尘外的其他三人呵道:“哼!他们可能是鸡,我可不是犬。”

    宋远剑开口骂道:“连老子这个粗人都知道少主的意思是一人窥破天道,那对于大家都有好处,你他娘的少在这里装傻充愣!”

    卿华恩道:“一条只会摇头摆尾的狗在这里乱叫什么?”

    “你……”

    宋远剑大怒,要不是宋哲坤及时将他拦住,宋远剑非冲上去找卿华恩拼命不可!

    潇尘道:“这么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卿华恩道:“刚刚喝了五十六杯酒,我也不知道是敬酒还是罚酒,哦,对了,刚刚鬼差也喝了,你可以问问他是什么酒?”

    潇尘的眼角剧烈抽动起来。

    余勇本就是东瀛人,懂不了这汉话中深层的意思,听见卿华恩的提问,顺口回答道:“搞不清楚是竹叶青还是女儿红,老子只知道天下间的酒都是一个味,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卿华恩笑道:“还是鬼差懂我!在下告辞,不送!”

    潇尘看着卿华恩走远,将手中纸扇向空中一扔,逍遥尊者咆哮而至,双翅展开足足有九尺来长,卿华恩发现身后异常,还未来得及转身,突然背后被一人用手抓住。刚想反抗,双脚竟然离地,起初还以为是余勇抓住自己在空中穿梭,可是竟然离地越来越远,倘若是人施展绝顶轻功,最多也不过数丈高度。

    不一会儿,卿华恩向下望去,竟然离地数十丈之多,刚好飞过一棵几人合抱之粗的大树冠顶,自己的影子和身后的影子映在树冠之上,竟然显现出那是一只飞禽的影子。

    卿华恩大骇,心头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额头上汗如雨下,鼓起胆子慢慢转过头去看那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顿时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出现在卿华恩的眼中。

    逍遥尊者露出诡异的笑容,就在张嘴的那一瞬间,上颚的獠牙凸现,少说也有三寸来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卿华恩一颗心都差点从嘴中跳出,吓到了极点,全身瘫软。虽然很早就听过逍遥尊者的传说,也听人描述过他的长相,卿华恩刚刚也在心中猜测,那个出现在月中的人就是逍遥尊者,即便心中做了充足的准备,可是百闻不如一见,当真见到之时,超过了心里承受的极限,再怎么准备也是于事无补。

    按照事先潇尘的安排,要是这千面书生卿华恩态度诚愿意合作那就罢了,要是不愿意,只要不伤他性命,让逍遥尊想办法好好地整治整治他。

    其实此时的卿华恩已经被吓破了胆,可逍遥尊者觉得还不够,要是这次没有彻彻底底将他吓住,以后再来一次岂不是麻烦。此时卿华恩离地都有百尺之遥,突然将他抛下。

    “啊……”卿华恩的呼喊打破了夜的寂静,惊起了林间的白鸟。

    就在卿华恩离地还有二三十尺时,逍遥尊者俯冲而来,重新抓住卿华恩,将他稳稳地放在地上。

    卿华恩目光呆滞,两眼有些凸出,脸色苍白,已经站立不住,瘫坐在地,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塑一般。

    此刻最高兴的莫过于宋远剑了,幸灾乐祸道:“你不是刚刚还和老子针尖对麦芒,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傻子了?你倒是起来骂老子啊。”看着卿华恩还是一动不动,宋远剑自讨没趣,一脚踢在了卿华恩的胸前,卿华恩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宋远剑还不解气,继续道:“你龟儿子倒是起来啊,怎么现在这么怕你宋爷我了?真是便宜你了,有多少人想去这么高的地方还没有机会,你……”

    宋远剑发觉自己离地越来越远,缓过神来,自己竟然也被逍遥尊者抓住,在空中四脚乱舞,口中大骂。

    “你他妈的找死吗?”

    “宋爷不是说没机会去天上玩吗?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

    “去你妈的,放老子下去!”

    此时离地不过丈许,逍遥尊者果然放开宋远剑。

    “轰……”

    宋远剑摔进了一堆茅草之中,过了好一会儿,用手摸着屁股从中走出来。

    “哈哈哈”宋哲坤和余勇瞬间大笑不已。

    宋远剑道:“笑你妈个臭嗨!”心情一激动,牵扯了身上的痛处,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哎哟,老子的屁股!”

    “哈哈哈”宋哲坤和余勇笑得更加开心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卿华恩也恢复了些神志,他其实并未受伤,只不过吓破了胆而已,只是刚刚因为宋远剑的一脚,胸口有些疼痛,刚刚自从被逍遥尊者放开的那一刻起,他就吓得暂时失去了知觉,认为自己死定了,此时看着潇尘等人有些懵。

    潇尘道:“千面书生睡得还好吧?”

    卿华恩不答,坐在地上,想起了刚刚的事情,惊慌失措向四周望望,没有发现逍遥尊者的身影,闻着身上的酒味心中起疑:“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喝多了,刚刚才做了一个梦?可是这梦怎么会如此真实呢?”

    “难道你还想上天?”

    卿华恩听见这句话后,才确定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只蝙蝠真是太吓人了,就算此刻有想死的想法都不能实现。数月之前原以为在侠客山庄不辞而别,数月以来没有潇湘子的人来寻找,自以为已经脱离了他们的耳目,在此隐居起来,再也不问江湖的纷争,没想到他们只是暗中监视,不打草惊蛇而已,这些人忒也歹毒!

    潇尘见他半天不答,心中有些不快。

    “逍遥尊者……”

    “不要……不要……”

    “这么说卿兄还是很愿意和我们合作。”

    卿华恩不答,被迫默认,要是此时再敢说出一个“不”字,定会重新从百尺高空摔下,到时候才是真的死无全尸。

    宋远剑道:“既然如此,那就和我们走吧。”

    宋远剑在前面一瘸一拐的带路,几人在身后跟随!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初显身手惊众人

    卿华恩随着潇尘等人来到了侠客山庄的大厅之上,潇湘子早已经在哪里等候多时,一看见卿华恩的到来,很热情地上前迎接。

    “千面书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潇湘子假惺惺地向卿华恩作揖。

    卿华恩心中很不是滋味,早在数月之前,他就发现潇湘子不是一只好鸟,因此才会不辞而别,如今自己成了盘中餐,还用得着这样假惺惺的样子吗?现在被他们抓住,千面易容之法已经无用,要不是有些恐惧死亡,早就一死了之,又怎么受这些人的嘲弄。

    “哼!好久不见这句话说得有些不大对吧,潇盟主不是天天都派人看见我的吗?”

    潇湘子听他这么说也不在意,对着大厅之内的其他人挥一挥手示意离去,潇尘最后一个离开,带上了门。

    “你应该知道我把你请来的意思。”

    “呵,潇盟主的这个请还真有意思,要是不答应,恐怕早就做了那逍遥尊者的口中食了。”

    “我现在也不想和你瞎扯,也不需要和你讲什么道义,当初是你不辞而别在先,说起来错不在我,如今只要你替我找出八阵图遗址,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这赔本的买卖我千面书生可做不来。”

    “那好,以前的那个约定任然有效,事成之后,我助你逍遥长生。”

    卿华恩埋头沉思了好久,如今骑虎难下,不防先答应他,也好有想其他法子的时间。

    “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

    潇湘子一掌打来,没有催动内力,光是使用了外家功夫,就是这样也将卿华恩打出了好远。

    “好你个潇湘子,你想出尔反尔吗?”

    潇湘子快步走来,拎起卿华恩胸前的衣襟,眼睛鼓得很圆。

    “我为何出手,你心里明白的很,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胡言乱语,我下次绝对不会轻饶你。”

    卿华恩一怔,想不到潇湘子怎么知道自己把其中的部分改了,看来这口诀上是不能做什么手脚了,他虽懂得口诀但一定不知晓其中的真正含义,否则也不会留自己活口。

    潇湘子道:“怎么样?还想在我面前耍心机吗?”

    卿华恩长叹一声:“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哈哈哈”潇湘子得意地大笑起来,“这次你就聪明多了,我再警告你一次,若是以后你再乱来,我就先砍掉你的双手,然后在砍掉你的双脚。”

    卿华恩心中很不是滋味,怎么说自己在江湖也有一些虚名,如今却像个奴隶一样在此被囚禁,当真有破碎虚空之日,定要让这玉面郎君死得很难看。据说八阵图上的生、休、景、死、伤、杜、惊、开八门,每一门都要和有缘人的生辰八字契合,若强行开启,或弄错方位,不但不能破碎虚空,灵魂也会被东方两位鬼帝郁垒、神荼勾走,受尽十世折磨,最后灰飞湮灭。

    强行开启天门者,逆天而行,耗尽开启之人后代气运,一旦失败,后世子孙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无穷无尽,永无翻身之日。

    卿华恩曾经为潇湘子推算命格,发现他竟然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出生,千年难遇五阴之人,总的来说也和天道有缘,错就错在不应该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开启天门之日只用做些手脚,夺了机缘,任凭这潇湘子机关算尽,终究还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卿华恩道:“刚刚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想不到潇盟主气量如此之小,还想将卿某杀了。”

    潇湘子听他这么一说,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刚刚脸上的不快一扫而光,亲自过去将卿华恩扶起。刚一接触卿华恩的双臂,发现他周身真气异常,内力十分浑厚,心里一惊,想不到他竟然如此了得,脸上面不改色,继续将他扶起。

    “凭你的武功,即便是有逍遥尊者,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这样做真正目的是什么?既然大家要合作,那就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藏着捏着那叫人怎么放心?”

    卿华恩听见潇湘子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意外,想不到伪装多年,还是没能逃过潇湘子的眼睛。随后将外衣扯下一甩,脸上换了一副神情,再也不是以往江湖传言那种懦弱书生的形象,呼吸极轻,走路也不见什么声响,轻功和内功修为达到了一定境界才会如此。

    “伴君如伴虎,何况潇盟主还是一只大老虎,我不得装地卑微些。”

    “不管老虎怎么凶猛,可拿会上树的狐狸也没有什么办法。”

    “哈哈哈”卿华恩率先笑了起来,潇湘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来在潇盟主眼中,只有强者才有说话的资格。”

    “现在你已经有了这个资格。”

    卿华恩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小口,上好的普洱茶的香味在卿华恩的口中来回穿梭,香味沁人心脾。

    潇湘子道:“你乔装多年,就是为了这八阵图阵法?”

    “潇盟主果然是聪明人,逍遥长生本就是世人最终的追求,难道只准潇盟主成仙,不准我成神?”

    “如今的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潇湘子伸出袖子一扫,一杯装地慢慢的酒杯向卿华恩飞去,卿华恩余光一瞥,头也不回,看似很随意的伸出食指拇指,稳稳地接住了酒杯,不仅如此,杯中之物还一滴都未曾洒出。潇湘子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了几分心虚,这千面书生的功夫果然深不可测,要不是今天偶然发现,以后还不知道要在他手上栽多大一个跟头。

    “多谢潇盟主赏赐,我先告辞,只要潇盟主万事俱备,我这个东风自然会出现。再说现在隔墙有耳,实在不方便谈论如此机密之事。”

    外面偷听的人听见这一句话大惊,急忙闪身离去,刚一转过身,一根金针就插在了脑门之上,潇湘子追出去一看,倒在上的不过是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丫鬟。潇湘子刚蹲下身去查看情况,不料耳边传来一句:“不用看了,她是冷月宫的人。”

    潇尘等人也发现了异常,带着人赶了过来,听见卿华恩的这一番言语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冷月宫的人?”

    卿华恩不屑道:“你不用知道原因!”

    潇尘没想到卿华恩几时变得如此嚣张,得给他点颜色瞧瞧,纸扇一挥,一枚金针射出。卿华恩随意一探,看着右手指间的金针,摇摇头,叹气一声。

    潇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昨夜带回来的那个千面书生?朝宋远剑和宋哲坤一望,二人会其意,撩开手掌就朝卿华恩打来。潇湘子也想知道这卿华恩到底有几斤几两,因此未曾阻拦。

    卿华恩双拳对阵四手,丝毫不落下风,宋哲坤本是少林出生,得了龙爪手真传,这些年来,还没有几个他擒拿不住的人;宋远剑虽是一个胖子,但内家功夫攻心掌以阳刚勇猛著称,配上宋哲坤讲究轻盈的龙爪手,可以说是刚柔并济,相得益彰。二人联手,几乎未有败绩。

    “捕风、捉影、抚琴、鼓瑟、批亢、捣虚、抱残、守缺、八式连环。”宋哲坤使出了龙抓手的前几式,每次抓住了卿华恩的臂膀,眼看就要成功将他擒拿之时,卿华恩总是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逃脱,卿华恩轻功极高,宋哲坤每一次机会失去,那想再找第二次机会就难得多了。

    宋远剑的压力就小了许多,自持攻心掌掌力阳刚无比,哪里顾及许多,看见卿华恩只用往他身上招呼就是,反正无论是他身上的何处受伤,一瞬间都将倒在地上。

    宋远剑是个胖子,半天见拿他不住,心中有些窝火,大骂道:“你他娘的躲什么躲?有种的正面来和我对一掌。”

    卿华恩看见一前一后两人,果然不再以轻功躲避,宋远剑大喜,举起一掌就朝卿华恩打去,宋哲坤在身后立刻变爪为掌,也是一掌招呼而来。两人几乎同时奔到,卿华恩右手接过宋远剑这一掌,左手接过宋哲坤这一掌。

    “哈哈哈,老子看你这次往哪里逃?”宋远剑一边说,一边加深掌心之中的内力,丝毫没有顾及卿华恩的死活,只想报复方才心中的不快。

    宋哲坤则感觉右手与卿华恩对掌之处的一股阳刚之力传来,并且有增强的趋势,心中一惊:“这千面书生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他气聚丹田,也加深自身的内力与之抗衡。不知为何,这股阳刚之力竟然和宋远剑的攻心掌有些相似,难道卿华恩也会攻心掌?突然间恍然大悟:“或许是卿华恩练了一种神奇的武功,将宋远剑的攻心掌转移过来了,看似是自己和他对掌,其实是和宋远剑一较高下。”

    宋哲坤有些力不从心,内力修为本就不是他的强项,现在已经是能够承受的极限,若是再继续下去,心脉非受伤不可,无奈此时处于下风,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开口说话,若是强行张口,泄了丹田之气则会当场毙命。

    宋远剑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大喜道:“去死吧!”

    “噗……”身后的宋哲坤被宋远剑的攻心掌击飞数仗之远,一大口鲜血喷出,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潇湘子惊呼道:“竟然是失传多年的江湖绝学斗转星移!”

    宋远剑不知道是自己打伤宋哲坤,大怒道:“你杀了老子兄弟,老子今天要你偿命!”

    潇湘子大声呵斥:“退下,你不是他的对手。”

    宋远剑还想打去,被潇湘子怒目而视,宋远剑无奈,只得去查看宋哲坤的伤势。

    卿华恩双手作揖道:“希望潇盟主记住今天我说的话,告辞!”足尖一点,越过院墙,不见了踪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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