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江山易改性难移
经此一役,双方都损失惨重,各人自顾不暇,谁都没有还手之力,又进入到相对僵持的阶段,这场较量也不是没有人占到便宜,鹬蚌相争本就是在周裕入的计划之中,让他们两败俱伤又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样才能坐收渔人之利,霖雨和张纪海重伤生死未明,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该是他周裕入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时候了,但是他不知道在他计划之内出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将唐文看得太过于简单了。
周裕入认为世间没有绝对真实的情感,那些所为的情义只不过是建立在权利**之上罢了,至于男女之情更加是沦为笑谈,更不相信这世间有一见钟情这一说,一见钟情只是率性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感性的权衡利弊。他是这种人,自然而然的认为唐文也是这种人,自认为对天下所有人都了解,其实他连自己都还未曾了解透彻。
张府之中,已经杀掉了十二个云南的名医了,第十三个大夫踉踉跄跄地走到张纪海的床前,伸手替他把脉,一脸愁眉苦脸,张纪海的裨将见又是这个样子,拔出剑来想将他一剑斩下,唐文立即阻止了他。
“你这样妄增杀孽,是想增加张将军的罪过吗?”
裨将大怒道:“没有用的庸医还留着干什么?”
“咳咳咳”床上的张纪海几声咳嗽慢慢睁开眼睛从昏迷中醒来,床前的众人也停止了争吵,急忙问道:“张将军,感觉怎么样?”
张纪海脸色苍白十分虚弱,好半天不说话,举起右手指着房间内的一个花瓶,似乎说花瓶内有什么东西,彭将花瓶抱来,用力朝地上使劲一摔,“砰”的一声,花瓶变成了碎瓷片,彭蹲下身躯,仔细用手在其中寻找,发现两粒黑色药丸。唐文认得那是唐门的疗伤圣药还魂丹,这还魂丹不仅能解百毒,还是治疗外伤,均是效果极佳。
刀疤一剑刺中张纪海左肋的要害,本已经回天乏术,如今有了这两粒还魂丹,那就能侥幸躲过此劫,唐文从彭手上接过其中一粒给张纪海服下,不多时,张纪海的气色果然好了不少,众将士见此药甚是有用,尽皆无限欢喜。
唐文道:“张将军需要静养,你们且先退下。”
裨将不服,他只听张纪海的命令,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对他们指手画脚,张纪海举手一挥,示意退下,众裨将也不多言,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张纪海对着阴阳剑客道:“你们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唐文和彭刚到门口,一卫兵很是慌张跑来禀报:“报……”还未走到唐文身前,那卫兵的头颅已经掉下,在地上滚了几圈,刚好滚到唐文的脚前。
众裨将并未离去,一直在门外守候,刚刚出剑斩杀卫兵的人叫周涵。周涵看着地上的头颅道:“该死,不知道张将军需要静养吗?”
一旁的其他将领有人出言道:“看他这么慌张,肯定是有重要的军情,周将军就算是要杀他,好歹也等他把军情说了再斩他也不迟啊。”言语中充满不满和责怪。周涵一心为张纪海着想,没有想到招来这些人的不理解,好像一条什么狗屁军情比起张将军的命还重要似的,将自己的好心当做路肝肺,简直岂有此理?周涵举起刚刚斩下头颅的剑,剑尖还滴着血,将剑朝众将士一扬,大喝道:“有谁再打扰张将军者,老子将他一并宰了。”众将士低着头不再说话,看来这个周涵在军中的威望还不低。
别人不知道那卫兵要报告什么,唐文可是知道,他是想说龚兴文一行人已经不在天牢之中,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这就是唐文的安排。昨日周裕入冲进牢房中要将唐振华杀了。唐文当着张纪海的面将唐振华从牢房中救出,为他解毒疗伤。唐振华内功深厚,解毒之后休息几个时辰,功力已经恢复有七八层。唐文知道今日问斩是张纪海设下的陷阱,张纪海想把所有来营救的人一网打尽,带走了张府中全部的精锐力量。既然如此,唐文将计就计,趁着这个薄弱的空隙,让唐振华将众人救出。
本来唐振华是来与张、余合作的,不料余飞人面兽心,对古庙月动了歹心,还当着唐振华的面脱去古庙月的衣服,这叫他如何能忍?一定要报这个奇耻大辱之仇,想到张、余二人在云南扎根多年,自己一个人势单力孤,唐门势力远在千里之外的蜀中,若号召唐门势力来此,那终将瞒不住古庙月被羞辱之事,家丑不可外扬。再说这样做有违唐门祖训,想到和自己被关押在一起的其他人可以抗衡张、余二人,因此和唐文密谋,要将其他人救出,救助他们除去张、余二人。既报了仇,又得了人情,还能将古庙月救出,一箭三雕。
唐文心道:“这姓周的莽夫,这样做无意中竟帮了我大忙。”想必他们刚刚逃走就被发现,天牢兵力薄弱,拦不住他们,狱卒知道所有将军在此,这才急急忙忙赶来求救,早不来玩不来,这个时候来,不过来的正是时候。若是让他把这个消息说出口,众将士兵强马壮,围追堵截,到时候还真不易脱身,要去暗中相助他们,免不了有被发现的危险,现在晚一刻被发现,那就多一份安全。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有人的举动都没有逃过周裕入的眼睛,自从他拿到余飞的玄武军符那一刻起,张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周裕入的监视之下。唐文自以为这件事做地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这本就是周裕入计划的一部分。因为唐文还是周裕入手上一颗重要的棋子,只要收买了他,以后利大于弊。
要想收买唐文,并不是像收买彭一样容易,收买彭就是简单的黄金白银和几个绝色美女,并许诺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唐文既不对名利权势感兴趣,也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今天无意间发现他的弱点是对古庙月的情,所以只要想法子帮助唐文得到古庙月,那这件事就成了,发现唐文偷偷地让唐振华将众人救出也没加阻拦,这样反而能加快计划的实现。
周裕入知道几个月前上一任唐门门主唐季华无辜被害的事情:当时发现唐季华夫妇在唐家祖宗祠堂被害时,祠堂中只有天星一人,天星当时是被潇尘的奸计嫁祸,唐振华发誓要为父母报仇,兰前阳为了心爱的女人,大闹唐门,最后寡不敌众,与天星二人被擒获,并于次日开坛问斩。天星作为冷月宫的四大使者之一,当时冷月宫随即派出妙风、飞云二位使者将兰前阳和天星救走,从此唐门与中原冷月宫结下了深仇。(详见第一卷“中原唐门篇”相关章节。)
如今冷月宫的三位使者妙风、天星、霖雨皆在此,唐振华认识天星,不久后一定会知道她们三人的身份,一旦知道了她们是冷月宫的人,试想唐振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不共戴天的仇人?如今霖雨已经受了重伤,妙风和天星的厉害周裕入可是领教过的,唐振华若找他们寻仇一定不敌二人的联手,若那二人将唐振华杀了,这就不是唐文最好的机会吗?
古庙月可以从姐姐古庙心的手上将唐振华抢过来,那唐文为什么不能从堂兄唐振华的手上将古庙月抢过来呢?在周裕入的理念中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那只不过是喜新厌旧的一种托词罢了。古庙心一死,唐振华就娶了古庙月,那唐振华一死,唐文一定会得到古庙月的心。若说天下间有什么最容易攻破敌人的法子,那一定是从内部下手。恰好周裕入知道这个法子,不仅知道,而且屡试不爽。
可惜的是周裕入的眼中只有名利权势,只有野心,只有霸业,太看轻人世间的情感,他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好坏并不是绝对的,在周裕入的眼中,情是唐文最致命的弱点,但他不知道情也是唐文身上最闪亮的优点。
不知不觉东方已经泛白,天地间第一缕光辉照进张纪海的房中,他感觉到那样的温暖,这时他的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呢?大家都好好的活着不好吗?”
当在刑场上被人一剑刺中那一刻时,望见自己身上的血在流逝,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在渐渐流逝,那一刻不禁有些后悔,都不知道这一生到底做了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他一定远离战场,做一个普通自给自足的农夫,每天早出晚归,找一个贤惠温柔的妻子,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这样夏天的晚上就带他们去捉萤火虫,冬天晚上就在床上给他们讲故事,想着想着,张纪海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容,没有一点杂质,像极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可是……
可是随着一个人的到来,他瞬间回到现实,好了伤疤忘了痛,想起自己刚刚那些荒谬的想法,不禁都会奇怪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这天下没有什么比宏图霸业更加能使自己活得更有意义,走到如今不容易,还差一步就可以成功,如果放弃,以前的全部都将变得没有意义,
“吱呀”一声沉重而漫长的开门声,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一百零六章 一步一步陷深渊
张纪海先是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守在门口的人没有向他通报,看清来人的面相之后,也不觉得奇怪,来人正是刀疤,在余飞还没有死的时候,刀疤就归顺了张纪海,可是后来发现周裕入才是更值得效忠的人,因此余飞刚死,刀疤就在余府中掘地三尺,找到了人人都希望得到玄武军符,为了表示诚意,将它交给了周裕入。
刀疤道:“张将军可知道是谁在暗中偷袭?”
张纪海摇摇头,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正是从刀疤的身上散发出的,望着刀疤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没有找到余飞的玄武军符吗?”
“仍是一无所获!”
“当真一无所获?”
刀疤不敢去看张纪海的眼睛,害怕暴露什么。知道
张纪海老奸巨猾,稍不注意就会被他发现自己在说谎。
“那日你为何不在刑场之上?”
“那日不是张将军你吩咐周裕入传话给小的在暗中埋伏吗?”
“我何时吩咐过他?”心中一惊,难道是周裕入偷袭的自己,不对,要真的是他,凭他的武功自己是不可能活下来的。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眼角,刀疤已经将一柄匕首架在了张纪海的脖子上。
张纪海有些明白了,刀疤靠地更近了,刚刚的那股血腥味更加浓烈,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不错,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废话少说,将朱雀军符交出来。”
张纪海大笑不语,想将门外的人引进来,可是半天都没有动静,不免有些奇怪。
刀疤却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喊,快来人啊,有刺客。”
张纪海的表情渐渐僵硬,果然是有备而来,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将部下全都引开了,其实刀疤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将天牢被劫走的消息告知了众人,刀疤接替了保护张纪海的人。
“谁指使这样做的,是蔡文琚还是……”
“你不用知道,你只用交出朱雀军符就行了。”
“要是我说不呢?”
刀疤也不含糊,抓起张纪海的左手,将他的左手小指斩下,张纪海脸上的肌肉剧烈跳动着,但没有说出一句话,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张将军,你不是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怎么到自己这里就懂不起这句话的意思了?”
张纪海还是不说话,牙冠咬紧,因为他知道,说出了军符的所在,可能自己会死地更快,他想得没错,周裕入就是这样交代的。
“张将军,你还是这般无趣,那就别怪我刀疤心狠手辣了。”
张纪海仍然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刀疤有些愤怒了,举起匕首以闪电般的速度划过张纪海的左眼,张纪海左眼瞬间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有一股温暖的液体从左眼中流出,张纪海知道那是从眼角流出经过面颊的鲜血。
张纪海有些恐慌了,想不到刀疤还真是心狠手辣,说得出做得到,和余飞的风格一模一样。
“张将军,怎么样?还是不说吗?一世英名的张将军成了一个瞎子那就不好玩了。”
“有种就将我杀了,别说这些没用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
刀疤紧紧地握住右手中的匕首,想起周裕入交代的话,要是张纪海交出军符就让他死的痛快点,要是不交出军符,那就不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铁石心肠倒是听得多了,可是谁也没有见过,今天我就要看看传说中的铁石心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刀疤想将张纪海剖腹挖心,一刀就朝张纪海的胸膛前刺去,张纪海此刻觉得刚刚那个当一个普通农夫的想法真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半天都没有等来刀疤的那一刀,睁眼一看,刀疤眼神空洞,口中鲜血流出不止,刚刚那得意的笑容永远定格在了脸上,“哐当”一声,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身子渐渐倾斜,撞向了旁边的床帆。刀疤到下之后,周裕入出现在身前,正在将刚刚刺杀刀疤的剑收尽剑鞘中。
“没想到你还会来救我。”
“我只是对你有些不满,然而还是朋友。”
“你怎么知道刀疤会来刺杀我?”
“因为我听见了他和蔡府人的对话。”
张纪海打消了刚刚对周裕入的所有疑虑,刀疤果然是被蔡府收买了,周裕入见成功嫁祸,心中也是欣慰,就在这时,门外闪进二人,正是阴阳剑客唐文和彭,二人见张纪海受伤,还杀了刀疤,来不及等张纪海下令,拔剑向周裕入攻来。
周裕入也不多说,举剑相迎,不一会儿打斗出了房间,周裕入在前面奔跑,二人在后追赶,来到一片空地之上,周裕入收好了剑。唐文和彭并不知道对方已经和周裕入达成了交易,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迹,不约而同继续攻去。
周裕入大呼一声:“够了!大家都是朋友。”
阴阳剑客同时收剑,唐文和彭互望一眼,心下一惊,想不到对方也和眼前这人有了不能见光的勾当。彭贪财好色,谁有这两样东西他就效忠谁,可是让他没想通的是唐文一向以清高自居,没想到也效忠了周裕入,眼下不方便问他,二人朝周裕入走来。
唐文先开口问道:“周兄没有拿到朱雀军符吗?”
“这本就不在计划之内,只要我目的达到了就行了。”
“那下一步怎么办?”
“按兵不动看好戏?”
“什么好戏?”
“还得麻烦唐兄去蔡府一趟。”
“你知道我不会做你的探子。”
“你什么都不用做。”
唐文明白,可是彭却不知道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出言试探道:“感情老子是为你们做了嫁衣?”
周裕入和唐文也不知道彭在说什么,二人皆不理睬他。彭大怒,举剑就朝周裕入刺去,周裕入丝毫不动,既没有闪开也没有抵挡的意思,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应该在此时出现的人。
“彭大侠,且慢!”那人纵身一跃,来到彭和周裕入的身前,抽出已经随身多年的佩剑,一剑将彭的剑格挡开来,彭看清那人正是杀了狱卒的周涵,不解道:“你这是作甚?”
周涵却以为阴阳剑客二人误以为周裕入是伤害张纪海的凶手,现已将周裕入拿下,此时正要为张纪海报仇,还好及时赶到,救了周裕入一命,不然误会就闹大了。
周涵道:“要不是周将军,张将军就死在奸贼的手上了,周将军是张将军的救命恩人,大家都误会了。”
彭一脸懵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唐文和周裕入却是心照不宣,心中明白的很,唐文心中有些担心,这周裕入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每一件事都恰好安排的天衣无缝,看似机缘巧合,实则精心设计,与此人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这样更加要知晓他的一举一动,才能更好的保护庙月姐姐和振华堂兄。
唐文和周裕入对望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唐文上前道:“彭兄,既然如此,那确实是我们误会周兄了,就此作罢,握手言和。”
周裕入望了彭一眼,头也不回的向远处走去,心中有些郁闷,阴阳剑客在江湖上的名声一样,可是为何这太阳剑客彭只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空有一身好武功,要不是太阴剑客唐文,这姓彭的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想到这里,周裕入心中一喜一悲,喜的是彭头脑简单没有其他花花肠子,悲的是头脑越简单的人在做事的时候越容易坏事。还好他身边有个唐文,虽然与他达成了交易,可是唐文给人的感觉总不是一路人。
这个问题还没有想清楚,周裕入已经走出了很远。周涵见状也不奇怪,毕竟彭可是刚刚差点把他杀了。
周涵道:“既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那还请二位不要和周裕入往心里去,大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和气生财。”
彭道:“我去你……”
唐文使劲用手撞了撞彭,叫他不要再引出不必要的事端,周涵也知道彭要说的话,心里有些不高兴,看见唐文的面子上也不和他计较,看见彭就来气,嘴上应承道:“二位请便,我这就回去复命。”
唐文还礼道:“将军请便。”
看着周涵走远,彭道:“想不到一向不为外物所动的你,这次也与周裕入狼狈为奸了?”
“人都会变的。”
“你知道的,我能为他办事,无非是为了黄金和女人……”说到女人,彭突然想起曾经唐文和他说过这一生都不能忘记的一个女子,名字好像就是当今唐门门主夫人古庙月的名字一样。
唐文也知道彭是应该是想起了这件事才突然将话说到一半就不继续说下去了,以前是对古庙与还存有幻想,如今她已经为**,还是嫁给了自己敬重的堂兄也是如今唐门的门主唐振华。那天在河边已经向古庙月说清,现在只是当她是自己的亲姐姐一般想要保护她,与周裕入同谋只不是权宜之计。
谁知道彭拍拍胸膛道:“放心,老子去把唐振华杀了,给你把那姓古的女子抢过来……”
“铮”唐文一剑抽出,用剑指着彭。
“以后你再在我面前提起她,我会动手!”
彭看见唐文这样,还以为是古庙月背叛了他嫁给了唐振华才会使他这样生气。
“那我去把那姓古的女子杀了替你出气!”彭说得义正言辞,一副要为唐文解恨的样子。
唐文一剑挥来,彭急忙向后退一步,飘起的头发被割下一小撮。彭一惊,要不是退的及时,那割下来的就不是头发,而是头颅,大呼道:“你疯了!”
唐文收起剑,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传来一句:“以后我的事你最好别管!”
第一百零七章 一时冲动悔终生
蔡府之外有邱磊大将军坐镇,无人敢靠近蔡府半分,在这个非常时期,就是连蔡府周围的平常百姓,邱磊都让他们远离至少五百米,早就贴出告示,一旦有靠近者,格杀勿论。在这样严密地保护下,不说张纪海的人无法靠近,就是连周裕入本人也毫无办法。
没有外界的干扰,加上蔡府本身的名医名药,众人都恢复得很快,距离众人逃出来已经半月了,连受伤极重的天星也好了许多,这天清晨,唐振华一脚踹开天星的房门,天星早已经坐在了房中等他,她知道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所以每天都在等待着唐振华的到来。
唐振华早已经拔出了长剑,一走进门就用长剑指着天星。
“今天我就要为我父母报仇,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该说的我早就说了,只是你不信。”
“我凭什么要相信,那日只有你和我爹娘在那间房子中。”
天星嘲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还等什么?”
唐振华看如今是统一战线上的人给个机会让她解释,没想到她竟然放弃这个机会,紧紧握住长剑,试了好几次都没法下手。
门外冲进一人,张开双手挡在天星的面前,望着唐振华道:“夫君,你不可错杀好人,毕竟天星姑娘也为救你出了一份力。”
“月儿,这是两码事,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可以公私分明,但绝不会以德报怨!你让开!”
古庙月还是坚定地摇摇头,唐振华见古庙月如此不理解他,有些生气,左手一把将古庙月推开,一剑刺去。门外飞进一颗小石子,打偏了唐振华的剑。唐振华见一剑不中,又是一剑,又一颗飞石激射而来,再一次将唐振华刺向天星的剑荡开,唐振华怒不可遏,感觉有人进来,头也不回,左手一扬,袖中三只追心箭朝那人射去,就趁着这短暂的空隙,又一剑刺向天星。
古庙月知道天星是冷月宫使者的身份,此间冷月宫还有两位使者,那就是霖雨和妙风,二人都是武林中的高手,要是夫君一时之气真将天星杀了,那二人绝不会放过夫君,为了不让夫君加深与冷月宫的误会,此时想不了许多,急忙向唐振华扑去,唐振华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以为是刚刚进门来阻止他杀天星那人,反身一剑刺进了古庙月的胸膛。
来人正是蔡文琚,见状大呼:“古姑娘!”
唐振华听见这声呼喊,缓过神来,发现刺中的人竟然是古庙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宛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气血直冲脑门,站立不住,瘫坐在地上。天星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在古庙月倒地的瞬间,天星想去将她抱住。忽然门外又冲进一人,一掌击开了天星,将古庙月抱入怀中,同时大呼:“庙月姐姐,你怎么了?”
古庙月有些虚弱看着唐文道:“唐文,没想到还能看见你……”双眼一闭,不知道是死是活。唐文举起左手,剧烈地抖动着,靠近古庙月的鼻子,还有一丝轻微地呼吸,唐文立即点住中剑周围的大穴,将她的头紧紧地靠着自己的头,泪流不止。
蔡文琚见状,知道古庙月还有救,对唐文道:“还是先救治古姑娘……”
唐文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
天星重伤未愈加上刚刚被唐文打了一掌,此刻根本就没法移动身子,地上的唐振华受了刺激,听不进任何言语,蔡文琚虽可离开,但此时怎么可能离去,三人都没有动身。
唐文抱起古庙月,朝门外奔去,口中不停地念道:“庙月姐姐,你要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一定要坚持住……”
妙风老远就看见唐文抱着一人离开,心想他是张纪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怀中抱着的人又是谁?拦住唐文的去路,定睛一看,他抱住的人竟然是他的堂嫂古庙月。心下诧然:“看这唐文仪表堂堂,原来却是衣冠禽兽,连自己的嫂子都不放过,此人不可留。”妙风一掌打来,唐文知道闪避不开,又怕她击中怀中的古庙月,急忙抱着古庙月转身用背相迎,活生生将这一掌受了。
因为动作太过剧烈,触碰了古庙月的剑伤,唐文也受了妙风一掌,二人同时一大口鲜血喷出,唐文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急忙查看古庙月的情况。妙风大出意料之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唐文刚刚跑来的方向,正是妹妹天星房间所在的方向,心下大惊,难道是天星出了什么事?再也顾不得唐文和古庙月二人,急忙朝天星的房中跑去。
妙风一进门就看见了地上的唐振华,此时蔡文琚正想要去扶起天星,妙风见状,产生了误会,大怒道:“你这淫贼!”一张向蔡文琚背后打去,蔡文琚察觉危险,回身一掌,二人同时后退数步。
蔡文琚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冲动?明明可以用话解决的问题非要动手,才会弄出这许多不必要的乱子!”
妙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急忙跑过去将天星扶起,天星向妙风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妙风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蔡文琚,她为人一向孤高,也不道歉,对着天星道:“我们走。”
“走?去哪里?”
“霖雨妹妹那里。”
妙风扶着天星走出房门,蔡文琚看着二人离开,又回过头来看看地上的唐振华,见他目光呆滞,误杀了自己心爱的人,短时间怕是极难恢复过来。自己与他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这件事仔细想想也有责任,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害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出门去叫人来此好生看住唐振华,摇头叹息走出门去。
妙风、天星二人走进房中,房中除了霖雨,还有两人,一人是龚兴文,一人是侯梦然。妙风已经将皎月宫主带来的不杀龚兴文的命令让霖雨知晓,还擅自做主骗她说只要她说服龚兴文帮助开启天门,那就允许她离开冷月宫,不在受冷月宫的束缚,妙风知道这是霖雨做梦都梦不见的事,霖雨知道可以离开冷月宫意味着什么。
霖雨又一次问龚兴文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龚兴文还是不答,望了望依偎在身旁的侯梦然,侯梦然望着他,一直不停地摇头。龚兴文此时真是好生难抉,霖雨和侯梦然都是他心爱的女子,霖雨是一见钟情,侯梦然是日久生情,此时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妙风见状,明白了龚兴文的难处,既然选择有困难,那就让他没得选,鬼魅般靠近侯梦然,待龚兴文反应过来时,妙风已经用手插住了侯梦然的脖子。
龚兴文大惊。
“你干什么?”
妙风露出一脸不屑的笑容道:“帮你做出选择!”
“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又怎么样?”妙风的话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你们要我做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们,你先放了梦然再说。”
霖雨听见龚兴文口中的“梦然”二字,心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样的感觉,痛得有些承受不住,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会遇见他,早知道会陷入情中不能自拔,还不如当初就在侠客山庄外被潇尘杀了。
“不用那么麻烦,你只用说你是回中原还是不回就行了。”
“我可告诉你,如果梦然有什么不测,我会随她……”龚兴文突然感受到了霖雨望来的目光,把没有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之中。这样的感觉此时只有天星知道,因为他的前阳哥哥在爱着她的同时还深爱着另一个女子,要是真把龚兴文逼急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天星急忙上前,将掐在侯梦然脖子上妙风的手拿开,妙风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天星不回答她,反而对着龚兴文道:“公子好好和霖雨妹妹还有侯姑娘商量吧,我和妙风姐姐先出去。”
妙风很不情愿的被天星拉出房门去,天星将门关上,二人静静地守在门外。妙风还想说什么,天星一直对她摇头。
房间中静地可怕,三人的呼吸声可以很清楚的听见,还是侯梦然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夫君,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只要心中曾经爱过梦然,梦然就知足了。”
“梦然,我……”龚兴文心中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面对侯梦然时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转身询问霖雨道:“霖雨姑娘,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霖雨点点头。
“听说中原武林出了大事,是些什么事?”
“你是想知道武当出了什么事吧?”
龚兴文没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霖雨道:“武当前任掌门一眉道人被杀,武当大弟子龚叶枫、二弟子杨宇辰被杀……”
龚兴文听见自己最敬重的太师父和亲生父亲都已经不在人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双手抓住霖雨的双肩,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说什么?”
霖雨了解他的情绪,也知道他已经听清楚了自己的话,不再重复去刺激他,一直用眼睛看着他,龚兴文第一次从唐振华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可以不相信,但是从霖雨口中说出来时不得不信。踉踉跄跄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流出两行长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霖雨和侯梦然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子这样痛苦,心如刀绞,也不敢去安慰他。
过了好久,龚兴文问道:“被谁杀的?”
霖雨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一眉道人还是龚叶枫,回答道:“龚叶枫是被武当众弟子为一眉道人报仇杀的。”
龚兴文握地拳头“格格”作响,霖雨顿了顿继续说下去,“因为江湖传言杀害一眉道长的凶手是龚叶枫、杨宇辰和……和……”
龚兴文愤怒地问道:“和谁?”虽然只有两个字,但饱含了世间无尽的杀气。
“和你!”
第一百零八章 世间不缺痴心女
“哐当”,房间之中传来一声巨响,守在门外的天星和妙风急忙推开房门冲进去,看见房间中的一张桌子已经被龚兴文拍碎,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侯梦然认识他数月以来,从没与见过他如此愤怒。
只见龚兴文站起身对侯梦然道:“梦然,对不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回中原去找出真凶!”
侯梦然惊慌道:“那你还会回来吗?”
龚兴文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问道:“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侯梦然望着龚兴文,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夫君,梦然说过,你做任何选择梦然都会支持,但也希望夫君尊重我的决定,如今家父尸骨未寒,侯府也被张、余二人所夺,我两个哥哥早年在战场上不幸身亡,如今我是侯府中唯一的支柱,我很想追随夫君一生,可是……可是……”
龚兴文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要为父报仇,自己又何尝不想?至少侯梦然还知道真凶是谁,可是自己连杀害父亲和太师父是谁都不知道,连自己也遭受了不白之冤,二人感同身受,最能明白对方的处境。
踌蹴了许久,龚兴文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杀了张纪海那帮奸贼,替岳父大人报仇,也会夺回本来该属于你们侯家的东西。”
“然后呢?”侯梦然似乎更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
“对不起,我也要为我父亲报仇,你难道不可以和我一起走吗?”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想离开这里,夫君和这位霖雨姑娘同是中原人,也同是江湖中人,也许她才是夫君最终的归属,你来到我的生命里,我就当你是夜空中的一颗流星,我看见了就心满意足了。”
“梦然!”
“夫君什么都不用说了,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尹长风大声呵斥道:“姓龚的,我告诉你,你哪里也休想去,我曾经说过,你要是敢辜负小姐,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如今王爷虽已经仙去,但你也万不可辜负王爷的嘱托。”尹长风、蔡文琚和杨雪松三人从门外走进。
龚兴文以为尹长风说的是关于侯梦然的事情。
“待我为太师父和父亲报仇之后,我自会上门请罪,要杀要剐随尹兄意。”
“你若真辜负了小姐,我当然不会放过你,但我要说不是这件事。”
龚兴文有些意外,不知道除了这件事,侯生还嘱托什么事,严格的说那日拜堂的是月儿,自己还没有和侯梦然真正拜堂,还算不了侯家的人。
“那是什么事?”
尹长风从怀中拿出一块东西,朝龚新文递过去,蔡文琚一眼就认出那是青龙军符,不自觉地上前走了一步,但龚兴文却不认识,问道:“这是什么?”
当龚兴文接过那块青龙军符时,蔡文琚、尹长风、杨雪松、侯梦然同时跪下,不约而同道:“参见新任云南王!”
龚兴文一惊,将手中青龙军符扔在了尹长风的身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
尹长风道:“如今候王爷已逝,王爷又无子嗣,你是小姐的夫君,王爷遗言,将王位传给你,至今日起,你就可以凭这块军符号令三军,一起讨伐张、余二人,如今余飞已经被杀,那余飞的玄武军符多半落入了张纪海的手中,他收编了余飞的残余势力,现在只有你带领众位将士和蔡文琚将军联手,方可阻止张纪海的阴谋,也只有你才能为死去的王爷报仇。”
龚兴文没有想到侯生竟然将如此大的重担交付自己,以前以为只要灭了张、余二人就行了。如果一旦接令,就表示一日为云南王,那终身就为云南王,为父报仇之日遥遥无期,倘若被中原人士知道这个身份,误会加深一层,不仅弑师父和父亲,搞不好还会弄个投敌卖国的罪名,那洗脱清白之日更加渺茫,无论怎样想,都不能坐上这云南王的位置。
龚兴文道:“我一定会为岳父报仇,可我一定也不会接下这军符,蔡将军有勇有谋,应该有这个资格继承大位。”
龚兴文这一番话说得蔡文琚心中热血沸腾,虽说他从来没有对青龙军符动过什么念头,可是对于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难免有些动心的,佯装推辞道:“龚少侠是少年英雄,又是后王爷的女婿,王爷如今尸骨未寒,少侠不应该违背王爷的遗言才对。”
龚兴文还是不接,尹长风捡起军符就跪在地上僵持,谁也不肯退让。
妙风闪身而来,抢走尹长风手中的青龙军符,对着众人道:“这是一个好动西,你们都不要,那我冷月宫就收下了。”
尹长风大怒道:“你是何人?快快将军符交出来!”
妙风对他的话听而不闻,走向龚兴文道:“是不是我们帮你将张纪海杀了,你就和我们回冷月宫?”
龚兴文毫不迟疑道:“是!”再也不顾任何人的感受。
妙风道:“这又有何难?”拿着军符飞身出门,瞬间不见了身影,众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守在蔡府大门的邱磊只感觉一阵微风拂过,看清妙风的身影时,她已在数十丈开外!
周裕入正在余府中行走,突然破空之声传来,耳朵微微煽动,辨明飞来事物的方位,右手一举,一枚银针夹在双指之间。周裕入认识那是冷月宫使者用的银针,上次可没有少吃这银针的苦头,银针末端携带着一卷小纸条,将纸条取下,在掌中抹平,上有八个大字:“十里外河边竹林处。”
不多时,周裕入到来,不见一个人影。
“出来吧。”
竹林后走出一人,周裕入看见了妙风。
“是你?你来做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的目的虽不相同,但也不完全背道离驰。”
“那又怎样?”
“我需要你的帮助。”
“哦?冷月宫的妙风使者竟然会来求我这个无名小卒,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周裕入的语气中毫不掩饰轻蔑之意。
“你不用废话这么多,你只用说这买卖是做还是不做?”
“那得看价钱合不合适,这亏钱的买卖傻子都不会做的。”
妙风心道:“这周裕入果然老谋深算。”
周裕入大笑起来,当他看见妙风手中的青龙军符时,立即制住了笑容,目光变得深邃充满了食欲,宛如一只饥饿的老虎看见了身前的猎物。
周裕入一把抓来,妙风早有防备,巧妙地躲开了抢夺,周裕入也很识趣,不再继续。
“说吧,什么条件?”
妙风道:“杀了张纪海!”
“可以,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
“这是我的事。”
妙风道:“看来你并不是很想做这桩买卖?”
周裕入很自信道:“这些东西迟早都是我的,为何要急在这一时呢?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这个道理我懂。”
妙风终于松了口。
“那什么时候才能杀掉他,我要越快越好!”
周裕入试探性问道:“一个月?”
“不行,绝不能超过半个月!”妙风语气中不容半点商量。
“你既然认为在半月之内能够杀了张纪海?那你们自己可以试试,告辞!”
周裕入“告辞”二字刚一说口,就不见了身影。果然想利用周裕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武功已经很高,想不到比起他的武功来,心机竟然更是深不可测,这也难怪能在老谋深算的蔡文琚府中潜伏十年之久。妙风心中产生一缕庆幸:还好众人是在云南,在中原要是他投靠了玉面郎君潇湘子,中原武林肯定会遭灭顶之灾。
妙风有些失望,回到刚刚离开的房间之中,众人似乎知道她会去而复返,一个人都没有离开,霖雨走来,拿走妙风手中的青龙军符走向龚兴文。龚兴文接过军符道:“那我暂代云南王之位,事成之后我一定会离去。”
妙风不知道在刚刚离开这一段时间内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只希望尽快将此间事情解决,带龚兴文回去向皎月宫主复命。
蔡文琚等人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神情,只有侯梦然一人悲痛不已,她不能和龚兴文一起离开,也没有理由让他留下。无法确定他报仇之后是否还会回云南,人生世事无常,幸福来临和离开都没有任何提前的征兆,让人随时随地猝不及防。
龚兴文上前去扶起侯梦然,长叹一声,在她耳边说道:“如果报仇之后我还活着,我会回来找你,你一定要等着我。”
侯梦然感觉龚兴文好残忍,为什么给了她绝望之后又要给她希望,就在不久前看着龚兴文毅然决然想要离开的样子,心里已经做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龚兴文为侯生报仇离开之后,就去大理苍山圣应峰南麓的“寂照庵”削发为尼,从此青灯古佛长伴一生,远离世俗,远离红尘,远离这世间的牵绊纷扰。
侯梦然以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可是对龚兴文用情太深,听见这一句还不知能不能实现的承诺,就全面击溃了她做下的所有决定。情是世间最致命的毒药,可也是世间最厉害的解药,它能让人瞬间从山巅跌落至谷底,也能让人在绝境中逢生。
侯梦然听见这一句不能算是承诺的承诺,小脑袋钻入龚兴文的怀中,青葱玉指死死拽紧龚兴文背后的衣衫,生怕一松手便是永决,哪里还有半分侯家小姐的矜持,龚兴文的手微微抬起,旋即不由自主地垂落下来。他哪里还敢再拥着身前的女子,自己身负大仇,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走向生命的终结,现在再抱着她,对她来说更为残忍。
但是时间总会冲淡一切的,总有一天她会重新站立起来,龚兴文的心里满是酸楚。眼前女子的身躯如此单薄,性格却又是这么地倔强,真不知这是上天的赏赐还是愚弄。突感到胸口冰冷一片,龚兴文被拉回了现实之中。只见怀里的女子双肩轻轻颤动,看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突然被理解,只是想一时流尽所有的眼泪。
第一百零九章 抛弃一切为真情
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古庙月渐渐醒来,感觉头痛欲裂,刚想翻身胸口传来阵阵剧痛,撩开衣服一看,竟然受了剑伤,无法动弹,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脑中对近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件也想不起来,还好能记起一个人,那就是唐文。转头一望,竟然发现唐文在房中的椅子上坐着,他脸上充满了倦意,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文雅俊俏,古庙月永远都不会忘记唐文小时候为了一串糖葫芦坐在地上哭鼻子的样子。
唐文觉察到了什么,睁开双眼,看见床上的古庙月正在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把头转向一旁朝她走来。
“庙月姐姐,你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
唐文很是诧异,她竟然记不起是被唐振华刺伤的,记不起那就记不起吧,记起了反而更伤心。
“庙月姐姐还是先养好身子吧。”
古庙月摸着脑袋道:“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越使劲的想,脑袋就越痛……”
唐文上去急忙抓住古庙月的手道:“那庙月姐姐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
古庙月看见他抓住自己的手,有些羞涩,但也没有拒绝。唐文也是一怔,有些意外。
这时门外走进一人,大笑道:“恭喜唐兄,贺喜唐兄终于抱得美人归。”
唐文一听是周裕入的声音,有些厌烦,害怕古庙月受到刺激,立即转身想叫他出去,不料古庙月却问道:“唐文,他是谁?”
果然不出周裕入所料,古庙月真失忆了,不然此番不会这么平静。还未等唐文开口,周裕入回答道:“我是你未婚夫的朋友,听说古姑娘受伤了,特地带了些上好的药材和补品前来看望姑娘。”
唐文一脸吃惊,望着周裕入,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胆敢在此胡言乱语。身后的古庙月又问道:“谁是我未婚夫?”
周裕入道:“看来古姑娘还需要补补身子才能想起来,昨日姑娘在园中赏花突然晕倒,可是急坏了唐兄,唐兄可是一夜未眠在房中照顾姑娘。”
古庙月望见唐文双眼发黑,知道周裕入说的不假,心疼不已。
周裕入继续道:“我这次带来的东西中有百年灵芝,对恢复气血有很大的帮助,还希望古姑娘及早将身子养好,及早和唐兄喜结连理,我还急着喝二位的喜酒啊!”
古庙月道:“有劳公子费心了。”
唐文向古庙月望去,只见古庙月一脸绯红,很是羞涩,逃避自己的目光不能对视,唐文心中大惊:“难道庙月姐姐真只记住了我一人?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
古庙月对唐文道:“既然公子来了,那你就陪公子聊聊吧,我有丫鬟照顾不碍事的。”
周裕入顺势接过话茬道:“唐兄可不能重色轻友啊,再说古姑娘需要静养,唐兄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唐文心中很不是滋味,为了不让古庙月看出破绽,佯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头嘱咐了丫鬟。
一出门,唐文脸上刚刚装出的喜悦之情不见了,周裕入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二人不说话,周裕入走在前面,唐文跟在后面。一刻钟之后,两人来到河边,河中的鸳鸯正在追逐嬉戏,丝毫没有因为二人的到来受到打扰。
周裕入道:“你看它们玩的多开心。”
唐文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周裕入还是望着河中的鸳鸯继续说道:“难道你和古庙月不想像这鸳鸯一样活下去。”
唐文没有说话,这确实是他心中希望的生活,但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你的手段很高明,但不是我所希望的。”
“过程不重要,结果达到了就行!”
“这么说,庙月姐姐如今受伤也是在你的计划之中?”
周裕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唐文想着古庙月差点丧命,心中好不愤怒,抽出长剑架在了周裕入的脖子上,周裕入甚至早就料到唐文会这么做,当看见唐文的剑挥来时,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唐文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周裕入回答道:“怎么不怕?天下间没有不怕死的人。”
唐文承认他说的是实话,不明白为何怕死还不闪躲。
周裕入看出了他的疑惑,进一步道:“不要骗自己了,这本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唐文拿剑的手开始抖动起来,无论是谁,被人戳穿心事难免有些心虚,他对古庙月确实用情太深,想当初听说古庙月嫁给了唐振华,在唐门之前口吐鲜血而去,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告诉自己,古庙月是自己的堂嫂了,应该对她死心。可是如今她除了自己以外记忆全无,可以说这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虽说这机会来得有些不光彩,但总还是一次机会,有多少人想要重来一次的机会而不得,自己怎么可能白白浪费掉?
一边是背叛唐兄和伦理道德,另一边是自己一直深爱多年的女人,现在只要心狠一点,他就可以带着古庙月远走高飞,但这样要忍受一辈子良心的煎熬;如果此时仁义一点,将古庙月治好后送回唐振华的身边,那这样就要遗憾一辈子。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唐文脸上汗如雨下,架在周裕入脖子上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掉入了河中,激起一片可以忽略的水花。
周裕入见状,知道他内心正在做出艰难的抉择,那让自己好好帮他一把,继续道:“我还是那句话,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有利就行,当年要不是李世民玄武门发动政变夺取皇位,那怎么会有后来的贞观之治,没有贞观之治,那就没有后来的大唐盛世,如今历史对李世民的评价都是褒多于……”
“你住口!”
周裕入再一次相激道:“你若是当真对古庙月没有幻想,那你现在就可以把她送回蔡府,我绝不阻拦。”
唐文脸色苍白,从刚刚到现在,渗出的汗水已将胸前的衣衫浸湿,牙齿不断地发颤,脸部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眼睛睁地很大,用一种诡异的眼光望着周裕入。
唐文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压迫,突然发出一声大喊。“啊!”头也不回地朝远处奔去,在周裕入能看见的视野内,他被绊倒好几次,可是又立刻爬起来,发了疯似地向前跑,不一会儿,唐文终于不见了身影。
彭来到周裕入的身旁问道:“需要跟着他吗?”
“不用!”
“他可是你的朋友,你就不帮帮你的朋友?”
“朋友?我没有朋友,如果说非要拿什么东西暂时充当我的朋友,那就只有两样东西。”
“哦?什么东西?”
“黄金和女人!”
“哈哈哈”二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唐文一头冲进房中,把房中的丫鬟和古庙月都着实吓地不轻,丫鬟很是诧异,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温文儒雅的唐文这副落魄模样,只见他浑身泥土,蓬头垢面,眼睛红红的,好像还流过不少的眼泪,懂事的丫鬟端来水盆,拿来面巾站在唐文面前,唐文手一甩,将水盆打翻再地,吓得丫鬟赶紧跪下。
唐文大吼道:“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房间中的所有下人立即走得干干净净,唐文一步一步走向床边,古庙月看他的样子心中有些惶恐,说话断断续续。
“唐……唐文,你怎么了?”
唐文突然跪在床前,抓起古庙月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一行热泪从眼中流出。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声音道:“庙月姐姐,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
古庙月虽然不知道他此时在说什么,但能够感受到他的伤心和无奈,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唐文的脑袋,像是一个母亲在安慰受伤的孩子。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我还要陪你一辈子呢。”
唐文听见这句话,不知道为何,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不止,古庙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从何安慰他,只有不去打扰他,让他哭过后也许就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文渐渐停止了抽泣,抬头望着古庙月道:“庙月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要带你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远离这凡尘俗世,远离这江湖险恶,过着普普通通男耕女织的生活,你说还不好?”
床上的古庙月眼角滑落一行热泪,虽然如今已经忘记了唐振华,可是没有忘记自己一直追求的生活,唐文刚刚说出的这种生活就是她一直向往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也记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比起即将实现的这种生活来,有唐文一生相伴,以前记不起就记不起吧,或许这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新生。
古庙月道:“我比你大三岁,虽然从小是张口一个庙月姐姐,闭口一个庙月姐姐,可是如今我都要成为你的妻子了,可不可以……”
都说在爱情中的人要么是诗人,要么是傻子,唐文此时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了,没有明白古庙月的意思,追问道:“庙月姐姐,可不可以什么?”
古庙月脸一红,不好意思看他,转过脸去。
唐文以为他生气了,有些慌张。
听见古庙月说道:“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姐姐了?”
“你本来就是我姐姐啊,不叫你姐姐,那叫……”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了什么。
“月儿”
唐文声音很低,但古庙月还是听见了,回应的声音比唐文还低,传来一声“嗯。”
唐文同样听见了,一瞬间心花怒放,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在唐文听来,这是世间最动听的声音,胜过世间所有乐器的奏鸣。看似最简短的三个字,却承诺了最长的一生!
第一百一十章 为救庙月求众人
因为左眼已经瞎了,如今的张纪海面部多了一个眼罩,占了面部很大的一部分,曾经的威风已经荡然无存,本来就善于掩藏表情的他,现在是更加深不可测。经过好几日的调养,身子恢复了一些,但还没有好多少,但心中的愤怒和仇恨掩藏不住要爆发出来。
他把所有人都召集在大厅之中,商议着对付蔡文琚等人的对策,结果一个时辰之后还是毫无进展,张纪海大喝一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想到尽是一些饭桶。”唐文听在耳中很是不爽,起身站起,
张纪海道:“你这是做什么?”
唐文道:“我要离开。”
“你想要背叛我?”
唐文不答,径直朝门外走去。张纪海此时正在气头上,看见唐文如此作为,更加愤怒。
“将他给我拿下!”
大厅中的众将士立刻拔出刀剑相向。
唐文气色不改,沉着冷静道:“你以为他们拦得住我?”
张纪海道:“他们或许是拦不住你,但是我可以。”
唐文不屑道:“你可以试试!”
“哈哈哈,你不要忘了,要拦住你不一定要从你身上下手。”
唐文心里有些不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听命我,那姓古的女子就……”
唐文手掌捏成拳头,青筋暴起,对着张纪海大声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没怎么,只不过是换个好一点的地方安心养伤。”
“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手指头,我绝不会放过你!”唐文心中疑惑,为什么张纪海会知道这件事,余光瞥见正在喝茶的周裕入,瞬间明白了一切,他立即朝周裕入走去,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彭见形势不对,一把拉住了唐文。
张纪海继续道:“只要你帮我灭了蔡文琚那一群人,我绝不会为难你们,不仅不会为难你们,还会赏赐你们一大笔财富。”
周裕入也劝道:“唐兄,这笔买卖做得不亏,毕竟没有银子,再浪漫的爱情也会妥协于生活。”
彭也在唐文耳边轻声劝道:“此事需从长计议,逞一时之勇对大家都不好。”
唐文想到和古庙月走到今天不易,确实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以后的幸福。
唐文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张纪海见唐文妥协,朝周裕入会心一笑,周裕入说的果然没错,如果一个人的弱点不是名利权势,那他的弱点一定是情感。
“如今因为你的特殊身份,只有你可以在蔡府中来去自如。”
“然后呢?你该不会让我去杀了蔡文琚?”
“那倒不必,蔡文琚若是这么容易被除掉,那就不必等到今天了。你只用将他们引出来就行了。”
“怎么引?”
“你是聪明人!”
这张纪海果然狡猾,控制了古庙月,只要坐享其成就行了。
张纪海大笑起来,可是有一人比他笑得更开心,那就是周裕入。
蔡府中也因为前几日的突发情况搅得人人自危,只要稍不注意,唐振华就会找机会和冷月宫的人拼命,没完没了。这日突然看见唐文前来,每个人忧喜参半,不知道他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第一个见到唐文的人是蔡文琚,二人一见面唐文就在蔡文琚的面前跪下,蔡文琚十分吃惊,不知道唐文这是唱的哪一出。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唐文却不肯起来。
“你这是为何?”
“蔡将军救我。”
“你先起来再说。”
“蔡将军若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见唐文十分诚恳,不像做作之辈。
“好,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文站起,还未来得及将心事说出,突然冲过来一人,双手抓住唐文的双臂,有些紧张又充满期望得地问道:“月儿呢?月儿怎么样了?”
唐文看着唐振华,唐文眼中没有一丝情感,因为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
“你差点杀了她,你还有脸来问她的生死?”
唐振华先是一阵后悔,然后又是一阵欣喜,差点?那不就是表明她还活着?
“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带她回唐门,我不想失去她,我再也不问江湖世事了,和她白头偕老,牵手一生……”
唐文使劲甩开唐振华的双手,正眼都不想瞧他,从今天起,他再不是自己的堂兄,他最看不起这种人,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又来后悔。唐文也想通了,男女之间的感情不能像江湖道义一样有个是非对错,江湖道义是一群人的事,而男女之情只是两个人的事,况且先贤就说过,爱情就是自私的,外人没有资格评判对错。
唐文对着蔡文琚道:“蔡将军,可否去屋里说话?”
蔡文琚知道他想避开唐振华,回答道:“那是当然。”
唐振华看着二人离去,十分无奈,欲哭无泪。
刚进屋,唐文再一次对蔡文琚跪下,双手抱拳道:“请蔡将军帮我救出庙月。”蔡文琚听他称呼古庙月为“庙月”而不是以前的“庙月姐姐”,似乎明白了什么。蔡文琚对于他们唐门的情感纠葛不甚清楚,也不方便多问,只是自己一群人确实是靠唐文的帮助才得以从张纪海的天牢中逃脱,无论是从道义上还是情义上讲都应该帮助他的。
蔡文琚见唐文也是性情中人,稍加思索回答道:“我应该帮你的,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待我与其他人商量之后才能给你回复。”
唐文喜笑颜开道:“多谢蔡将军。”
不一会儿,众人都被召集到议事厅中,冷月宫三位使者听完蔡文琚说明唐文的来意后一言不发,唐文虽说被逐出了唐门,但他曾经是唐门的人,自从上一任唐门门主唐季华被冤枉为天星所杀之后,唐门就与冷月宫结下深仇大恨。唐振华放出话来说要将冷月宫的人杀光,冷月宫宫主皎月也不含糊,也对冷月宫的弟子下令道:“见唐门中人者,杀无赦!”
一阵商议后,蔡文琚、尹长风、侯梦然、杨雪松、邱磊、龚兴文都一致同意要救出古庙月,霖雨见龚兴文表明了态度,顾不得皎月的命令,也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天星见霖雨这样,不忍她孤身犯险,再说龚兴文是皎月宫主要的人,可不能让他出什么差错,表示愿意同去。
据唐文带来的消息,古庙月被关押在张府的天牢之中,里面还关押着被抓住之后不归顺张纪海的其他人,因此派了上千的重兵把守。张府的天牢分为“天地玄黄”四类,排在越里面的牢房关押着越重要的犯人,而古庙月就被关押在“天”字第**牢房。
唐文不仅带来了张府牢房周围详细的地图,还打听清楚了守卫士兵之间交接的口号,每队巡逻人数、换班时间、巡逻时间间隔等,要的东西应有尽有,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就不想参与这次行动的妙风无奈被卷入其中,身为冷月宫四大使者之首的她一向谨慎,心中产生了不小的疑惑:“既然知道这么详尽的情况,依照唐文的智谋武功和他在张府的地位,不应该没有法子才对,难道这是一个圈套?”心中这么一想,脸上的表情难免有些不自然,就是这短暂的一个神情仍然没有逃过唐文的眼睛。
妙风道:“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张纪海的人?”
“你不用相信我,我只要蔡将军相信我就行了。”唐文还对那日抱着古庙月时中了妙风一掌铭记在心,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才避免与她发生冲突。
蔡文琚知道妙风的意思,急忙出来打圆场。
“要是唐兄有心谋害,那日又何必大费周章将我等救出来?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也正是妙风想不通的地方,若他真是张纪海的人,干嘛要将蔡文琚救出来又用计将他抓进去?不知为何,看着唐文飘忽不定的眼神,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确实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看着站在龚兴文身边的霖雨洋溢着无比幸福的表情,感觉到这世间的情真是可怕的东西,身边的人一个个陷入其中,先是天星,后是霖雨,再到后来的唐振华和唐文,情当真是世间最致命的毒药,一旦中毒,真是神仙也就不了,更加坚定了要远离这世间男子的念头。
就在妙风想着其他事情的时候,众人已经商议好了:要救古庙月,不能硬碰硬,上千人驻守的牢房,要是一旦被发现,搞不好人救不了,还会让自己深陷其中。要想救人,就必须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去。
龚兴文第一个自荐,霖雨发誓要与他共生死,也跟随他去。天星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被唐文深深感动,毫不推辞。侯梦然吩咐尹长风一定要保护龚兴文的安危,杨雪松本打算留在蔡府之中保护蔡文琚的安全,蔡文琚却说有邱磊驻守,叫他不必太过担心,为了不出什么意外,吩咐他带领一支精锐军队去张府外面接应,一旦成功有利于快速撤退,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能防止更大的意外发生。
妙风静静地听着每人的安排,一句话也没有说,始终有意无意地瞥向唐文观察他,唐文的目光总是回避,不与她目光交汇,妙风觉察到这能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为义救人被情困
这夜大约三更时分,龚兴文一行人来到距离张府不到三里处的地方,唐文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按照白天的计划,杨雪松带领一小队人马在外接应,天星、霖雨、龚兴文、尹长风四人跟着唐文前去。
五人身手灵巧,加上唐文熟悉地形,不到片刻功夫,来到了张府天牢外的灌木丛中,五人距离天牢之间是一个湖泊,来去只有两条路,一进一出。天牢依水而建,北边是深不见底的湖泊沼泽,覆盖了天牢一半的位置,南边有重兵把守,对来去的人层层把关,光是接口暗号就是三道。如此严厉的布防,难怪从来没有人从里面逃脱。
众人知道从正面进去已经不可能,唯一进去的方式就是在北面的沼泽中穿过,有水的地方可以乘船,可是沼泽地中船舶也没有什么办法。就在众人愁眉苦脸的时候,唐文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此间来的人都是轻功极高,只要在空中有一处着力的地方,每次向前跃进四五丈毫无压力,看这距离也不过二三十来丈,有三四个着力点就行。
唐文将准备好的长竹竿交给每人一根,众人瞬间明白他的用意,是将竹竿插进沼泽之中,接着一个着力的地方向前跃进。这方法果然甚妙,五人没有惊动任何守卫天牢的士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天牢入口前,又是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恰好五人,唐文对着其他四人一望,用手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再将手伸到脖子前一横,四人立即会意。
五人每人瞄准一个士兵,同时而出,先用手捂住士兵的嘴,不让其发出任何声响,随后另一只手抱住头颅顺势一扭,听见“咔”的一声,士兵的头颅已经被扭断。唐文将士兵的衣服换下,一脚将尸体踢进了身后的沼泽之中,不一会儿,尸体渐渐没入不见了踪影,其余四人照做,乍一看五人和其他狱卒并无区别。
四人跟着唐文向牢房的入口走去,到了入口处,迎面走来一个狱卒。
“不是还没有到换班的时间吗?”
“我们是新来的,应该多表现表现。”
那狱卒先是一喜,后又是一惊,刚想张开口大喊,才说出一个“有”字,表情就永远定格在了脸上,仔细一看,一枚银针插在了他的喉咙处。将尸体移到了一个不易被发现的角落,从他的身上搜出开启牢房的钥匙。见四下无人,五人以最快的身法进入到牢房之中,一进入牢房,一个“黄”字赫然显现在眼前。
走了数十步,又一个“玄”字写在了每间牢房的房门之上,“玄”字之下都有一个数字,想必是牢门的编号,越靠近里面的房间数字就越小,来到一间数字为一的房间,再向前一步,牢房换了牌面,一个“地”字映入眼前,照此规矩,那“天”字号的牢房应该是在最里面,“天”字**牢房就是最里面的一间,也就是这一排牢房的尽头。
龚兴文越走越不对劲,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人间的尽头就是地狱之门,牢房的尽头不知道是什么,这种感觉在尹长风、天星、霖雨三人的心中也越来越强烈,反观两侧的牢房之中,阴森地可怕,有些犯人见有人来,一点也不慌乱,有意无意地用一种无法描述的眼光望一眼,出奇地镇定,从他们的眼神中看不出来是绝望还是其他什么。
随着数字渐渐变小,牢房中的犯人数量竟也在减少,仔细观察,牢房中的犯人数量竟然和牢门上的数字编号出奇的一致,或许就是按照这个数字来关押犯人的,数字越少的牢房,关押在里面的犯人情况也是越惨,到了个位数的时候,牢房中的犯人没有一个健全的躯体,无一不是缺胳膊少腿,最后几间牢房中竟然只留下数堆刺眼的森森白骨,唐文一行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古庙月出现了什么意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唐文却越走越慢,最后竟然步伐沉重,有些迈不开来。
龚兴文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安慰道:“唐兄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古姑娘。”
唐文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望龚兴文一眼,眼中没有绝望,也没有悲伤,充满的是无奈和忏悔,龚兴文一怔,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
唐文定了定心神,紧紧地跟随在四人之后,“天”字号牢门上的数字从“三”变成“二”最后终于变成了“一”。
向牢房中望去,一个女子装扮的犯人蓬头垢面,浑身血迹,双手被绑在柱子之上,牢门外一根碗口粗的铁链缠绕牢门。外面加上一把大锁,将牢门锁得紧紧地。
尹长风道:“让我来!”
抽出随身多年的长刀,一刀就将碗口粗的铁链斩断,众人皆是一怔,就算尹长风的刀再怎么锋利,碗口粗的铁链也不该如此不堪一击,当时情况危急,越顺利那当然越好。
尹长风推开牢门,第一个冲进牢中,随后三人相继进入。
等倒数第二的龚兴文进去之后,突然听见“哐”的一声,一个和牢房差不多大的铁笼子从天而降,将进入房间中的四人罩在其中,四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
牢中的四人望着牢房外的唐文,唐文不敢与他们对望,转过身,一行热泪长流。
“对不起,为了庙月我必须这样做!”
众人瞬间明白了唐文,为了一段自私的爱情背叛了所有人,没有人说他错了,因为牢中无论是天星还是霖雨,也无论是龚兴文还是尹长风,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深深地爱着一个人,或许此时在唐文的处境中,也会和唐文做出一样的决定。
唐文想起了什么,急忙转过身,左手一扬,一根追心箭激射而出,向牢房中柱子上的人射去,可是已经晚了。就在众人背对柱子上那人时,那人不知何时来到身后,趁着唐文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时,一剑刺向了离他位置最近的尹长风。其他三人反应过来时,只看见一柄长剑从尹长风前胸穿出。天星、霖雨同时出手,顷刻间两枚银针向那人飞去,一枚射在了那人的额头上,一枚射在了喉咙上,那人顿时气绝。
唐文见这样的结果,心下歉疚更甚,狂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牢门,偌大的天牢之中还一遍又一遍传来唐文刚刚狂吼的余音,这一声狂吼像一声来自地狱的呼唤,打破了夜的寂静,重新激活了犯人心中好不容易逃避掉的惊恐,刚刚还鸦雀无声的牢房顿时沸腾起来。
龚兴文将尹长风搂在怀中,明明已经将长剑穿过周围的大穴点住了,可为何还是像没有点住一般血流不止,流出的血液发黑,长剑之上竟然还喂有剧毒!望着尹长风渐渐泛白的脸,嘴唇不停地上下浮动,声音很是微弱,在说着什么话,无奈牢中太过嘈杂,听不清楚。
龚兴文把耳朵贴近了尹长风的嘴巴,终于听清楚了他要向自己说的七个字:“不要辜负侯小姐!”龚兴文含泪点头答应,看见龚兴文的点头,尹长风露出了安详的笑容,龚兴文泪流不止,痛不欲生,用颤抖的双手将尹长风的双眼合上。
霖雨见龚兴文这个样子,心里十分不好受,问道:“兴文,兴文,你没事吧?”
天星急忙用手抓住霖雨的手,霖雨惊慌看着天星,天星使劲的摇摇头,霖雨明白不应该再去打扰龚兴文了。
天牢外的杨雪松等了好久,还不见他们出来,望望天上的下玄月,已经过了五更时分,距离他们进入天牢时,已经足足在外等了两个时辰了,如果说被发现了,不可能天牢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并且依照他们五人的武功,就算被擒,也不会一个人都不可能逃走,可是现在对面的天牢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啊,叫人好生难解。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像半个时辰之前那样风平浪静。杨雪松不禁胡乱猜测起来:“莫非天牢中有什么厉害的机关不成,他们全部中了机关?”杨雪松努力说服自己不会是这种结果,可是后背还是传来阵阵凉意。
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鸡啼,已经到了黎明时分,天马上就要亮了,一旦到了白天,自己这群人一定会被发现,倒时候接应不成反而这一伙人还会深陷其中,可是害怕万一刚走,他们又遇见麻烦事了怎么办?好生难决,此时急的杨雪松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
终于有人上来问道:“杨将军,此时再不走,待天大亮之后,我们将会陷入险境,属下建议此刻应该立即离去。”
杨雪松又何尝不想离去,只是蔡将军吩咐过一定要将他们安全的接应,如今不见人影,擅自离去,辜负了蔡将军的嘱托和信任,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见杨雪松不答,又是一声询问:“将军……”
杨雪松将手掌举起,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又朝天牢的方向看了看,此时他们若是出来一定会被发现,心下安慰自己道:“或许为了安全,他们要等到今夜才出来。”长叹一声,下令道:“撤退!”
那人兴奋之极,传令下去,一群人瞬间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调虎离山奸计成
杨雪松带着接应的士兵返回蔡府的路上时天就已经大亮,杨雪松走得很慢,不知道如何向蔡文琚交差,突然一人急匆匆赶来,跪在杨雪松身前,他满身血迹,身上多处受伤,气息微弱。
“杨将军赶快回去救蔡将军,张纪海……”还未说完话,双眼一番,立时没有了呼吸,
杨雪松大惊,想不到张纪海竟然如此狡猾,来个调虎离山之计。杨雪松用最快的脚程冲进蔡府,刚一进门,万千羽箭扑面而来,片刻功夫,除了杨雪松外的其他人全都中箭身亡。杨雪松用右手扯出射在左肩之上的羽箭,面部抽搐一下,拔出长剑继续前进,早已经埋伏下的弓箭手接到命令,停止继续射箭。
杨雪松走进内院之中,一群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一看见杨雪松,举刀砍来。杨雪松愤怒之极,不一会儿功夫,满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自己也是受伤不轻,身上被砍了好几刀,背上皮开肉绽,恐怖异常。
内院中的其他人见杨雪松战无不胜,不敢上前,拿着刀剑在他周围将他包围,杨雪松举起长剑,在嘴前用舌头舔舔上面的血迹,朝着前进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他前进一步,挡在前面的人就后退一步,跟在后面的人也前进一步,始终保持着不大不小的包围圈。
突然包围的人渐渐让开一个口子,带着眼罩的张纪海大笑走来。
“姓杨的,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岸吧。如今蔡文琚树倒猢狲散,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呸。”
张纪海也不生气,朝包围的人使了一个眼神吩咐道:“抓活的。”
又是一群人冲上来,杨雪松没有顾忌,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半个时辰之后,体力耗费不少,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虽没有被擒,但又增加几道深深的伤口,看着地上又多了数十具尸体,杨雪松觉得不亏。
张纪海见杨雪松如此英勇,大喝道:“我劝你还是乖乖投降,不然……”
“我投你妈!”
“你看看这是谁?你要是再反抗,你信不信我一刀就砍下他的脑袋?”
杨雪松看见了张纪海身后的蔡文琚,一阵迟疑,张纪海走上前去,一脚将杨雪松踢翻在地,左右上前用绳索将他绑了。
大厅之上,张纪海高坐在上,看着跪在地上的蔡文琚等人,神情很是得意。
“说吧,青龙白虎军符在哪里?”
蔡文琚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哈哈哈,蔡将军能坐到今天的这个位子上,当然不可能是傻子。这么给你说吧,除了你和侯梦然之外,其他人对我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你什么意思?”
“你马上就会明白,我在问你一遍,白虎军符在哪里?”
蔡文琚把头转向一边,神情十分傲气,一副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能让我屈服的模样。
张纪海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很好!将邱磊拖出去宰了。”
邱磊一声不吭,知道这是为将军尽忠的时候了。邱磊对着身旁的蔡文琚道:“将军,末将先行一步!”
门外走进两人,夹住邱磊的身子,将他拖出门去,恰好遇见进门来的周裕入。
周裕入道:“张将军,你这是做什么?这人还杀不得。”
张纪海知道龚兴文等人已经被困在天牢中,眼下又将蔡文琚等人抓获,如今没有反对他的人,大局已经控制,有些膨胀,再也不用做出任何一点违背意愿的事情,听见周裕入的话,十分不高兴。
“我想杀谁就杀谁,你管得着吗?”言下之意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一块儿宰了。
周裕入争锋相对道:“你不要忘了,你能有今天离不开我的功劳。”
“哈哈哈,我劝你最好还是功成身退,不然可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周裕入脸上一阵抽搐,张纪海身旁的彭瞪大眼睛看着张纪海,慢慢地拔出了剑,周裕入望着彭,轻轻地摇晃着脑袋,彭接到了周裕入的指示,又将长剑重新插回了剑鞘之中。
张纪海对周裕入道:“你还站着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跟我滚。”
周裕入转过身,门外朝阳升起,照进门中的第一缕阳光把地上周裕入的影子拉的很长,背对张纪海道:“你最好不要后悔!”
“哈哈哈,你要是再不滚蛋,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是后悔!”
周裕入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将邱磊拖出去宰了!”
“慢着!”蔡文琚大声阻止道。
张纪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哟?蔡将军突然想通了吗?”
“我可以告诉你白虎军符的所在,但是你必须先放了他们?”
“他们?谁?能否请蔡将军讲清楚一点?”
“就是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张纪海懒得和他谈判,如今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掌心之中,根本就没有必要和蔡文琚谈判,将他们杀了,在蔡府中来个掘地三尺,不行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将邱磊拉下去宰了再说!”
不久门外丢进来一个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定睛一看正是邱磊的头颅。
蔡文琚一阵心痛,望着邱磊的头颅留下眼泪。
张纪海又一次问道:“白虎军符在哪?”
“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蔡将军的嘴还是硬地很啊,有意思,我有的是时间,以后陪你慢慢玩。”从座位上站起,下令道,“把这个蔡文琚和杨雪松给我押下去。”
张纪海走向侯梦然的身边,侯梦然没有武功,没有用绳子将她绑住,只是命人用刀架在她脖子上。
“侯小姐,希望你能说出实话,侯生的青龙军符在哪里?”
侯梦然一口唾沫吐在了张纪海的脸上,张纪海用手抹去,重重一耳光朝侯梦然甩来,用力过猛,当场就把侯梦然打晕了过去。张纪海端起刚刚未喝完的茶水,朝地上的侯梦然一泼,侯梦然立即醒来,用手捂着脸颊。
张纪海尊下身去调戏道:“瞧这细皮嫩肉的,乖乖听话就能少受些皮肉之苦。”趁张纪海不备,侯梦然悄悄地把手伸进腰间,抽出隐藏在身上的匕首。
“我要杀了你……”侯梦然持匕首刺来,张纪海反应及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侯梦然的右手,稍稍一用力,侯梦然吃痛,手上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张纪海余光一瞥,看见了侯梦然手腕上的一个小红点,知道那是守宫砂,大笑起来。
“想不到侯小姐已婚数月,竟然还是清白之身,有意思。”转过头下令道,“你们都给我出去,我今天要和侯小姐谈一谈人生。”
彭最后一个走出房间,回望了一眼,见张纪海已经将侯梦然按在地上,长叹一声,关上了门。
此时无论侯梦然怎么反抗,都是徒劳无功,张纪海已将侯梦然的外衣撕碎,一股沁人心神的香气扑鼻而来,瞬间勾起了张纪海心中久未燃烧的浴火。用双手将侯梦然的双手按在地上,望着侯梦然有节奏跳动的胸膛,口水都流了出来,一口吻去。
张纪海正想好好享受这美妙的时刻,突然产生了一种危险的感觉,张纪海顾不得身下的春光,往身后一望,大吃一惊,不知何时妙风已经出现在身后。
“哼,果然男子没一个好东西。”
张纪海急忙起身,望着眼前的妙风好生奇怪,她此时不应该在天牢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哪里知道,妙风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这次行动。
侯梦然急忙起身躲在了妙风的身后,浑身不停地颤抖。
张纪海知道眼前这女子不好惹,奇怪她刚刚明明可以出手,可是她没有这样做,看来是有着什么目的。
张纪海道:“这事本来就和你没有什么干系,我劝你不要来这趟浑水。”
“我对你的事没有兴趣,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伤害冷月宫的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我可以放他们走。”
“还有龚兴文也是冷月宫要的人。”
“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放人的话,你可以试试。”
“我还不信你一个人能挡我十万雄兵!”
“我只是可怜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哈哈哈,在这里你还杀不了我。”
“我才不会杀你,那会脏了我的手。”
“那你这句话时什么意思?”
“我只想告诉你周裕入早就得到了玄武军符。”
张纪海有些激动,立即镇定下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妙风不回答,将一件外衣给侯梦然披上,推开门走去。
在门外的彭一怔,明明只有一个女的,怎么片刻功夫就又冒出一个,拔剑拦住二人的去路。
张纪海从房中走出见状道:“让她们走。”
“让她们走?张将军莫非已经得到了侯生的……”
张纪海目光一冷。
“我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明白吗?我说让他们走!”
彭再也不敢阻拦,放二人离去,张纪海如今是越来越狂妄,丝毫受不了一点不顺从,也接受不了一点建议,认为如今的云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要把全部不顺从和反对他的人都除去。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得到的东西越多,害怕失去的东西也就越多。张纪海如今大权在握,当年不分伯仲的云南四大势力,如今余飞和侯生已死,蔡文琚也像蝼蚁一般被捏在手中。以为在云南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它如今的地位了,刚刚经过妙风一提醒,越想周裕入越不对劲,宁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况且周裕入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又不肯归顺,看来是时候对他下手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十年谋划一朝成
周裕入正在园中的石桌上擦拭宝剑,忽然大门被人一脚踢开。陆陆续续冲进不知道多少个精壮汉子,在院子中整齐排成两列,张纪海一脸严肃踏进院子之中。
周裕入并不慌乱,甚至连余光都未曾朝张纪海望一眼,冷冷问道:“你来了?”
张纪海有些意外,看来周裕入知道他要来。
“我说过现在没你什么事情了,叫你带上一笔银子滚蛋,如今已经过去三天了,你怎么还没有滚?不过现在你想滚也没这个机会了。”
周裕入不屑道:“哟呵?是吗?”
“如果你想活命的话,那就你交出玄武军符,我或许可以发发慈悲打断你双脚饶你一命。”
周裕入有些意外,不知道张纪海怎么知道玄武军符落入自己手中,既然被他知道了,那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
周裕入道:“或许你交出朱雀军符我可以给你一个全尸。”
张纪海先是一怔,随后大笑。
“死到临头还活在梦里。”
周裕入也跟着笑起来,不过声音比张纪海的笑声低了许多。
“我就是死到临头还活在梦里。”
张纪海突然停止了笑容,手一举,一排弓箭手上前对准周裕入。周裕入临危不乱,仿佛此时发生的事与他无关,拿起手中铮亮的长剑轻轻一弹,放在耳边,剑身传来的清脆声响不绝于耳。
张纪海有些恼怒道:“他妈的死到临头还装什么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圣人,老子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今天到底是交出军符活命,还是愿意带着它一起去死。”
周裕入又是用中指一弹剑身,传来清脆的声响,他此时竟然闭起了双眼,仿佛欣赏这世间最动听的曲子。
张纪海大喝一声:“放箭。”
一排排羽箭飞向周裕入,他突然睁开双眼,一个转身将身上的披风扯下,朝着乱箭一裹,刚刚朝他射去的羽箭一个不落的卷在了披风之中。
弓箭手还想射第二箭,伸手往背后拿箭还未搭上强弓之时,只见周裕入将披风向外一抛,披风尽数展开,他一跃而起,朝着披风数掌打去,真气凝聚于掌上外泄,将披风上羽箭反打回去。弓箭手一阵“哎呀”之声,尽数倒地,大多数立马气绝。
张纪海拍手道:“要是这么容易被拿下那就不是你周裕入了。”手一挥,下令道:“上。”
房顶上来跳下数十个士兵,手中都拿着一样东西,看似渔网又不是渔网,这种网是深山中的老树腾经过浸油之后,在烈日下暴晒七七四十九天编制而成,刀剑砍不断,火也烧不断,一旦陷入其中,只能乖乖就擒。
周裕入没有想到张纪海还来这一招,顺势一滚,逃出了网捕范围之内,那些持网的人反应迅速,乘势而进,巧妙避开所有的障碍物。把周裕入逼到一个墙角,那网近在咫尺,控制网的人却相隔甚远。
周裕入不信邪,一剑朝渔网斩去,渔网纹丝不动,想抽回长剑时大惊,竟然无法抽回,像是渔网之上有玄铁之类的东西将长剑吸附住。周裕入朝持网的人一掌打去,那人将渔网一抛,后退数步,若是再继续跟进,那会是自投罗网。
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周裕入抬头望望,纵身一跃,岂料这些人早就在等这一机会,天空瞬间洒下另一张网与下面那张网同时收紧,周裕入上不能逃,只得落下,周身被网住。使劲挣扎一番,每挣扎一次,网就自动收紧一分,到最后周裕入也学聪明了躺在地上不在动弹。
“哈哈哈”张纪海大笑走近,用右脚使劲朝周裕入一踹,周裕入面不改色道:“你这只脚怕是保不住了。”
“啪”一计重重的耳光甩在了周裕入的脸上。
周裕入继续道:“你这只手也得废了。”
张纪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死到临头还在逞口舌之强,双手将抓起举过头顶,朝刚刚周裕入坐过的石桌上扔去。
“哐”石桌石凳已经被周裕入的身子毁坏掉。
周裕入道:“看来你这个人是要没了。”
张纪海抽出随从的一把长刀走来架在周裕入的脖子上问道:“你他妈的刚刚叽叽咕咕在说些什么?”
周裕入道:“我说你死了没有人替你收尸。”
“哈哈哈,我今天倒要看看是谁死了没人收尸,彭……”
话还没有说完,彭的剑就架在了张纪海的脖子之上。
张纪海眉头一皱,望向彭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彭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个生意人,谁给的价钱高我就接谁的买卖。”
张纪海瞬间明白了一切道:“你要是效命我,我可以打开金库,到时候你想要多少金银珠宝就拿走多少。”
彭不理他,在等候周裕入的命令。唐文走上前去把周裕入从渔网中解救出来。
唐文道:“现在我已经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也是你该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周裕入笑笑,扔给唐文一把钥匙道:“古庙月在张府第二间粮仓之中。”唐文拿着钥匙飞快的向门外跑去。
张纪海有些恐慌了,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大叫道:“周涵何在?快来解救本将军。”
周涵慢慢走近,将手伸进张纪海的怀中,摸到一个东西,拿出一看,果然是朱雀军符,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周裕入。
张纪海大怒道:“你们都反了吗?有人替本将军杀了这些叛贼的,赏赐黄金万两,直接升为副司之职。”这一句话果然乱了军心,手持刀剑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
周涵道:“这个张纪海平时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大家有目共睹,今天有机会翻身,难道我们还要继续遭受他的欺压吗?良禽折木而栖,我们应该侍奉我们的新主子周裕入周将军。”
周涵说完带头朝地上一拜,士兵有些迟疑,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高呵:“成王败寇,我们应该追随强者。”
这一声呼喝打破了士兵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不约而同抛下兵刃一起下跪,周裕入高高在上,望着第上跪拜的诸多士兵,眼中出现了君临天下的一幕,把他们想作是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自己则是当今圣上。
“哈哈哈”周裕入笑得越来越开心。
张纪海道:“笑你妈的。”
听见张纪海的骂声,周裕入立刻回到了现实。走过去用长剑拍拍张纪海的脸颊,撬开他脸上遮住瞎眼的眼罩。张纪海的瞎眼遭受强光的刺激十分难受,举起右手遮住,周裕入长剑一挥,张纪海右掌就掉在了地上。
“啊……”张纪海左手紧紧抓住右手被剑砍断处,脸上的汗珠如墙角的雨水般滴下。
周裕入大笑道:“我说出话一定会办到的。”又是一剑,将张纪海齐着膝盖的右脚斩下,张纪海疼着在地上打滚,脸都因为疼痛变了形。
周裕入将长剑交给一旁的彭,自己又坐在未毁坏的石凳之上继续擦拭着宝剑。
张纪海看着眼前站立的彭,用微弱的声音哀求道:“彭大侠,救救我,你要什么都给你,我这次决不食言,我可以给你金山银山,也可以给你佳丽三千。”
彭道:“是吗?张将军要是早有这种觉悟,也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不过现在我还真想从张将军身上得到一件东西。”
张纪海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顾不得断手断脚之痛,拼命地朝彭爬去,用沾满鲜血的左手抓住彭的一只脚。
“你说……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
彭缓缓地说出了四个字:“你的狗命!”“命”字刚说完,张纪海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头颅就被彭斩了下来。
周裕入没想到彭这么快就取走了张纪海的狗命,让他死得太痛快扫了兴致,长叹一声,人死不能复生,就当是积点阴德了。
周裕入用脚踢了踢张纪海的狗头,下命令道:“将他的身子扔到荒郊野外去喂狗。”
彭越笑道:“狗头喂狗?周将军确定?”
周裕入笑道:“哈哈哈,不试试怎么知道?”
众将士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他们都被周裕入的残忍做法搞得心惊胆寒,就是连周涵都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投奔这个魔头,看着周裕入和彭都在大笑,抹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跟着尴尬的笑了几声。
周裕入道:“周涵将军,凭着朱雀军符能调动多少边关的将士?”
“三十万。”
“很好,将他们全部召回。”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万一他国来犯,岂不是糟糕地紧。”
“我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
“将……将军请讲。”
“攻外必先平内!”
“小的明白。”
周裕入一把将朱雀军符扔向了周涵。并警告他道:“你最好不要给我耍滑头,不然你府中大小三百八十一口人的性命……”
周涵道:“请将军放心,有将军保护我妻儿老小的安全,末将愿意上刀山下油锅。”
“这话我爱听,去吧!”周涵领命去了。
周裕入从怀中摸出玄武军符对着彭道:“你去把余飞的二十万人马召集来。”
彭调侃道:“我可就孤身一人,不需要将军保护妻儿老小什么的。”
“你不一样,你我是兄弟,岂是这些杂碎能够相比的?我若连彭兄都不能相信,那这世间恐怕没有值得相信的人了。”
彭心中愕然:“这周裕入收买人心的方式果然比张纪海高明多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望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张纪海,突然觉得他死在周裕入的手中一点也不冤。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双宿双飞弃所有
在一间不大的房间中,一张小桌子两边坐着两人,正是唐文通知而来唐门的唐勇和唐荣。看见唐文走进房中,二人立即站起。
唐勇道:“门主在哪里?他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唐文道:“他没事,只是受了些刺激,回去静养几个月就行了。”
唐荣道:“受什么刺激?还会有什么刺激比当年古庙心的死对他打击更大?”
门外又走进一人,正是古庙月,二人同时上前。恭敬行礼道:“门主夫人。”
吓得古庙月急忙靠近唐文的身旁,二人大惑不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唐文抓起古庙月的手放在脸上,微笑着望她。
二人大惊,唐勇道:“唐文,你这么做对得起振华堂兄吗?”
唐文道:“我只是追求我自己的幸福,我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我有什么错?”
唐勇道:“古庙月,算是我看错你了,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唐文长剑一抽,架在了唐勇的脖子上。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呵,你难道现在对我很客气吗?”
“你……”
唐荣立刻上前阻止。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弄个你死我活。”
唐文看了唐荣一眼,任他将架在唐勇脖子上的长剑拿开。
唐文一只手搂着古庙月的身子,一边说道:“唐振华在仓库中,你们最好快点带他回唐门医治。”
唐勇怒道:“你夺人之妻,好不过分,你虽已经不是唐门中人,但你这种江湖败类,我岂能容你?”
“唰”一柄轻钢软剑刺来,唐文急忙将古庙月推开,举剑格挡,唐门念及当年的同门之谊,只守不攻,但三十招过去,唐勇没有碰到唐文的半点衣襟。
唐勇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今天要么是我学艺不精死在你的剑下,要么就是我为江湖除害。”
又是一剑刺来,唐文将剑一横,唐勇左手一扬,一枚暗器使出,唐文一惊,闪身相避。唐勇住机会,趁势把剑斜削,待唐文避开暗器之时右手臂上被唐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长剑拿捏不住,掉在地上。
古庙月急忙冲来,挡在唐文身前。
“你要是想杀他,那就先把我杀了吧。”
“夫人……古庙月,你这是做什么?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们这对狗男女,既然你做出败坏门风的事,那我就先送你上路。”
古庙月双眼一闭,唐勇一剑刺去。“当”的一声,唐勇的剑被唐荣荡开。
唐勇大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唐荣道:“要是唐文真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为何要通知我们来接门主回去,再说……”唐荣向唐文和古庙月望一眼道,“再说他们是真心的,就成全他们吧。”
唐勇争锋相对道:“成全他们?那你叫我振华堂兄怎么办?”忽然想起唐文说的唐振华被关在仓库之中,指着二人道,“你们等着,我去将门主带来,他说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就不难为你们。”唐勇冲出门去。
古庙月将衣襟撕下一小块替唐文包扎好伤口,已不在流血,古庙月将唐文扶起。
唐荣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试探性地问道:“门主夫……她失忆了?”
唐文点点头。
“这样趁人之危真的好吗?”
唐文还是那句话回答道:“我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逼迫任何人,也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女子过一生,我不知道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唐荣听出唐文的话中充满了无奈。
唐荣也点点头,走过去想拍拍唐文的肩膀安慰他,可是古庙月却以为他像唐勇一样想害唐文,举起掌挡在唐荣的身前。
唐荣道:“我没有恶意。”古庙月还是不相信他的话,回头望着唐文,唐文点点头。
唐荣走进道:“你快走吧,以后多加保重,后会无期。”
“走?往哪里走?你这个贱胚子,我看你今天怎么向我振华堂兄交代?”
唐振华浑浑噩噩走进门中,不经意朝房中一望,眼中尽是朦胧迷醉之意,周身散发着刺鼻的酒气,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望着望着,拿起手中的酒壶又是一口。
“庙月,我对不起你,是我杀了你……”
唐勇大声道:“堂兄,你好好看看,古庙月就在你眼前。”
唐振华抓起唐勇胸前的衣襟道:“你他妈的没喝酒还是说酒话,莫非你是疯子,哈哈哈,疯子……”转过身准备向门外走去,刚一抬脚,唐勇一把将他抓回,扬起手狠狠甩了几个耳光,把唐振华的酒都全部弄洒在了地上。
“你他妈还老子的酒,听到没有……”
唐勇又是几个耳光下去,唐振华瞬间清醒不少,认出了唐勇,好生奇怪,唐勇不是在唐门吗?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唐勇再一次对唐振华道:“古庙月就在那里,自己好好看看吧。”
唐振华似信非信地朝着唐勇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魂牵梦绕的人,脑海中瞬间想到的不是古庙月活着而是自己死了。眨了眨,使劲地甩了甩头,眼前的古庙月没有像以前自己喝醉那样突然消失。
唐振华突然急冲而去,抓住古庙月的肩膀。唐文没有阻止他,因为这一天迟早要面对。
唐振华看着眼前的古庙月,狂喜道:“你果然还活着,庙月,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古庙月大惊失色,甩开唐振华的双手道:“你是谁?你走开,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唐振华才不管她说的什么话,继续追过去想要抓住她双手,道:“我是你夫君唐振华啊,你怎么了?”
“你再过来我真地动手了。”
“我是振华,我是振华啊……”唐振华急奔而去。
古庙月慌乱中一掌打来,正击中唐振华的胸膛,唐振华没有想到她真会动手,没有运用任何真气护体,突然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可就是这样,任然没有停止他靠近古庙月的步伐。
古庙月有些害怕,急忙跑到唐文的身后躲起来,全身颤抖不止,唐文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月儿,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了解实情的唐勇看得目瞪口呆,张大嘴巴道:“这……这……”他曾经见古庙月为了获取唐振华的心不择手段,如今怎么能够接受她又投向另一个男子怀抱这样荒谬的事实呢?
“哈哈哈”唐振华突然大笑起来,走路踉踉跄跄,口中念着当年为古庙心写的那两句诗:“青灯常伴古庙心,独留何人扫山门?”说完又是一阵大笑。随后狂吼一声,冲出门外。
唐勇朝众人望望,跺一跺脚,不管他们,直接朝唐振华追去。唐荣见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抱拳道:“你多保重。”
唐文点头。
此时房间中只剩下了唐文和古庙月二人, 唐文追逐一生的幸福唾手可得,感觉有些不真实,留下泪来。
古庙月关切道:“难道还很痛吗?”
唐文摇摇头,一把将古庙月抱紧,手上的伤口重新裂开,流出的鲜血浸湿了古庙月身后的衣衫。
古庙月道:“让我先把你手上的伤……”
“别说话,现在我只想抱着你,一辈子这样抱着你,永远也不再分离。”
不知过了多久,唐文才松开古庙月。
唐文道:“我们这就走。”
古庙月有些担心,问道:“去哪里?”
“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难道你真的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
“月儿,现在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切。”
古庙月开心地笑了。
周裕入从门外走进,古庙月什么也不知道,对着唐文道:“周公子来了。”
唐文目光一冷,拾起了地上的长剑。
“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
“看我?”
“对,就是看你。”
“你我的买卖已经结束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现在只想带着月儿远走高飞。”
“哈哈哈,谁说结束了?”
唐文立即拿着剑指着周裕入,手上的鲜血一滴一滴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
“你难道想后悔?”
“哈哈哈,买卖在没有付钱的时候,哪怕是再过一百年这笔买卖还是算没有结束。”
唐文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只见周裕入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向唐文抛来,唐文以为是什么暗器,片刻之间就将那一叠纸张穿在了剑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千两黄金纸亓,拿着他们可以去任何一处钱庄兑换。再说你可受伤不轻,治伤和吃饭都是需要银子的,女人和爱情替代不了这些东西。”说完朝古庙月望了一眼,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想这唐文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勇有谋,想不到竟然为了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子出卖朋友、背叛主子。
“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不会!”周裕入的话铿锵有力,中气十足,不容置疑。
唐文和古庙月都是一怔,如今周裕入在云南大权在握,他若是想让谁三更死,那人绝活不过五更。
唐文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裕入回答道:“我只不过想让你们早点滚出云南,不要再来坏我大事,记住,你只有三天的时间。”说完,大笑而去。
二人看着周裕入离去的身影,古庙月扶起唐文道:“夫君,我们走吧,现在就离开这里。”
想起牢中的龚兴文等人,唐文虽然带着很深的愧疚,又望了望眼前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毫不迟疑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爱情是自私的,爱情中的人当然也是自私的。唐文可是个聪明人,一旦抓住机会就绝不会失去,他可不想重蹈唐振华的覆辙。
第一百一十五章 楚河汉界江山成
已经三天了,困在天牢中的龚兴文等人可是滴水未进,神情有些迷糊,突然听得天牢门开启,看见周裕入走了进来。
“哈哈哈,怎么样?这天字**房住地还行吧?”
天星和霖雨不答,龚兴文起身道:“把张纪海给我找来,我要见他。”
周裕入露出邪魅一笑,一剑将牢门上的锁链斩断,走进天牢中,用剑指着龚兴文道:“你确定你真要去见他?”
龚兴文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怎么?他不敢来?”
“不是不敢来,而是来不了。”
“那你告诉他,要是他想要得到他希望得到的东西就必须来见我。”
“他是来不了,但我可以送你去见他啊。”
龚兴文听出话中的玄机,抬头望着他道:“莫非你杀了张纪海?”
周裕入看也不看他一眼笑道:“哈哈哈,聪明!只要你交出青龙军符,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龚兴文有些迟疑。
“那她们呢?”
周裕入本来就不想与冷月宫为敌,冷月宫的宫主皎月在中原武林人士中口中可是传说中的人物,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冷月宫无法与自己手中的五十万大军抗衡,自己的生命也有极大的威胁。妙风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单独与她交手都打不过,要是当真惹怒了冷月宫,皎月出宫那还了得,况且自己与冷月宫本来就没什么梁子,完全是因为龚兴文。听她们说龚兴文也是她们要找的人,这么说就算是自己不将龚兴文杀了,那她们也会带龚兴文回去复命。她们一走,那这云南不是我的天下了吗?
“当然可以一起走,不过她们得立下毒誓此生不再踏上云南一步。”
龚兴文望向天星和霖雨。
霖雨对龚兴文道:“我完全听你的。”
天星也点点头。
周裕入道:“既然如此,那就交出青龙军符吧。”
“你先放了我们出去。”
周裕入也是豪爽。
“可以!”
周裕入对着左边靠墙的第三根铁棍上敲三下,又走向右边靠墙的三根铁棍上敲三下,然后左二右二,左一右一。周裕入手抓着最里面的棍子一扭,“哐当”一声,铁笼垂直上升,将三人放了出来。
霖雨见得救,高兴地拉住龚兴文跳起来,她年纪本就只有二八芳龄,还带着一些小孩子的青涩,性格上也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龚兴文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刚刚突然发现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无意往怀中一摸,青龙军符竟然不见了踪影,这是千万不能让周裕入发现,一旦被他知晓了真相,搞不好自己这三人马上会身首异处。
周裕入道:“怎么?还舍不得离开吗?要真是这样,我特批准你们在这里住一辈子,另外我还供你们吃喝,哈哈哈。”
龚兴文抱起地上尹长风的尸体,迈着沉重的步伐,跟着周裕入一步一步向天牢外走去,刚一出天牢,外面的士兵何止万千,比三日进来时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难怪周裕入敢把他们三人放出来,要是自己动了一点小心思,周裕入只用一声令下,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万箭齐发,此处又是开阔之地,终究要被射成筛子。
龚兴文的心情更加沉重,没想到周裕入还留有这一手,如今青龙军符不在身上,万一被他发现实情,那三人在劫难逃。他哪里知道,周裕入不杀他们三人不是因为他,而是忌惮冷月宫。龚兴文一直以为是自己救了天星和霖雨,殊不知是天星和霖雨冷月宫使者的身份救了自己。要不是这个原因,周裕入早就把龚兴文杀了,人的死了,那他身上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得到。
龚兴文道:“你们先走,我不会有事的。”
天星拉住霖雨,霖雨挣脱天星的手,跑过去拉住龚兴文的衣襟,回过头来对着天星道:“兴文不走,我也不走。”
龚兴文大吃一惊,要是霖雨不走,那待会儿更加不好脱身,对着霖雨道:“听话,你先走,我不会有事的。”
霖雨望着龚兴文泪流满面,使劲摇头。
龚兴文有些恼怒道:“你走,马上给我走,要是你现在不走,以后就别想再见到我。”
霖雨的心剧烈的跳动着,要是现在抛下他不管,有可能这一去就是永别。
周裕入渐渐发现不对劲,上前对龚兴文道:“要她们先走可以,不过你得拿出军符让我瞧瞧,这亏本的买卖我周裕入可做不出来。”
龚兴文心里猛然一震,这青龙军符压根就不在自己身上,被周裕入发现那还了得。
“先放了她们。”
龚兴文这一句话更加印证了周裕入的猜测,拔出长剑道:“敢耍我,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
“报……”一士兵急匆匆赶来。
“说!”
“蔡文琚和杨雪松被人救走了。”
周裕入大怒道:“一群饭桶!”长剑一挥,那士兵的头颅被斩下,在地上滚了几圈掉进了旁边的深潭之中,溅起了一团红色的水花。蔡文琚等人一旦被救,那就失去了手中的筹码,差点让愤怒占了他的理智。
龚兴文三人已经多日未曾进食,神情有些恍惚,站都有些困难,哪里还有力气反抗。周裕入不费吹飞之力就点住了他们三人的穴位。
“报……根据周将军的密令,驻守边关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在城外二十里扎营!”
“哈哈哈”周裕入狂笑,望着三人道,“我要让这些人死无全尸。”反身一剑,劈向龚兴文的头颅,因为穴位被点无法避开,眼看就要身首异处。突然闪进一人,正是妙风,右手一扬,一枚银针激射而出,打偏了周裕入的长剑。
周裕入吩咐左右将三人押住,看着妙风道:“你输了?”表情甚是狂妄。
“呵呵,是吗?”妙风回答道。
周裕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算妙风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不应该孤身前来面对这好几百的强弓弩手。
“说吧,交换筹码。”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彭和朱雀军符都在我的手上。”朱雀军符确实在,彭却是不在。
“我会相信你?”当周裕入说出这句话时明显底气不足,因为他知道妙风的脾气,她绝不会说假话。不一会儿他看到了一样东西令他不得不信,那就是妙风手上的朱雀军符。
妙风道:“少在这里给我拖延时间,你的五十万大军已经陷入了包围之中,别想着他们会赶来。”
“哈哈哈”周裕入还是一如既往的狂笑,只不过表情有些不自然。
“报……我军在城外被邱磊大败,周涵将军已经牺牲。”
周裕入一脚踢向地上那士兵,用力过猛,活生生将他踢进了深潭之中,那士兵立即爬起,跪在周裕入的身前。
“你他妈的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邱磊不是早就被张纪海杀掉了吗?”
“属下起先也不敢确定,仔细观察之后确认是邱磊没错,那能在百步之外射杀周涵将军,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还有如此好的箭法。”
听得周裕入后背阵阵发寒,看来妙风所言非虚,搞不清清楚邱磊是怎么还活着,望着眼前的妙风,好像明白了一些。
妙风道:“怎么样?这买卖你是做还是不做?”
“放他们走!”周裕入想眼前这人武功甚高,只得暂避锋芒,要是真将他们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他们死了不要紧,不要白白浪费了十年谋划。
妙风看着三人走远,把手中的军符甩向空中,在周裕入接到军符时妙风带着几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所有人都和邱磊派来接应的人汇合,众人才明白哪里是将五十万大军包围,只不过是兵行险招,用计骗的小兵谎报军情,加上周裕入没有沉住气,本身就不想与冷月宫为敌,才会如此轻易上当。
妙风拿出的朱雀军符确实是真的,那只不过是彭答应了唐文的最后一个请求,让他务必暗中将龚兴文等人救出,所以才造成失手军符被夺的假象,然后胡编一番,没想到竟然在周裕入面前蒙混过关。
周裕入来到军中,手握两块军符,亲自做了五十万大军的主帅,自从妙风用假邱磊将真邱磊救出之后,邱磊拿着蔡文琚早已交给妙风的青龙玄武军符,将驻守边关的将士召回,也差不多五十万之众,双方势均力敌。
战争持续数月,每次交战也在伯仲之间,只是苦了无辜的百姓,到处哀鸿遍野,尸骨满地,他们流离失所,弄得民不聊生。
数月之后,妙风等人接到冷月宫宫主皎月的飞鸟传书,令妙风、天星、霖雨带着龚兴文马上回宫复命,四人不得不走。倘若这四人一走,蔡文琚势力大减,最后会陷入被动的境地。无奈之下最后蔡文琚见奈何不了周裕入,主动相邀谈判,周裕入见北方中原虎视眈眈,有调兵南下的迹象,觉得再和蔡文琚继续斗下去只会让中原皇帝得了渔翁之利。二人最后达成协议,以南至普洱北到永仁为界限,将云南一分为二,各自为政,一起抵御中原,永不侵犯。
第二年,周裕入把昆州(今昆明)作为都城,建立国号为“周”,彭害怕暗中帮助唐文的事情败露,也怕躲不过“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悲惨命运,功成身退,拿着周裕入给的一笔巨额财富继续他的江湖。蔡文琚在杨雪松的建议下在大理登基称帝,建立国号为“蔡”,封杨雪松为“护国大将军”,封邱磊为“征讨大元帅”,封侯梦然为“国倾公主”。
此后数十年,周裕入修生养息,一有机会就到处攻伐,占领了不少的肥硕之地,极盛时期领土向南延伸至今天的越南首都河内,向东到了琼州海峡,向北占领了贵阳。但令周裕入遗憾的是六次北定中原都以失败告终,古稀之年望着地图,时常对子女长叹:“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担心自己今生不能统一大业,果然一语中戳,最后无疾而终,享年八十又四……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在天星和霖雨去云南的数月之中,中原武林又是另一番光景:潇湘子在潇尘、余勇、云雀等人的明里暗里的帮助下,对中原武林进行了一番重新洗牌,除了中原六大派外的其他门派,凡是有丁点不顺从的意思都会惨遭灭门之祸,事后在嫁祸冷月宫。
六大派中的武当、昆仑、崆峒、华山已经名存实亡,只是作为潇湘子手下众多傀儡中的一个。少林寺太过强横,潇湘子没敢明面动手,只是慢慢在暗中偷袭,一旦抓住机会,少林弟子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通过一些阴险的手段,少林前任主持幻灭死地不明不白。
六大派中的峨眉派自从前任掌门天宁师太被黄圳虹杀了之后,一蹶不振好长一段时间,潇湘子认为一群女流之辈没必要留在这个世界上了,公然对江湖宣称要解散峨眉派,其它早已被控制的四大门派随即附和。峨眉派虽是女流之辈,但这个门派在江湖存在数百年之久,就是潇湘子是当今的武林盟主,也不能一句话就让峨眉派从江湖上消失。
侠客山庄气焰正盛,浇灭小帮小派不计其数,哪里容得下唱反调的峨眉派,由潇尘亲自率领四大门派声讨,峨眉派见四派来势汹汹,也顽抗到底。就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极其神秘的女子,借助地形和计谋将四派打发了,经过峨眉派弟子商议,一致决定推举她作为峨眉派的新任掌门,在她的带领下,好几次将前来峨眉打探消息的探子打伤,侠客山庄的大护法宋远剑也吃过一次亏。
因为冷月宫也对侠客山庄采取了行动,如今冷月宫可是唯一能与侠客山庄抗衡的势力,双方实力不分伯仲,潇湘子为了减少损失,不再对峨眉派动武,筹备数月,带领上千的武林人士想一举踏平冷月宫,冷月宫宫主皎月这才急忙通过百灵鸟传书给远在云南的妙风、天星、霖雨三位使者,叫她们急忙将云南的事情了了回冷月宫增援。
这一群人打着为武林除害的名声浩浩荡荡一路高歌而去,因为冷月宫地处偏北,距离侠客山庄还有三五日的路程,行了一日之后,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地带休息。
走在前面的是潇尘、宋哲坤、宋远剑三人,此时的天气已经接近七月,正值酷热难当之际,前面传来了流水声,想必不远处就是一条溪流。余勇大呼道:“终于可以洗澡了。”还没有看见溪流,只是刚听见流水声,余勇就将身上的衣物脱得一丝挂,这个东瀛忍者好不避讳众人的目光,听见“扑通”一声,显然跳进了一个深潭之中。
宋远剑道:“瞧瞧这德行,一看就不像是干大事的人……”宋远剑话还未说完,前方深潭之中传来一声吆喝:“宋大护法,快来啊,爽得很!”
宋远剑高声回应道:“余兄,此话当真?”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一句:“当真,这就是一个天然的冰窟。”
宋远剑此时也热地十分难受,二话不说,急忙脱掉上衣,发现宋哲坤一直看着自己,尴尬地对他笑笑。
宋哲坤重复着刚刚宋远剑的话道:“瞧瞧,就这德行……”
宋远剑道:“去你妈的死猴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老子?”
宋哲坤道:“老子是害怕你下得去,上不来。”
宋远剑将头一甩。
“切。”
妙风、天星、霖雨、龚兴文走着走着,发现前方一大群人,急忙隐蔽,还以为是遇见了什么山贼强盗,要是真是,那这规模可有些吓人,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还从来没有遇见有上千规模的土匪。
潇尘的脸庞映入四人的眼前,四人都是一惊,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见讨伐冷月宫的人马,天星刚想叫其他三人绕道而行,转头一看,龚兴文竟不见了身影。顿时前面传来一阵吆喝之声,妙风、天星、霖雨三人回头一看,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只见龚兴文一人拿着长剑冲进了武当那群人中。
霖雨也想冲去,被天星一把拽住。
霖雨道:“天星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我要去救兴文。”
天星道:“你疯了吗?对方人多势众,其中也不乏好手,你这样去不但救不了龚兴文,自己也会有去无回。”
霖雨像个小孩子一样嚷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救他,哪怕死了要和他死在一起。”
前方已经传来了刀剑之声,龚兴文斩杀了好几个武当的弟子,此刻陷入包围。霖雨见状,看见龚兴文有危险,一把甩脱天星的手,刚准备纵身一跃,突然感觉后脑一阵敲击,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天星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妙风道:“我在救她,难道你真眼睁睁看着霖雨去送死,她才十七岁,可以说还是一个孩子,你好生看着她,我去看看情况。”
天星点了点头,望着地上的霖雨,十分理解和同情她,试想如果前面被困住的是自己的前阳哥哥,那可能就是皎月宫主也挡不住自己要去救他,天星想到兰前阳,甚是思念,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此刻只想快点回到冷月宫,可是天不遂人愿,途中又横生出这样一些枝节。
妙风来到距离众人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隐藏,恰好听得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听着龚兴文铿锵有力的言论,他暂时并未受伤。
被包围的龚兴文又斩杀了几个上来交手的武当弟子,看着剑上沾满了同门的血,龚兴文好一阵痛苦之色,拿着剑指向包围他的众人道:“叫莫天涯来见我。”
站在前排的一个武当弟子道:“想不到你这个欺师灭祖的武当叛徒还没有死掉,你有什么资格再见莫掌门,龚叶枫已经治罪服法了,想不到你这逆子还活在这世界上……”
龚兴文实在是受不了这人这般冤枉已经死去的父亲,长喝一声,闪电般奔来,刚刚说话那人立即闭口,随后喉咙上渗出一条剑痕。
包围龚兴文的人中,不知是谁大喝一声:“杀了他,为前任掌门和众多师兄弟报仇。”一想到一眉道人无辜被龚兴文和龚叶枫杀害,这一声向捅了马蜂窝一样,众人再也不怕他,举着刀剑向他冲来,似乎要将他砍成肉酱才能解除心头之恨。
“退下!”这两字感觉是从千里之外传来,但又在耳中来回窜动,震地“嗡嗡”作响。妙风心中也是一惊,想去看清到底是谁有这么高深的内功。
众弟子听见这一声呵斥后,立即停住了脚下的步伐,在包围的一角让开一个口子,穿着武当掌门道袍的人走进,正是现任武当掌门莫天涯。
“师侄,听说你要见我?”
龚兴文二话不说,举剑就向莫天涯刺去,莫天涯看准剑尖,漫不经心伸出两指,在龚兴文的长剑距离还有三尺时稳稳夹住了剑尖,龚兴文一怔,没想到莫天涯的武功竟然精进不少。又是一掌打去,莫天涯举掌相迎,两掌相交,掌风把周围地上的尘土带起,遮挡了众人的视线。
妙风远远见这一招好生熟悉,猛然想起竟然是潇湘子的武功路数,难怪龚兴文不敌。待尘土被风吹散之后,只见龚兴文右手长剑持地,口吐鲜血不止。决不能让这人取了龚兴文性命,妙风将三枚银针紧紧握在手中。
莫天涯朝着龚兴文走进,蹲下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的好师侄啊,只要你交出武当的太极心法,我不但可以饶你性命,还能既往不咎,你看这么样?”
龚兴文用余光斜视着莫天涯,眼睛中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怒火,趁他不注意,将剑从地上抽出,横扫而来,莫天涯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招,龚兴文并未成功。
莫天涯距离他数仗之远,见他是如此冥顽不灵,看来这太极心法是得不到了,如今是武当已经在掌中,又有潇盟主的传授,还要这太极心法作甚,动了杀心。抽出一旁弟子的长剑,一剑朝龚兴文头颅斩去。
听见一声破空之声,一枚金针飞来,击打在了莫天涯的长剑之上。莫天涯刚想呵斥,就看见潇尘走来,马上怒意全无,上前恭恭敬敬行礼。
“不知少盟主为何要将这欺师灭祖的叛徒救下?”、
潇尘羽扇轻摇道:“他现在还杀不得。”
“为何杀不得?”
“我说杀不得还要给你说理由吗?”
莫天涯大骇,连忙道:“不用,不用!”
“你最好将他给我伺候好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知道后果很严重。”
“是是是。”莫天涯应承点着头,转过身去吩咐道:“将这个欺师灭祖的叛徒给我绑了,要是逃了,你们也不用活在这世界上了。”
武当弟子中有些人早就看不惯莫天涯向潇氏父子点头哈腰作风,想当年武当是何等威风,如今竟然沦落到一个奴隶一般。莫天涯学了潇湘子一样的脾气,只要看见弟子中有一点不顺从,或者听见一些言论,不管真假,也不查证,一律重重先按武当派的规矩惩罚了再说。只要莫天涯发现还有维护龚叶枫和杨宇辰的弟子,总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死于非命,弟子中都是敢怒不敢言,还好有薛笙一直在暗中周旋,不然将会酿成更多的死伤。
第一百一十七章 螳螂捕蝉黄雀后
霖雨逐渐醒来,感觉晕晕沉沉,睁开眼睛一看,已经到了夜晚,看见妙风和天星两位姐姐都在火堆旁熟睡,想起白天的事情,一个翻身站立起来。忽然一只手伸来,点住了霖雨的穴位。
妙风道:“霖雨妹妹,你想干嘛?”
霖雨道:“两位姐姐,兴文呢?他在哪里?”
妙风目光逃避,天星也不说话。
霖雨心里一惊,莫非兴文出了什么事情,此刻周身动弹不得,心中甚是关心龚兴文的安危,急地两行热泪挂在了脸颊之上。
“两位姐姐,请告诉我,兴文怎么了?”
天星道:“他一心想为师父和父亲报仇,被莫天涯抓起来了。”
“那请姐姐放开我,我要去救他。”
妙风道:“不是我们不让你去,而是你去了也于事无补。”
“既然不能和他一起生,那就与他一起死。”
天星道:“霖雨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也有喜欢的人,可是我想的是我们都能够活下去,你怎么只想着去死呢?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霖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只想怎么快点把龚兴文从那群人手里救出来。天星见说不动她,长叹一声,无奈地挑弄着火堆中的柴火。
突然一个身影闪过,妙风呵斥道:“谁?”
“我!”薛笙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你来干什么?”妙风问道。
薛笙道:“我来告诉你一些情况。”
妙风道:“原来一直是你暗中与冷月宫互通消息?”
薛笙没有否认。
“如果你们想救龚兴文,最好通知皎月在三月关设伏,记住今晚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早就设下陷阱等你们。”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言尽于此,告辞!”
霖雨大呼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兴文他怎么样了?”
薛笙望着霖雨道:“姑娘不必太过担心我那师侄的安危,有我在,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皮肉之苦是多多少少要受一些。”
“那请薛大侠一定要保护兴文的安危。”
“那是自然,不过自古正邪不两立,姑娘始终是冷月宫的人,龚兴文出自武当名门正派,现在他遭受了一些冤屈,将来总有沉冤昭雪的那一天,因此在下还是奉劝姑娘放弃一些不太现实的念头。”
霖雨听他这么说,很是失落,还想再问一些情况,抬头时,薛笙已经不见了踪影。
天星走上前,不忍看见霖雨这个样子,解开她的穴位,霖雨还是呆呆不动,像一座雕塑。
“霖雨妹妹……霖雨妹妹……”天星叫了好几声,霖雨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那一瞬间,立即扑向天星的怀中伤心不已,妙风见状,也是无奈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霖雨从天星的怀中抬起头,对着二位姐姐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明日他们就要通过三月关了,我们现在就去那里查看情况,我一定要救出兴文。”
妙风都有些怀疑自己对男女之情的理解了,如今眼前的两个妹妹都坠入了情网,如果说天星和兰前阳从小就青梅竹马还情有可原,可是这霖雨与那龚兴文只有一面之缘就陷入其中不能自拔,那这就有些难以理解了,望着拉着天星的霖雨,陷入了深思。
二人走了好远,妙风还未前行一步,霖雨见状,急忙返回拉着妙风道:“快点走啊,妙风姐姐。”丝毫看不出她刚刚失落的样子,别的一切都可以不当真,但是感情不能儿戏,这是天星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妙风问道:“霖雨妹妹,值得吗?”
霖雨听在耳中,先是一怔,然后想想不答。从怀中拿出一节短竹箫,吹了几声,一只百灵鸟飞来,霖雨将准备好的一小卷纸条绑在了百灵鸟的脚上,手一扬,百灵鸟在头顶盘旋几圈,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霖雨的行为是最好的答案,妙风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这两个妹妹,真不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是好是坏。难道这样真能使妹妹得到幸福?
其实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同,幸福也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些人认为的幸福是百万家财;有些人认为的幸福是全家安康;有些人认为的幸福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有些人的幸福是守卫边疆,寸土必争。
一夜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是连潇尘和莫天涯都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听闻龚兴文已经是云南王侯生的驸马爷了吗?此番突然出现在中原,凭他如今的身份,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这些人一直在中原,当然不知道远在南疆的云南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了防止有人来将龚兴文救走,他们设下了天罗地网。若是等到了龚兴文的同党,那就将来人一网打尽,当然没有人前来解救,那自当更好。
第二天早上五更十分,众人重新上路,炎热的夏季早上还是有些清爽,来到了三月关,潇尘一看这三月关,竟然和数月之前,去唐门途中路径四川广元的剑门关有些相似,那次要不是韩芮灼急中生智,自己一群人就得葬身毒虫猛兽的腹中了,如今韩芮灼已经不效忠自己,要是这山间的峭壁之中还有那些毒虫毒蛇,那可不好对付。
宋远剑和宋哲坤也想起了上次在剑门关差点栽跟头的事情,宋远剑嘲笑道:“宋二护法,这次可要去看清楚了,不仅要看清有没有人,还要看清楚有没有……”
宋哲坤打算他话道:“还看个屁,不看有没有人难道还看有没有鬼?”
宋远剑又和宋哲坤争论起来。
潇尘不理他们,走向前去查看地形,这三月关比起那堪称天险的剑门关来说差远了,两边的峭壁并不是很高,也不甚光滑,再加上这次人多势众,就算是遭了埋伏,此间高手众多,轻功稍好之人全力一跃,也能跃上山顶。
潇尘道:“这次不用管,继续前行。”
宋哲坤和宋远剑想到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一眼望进去,觉得山谷阴森异常,万一有毒虫毒蛇窜出,那是毫无办法,毕竟这事情谁都说不准,不敢在前带路。
宋远剑走进雾里鬼差,对余勇道:“前面说不定有你的亲戚,还是你先去打个招呼。”
余勇不明白宋远剑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一旁偷笑不止的宋哲坤可是明白的很,宋远剑从小怕鬼,经常在梦中梦见被恶鬼索命,一听见有鬼就浑身哆嗦,这余勇号称“雾里鬼差”,说不定对付鬼还有些法子。
宋远剑知道被宋哲坤看破心思,有些恼怒。
“笑笑笑,笑你妈个臭嗨。”
余勇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只知道上次见过皎月一面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像丢了魂似的茶不思饭不想,从此对于其他就算还有些容貌的女子也看不上眼,心中发誓一定要将皎月睡了才甘心。想着马上又要见到这个仙子,路上阵阵激动,不能自已,头脑简单的他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
潇尘明白宋远剑的意思,站在三月关的入口处,看见余勇已经快要消失不见,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才叫人跟上。行了不久,渐渐飘来浓雾,越往里走,雾气越浓。潇尘叫众人缩小距离,以免迷失在这浓雾之中。
余勇突然突然鬼魅一般出现在宋远剑身前,吓得宋远剑一声高呼,众人心头一紧。宋远剑看清是余勇之后,大怒道:“哎呀,你个龟儿子吓死老子了。”
“哈哈哈”浓雾中传来几声女子妖媚的声音,众人立即拔出长剑背向围成一个圈。
余勇笑道:“在雾里鬼差面前搞鬼,想来是活得不耐烦了。”身形一闪,瞬间不见了身影,浓雾中不能视物,只听见掌风相交的声音,随后又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一些事物从天空中落下,是余勇惯用的东瀛忍者飞镖,在飞镖之上,竟然还插着一些银针,潇尘捡起来一看,有些眼熟,用手取下,赫然发现是冷月宫的人。
如今敌暗我明,就算人数上占了优势也无从下手,刚想叫众人不要自乱阵脚,众人中传出“哎哟”之声,有一人身法好快,直窜押解龚兴文的囚车而去。
“哐当”一声,囚车木屑四处横飞,见一轻纱将龚兴文的身子卷住,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潇尘一声大喝:“追!”自己却不动,身边的宋远剑宋哲坤二人一跃而起,朝龚兴文消失的方向奔去。不一会儿,宋远剑和宋哲坤从天上掉了下来,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轰轰轰”不知道是什么声响,等众人明白过来时为时已晚,漫天巨石从天而降,瞬间将一些人撞得**迸裂,众人大乱,到处逃窜。潇尘面不改色,望见旁边的峭壁之下中空,叫众人急忙暂避危险。
过了好一会儿,浓雾消散,有人走近深谷之中,皆是女子,潇尘见状,果然是冷月宫的人在搞鬼,她们检查地上刚刚被石头砸中的人,要是还未断气就刺上一剑,片刻之后,听见有人报告到:“飞云使者,没有发现潇尘他们的踪迹。”
飞云向四周一望,大吃一惊道:“遭了,中计了,赶快退出去。”话刚说完,天上抛下一张巨大的网,将这群人一个不漏得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信巧言把命拼
莫天涯走上前来道:“少盟主果然心思缜密,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潇尘走上前去拍拍莫天涯的肩膀,点点头。
“你这次干得不错。”
莫天涯道:“要不我替少盟主将她们宰了?”
“那倒不用,这些人是我们侠客山庄与冷月宫交换的筹码,此时暂时还杀不得。”朝宋哲坤和宋远剑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会意走上前去将众人绑了。
武当的薛笙见状,心中直呼大事不好,自己本想帮助她们 ,没想到如今竟然害了她们,潇尘这招真是阴毒,将计就计,让泄露消息的人陷入绝境。难道莫天涯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计谋,此刻偷偷向他望去,竟然看不穿他的心思。
“啊……”一个人从天上被抛了下来,正是余勇,余勇捂着胸口,神情异常痛苦,不时地从口中喷出几口鲜血,众人大惊,拔剑而起,几声破空之声传来,押解冷月宫的人尽皆倒地,一命呜呼。
余勇叫道:“快走,皎月来了……”
众人一听皎月的名号,吓得后退数步,相互靠拢。
一身轻纱落下,皎月像仙子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背对众人,好像这些凡间的男子,还不拥有资格看她这绝世的容颜,从皎月口中响起了银铃般的声音。
“你们要想活命,马上叫潇湘子来见我。”
崆峒三老中的二老孤辰子上前道:“盟主不在,有什么事和少盟主说也是一样。”
皎月眉头微皱,指尖一扬,一枚银针激射而来,待他发现之时已经躲闪不及,那枚银针穿过孤辰子的衣衫,但未伤及皮肉,劲道戛然而止。孤辰子心中大骇,想不到皎月对内功的掌控竟然到达了这种恐怖如斯的境界。他哪里知道,皎月如今从黄圳虹那里得到了天心诀的上半卷,自己拥有天心诀的下半卷,这天心诀是世间最上层武学之一,能与之媲美的恐怕只有少林的易筋经和武当的太极心法。
崆峒派的掌门孤星子大惊,以为师弟孤辰子已经遭了皎月的毒手,拔剑而去,又是两根银针先后射来,孤浪子举剑打落一根,横剑格挡一根。心中暗道:“什么关于皎月不败的传说,今天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感觉右手的长剑不甚对劲,举起一看,寸寸俱碎,吓得孤星子直冒冷汗。
皎月道:“看来你们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缓缓举起右手,指尖的银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甚是夺目,但此刻众人一点也不觉得它好看,仿佛那是一道死亡光线,看见它的人会瞬间丧命。
昆仑派的掌门何竹影偏不信这个邪,对着手下昆仑派的弟子一声令下:“给我冲,谁杀了这个魔女,我重重有赏。”但是手下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去,何竹影见状,觉得失了面子,好生气不过,对身旁后退的一个弟子就是一剑,那弟子临死时都还不明白为何掌门为什么会这样做。
“看见没,说要谁再敢后退一步,有如此人。还不跟我冲上去。昆仑派的弟子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退也是死,进也是死,不如搏一搏,万一侥幸活下命来才有机会逃脱何竹影的控制,他们不知道这种想法有多么的愚蠢。不知是谁带头大呼一声:“师兄弟们,和这个魔女拼了。”
一半的昆仑派弟子都朝皎月冲了上去,皎月头也不回,一招“漫天飞雨”,上百号人顷刻之间就在何竹影的面前倒了下去。何竹影怒不可遏,拔出剑来,使出两仪四象剑法,还没有使到第三招,长剑就被皎月纤纤玉指夹住,无论何竹影怎么用力,夹在皎月手中的长剑纹丝不动,仿佛就和她的两根手指融为了一体。
皎月用了一层不到的功力夹断长剑,将留在手中剑尖的部分当做暗器,反向朝何竹影扔来,直取他的咽喉。潇尘见状,将收手折扇一扔,打偏了那截断剑。
何竹影见得救,再也顾不得颜面,连滚带爬来到了潇尘的身前叩谢他的救命之恩。
经过刚刚孤浪子和何竹影二人与皎月的交手,潇尘已经看出眼前这女子确实深不可测,这里的人无论是单个上还是一起上都是难逃一死,望着战战兢兢的众人,心里也有些恐惧。当今武林可能只有少林四个无字辈的高僧和自己的父亲能与这魔女一战,千算万算没想到竟然在半路中遇见了皎月,如今父亲不在,恐怕在劫难逃。
皎月想又一次出手解决众人,远处一个事物飞来,皎月伸手抓住,飞箭之上有张纸条,皎月一向波澜不惊的神情泛起了一丝涟漪。看也不看众人,凌空一跃,不见了身影。
妙风、天星和霖雨三人将龚兴文救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龚兴文趁三人不备,突然发动偷袭,每人都中了一掌,受了不轻的内伤。
妙风道:“想不到堂堂当今武**林盟主也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
“哈哈哈!”
“龚兴文”扯下人皮面具,潇湘子真实的面容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早就听说冷月宫的四位使者有勇有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可惜……”语气中尽是嘲讽之意。
“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我得不到的东西那我就必须毁了它。”
一掌向妙风打去,忽然身后一剑刺来,潇湘子急忙转身,双手合十,夹住了长剑。潇湘子一怔,这剑竟然是追魂剑,再一望持剑之人,果然是兰前阳。
天星看见了数月未见的前阳哥哥,好一阵激动。
兰前阳也发现了受伤的天星,大呼道:“星儿,你没事吧?”这一分心,潇湘子绕过剑锋,一掌击来,正中兰前阳胸前,兰前阳被击飞,摔在了几丈外的地上。
潇湘子乘势而进,又是一掌,天星大惊,奋不顾身扑向潇湘子,潇湘子反手一掌将天星打出了房门之外。
“星儿!”兰前阳闪身而出。
潇湘子刚想跟出去,房间之中又窜进一人,周身杀气异常。
“是你?”
韩芮灼回答道:“是我,今天老账新账一起算。”
“哈哈哈,很好,如今你们都一块儿来了,也省得我麻烦到处去找你们。”
韩芮灼给了妙风和霖雨一个眼神,示意待会儿自己将潇湘子引开之后,叫她们抓紧时间逃走,此时此刻还不是潇湘子的对手。
这个眼神也被潇湘子看见了,不过他并未在意,因为在他心中,今天这里的人都得死。
韩芮灼将剑鞘一斗,无涯剑似乎受到了召唤一般,出鞘飞去,韩芮灼凌空而起,握住无涯剑一挥,一股无形剑气猛然斩来,潇湘子一惊,除了当年入了魔道的易大师能够做到剑气外泄,数十年来还没有见过第二人,短短数月时间,韩芮灼怎么在剑术造诣上精进如此神速?潇湘子哪里知道,韩芮灼得到了黄圳虹的全部功力。
当年易大师只用了一招“剑气飞鸿”就杀了昆仑派前任掌门叶青峰,见识过当年易大师剑气外泄的厉害,潇湘子不敢正面应敌,侧身一闪,避开了飞来的剑气,只听见身后“哐当”一声巨响,木屑纷飞,房间中的一张木桌荡然无存。潇湘子通过木桌的毁坏程度看出韩芮灼与当年易大师的功力相差不少,而且见他使这一招时剑招生硬,不像是自己参悟而来的,更像是偶然间得到了某种传承,心里稍稍一喜,有了计较,那就趁你现在还未将剑气融汇贯通之时将你除去了,永绝后患。
潇湘子动了杀心,三枚玉面金针激射而出,韩芮灼顺势破窗而出,潇湘子望了望地上的妙风、霖雨二人,见她们重伤在即,如今兰前阳也受了一掌,就算让他们跑也跑不了多远,跟着韩芮灼而去。
韩芮灼跑了一段时间,在河边停下。
潇湘子花言巧语道:“韩护法,将你击落悬崖是尘儿的不对,我代他像你赔不是,你何不继续效忠我呢?”
韩芮灼道:“废话少说,拿命来。”
潇湘子又是三枚金针激射而去,还未碰到无涯剑,就被韩芮灼以无形剑气击落。一般的剑招讲究“快、很、准”尤其以“快”为第一要诀,而韩芮灼祖上所创剑招另辟蹊径,与众不同,以“稳”字为核心,讲究不急功近利,就算破敌不成也能全身而退。
因此潇湘子对付韩芮灼还是像对付其他的用剑高手那样,声东击西,指南打北,或是故意露出空门,配合暗器和掌法迎击,趁对方露出破绽,一招致命。
往复几次之后,不但计策没有成功,自己都差点受伤,可以剑气外泄之人,一旦发现对方的空门,无论是真是假,只要远远用剑气一探,剑气无形,不可捉摸,但所造成的危害却比真正的剑厉害不少,就算是对方故意为之,自己手中的兵刃也不会被对方牵制。对于一个剑客来讲,心中的无形剑往往比手中的有形剑更加可怕,韩芮灼无意间已经开启了人剑合一的境界,可是他却一直认为“无情”才是剑道的最高境界。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斗了上百回合,看似不分伯仲,其实潇湘子渐渐占了上风,韩芮灼还未完全将黄圳虹的功力化为己用,天星诀修为的内力是世间最阴柔的武学,韩芮灼却以阳刚的方式使出,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一招不甚,被潇湘子打翻在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千钧一发救情郎
“哈哈哈,看来你还是太年轻,我念你曾经也为侠客山庄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的份上,再给你一个机会,要么投降,要么见阎王。”
“你还想第二次把我击下山崖吗?”
潇湘子眉头一皱。
“敬酒不吃吃罚酒!”
潇湘子一掌打来,韩芮灼一剑挥去,潇湘子看准时机,一脚踢中韩芮灼拿剑的手腕,无涯剑飞出了几丈之外。看见韩芮灼手中没有了剑,潇湘子一掌打来,韩芮灼气聚丹田,全力迎击这一掌,两掌相交,潇湘子露出阴险的笑容。他已经明显感觉韩芮灼体力不支,刚想说话,感觉韩芮灼手掌处有一股极阴极寒的真气猛然窜进自己的奇经八脉,这真气在自己体内乱窜,不多时,周身竟冒起了寒气,并且那股极阴极寒的真气在周身游走,之后突然在丹田处聚为一体,一次又一次猛烈扰乱自己的真气。
潇湘子周身真气时断时续,时强时弱,这样下去就算没有强敌也会走火入魔,韩芮灼虽然口吐鲜血不止,但还是不肯撤掌,看样子他是想鱼死网破,怎么能让他奸计得逞,抓起地上的一截树枝,在准备撤掌的同时撩开韩芮灼。
潇湘子终于脱得身去,全身颤抖,冷得不能自已,此时的韩芮灼已经体力透支,躺在地上,除了还有呼吸外,没有其他一点力气。
潇湘子盘坐在地调息不久后,已经恢复了大部分,韩芮灼还是躺在地上,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潇湘子走过去笑道:“想不到你竟然会寒冰掌?有趣得紧,看来你身上的秘密还不少,那我现在还不能让你死掉,不过我可以先废掉你的武功。”
一只手将地上的韩芮灼提起,一掌朝他琵琶骨打去,只要琵琶骨一断,那这辈子莫说学武,就是想要和正常人一样生活都难。
树叶摇动,白鸟受了什么惊吓从林中飞起。潇湘子停住了打向韩芮灼的那一掌,警觉朝四周望望。
“嗖”一个暗器飞来,潇湘子将头一偏,那枚暗器没有射中他。
“嗖”又是一声,一枚暗器朝他眉心射去,潇湘子余光一瞥,左手一伸,稳稳地抓住了射来的暗器,松开左手一看,竟然是唐门的追心箭,潇湘子一怔,想不到远在四川的唐门也来搅这滩浑水。这一分神,只感觉右手中韩芮灼的重量全无,定睛一看,手中哪里还有什么韩芮灼,自己紧紧抓住的只是韩芮灼的一件外衣。
朝远处望去,一身轻纱的蒙面人抱住韩芮灼在林间穿梭,看那身形应该是个女子,好可怕的轻功,平时肯定是追不上的,不过她此时带着一个人,一定可以追上。一边追一边想是何人会来救韩芮灼。闯荡江湖几十年,他知道有如此身手的女子也不过寥寥数人,看这身形穿着,年纪不会大,脑海中冒出两个人来,一是冷月宫的宫主皎月,一是最近才出现的黄圳虹,可是黄圳虹已经失去了武功,莫非千面书生卿华恩在撒谎?那次和他谈话,他应该不会撒谎。难道是皎月,想着皎月,潇湘子渐渐放慢脚下的步伐,皎月可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尘儿也应该得手了,先与他汇合再说。
韩芮灼意识模糊,闻着身旁的人传来阵阵胭脂水粉的香味,知道是这个女子将自己从潇湘子的魔爪下救出。刚开始也以为是皎月,等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才发现不是,在冷月宫好歹也呆了几个月,知道皎月的性子,她是那种不是人间的女子,也不屑男子,就算是男子靠近,她都会觉得恶心,怎么可能来救自己?还挽着自己的手臂。
“你是谁?”
听见韩芮灼问话,那女子向后望了望,发现潇湘子没有追来,将韩芮灼放在地上,他已经站立不住,只能盘坐在地。那女子一身轻纱,头戴斗笠,斗笠四周垂下面纱,看不清楚真实容貌。
“你当真忘记了我?”
韩芮灼大为疑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女子好一阵失望,刚想揭开斗笠,黄圳虹从远处飞奔而来,看见韩芮灼受了重伤,十分痛心。
“表哥,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不等韩芮灼回答,忽然想起了身旁这个神秘女子,也不问清楚,拔出手中的长剑直刺而来。数月前黄圳虹中了卿华恩的暗算,失去了处子之身,此时内功微弱,但外功还在。谁伤了韩芮灼,谁就要偿命。
轻纱女子看见这一幕,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眼角流下泪花。当黄圳虹持长剑挥来时,她竟然不闪避,还在发呆。
“休要伤害掌门。”瞬间窜出十来个女子,挡在了那女子的身前。
“掌门?”韩芮灼看那些女子的打扮,认出是峨眉派的女弟子,莫非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当初拯救峨眉派于水火之中的那个极其神秘的女子。
“表妹。”
听见韩芮灼的呼唤,黄圳虹急忙转身,朝韩芮灼走去。
“表哥,你感觉怎么样?”
“不要误会,刚刚是这位姑娘救了我。”
黄圳虹一怔,对刚刚的行为有些歉疚,要是以前就算是错了也不会道歉,可是自从爱上了韩芮灼之后,她可以为韩芮灼放下一切,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黄圳虹走过去,峨眉派的女子拿剑指着她道:“你还想动手吗?”
黄圳虹按照江湖规矩抱拳道:“刚刚多有误会,多谢姑娘救了表哥。”
那女子也不回她,对着手下众弟子道:“我们走。”
黄圳虹返回到韩芮灼的身边,从怀中摸出两块丝巾擦拭韩芮灼嘴角的血迹,韩芮灼看见黄圳虹手中的丝巾,正是数月前因为黄圳虹误会一剑挥断的那一块,从此上面的鸳鸯再也不会相聚。
韩芮灼道:“想不到你还留着它?”
“那日虹儿不懂事因它误会了表哥,现在虹儿只想和表哥在一起,表哥放心,虹儿以后再也不会误会表哥了,你要快点好起来,不要忘了,表哥你还要帮助虹儿复兴大燕。”说道情深之处,再也控制不住,扑向韩芮灼的怀中,韩芮灼本就虚弱,这一扑就将韩芮灼扑倒在地。
那轻纱女子看见这般情形,眼角泪留地更加厉害了,弟子发现了她的异常举动,问道:“掌门,你怎么了?”
轻纱之下的女子摇摇头,刚想转过身,余光不经意一瞥,看见了黄圳虹手中的那块鸳鸯手帕,想起和韩芮灼曾经的过往,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飞身而去抓起扑在韩芮灼身上的黄圳虹,黄圳虹还未反应过来,被点住了穴位,随后峨眉派的女弟子上来将黄圳虹绑了。
“虹儿!”韩芮灼大呼道,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救我的是你,现在你为什么又要这样对我们?”
韩芮灼望着身旁不远处的无涯剑,趁她不注意,使出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抓起无涯剑朝她刺去,那女子也不闪避,任他刺来,韩芮灼也是大出意料之外,心道:“刚刚要不是她出手相救,自己遭就命丧黄泉了,可不能这般恩将仇报。”待要刺中那女子时,她还是一动不动,仿佛就是来寻死的。吓得众位女弟子一起惊呼:“住手!”
韩芮灼本就不想杀她,只是想将她挟持来交换黄圳虹,她能在潇湘子手中救走自己,想必还是有些本事,刚刚那一招只不过是虚招,见她不还手,那正好不过,剑锋偏去三寸,顺势而上,架在了轻纱女子的脖子之上。
韩芮灼再一次问道:“你是谁?”
女子不答,也不管韩芮灼手中的剑,用右手慢慢摘下头上的斗笠,一瞬间一副倾世容颜展现在他眼前,韩芮灼看见了那女子的面容,很是青涩,看她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那女子望着他,眼中泪流不止。
看见她的容貌后竟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也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做。
那女子嘴唇动了动,只说出了三个字:“韩哥哥……”
这三个字传入韩芮灼的耳中,如平地惊雷一般,在韩芮灼的脑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再一眼向她容貌望去,果然是她没错。
“你是唐婉华?”
唐婉华点点头道:“难道韩哥哥忘了吗?曾经婉华可是说过,等婉华及笄了就来找你,如今好不容易找到韩哥哥,却不曾想到韩哥哥你已经有了意中人,本来韩哥哥喜欢谁婉华也管不着,可为何韩哥哥要将那鸳鸯手帕送给这位姑娘,这是对婉华的侮辱!”
“我……”这件事比曾经要向黄圳虹解释唐婉华的事更加复杂,一时半会更本无法说清,就算有时间也未必敢道出实情,这毕竟牵涉到黄圳虹的清白。
黄圳虹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以前还以为自己是真误会表哥了,如今看来就是自己猜想的那样,表哥爱上其他的女子她可以接受,她不能接受的是韩芮灼一直骗她,每次问起关于手帕的事就一直回避,突然感觉为韩芮灼付出这么很多不值得。
唐婉华道:“韩哥哥,此番来中原是有两件事,一件事是查询我父母死亡的真相,第二件事就是为了当年的承诺来找韩哥哥你,想不到物是人非。我心中的韩哥哥也和其他男子一样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