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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伴星辰     一剑乱芳华txt下载     一剑乱芳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狂风暴雨将侵袭

    侯生急忙上前迎接,十分恭敬地作揖还礼。

    “想不到雪中送炭的竟然是蔡将军,蔡将军今天愿意伸出援手,侯某感激不尽。”

    蔡文琚道:“王爷也不要太过客气,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懂得几分,如今那余、张二人联手对付王爷,当今真王爷不敌,被他们阴谋得逞,那我的日子岂会好过?”

    侯生道:“蔡将军肯这样对我侯某直言无忌,那就没有将我当外人,如今只有你我联合,才能将云南的势力重新平衡,日后蔡将军有什么需求,只要我侯某人办得到,那应当竭尽所能,先请将军进去说话。”

    蔡文琚对着杨雪松下令道:“从现在开始,你就听王爷指挥。一定要好好地维护王府的秩序,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

    杨雪松双手抱拳道:“是。”

    杨雪松和尹长风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起在王府中巡视,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杨雪松停足不前,尹长风疑惑,问道:“杨兄,何事?”

    杨雪松道:“在下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显得极是为难。

    尹长风笑道:“想不到杨兄去中原游历了一番,怎么也学得了中原人吞吞吐吐坏毛病?你我多年兄弟,同生共死在所不辞,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在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杨兄,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杨雪松道:“如今各为其主,想不到尹兄还是不把我当外人,既然如此,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你仰慕侯小姐多年,这般怎么甘心?我看兄弟你不仅没有丝毫的不开心,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这叫我好生难懂。”

    “你说的这件事啊,要是其他人,我绝对会百般地不情愿,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姑爷,此人不仅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还有勇有谋、武艺高强,是个极难的少年英雄,这次要不是他在比武招亲的大会上打败余飞,侯王府的女婿恐怕就是那禽兽了,他救了小姐,当然也可以说是救了我。”

    “哦?我刚从中原回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看来杨兄是对这位少年英雄推崇备至啊。”

    “那是,我和他相比,那就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之明,小姐对她是一见钟情,只要小姐高兴,我也高兴,小姐幸福,我也就无所谓了。”

    “都说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看未必,尹兄这般至情至圣之人就是个例外,既然尹兄口中的那位少年英雄如此厉害,我真想结交一番,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他是中原武林名门之后,武当派的后起之秀。听说在中原还有一定的声望,恰好杨兄刚从中原回来,不知道在江湖中是否听过他的名声?”

    杨雪松眉头一皱,一种不祥的感觉从内心深处传来,武当最近可是出了大事,一眉道长被人谋害,都说是武当大弟子龚叶枫父子和二弟子杨宇辰欺师灭祖,龚叶枫被杀,杨宇辰和龚兴文不知所踪,想到这里心里一惊。

    “莫非尹兄口中的姑爷是姓龚?”

    “果真姑爷在中原还是有一些盛名,不然怎么杨兄一听说是武当的少年英雄知道他是龚兴文。”

    杨雪松连忙将尹长风拉到一个偏僻的墙角,将在中原地所见所闻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尹长风,尹长风听完之后一脸震惊,久久不愿相信。

    “那这么说,龚兴文来到王府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小姐岂不是所托非人……”尹长风话还未说完,不管杨雪松,急忙离开。

    杨雪松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激动,害怕他太爱侯小姐,做出一些糊涂事情来,急忙跟了上去。

    此时的龚兴文和侯梦然正在去大厅的路上,突然被尹长风拦住。

    龚兴文道:“不知道尹兄有什么事?”

    尹长风不理他,拉住侯梦然往假山之后走去,丫鬟见状都惊呆了,没有想到平时彬彬有礼的尹侍卫竟然如此大胆。

    被拉到假山之后的侯梦然一把将尹长风的手甩开,生气地问道:“长风,你这是干什么?”

    尹长风道:“小姐,你不能嫁给他?”

    侯梦然知道他一直钟情于自己,产生了误会,急忙道:“长风,我已经心有所属,希望你不要在纠缠了,就算是今生我负了你。”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龚兴文走去。

    曾经尹长风私下找过龚兴文,所以龚兴文知道尹长风的心思,换做是自己心上人就要成为他人的妻子,难免有些激动和不情愿,看见尹长风的这种做法,龚兴文将心比心,表示理解,没有一点的生气。看见侯梦然走来,龚兴文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对着侯梦然笑笑。侯梦然看见了龚兴文的笑容,刚刚不好的情绪一扫而光,依偎在龚兴文的身旁,从尹长风和面前走过。

    尹长风情绪十分激动,刚想拔剑,被赶来的杨雪松紧紧按住尹长风的右手。龚兴文也看见了他们二人地举动,认识尹长风,但不认识杨雪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简单地误以为尹长风对侯梦然用情太深,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此时当真让尹长风将剑拔出,就算自己不与他计较,那云南王侯生岂会轻易饶他,得好好感谢这位兄台阻止了尹长风做出此等傻事。

    龚兴文经过二人身旁时,向杨雪松点头示意表示感谢,杨雪松也点点头表示回礼,看着二人远去,杨雪松心道:“这龚兴文确实玉树临风,温文儒雅,眼神真诚十分有礼,要不是看见他手中多年握剑留下的痕迹,还会误以为是个饱读诗书儒士,如此一个人,怎么会干出欺师灭祖的勾当?可是整个中原武林的传言那又作何解释?”

    尹长风怒不可遏,大声道:“杨兄,你这是做什么?你还当我是兄弟,就该和我一起阻止,怎么……”

    “如果尹兄还拿在下当兄弟,那就先不要管这件事了,眼下还有更重要事情,那就是密切监视张纪海的动向,尹兄千万不可因为儿女情长误了大事。”

    “哎!罢了罢了。”尹长风长叹一声,不停地摇着头,和杨雪松朝大厅中走去。

    余飞的府邸中冷冷清清,比平时还清静了不少,平时就是在不济,都有几个云南的名门望族或者娴雅儒士前来陪他喝茶下棋,今日是云南王府的大喜之日,就冲他云南王名头,有谁敢不去祝贺。

    余飞想起侯梦然那优雅动人的身姿,日思夜想,眼看就要唾手可得、美人在卧。哪料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个龚兴文,抢走了侯梦然不说,还加强了侯生的势力,越想越气。突然一只麻雀飞进房中,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余飞心情本烦躁,这时听见麻雀的声音,更加生气,抓起眼前的茶杯,看准那只麻雀的位置,全力一扔,正中麻雀身上,麻雀掉在地上翻滚几圈,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已经气绝。

    这时又飞进一只同样的麻雀,看见地上的同伴已经死于非命,十分恼怒,发了疯似的朝余飞的面目啄去,余飞怒不可遏。这人气我就算了,想不到一只不起眼的麻雀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反了。伸手朝面前的这只麻雀抓去,果然将麻雀抓在了手中,余飞咬紧牙关,青筋暴起,把脸涨得通红,鼓着双眼,使出全身力道,紧紧地将手中的这只麻雀捏着。好像手中的不是一只麻雀,而是抢走他美人的龚兴文。

    余飞看着手中的血一滴一滴的流下,脸上露出了可怕的笑容,口中自言自语道:“你们欠我的,我都会让你们加倍地偿还。”这时刀疤从门外走进,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是一阵哆嗦,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余飞发现了刀疤,将手中的捏成肉饼的麻雀使劲地一扔,扔在了刀疤的身前,刀疤看见了被捏得分不出五官的麻雀,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余飞大声呼道:“什么事?”

    刀疤稳稳心神,禀告道:“张纪海张将军已经成功将阴阳剑客带进侯府之中,只要我们在侯府外面安排足够的人马,到时一声令下,一定可以将侯生一举拿下。”

    余飞一掌拍向桌子,顿时木屑纷飞。

    “那还等什么?马上按计划行动。”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难道想我像对付麻雀一样对你,你才不会吞吞吐吐吗?”

    刀疤用手擦擦脸上渗出的冷汗,毫不迟疑道:“只是蔡将军也在侯府之中,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立场。”

    余飞立即起身道:“还需要知道什么?前几日你去拜访的时候他的态度不是很明确了吗,将那个姓蔡的一块解决了,懒得麻烦我专门去对付他。”余飞的眼中仿佛都要喷出火来。

    刀疤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只要能将侯、蔡二人一网打尽,要用尽一切手段。”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余飞这次为了报复,也是下了血本,刀疤作为他多年最得力的属下,当然知道欲飞的心思,一切手段,听起来就很刺激!

第九十一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厅之中,有头有脸的人本应按身份地位来坐位置,可是侯生却给张纪海安排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张纪海本想打闹找茬一番,可看见蔡文琚就在自己的旁边。想起侯生也同样对待同为云南四大势力的蔡文琚,心里稍稍舒坦,找不到理由,只得带着阴阳剑客忍气吞声坐在了这个位置之上。他哪里知道,他这个位置确实是侯生有意安排,可是蔡文琚的这个位置却是蔡文琚主动要求的,不为别的,只为能够时时刻刻监视张纪海。

    此时蔡文琚正喝着云南特产的普洱茶,十分享受,张纪海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故意去套近乎。

    “蔡将军,你我和那侯生的地位不相上下,今日他这么对待你我,简直是岂有此理,那侯生也太目中无人了,你说是不是?蔡将军?”

    蔡文琚喝着茶,仿佛没有听见张纪海的话,经过身旁周裕入地提醒,佯装不知道刚刚的事。。

    “张将军,你是在和我说话吗?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听力就不好,还请张将军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张纪海心里很不是滋味,无奈骑虎难下,只得将刚刚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蔡文琚笑道:“今天侯王爷是主人,我们是客人,客随主便,再说这坐那里不是坐,难道张将军还想坐侯王爷的那个位置?”这句话真是妙绝,表面上只是位置就是座位,实际上是暗指张纪海图摸不轨,还想在这云南称霸。

    张纪海没想到自己给了这姓蔡的面子,重新将话说了一遍,竟然吃了蔡文琚的闭门粥,心里不甚欢喜,朝蔡文琚身边的周裕入使了一个眼神,周裕入心领神会,点点头。

    突然大厅之中无比地热闹,原来是一对佳人已经到来,龚兴文和满脸被盖头遮住的侯梦然缓缓而行,周围的宾客都十分热情,拍手叫好,龚兴文也不断地作揖回礼,脸上洋溢着十分喜悦的笑容,但这笑容之下还掩藏着有些无奈和少许地悲伤。

    来到了侯生的面前,听见众多宾客一起喊着:“一拜天地。”龚兴文和侯梦然转身一起拜了天地。

    “二拜高堂。”

    侯生笑得合不拢嘴,喜不自胜地看着眼前这对珠联璧合的恋人,龚兴文不仅使侯梦然满意,也使自己十分的满意。满屋子的宾客都二人的见证人,为他们贺喜。只有墙角的尹长风心如刀绞,从此小姐为**,自当断了所有的念头,可是这姓龚若当真是杨兄口中欺师灭祖的小人,小姐嫁给他为妻,焉能得到她想到的幸福?

    “夫妻对拜!”

    只要这夫妻对拜之后,龚兴文和侯梦然就正是成为了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场婚事差不多没有众人的事情,接下来就是他们二人的事,蓄谋已久的张纪海和余飞怎么会让这顺利进行。就在龚兴文和侯梦然面对面慢慢地弯下腰去行夫妻对拜之礼时,突然不知从哪里射来一只长箭,正中侯梦然胸前,大厅之中的所有人大惊,顿时鸦雀无声。刚才人山人海的大厅,此刻好像空无一人。懂武功的人根据长箭射来的方位望去,竟然是蔡文琚和张纪海的位置。

    龚兴文立刻将倒在地上的侯梦然抱入怀中,大声呼唤“梦然”,侯生顿时老泪纵横,大怒道:“今日在此的所有人,在没有查清楚真相之前,统统不准擅自离开。”

    人群中不知是谁吼了一声:“侯生想把我们全都杀了,大家赶紧各自逃命吧。”

    这件事实在是来得太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侯梦然中箭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听见侯生的话,心中顿时产生恐惧,宛如惊弓之鸟。再听见这声造谣的呼喊,所有人为了逃命,再也顾不得其他什么,拼命地往门外跑去。

    霎时间,房间内乱成了一锅粥,侯生怎么能够让凶手趁乱逃脱?对着尹长风大喊:“将他们全部抓起来,统统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过。”

    来道贺的人,何止数百,听见这声抓人的命令,证实了刚才的呼喊,更加地慌了神,为了活命,管他前面是假山还是小池,只要有一线希望逃脱,都毫不犹豫地爬山跳池,好像后面出现了一个吃人魔鬼。

    侯府的人为了不让凶手趁乱逃走,在听见侯生命令的那一刻起,侯府就已将把大门紧闭,侥幸来到大门前的众人,看见已经断了去路,好生绝望。今日来此道贺的人都是些名门望族,平时养尊处优惯了。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他们手下将军浴血奋战的结果,他们几时经历过这种场面。没有了退路,一时个个仰天痛哭,不成样子。

    房间之中好像顷刻间就人去楼空,此时除了侯生、龚兴文和地上不知生死的侯梦然,还有继续喝茶的张纪海,身后的阴阳剑客一动不动,像极了两尊雕塑。旁边的蔡文琚也是在震惊之中久久没有缓过神来,震惊的不是侯梦然被刺,而是不像是张纪海做地手脚,好像更加是自己身后射出的,可是刚刚身后就只有三人,除了多年跟随自己的杨雪松和周裕入外,就只有尹长风,不会的,这三人这么可能会是凶手呢?

    为了稳住局势,侯生一声令下之后,尹长风和杨雪松就已经出门去追击众人,此时蔡文琚身后就只留下了周裕入。

    张纪海故作悲伤道:“好好的一场婚事竟然转眼间变成丧事,世事无常,我真替王爷感到难过,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请王爷节哀……”

    沉浸在悲痛之中侯生怎么可能听不出这是幸灾乐祸之言,知道一定是他搞得鬼,此时哪里还想寻找什么证据,愤怒已经使他失去了理智,抽出随身佩剑,直扑而来。

    张纪海身后的阴阳剑客,同时一左一右两掌,打在了侯生的身上,侯生口吐鲜血,用剑支撑。大吼一声:“还我女儿命来。”还想继续上前。蔡文琚见状,立即过去想将侯生扶助,侯生见有人奔来也不去看是谁,举起就是一剑,还好蔡文琚闪身及时,躲开了这一剑。

    蔡文琚道:“王爷,不要乱了方寸。”

    哪知道侯生已经受了严重刺激,暂时失去了理智,用剑指着房间内所有站着的人,怒不可遏道:“你们都是凶手,还我女儿命来。”踉踉跄跄地朝蔡文琚走去,又是一剑,蔡文琚身后的周裕入长剑出鞘,一剑就将侯生手中的长剑击落。侯生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地上。

    蔡文琚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摇摇头,事到如今也是无能为力,朝周裕入望望,示意他一起离去。

    张纪海见蔡文琚要离去,出言道:“难道蔡将军就这样走了?”

    蔡文琚道:“这没有了表演,自然就没有了观众,没有了观众,就更加不会有表演了。”

    “哈哈哈,要是我说刚刚地表演只是助兴呢?现在的表演才刚刚开始,就是不知道蔡将军有没有兴趣看下去?”

    “哦?有意思?”

    “既然蔡将军觉得有意思,那我们这唱戏可要唱地更加努力了,要是扫了蔡将军的兴致,这罪过可是不小。”

    哪知道蔡文琚却是不按照常理来,不屑道:“猴戏有什么看头,恕我不奉陪了。”

    张纪海突然严肃起来道:“那可由不得你了,今天这场戏你既然来了,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为什么?”

    张纪海不答,突然一柄轻钢长剑架在了蔡文琚的脖子上,顺着长剑望去,周裕入动了动嘴唇道:“不为什么!”周裕入虽然只说了短短的四个字,但却解答了蔡文琚所有的疑惑。

    蔡文琚刚开始确实是有些意外,但只是惊鸿一瞥,九死一生的情况在生涯中清楚的记得是十九次,加上这一次恰好凑个整数,就算是这次真地在劫难逃也不亏,仿佛是得到了一种心灵的安慰,张口大笑起来。

    “我听过有人强迫上床的,也听见过让人强迫作陪的,就是没有听过强迫人看戏的,今天张将军是让我开了眼界啊!”

    张纪海没有想到蔡文琚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出言道:“蔡将军既然如此高兴,那我得助助兴才行,这姓龚的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连余飞余将军的女人也敢抢,既然他那么爱侯小姐,如今侯小姐已经上路,那我就君子成人之美,让他们去做一对鬼鸳鸯。”朝身后的阴阳剑客中的太阳剑客彭使了个眼色。

    太阳剑客彭走到龚兴文的身前道:“我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很幸运你也是个习武之人,拿起剑和我决斗吧,不过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一样不会手软。”将手中的另一柄长剑递给他。

    龚兴文听见这句话后果然有了反应,不过不是接过彭手中的长剑,而是抱起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侯梦然,目光呆滞,走地很慢,一步一步地朝门外走去。就在将要踏出门的那一刻。太阴剑客唐文右手一伸,暗器激射而来,竟是唐门当年打伤剑神叶孤城的追心箭。唐文本就是唐门中人,因为犯了门规被唐门不容。追心箭力道不大,刚好破皮数分而不伤脏腑。

    龚兴文后背吃痛,一个踉跄不稳,撞在了门上,失去了平衡,没有抱住怀中已经断气的侯梦然,侯梦然摔在了门外的地上。龚兴文大呼一声:“梦然!”将她的盖头掀起,她还是那样安详地躺在地上,宛如一个从未被打扰的睡美人,龚兴文捋了捋她脸上的乱发,站起身,走进门中,拾起侯生那把刚刚被周裕入击落的长剑,满身杀气,向唐文走去。

第九十二章 蓄谋已久奸计成

    彭看见龚兴文拿起剑,笑得很阴险,这样即使将他杀了,也不会坏了名声。

    彭举起剑一剑刺去,龚兴文头也不回,凌空一剑,听见“铛”的一声,二剑相交,彭虎口一麻,险些将手中的剑握不住,一剑之后,龚兴文并没有停下走向唐文的脚步。彭将长剑撤回一看,大吃一惊,长剑剑尖的部分已经断掉,仔细一听,剑身“嗡嗡”作响。觉察不对劲,立即将手中的长剑扔出,还未落地,长剑节节俱碎。

    并不是因为龚兴文的内功深不可测,而是此时将自身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彭一直认为这世间只有两种方式能够将自身的潜力发挥到如此,一种是人极其欣喜的时候,另一种是极其愤怒的时候,但眼前的龚兴文两种都不是,他不知道这是第三种情况,那就是爱与恨并存的时候,正当彭大惑不解时,听见张纪海惊恐的声音:“快,杀了他!”

    龚兴文不会饶恕眼前这个惊扰梦然亡魂的人,使出太极剑法,一环接着一环,剑光迅速将唐文周身笼罩,太极圆转,无使断绝,在空中划出无数个圆,太极剑法本就是张三丰根据太极八卦的要诀自创出来的,道生阴阳,阴阳生万物,万物初始即为道,道的终极亦为万物,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始既是终,终既是始,到头来是随时而始,亦随时而终,不随外物所影响,竟然无始无终。

    唐文在唐门之时早就听说武当太极剑法是世间罕见的上层武学,只是一直没有机缘拜会。后来为唐门不容,独自闯荡江湖,和彭一见如故,得了阴阳剑客的虚名,二十年前与易大师一战落败后,就没有败绩,十五年前易大师被江湖正邪十二大高手联合诛杀,从此以后唯一的敌人在世间已经不存在,自以为天下无敌,刚开始还真没将龚兴文的太极剑法放在眼中,认为武当的太极剑法只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二十多个回合后,唐文不觉大惊,每一剑还未出招之时就已经被龚兴文料得先机,每一式还未撤回之时亦被他断去后路,周身被太极剑法笼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要不是每一次都用唐门的暗器化险为夷,此刻恐怕早就死于他的剑下。龚兴文找准时机,又是一剑凌空劈来,唐文举剑格挡,龚兴文的力气好大,僵持之时逼得唐文节节后退,已经被逼到了墙边。唐文右手举剑,左手食指中指按在了长剑的剑身之上,长剑也经受不住力道,弯曲成了一个可怕的弧度。

    眼看唐文就要就要抵挡不住,唐文对着彭大声道:“你他娘的还在磨蹭什么?没看到老子就要挂了吗?”

    彭的剑刚才已经被龚兴文击碎,手中无剑,看着龚兴文背对着自己,急中生智,举起右掌就朝龚兴文的后背偷袭。龚兴文眼看就要将唐文斩于剑下,无奈此时背后是空门,只得放弃将唐文杀掉的念头,急忙转身,一剑刺去,长剑瞬间穿手而过,那彭也是反应极快,见到长剑将自己的手掌刺穿,如再继续向前打去,那就不是穿手这么简单了,可能是穿胸而过,侧身一闪,将长剑避开。

    此时龚兴文真想将彭一剑穿胸,又听见身后掌风之声,来不及将长剑从彭的手上拔出,急忙转身以掌相迎,两掌相对。唐文和龚兴文都是周身气血翻涌,唐文左掌与龚兴文右掌相对,右手一剑劈来,龚兴文眼疾手快,急忙伸出左手的食指中指稳稳地将唐文的长剑夹住。唐文使劲回抽长剑,被夹在龚兴文手中的长剑竟然丝毫不动,好像与他的两根手指融为了一体。

    彭被长剑穿掌,不能帮来帮忙,周裕入用剑挟持着蔡文琚也抽不开身,现在只有张纪海有机会偷袭。张纪海一直在防备着地上的侯生,此时见侯生目光呆滞,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清醒。张纪海果然奸笑一声,毫不迟疑一掌打来,龚兴文目光一瞥,看见了举掌飞奔而来的张纪海,无奈双手被牵制,无法脱身,无论是张纪海还是阴阳剑客心里都发出了一个相同的声音:“龚兴文,你这次是真地完了。”

    就连蔡文琚都认为他没有了任何希望,摇着头长叹一声,闭上双眼,不忍心看见这本不该发生的一幕。哪知龚兴文大喝一声,左手两指间的长剑骤然断裂,剑尖的部分仍留在手中,将周身真气凝聚于左手指尖,以气驭断剑,看准张纪海奔来的方位激射而去,听见张纪海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太阳剑客彭大惊,急忙走过去用未受伤的左手将张纪海扶起,断剑只是伤了他的右肩,并无生命危险。

    龚兴文由于分神迎击张纪海,打破了与唐文僵持的平衡局面,唐文占了上风,趁势而进,一掌也将龚兴文打翻在地,正准备将他击毙于掌下,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体不听使唤,暗自一提真气,果然是受了内伤,再也顾不得他人的死活,还是先救自己要紧,立马盘坐在地上打坐调息。

    龚兴文慢慢的爬起,眼中只有门外的侯梦然,一步一步向侯梦然走去,此时见识过他厉害的众人谁都不敢去阻拦,见他泪流满面,心如死灰,重新将侯梦然抱在双手之中,渐渐地不见了身影。

    张纪海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将侯生和蔡文琚控制了再说。”随后二人被绳子绑地严严实实,将他们一起押出去。

    此时众多宾客看见后侯府大门紧闭,又被谣言误会要将他们都杀了,个个唉声叹气,胆小一点的哭天抢地,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众人,面对着拿着长枪长刀的王府侍卫,不敢有丝毫的放肆,似乎全然没有了刚刚逃命的那种气势。

    忽然听见王府上空一声烟花爆竹声响,王府的大门瞬间被人用合抱之粗的大树撞破,冲进来的第一人就是余飞。

    尹长风拔剑上前问道:“余将军,今日你来干什么?”

    余飞道:“今日那侯生想要借婚事之名将各位一网打尽,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来达到目的,还好张将军及时穿出信来,我立刻就带着人马赶过来了。”果然在余飞身后有不少的武士。

    尹长风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要是再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余飞笑道:“你们如今阴谋败露,难道还想杀人灭口吗?这里大伙有目共睹,你杀得完吗?”

    经过这么一折腾,侯生已经失去了民心,此时绝望之中的众人看见余飞带着人马前来,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当亲口听见他说是来救大伙的,众人心之所向,一起高呼:“余将军威武!”

    余飞顺水推舟,加大声音对着众人道:“诸位放心,今日只要我在这里,那姓候的休想在这里动大家分毫,如今你们已经安全了,还是尽早离去吧。”

    众人听见可以逃命,也顾不得身份,连滚带爬地逃出侯府的大门。想到凶手也可能趁此机会逃走,尹长风大怒,准备上前阻挡,身旁的杨雪松紧紧将他拽住。

    “尹兄,此事怎么可能如此凑巧?看来是他们早有预谋,冲动行事极有可能陷入他们设计好的圈套之中,如今候王爷已经理亏,不可再加深误会,此事还是回大厅与二位将军再做商量。”说到此处,赫然想起怎么一直不见张纪海的身影,杨雪松担心蔡将军的安危,准备返回大厅之中,刚一转身,就看见了张纪海押着侯生和蔡文琚走来。

    余飞连忙上前去,看见张纪海受了伤,道:“张兄,你这是怎么了?”

    张纪海挥挥手道:“还好余兄来得及时,这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心里却骂道:“我去你妈的,老子什么罪都受了,到头来却是为你做了嫁衣。”越想心中越是不平,如今他在众人的心目中地位是远远地高于自己,日后好好合作也就罢了,倘若还是耍些什么心思,老子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这时王府外有大队人马拥入府中,仔细看看,原来是刚刚逃走的人带着将军前来,想必是抄起家当来找侯生拼命,有深仇大恨的众人见到侯生被绑的像个粽子,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可是见到蔡文琚也被绑了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余飞见该来的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站在一处稍高的地方对着大伙说道:“这侯生好生恶毒,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惜牺牲侯小姐,好借着为女儿报仇的名义想将诸位抓起来,诸位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就都有嫌疑,一旦进了侯府的大牢,那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好张纪海张将军识破了他们的诡计,这才及时告知我前来救诸位。”

    赶来的众人先是一好阵感激之言,当然其中也不乏头脑清醒之人,人群中有人问到:“那为何将蔡将军也抓起来了?”

    余飞朝张纪海一望,张纪海立刻心领神会,大声解释道:“就凭那侯生一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量?这蔡文琚就是同谋,想必诸位还不知道吧?侯小姐就是侯生让蔡文琚下的手。”

    二人一唱一和,好像真是那么回事。蔡文琚知晓百口莫辩,干脆懒得发言。侯生见爱女死地不明不白,心如死灰,哀莫大于心死,哪里还听得见其他的言语。

    众人见二人一言不发,以为是他们理屈词穷默认了罪行,即使众人之中有人不信,见二人这样,也不得不信了。

第九十三章 蜡炬成灰泪始干

    侯生和蔡文琚都已经被余飞和张纪海控制,此时完全处于下风的杨雪松和尹长风不敢冒然动手,无论是武功上还是兵力优势上都是以卵击石,尹长风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不共戴天的仇人,心中打定主意,准备和余飞和张纪海中一人鱼死网破。

    杨雪松与他相交多年,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在他耳边低语道:“尹兄,千万不可因小失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尹长风听见这句话之后还是无动于衷,杨雪松继续道:“如果你真想为侯小姐报仇,此时就不应该去白白送死?”果然一提起侯梦然,这几句话很是受用,刚刚还一脸怒意的尹长风转过头来望着杨雪松。

    杨雪松见尹长风恢复了些理智,趁余、张二人得意之时,拉着尹长风悄悄地退去,待到他们发现之时,二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尹长风道:“杨兄,我此刻心乱如麻,不知道接下了怎么办?拿定不了注意,全凭仁兄做主。”

    杨雪松顿了顿,警觉地望了望周围的动静,确信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在房中。

    “刚刚只见王爷和蔡将军二人被抓,我仔细地看过了,并不见龚兴文的身影,想必他已经逃走了。”

    尹长风不愿意往坏的方面想,可是终究还是要面对事实,疑惑道:“难道不可能是……”

    杨雪松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的话道:“不会的,就算是不为他自己,仅仅是为了侯小姐也应该努力使自己活下来。”

    尹长风不懂他的意思,转念一想,就算是为了侯小姐对她的情义,他是该亲自去手刃那两个奸贼。杨雪松提起侯梦然,尹长风想起她已经不在这世间,不觉悲从中来,一声长叹。

    杨雪松刚想出言安慰,告诉他一个消息,忽然听见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感觉人还不少,杨雪松拉着尹长风纵身一跃,来到了梁上躲藏起来。果然不一会儿,一群人破门而入,见一人不慌不忙地走进来,率先冲进来搜查的一人上前去禀告。

    “启禀周大人,这里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周裕入动了动嘴回答道:“那就去别处搜查,如今侯王府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三人一定还在府中,要是没有找到他们,不用等二位将军发话,我先一刀宰了你!”

    那人心下大骇,急忙带着一群人去别处搜查,那群人走的一干二净之后,房中只剩下周裕入,他朝梁上望望,然后转过身。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然道不同也不相为谋,我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杨雪松和尹长风见他远去,一起从梁上跃下。

    尹长风问道:“他是什么意思?”

    杨雪松道:“他的意思是我们如今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投降,要么就从此离开云南,不要再来坏他们的好事。”

    尹长风道:“背叛主子愧对国家安宁是为不忠,虚情假意愧对生死之交是为不义,乱杀无辜愧对云南百姓是为不仁,助纣为虐愧对父母之恩是为不孝,这等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我岂能容他?”

    杨雪松道:“现在我们还不是他的对手,听他的话语,似乎还没有找到龚兴文,我们要在他之前找到龚兴文才好。”

    尹长风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

    “龚兴文肯定躲藏起来了,我们一时半会怕是寻不见他,那其他人肯定也是不易找到,那他暂时不会有危险,还是先想想怎么救王爷和将军吧。”正要离去,尹长风忽然想起一个地方,叫住杨雪松道:“杨兄。”

    “什么事?”

    “我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此话当真?”

    尹长风不答,径直朝门外望望,确信没有人,然后朝杨雪松点点头,示意跟着他去。杨雪松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没有多余的时间询问,只得跟着他前去。

    一处密室之中,龚兴文将侯梦然放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她,一言不发,好像她只是在熟睡,并没有离开他。他将她的手抓起放在自己泪流满面的脸上,感觉到她的手已经渐渐地没有了温度。

    龚兴文还在自欺欺人。

    “梦然,你冷吗?我再去给你找一床被子。”

    不一会儿,又将一床棉被盖在了侯梦然的身上,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短短一月的时间,自己被迫离开武当,来到此地阴差阳错的认识侯梦然,还成了她的丈夫,幸福来的太突然,就好像一下从冰冷的深谷来到了阳光明媚的山巅,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这上天给予的幸福,一下子又从山巅掉入深谷,这不仅是身体上地折磨,更是精神上地摧残。要想消灭一个人往往不是摧毁他的肉身,而是击垮他的斗志,龚兴文现在是身心疲惫,比当初的兰前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有可能,他宁愿不来云南,那样就不会遇见侯梦然,这样一切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哪怕她就是嫁给了余飞,终日以泪洗面,至少她活着,就正如兰前阳讲的一样,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越是往此处想,就越是觉得是自己将侯梦然害死的,情之所至,眼前忽然呈现出她一人在忘川河畔孤单的身影,无论牛头马面怎样用鞭子抽打她,她就是在奈何桥上不肯离去,眼睛始终望着刚刚已经走过的路,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龚兴文突然激动起来,发疯似地向眼前的幻象走去,伸出右手想去抓住奈何桥上的侯梦然,怎么回事?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怎么也抓不到她的手。他加快脚下的步伐,突然感觉头上传来剧痛,顿时清醒不少,定睛一看,刚刚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眼前只有一面不会言语、冰冷无情的墙壁。

    “梦然,不要走,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他干净利落地抽出墙上的一柄长剑,来到侯梦然的床边,看着安详的侯梦然。

    “梦然,我这就来陪你。”龚兴文举起右手握住的长剑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不可。”

    来人相距太远来不及上前阻止,说时迟、那时快,杨雪松急中生智,急忙将手中的长剑当暗器一样扔出,正击中龚兴文拿剑的右手,龚兴文右手吃痛,握剑不稳,手中的长剑落在地上,剑锋之上带有一丝血迹。尹长风也是大惊,急忙过去查看龚兴文的伤势,反复确认之后,还好只是划破表皮,并未伤及动脉。

    杨雪松道:“龚兄,这你又是何苦呢?如今之计,是养精蓄锐,好好地为侯小姐报仇才是。”

    龚兴文望他一眼,眼睛红红的,并不答话。

    尹长风见状,他内心痛处感同身受,自己又何尝不是深深的爱着侯梦然呢?如今看来,小姐选择龚兴文是没有错的,自己可以去为小姐做任何事,当然也包括为她拼命,但绝不会为她自杀。

    万语千言无法说出,上前用手拍着龚兴文的肩膀,说了一句“龚兄”,这也许是最好也是最能让人接受的安慰方式。

    龚兴文苦笑道:“你我皆是苦命之人,如今梦然已去,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了,你要是真拿我当兄弟,那就送我一程可好?”

    杨雪松没有想到龚兴文竟然用情如此之深,看来顾不得和王爷的约定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对着尹长风道:“尹兄在此好生看住龚兄,别让他做出傻事来,我去去就来。”

    尹长风也没有想到他竟一心求死,说出这样懦弱的话来,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要去死,也该将凶手手刃之后才去死,这样一死了之,让杀害小姐的真凶逍遥法外,这怎么对得起小姐的在天之灵,心中好一阵恼怒,重重给了龚兴文一个耳光,顿时龚兴文的脸上留下了五条清晰可见的手指印。龚兴文还是无动于衷,甚至在挨了这么重的一耳光之后,连看了也没有看尹长风一眼。

    尹长风也苦笑道:“命运?不要什么都归咎于命,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命运吗?我告诉你龚兴文,命只是弱者的借口,运才是强者的谦辞!”

    龚兴文见他这样说,知道他是不会帮助自己让自己去见侯梦然了,慢慢地弯腰将刚刚被杨雪松打落的那把长剑重新拾起,剑身上的血迹还没凝固,一滴一滴滴在地上,好似心里的血也在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尹长风看见他重新拾起剑的那一刻起,知道他又要做傻事,急忙想去抢夺,不料龚兴文快人一步,将剑指向他。

    “你最好不要动,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看着原地不动的尹长风,龚兴文还是不放心,用点穴手将尹长风的穴位点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下再也没有人阻止他与梦然长相厮守了。

    “希望我死后,请尹兄将我与梦然合葬在一起。就当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

    “不。”

    龚兴文不再理会他,长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眼前竟然浮现出霖雨的笑容,龚兴文一顿,闭上眼睛,眼角流出两行长泪,嘴上默念一句:“对不起。”

    突然密室的门重新开启,传来一句内心深处的声音:“夫君,不要!”

第九十四章 死得其所救众人

    龚兴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产生了幻觉,此时并没有睁开眼睛,急的尹长风也大声喊道:“龚兄,是小姐,是小姐,她没有死。”

    龚兴文听见侯梦然没有死,瞬间睁开眼睛,看着远处飞奔而来的侯梦然,脑袋一片空白,将手中长剑扔在了地上,大呼一声:“梦然!”

    侯梦然已经来到了龚兴文的面前,抬头望见心力交瘁的龚兴文,失声痛哭。

    “夫君,你怎么这么傻?”

    龚兴文悲喜交加,大喜大悲的情绪转变的太快,再也坚持不住,觉得眼中的侯梦然渐渐迷糊,朝地上倒去,耳边还听见侯梦然惊恐的声音:“夫君,你怎么了?……”

    杨雪松急忙上前查看,告诉侯梦然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情绪激动晕了过去,起身将尹长风的穴位解开。

    尹长风大惑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杨雪松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慢慢道来。”

    尹长风道:“既然小姐没有死,那床上中箭之人又是谁?”

    侯梦然听见尹长风的询问,这才想起冒充自己的丫鬟月儿,听说月儿中箭,急忙奔向床边,掀开被子,见一箭正中胸前,流出的血已经将上身的衣服浸湿成一片红色。

    “月儿,月儿……”侯梦然将月儿脸上的人皮撕下,抱起床上月儿的尸身痛哭不已。尹长风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无论怎么样,只要小姐还活着,那月儿自己也会认为这是值得的。

    天牢中,侯生和蔡文琚被扒光上身衣服,绑在柱子上,身上留下了不少的伤痕,面前有一张喝茶的小桌子,桌子两旁正是张纪海和余飞。

    张纪海道:“还是这侯府中普洱茶好喝些,不像我府中那些茶叶,喝起来的感觉像在吃狗尾巴草。”

    余飞笑道:“哈哈,张将军真是风趣,不过张将军此言差矣。”

    张纪海不懂。

    “难道余兄不是这种感觉?”

    “我不是说的这件事。”

    “那我倒要请教请教余飞兄说的是什么事?”

    “此刻这里已经不是侯府了。”

    张纪海心里暗自一惊:“难道你这个龟儿子已经将牌匾换成了你自己家的?”表面还是佯装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侯府,那是什么地方?你我此刻不就在侯府的天牢之中吗?”

    “不知道张将军是真地不明白还是假地装糊涂,此刻这里已经是张府了。”

    正在喝茶的张纪海听见这句话后,着实意外了好久,竟然没有想到这姓余的这次如此大方,将侯府这么大一块财产拱手想让,脸上仍是不动声色,故意推迟。

    “这是你我二人共同的成果,怎么能让我独自吃下这么大一块肥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张将军何须如此客气,这次要不是张将军出谋划策,我焉能出心中这一口恶气,虽说如今美人已经不在,但我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再说张将军还因此受了不轻的伤,这是应该的,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以后休要再提!”

    张纪海装作脸上好生为难,沉思略久,好半天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余飞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好啊,你个畜生,还真是一下都不推迟。待此间事了,莫说今日这侯府,他日就算是你那张府也得改名。”余飞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这么说,要是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定将被这姓张的瞧出破绽。立马转移话题。

    “想当年,侯、蔡、余、张四家是前朝大理国的四位重臣,管辖了大理国的所有军队,分别持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块令牌,这军队一向是只认调兵遣将的令牌,而不认人,如今这侯、蔡二人就在眼前,可是不管怎么严刑拷打,他们二人就是不肯说出那青龙白虎令牌现在何处?在下手段卑微,已经黔驴技穷了,不知张将军有什么好的法子?”

    “这杀人的法子我是不如余将军,但这逼供的法子我自认为还是有一些的,这中原的凌迟之刑不知道余将军听过没有?”

    “凌迟?恕在下孤陋寡闻了,还请张将军说说。”

    “凌迟是中原朝廷惯用的一种对付犯人的刑罚,一般人还没有这种待遇,因为对动刑之人的要求极高,就是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将活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一共要割足三千六百刀之多,一刀不能多,一刀也不能少,在割下三千六百刀之前,犯人不能死去,否则将行刑之人一并处决了。”

    “哦?这凌迟的刑罚还真是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张将军手下是否有这种人才?”

    “张某不才,恰好在前几日去中原找了两个。”张纪海一击掌,牢门打开,走进来两人,二人身形匀称,相貌还颇为英俊,果然不同于一般刽子手那般虎背熊腰、满脸虬髯的模样。

    余飞笑道:“果然张将军手下人才济济,令余某汗颜啊。”

    张纪海一个眼神,示意可以开始了,只见其中一人拿出一把三寸七分长的小刀,拇指食指轻轻捻住小刀的刀柄,另外三指微微向外弯曲,小刀发着蓝关,看似锋利之极。

    余飞看着这阵势,大笑起来。

    张纪海道:“不知余将军为何发笑?我看这人倘若是个女子,去做那针线活肯定是一把好手,你看他现在这样,是不是像极了正在穿针引线的女工?”

    张纪海一眼望去,果然像极了,一同大笑。

    趁二人分神,那人用中指将手中三寸七分长的小刀用力朝张纪海弹出,张纪海听见破空之声,发现有暗器飞来,左手将桌子一掀,飞来的小刀插在了桌子之上。

    于此同时,另一人也没闲着,也用同样的小刀将绑缚二人的绳索砍断,侯生和蔡文琚虽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但蔡文琚并没有受内伤,此时没有了束缚,抢过狱卒的长刀顷刻间就架在了余飞的脖子之上,那两人也急忙一左一右扶助神志还未完全清醒的侯生。张纪海靠墙而力,没人敢上前。

    余飞道:“我说张将军,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怎么没有看懂啊,难道你也想来个苦肉计吗?”

    张纪海道:“余兄,你切莫着急,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情况。”其实这里的其他任何人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有蔡文琚知道,这是他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那二人其中一人道:“少废话,想活命就叫外面的那些人滚开。”

    余飞大叫道:“他妈的,外面的那些畜生,还不让开,难道是想让本将军死吗?”

    外面都是张纪海的人,听见余飞话无动于衷。

    蔡文琚道:“余将军是人吗?”

    余飞不知道蔡文琚为何这样问,大声叫道:“士可杀,不可辱,好你个姓蔡的,今日的仇老子记下了,你等着,日后老子会加倍地偿还。”

    蔡文琚用舌头舔了舔手臂上的伤疤,笑道:“我想你是误会了,余将军既然是人,你叫他们畜生,畜生只能听懂畜生的言语,怎么能听懂人话?”

    余飞一怔,哑口无言,朝张纪海大怒道:“姓张的,你难道不会是真想借刀杀人吧?”

    张纪海此时还真的就是有这种想法,但转念一想,此时立足未稳,此时若趁机将余飞除去,以自己一人之力怕是难以抵挡其他三家的势力,思索再三,对着门外大喝一声:“滚,全他妈的给老子滚。”

    外面的人听见了张纪海传令,连忙退开让出一条道。那二人扶着侯生在前,蔡文琚挟持余飞在后,步步为营,不一会儿就出了天牢的大门,外面早已经是人山人海,把逃走的路围地水泄不通。

    那二人中的其中一人从怀中拿出一筒烟火,对着天空放出信号,不一会儿,从王府外跃进两人,正是杨雪松和尹长风。

    杨雪松道:“尹兄,你带着王爷先走,我们殿后,”

    尹长风将侯生背在背上,却不肯离去。

    杨雪松道:“为何尹兄还不走?”

    尹长风道:“难道你也想我像周裕入那样做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吗?”

    蔡文琚被尹长风的大义感动,知道要他撇下众人独自带着侯生离去是万万不可能,可是如今形势危急,只能逃走一个算一个。

    突然从隐秘之处射来一支暗箭,杨雪松急忙将长箭击落,向四周一看,灌木丛林之中和假山之后果然埋伏了不少的强弓好手,大吼道:“你们要是想这个姓余的马上死,你们就再射一箭试试!”

    余飞心下大骇,也顾不得许多,大骂道:“我去你妈的,你们真想本将军死么?”

    张纪海也害怕余飞就此出事,急忙下令道:“余将军安危要紧,不准再轻举妄动。”

    此时好生难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二人相互一望,心灵相通,同时在蔡文琚面前跪下。

    蔡文琚也是出乎意料之外。

    “你们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

    其中一人道:“蔡将军若不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兄弟二人就不起来。”

    其实蔡文琚心里已经猜测出几分,嘴上回答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们,你们二人快请起。”

    二人中的另一人道:“我们的命本就是蔡将军救下的,今日能还给蔡将军也是我二人的荣幸,今日不仅能救蔡将军的命,还能救这众多英雄的命,想来是赚了。”

    果然和蔡文琚猜测的不差分毫,杨雪松也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将手中的余飞交给二人,杨、尹、侯、蔡四人一起纵身一跃逃离了王府,果然一个时候之后,消息传到蔡府,那兄弟二人已经牺牲。

第九十五章 雪上加霜又几分

    几日之后,众人的伤势也好地差不多了,侯府已经被霸占,如今所有人都躲在蔡府之中,蔡府门前每时每刻都有张纪海和余飞的探子盯梢,哪怕就是从蔡府中跑出一条狗去,都有人紧随其后跟踪。虽说张纪海和余飞已经联手,外人都已经看出他们只是貌合神离,二人心中也是心知肚明。早就已经商量好了攻伐蔡文琚的计划,二人却迟迟不动,因为谁也不想打头阵,这事就一直搁置下来,让众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突然有蔡府家丁来报,外面有人求见,众人正是疑惑,难道是张纪海和余飞的人,既然有不怕死的来见,那倘若不见,岂不是要被那张纪海和余飞嘲笑为缩头乌龟?下令将那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进来一男一女,男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女子清新脱俗,长剑加身,想必是那男子的妻子。堂中众人仔细观察,谁也不认识这两人。古语有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今日这二人敢闯进这蔡府,想必还是有些本事。

    蔡文琚作为蔡府的主人,自当上前去盘问来意。

    “不知少侠是朋友还是敌人?”

    蔡文琚一针见血,也懒得和他们二人寒暄。

    男子纸扇轻摇,走近蔡文琚,十分客气回答道:“想必你就是蔡文琚蔡将军吧?”

    蔡文琚见他并不正面回答自己,猜不透他来意,也不懊恼。

    “是”一个字干脆简洁。

    那男子见蔡文琚身为云南四大势力之一,身份是何等尊贵,竟然像江湖之人一样豪爽,也是一怔,也不继续卖关子,直接表明身份和来意。

    “在下是唐门门主唐振华,这是我的妻子古庙月。”古庙月微微颔首,表示回应。

    所有人都是一惊,想不到这张纪海和余飞竟然把蜀中唐门的人也请来了,唐门的暗器可是江湖一绝,要是当真他们联手,这事情就麻烦了,可是唐门一向不参与江湖争斗,近千年来一直是偏居一隅,如今怎么出川来到此处?真是叫人好生难解。

    唐振华继续道:“如果蔡将军不嫌弃在下,那在下能和将军交朋友,那是何等的荣幸。”

    众人心里的疑惑又是增加了好几分,猜不透唐振华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是张纪海和余飞派来的?

    蔡文琚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还请唐门主直接告明来意。”

    唐振华道:“今日来只是为了取两人的性命!”

    杨雪松一惊,急忙抽出随身佩剑站在蔡文琚的身前。蔡文琚急忙拦住他,看这唐振华既然是唐门的门主,那想必行事必然有因,如果他想取自己的性命,那刚刚早就动手了,唐门的暗器不是谁都可以躲开的。

    蔡文琚让杨雪松先行退下,听说唐振华是来杀人的,还是十分客气问道:“在下和蜀中唐门一向是进水不犯河水,怎么可能与唐门结下梁子?还望门主说清楚,莫非是受人之托?”

    唐振华来此地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云南近些天的事,明白蔡文琚指的是什么,也十分恭敬地回礼道:“既然蔡将军将我当做朋友,我怎么可能对朋友下手?再说我对你们云南的势力之争没有兴趣,我这次来完全是私人恩怨。”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张纪海的说客就好,可是下一句话却让人更加担心起来。

    只听见唐振华继续说道:“我今天来是取侯生和尹长风性命的。”

    侯生和尹长风也是大惑不解,心中泛起了嘀咕:“从未见过眼前这人,也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唐门的人,怎么听起他说来与自己又不共戴天之仇?”

    尹长风道:“就算是你要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不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唐门主?”尹长风的话语还是很客气,如今大敌当前,不可再树立更多的强敌。

    唐振华只是说出了三个字:“赛华佗。”

    瞬间解除了侯生和尹长风的所有疑惑,数年之前侯生犯有重疾,寻遍天下名医而不得医治,就在绝望之时,赛华佗游历云南,用唐门独门圣药还魂丹解救了侯生,侯生因此想留下赛华佗为他效命,可是被赛华佗拒绝。侯生害怕赛华佗被其他三人收入挥下,便叫尹长风将赛华佗处决了。当时侯生的势力如日中天,杀鸡儆猴,让所有不效忠他的人看看,救我的人违抗我命令都是这个下场,那你们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关于赛华佗和唐门的事迹在《第三十七章:表里不一阴谋心》中有详细介绍,故在此不再赘述。)

    唐门当时就想为赛华佗报仇,一直觊觎他侯府的势力不得机会,如今侯生遭逢大劫,恰好阴阳剑客中的太阴剑客唐文是唐门的人,故知晓这段恩怨,飞鸽传书唐振华,唐振华和唐文本就从小交好,得到消息之后毫不迟疑,马不停蹄的赶来。

    如今侯生想起这段往事也是后悔不已,竟然不知道赛华佗与唐门还有如此之深的渊源,罢了,自己种下的祸根就应该让自己来承受这恶果。如今张、余二人已经虎视眈眈,大伙自身难保,不可再与他们增加危机,侯生上前一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唐门主不要伤害无辜”

    “可你们是两人。”

    尹长风知道他的意思,上前一步道:“现在大敌当前,我和王爷都还不能死,可否待此间事了,唐门主要杀要剐随你意。”

    “我可以暂且留下你,不过今日我不能白来,你们二人此时必须死一个。”古庙月抽出随身佩剑,往地上一插,深入数寸。

    侯梦然道:“长风,爹爹,你们都不可以去死。”

    唐振华怎么能让人来阻止,右手一扬,一根追心箭直射侯梦然而去,侯梦然看见暗器飞来,自身不会任何武功,无法闪躲,身旁的龚兴文眼疾手快,“铮”的一声,这声还未结束,又是“铛”的一声将追心箭击落。击落追心箭后,将长剑直指唐振华道:“今日这里人的性命你一个也别想带走。”

    唐振华认识太极剑法,但却不认识武当的龚兴文,看他刚刚这一剑干净利落,太极剑法也是有些火候,他曾仔细研究过太极剑法的剑招,果然是自己柳丝剑的克星,几乎每一招每一剑都相克制,如果当真交起手来,毫无悬念会落败,所以并未打算动手,只是问道:“你是武当的人?”

    龚兴文也是一惊,没想到此人就凭自己一招就看出自己的来历,此人也是不简单,想起他的问题,点了点头。唐振华笑道:“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武当的龚兴文。”

    龚兴文再次点点头。

    “想必你还不知道中原武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武当也不能幸免遇难,一眉道人和武当大弟子龚叶枫无辜被害,二弟子杨宇辰不知所踪,三弟子莫天涯勾结玉面郎君夺得武当掌门之位,四弟子薛笙忍气吞声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想不到你竟然还在这里参与别方争斗,想必是沉溺于温柔乡中不能自拔,对中原的事情毫不知情,真为你感到可惜。”

    龚兴文激动道:“你说什么?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唐振华摇摇头,表示不可理喻,转过身准备离去,望着尹长风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龚兴文嘴上虽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相信他的话,一直以来,心中就好像被什么压得踹不过气来。觉得武当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只是这里事情也太多,不能抛下梦然一走了之,想追上唐振华问个清楚。侯梦然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在龚兴文踏出一步时,侯梦然就拉住了龚兴文的手。

    “夫君,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蔡文琚也安慰道:“是啊,龚兄,这一定是他的圈套,搞不好此刻正等着你往里面钻呢。”

    其他人也纷纷上来劝阻,只有杨雪松未曾发一言,因为他刚刚才从中原回来,知道唐振华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事实确实如他所说,可是此时千万不能让龚兴文知道真相。

    听见众人的劝告,龚兴文才放弃去追唐振华的念头,可是他刚刚的话语一直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游荡,怎么都不消散,心里又多了几分担心,如果真是像他所说……不,不会的,他心里欺骗着自己,因为他连这个假设也不敢去设想。

    侯梦然看着他心神不安的样子,知道他刚刚被唐振华的话语影响不少,强装出一个笑容道:“夫君,我们不易,还望夫君以大局为重,不要去瞎想一些还未能确定的事情。”

    龚兴文看见侯梦然的笑容,心里果然宽慰不少。

    “梦然,你先去歇息,我还要与各位商讨怎么对付张、余二人。”侯梦然点点头,走在门口回头一望。没想到龚兴文一直目送着她,龚兴文点头道:“去吧。”

    侯梦然也是微笑着回头,就在回头一瞬间,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杨雪松看见龚兴文和侯梦然如此恩爱,也不长叹一声表示无奈,迟早有一天龚兴文会知道真相,真不清楚知道真相的他会如何抉择?

    蔡文琚道:“杨雪松,你觉得这样如何?”

    杨雪松刚刚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们的言语,不免尴尬,灵机一动道:“全凭将军定夺,属下没意见。”

    蔡文琚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

第九十六章 买卖仁义皆不在

    看着唐振华和古庙月二人回来,阴阳剑客中的太阴剑客唐文热情地走上前去打招呼。

    唐文问道:“怎么样?”

    唐振华摇摇头。

    唐文又问道:“难道堂兄也没有办法吗?”

    唐振华道:“趁人之危,始终胜之不武。”

    张纪海道:“唐门主此言差矣,既然是那侯生先不仁,怎么能够怪我们不义?”张纪海想趁机搞好关系。

    谁知唐振华并不领情,看了看张纪海直言不讳道:“这是唐门的事,还用不着外人来插嘴。”

    张纪海吃了闭门粥还不是死心,俗话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这个朋友还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朋友。

    “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不妨合作合作?”

    “我不是一颗棋子,当然张将军更加不配做这个下棋的人。”

    张继海见他如此目中无人,顿时大怒,大声道:“唐门主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振华也并不惧怕,争锋相对道:“敬酒倒是喝的不少了,就是不知道这罚酒是什么滋味?”

    这次是彻底激怒了张纪海。

    “这个姓唐的竟然不懂规矩,刀疤你得让唐门主知道知道我的规矩。”

    余飞见势不妙,急忙挡在二人身前。

    “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弄得像仇人一样。”

    古庙月道:“你看看这姓张的,说话倒是中听,可是说不了几句好听的就要动手,那还当不着什么都不说。”

    古庙月的声音如银铃般动听,余飞听着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一眼望去,果然古庙月是那种初看不怎样,越看越迷人的女子,色眯眯地望着古庙月道:“门主夫人说的是,我替张将军陪个不是。”

    张纪海不知道余飞怎么要巴结外人,大哼一声,走入了后堂之中,刀疤本就是余飞手下的人,看见余飞的眼神,会其意,也跟着退下了。

    唐振华道:“侯生和尹长风交给我,其他人交给你们,这可是事先说好的,这姓张有什么资格使唤我?要是说破坏规矩,也是这姓张的先破坏规矩,要是不成,一拍两散。这姓张的小肚鸡肠,能成什么气候?”

    余飞见张纪海已经离开,迎合道:“是是是,门主说的是,这买不成仁义在,不要因为一件小事伤了和气。”

    唐文也不想弄成这个样子,看见了余飞的眼神,也上前劝道:“堂兄,这张将军气量是小了一些,你大人有大量,还希望不要往心里去,今日也不早了,不妨先在此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唐振华本就不想与这等乌合之众合作,但看在唐文的面子上,还是应下了,被侯府的下人带去吃了些东西,住在了一间客房之中。

    饱暖思淫欲,吃过晚饭的余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总是浮现古庙月婀娜多姿的身影,从相见的第一面起,她的一颦一簇总能在余飞的脑海中留下深深的印记,以前只要是他余飞看上的女人,想方设法都会得到手。他不知道侯梦然还活着,以为如今她已经死了,好一阵伤悲。叹气一声,侯梦然已经是得不到了,如今怎么可能让这姓古的女人再次从手掌心中溜走,还好早有安排,今天给他们送去的晚餐之中特别的加了一些东西。

    “咚咚咚”,房间内的张纪海大喝一声:“谁啊?我不是说了不见任何人吗?”

    “张将军,是我。”房间外传来了余飞的声音,张纪海思索再三,不情愿地开了门。

    “余将军,这太阳都已经下山了,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语气中尽是逐客之意。

    余飞道:“难道今日那姓唐的窝囊气你咽地下去?”

    “什么意思?”

    “你就不想……”余飞将手往脖子上一横。

    张纪海奸笑道:“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怕是看上了那姓古的女子了吧。”

    余飞向四周一望,发现没人,立即窜进张纪海的房中。

    余飞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张将军的眼睛,既然张将军心知肚明,那我也省了许多言论,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我还是有一张老脸的。”

    “哈哈哈,你我相交多年,知道这没有好处的买卖我张纪海是不会做的,最终你是得了一温柔乡,可是我呢?”

    “好处当然有,那是大大的有,不仅有,而且还是不小。”

    “那你说说有什么好处?”

    “唐门中有一块令牌,所有的唐门弟子见令牌如见门主,只要我们将唐振华做的不留痕迹,取走他的令牌,对外宣称他是去取侯生性命时被侯生所杀,既得了便宜又卖了乖,这不就是一石二鸟之计吗?”

    “哈哈哈,怕是一石三鸟之计吧。”

    余飞一怔,随后老脸一红。

    张纪海转身一想,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反问道:“虽说见令牌如见门主,但我毕竟不是唐门中人,唐门弟子焉能服我?”

    “这张将军不用担心,我早就替张将军安排好了。”

    “哦?怎么说?”

    “你不是,但唐文是啊,唐文如今听命于你,这和你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果然余将军为了门主夫人真是煞费苦心。”

    “哈哈哈。”二人相视而笑。

    突然紧闭的门一声响动,张、余二人一惊,心下同时骇然,难道有人偷听?二人急忙追出去,听见一只猫叫,原来是虚惊一场,张纪海不经意望门上一望,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门上竟然有一个小洞,刚才果然是有人在偷听,看来此次多半这姓余的色狼是有去无回了,要不是这时他还死不得,那就趁此可将他除去。抬头望了望余飞,见他还在四处窥视,心下道:“算了,这次算你命大,再救你一次也无妨。这次就用你去做诱饵,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

    余飞道:“张将军还有什么顾忌吗?”

    张纪海急忙道:“那姓唐的既然能坐上唐门门主的位置,想必还是有些能耐,对他怕是不好下手。”

    “关于这个,张将军不用担心,我自由安排。”

    张纪海没有一皱,不仅赞叹道:“你他娘的又有安排?”

    余飞道:“估计此时的药效已经差不多了。”

    张纪海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既然他自以为什么都有安排,那就陪他唱唱这戏又有何妨。只见余飞十分兴奋地怪叫道:“美人啊,我来了,哈哈哈。”

    差不多三更十分,二人来到唐振华夫妇的卧室前,见屋子内的灯已灭,一片漆黑,余飞从怀中掏出一节装有迷香的中空竹筒,来到门前用手指轻轻在门上戳了一个小洞,将迷香吹进房中,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佯装十分急迫地样子敲着房门,口中还急切地问道:“唐门主,睡了吗?那姓候的派来了刺客,已将将张纪海将军挟持了。”

    一直在远处冷眼旁观的张纪海,心里唏嘘道:“这姓余的不去唱花旦真是可惜。”

    久久没有人开门,余飞猜测房中的人已经被迷香迷住,大摇大摆无所顾忌地破门而入,突然房间灯火通明,一柄细如柳条的长剑架在了脖子上,向拿剑的人望去,正是唐振华。

    唐振华道:“不知余将军深夜到访是何意?”

    余飞强装淡定,不慌不忙说道:“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王府内来了刺客,张将军已经被刺客挟持了。”余飞嘴上虽这样说,额上还是渗出了不少的汗珠。

    “那这是什么意思?”门外走进一人,手里拿着刚刚余飞扔掉装迷烟的中空竹子,说话之人正是蔡文琚的得力属下杨雪松,今夜正好来此打探消息,无意间在余飞的房门外听见了他和张纪海的龌龊心思,被发现之后就急忙赶来告知了唐振华。

    余飞大呼:“那是什么?我不知道。”

    古庙月走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只知道我。”对着唐振华道,“夫君,让我先杀了这个淫贼。”古庙月拔出剑来。

    忽然远处飞来一粒石子,打落古庙月手中的长剑,几乎同时又飞来三粒石子,不正不偏点住了唐振华、杨雪松、古庙月三人的穴位,三人大惊,没想到余飞手下竟然还有此等高手。

    张纪海远远望见了三人突然不动也是好生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敢紧隐藏身形,静观其变。

    周裕入出现在门口,余飞连忙松了一口气,知道周裕入是张纪海的人,以为这是张纪海安排的,心道:“老子就知道,这次带你龟儿子来准没错,这次又救了老子一命。”

    余飞望着点了穴位不动的古庙月,垂涎三尺,双手一伸,将古庙月抱在怀中向床上走去,古庙月惊恐道:“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振华,救我。”

    唐振华大怒,自从经历上次古庙月被宋远剑扒光衣服的羞辱后,自己就发誓,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如今的这个誓言在尔虞我诈的江湖面前是如此苍白无力。唐振华大呼道:“姓余的畜生,你快放开她。”

    余飞想起前几日在牢房时被蔡文琚羞辱的话语,大声道:“我就是畜生,听不懂你这个人在说啥子,哈哈哈。”

    在古庙月脸上亲吻地正起劲的余飞被周裕入提醒道:“余将军,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余飞很扫兴的在床上站起,走到唐振华的身前道:“如果你想活命,那就交出唐门的令牌。”

    唐振华吼道:“休想!”

    余飞不想与他多言,径直又向床边走去,他认为此时**一刻值千金才是正事。

    古庙月又被余飞亲吻一口,唐振华听见衣服被撕碎的声音,古庙月一只臂膀的衣裳已经被撕破,唐振华再也坚持不住。

    “你先放开她。”

    余飞回过头道:“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又是一阵粗鲁的姿势,将古庙月另一只手臂的衣衫也撕破了。

    “振华,救我。”又是一声古庙月的求救声。

    “好,我说。”

第九十七章 尔虞我诈寸难行

    余飞笑道:“哈哈哈,果然这人一旦有了感情就窝囊的不行。”看了看床上的古庙月,大骂一声道,“红颜祸水,说吧,在哪里?大爷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唐振华红着眼道:“在我怀中,你将手伸进我怀中就可取走。”

    余飞道:“唐门暗器妙绝天下,你怕是把我当傻子戏弄?”

    周裕入见唐振华不能动弹,余飞还是疑心如此之重,难怪张纪海说他成不了气候,见余飞半天不动手,直接将手伸进唐振华的怀中,果然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毫不迟疑,拿出一看,是一块令牌,上刻“唐门”二字。

    余飞也是一怔,没想到自己只是慢了一步就被周裕入抢了先机,不过这样也好,本来这次就是和张纪海协商好令牌归他,美人归自己。一想到美人,又朝古庙月走去,现在其他人的正事算是办完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自己的正事了。

    “美人,我来了。”

    唐振华大吼一声:“姓余的,你这个混蛋。”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身后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响,余飞眼中尽是春色,感到奇怪也没有回头。

    正想往床上的古庙月扑去,一柄长剑横在了脖子上,回头一望几人都已经倒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竟然是你?”

    龚兴文毫不可客气道:“是我,没想到吧,我又回来啦。”

    几乎同时,龚兴文身后也传来一个声音:“确实没有想到,我也来了。”张纪海将一柄长刀也架在了龚兴文的脖子上。

    余飞笑道:“不愧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立马出门叫人把龚兴文、唐振华和杨雪松绑了,回头望望古庙月。

    “我看现在谁还会来救你,你现在是叫啊,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想起张纪海在身后,尴尬地笑笑。

    “张将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

    “哈哈哈,想不到余将军的目光竟然如此短浅,贪图眼前利益,你是想图一时之欢还是想永远的解除后顾之忧?”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才对,如今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刚刚接到消息,说阴阳剑客已经得手了。”

    “我不懂。”

    “那侯生和蔡文琚派人前来探查我们的消息,我原本也是只想派人去打探他们的动静,见杨雪松和龚兴文不在,顺便就将他们擒获了,现在已经被抓进了天牢之中,难道余将军不想将所有的人杀了,永远无忧无虑的拥有这姓古的女子?这姓古的女子确实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是比起另一人,那就不值一提了,想必余将军也非常希望见到她。”

    “哦?有意思,你倒是说说看是谁?如今我最想见到的就只有侯小姐一人,可是已经阴阳相隔,无力回天了,难道张将军还懂还阳之术?”说完余飞眼中露出好一阵惆怅。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我可以送你去见她。”

    余飞脸色一沉,在他的心中侯梦然已经死了,要想再次见到她,那就只有去地府才能见到,注意力已经从床上的古庙月身上转移到了床前的张纪海身上。

    “你龟儿子难道想过河拆桥?”余飞的话中充满了**味。

    “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今夜抓来的人当中确实有一个侯小姐没错。”

    余飞转怒为喜,激动地从床上跳起,用棉被将古庙月的玉体盖住。

    “在哪里?我要亲自去确认一番。”还未等张纪海回答,余飞自作聪明,想既然是被抓来的,那此时当然是在狱中了,那莫非还在床上不成?直奔天牢而去。

    张纪海心道:“色厉而胆薄,好谋而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终将死于非命,若是再继续如此,你也怕是活不长了。”

    被绑在柱子上的龚、唐、杨三人听见呼喊,慢慢睁开眼睛,不免大吃一惊,天牢之中除了他们三人,还有蔡文琚、尹长风和侯生,并不见侯梦然和古庙月的身影,唐振华和龚兴文心中瞬间生出一个恐怖的场景。抬头一望,见余飞和张纪海就在牢房中,那她们暂时还没有任何的危险。

    余飞不见侯梦然的身影,对着张纪海大声嚷嚷道:“侯小姐呢?老子就知道你想坏老子的好事。”

    “侯小姐乃千金之躯,怎么可能让她在此等候余将军?我叫丫鬟将侯小姐沐浴更衣,此刻正在床上等着将军呢。”

    余飞转怒为喜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张将军也。”

    余飞抽出狱卒的长刀,一刀就朝侯生砍去,张纪海大惊,急忙将他拦住,呵斥道:“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叫我来解决后顾之忧吗?你这又是怎么了?”

    “侯生还不能死,最快也必须明日午时在刑场上宣布了罪行,我们才好名正言顺的杀他,有了道义上的支持,即使没有了青龙白虎的军符,我们也能将他们二人的势力归入挥下。向他们说明厉害关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归顺者,将成为云南百姓口中的反贼,即使讨伐也出师有名了。”

    “那你叫我来作甚?”

    张纪海不答,刀疤冲进房中,在余飞耳边低语几声,余飞大怒,将手中的刀直直的朝张纪海劈来,这也是出乎张纪海地意料之外,躲闪不及,只得用手阻挡,只要能救下命来,失去一条胳膊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没有将张纪海的臂膀卸下,还是在他左臂划开了一条好长的口子,右手护着左手,鲜血不停的滴在地上,阴阳剑客见状,急忙挡在身前,张纪海并未让他们动手。

    “姓余的,你他妈疯了吗?”

    余飞大大咧咧举刀走来,看见阴阳剑客挡在身前,不易靠近,大骂道:“你他娘的,费尽心思把老子引开,原来是看上了那姓古的娘们,今天你把她交出来就算了,要是交不出来,老子跟你没完。”转身一刀,将牢房中一节手臂粗的木头劈成两半,“有如此木。”

    张纪海确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急忙叫彭去查看,不一会儿回来报告到,刚刚在床上的古庙月果然不见了身影。余飞心中有火,方才本可以将生米煮成熟饭,却被张纪海阻挡了,心里有些不快,不让杀侯生就更加恼怒,花这么多功夫本就是冲着古庙月去的,其他的好处都让这姓张捞完了。此时听说美人不见了踪影,余飞以为是张纪海动了心思,全为这姓张的做了嫁衣,这样一来,不是白忙活了一场,瞬间爆发出来,才会砍伤张纪海。

    张纪海无缘无故挨了一刀,真想把余飞抓在手心,像蚂蚁一样将他捏死,慢慢平复之后,想起他是不可或缺的一颗棋子,强忍怒气道:“余将军,你真是好生糊涂,也不仔细想想,我要是有那个心思,干嘛还要将侯梦然送给你,这侯小姐可是比那个有夫之妇强多了吧。”外人只道古庙月嫁给唐振华多年,但由于唐季华被潇尘所杀,唐振华对古庙月说要为父亲守孝三年,并未同房。

    余飞将信将疑的收起了刀。

    “此话当真?”

    周裕入恰好走进房中,朝张纪海点点头。

    “此时侯小姐已经在你房中,这里已经没余将军什么事了,自当可以去与佳人共度良宵。”

    余飞缓和不少。

    “要是果真如此,那余某明日必将负荆请罪,告辞,不送。”

    看着余飞离去的身影,张纪海心里暗暗地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让这姓余的死地惨不忍睹。转过头望望周裕入,又望望唐振华,如今唐门的令牌已经得手,唐振华已经没有什么用处,周裕入心领神会,一剑朝唐振华刺去,唐振华看见了张纪海的眼神,就已经绝望,闭上了眼睛,没有想到一世英名,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听见“铛”的一声,两剑相交,周裕入的那剑并未刺中唐振华,唐振华真开眼一看,竟然是太阴剑客唐文救了他。唐文本就是唐门中人,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仅是周裕入,张纪海也很吃惊,因为以前唐文都是唯命是从,不让干的事情从来不会干,这次真是大出意料之外。

    周裕入道:“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执行张将军的命令。”

    唐文道:“我没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们唐门中人的命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周裕入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将剑收好,以为是他要亲自了结了唐振华,岂料唐文一剑就将绑缚唐振华的绳索砍断,唐振华倒在了地上。看见唐文如此行径,张纪海和周裕入好生失望,不仅是失望,周裕入脸上刚刚露出的笑容逐渐僵硬。

    唐文扶起唐振华问道:“你怎么了?”忽然想起晚上回来时听说有人给唐门贵客的食物中下了毒,见唐振华脸色苍白,已经无力说话。唐文与唐振华的关系如此之好出乎张纪海的意料之外,原来还想通过他还号召唐门的势力,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什么事情还是要事必躬亲才行,朋友会出卖,妻子会背叛,属下会不忠。这世间谁都不能相信,只有相信自己,这是张纪海的人生格言。

    张纪海发现了唐文冰冷的目光,对着他说道:“放心,他中的这种毒是不会伤了性命,只要我在云南大局已定,由我亲自废了他的武功,那就可以放他走了。”

    唐文本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始终没有说出口,用眼神和唐振华交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张纪海心道,要杀掉他们二人,也不急着这一时,待今晚找个有文采的秀才将侯生这个叛党和他的爪牙罪状写成一篇檄文,明日就可以当着天下人的面,名正言顺将他们处决了,既得了民心,又永久绝了后患,右手抓着受伤的左手大笑而去。

第九十八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余飞来到自己的卧室前,远远地就听见了房中有人呼喊:“快放我出去。”只是一听,真是朝思暮想的侯梦然的声音没错,看来这张纪海果然没有说谎,但是古庙月又是怎么回事呢?此时来不及多想,美人就在眼前,得到了侯梦然就算是失去了古庙月,那也好比是得到了西瓜才丢了芝麻,不值一提。余飞笑着走近门前,守在门外的丫鬟同时行礼道:“余将军。”

    余飞看着门上的大锁,朝其中一个丫鬟伸出手去,那丫鬟将手中的钥匙递到余飞的手上,余飞顺势接过,很自然的将手一扬,守在门外的丫鬟顷刻全部离去。

    房门内还是一刻不停地传来侯梦然的声音,并且她还不停的用手拍打着房门,虽然于事无补,能感觉得到侯梦然的绝望。房间中的侯梦然还是继续用自己柔弱的手朝紧闭的房门敲去,忽然房门开启,一双手打上一个柔然的东西,抬头一看,正是余飞宽大的胸膛,还未等侯梦然反应过来,余飞趁势将侯梦然拥入怀中。

    侯梦然一惊,使劲挣脱余飞的怀抱,余飞觉得这很有意思,故意放开她,转身将门关上,再转过身来,侯梦然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匕首,双手握住,很是惊恐望着慢慢走近的余飞。

    “你不要过来,”余飞每走近一步,侯梦然就后退一步,不一会儿就将侯梦然逼到了床边,她十分害怕,再一次大呼道:“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会杀了你。”余飞却是无动于衷,并没有因为这句看似警告的话放慢前进的步伐。侯梦然见他丝毫不惧,也明白自己奈何不了他。突然将匕首掉头一转,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上。

    这一招果然十分有用,也是出乎了余飞意料之外,立刻停住了脚步道:“侯小姐不要乱动,什么事都好商量,这匕首锋利无比,可不是闹着玩的,稍一疏忽就可能有性命之忧。”

    侯梦然道:“你走,你出去,我要见我的夫君。”

    余飞转身走了几步,但并未出房间,相反走着房间内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很悠闲的用手将茶壶提起,将茶倒在了茶杯之中。

    “你和那姓龚的小子不是还没有行对拜之礼吗?哪来的夫君?我就不明白了,我有哪里比不上那姓龚的小子?我如今有权有势,还有数不清的财富,待我以后统一云南,我要重建大理国,到时候我就是皇上,只要你跟了我,你就是皇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有什么不好?不知道为什么你非要跟着那个穷酸小子?”

    侯梦然知道所有人都已经被抓,这次恐怕是真没什么人来救自己了,可是能周旋一会儿就算一会儿,就有多一丝机会重新见到龚兴文,要不是心中还有他,刚刚在拿起匕首的那一刻就已经自刎了。

    侯梦然道:“天下比我优秀的女子多的去了,你为何偏偏要来纠缠我,我是宁愿去死也不会从你的。”

    余飞端起刚刚自己倒的那一杯茶喝了一口。

    “我的茶就是我的茶,无论过多久都是我的茶,与谁种植的无关,与谁采摘的也无关。就和这云南的特产普洱茶一样,比它好的茶当然还有很多,但在我看来,龙井没有它清香,毛尖没有它可口,铁观音更加不及它回味无穷。”

    侯梦然当懂余飞的意思,继续道:“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强扭的瓜不甜。”

    “哈哈哈,简直是荒谬,世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在我看来他们就是愚蠢至极,我不将瓜扭下来尝一尝我怎么知道它甜不甜?”

    “你……”侯梦然没有想到余飞竟然如此厚颜无耻,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心一横,将匕首往脖子上抹去,双眼一闭,两行长泪留下,心里默念一句:“夫君,今生我们有缘无分,来世再见。”

    余飞没有想到她还真的如此贞烈,怎么让她如愿,急忙大呼:“你难道真放得下龚兴文?”

    听见“龚兴文”三个字,侯梦然的手一阵颤抖,虽然很想一死一了百了,可是怎么也下不去手,就在侯梦然闭眼迟疑的一瞬间,余飞抓住机会,将手中的茶杯扔出,打掉了侯梦然手上的匕首,匕首与余飞几乎同时到侯梦然的身前。

    侯梦然见手中的匕首击落,想去重新拾起,还未弯腰,被余飞狠狠一推,重重地摔在了床上,看着一脸无耻的余飞,正一件件将他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去,侯梦然内心已经绝望,不再呼喊,也不再反抗,此时除了闭上眼睛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别无他法,哀莫大于心死,脑中一片空白,甚至连咬舌自尽的想法都已经忘记。

    **着上身的余飞见侯梦然不再反抗,以为她已经妥协,笑得更加开心了,一伸手就将侯梦然的外衣拔去,看着侯梦然露出的香肩,埋头一闻,将一股女子特有的体香吸入鼻中,似乎更加兴奋了,闻了好一会儿,立起身体,脸上尽是享受的神情,仿佛吃到了人间最美味的佳肴。

    余飞还不知廉耻道:“这就对了嘛,都是和男人上床,和哪个男人不是一样,何况是我这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侯小姐既然已经想通,那明日我就用八抬大轿来迎娶侯小姐,我要比我以前所有婚事都要风光。”看见床上的侯梦然娇艳欲滴,正想一口朝她灵巧端正的樱桃小嘴吻去,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你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余飞大惊,急忙转身,呵斥道:“你是何人?”

    余飞用被子将侯梦然的身子盖住,从床上下来,见那女子和侯梦然差不多大的年纪,也是十分的惊艳,他感觉甚至她的容貌还超过侯梦然,其实那是他的错觉,男人永远都是这样,正吃着碗里的,总感觉锅里的味道更好。余飞见也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刚刚的怒意渐渐消去,还是想用一贯勾搭良家妇女的撩妹伎俩将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女子骗到手。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奉冷月宫宫主皎月命令来取龚兴文性命的霖雨。霖雨见他一脸的禽兽相,怎么会不知道他的龌龊心思,要不是刚刚在屋外听见余飞话中有龚兴文三个字,才不会来此多事。

    余飞道:“我见你年纪也不大,和那侯小姐也差不了多少,不妨你们认识认识做个姐妹,明天一起进我余府的大门?”

    霖雨望着他,不说话,因为与他说话可不能保证不会当场呕吐。余飞自作聪明,以为天下的女子只要在名利权势面前都会瞬间变成温顺的小绵羊,竟然胆大包天,伸出右去摸霖雨娇小可爱的脸蛋,谁知就要触及,余飞春心荡漾之时,霖雨拔出长剑,余飞一声大喝,翻滚在地,留下一滩血迹,左手紧紧按住右手,右手的手掌已经被霖雨的长剑砍下。

    霖雨道:“臭男人,竟然敢把天下女子当做玩物,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除去你这个淫贼。”长剑一指,向地上翻滚的余飞刺去。

    余飞大声求饶道:“姑娘且慢,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霖雨知晓他知道龚兴文的消息,将剑收回。余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慢慢移向墙边靠窗的位置,为了不让霖雨引起警觉,一边移动一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想必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才会如此大胆犯上。”

    “我不用知道你是谁,你只用告诉我龚兴文在哪里就行了。”

    余飞心中豁然开朗,误以为是蔡府的人,难怪敢下如此毒手,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和目的,那此事就好办多了,毕竟蔡文琚等人全部在自己的手上。余飞心里不再那么恐惧,问道:“既然是来救龚兴文的,那就应该知道,你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要是在今夜之前你愿意服侍本将军,说不定本将军一高兴你还有一丝机会,如今这样对待本将军,我会让你们都死无葬身地。”

    霖雨见他这样还是色心不改,怒意渐生,指尖轻扬,两枚银针射出,不偏不倚的射在了余飞双膝上,余飞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大怒道:“你难道真想蔡文琚死得快些吗?”

    霖雨疑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此时不用理会,就当做是一条恶犬在耳边乱叫。

    霖雨道:“我再问你一遍,龚兴文在哪里?”

    余飞又不是傻子,自己不说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搞不好真的说了就当场毙命。而霖雨本就不认识余飞,认为他最多就是大户人家一个十分好色的纨绔子弟,如今所受的惩罚已经够多了,只要他说出龚兴文的下落,就放他一马。想不到竟然这人脾气还十分倔强,就是知道也故意不说,霖雨怒意更甚,用剑架着余飞的脖子上。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余飞心道:“只要你想救蔡文琚他们,那就绝不会害自己的性命,就是不说,还不信你真能将我杀了。”

    霖雨见他还是无动于衷,觉得这人顽固不化,又是指尖一扬,一枚银针射进了余飞的左眼之中,顿时疼得余飞翻滚在地,惨叫不止。

第九十九章 偷腥不成把命丢

    过了好一会儿,余飞的痛处稍稍减轻,无奈双脚中针,无法站起,右掌又被砍下,只得用左右慢慢爬向墙角,用手将左眼中的银针取出,十分狼狈不堪。这时余飞心里才真的恐惧起来,想不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竟然也这般狠毒,想不通她既然是来救人的 ,就应该把自己好好当做交换的人质,如今看来怎么毫无半点手下留情之意?突然心里冒出一个恐惧的想法:“难道……难道她不是蔡文琚和侯生的人?”于是出言问道:“你和龚兴文是什么关系?”

    霖雨和龚兴文在侠客山庄外的茅草屋中一见钟情,这次名义上和天星是奉皎月宫主的命令来取龚兴文的性命,实际上却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如果有可能,那将和龚兴文远走天涯,去一个连冷月宫都找不到的地方。此刻也不知道为何余飞问起这个风马流不相及的问题,怎么可能让这个畜生知道自己的心思,出言回答道:“他是我的仇人,我要亲手杀了他。”

    余飞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是来杀龚兴文的,要是早点探明来意,那这些罪就不用受了,为了讨好霖雨,撒谎欺骗她道:“真是对不住姑娘,要是知道那姓龚的是姑娘要杀的人,那我怎么也不会那么着急,只能抱歉姑娘是来迟了一步。”

    霖雨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传来,声音都都在颤抖。

    “你……你将他怎么了?”

    余飞也不知道霖雨是什么情况,还以为她是不能亲自手刃仇人的遗憾,慢慢道:“我已经将他处置了。”

    听见龚兴文已经死了,宛如一阵晴天霹雳击中了霖雨的天鼎穴,霖雨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后退数步,手中的长剑也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余飞见状,知道这是一个逃走的绝佳时机,刚刚已经将脚上的银针逼出,用尽全身力气朝门口跑去。

    霖雨缓过神来,怎么可能让杀害龚兴文的凶手这样逃走,愤怒到了极点,右手一挥,五枚银针爆射而出,从余飞背后射入,全部穿胸而出。五枚银针力道没有丝毫的减缓,全部没入柱子中不留痕迹,余飞也从房间内摔倒了房间外,最后一口气断绝之前,眼中满是不相信和绝望。

    霖雨再也无力支撑,摊坐在地,由于她只有二八芳龄,心智还未完全成熟,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将头埋在双臂之中痛哭流涕。

    床上的侯梦然听见刚刚好一阵打斗,过了一会儿又什么都听不见,此刻又只听见一女子的哭泣声,并未听见余飞的任何声响,好生奇怪,想起刚刚差点被余飞得手,此刻仍是心有余悸,过了好久,仍然只有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于是鼓起勇气,将棉被掀开,把衣物穿好。

    侯梦然刚想下床,门外突然窜进一人,看见地上哭泣的霖雨,大惊道:“霖雨妹妹,你……你怎么了?”

    霖雨听见是天星的声音,立即从地上站起,紧紧将天星抱住,泣不成声,无论天星问她什么,除了哭泣什么也不回答。天星想起种状况自己也经历过,记得那是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前阳哥哥,却得知她爱上一个叫南宫玉的女子,自己也差不多这般情形,如今见霖雨妹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星突然望见了床上的侯梦然,也不禁一怔,竟然和皎月宫主有几分相似,难道是她将霖雨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放开霖雨,走向侯梦然,这时侯梦然正好下床。天星误以为是倒在门口余飞的情妇,霖雨是她们四姐妹中心地最善良的一个,都对余飞下如此狠手,那近墨者黑,这妖艳的女子肯定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再说如今她已经认得我们两人容貌,日后行事必然不便,不如趁早绝了后患,拔出剑来,想一剑杀之。

    “天星姐姐,不要,她也是一个苦命的人,想必是被那禽兽抢来做小妾。”听见霖雨的话语,天星望了望侯梦然,转身带着霖雨离开。

    侯梦然听说她们是来找龚兴文的,又杀了余飞,想必不是什么坏人,以为二人可能是龚兴文在中原的朋友,怪不得刚刚听见余飞说夫君已经逝去的消息,这位姑娘才会哭得如此伤心。侯梦然看见她们就要离去,连忙大声道:“二位姐姐,你们可是来救我夫君的?”

    霖雨此刻伤心的不能自已,哪里还有心思去多管闲事,没有理会她,已经走出门去。天星见她也是苦命的人,既然大家都是女子,要真是举手之劳,那帮帮也无妨。

    天星出言问道:“你夫君是何人?难道也被这畜生抓了?”

    侯梦然道:“我夫君是个大英雄,他的名字叫龚兴文,被余飞抓来,此刻不知道被关在何处。不过请你们相信我,他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未等天星回答,霖雨突然从门外窜进来,一只手抹去眼泪,一只手抓住了霖雨的手臂。激动地问道:“这是真的吗?兴文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侯梦然听见眼前这个叫霖雨的女子亲切地称呼自己的夫君“兴文”,有些意外,难道她和夫君有些什么瓜葛?不过此刻想不了这许多,只要能救出夫君和爹爹,让她做什么都愿意,侯梦然点点头。

    不仅是侯梦然从这“兴文”二字中听出了玄机,天星似乎也明白了一切,想不到这个成年不久的霖雨妹妹竟然用情如此之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此刻想必世间没有人比自己更能体会和理解霖雨的感受。可是这次来云南的任务就是杀掉龚兴文,取走武当的太极心法,如果任务失败,那前阳哥哥不就……一边至死不渝的爱情,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真是叫人好生难决,到底是杀了龚兴文成全自己还是放了龚兴文成全霖雨?

    霖雨看见天星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傻傻地问道:“天星姐姐,你这是这么了?”

    天星望着她道:“没……没怎么。”

    出门之后,众人看见有人前来,三人急忙躲在假山之后。巡逻卫兵远远望见余飞的房门怎么这么晚了都还开着,十分奇怪,前去查看,还未走近,看见地上躺着一人**着上身,卫兵大惊,还未认出就是余飞。胆战心惊的将那人翻过来一看,顿时大骇,想像见了鬼一般吓得急忙后退,想不到平时耀武扬威的余飞余将军竟然今夜会惨死在自家的卧室门口。那卫兵定了定神,一个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天星对着霖雨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带着这位姑娘离开王府,外面有一个叫古庙月的姑娘接应你们。她会带你门去安全的地方。”

    霖雨道:“那天星姐姐你呢?”

    天星道:“我还要留在此地查看消息。”

    “那你小心。”

    天星点点头。

    在霖雨带着侯梦然和王府外面的古庙月汇合后不久,张纪海带着一大群人直冲余飞出事的地方,天星则借着夜色一直躲藏在假山之后。

    张纪海来到余飞的尸体前,看着地上余飞的惨状,心中好一阵窃喜,此时大局差不多已定,这姓余的也差不多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还真想感谢这位杀了余飞的人。张纪海故作悲伤,双膝跪地,痛哭流涕,伤心地不能自己,哭了好一会儿后,立即起身,大声对着众人下命令道:“无论凶手是谁,一定要找出他,用他的头颅祭奠余将军的在天之灵。”

    张纪海叫阴阳剑客仔细查看余飞,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过了一会儿彭道:“余将军右掌是被一个用剑的高手一剑斩下。”

    张纪海道:“何以见得?”突然发觉问出这句话有些愚蠢,阴阳剑客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唐文道:“余将军左眼睛和双膝都被暗器所伤,但这些伤势并不能夺取他的性命,真正致命的伤是穿胸而过类似金针之类的暗器,这也是个暗器高手。”唐文是唐门的人,想必不会看错。

    张纪海问道:“难道对方至少有两人?一人用剑,一人用暗器,这样才会使张将军没还手的机会?”

    跟来的众人迎合道:“应该是的,因为就是余将军的功夫已经少有敌手,要不是偷袭,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得手?”

    张纪海知道唐文精通暗器之道,上前询问道:“你可知道这是种什么暗器?”

    唐文摇摇头道:“暗器已经不在余将军的身体中,我也不知,但我唯一知道的是这暗器威力绝不在唐门的追心箭之下。”

    “那这使暗器人的武功和你比怎样?”

    “也不在我之下,别的不说,至少我是做不到使暗器把人穿胸而过而不留痕迹。”

    张纪海还是不相信这世间竟然还有使暗器比唐门还厉害的人。

    “是不是因为这暗器细小,所以不容易滞留在人体内?”

    “张将军有所不知,张将军只道暗器细小不容易滞留体内,殊不知暗器越是细小却越难驾驭,越是难以弹射,越是对使出者内功要求甚高。”

    张纪海也是习武之人,懂得其中的道理,心下大骇,只是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敌是友。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肯定是蔡文琚和侯生的人,众人提议尽快将蔡文琚和侯生处决了,殊不知正中张纪海下怀。

    整个过程之中,只有周裕入双手抱剑,走进房中观察了一番,目光如炬,发现了霖雨射入木头中的五根银针,一言不发,出门冷冷的观察着余飞的死状。

    张纪海见目的已经达成,吩咐士兵抬走余飞的尸体,众人好一阵伤悲,但不一会儿,此处就只留下了周裕入一人。

    周裕入道:“出来吧。”

第一百章 天女飞丝显神威

    假山后面的天星大惊,想不到竟然被周裕入发现,从假山后面走出,看见周裕入的面貌,确实从来没有见过这**人物。周裕入似乎从一出生开始,永远就只有一副冰冷无情的面容,身陷困境不悲,春风得意不喜,国破家亡不哀,久逢知己不乐。他虽是一个人,但除了会说话会移动之外和一块石头并无多大区别,天星见他的第一眼,心里都不免生出些恐惧。

    天星问道:“你认识我?”

    周裕入皮动肉不动的回答道:“不认识。”

    天星不知为何,听见他这句话之后,反而觉得他更加地可怕了,往往认识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至少他还是一个人,不认识的人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前,就像一个幽灵魔鬼一般,使人恐惧。

    这样的一个人,无论他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出现在身前,所有人都想尽快离去,天星也不例外。

    周裕入继续道:“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这天女飞丝的绝技。”

    天星也不感觉吃惊,冷月宫的天女飞丝在中原江湖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处于偏离中原的大理知道,那也不能说明什么。

    “是你杀了余飞?”

    天星背对着周裕入,本想说“不是”,但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是”。在说出“是”这个字的同时,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因为她知道像周裕入这样的人,不出手则以,一旦出手,必定招招致命!在中原令人文风丧胆的冷月宫使者第一次也尝试到了这样害怕的滋味。

    “你想为他报仇?”天星简洁干脆地问道。

    “哈哈哈”周裕入大笑,并不回答。

    天星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见他动手。

    “此等窝囊废,早死早超生。”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听命于谁?”

    “我谁都不听命,我只听命我自己。”

    天星终于明白,原来他也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当然有了野心,对于天星来说就是有了弱点,野心和理想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罢了,从道义的层面上讲,只是好听与不好听的区别。

    “这么说我无意之中岂不是帮了你的大忙?”

    “是的,不过你知道的太多了。”

    周裕入话刚说完,长剑随身形而至,就在周裕入拔出剑那一瞬间,天星已经看出他的剑法不在自己之下。天星见他咄咄逼人,那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出剑应敌,两剑相交,天星周身一震,立马气血翻涌,不禁心里暗叹一声:“好霸道的剑气。”

    周裕入的剑招雄浑刚猛,招招要人性命,天星的剑招婉转轻柔,步步料敌先机,一去一回,已经不下数十个回合了,二人看似不分伯仲,但双方都未曾使出全力,又是两剑相交,两掌相交,二人同时后退数步。周裕入突然将长剑插进剑鞘之中,已经不准备攻来。

    “你不错,但并不是我的敌人。”

    “是吗?但我也不是你的朋友。”

    周裕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当然不是,因为你还不配。”

    天星此刻也不想与他多计较,这是一个恐怖的人,巴不得赶快离去。

    “明日午时三刻,侯生等人在西市的大街问斩,记住那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天星一怔,回答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语言之中毫不掩饰对周裕入的怀疑,怀疑这是一个早已经设计好的圈套。

    周裕入惜字如金,转身离去,虽然言语上没有回答天星,但在心中已经回答:“因为你们所有人都是棋子!这是一个肮脏的游戏,而我是一个肮脏的玩家,你们这些跳梁小丑的出现虽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并不影响大局,反而使这场游戏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天星见他如此托大,敢背对冷月宫的人,手一扬,两枚银针激射而出,周裕入暗笑一声,将左手往身后一探,食指中指稳稳夹住了那两枚银针。天星一惊,此人果然深不可测,纵身一跃,不见了身影。

    有人奔出,想去追赶天星,周裕入急忙阻止道:“不必了。”

    刀疤道:“为何?她知道的确实太多了。”

    “你不是她的对手,那周将军为何不将她亲自了结了?”

    “你以为令中原武林闻风丧胆的冷月宫使者是想杀就能随便杀得了吗?况且她们的出现,目前看来是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刀疤顿了顿,看来这女子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周裕入问道:“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刀疤在怀中拿出一件事物,恭恭敬敬的将那事物递给周裕入,周裕入接过手一看,眼睛放出光来,这就是余飞号令手下二三十万军队的玄武军符。

    周裕入拍着刀疤的肩膀道:“这事你办的还不错,你效命于我,只要我有一口肉吃,绝不会少了你一口汤喝。”

    刀疤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有机会的话,属下还是希望能有肉吃。”

    周裕入目光一冷。

    “嗯?”

    刀疤大骇,立即双膝下跪,声音颤抖道:“有汤喝也不错,总比喝西北风好。”

    “哈哈哈”周裕入大笑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留下跪在地上的刀疤在风中凌乱。

    天星找到了霖雨几人藏身的地方,告知了侯生几人问斩的消息,霖雨一阵激动,想立即就去侯府的天牢将龚兴文救出,却被侯梦然拦住了。

    霖雨道:“你这是干什么?”

    侯梦然道:“侯府天牢内外有数不清的暗器机关,虽说姐姐武功甚高,但不懂机关术,此番冒然前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天星道:“侯姑娘说的对,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霖雨哭诉道:“不,我不能让他死,我们人手不多,倘若真的明日去劫刑场,对方准备充分,那机会就更加的渺茫,今夜突袭,还多几分胜算。”

    侯梦然知道霖雨口中的“他”指的是龚兴文,出言问道:“敢问姐姐是夫君的什么人?怎么不惜一切都要救出夫君?”

    霖雨也没有想到侯梦然怎么突然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一面一见钟情,无名无分,并无什么关系,一时语塞。

    “我……我……”

    房间外闪进一人道:“叫你们二人来杀掉那姓龚的,没想到霖雨你竟然和那姓龚的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你难道想背叛冷月宫?难道想背叛皎月宫主吗?”

    霖雨看清来人是姐姐妙风,也不顾忌什么,大声道:“我喜欢他有什么错?如果可能,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救他的命,我不想一辈子都做冷月宫的使者,不想像你一样做个只会听使命的行尸走肉……”

    “啪”一计耳光重重打在了霖雨的脸上,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妹妹动手,打出这一耳光之后,妙风就后悔了,想上前去安慰她。

    霖雨道:“你走开,你们都想杀他,我不管,我今夜就要去救他……”

    拿着桌上的剑,奔出了房间,古庙月此时也想去救自己的夫君唐振华,既然不能和振华一起生,那就和他一起死,也拿着剑跟随霖雨而去。

    天星道:“妙风姐姐,你这是干嘛?”

    妙风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天星竟然重蹈你的覆辙,这天下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天星不想与妙风理论,现在还是先把霖雨追回来再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两声惊呼,妙风和天星立即出门去,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霖雨和古庙月,站在她们身前的人正是周裕入。

    天星道:“你跟踪我?”

    周裕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坏了我的大事,我已经告诉你明天他们行刑的时间和地点了,你们只能明天去救他们。”

    妙风道:“你是谁?凭什么要听你的指挥?”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用知道一件事就行了。”

    “什么事?”

    “今夜是我亲自驻守天牢,你们若是敢来,我敢保证你们是有来无回。”

    妙风大喝一声:“狂妄!”指尖一扬,一根银针飞出,周裕入也是好笑,天女飞丝虽是一门上层绝学,如果用得多了那就不灵了,不免有些轻敌,觉察银针朝自己面部飞来,伸出两指想将飞来的银针夹住。明明两指已将银针夹住,银针力道未尽,穿过两指,周裕入没有想到妙风的功力比天星高出许多,加上刚刚又妄自托大,根本没有将一根小小的绣花针放在眼里,出乎意料之外,已经闪躲不及,插着面部飞过,穿破脸颊,但是并无大碍。

    周裕入的脸在不断抽搐,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愤怒,何时受过此等羞辱。

    “你们若还想明日见得着侯生他们,那今晚最好就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会让他们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妙风见他处于下风,竟然还如此狂妄出言威胁,有些恼怒道:“那我让你先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妙风跃向空中,凌空一个翻身,使出一招“漫天飞雨”,万千银针像雨点般朝周裕入飞去,周裕入再也不敢轻敌,拔出轻钢长剑配合着轻功闪躲,无奈飞来的银针太多,只能用剑将射向要害部位的银针击落,过不多时,肩上,腿上或多或少都中了几针。周裕入知道再和她继续这样纠缠下去,终将对自己不利,找准时机,借着夜色,有些狼狈的逃走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一切权谋在掌中

    守在侯府大门外的刀疤老远就看见周裕入一瘸一拐地走来,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十分吃惊,急忙前去将他扶住,此时火气正大的周裕入一把将刀疤推开。

    “把门打开,我要进去将他们全都宰了。”

    刀疤道:“使不得啊,张纪海将军吩咐过明天正午之前,谁都不能见他们。”

    周裕入拔出长剑抵在刀疤的胸前。

    “你他妈到底是谁的人?”

    “我是谁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将那玄武军符都已经交给你了。”

    “那他妈的还废什么话?马上给老子把天牢门打开!”

    刀疤无奈,只得将牢房的钥匙交给周裕入,周裕入转身去开天牢门时,刀疤朝旁边的狱卒使去一个眼神,那狱卒心领神会,急急忙忙地跑去报告张纪海。

    周裕入突然转身道:“既然你是我的人,那就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就算是一只蚊子都别想给我放进来,不然你就得想想你的脑袋了。”

    刀疤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谦卑的回答道:“是是是。”

    天牢内的众人听见有人开门,不知道他们为何去而复返,因为一直身处天牢之中,还不知道今夜外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尹长风道:“你这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人又来做什么?”

    周裕入过去就是一耳光,将尹长风的牙齿打掉了一颗。不再理会尹长风,走到侯生的面前。

    “你如果现在交出青龙军符,我不但可以保证放你出去,还可以保证你安度晚年……”

    侯生道:“你这是在做梦!”

    周裕入本就没有指望侯生会交出军符,但是强烈的野心还是让他忍不住一问。

    “我可是给了你最后的机会。”

    侯生笑道:“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了,你和张、余二人一样狼子野心,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机会,你有种就杀了我!”

    周裕入果然转身一剑就将侯生一剑穿胸,天牢内的其他人都惊呆了,所有人都一起惊呼:“侯王爷……”

    侯生口中不断流出鲜血,脸上没有一点痛苦之色,反而感觉有一丝解脱,只是在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想起了女儿侯梦然,但如今有一个深爱她的丈夫,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侯生艰难地抬起头,朝尹长风望了望,已经没有力气出声,眼神之中传达了只有尹长风才能明白的意思。

    尹长风并没有用正眼看侯生,余光却一刻也未离开过侯生,在侯生中剑之后,尹长风在心里暗暗发誓,决不能辜负王爷的嘱托,因为如今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个秘密,所有无情背后都是为了掩藏真情。

    一向以镇定著称的蔡文琚心中也产生了一丝恐惧,周裕入十年前归入他的挥下,就算是他伪装地再好,有些习性在十年之中难免也会暴露出来,在蔡文琚的心中,周裕入是一个沉着冷静的人,遇事先三思,有勇有谋,若将他放在江湖必定声名极盛,若将他放在朝廷必定权倾朝野,若将他放在边疆,必定是敌人文风丧胆,这样一个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人才怎么可能屈身于自己之下?为了消除对周裕入的戒备之心,足足用了五年的时间观察他,发现他并无什么可疑之处,自以为对他的饮食起居、武功路数、嗜好奢求、习惯理想无意不了如指掌,如今看来还是失算了。

    此刻眼前的周裕入完全是一个陌生人,刚开始还以为周裕入的背叛,无非是简单的利益驱使,如今看来是把他想得简单了,真是日久才能见人心,他的野心不是简单的财宝美女或是一般的声名地位就能满足,他的野心是整个云南,更或许是他得到了云南之后还想图谋中原,一统天下!他的文韬武略也确实够这个资格,可能恰恰就是没有实现这个理想的条件,来到蔡府忍辱负重十年,骗过了所有人,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翻身的机会,他并不效命任何人,以前所有的行事都只是为了更好的伪装,只是为了取得更多的信任,所以才会在侯府之中一击得手将蔡文琚拿下。

    蔡文琚觉得周裕入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冷静的可怕,也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依照他的本性,应该不会这么冒然就取走侯生的性命,如今侯生的青龙军符还未到手,将侯生杀了,不但对张纪海交不了差,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也不应该这么做,不知道他在刚刚的几个时辰之内经历了什么。

    就在蔡文琚内心还在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周裕入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用同样的口气问道:“只要你交出白虎军符,我不会动你一根毫毛,不仅如此,你照样可以继续呆在蔡府之中,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样的条件比刚刚侯生又优越了许多。

    蔡文琚道:“你这么做张纪海知道吗?”

    周裕入笑道:“我以前不听命于你,现在就更不会听命于张纪海,知道余飞为何会死吗?那是因为他废话太多!”

    众人听见余飞已死,都是不信,只是从这样一个人口中说出来的话不得不信,心中难免猜测,难道是他下的毒手?

    蔡文琚知道任何缓兵之计在周裕入的面前都是徒然,干脆了当直接回答道:“你动手吧!”语言中表达了就算是死也不会交出白虎军符,双眼一闭,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很好!”

    周裕入又是一剑朝蔡文琚胸前刺去,门外长剑直入,将周裕入刺向蔡文琚的长剑荡开,周裕入有些意外,看见刚刚冲进来的人是太阳剑客彭,既然阴阳剑客都已经到来,那张纪海也应该来了。

    果然张纪海大声呵斥道:“混账东西,是谁叫你进来的?”向天牢内四周一望,发现侯生已经人事不省,大怒道:“是你杀了侯生?”

    周裕入一点也不慌张,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看张纪海,仿佛说道:“是,那又怎样?”

    张纪海心道:“一条咬主人的狗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若不给他点手段瞧瞧,这样下去,那还了得!”举起一掌,足足使了八成功力,周裕入也是举掌迎击,两掌相交,张纪海后退数步,周裕入却在原地丝毫不动,强弱已分。

    张纪海本想给周裕入一点厉害瞧瞧,却没有想到使自己处于更加尴尬地境地,下不了台,这怎么行?又是一掌,这次用了十成功力,可是此时周裕入已经走出牢房,传来一句:“张将军有精力在此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还不如花些时间想想明日怎么才能将这些人杀了,明日的敌人比我可能还要难对付。”

    张纪海听在耳中,觉得他是再危言耸听恐吓自己,但每一个人都有一些坏毛病,就是对于一些事情无论嘴上是多么的不相信,心里难免都信了几分,或许他是对的,今晚再此悄无声息的处决了众人,那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但这样就没有理由大张旗鼓的讨伐侯、蔡二人的残兵部将,大义上站不住脚的战争实际上就已经输了一半,多年混迹沙场的张纪海对于这个道理还是懂的,真让人进退两难。

    望着眼前的阴阳剑客和想起自己手中数十万的士兵,张纪海的心底突然增添了几分自信,他决定赌一赌,他还就不信来救侯生的人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征战沙场几十年,能在他亲自率领的军队中来去自如的人也不是没有,但真的不多。

    折腾了一晚上,周裕入也感觉到了一丝倦意,望望天上的下弦月,估计已经五更时分,可是距离午时三刻还有四个多时辰,今日白天绝对会有一场劫刑场的好戏,但看戏的人没有一个好的精神那再好看的戏都会觉得枯燥无味。于是准备去房中好好休息一番,可是刚刚转过假山,就看见前面站在路正中间的妙风。

    周裕入虽然刚刚败在了妙风的手上,但他重新看见妙风时,没有一点恐惧之色。一时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有笑道最后的人才是胜利者。连妙风心里都不禁暗叹:“此人果然好生难对付,此刻要不是我来大理,那天星和霖雨妹妹多半是要吃这人的亏。”

    周裕入道:“你认为你还能打败我?”

    妙风道:“不知道,但可以试试。”

    周裕入道:“你我目标不同,但也不是完全背离,你们要救的人是龚兴文他们,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是要杀他们的人,如果你继续纠缠不清,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周裕入说这几句话不卑不亢,足以见得他城府多深。

    妙风道:“那我倒想见识见识到底是怎样的没好处。”

    周裕入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见识到。”

    妙风以为他要动手,没想到他却转身离去。

    “我已经杀了侯生,如果你要逼我,我不介意将他们全部杀了。”

    妙风要营救的目标本就不是侯生,只知道他是云南王,也是侯梦然的父亲,至于侯生的死活她才不关心,既然云南王他说杀就能杀,那他说的“他们全部”肯定也饱含了龚兴文,龚兴文是绝对不可以死的,他可是皎月宫主要见的人。

    “这算是威胁吗?”

    “哈哈哈,不知道,我只知道就凭你还杀不了我,如果你现在非要来个鱼死网破,那龚兴文他们就死定了。”他说的对,没必要在此与他耗费多余的时间和精力。

    “算你走运!”妙风足尖一点,凌空而起,不见了身影。

    周裕入望着妙风消失的方向,露出了一脸轻蔑的笑容。

第一百零二章 不远千里救将军

    大街之上,押解囚犯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道路两旁有着不计其数的云南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露出不一样的情感,有的唉声叹气,有的欢呼雀跃,有的愁眉苦脸,有的低头不语,但无论是多么欢呼雀跃的人都没有拍手叫好,也无论多么悲伤的人都不会朝押在囚车中的犯人扔东西,脸上表达出来的情感都是假的,真正在心中的情感却又不敢表达出来。

    隐藏在人群中的妙风、天星、霖雨、古庙月四人也是好生奇怪,看着他们僵硬的神情不知道这些百姓已经麻木,他们对于这种事情是习以为常,故意做出这些情绪只是为了迎合当权者,说不定当权者一时高兴就减免几年沉重的赋税,若是真得到了这种结果,那违背者良心做出这些事情也是值得的。

    旁边走进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已经估测不出她的年纪,拉着霖雨就是往人少的地方走,其她三人也是奇怪,不知道这位老者要干什么,妙风警觉性最高,仔细打量端详一番之后,确信她不会任何武功,看着霖雨被拉走,跟了上去。老妇人把霖雨拉到街角处,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往大街四处望了望,语重心长地劝道:“你们这几个小姑娘出来瞎转悠什么?要是被有个姓余的将军看见了,你们就麻烦了。我不想再看见我女儿的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四人心里一惊,想不到余飞竟然如此禽兽,还好昨夜已经将他了结。

    霖雨上前安慰道:“大娘不必担忧,那姓余的再也不会胡作非为了。”

    “你们还是快些走吧,这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如今蔡将军也遭了毒手,怕是这好日子过不了多久了。”说道伤心之处,哭得更加伤心了,妙风、天星、霖雨急忙上前安慰,只有古庙月远远地站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老太婆见古庙月不上前,果然慢慢地向她走去,古庙月目光如炬,一剑刺出,老妇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相信,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了破绽,眼看已经骗过了三人就要大功告成之际却功亏一窥。

    三人同时惊呼:“你这是干什么?”霖雨立即蹲在地上去探鼻息,老妇人已经气绝。

    古庙月不说话,用剑将老妇人脸上的人皮面具挑下,三人一眼望去,竟然是一男子,看这模样,差不多四十来岁,真是好高的演技,这次要不是古庙月也精通易容之术,恐怕就真遭殃了。

    古庙月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三粒药丸,分别递给三人,妙风不解,出言问道:“这是何意?”

    古庙月道:“你看看自己的手心就知道了。”

    三人同时举起右掌一看,只见掌心发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中了剧毒,稍稍一提真气,左肋之下竟然隐隐作痛,随后疼痛之感渐渐明显。

    妙风虽是警觉,但也生性多疑,这个姓古的女子来历不明,自从将她在侯府之中救出来之后,仿佛每一步计划都会被敌人知道地一清二楚,不免疑惑她就是奸细,长剑一出,用剑抵着古庙月的胸前。

    “说吧,你到底是谁?”

    天星和霖雨已经将药丸服下,看见妙风这般做法,也是大惑不解,急忙上前阻止道:“妙风姐姐,你这是干嘛?我敢保证,她不是奸细。”

    妙风道:“这可是你救出来的人,难道你已经被她蒙骗了?”

    天星道:“数月之前,要不是古庙月姑娘在唐门救了我,那星儿恐怕已经不会站在这里了。”

    “你竟然认识她?”

    “不但我不认识她,妙风姐姐也见过他,只不过当时姐姐来唐门救星儿之时情况危急,你未曾留意。妙风姐姐不要说这么多了,赶快将还魂丹吃了吧。”

    妙风没想到古庙月竟然是唐门的人,可以不相信古庙月,但是绝对不能不相信天星。妙风仰面朝天,将手中的还魂丹扔进口中,余光不经意一瞥,房顶之上竟然有人窥视。妙风右手一枚银针激射而出朝那人飞去,那人见被发现,立即转身逃走,右手一扬,一个暗器飞来,打落了妙风的银针。

    古庙月道:“竟然是追心箭!”

    妙风道:“你认识他?”

    古庙月道:“是,他叫唐文,原是唐门中的后起之秀,因为触犯唐门门规而被逐出了唐门,后与彭一起被江湖中人称为阴阳剑客,他从小与夫君振华交好,可能也是因为他的原因,刚刚在囚车之上并未看见我夫君。”

    霖雨道:“那这么说,这唐文还是顾及同门之义,姑娘既是唐门夫人,那有没有可能……”

    “没有可能!”

    妙风和霖雨都是不解她为何回答的如此干脆,只有天星知道她的苦衷,虽说她是唐门夫人,可也是最近几月的事情,在此之前因为她姐姐古庙心的事情已经离开唐门十年,在古庙月离开唐门之前,唐文只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几个月之前重新回到唐门之时,唐文已经被逐出唐门好几年了,与古庙月不知道还有没有感情。

    天星道:“古庙月姐姐有她自己的苦衷,如今距离午时三刻已经没有多长时间,错过了最佳时机,只有按照第二步计划行事。”其他三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蔡文琚等人已经被带到了刑场之上,张纪海见刚刚安排的这一出戏,虽说没有取走她们四人的性命,但也没有让她们劫走一人,只要人还在,那就没有打乱他的计划。

    刑场周围全是张纪海亲自挑选的精兵强将,在看不见的地方还埋伏着数不清的强弓好手,只要救他们的人敢出现,那就叫她们有来无回。张纪海亲自作为监斩官高坐遮阳雨棚之下,身后是阴阳剑客彭和唐文,他手端茶杯,茶杯之中还是他最喜欢的云南特产普洱茶,喝着喝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余飞,传来一声叹息。

    张纪海问道:“此时距离问斩的时间还有多久?”

    彭上前一步回答道:“问斩是午时三刻,此时才午时一刻。”

    张纪海点点头,大手一挥,一人拿着状子走出,来到了刑场的前面,慢慢地将状子铺开拿在手中,那人朝张纪海一望,张纪海再一次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

    那真是昭告天下的檄文,那人大声道:“更古万事,云南大理,上奉承天恩,下体恤百姓,云南王侯生昏庸无能,荒淫无道,安于享乐,不顾百姓,致使民不聊生;狼子野心,投敌卖国,妄与中原串谋,使我世外桃源之地依附他人之流,张纪海将军不忍为人下之人,替天行道,希望重振大理国威,联手余飞,诛杀叛贼,无奈侯生阴险奸诈,余将军马前失蹄,张将军奋勇杀敌,终将侯生拿下,侯生自知气数已尽,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于狱中咬舌自尽,同党蔡文琚见无力回天,投奔中原,所幸被张将军日夜兼程追赶拦下,今日与百姓同仇敌忾,处决叛党卖国奸贼,上承天恩,下顺民意,杀鸡儆猴,只要侯、余二人余党诚心归降,发誓效命张将军,将功抵过,一概不究……”

    古庙月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让我先去将那人宰了。”

    天星拉住她道:“那只是一个诱饵?”

    “诱饵?”

    天星朝不远处的地方指了指,古庙月望去,不免大骇,只见无数连弩朝着那人的方向,只要有人敢上刑场去,不仅救不了人,自己也会被射成筛子。

    妙风道:“看来要救他们的人还不少。”

    霖雨道:“怎么说?”

    妙风不答,向周围望去,果然大部分的百姓都是男子乔装打扮,看似背着一个或者带着一些个不起眼的东西来看热闹,其实那是他们兵刃掩藏之处,这些人脸上历经风霜,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

    四人心里稍稍一喜,只要有人分散了张纪海的注意力,那成功的机会就大了许多,张纪海身旁只有阴阳剑客有些难缠,按照事先分配好的任务:妙风正面牵制张纪海,天星对付阴阳剑客中的太阳剑客彭,太阴剑客唐文是唐门的人,交给古庙月,就算是古庙月不敌,唐文也不至于对她下毒手。在这里所有人中龚兴文只认识霖雨,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由霖雨趁乱前去救人,取得了龚兴文的信任,那其他人自会跟着龚兴文走。

    本来按照原来的计划,妙风、天星、霖雨三人打算只救龚兴文,无奈唐振华是古庙月的丈夫,侯生又是龚兴文的岳父,侯生被救那一定不会丢下蔡文琚不管,到时候反而会惹出更多麻烦,众人一合计,索性将他们全部救了。不料侯生已死,唐振华也没有被押到刑场,来救他们的人又不止四人,更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竟然没有看见周裕入踪影,彼消此涨,形式非常有利。

    忽然听见一声:“午时三刻已到,开始行刑!”听见巨大响声在众人身后传来,回头一望,尘土飞扬,穿过尘土有着数不清的战马奔来,战马之上的人个个威武雄壮,一眼就看出是驻守边关的将士,也许是什么人给他们透露了风声,侯生和蔡文琚的人马不停蹄从千里之外赶来。一刻也未曾歇息,喊杀声一片,好不霸气。

    冲在最前面的一位将军是蔡文琚手下第一猛将邱磊,只见他双手脱离马绳,弯弓搭箭,一箭将举刀的刽子手射杀,大喝一声:“取张纪海头颅者,赏赐黄金万两,连升五级。”

第一百零三章 李代桃僵奸计成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救自己的主子本就是分内之事,斩杀敌人更加无可厚非,如今又有了金钱的诱惑,三股勇气加在一起,在朝张纪海冲去的士兵眼中,仿佛张纪海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金子,谁跑在前面,谁就抢得更多。

    张纪海听见喊杀之声,丝毫没有慌张,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看着冲近的众人,目不正视,对着眼前已经瑟瑟发抖的奴仆下令道:“倒茶。”那奴仆想着活命丧命就在顷刻之间,他一生都生活在张府,从未上过战场,何时见过这种阵仗?出于本能,此刻一门心思都在想怎么活命,哪里还听得见张纪海的话语。张纪海见他半天没有反应,轻喝一声:“窝囊废。”伸手抽出彭的长剑,一剑就将那奴仆的头颅斩下,在头颅掉下的瞬间,他手上的茶壶也同时坠落,唐文眼疾手快,在头颅还未掉在地上时,茶壶已经到了唐文的手中。

    张纪海将剑重新插入彭剑鞘之中,唐文已经将张纪海的茶杯重新倒满,仿佛这时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安安静静的喝茶人,冲在前面的人已经上了刑场,据他不过七八丈的距离。张纪海将手中的茶盖猛地扔向空中,像是某种暗示,埋藏在暗处的弓弩手万箭齐发,刚刚扔在空中的茶盖还未落地,第一波冲上来的人已经全部倒了下去。

    不过这并未阻止后来的人继续冲上来,这些可都是在战场上拼过命的人,对于生死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前赴后继,一个接着一个,一波接着一波,不一会儿功夫,三次冲锋都全军覆没,刑场下的尸体推起来比刑场还高。邱磊见这样下去只会无辜的增加伤亡,立即下令,停止冲锋,骑在马上,远远看着张纪海。

    邱磊道:“拿弓来。”士兵中大喝一声:“将军,接住。”将弓和羽箭一起抛向空中,邱磊双腿一夹马身,骏马人立而起,跳向空中,邱磊弯弓搭箭,看好准头,一箭朝张纪海射去,人马尚未着地,接箭、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张纪海作为久经沙场之人,自然明白这一箭的威力,况且邱磊的名声如雷贯耳,不敢小觑。但只要阴阳剑客在此,担心都是多余的,唐文率先出手,用的是唐门的独门暗器追心箭,一箭射出,与邱磊射来的那只长箭相对,两箭相碰,长箭竟从追心箭内穿心而过,唐文长剑出手击向羽箭箭身,只把羽箭后面竹子的部分斩落。彭又是一剑击向羽箭的箭头。“铛”的一声巨响,羽箭被打得失了准头,向旁边的茶杯飞去,茶杯俱碎。

    张纪海没有想到邱磊射出的这一箭竟然有如此威力,今日要不是阴阳剑客在此,那就一命呜呼了,额上渗出一些冷汗,右手重重将桌子一拍,两旁的护卫立即窜上刑场,手持盾牌挡在张纪海身前。邱磊见一箭不中,想射第二箭已经不可能了。张纪海今天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势在必得。自己一接到蔡文琚将军有危险的消息,就片刻不停的赶来,劳师远征是为兵家大忌,望着三次冲锋已经阵亡了近百人,退已经不可能了,进又进不了,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妙风四人交换了眼神,同时在人群中一跃而起,妙风、天星、古庙月飞向张纪海,霖雨去救龚兴文。奔向张纪海的三人见前面尽是盾牌无法突破,妙风大呼一声:“后面进攻。”

    天星、古庙月会其意,留下一人吸引注意力,其他二人突然窜向了张纪海的后方,果然凭着冷月宫独步天下的轻功,天星已经来到了距离张纪海只有两丈之处,张纪海的士兵见敌人到来,举着长刀长枪冲过去,天星一招“漫天飞雨”,冲来的士兵尽皆倒下,没气的当然不动,有气的在地上惨叫连天,想起来作战已经不可能了。

    前方的兵力分散在后方,前方就相对薄弱,不一会儿就被妙风撕开一个口子,埋藏在暗处的弓箭手见敌我双方已经厮杀在一起,此时也不敢冒然射箭,张纪海事先安排躲藏的其他士兵,举刀杀来,数量惊人。

    在马上的邱磊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了妙风她们不是张纪海的人,她们只有四人,就是武功再高面对这成百上千的大军,也不可避免有精疲力竭的时候,看见远处张纪海的军队还源源不断赶来支援,大喝一声:“妈了个巴子,给我冲,拦住这些狗日的!”

    邱磊手下的士兵,听见将军的命令,想起刚刚又有许多战友被杀,悲愤交加,都想报仇雪恨,冲上前去,人数上少了许多,但个个以一敌十,丝毫不落入下风。

    前后皆被攻破,张纪海此时有些慌张了,千算万算,没算到邱磊竟然赶来了,这些阵仗原本只是为妙风她们四人准备的,如今近卫兵全大多战死,赶来支援的士兵又被邱磊挡住,身边就只有阴阳剑客二人,还好对方只有三人冲进来,己方也是三人,以一对一,她们不一定就能站得了便宜,左右一个眼神,唐文和彭会意,三人同时拔剑而上。

    按照事先的安排,妙风率先冲近,直取张纪海性命,张纪海也不含糊,举剑应敌,阴阳剑客想去帮忙,被天星和古庙月缠住,刑场上六人战在一起,刑场下数百人战在一起,场面丝毫不输两国交战。

    此刻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几十丈之外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上的周裕入了,只见他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长剑,每喝一口酒,就朝混乱的战场望一眼,每有一个人被杀,他就忍不住要笑一声,到后来酒喝完了,直勾勾盯着不远处满是尸体的刑场上,大笑不已。他巴不得下面的人都死光了才好,这一天他足足等了十年,十年的时间虽不是很长,但对于一个等待中的人来说就是一种煎熬,每一天都是如隔三秋的煎熬,不过看见眼前的这种场景,此刻他认为是值得的,因为过不久他君临天下的梦就要实现了。

    霖雨按照事先的约定,在混乱之中将龚兴文、尹长风等人救走,来到龚兴文身前,看到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就在眼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放下长剑,双手紧紧将龚兴文抱住。

    “兴文,你还记得我吗?”霖雨抱住龚兴文后泪流不止。

    妙风大呼道:“霖雨,你在干什么?此时不是谈论儿女情长的时候。”霖雨听见妙风的呼喊,缓过神来,放开龚兴文,一剑将绑缚他的绳索斩断,顾及不了其他人,拉住龚兴文的手朝刑场外跑去,龚兴文却不移动一步。

    霖雨回过头来看着龚兴文,发觉哪里不对劲,龚兴文露出诡异的笑容,举起一掌劈向霖雨,霖雨倒下的那一瞬间,脑海中都还在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他已经将我忘了?”

    龚兴文又是一掌劈来,突然表情僵硬不动,眼球凸出,脸上的笑容永远定格在那一瞬间,额头上流血不止,仔细一看,前额之上有一枚银针,不只是妙风还是天星出手的。霖雨大呼:“不。”咆哮而至,眼中的泪珠和口中的鲜血都止不住的往外流。

    天星大声道:“他不是龚兴文,他不是龚兴文!”霖雨心如死灰,又加上刚刚挨了一掌,口吐一大口鲜血,晕倒在地。

    张纪海和彭武功本就不弱,妙风和天星抽不开身,见霖雨受伤在地,分了心神,已经处在下风。

    唐文的对手是古庙月,二人刚一交手,唐文就知道了她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他是唐门夫人,也是曾经的心上人,自己如今虽说已经不是唐门的人,但总不能忘记她对自己的恩情,此番不方便表明心迹,先将她引离此处再说,佯装不敌,一个转身,急奔而去。

    古庙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唐文小时候可是和夫君唐振华并称“唐门双秀”,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上任唐门门主唐季华出于私心,诱使唐文犯门规借此将他逐出唐门,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和唐振华争抢下一任唐门的门主之位了。只要是个人才在哪里都会出人头地,果然唐文出了唐门在江湖上和彭混了个“阴阳剑客”的名声,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古庙月怎么可能在他手上过得了三招?古庙月心知肚明,配合着唐文追去,口中骂道:“你这个唐门的叛徒,我今天就要替夫君清理门户。”

    远离了市集,唐文来到了河边,将长剑插进剑鞘之中,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用双手捧起河中清澈的河水往自己脸上洒去,古庙月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古庙月道:“唐文,你真的要继续助纣为虐吗?我知道当初是唐伯父不对,可是如今他已经……”古庙月从小在唐门长大,现在即使是成了唐振华的妻子,还是没有将这个称呼改过来。

    唐门将脸埋入河中,用手使劲洗了洗自己的眼睛,回头望着古庙月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应该走的路,堂兄的路是将唐门发扬光大,而我的路是将我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第一百零四章 树上坐山观虎斗

    “可是路有很多种,非要走上这一条不归路吗?”

    “没走过怎么知道是一条不归路?”

    “等你明白是一条不归路就晚了。”

    “但我至少曾经认为是正确的。”

    “你……”

    唐文道:“虽然你如今成为了门主夫人,我还是喜欢当初那样叫你庙月姐姐,虽然我不知道庙心姐姐怎么了,但是我还是为你能够争取到自己的幸福祝福你。”

    唐文离开唐门之时,古庙心还未离世,那时唐门之中将唐振华与古庙心、唐文和古庙月看做是天造地设的两对。每次唐文向比他大三岁的古庙月表明心迹时,古庙月总是以他还是个孩子为由拒绝他,其实古庙月的心中早已经和古庙心一样爱上了唐振华。数月之前,身处川北陇地的唐文听说唐门出了大事,冲冲赶至时才明白这件大事是在唐振华与古庙月成亲前夜,唐门门主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唐家祖宗的祠堂里内,唐文站在唐门门前口吐一口鲜血,悲愤离去。

    古庙月听见唐文提起已经逝去多年的姐姐古庙心,悲从中来,声音低沉道:“庙心姐姐已经去世多年了。”

    唐文感到有些吃惊,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突然想起再问这些陈年旧事已经没有了意义,继续道,“庙月姐姐赶快回去告诉你的那些朋友,这就是一个圈套,被押来的人都是张纪海的人。”

    古庙月大惊,那现在她们三人岂不是凶多吉少?顾不得唐文,急忙转身离去,看着远去的古庙月,唐文的眼中露出一丝落寞。

    “哈哈哈”周裕入出现在唐文身前。

    “是你?”

    “是我。”

    “你来做什么?”

    “你不用明白我来做什么?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可以帮你得到这个女人。”

    “她如今可是我的堂嫂!她只属于唐门的门主唐振华!”

    “嘴巴可以欺骗人,但眼睛却不会,有些话就算嘴巴不说来,眼神也会表达出来。”

    唐文心里一怔,他说的没错,既然已经被他看穿,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可我不是余飞!绝不是!”

    周裕入又是一阵大笑。

    “你当然不是,你若是他,此刻恐怕也是一个死人了。”

    “我若对这她动了心思,当初怎么会从你的剑下救出唐振华?唐振华倘若死了,那我岂不是更有机会得到她?”

    “你不用解释,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的谈话,说得太明白了就没意思了。”确实有十个人站在周裕入的面前,他能通过他们的言谈举止猜出其中九个人的心思,但这次他错了,不仅错了,还错得离谱,因为唐文就是剩下的那个人。

    昔日的唐文对古庙月还存有幻想,上次在听见唐振华和古庙月成亲这个消息后,心中好生不解,堂兄怎么如此花心,有了庙心姐姐还想娶庙月姐姐,越想越气愤,唐季华用莫须有的罪名将自己赶出唐门,使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继承门主之位,本来年少贪玩的他对门主之位就没兴趣,没了就没了,不能原谅的是还把自己赶出去。

    几个月前刚听见唐振华还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抢走了,当时也是将唐振华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后来也想通了,这世间真正的爱有两种:一种是拥有,另一种就是放手。后者比前者更加伟大,所以上次到了唐门门前都没有进去打扰他们,毕竟唐振华和古庙月都是他心中十分敬重的人。

    周裕入见唐文半天不说话,以为他在权衡利弊,也不去打扰他。唐文心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陪你玩玩,如果你想对唐门的人动手,你会死得很惨。”

    唐文走过去拍拍周裕入的肩膀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仁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窈淑女,君子好逑。”

    周裕入自以为又看破了人心,得意起来。

    “唐兄说得不对!”

    “不对?那我得请教请教哪里不对?还请仁兄指点迷津。”

    “不是君子好逑,是唐兄本来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哈哈哈”二人相视而笑。

    待古庙月返回刑场之时,还是来迟一步,霖雨已经中掌倒地不起,不知道是死是活,古庙月大呼:“快撤退,我们已经中计了。”其实她们已经发现这是一个圈套,无奈被敌人缠住难以脱身,要是单打独斗,妙风、天星的武功皆在张纪海和彭之上,可是此时场面混乱,虽然弓箭手已经不在射箭,可是张纪海早已经做了另外的安排,安排百发百中的神箭手埋伏暗中,就是在敌人近身之时放冷箭,要是不是这些神箭手从意想不到的方位随时射来一箭,恐怕张纪海和彭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

    此时霖雨生死不明,冷月宫四姐妹从小同心,妙风、天星无心恋战,分了心神,渐渐地处于下风。刑场之下的邱磊也慢慢地感到有心无力,这次带来的每个士兵虽然英勇无敌,但双拳难敌四手,面对这源源不断的支援,此消彼长,邱磊和剩下不多的士兵被围地水泄不同,外围的人不敢上前,里面的人也不敢攻出,就这样僵持着。

    妙风对着古庙月道:“你先带着霖雨撤走,不用担心我们。”张纪海好生奇怪,古庙月追着唐文而去,如今古庙月已经返回,却迟迟不见唐文的身影,心中难免猜疑:“难道唐文已经命丧她手?这怎么可能?这太阴剑客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砰”忽然间传出山崩地裂的声音,尘土飞扬,目不视物,响声还在持续,前后左右皆是这种响声,伴随着尘土而来的还有带着**味的烟雾,张继海瞬间明白,竟然有人使用霹雳雷火弹,这是江湖中人惯用的逃命伎俩。瞬间铺天盖地的烟雾扑来,此刻就算是知道有人在眼前,因为不明敌友,也不敢冒然出手,唯一辨别身份的方式就是通过声音来交流,但是如果一旦发声,那会死得更快。

    烟雾之中有人似乎不受影响,随意穿梭,天星肩上中了一掌,不知道是谁打的,妙风武功甚高,天女飞丝的绝技已经练到了一定的火候,仅次于冷月宫宫主皎月之下,深谙听风辩位的本领,每次觉得有人从浓雾中袭来,都以绝顶轻功避开,连续几次之后,偷袭的人无奈,只得另外寻找目标。妙风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摔倒在地,听见天星微弱的声音问道:“妙风姐姐,是你吗?”妙风大惊,想不到天星已经受伤,连忙将她扶起,不分方位,朝着一个方向疾跑而去,不一会儿就冲出了笼罩的烟雾。

    彭见大事不妙,哪里还顾及得了张纪海的安危,将手中的长剑护在胸前,闭上双眼,知道此刻心神千万不能乱,一旦乱了就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那离死期也就不远了,果然听得破空之声,彭辨明方位,一剑刺去,那人用剑格挡,他的招式剑法竟然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传来唐文的声音:“还磨蹭什么?快给我走。”原来刚刚的这一剑是唐文的,两剑相交之时,唐文就已经认出了彭,唐文本来是想来救古庙月的,没想到来时的路上看见古庙月背着霖雨早已离开。

    张纪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在作怪,大声呼道:“赶快射箭,将这些妖人全部射杀了。”远处的弓箭手虽然听见了张纪海的声音,可是谁也不敢朝着刑场之上射出一箭,敌我不明,万一射中了张纪海,依照他的性子,诛九族算是法外开恩了,弄不好自己的老祖宗都要被挖起来鞭尸。

    张纪海这一出声,众人都知道了他的位置,一阵短暂的宁静之后,浓烟之中一剑刺来,正中张纪海的左肋,张纪海口吐一口鲜血,左手抓住刺中自己左肋的长剑,右手全力一掌打出,那人轻喝一声,受了内伤,转身不见了身影。张纪海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刑场之下的邱磊也借着这不知道哪里冒出的烟雾冲出了包围,邱磊的出现本就不在张纪海的意料中,张纪海生死不明,埋伏的弓箭手看见他们冲出重围,也未加阻拦。

    过了好一会儿,烟雾渐渐散去,刑场上到处堆满了死人,众将士大惊,一起冲上去寻找他们的张将军,看见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的张纪海,众将士乱了阵脚,哪里还顾及得了来劫刑场的敌人,急忙将张纪海抬走,直奔张府而去,刚刚还成百上千人的刑场顷刻间随着烟雾的消散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堆横七竖八的尸体,很多士兵看了都毛骨悚然,这虽不是战场,却比他们以往所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争都还残酷。

    刀疤用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之色来到一棵树旁,周裕入纵身一跃,从树上落下。

    “你受伤了?”

    “属下轻敌,被张纪海打了一掌。”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刀疤看着周裕入抽出长剑,大骇,立即双膝下跪,触动了伤口,跪地瞬间,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请周将军再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周裕入突然想起了什么,露出诡异的笑容。

    “好,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相信这次你是绝不会让我失望的。”当然不会让他失望,因为这是刀疤最后一次任务,周裕入对自己有信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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