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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伴星辰     一剑乱芳华txt下载     一剑乱芳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动情成千古恨

    “少主,云雀记住了少主的话,要联系少主都是飞鸽传书的方式,因此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少主的身影了。”睡在潇尘旁边的云雀只穿了一件贴身小衣,紧紧依偎在潇尘的怀中。

    “你做得很好,你知道吗?我们幸福的日子就要来了,到时候你我得了机缘,不再问这江湖的尘事,做一对神仙眷侣,一定要带你游遍天下间的山川江湖。”潇尘望着怀中的云雀,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云雀一阵激动,起身在潇尘的脸上亲了一口,天真的她以为自己以前受过的苦都是值得的。望着潇尘,眼睛中尽是幸福之意。潇尘与她对望,感受到了她的款款深情,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刚刚才灭了的火瞬间又从心中燃起,烧遍全身,一个翻身,又将云雀压在了身下,被子一拉,好一番**。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平躺,云雀的眼中露出一丝焦虑之色,潇尘发现了她的异样,在她脸上一阵允吸问道:“你怎么了?”

    云雀道:“如今我将身子交给了少主,那我便不能回冷月宫了。”

    “不行!你必须回去!”潇尘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就在一瞬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云雀有些生气道:“如今我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若是被冷月宫的其它女弟子发现,我会死无葬身之地。”

    潇尘重新将她搂入怀中,嘴唇靠近云雀的耳边轻轻道:“你还有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了这个任务,你就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再也不用回那个鬼地方了。”

    云雀虽然听见潇尘这样说,但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潇尘每次让她完成的任务都是不简单,以往的任何一次任务都是十分危险,稍不注意被发现,都是死罪。更何况潇尘不知说了多少次这就是最后一个任务,可每次都不是,这样又这样说让云雀有些失望,有时候想起皎月宫主的话,天下间的男子本就不该相信。

    潇尘见她不答,继续道:“我保证这一定是最后一次,我在此发誓,如果我骗了你,天……”

    云雀急忙用按住潇尘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相信少主就是了,少主又何必发这样的毒誓呢?”

    潇尘会心一笑。

    “我就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

    云雀撒娇道:“少主真坏!明明知道云雀对少主的笑容没有抗拒力,那少主说吧,是什么任务。”

    “听说四剑都已经在冷月宫了,我想让你去帮我偷出来!”

    在潇尘怀中的云雀抬起头,吃惊地望着潇尘。

    “少……少主,你这是叫云雀去送死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你让你去死?”

    “可是……可是……”

    “你要相信自己,只要对自己有信心,这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

    潇尘见云雀心中还有一番忐忑,为了让她消除这种情绪,一口咬上了她的嘴唇,手也没有闲着,摸向了女子敏感的地方,上下其手,弄得云雀全身麻痒难耐,竟然又有些冲动。

    云雀心跳加速,呼吸加快,喘着粗气,浑身也变得滚烫了不少,面红耳赤,无限春色尽收潇尘眼底,激起了云雀的兴致,可是潇尘却不做该做的事,这让云雀好生难受。

    “少主……”声音中带着少女该有的娇羞。

    潇尘佯装不懂,仿佛兴致已尽。起身坐在床上,拿起床头的衣服准备离去,这让初次尝到甜头的云雀怎么甘心。

    “少主生气了吗?”

    潇尘不答,望了她一眼,眼中是看不穿的深意。

    “云雀答应少主就是了,少主今日还是不要走了,留下多陪陪云雀好吗?”

    潇尘望着云雀,竟然发现她有些可怜。

    “起了怜悯之心怎么能够成大事?”这是潇湘子经常教导潇尘的一句话,潇尘也马上丢弃了这种阻碍成大事的怜悯,错的不是自己,而是她,错的是她是一个女人,而又恰恰遇上了一个想要成就大事的男人。

    这招欲擒故纵对于女人来说果然好用,潇尘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英明,心中所想:“不管云雀这次成功与否,这都是她的最后一次任务,这次十有**是不会成功,万一侥幸成功,那她以后肯定也回不去冷月宫了。”因为自己曾经说过,当他把云雀当女人的时候她才是女人,不把她女人的时候她就是自己手中的一件工具,如今工具已经磨损,是时候换一件新的了。

    “少主还是不愿意留下来陪云雀吗?”

    “今天见你这么听话,这就当是赏赐了。”

    “赏赐什么?”

    潇尘不答,用被子盖住两人,又是好一番**。

    宋哲坤已经晕过去三天了,宋远剑在床边赔了三天,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要不是他对男人不敢兴趣,他都以为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以前和宋哲坤斗嘴基本上都是输,看见宋哲坤赢了在一旁奸笑的时候,好想上去将他的大嘴巴子撕碎。每次自己出丑,看见宋哲坤幸灾乐祸的样子,也想上去狠狠地抽他几耳光。

    如今像猴子一样活蹦乱跳的宋哲坤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宋远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或许是少了一个吵架的人,或许是少了一个喝酒吃肉的人,但更多应该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情义。虽然宋远剑自己也没有搞清楚情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还是把这种不习惯归结于兄弟情义。

    侠客山庄的人当初对着潇盟主一起宣誓时,说什么同生死、共患难,如今宋哲坤重伤在即,除了自己陪在他身边,鬼影子都还没见到一个。特别是华山派的掌门陈朋,平时就他阿谀奉承最多了,现在也不见了踪影,想了这么多,宋远剑好像明白了一些东西。

    刚刚还说没有鬼,现在就有一个鬼正在走来,双手抱着一个可装十几斤酒的酒坛闯进门中。雾里鬼差余勇道:“宋大护法不必太过伤心,宋二护法只是受伤颇为严重,又不是死了,一个男人天天唉声叹气,成何体统?宋二护法未死都要被你哭死了。”

    余勇的话有些不好听,但是理却是这个理。这世间就是这样:人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但往往好听的话都不是真话。

    宋远剑自嘲道:“老子谁都能想到会来,唯独没有想到你这个龟儿子会来,真是世事难料,人心难测。”

    余勇听后一怔。

    “啥子叫我这个龟儿子来?大家都是在为潇盟主办事,同僚受了伤,我怎么不能来?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余勇说完,当真抱起酒坛准备离去。

    “既然……来了,那……就陪我喝一杯如何?”床上的宋哲坤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刚一醒来就看见余勇抱起酒坛想要离去。

    宋远剑大喜过望,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泪花在眼中打转。

    宋哲坤道:“死胖子,老子还没死呢,你是不是哭早了?”

    余勇道:“哈哈哈,宋二护法就是风趣的紧,不说了,赶忙起来喝一盅。”

    宋远剑急忙去将宋哲坤扶起来到桌前,余勇拿出两个大碗,在宋远剑和宋哲坤面前各放一个。

    宋远剑道:“三个人你只准备了两个碗?”

    余勇道:“我直接用坛子。”

    宋远剑道:“你龟儿子用坛子?意思我们只能喝一碗?”

    余勇针锋相对:“我只给你准备了一碗!”

    宋远剑立刻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把碗递过去道:“快在给老子满上!”

    余勇急忙往酒坛之中吐了一口唾沫,坏笑道:“你确定还要?”

    气得宋远剑把碗往地上一摔。

    “你狗日的……”

    宋远剑好一阵乱骂,余勇也不理他,就当一只狗在身旁乱叫,每喝一口就和宋哲坤的碗碰一下,心情一点也没有受宋远剑的影响。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宋哲坤心里却是清楚得很,不要看宋远剑此时骂余勇骂地唾沫横飞,那是他看见自己醒过来高兴。只是每个人表达高兴的方式不同,有些人是笑,有些人是哭,而有些人就像宋远剑一样变成了一只发了疯的野狗。

    宋远剑估计是骂累了,坐在一旁休息,准备着下一个回合的开战。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余勇问道:“千面书生当真有如此厉害?盟主当初叫我去监视他数月,我就没看出来他还会武功。”

    宋哲坤望了宋远剑一眼,至今还心有余悸。

    “若较真起来,打伤我的应该是这个死胖子,我是被他的攻心掌所伤!”

    余勇有些不解,当时他也在场,明明是卿华恩将他打伤了,怎么说是宋大护法呢?难道将宋哲坤的脑子打坏了?

    宋远剑道:“我好像听见潇盟主说他这种武功叫什么转动,还是什么移动?”

    宋哲坤道:“斗转星移?”

    宋远剑一拍桌子,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转星斗的。”

    宋哲坤道:“怎么鬼差突然问起这事?”

    “哦,没什么,我就是没想通竟然有人能骗过我的眼睛。”余勇的心中已经确定,若千面书生使的真是“斗转星移”的功夫,那他就是杀死上任东瀛伊贺派一刀流流主山下伊贺子的凶手,就算不是他,他也脱不了干系,因为中原会这门“斗转星移”功夫的人不多。

    余勇有今天的地位,完全是靠山下伊贺子的全力栽培,可以说对于余勇是有再造之恩,在东瀛不远万里来到中原,最大的目的就是为山下伊贺子报仇。

    宋哲坤从余勇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但如今是多事之秋,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头脑缺弦是硬伤

    “你来了?”

    “我来了!你知道我会来?”

    “我不但知道你会来,我还知道你会今夜来。”

    “哦?怎么说?”

    “因为雾里鬼差想要杀一个人是不会选在一个有月光的晚上,恰好今天是朔月!”

    “哈哈哈,就算你知道所有的事情,有一件事情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余勇对自己很有信心。

    “你该不会是想要对我说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卿华恩又喝了一杯酒,轻轻地将酒杯放在石桌之上。

    余勇愣住,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千面书生,突然有一种恐惧从内心深处涌出,余勇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以前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最多只是淡淡一笑。当然在东瀛还没有任何人有机会拿刀架在余勇的脖子上,因为在刀伸过来之前,那人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余勇道:“不要以为你如今为潇盟主效命我就不敢杀了你,我今天杀了你马上离开中原,潇湘子也拿我没有办法!”

    卿华恩气色不改,拿起酒杯又到了慢慢地一杯酒,用两指捻起酒杯,对着余勇举了举,神情怡然自得,好似在像多年的老朋友敬酒。

    余勇怒不可遏,在余勇的眼中这人不知天高地后,这般羞辱,简直就是找死,右手已经握住了一枚东瀛忍者惯用的飞镖,在卿华恩张嘴喝酒的那一瞬间,看准他的喉咙,指尖发力激射而去。

    卿华恩目光如炬,酒杯中途转向,看似随意向下移动三寸,“铛”的一声,飞镖的一角刺进了酒杯之中,卿华恩淡然一笑,杯中之物竟然不洒分毫,面不改色继续喝下那杯酒。

    东瀛人本就脾气暴躁,此刻一击不成,又是两飞镖激射而出,一镖打碎了石桌上的酒壶,一镖打碎了卿华恩刚刚放在石桌上的酒杯。壶中的酒洒在石桌上,缓缓沿石桌边缘滴下,卿华恩脸上优雅的神情不见了。

    余勇大笑:“真是可惜,你现在只有喝西北风了,可如今这季节,也不吹西北风,那岂不是西北风也没得喝了?”余勇得意地笑了起来,声音嘶哑粗犷,像黑夜中索命的鬼魂,惊飞了林中的白鸟。

    卿华恩摇摇头道:“真是可惜!”

    余勇道:“可惜什么?”

    卿华恩道:“可惜你不该弄洒我的酒,你可以杀了我,但你绝不该弄洒我的酒。”

    “难道从来没有人弄洒你的酒?”

    “当然有,这世间只有两种人可以弄洒我的酒。”

    余勇来了兴致问道:“哪两种人?”

    “一种自然是死人。”

    余勇好生奇怪,死人怎么会弄洒酒?其实卿华恩的意思是在故人的坟前用酒敬他们,可余勇头脑简单,想不通其中的门道,既然想不通,那就懒得想,出口问道:“那还有一种呢?”

    卿华恩的目光变得十分锋利,嘴唇动了动道:“还有一种是即将成为死人的人!”

    “人”字还未完全说出口,卿华恩身形如鬼魅一般贴近身来,使出点穴手法,顷刻之间,右手攻向云门、中府、天鼎上三穴,左手攻向檀中、天泉、天池中三穴。周身六处大穴只要被点中一处,指尖灌输内力于敌人体内,伤及心脉,趁势而进,瞬间就可以取走那人性命。

    如今余勇六处大穴都被卿华恩点中,可他朝余勇脸上望去,他不但没有一丝忧虑之色,反而望着卿华恩奸笑。卿华恩的手指还停留在余勇的身上,着手之处坚硬异常,立刻发现了不对劲,急忙向后一个箭步。

    “嘭”的一声,余勇身体突然炸裂,空气中还弥漫着**的气息,卿华恩先是一怔,随后恍然大悟:“竟然是影分身之术!”自己刚刚点中的不过是余勇的一个傀儡,或许这一直就是一个傀儡,真身在百尺之外。无奈朔月之日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周围的情况。

    此时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卿华恩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在漆黑的夜里晃动记下,把灯罩揭开,想把早已准备好的油灯点燃。

    “嗖!”

    破空之声传来,一飞镖打灭了刚刚才点燃的油灯,卿华恩的眼角剧烈抽搐了一下,不动声色,晃动了手中的火折子,又点燃了油灯。

    “嗖!”又是一声,第二次打灭了卿华恩点燃的油灯,卿华恩耳朵微微煽动,头虽未动,可眼珠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动着,哪怕哪里飞出一只蚊子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观察了好久周围的动静,卿华恩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笑意,第三次晃动火折子,就要点燃油灯时,突然发觉东南方向有异动,用脚一扫,一个石凳向东南方急飞而去,虽然石凳笨重,但在卿华恩的脚下丝毫不影响它在空中穿行的速度。

    “!”

    有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卿华恩拿着罩好的油灯前去查看,只见刚刚的那块石凳被刀剑劈成了两半,被劈断之处光滑如镜。卿华恩蹲下身去,用手摸了摸口子,眉头一皱道:“东瀛伊贺派的一刀流?”

    夜空之中再次传来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没错,今天我就要为我师父报仇!”

    “原来是山下伊贺子的徒弟!”卿华恩想着余勇忒也糊涂,仇人都没有找对就冲动行事,既然他找上们来,也懒得和他解释,反正在卿华恩的眼中,东瀛鬼子没有一个好东西,既然余勇急着去见山下伊贺子,那就成全他。

    卿华恩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前后左右瞬间多了四个人,仔细聆听,他们的呼吸节奏,几乎一样,移动的姿势也无差别,双手拿刀,走三步停一步的靠近。

    四人一声怪叫,举刀横扫,四把东瀛忍者长刀在卿华恩腰间交叉,卿华恩见势不妙,足尖一点,身子腾空而起。在长刀收拢之前身体已经完全脱离包围。卿华恩突然发现头顶刀劈之声,一柄长刀映着手中的火光直刺而来,他急忙伸出食指中指稳稳夹住长刀刀尖,真气凝聚两指之间,想夹断长刀。可是还未来得及,听得掌风呼啸而至,急忙扔掉左手油灯,举起一掌与头顶那人相对。

    二人不分伯仲,无奈卿华恩处于下方,对掌的二人同时下坠,刚刚前后左右长刀相交的四人还未来得及撤刀,被卿华恩双脚死死地踩在地上,与五个傀儡僵持片刻。

    刚刚丢掉的油灯点燃了旁边的干草,透过火光突然发现不远之处沙丘异常,竟有一东西在地下穿梭,无奈右手夹刀,左手对掌。双脚踩住四把长刀,分身乏术,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手脚来应付余勇的真身。只见那地下穿梭之物,越来越近,距离身前不过尺许,突然从地中钻出。余勇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卿华恩的胸前,卿华恩面色苍白,半天不说话。

    余勇见状,仰天嚎啕大哭:“老师,弟子终于为你报仇了,今天我要用他的头颅来祭奠你的亡灵。”

    余勇想撤回右掌拔出***砍下卿华恩的头颅,不料手刚一离开卿华恩的身体,前后左右上的五个傀儡顿时四肢横飞,身首异处。吓得余勇急忙后退一大步,双手紧紧握住***,以为卿华恩是使了什么妖法。

    卿华恩道:“怎么东瀛鬼子都是一个德行?不知道我这斗转星移的功夫是影分身之术的克星吗?当年山下伊贺子偏要和我师父比试,最后落败,为了保住他东瀛第一忍者的威名当众剖腹自尽,怎么就变成了我师父杀了你师父!”

    余勇道:“放你妈的臭狗屁,我师父会败给你师父?”

    卿华恩道:“呵呵,念你是潇盟主的人,我不和你计较,我师父如今已经不在人间,如果你非要找他报仇,我可以考虑送你去见他!”

    余勇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挠着头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和你杀了伯仁有什么区别?”

    卿华恩发现了有人在夜空窥视,除了长有双翅的逍遥尊者,其他人不可能在夜空中停驻如此之长的时间,余勇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可也是潇湘子的人,倘若今夜将他杀了,潇湘子怪罪下来反而多了许多麻烦,这笔账暂且记下了,还是先将他打发走再说。

    卿华恩想起了刚刚余勇的问题,不快不慢地回答道:“区别可大了,鬼差这般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走在人群中,不知迷倒多少万千少女,但一般的胭脂俗粉怎么可能入鬼差法眼?就因为她们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想要又得不到,无奈相思入骨,最后只能上吊,她们的家人都来找鬼差报仇,那还了得?”卿华恩这一个比喻既为自己解了围还不动声色的赞扬了余勇一番,真是妙极。卿华恩看到身前余勇的鬼样子,说出了自己都不太愿意相信的话。

    余勇就是头脑简单,若不是还有些本事都不道死了多少回了。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听人一夸什么都忘了,突然觉得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砍人有些唐突,老脸一红,捋着胡须道:“有道理,不过我不得不佩服你很有眼光!”

    卿华恩一怔,心中道:“佩服我有眼光说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娘的,搞了半天,这东瀛鬼子还是变着法夸自己!”

    卿华恩上前面带笑容,拱手作揖道:“既然我与鬼差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今夜与鬼差一醉方休可好?”

    余勇道:“如此甚好!”

    两人倒满了一杯酒,碰杯之后,余勇一饮而尽,卿华恩则慢慢将酒倒入嘴中,嘴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奋不顾身盗四剑

    经过好几天的谋划和斟酌,云雀终于盗取了冷月宫的独门**清风,成功迷晕兰前阳、韩芮灼、龚兴文,顺利地拿到了追魂剑、无涯剑和天涯剑,可皎月手上的沧月剑,云雀却不敢冒然下手。

    这几天都不见皎月身影,在冷月宫里里外外仔细地观察,最后确定皎月不在宫中,按照皎月的习惯,若是她未曾将沧月剑带走,沧月剑一直都放在大厅之上的石凳之后。三更时分,云雀来到大厅的门前偷望,大厅之中灯火通明,此时守卫的女弟子早已有了不少倦意。

    云雀把清风散瓶子上的布条扯开,轻轻煽动瓶口,清风散朝大厅里面的众人飘散而去,不多时,大厅之中的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

    云雀有些多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在大厅之中观察了许久,确定没有了任何异常,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石凳走去。

    在石凳之前每走一步,都要默念周易辨明方位,不然只要走错一步,触动机关,不但沧月剑取不成,自己也会当场殒命。用了许久的时间,终于将沧月剑拿在了手中,云雀感觉有些不真实,想把剑抽出一辩真假,可是无论怎么用力,沧月剑纹丝不动,云雀有些懊恼,毕竟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这次失了手,那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

    察觉有脚步声走近,突然听得有巡逻的弟子高呼一声:“不好,有敌人闯进来了,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去通知其他的人。”

    “不用了!”云雀走了上来。

    其中一个弟子问道:“不用了?”还没有等她们二人反应过来,云雀两手分别抓住两人的喉咙,食指稍一用力,“咔嚓”两声,两人顿时气绝身亡。

    看着到下去的两人,云雀有些惊慌,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残忍?这可是以前朝夕相处的姐妹,云雀的手颤抖着,手上仿佛沾满了永远都洗不掉的血腥,吓得后退几步,靠在墙上。眼前突然显现出潇尘勾魂的笑容。云雀捏了捏手掌,想起前几日潇尘在床上说过的话,这是最后一次任务,只要这次成功,那自己以后就永远都可以与他长伴一生了。

    只要能够陪在潇尘的身边,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她的幸福,被她杀死的姐妹不能,皎月更不能,因为天下间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去阻止追求幸福的人。她也不想杀人,只是这些人出现在了不合时宜的时候,就像一个对的人出现在了错的时间。

    云雀怀中抱着四柄剑,匆匆忙忙地想离开了冷月宫,不料冷月宫中的人已经发现了异常,负责守卫的女弟子匆忙地来回巡逻。云雀每次与她们相遇,都借助熟悉的地形巧妙地避开她们。

    云雀心想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得想个法子引开她们才行,反正这次离开了也不打算回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到了仓库之中,晃动火折子,一把火点燃了仓库。趁着其他姐妹救火的时间,又去其他地方放火,如此循环往复,冷月宫内的人乱成了一团乱麻。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霖雨发现了一些端倪,回头一想:“冷月宫防守如此之严,况且外面还有妙风和飞云二位姐姐坐镇,根本不可能有人闯进来,难道是冷月宫内部混进了奸细?”突然一惊,想起了数月之前去云南的前几日和云雀的谈话,知晓她早就和侠客山庄的潇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从云南回来之后,自己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龚兴文的身上,竟然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每发生一处火灾,霖雨见到云雀都是第一个赶到,她看似好像很焦急的样子,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每次当冷月宫的弟子忙着救火的时候她又不见了身影,下一处失火之处又是同样的情况,能解释这样的只有一个原因,她就是放火的那个人。

    又一次看见了云雀的身影,霖雨没有让她发现,悄悄地跟着她,只见她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从空中晃动几下,火折子燃起了明火。

    “果然是你在搞鬼。”霖雨走上前说道。

    云雀刚准备扔出去,被霖雨的声音吓住,火折子都掉在了地上,火苗窜动几下就熄灭,火灭之处冒出一股浓烟。

    云雀转身看见霖雨,心中反而没有刚刚那么慌乱,因为她知道霖雨和她是一类人,为了情可以不惜背叛一切的人。

    “是我又怎样?”云雀丝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知故问!”

    霖雨还是有些不确定。

    “难道是为了潇尘?”

    云雀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霖雨看见了云雀怀中的天涯剑,有些激动。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想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我可以放你走,但是……”

    云雀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竟然会开方便之门,今天只要成功离去,那以后等着她的就是无限美好的日子。

    “但是什么?”

    “你必须留下四柄剑。”

    云雀这次以身犯险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四把剑而来,倘若这次没有完成潇尘的任务,那他一定会不高兴,弄不好一怒之下永不相见,若真是那样,那还当不如今天死在这里。

    “不行!”云雀说地斩钉截铁,语气中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随后走了几步。想到既然霖雨都做了一些让步,自己这么做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我可以把天涯剑留下!”

    霖雨知道早一天开启天门,就可以早一天与龚兴文双宿双飞,若要开启天门,那就少不了这四柄剑,四柄剑不能聚齐,那就不能开启天门,龚兴文永远也离不开冷月宫,那长相厮守都成为了空谈?想到这里,霖雨有些怒意。

    “那你今天休想离开!”霖雨大声道。

    指尖一扬,三枚银针激射而出,没想到云雀也以天女飞丝同样的招式打落霖雨射出的三枚银针。云雀果然居心叵测,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偷学冷月宫的无上绝学天女飞丝。就在霖雨迟疑的一瞬间,云雀不与她做过多的纠缠,闪身而去,等霖雨反应过来时,云雀已经不见了身影。

    冷月宫占地何其之大,足足有好几个山头,并且有内宫和外宫之分,体系相互独立互不干扰,只要不是灭顶之灾,都不会贸然相互干预。因此外宫的人看见内宫之中浓烟滚滚,也最多只是摇头叹息。

    但冷月宫的四大使者却不受这规矩的束缚,四大使者的身份仅次于宫主皎月,所以除了皎月之外,四大使者也可以随意调遣内外宫的弟子行使任何命令。

    霖雨追着云雀的身影而来,在南面的出口之处不见了她的身影,众位女弟子看见急忙赶来的霖雨,纷纷行礼道:“属下参见霖雨使者!”

    “你们可否发现了什么异常?”霖雨问道。

    “今夜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其中的一个弟子回答

    “难道内宫之中出现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一不小心失了火引起火灾,我怕有人趁火打劫。”霖雨转过身道,“不准任何人私自出宫,若有人硬闯而去,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众弟子异口同声回答道:“是!”

    躲在不远处的云雀听见霖雨这个命令,心中纠结,不知道怎么才能离开此地,忽然想起了潇尘给他的一个瓶子,让她处于困境时打开瓶子。

    云雀从怀中摸出瓶子,扯开上面的布条,一种奇怪的味道飘出,不一会儿,林中白鸟起飞,一个人影快速在林间穿梭。

    “啊……”声音渐渐运去,一名女弟子几乎瞬间就在众人面前消失,不一会儿,天空掉下一物,正是刚刚失踪的那名女子,只不过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异常诡异。

    另外的一名弟子壮起胆子想去查看情况,刚一触碰到地上那名弟子的身体,她的身体瞬间变为了粉末,微风一吹,那些粉末就像灰尘一样吹散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一团衣物。

    众多女弟子见状,吓地魂飞魄散,生平从未遇见如此怪异之事,拿出冷月宫特有的短箫求援。听见箫声,四大使者闻讯赶来,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十几个弟子与刚刚那弟子一样,莫名的不见了踪影,甚至连空壳都未曾留下。

    云雀见已经打草惊蛇,如今四剑就在怀中,此时只想赶快离去,也顾不得外面是否有埋伏,跑出去对着夜空大喊:“逍遥尊者,我在这里!”

    天空闪下一个身影,用手挽住云雀的腰间,二人腾空而起就要离去,恰逢妙风赶来。妙风见状,大喝一声:“哪里走?”只见她指尖一扬,一枚金针尾随远去的二人,听见“啊”的一声,二人瞬间不见了身影。

    一阵风从四人面前闪过,身法好快,直追天上的两人而去,四人都是一惊,没想到还有如此高手埋伏在冷月宫的附近,可为何要去追逍遥尊者呢?难道是皎月宫主?如今丢失了四剑,就失去了与侠客山庄抗衡的资格,倘若让潇湘子破了虚空,所有与他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皎月孤身前去侠客山庄,难免遇上危险,冷月宫四位使者心意相通,同时点头,尾随而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付出一切一场空

    逍遥尊者带着云雀在天空翱翔了一个时辰之久,云雀身上中了银针,呼吸渐渐微弱,若不是为了想着还要见潇尘最后一面,可能早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逍遥尊者在天空上闻见了熟悉的味道,在天空之上盘旋几圈,望见了潇尘三人,俯冲而下,那姿势就像老鹰看见了地上的野兔。落地之时,双翅一展,煽动起好大一片尘土。云雀有些站立不住,看见了潇尘,猛扑过去,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潇尘一把将她扶起,第一句话不是问她的安危,而是问任务成功与否。

    云雀心中很失望,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刚想言回答,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潇尘不仅没有一丝关怀之色,反而冷冷地问道:“你受伤了?”换句话说就是询问你失败了?

    云雀没有回答他,用手指了指逍遥尊者。

    逍遥尊者上前道:“作为少主的女人,若是没有完成任务,我早就把她吸干了,何必将她带回?”

    潇尘知道云雀已经成功有些激动,仔细观察,可二人身上并没有四柄长剑,不免有些疑惑。

    逍遥尊者急忙上前解释道:“我们离开之时,不甚被冷月宫的人发现了,现在她们正带着人追来,属下为了慎重起见,先将四柄剑藏好了,等风声过去时,亲自为少主奉上四剑。”

    “莫不是你动了什么歪心思?小心我让你灰飞烟灭!”

    吓得逍遥尊者急忙下跪道:“不不不,少主体内有青铜十字剑馈赠的邪恶之光,就算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私吞本来属于少主的东西。”

    “知道就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先离开此地。”

    潇尘看见地上奄奄一息的云雀,踌躇片刻,给了宋远剑一个眼神,宋远剑心领神会。待潇尘和逍遥尊者走远,一掌劈向云雀的头顶。中途有人一掌接过,阻止他的不是别人,而是宋哲坤。

    宋远剑大骂道:“你龟儿子又想干什么?”望见地上的云雀还有几分姿色,自然想歪,把胖胖的头颅一扭,笑容有些**,“哦……难道你想尝尝少主的女人是啥子味道?”

    宋哲坤一脸严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上前坐在云雀的身后,双掌贴在她背上,用自身的功力替她疗伤。

    宋远剑笑得更开心了。

    “莫非你龟儿子想要接了少主的盘?你狗日的不是心中只有曾琴吗?今天老子也不想问那么多,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的份上成全你,只不过以后少在老子面前装情圣!”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宋哲坤逼出了云雀体内的银针,看见她可以提起真气自行疗伤,宋哲坤从她身后站起,说了三个字:“我们走!”

    此时宋远剑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道:“就……就这么走了?”心中忽然想到一件事,大惊失色,“莫非你和这妞早就有一腿了?”

    宋哲坤斜视了宋远剑一眼,都懒得理他,绕过他继续向前走去。宋远剑以为宋哲坤的心事被说中,默认了此事,瞬间来了兴趣,追上前去问道:“哎呀,不得了,不得了,还好如今少主不要这个女人了,不然的话,你泡少主的妞那比韩芮灼背叛侠客山庄的罪名还要大!”说着还用肩头撞了一下宋哲坤道:“老子不会出卖你的,你以后好好对这个妞!”

    宋哲坤看他越来越过分,终与忍不住,大声呵斥一声:“你他妈的烦不烦?”

    宋远剑争锋相对道:“噢哟,你龟儿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若是不要,老子可要上了?”

    “你若是想活命的话就马上滚,不然……”宋哲坤知道那个人已经来了,只要被她逮到,几乎没有脱身的机会,想和宋远剑马上离开,惊慌之时言语上不免有些粗鲁。

    不料宋远剑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有些怒意道:“不然怎么样?你泡少主的妞就可以,老子就不行?你这是只许州官拉屎,不许百姓撒尿!老子今天就要去把她上了!”

    宋远剑当真反过身朝云雀走去,宋哲坤大骇,要是那人一出手,宋远剑的性命就在顷刻之间。

    皎月一身轻纱从空中缓缓落下,就像仙子下凡一般。

    宋泽坤马去拉住宋远剑,躬身作揖道:“还请皎月宫主饶了宋远剑性命!”

    宋远剑吃惊地说不出话来,指着宋泽坤道:“你……你龟儿子何时投靠了冷月宫?”

    皎月道:“他没有投靠冷月宫,只是韩芮灼说地没错,宋二护法是个识时务的人!”

    宋远剑头脑简单,听不懂他们二人在说什么,接着妙风四人赶到,将宋远剑和宋哲坤两人围在了中央。

    宋远剑看这个阵势,逃是逃不掉了,撸起袖子,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宋哲坤见状,及时上前将他拦住。

    宋哲坤道:“今日我已经看清潇尘是怎样的一个人,请皎月宫主放心,侠客山庄的动向我会注意,只是希望……”

    皎月望了宋远剑一眼,接过宋哲坤的话茬道:“只是要我放过这头猪?”

    宋远剑听见她出言不逊,当众羞辱自己,不过更可气的是看见宋哲坤点了一下头,简直岂有此理,大怒道:“你他娘的……”话还未说完,一股无形真气扑面而来,重重甩了一耳光,将宋远剑打翻在地。

    宋哲坤急忙挡在宋远剑身前,抱拳道:“还望皎月宫主手下留情,放过这死胖子一次!”

    皎月身着轻纱随风飘扬,转过身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四位使者随她而去。

    宋远剑心惊胆寒,过了好久才向周围望了望,确定皎月是真离去了,此时才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刚刚要不是我阻止了你,你现在就是一头死猪了!”

    宋远剑有些明白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宋哲坤仍是不回答,不过一直在摇头,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局,就算是一个局,那自己在这个局中处于什么样的位子?又是何人的棋子?不是不愿回答宋远剑,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宋远剑感觉如今的形式越来越不对劲,先是韩芮灼叛离,如今宋哲坤也投靠了冷月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今天下只有两股势力,一是以潇湘子为首的侠客山庄,一是以皎月为首的冷月宫。两股势力中的高手可谓数不胜数,万一一个差池,搞不好哪天小命就不保。突然觉得皎月说的话很有道理,得识时务才行。况且天下间还有那么多山川河流没去玩过,也还有那么多才女佳人没去泡过,若是哪天真死地不明不白,那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宋哲坤却不似宋远剑那般胸无大志,皎月会来找他完全是因为韩芮灼,韩芮灼从小和宋哲坤一块长大,在潇湘子对韩芮灼动了杀心时还暗中相助,虽然最后还是没能逃过毒手,可这般情义却深深地记在了心中。

    听说要控制逍遥尊者,必须用人血祭奠青铜十字剑,韩芮灼担心宋哲坤的安危,所以想方设法让皎月来找宋哲坤。皎月权衡了利弊之后,知道云雀是潇尘的人,才故意让云雀盗取四剑。潇尘得剑之后,依照他的行事作风,肯定会把云雀杀之灭口。而皎月也从韩芮灼处听说了宋哲坤与曾琴的事,知道他最恨玩弄感情的人。这样既加深了四剑传人与侠客山庄的仇恨,又让宋哲坤看清了潇尘的真面目,好一个一石二鸟之际!

    宋远剑问道:“宋猴子,你如今到底是效忠潇盟主还是效忠冷月宫,老子以后要跟着你混才不会遭殃。”

    宋哲坤望了宋远剑一眼,说出意味深长的八个字:“效忠本心,方得善终!”

    宋远剑又犯起了糊涂道:“他娘的本心是谁?”想了半天,确实没有想起哪里有个叫本心的人,想找宋哲坤问个明白,可是他已经走了好远。

    “宋猴子,你等等我啊,好久把本心也给我引荐引荐,他武功怎么样?他……”

    云雀在地上打坐多时,胸中淤血已经逼出,刚想起身,知道身后多了五个人。

    回头一看,看见了皎月,有些吃惊,但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对于一个心如死灰的人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或许死了反而比活着更好。

    “你说出他们藏剑的地方,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我不知道!”并不是因为云雀在说谎,而是因为她真不知道逍遥尊者什么时候从怀中取走了剑,更不知道他何时藏起了剑,当时身受重伤,意识混乱模糊,危在旦夕,哪里还记得这许多事情。

    皎月一掌打在了云雀的胸前,用了不到一层的功力。可是云雀毫不退让,也不动手,活生生将这一掌受了,嘴角流出鲜血。

    “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知道!”云雀望着皎月的眼睛,皎月看出她眼中没有丝毫恐惧之意。

    皎月心中反而有些恐惧,因为就算有办法威胁天下所有人,也没有办法让两种人开口,一种自然是死人,还有一种是没有任何求生意志的活人。既然如此,留她何用,两指之间一枚银针闪闪发光。

    霖雨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十分同情云雀。试问天下间:一个女子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被一个男子玩弄,不仅玩弄她的身子,还玩弄她的感情。

    “皎月宫主请收下留情!”

    妙风、飞云、天星都有些吃惊,因为皎月要杀的人,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接下来让她们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皎月竟然当真收了手,饶了云雀一命。

    皎月行事一向让人捉摸不透,四位使者也不敢妄自揣度,只听见皎月说了一句:“将她带回冷月宫!”

    天星和霖雨上前架起云雀,六人同时腾空而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诡异至极心恐慌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潇湘子用笔在纸上反复写着,那天千面书生说的这四句关于寻龙探穴的箴言,就这短短的四句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八个字,无论怎么思考也想不通其中的深意。

    其实这四句话潇湘子以前也听过,这是古时候摸金校尉(俗称盗墓贼)总结出来的,根据风水罗盘定位,寻找山川龙脉,民间称有龙脉的地方为风水宝地,古时候的王侯将相为了死后福佑子孙,往往身前都会在名山大川中寻找天地龙脉的所在,死后秘密将尸体埋藏于此,不仅可以避免其他人盗墓,还可以保佑家国昌盛,世代延续。

    根据武当后山的千年碑文推测而出,世间五处八阵图遗址,世人有记载的三处已经被销毁。潇湘子也曾经亲自去这三处查看过,不得不承认,这三处未被毁坏之前确实是个好地方。虽不够资格埋葬帝王,但在这几处埋葬个王侯将军什么的,那完全有资格。难怪诸葛孔明以这三处为障眼法,不仅蒙骗了世间之人,就连天界之人也被蒙在鼓里。

    剩下的两处一处在昆仑山巅,一处在长江之底。根据《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

    昆仑山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神秘之地,各种奇闻异象数不胜数,千百年来没有人敢贸然踏进主山一步,昆仑上的各种名贵药材应有尽有,但技即使如此,被利欲熏心的药商也不敢轻易涉足其中。有经验的药农也只敢在昆仑山的周围寻找,去采药的途中,三跪九叩诚意十足,才能得到他们所认为的山神西王母的馈赠。若是天突现异象,或者林间白鸟惊飞,哪怕一株千年灵芝就在眼前,也必须马上离去。在他们的心中,山神西王母的威严不能触犯,有敢不知好歹者,最后必遭灭顶之灾。

    潇湘子虽为中原武林盟主,但昆仑山远在蜀地与陇地的交界处,蜀中又是唐门的天下,更不妙地是潇尘杀了唐门的上一任门主唐季华,无形之中又增加了一些困难。

    “吱呀……”

    一声开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潇湘子有些惊讶,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不敲门而入,转过身去,看见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那正是卿华恩。熟悉是因为早就和他认识,陌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潇湘子此时正在踌躇,卿华恩就出现了,有些意外之喜。正如卿华恩说的那样:他总是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如今他来的正是时候。

    卿华恩面部神色凝重,潇湘子已经看出他心中有些不快,只见他把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摔,一串金属撞击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地上东西被一个大袋子装着,潇湘子并不知道里面是装的什么。

    潇湘子问道:“千面书生这是什么意思?”

    卿华恩有些怒意道:“潇盟主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潇湘子一怔,更不明白卿华恩的意思,蹲下身去拿出口袋里面的东西,顿时一惊,竟然是无涯、天涯、追魂、沧月四柄开启天门必不可少的神兵。嘴角露出笑意道:“原来书生是这个意思,搞了半天,看来书生是真诚合作,我还以为书生又来找麻烦了,这次是潇某的不是了。”

    “你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

    潇湘子见卿华恩不像开玩笑,起身作揖道:“潇某是真不明白,还请书生赐教。”态度极为诚恳,不像是故意做作。

    卿华恩听他这样说,脸上凝重的表情放松了不少,言辞也不像刚刚那样咄咄逼人。

    “看来这是少盟主擅自做主了。”

    “怎么说?”

    “若是把这四柄剑抢来就能打开天门,那我今天还会来找潇盟主吗?我如今早就拿着它们去昆仑山了,何必费这么大周章?”

    潇湘子发现事情渐渐不对劲,确实如卿华恩所说,有了这四柄剑,他又懂得寻龙探穴之法,一人窥破天道,为所欲为,天下间所有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潇湘子继续作揖道:“还望书生不吝赐教!”转身亲自给卿华恩倒了一杯热茶,怎知卿华恩并不领情,甚至连看都不曾看端着茶像个仆人一样的潇湘子。潇湘子吃了闭门羹,此时也只有尴尬地笑笑。

    “这世间天地万物生生相克,奇珍异宝皆有主人,神兵利器自是有缘人才能得之,少盟主这般冒失将它们夺来,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些……”

    潇湘子心中听见这些言语,觉得这千面书生简直可笑之极,说什么鸟兽虫鱼驯化之后认了主人也就罢了,这没有生气的一柄剑也要有缘人才能得到,简直就是荒唐,神兵利器自古就是强者得之,哪里还管得着有没有缘,当年易大师成魔之后用追魂剑横扫天下,你要是敢在他面前说什么他与追魂剑无缘,顷刻间就会把你剁成肉酱!难道是因为这卿华恩仗着自己暂时还不敢拿他怎么样,又想在此耍些什么鬼心思?

    卿华恩见潇湘子一言不发,从他的眼中发现了一丝怀疑之色。

    “潇盟主若是不信我刚刚的话,现在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证实。”

    潇湘子脱口而出:“什么法子?”说完之后心中一惊,这是不打自招。

    卿华恩也不与他计较,他与潇湘子本就是相互利用,双方心照不宣。

    卿华恩指着地上的四把剑道:“这四柄剑都是有灵性之物,在它们没有认主之前谁都可以将它们从剑鞘之中拔出,而如今四剑皆是有主之物,除了它们的主子,谁也不能将它们拔出,潇盟主若是不信可以试试!”

    卿华恩弯腰拿起四剑之中的追魂剑朝潇湘子扔去,潇湘子一把从空中接过,眼中尽是不屑之色,心中想到:“一把剑都拔不出来,你把潇某瞧得也忒小了!”卿华恩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潇湘子。

    只见潇湘子左手拿起追魂剑的剑鞘,右手握住剑柄,用力向外一抽,追魂剑竟纹丝不动。潇湘子不免有些尴尬,右手聚集真气,再一尝试,竟然还是和刚刚一样,向卿华恩望去,见他眼中有些嘲讽之色。心下大怒,右手之上足足用了五成功力,突然追魂剑剑鞘嗡嗡作响,颤抖不止,潇湘子就要拿不住。潇湘子心下怒意渐生:简直岂有此理,自己竟然让一柄剑看了笑话,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这武林盟主也不用当了,双手的功力继续加深。

    卿华恩见状大惊。

    “潇盟主,不可……”

    “铮”追魂剑被潇湘子拔了出来。

    潇湘子大笑:“千面书生,这次我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铮……”又是三声相同的声响,无涯、天涯、沧月三剑纷纷出鞘,仿佛有人暗中操纵它们一样,三剑在空中并列一派,向离弦之箭一般朝潇湘子急飞而去,潇湘子握着手中的追魂剑,一左一右击飞其中两剑,还剩下一剑朝潇湘子胸口飞去。潇湘子大惊,再用追魂剑阻挡已然来不及,侧身一闪,剩余的那剑把潇湘子身后的木桌斩地粉碎。

    不多时三剑又在空中重新排列,顷刻间又是下一轮攻势,手中的追魂剑也不听使唤,拼了命地想从潇湘子的右手中挣脱。潇湘子岂能由剑控制,运起真气与之抗衡,最后追魂剑虽未离手,但竟被拖着向悬在空中那三柄剑的方位而去,三剑蓄势待发,相对而行,潇湘子若再不放手,必将当场被三剑穿心不可。

    潇湘子眼中突现惊恐之色,三剑直直飞来。忽然听见耳边卿华恩大呼:“潇盟主,快放手!”潇湘子本不想放手,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放了手。追魂剑径直朝那三剑飞去,四剑瞬间在空中静止不动,重新调了剑阵,剑柄朝天,剑尖朝地,漂浮在空中。

    卿华恩闪身而来,挡在潇湘子的身前,咬破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一番,口中阵阵有词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那四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旋转数圈,地上四剑对应的剑鞘直立而起,四剑对准剑鞘,有序而入。完全入鞘之后,散乱掉落在地,看上去和普通兵刃并无差别,可潇湘子再也不敢去碰它们了。

    卿华恩道:“怎么样?潇盟主这下该相信在下的话了?”

    潇湘子心有余悸,用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地上毫无动静的四剑,生怕又出什么怪异之事,突然腮边一冷,竟然是一滴汗珠掉落。

    潇湘子还是不相信,回答道:“你以为你这些障眼法瞒得了我吗?”

    “若是潇盟主还是不信,那可以再试试!”

    潇湘子心中大骇,经过刚刚这么诡异之极的尝试,亲眼所见,就算嘴上再怎么说不信,心里还是信了几分。

    “那倒不必,既然如此,那书生今天来此究竟是何目的?”

    “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我的目的都是开启天门,为了尽快踏破天道,破碎虚空,我想让侠客山庄除了盟主和少主以外的其他人随时听后差遣,还有就是这四柄剑暂时放在我这里!”

    潇湘子道:“我怎么相信你?”

    卿华恩道:“潇盟主没得选择。”

    潇湘子道:“不愧为千面书生!”

    “告辞!”刚一说出这二字,地上的四柄剑和卿华恩瞬间都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四十章 貌合神离成府深

    “站住?你是何人?擅闯冷月宫者死!”

    卿华恩停住前进的步伐,望着冷月宫的弟子道:“在下千面书生卿华恩,有事求见冷月宫宫主皎月。”

    “千面书生?没听过,皎月宫主岂容是你相见就能见的,劝你速速离去,否则后悔莫及!”

    卿华恩心道:看来和这些人是说不清楚,只有弄出点动静来才能引出皎月。于是不顾冷月宫女弟子的阻拦,硬着头皮向前冲。

    那女子见此人如此不知好歹,大喝一声:“姐妹们,将他拿下!”

    从空中跃下数十个人将卿华恩围在其中。

    “上!”

    “慢着!”妙风及时出现,“你们先退下!”

    “是。”一干女弟子尽数退去。

    妙风来到卿华恩身前道:“你不是潇湘子的人吗?来这里做什么?”

    卿华恩十分恭敬作揖道:“请给在下引荐皎月宫主。”

    “皎月宫主不见外人,尤其是你这种臭男人!”

    卿华恩以礼相待,没想到妙风使者竟然拒人于千里之外,既然如此,也无须与她客气。

    “我就此离去,皎月一定会后悔!”

    听见卿华恩话锋一变,妙风有些意外,这千面书生虽说在江湖有些名声,可他这些名声完全是因为他谋略和易容术,至于武功一直未曾听闻有什么过人之处,今天竟然敢独闯天下间男人的禁地冷月宫,莫非他不是一个人前来?见他怀中抱着一个布袋,也不知里面是些什么东西。想到这里,妙风警觉朝四周仔细观察,暂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卿华恩仿佛知晓妙风的心思,笑道:“妙风使者就是疑心重,不要看了,就我一人。”

    妙风道:“你刚刚说你就此离去,皎月宫主会后悔是什么意思?”

    卿华恩不回答她,将手中一个长长的布袋朝妙风使劲扔去,妙风生怕其中有什么机关暗器,右手一扬,三枚银针飞出,一头一中一尾,借着一股巧劲瞬间将布袋撕得粉碎。没有了布袋的包裹,里面的东西掉落出来,妙风认得正是前些时日被云雀偷走的无涯、天涯、追魂、沧月四剑。妙风不知道卿华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是侠客山庄的人,怎么会这么好心会亲自将被盗的剑送回?四剑直直插进泥土之中,妙风没有弄清楚情况,不敢上去将它们收起。

    卿华恩道:“我今天好意来归还这四柄剑,不料你们却好心当做了驴肝肺,我若离去,你说皎月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惩罚你?将你杀了是小事,阻碍了开启天门却是大事,若你还是不通知皎月,后果可想而知。”

    “哼,休得猖狂!”妙风足尖一点,一掌凌空而来。卿华恩举掌相迎,妙风轻敌,只用了三层功力竟有些不敌,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了树间之上,指尖一扬,使出“漫天飞雨”,千万银针像雨点般袭来。

    卿华恩一动不动,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躲开,右手一举,天空之上一个人影俯冲而下,双翅往卿华恩身前一档,万千银针像射在了坚硬无比的岩石上一般纷纷落地。只有妙风知道,这双翅膀比岩石还坚硬,因为以她的功力天下间还没有岩石银针无法穿过的。

    看着逍遥尊者双翅一展,顿时消失在空中不见了踪影,妙风收了手,知道只要有这只蝙蝠人在,自己拿这千面书生是毫无办法。

    “果然你是有备而来!难怪这般有恃无恐!”

    “惭愧惭愧,要不是妙风使者对在下动了杀心,这逍遥尊者也不会贸然现身。”

    妙风听见他这般说,没有了主意,从腰间抽出一节短箫,放在口中轻吹,那声音听在耳中,极为细微,像山间的威风拂过面颊,丝毫不引人注意,这并不是卿华恩第一次听见这种声音,只不过以前不知道这是冷月宫传递消息的信号。

    过不多时,皎月和其他三位冷月宫的使者出现在身前,皎月看见了四柄插在泥土之中的剑。她艺高人胆大,也不管剑上有无机关,也不担心剑上有无剧毒,一把抓起沧月剑,轻轻一抽,沧月剑随之而出,在阳光下透着清幽的蓝光,寒气逼人。皎月拿在手中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样,这千面书生并没有在剑上做什么手脚,不然他今天很难活着走下冷月宫。

    皎月问道:“你来做什么?”

    卿华恩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来和皎月宫主商讨八阵图的事情!”

    皎月来了兴致,抿嘴浅笑,这一笑,山间的百花顿时失去了颜色,卿华恩急忙将目光投向别处,心中念道:“果然这皎月就和传言中的一样:不但武功奇高,一颦一簇间都有摄人心魂的魔力,不愧为魔女之名。”

    皎月道:“有意思,说下去!”

    卿华恩向四周望望,有些不喜。

    “难道这就是冷月宫的待客之道?”言下之意还想进冷月宫看看。

    就是连皎月都不得不佩服这千面书生的魄力,天下间的男子一听见冷月宫的名号唯恐避之不及,这千面书生倒好,不仅不避反而想去地狱里走一遭。

    卿华恩继续问道:“怎么?难道令中原武林人士文风丧胆的皎月宫主害怕我耍什么心机不成?”

    皎月笑而不语,亲自在前面带路。

    逍遥尊者见势不妙,急忙返回侠客山庄把这些消息报告给潇湘子。在昨晚之后,潇湘子表面上是让侠客山庄的所有人都听候卿华恩的差遣,实际上的目的更多却是监视,如今卿华恩进了冷月宫,不在逍遥尊者的监视范围之内,不知道他又和皎月暗中达成了什么交易。

    潇湘子听见了这个情况,勃然大怒,想着潇尘费尽心机得来的四剑又被这个千面书生送了回去,搞了半天竟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地步,这千面书生又是唯一一个懂得寻龙探穴之法的人,要是和皎月暗中达成了什么交易,自己将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现在又不能带人兴师动众的去问罪,真是越想越气,心中打定主意,这次卿华恩回来决不轻饶!

    皎月把卿华恩带到了冷月宫的大厅之中,自己坐在主座之上,衣衫轻拂,一股被无形真气托着的茶杯稳稳地落在了卿华恩身旁的石桌之上,卿华恩也豪爽,丝毫不起疑心,端过来就大喝一口。

    “这冷月宫的女子与别处不同,天下人都是知道的,想不到这冷月宫的茶也与其他地方有很大的不同。”

    妙风走上前来道:“废话少说,你最好老实交代你今天来冷月宫的目的。”

    卿华恩不理妙风,端起手中的茶杯又是一口。

    妙风怒道:“你是想找死吗?”

    卿华恩望了皎月一眼,皎月起身道:“你们先下去!”

    大厅中的所有人都一一退去,皎月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卿华恩也起身。

    “和皎月宫主这样的聪明人合作就是省心,既然皎月宫主开门见山,那我也不绕圈子,我是来与皎月宫主合作的。”

    “有意思,怎么合作?”

    “如今开启天门的条件已经聚齐,四剑、八人、八心法。”

    “什么意思?”

    “皎月宫主是聪明人,我想不必多说!如今侠客山庄有四人六心法,剩下的四剑四人两心法都在冷月宫……”

    “原来你是当说客来了?”

    卿华恩捋着不多的胡须道:“这十个甲子一个轮回。六百年难遇的机缘,开启天门就只有五十四天,就和在下的胡子一样不多,若是再这样僵持下去,最后恐怕大家费尽心机什么也得不到!”

    “你是在威胁我?”

    “卿某哪里有那个胆子敢威胁皎月宫主,卿某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皎月脸上终于有些焦虑,这是她难得的表情。卿华恩也不去打扰她,因为聪明人想事情用不了多长时间。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皎月道:“既然想合作,那就应该拿出合作的诚意!”

    “哈哈哈,难道今天在下所带来的东西还不足以表示诚意?”

    皎月又是抿嘴一笑,看得卿华恩都有些痴了,若不是他从小研究佛学,恐怕此时已经被皎月摄了心神。

    皎月道:“你很聪明!”

    卿华恩谦卑道:“我不聪明,但我知道我一向不笨!”

    “如今世间仅存的八阵图遗址一个在昆仑山巅,一个在长江之底,你要去开启哪一个?”

    “在下才疏学浅,只懂山川龙脉寻龙探穴之法,因此当然是去西域昆仑山!”

    “很好!那我在此静候书生佳音。”

    “既然如此,那我马上回侠客山庄,待确定出发之日,我会通知皎月宫主,皎月宫主不必怀疑在下的诚意,因为在下对皎月宫主仰慕已久,不过对潇盟主的行事作风倒是颇有微词!”卿华恩知道皎月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的谈话若是说得太明白就没有意思了。

    看见皎月轻轻一点头,卿华恩抱拳道:“皎月宫主留步,在下就此别过!”

    卿华恩走出冷月宫,此时已是黄昏,看着渐渐没入地平线的夕阳不仅没有一点伤感,反而觉得不久之后又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明天,心情无限舒畅,选了一个好的位置,仔细地欣赏夕阳美景,活了几十年,今天是第一次这样看夕阳。

    太阳已经完全没入了地平线以下,卿华恩右手一举,一根长绳从天空抛下,抓着绳子,越飞越高,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各自猜疑终释清

    卿华恩刚一回到侠客山庄,一群人就围了上来,并且这些人还不是普通的喽,带头人中赫然站着华山派掌门陈朋,昆仑派掌门何竹影等人。

    卿华恩面不改色道:“各位同僚,这是什么意思?”

    余勇上前道:“对不住了卿兄,这是潇盟主的意思!”

    卿华恩道:“潇盟主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想过河拆桥?”

    “哈哈哈,千面书生此言差矣,到底是谁过河拆桥现在还不好说!”潇尘拿着一柄纸扇从人群中穿梭而来!

    “少主可否把话讲得明白些,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大家都是聪明人,书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

    卿华恩见他也不说出原因,自己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深陷困境,也不给解释的机会,莫非侠客山庄出了什么变故?亦或许是有人在潇湘子耳旁进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谗言?如今只有想办法先见到潇湘子再说。足尖一点,趁着漆黑的夜色在众人面前消失了踪影。

    不知道卿华恩武功底细的人感到十分惊讶:“这真是平时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面书生?”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听见潇尘大喝一声:“给我追!这次可千万不能让他逃了。”

    卿华恩来到潇湘子的书房前,见房中还亮着灯火,望着身后追来的众人,推门而进。

    “嗖!”破空之声传来,卿华恩将头一转,右手向飞来之物抓去,稳稳将那枚金针抓在了手中。

    “啪啪啪”房间之中想起了一阵阵拍手声。

    卿华恩向房中望去,潇湘子正坐在房中最显眼的椅子上,手持一本书,一看书名竟然是古代兵书《孙子兵法》。

    潇湘子道:“书生果然好身手,无论为谁效命,都是如虎添翼。”

    卿华恩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今夜侠客山庄这些人的用意,刚想说话,忽然听得门外众多脚步声走近,有人喝道:“卿华恩已经无路可逃了,冲上去抓住他!”

    可是好半天还是没有人进来,最终潇尘走了进来,先向卿华恩望了一眼,然后对着潇湘子行礼道:“父亲!”

    潇湘子道:“现在没事了,你们先下去!”

    潇尘还想说什么,潇湘子立刻用眼神阻止了他。

    “是,父亲,孩儿率领众人在门外听后差遣!”

    潇湘子点了点头,潇尘临走时对着卿华恩打量了几眼,眼中尽是不屑之意。

    “哐”的一声,门被关得死死地。

    房间中静地可怕,潇湘子不动声色,继续翻阅着《孙子兵法》,突然念起其中一段:“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卿华恩明白其中的意思,捋着胡须笑而不语。

    潇湘子继续读道:“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卿华恩对兵书颇有研究,这《孙子兵法》亦是读了不下数十遍,既然潇湘子以其中的言语旁敲侧击,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用《孙子兵法》中的内容来回答他。

    只见卿华恩向前走了几步说道:“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潇湘子有些怒意,拍案而起道:“可人心难测!”

    卿华恩争锋相对:“路遥知马力,日久才能见人心!”

    潇湘子转怒为喜道:“那是对于只有一面的常人,对于千面书生这好像并不适用!”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潇盟主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在下告辞。”卿华恩说完转身离去。

    “慢着!”

    卿华恩听见潇湘子挽留,嘴角露出些笑意,不过转过身时,这种笑意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潇盟主还有什么事?”

    潇湘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次在和卿华恩的较量上略逊一筹,这千面书生不愧为“千面”二字,就算看破了其中九百九十九面,也休想完全了解他,心中抑郁难以遏制,可脸上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说说你在冷月宫打听到了什么?”

    卿华恩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先将桌子上的茶壶提起,到了满满的一杯茶,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小口。

    “还是侠客山庄的茶好喝些。”

    潇湘子听出了他的意思,眼角剧烈地抽搐着,好个千面书生,这厮竟然敢在我面前示威!

    卿华恩一杯茶喝了好长一段时间,潇湘子也没有去打扰他,看他究竟想要耍些什么把戏。

    卿华恩见潇湘子既然沉得住气,那自己也不要不知好歹。重新倒了一杯茶,向潇湘子递去。

    “我希望以后随时能来侠客山庄喝茶!”

    “哈哈哈,随时欢迎,不管是十年百年还是千年万年!”潇湘子言下之意:“只要助我开启天门,二人飞升,这侠客山庄送你又何妨!”

    “既然如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潇湘子好一阵激动道:“那敢问千面书生,这东风现在何处?”

    卿华恩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潇湘子。

    潇湘子心领神会。

    “莫非书生说这东风是我?我不是很明白书生的意思,还望赐教。”潇湘子向卿华恩作揖。

    卿华恩向潇湘子详细地说明了与皎月达成的协议,只要侠客山庄与冷月宫联手,那开启天门之日指日可待。

    潇湘子心情虽有些沉重,可如今侠客山庄与冷月宫的势力不分伯仲,继续僵持,错过了六百年一遇的机缘,到时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卿华恩说的这个办法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潇湘子深思许久最终还是向卿华恩点头道:“好,我就将这东风送你又何妨?不过……”

    “不过什么?潇盟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不过你为什么要骗皎月?山川河流的龙脉之气本是一脉相承,书生为何说只懂山川的寻龙探穴之法?”

    卿华恩一怔,想不到这潇湘子果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恐怕除了寻龙探穴的具体操作,其它的东西可能比自己还要了解!

    “也算不上蒙骗,只是为了少生事端!”

    “怎么说?”

    “诸葛孔明的八阵图原是为汉室刘姓中的有缘人准备,他希望自己在人间的阳寿已尽之后,刘姓之中有人得了机缘,窥破天道,重振蜀汉国运,将来一统九州,让天下重新归于刘姓的天下。”

    “可这和长江之上的八阵图又有什么关系?”

    “昆仑山和长江这二处的八阵图都和蜀汉的国运纠缠,当年曹魏大将邓艾攻到成都,蜀汉后主刘禅开门投降,蜀汉国运气数已尽,触动八阵图命格,昆仑山顶的八阵图藏于深山之中,长江之面的八阵图沉于长江之底。二处遗址至今皆杳无踪迹,万幸的是昆仑山上的遗址可以用分金寻龙探穴之法找出,可长江之底的遗址就算找出了也没有办法进入其中!”

    “为何?”

    “潇盟主与在下都是人,不是河中的游鱼,数百尺之深的长江,就算知道了具体方位也束手无策。”

    “我不信诸葛孔明就没有什么方法重启江底的八阵图?”

    “确实有,我也不防实话告诉潇盟主,长江之下的八阵图我已经探明具体方位……”

    潇湘子激动地问道:“在哪里?”

    “鄂地向王郡三峡中的西陵峡(今湖北省宜昌市)。要重启数百尺之深的八阵图必须要有避水珠。”

    潇湘子更加激动问道:“那你肯定知道避水珠在哪里?”

    “我劝潇盟主还是不要动避水珠的心思,因为自古以来凡是想偷避水珠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哈哈哈,为什么要偷?只要是我玉面郎君想要的东西,那都是去拿!看来书生还是将我瞧得忒小了。”说得意气风发,老子天下第一的阵势。

    卿华恩也笑道:“不是我不相信潇盟主的本事,只是这避水珠是西域高原布达拉宫的镇宫之宝,也是活佛的象征,就和中原皇帝的传国玉玺一样,要是谁不知道天高地厚去偷了传国玉玺,数十万大军浩浩汤汤,不管那人有多大的本事终将难逃一劫。”

    潇湘子这时才明白卿华恩劝自己为何不要去动避水珠的心思,虽说如今是中原武林盟主,可是想与朝廷抗衡,那无异于是鸡蛋碰石头,刚刚那番豪言壮志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可潇湘子还是不甘心,既然有捷径不走,为何要重新去寻找?

    “难道可以去与当今的西域活佛车光胜商议?”

    卿华恩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可笑,既然是佛,无欲无求,并且当地人的观念之中活佛本就是天人,只不过不愿看见世人受苦才来人间救苦救难,就和中原的观世音菩萨一样,这根本没法商议。

    “这就是我不告诉皎月的真实原因!”

    潇湘子听见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若是皎月知道这个情况,依照她的性子,定会倾尽全宫之力抢夺避水珠。无论是她还是其它三剑的传人出了一点意外,那这开启天门的想法只能成为空谈。

    潇湘子再三深思,最终还是放弃了去布达拉宫夺取避水珠想法,缓过神来,卿华恩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生死未定作别离

    自从卿华恩走后,皎月马上召集了冷月宫的四位使者和其它三剑的传人韩芮灼、龚兴文、兰前阳。如天涯、无涯、追魂剑失而复得,三人自然喜不自胜,皎月详细地说明了千面书生卿华恩计划。

    妙风道:“难道宫主当真相信这千面书生的话?”

    皎月道:“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但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男人确实在很多方面要比女人强很多。”

    飞云道:“那宫主的意思真要按照千面书生的谋划去昆仑山?万一这是他和侠客山庄的阴谋怎么办?”

    “这个你不必担心,这千面书生绝不是潇湘子的人,他这样做的目的也是开启天门,倘若过程中出了一点乱子,四剑的传人不能亲自用鲜血引导八阵图,那他又能得到什么?”

    天星问道:“那何时才能得到千面书生的消息。”

    “少不过一两天,多不过三五天!”

    “那皎月宫主一走,侠客山庄来偷袭怎么办?”

    “这个我自有安排,你们不必担心。”皎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充满自信。韩芮灼知晓她的这种自信,想必是与宋哲坤达成了某种协议,皎月现在对侠客山庄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天星道:“请问宫主准备让哪些人前去?”

    皎月道:“到时候听候差遣。”

    天星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兰前阳道:“我不管皎月宫主怎么安排,前阳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嗖”破空之声传来,兰前阳手中的追魂剑抽出三寸,稳稳地荡开了皎月发射而来的银针。

    “不听安排就只有死!”

    兰前阳道:“那皎月宫主连我也一起杀了吧!”

    皎月嗔怒,这是她第一次受人威胁还不能将那人怎么样,不过她马上又恢复了那种波澜不惊的神情。

    “有意思。”同时望向了龚兴文身旁的霖雨和韩芮灼身旁的黄圳虹,眼神中传达着不一样的讯息。

    “你们先下去,待千面书生消息传来,立即出发!”

    众人一一离去。

    兰前阳与天星分别各自回房,可是等天星走后,兰前阳去了南宫玉的房间,天星也未曾回去,想去见南宫玉,不知道为何要来见她,但就是不自觉朝她的房间走去,刚转过角落就看见兰前阳在南宫玉的门前,天星急忙闪身,避开了兰前阳的目光。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南宫玉房间内的灯光还未灭,见兰前阳站在门前好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既不离去又不敲门进去。

    兰前阳在门外呆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鼓起了勇气,用手在门上轻敲。

    “请问是谁?”房间中传来了南宫玉银铃般的问话。

    兰前阳顿了顿,回答了两个字。

    “是我!”

    房门突然打开,南宫玉夺门而出,紧紧抱住兰前阳。兰前阳也用双手扣住她的柳腰,二人相拥许久,不曾言语。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远处的天星看见二人,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对兰前阳增了几分敬意。

    终究还是兰前阳开了口:“我要走了!”

    短短的四个字像一声惊雷在南宫玉的心中响起,沉浸在怀中的南宫玉抬起头,眼神中尽是惊恐之色。

    “你……你要去哪里?”还未等兰前阳回答,又十分急切问道,“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不会离开你,你肯定是开叫我和你一起走的,对不对?我上去准备!”

    兰前阳长叹一声:“对不起,这次不能带你一起。”

    南宫玉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过倾国倾城的容颜。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天星妹妹吗?”南宫玉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猜测。

    兰前阳摇摇头。

    南宫玉却更加伤心了,从兰前阳的怀中渐渐退出,一边摇头一边问道:“那前阳你为何要抛下我?曾经你说过的话难道都是假的?不,前阳,你不会是这种人!”南宫玉突然被身后的门槛一绊,跌近了房中,远处的天星一声惊呼,跑了过去。

    兰前阳急忙上前去扶起南宫玉,看着泪流满面的南宫玉,心中万语千言,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纠结可能告诉她真相比不告诉她真相更加残忍。

    南宫玉望着门前的天星,见她眼中也充满悲伤之色。南宫玉用哀求的语气问道:“天星姑娘,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知道我是爱他的,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天星刚一开口:“是……”

    不料兰前阳反应很激动。

    “星儿……”

    天星从来没有违背过兰前阳的意愿,但这次她更赞同南宫玉的话。

    “前阳哥哥,南宫姑娘说的对,她有权利知道。”

    见兰前阳没有反对,详细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南宫玉听后,心中豁然开朗,止住了眼泪。毕竟在南宫山庄被灭之前,南宫玉也饱读诗书,是一个大家闺秀,无论是心胸还是见识自然与一般女子有很大的不同。

    南宫玉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珠道:“前阳,你尽管放心去吧,不必担心我,不过……”

    兰前阳想不到南宫玉如此豁然大度,天星也自侍这一点比不了南宫玉,因为无论怎么样,她是不会让前阳哥哥一个人去冒险,可能经此一别就是永诀。

    兰前阳问道:“不过什么?”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兰前阳再也控制不住吗,望着身前的二女,一手拉过南宫玉,一手拉过天星,将二女紧紧拥入怀中,嘴中念道:“星儿,玉儿,今生能遇见你们真好。”

    另一间房中,韩芮灼和黄圳虹望着快要燃尽的蜡烛一言不发,红烛的蜡油像泪一样顺着灯台流在桌子上,像一个伤心女子的眼泪划落相思的脸颊。

    “嘶……”蜡炬终于诉尽了心中的伤痛,烛心的火苗窜动几下淹没在了泪中,房间一下子就暗了下来,韩芮灼想去换上另一只蜡炬,刚一起身,黑暗中传来了久违的深情呼唤。

    “表哥!”接着又是一声,“表哥,就这样好吗?”

    韩芮灼顿了顿,终于又重新坐下。

    “表妹,我……”韩芮灼欲言又止,和兰前阳一样,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

    黄圳虹心中隐隐作痛,想当初自己**时的一番胡言竟让韩芮灼当了真。

    “表哥,难道你真不会再叫我虹儿了吗?”

    “表妹,你这是怎么了?”

    听见韩芮灼还是称呼自己为“表妹”,黄圳虹更加伤心,泪花在眼中打转,最终还是没忍住流了出来,只不过现在房中一片漆黑,韩芮灼并没有看见黄圳虹的眼泪。

    “表哥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吗?你知道吗,虹儿并没有生表哥的气,那日的话是不作数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虹儿心中只有表哥,虹儿的身子也只属于表哥……”

    “虹儿,别说了!”

    “那表哥为何……”黄圳虹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个人,硬生生将未说完的话咽进肚中。

    韩芮灼此时也想到了唐婉华,生怕黄圳虹产生误会,连忙解释道:“虹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表哥是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表哥心中有没有真正爱过虹儿?哪怕一天!”

    韩芮灼立即回答道:“虹儿,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

    黄圳虹听见这话,转悲为喜,但又问了一句令韩芮灼不知所措的话。

    “那唐门的唐姑娘呢?表哥对她有没有动过心?”

    韩芮灼一时愕然,不知如何回答,以前确实只拿唐婉华当妹妹看待,可上次她为了在玉面郎君的魔掌下救出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以性命相博。那次之后,韩芮灼才明白他对唐婉华的情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兄妹之情,而是早已根深蒂固的男女之情,只是一直以来不愿意面承认罢了。

    韩芮灼终于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突然发现在黑夜之中,黄圳虹看不见。

    黄圳虹见他半天不答,心中已经猜测到几分,天下间的男子和女子一样,沉默往往都表示肯定的回答。

    “表哥的心中也深爱着唐姑娘对吗?”黄圳虹又一次问起。

    韩芮灼不想再骗自己,也不想再骗黄圳虹,大声回答了一个字。

    “是!”

    黄圳虹虽然早已经猜测是这种结果,可亲耳听见韩芮灼承认时,心中还是好一阵失望。房间之中又陷入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两人心中思绪万千,有好多话都想在今夜说尽,可此时无论是谁,一个字没有说。

    黄圳虹虽然爱他,但她却明白不应该占有他,因为她懂得越是想拥有就越是会失去,缘分这个东西本来就难以捉摸也不可强求,命中早已注定你会与谁相遇、与谁相知、与谁相守。不然没有缘分,前世的五百次回眸也最多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黑夜中的韩芮灼习惯不了这种气氛,最终还是起身重新拿了一支蜡烛,晃动火折子想将它点燃,火折子亮起的一瞬间,韩芮灼听见黄圳虹道:“表哥,虹儿认为你应该去见见唐姑娘。”

    韩芮灼听见这话,拿火折子的手剧烈抖动一番,刚刚才燃起的明火又熄灭。韩芮灼一声长叹,将手中的火折子重新晃动,点燃了蜡烛。

    韩芮灼回答道:“我知道,但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去。”

    黄圳虹吃惊地望着韩芮灼,见他眼中诚意十足,并非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这也是她希望的,好一阵欢喜,可突然想到一件事,心中的欢喜淹没在了沮丧之中。

    “唐姑娘如今是峨眉派的掌门,峨眉派的上任掌门天宁师太被我杀了,我若和表哥一起去,会不会为表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会,相信我!”韩芮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黄圳虹瞬间好像变成了一个弱女子,心中坚强的防线全面崩溃,一头扎进了韩芮灼的怀中。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度花回两梦之

    自从那日韩芮灼从峨眉金顶离去之后,每一日的大部分时间唐婉华都在此处远眺,幻想还能看见心中所念之人的身影。唐婉华不知道自己在韩芮灼心中的位置,但她知道韩芮灼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为了韩芮灼,她可以放下所有追求和心中的仇恨,她只希望韩芮灼有一半这样对自己的心就可以了。唐婉华每一天都让峨眉派的弟子去打听关于韩芮灼的所有消息,知道他就要前去昆仑山,昆仑山是无人之境,此去危险异常,说不定出了一个意外,上次的会面就是最后一面。

    唐婉华好像再去见韩芮灼一面,他身处冷月宫,冷月宫守卫极其森严,无奈只好断了这个念头,她不敢奢望韩芮灼会来与她道别,可越不奢望就越想见他。这日天还未亮,唐婉华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上山的路,好像他就要出现。

    “掌门,今日是测试弟子们功夫之日,弟子已经等候许久,还望掌门前去。”

    唐婉华转过身,眼中和往常一样,尽是失望之色。

    “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

    唐婉华余光一瞥,望见了石碑之上当年峨眉派的创派祖师郭襄写下的一段话:“我走过山,山不说话;我路过海,海不说话;小毛驴滴滴哒哒,倚天剑伴我走天涯,大家都说我因为爱着杨过杨大侠,才在峨眉山上出了家,其实我是爱上了峨眉山上的云和霞,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自古没有谁能逃过一个“情”字,创派祖师郭襄风陵渡口一见杨过误终身,用了四十年才放下心中那一场烟花。而武当张三丰张真人,用了一百年才放下当年郭襄送给他的那个泥娃娃。难怪金代词人元好问看见一对大雁生离死别的场景也会写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这样的千古绝句。

    唐婉华与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既能够拿得起也能能够放得下,唐婉华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今生恐怕要为韩芮灼误了终身。那日在此处对着韩芮灼说无论多久都会等他,此地是她与韩芮灼相别的地方,仿佛这里还留有他的气息,每次来到这里,那颗年少而敏感的心才能稍稍缓解相思之苦,她想一直呆在这里。

    刚刚那个弟子又走了过来,刚要开口,唐婉华阻止了她。

    “我这就去。”

    刚一转身,背后传来一声:“婉华!”唐婉华没有回头,以往心中太过思念,已经不知道在梦中和心中听到过多少次这样的深情呼唤,可每次从梦中醒来,枕边却总是无人。若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永远沉睡在梦中,至少这样可以稍稍慰藉脆弱的心灵。原以为岁月会冲淡一些东西,如今想不到适得其反,白天也出现了幻听。

    “婉华,你不记得我了?”韩芮灼再一次发声。

    唐婉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狂喜又有些胆怯,若是转身看不见韩芮灼的身影,心里必定又增加了一分伤痛。

    那弟子看见韩芮灼和黄圳虹二人,出言问道:“你们又来干什么?”

    唐婉华看见那弟子的反应,才确认身后当真有人,急忙转过身,果然看见了韩芮灼,也不管是幻境还是现实,狂奔而去,紧紧拥住韩芮灼,还是有些不相信幸福来得如此之快。

    “婉华,你怎么了?”韩芮灼心中跳起一丝不安。

    唐婉华一言不发,此时就只想紧紧地拥住他。

    那弟子看见黄圳虹,心中一阵火起。

    “上次看在掌门的面子上暂且将你放了,想不到你今天不知好歹,又来送死,看剑!”抽出手中长剑朝黄圳虹攻去。

    黄圳虹反应及时,急忙闪过这一剑,退了好远。

    “姑娘不要误会,这次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那弟子把长剑向黄圳虹面前一扔道:“那好,你用这把剑自刎我就相信你。”

    唐婉华道:“清风,你先回去!”

    “可是……”

    唐婉华怒道:“没什么可是,我才是峨眉派的掌门。”

    清风无奈,极不情愿地拾起地上的长剑,狠狠插进剑鞘之中。

    “掌门,那今日的测试……”

    “改日再测!”

    清风一怔,毫无办法。

    韩芮灼道:“婉华,这次我来……”

    “韩哥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婉华知道,你走之前还能来看婉华,韩哥哥心中还是有婉华的位置,韩哥哥能来,婉华就心满意足了,比说什么都有用。”

    唐婉华望着身后的黄圳虹,慢慢地走了过去,双眼直直地望着她,这让黄圳虹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她要来寻仇,不敢与她对视。

    “黄姑娘,这次你也会去昆仑山,对吗?”

    黄圳虹此时还不知皎月的安排,但按照昨天皎月的态度,多半是去不了。

    唐婉华拉起了黄圳虹的手。

    “若黄姑娘要陪韩哥哥一起去,那请你一定要保护好韩哥哥,好吗?”

    黄圳虹朝着韩芮灼看了一眼,她何尝又不想时时刻刻跟随在他的身边,只是这件事如今已是身不由己,还得看皎月的脸色。忽然也拉起唐婉华的手急忙离去,确定韩芮灼听不见她们的谈话。

    唐婉华道:“黄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黄圳虹道:“我确实想去保护表哥的安危,可我和姑娘一样既不是四剑传人,也不懂得寻龙探穴之法,为今之计只有了解冷月宫的一举一动,尾随而去。”

    唐婉华为难道:“可是冷月宫行事诡秘,我怕弄巧成拙,岂不是给韩哥哥添了许多麻烦。”

    黄圳虹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埋下头仔细思量,突然想到昆仑山在蜀地与陇地的交界处,蜀中又是唐门的天下,唐婉华正好是唐门的人,唐门的探子就和唐门的暗器一样闻名天下。只要这一群人一踏进蜀地,那取得消息岂不是了简单之极。黄圳虹在唐婉华的耳边低声呓语,唐婉华激动不已。两人相视一笑,同时点头,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唐婉华道:“那我马上返回唐门,静候韩哥哥和黄姑娘的到来,蜀中是唐门的天下,一草一木有异动都逃不过唐门的眼睛。”

    黄圳虹道:“如此甚好!”

    韩芮灼在远处望着二人有说有笑手舞足蹈,好生奇怪:“难道是虹儿想到了什么不让唐婉华担忧的法子。”

    此时一只百灵鸟在头顶盘旋,最终落在了韩芮灼的肩上,韩芮灼取下鸟脚上的纸卷,摊开一看,竟然是皎月的出发令,这消息来得好生突然,想着才和唐婉华相聚片刻又要离她而去,心中好一阵伤感。走上前去,对着黄圳虹道:“虹儿,我们该走了。”

    韩芮灼望着唐婉华恋恋不舍的目光,给了她一个不知道是否能实现的承诺:“婉华,等着我。”

    唐婉华听见这五个字,眼泪瞬间涌出,朝韩芮灼使劲点头,心中念道:“韩哥哥,这次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韩芮灼和黄圳虹二人重新回到冷月宫时,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因为韩芮灼去了峨眉山,一直迟迟未能动身,皎月看见二人时,有些不快,知道这男人若是动了情简直比女人还麻烦。

    “皎月宫主若是信得过在下,那今夜就先去侠客山庄住下,明日一起和潇盟主的人马一起出发如何?”卿华恩问道,韩芮灼竟然没有注意到千面书生卿华恩也在这里。

    妙风道:“你又想搞什么阴谋?”

    卿华恩笑道:“不敢不敢,在下和冷月宫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还耍阴谋,那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

    皎月虽然不怕卿华恩耍什么心思,但最好还是不要出什么乱子,这卿华恩口口声声说与冷月宫在一条船上,但终究还是信不过他,不为别的,就因为在皎月的心中,天下间的男子本就是信不过。

    “不用了,此去昆仑山少说也有十几日的路途,途中不必有太多的交流,二十日后在昆仑山下汇合,你最好警告潇湘子,他若是敢耍什么心思,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卿华恩的眼角剧烈抽搐,心中有些怒意:“你们所有人都等着吧,待我窥破天道之日,你们所有人才会真正死得很难看!”

    “既然如此,那在下先回侠客山庄。下月初八,昆仑山下蜀地与陇地交界处汇合!”

    皎月问道:“潇湘子带了多少人马?”

    卿华恩笑道:“难道皎月宫主不相信在下之言?刚刚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侠客山庄的消息详细给宫主说了。”

    “我指的不是这些废物,宋哲坤、余勇、逍遥尊者可否去?”

    卿华恩心中好生不解,不知道皎月怎么会问起他们,这是关乎生死的大事,也许是皎月在衡算双方带去和留下人的实力,皎月不愧为皎月,心思缜密,事事小心。

    “那是自然,毕竟这三人是潇盟主的得力助手。”

    皎月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于其它两人,她倒是不在意,只要宋哲坤在其中,那对于侠客山庄的一举一动就清楚多了。

    皎月最终带上了四剑传人和冷月宫的四位使者,至于黄圳虹,对于现在的皎月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事有先后轻缓急

    皎月原本计划是半月的路程,可皎月等人一路而来畅通无阻,只用十天冷月宫的时间就已经到达了昆仑山的脚下,原本预想的中的困难一个也没有出现。一群人在此已经等了足足有五天的时间,按照原定的计划,侠客山庄的人也应该到了,可此时仍然不见他们的踪影。

    无奈只有千面书生卿华恩才懂得寻龙探穴之法,冷月宫的人到了昆仑山也不敢贸然踏进一步,并且山上狼虫虎豹多不胜数,还有当地人的陷阱机关,虽是些不高明的做法,但一旦陷入其中也可能丧命,无奈冷月宫的人又等了三天,还是不见潇湘子等人的身影。皎月不禁心中诧异:难道是潇湘子在耍什么把戏?又或者他们在路上遇见了什么不测?

    按常理来说,潇湘子一群人高手众多,这天下间应该没有任何帮派是他们的对手?可为何迟迟不到,十个甲子一轮回、每个轮回五十七天的机缘,按照武当后山上的碑文记载,根据周易推算,八阵图上天门开启之日就在本月,今日的黄历是十一,两月之后的初八若还没有成功,那么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六百年的机遇可遇而不可求,这次错过了,就永远没有机会。一向镇定的皎月也有些嗔怒,心中暗念道:“这潇湘子在搞什么鬼?他们一群人独自上山,没有四剑,就算找到了八阵图又能怎么样呢?”

    皎月心中越想越不对劲,倘若当真潇湘子在暗中耍了什么阴谋,宋哲坤已弃暗投明,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第一时间传来消息,如今和潇湘子一样音讯全无,莫非一群人途中当真出了什么意外?立即下令妙风和飞云二人去打探消息。

    其实和皎月猜测的情况差不了多少,潇湘子一群人确实在路上遇见麻烦,还是个**烦。在踏入蜀地之前,潇湘子和冷月宫的人一样一路畅通无阻,可是一踏入蜀地之后,就总有人莫名地遭暗算失踪。最后终于发现那是唐门的人在暗中偷袭,唐门的上一任门主唐季华被潇尘所杀,唐门知道潇尘的真正身份后,唐门弟子义愤填膺,发了血誓要为老门主报仇。可潇湘子是中原武林的盟主,在中原势力庞大。当时的门主唐振华不敢贸然出手,只能在暗中策划,抓住机会逮住一个侠客山庄的人就杀掉一个。

    潇湘子发现了这个真相之后,一心追求天道,无暇多余的心思顾及其他,只要唐门的人不是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唐门这些跳梁小丑蹦,这笔账暂且先记下了。忍一时之气,破了虚空之后第一个就要拿唐门来开刀。奈何天有不测风云,昆仑山在蜀地和陇地境内,要去昆仑山就必须进入蜀地,一进入唐门的地盘,与侠客山庄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唐门弟子一定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还不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自从数月之前唐振华在云南误伤了古庙月,之后精神受了刺激,如今调养数月,仍是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唐文不愿再回唐门,数十年来,唐门人才凋零,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一流高手,自然也找不到一个人来继承下一任唐门的门主之位,无奈只有暂时由唐荣和唐勇暂时行使门主的权利。只可惜二人武艺不精,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仍然不能一举铲除潇湘子一群人,只能杀一些无关痛痒的喽。

    唐婉华听从了黄圳虹的建议,先回唐门做准备,岂料一回唐门,就被推举为唐门的门主,依照她的身份地位与才智武功自然是门主的不二人选,唐婉华本想拒绝,想起了此番回唐门有大事谋划,当上门主在一些事情上确实方便了许多。于是下令吩咐唐门弟子,发现冷月宫的人不能前去惊扰,若发现侠客山庄人,无论是谁都杀无赦。

    一开始,唐门弟子凭着一番血性,看见了侠客山庄的人,无论对方的武艺如何,拿起兵器就去拼命,可后来渐渐发现这群人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对付,他们不但武功奇高,还都是有勇有谋之辈,更致命的是这群人当中还有一个长着翅膀的怪人,若不是因为他侠客山庄的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唐婉华最后终于决定,借助蜀地剑阁天险的优势,果不其然终于将这群人困在了其中。用秘制的唐门药方将周围的毒物引进剑门关的深谷之中,本以为他们此番在劫难逃,不料逍遥尊者把手指咬破,将流出的深绿色血液向地上一洒,毒物尽皆落荒而逃,使唐门弟子惊诧不已。

    剑门关的出口和入口两面都是陡峭的石壁,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唐婉华叫人守住出口和入口,一旦发现有人想逃出,在百尺之上的唐门弟子只需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乱石巨木抛下,任他武功有多高,毕竟是血肉之躯,一旦被砸中,那就算不死也离死不远了。

    唐门的人不敢进去,侠客山庄的人也出不来。两群人就这样僵持了七八天,直到妙风和飞云前来将情况报告给皎月之后,皎月亲自带人前来解救。黄圳虹暗中早就将消息通知给了唐婉华,嘱咐道此时不是报仇的机会,况且皎月现在也一定不会让潇湘子死去。唐婉华无奈,当皎月赶到之后,唐门的弟子做了轻微地抵抗随后离去。

    潇湘子看见皎月,佯装笑意,上前拱手道:“皎月宫主的大恩大德我潇某人记下了,大恩不言谢,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早日找到八阵图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皎月满脸皆是不屑之色,当着众多武林人士的面正眼也没有给潇湘子。当潇湘子起身时,只看见皎月的背影,皎月心中认为潇湘子这种男子,连和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潇尘看见皎月好生狂妄,别的不说,就是冲着武林盟主的身份也该有些反应,如今这般态度,不闻不理,宛如在脸上狠狠地扇几个耳光。

    “你……”

    “尘儿!”

    皎月停住了步伐,将头微微一转,嘴角轻轻一翘,一种更加轻视的目光传来。潇尘心中怒不可遏,若不是潇湘子的阻止,今天定会生出一些事端。

    潇湘子道:“你难道忘记了为父平时对你说的话?做大事不拘小节!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像你这般冲动,以后怎么能够干大事?”

    “是,尘儿知错了。”弯腰向潇湘子低头,可双眼仍是望着皎月,心中充满了恨意。潇湘子见状,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像尘儿这般性格,以后不知道还要捅出多少篓子。”

    行了两日,一群人浩浩汤汤来到了昆仑山脚下,抬头望去,山顶直插云霄,山上树木茂盛,各种鸟鸣不绝于耳,白云在山峰与山峰之间穿梭,绿中泛白,仿佛绿宝石上的一些点缀,恰好相得益彰。

    根据《山海经》记载:昆仑山是华夏第一仙山,方圆纵横八百里,可从未有人成功横穿其中,山中盛产各种奇珍异兽,山上住着一位神仙,名曰西王母,人头豹身,由两只青鸟侍奉,一直被山下的人供奉为山神。

    关于昆仑山的传说自古更是多不胜数,不乏关于修仙之士在山中得道飞升的故事,潇湘子想起以后自己也是传说中的一人,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越想越激动,带着侠客山庄的人加快步伐,超过了前面的皎月。

    皎月身为女子,自然不像潇湘子那般冒失,先来的那几天也没有闲着,早就命人勘察了周围的情况,前面不远处有一条河流,这条与别处的河流不同,河水浑浊不堪,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河中的流水不过表面数寸,浑水之下全是流沙,书中记载为弱水,当地居民形象的称之为流沙河。

    流沙河的可怕之处皎月早有耳闻:“鹅毛飘不起,芦花定沉底。”这潇湘子得意忘形,如今贸然前去,也懒得去阻止他,皎月想这千面书生见多识广,定然会提前告知这些蠢货。

    不料卿华恩是和皎月一样的心思,他来到河边虽一眼就发现了异样,蹲下一看,心中顿时明了如镜,想不到果真在此遇见了传言中的流沙河。他一直对于潇湘子的做法颇有异议,对于潇湘子身前各种拍马屁的人也十分懊恼,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今天就亲眼看看主人怎么救这些落水狗。

    崆峒三老中的孤辰子首当其冲,命令弟子立刻伐木准备渡河,也有其他门派的人在造木筏,但孤辰子为了在潇湘子面前讨得一个功劳,拼命地赶造,不出所料,潇湘子对孤辰子好一番赞赏。

    孤辰子为了显示忠心,有意显摆,命弟子将做好的木筏朝河中一扔,孤辰子纵身一跃,在空中稳稳地落在了木筏之上,和木筏一起掉进了河中,站在木筏之上的孤辰子好不得意,用右手捋着胡须,得意地大笑起来,传近冷月宫众人的耳中,简直是恶心至极!

    明白其中危险的卿华恩和皎月都没有开口,在他们看来,像孤辰子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早就该死,不仅该死,还应该死无全尸!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时嘴馋惹祸端

    木筏上的孤辰子看着岸上人露出的惊异神情,还以为是赞扬的目光,正在洋洋得意之时,崆峒派掌门孤星子大呼一声:“不好,师弟赶快上岸!”

    刚开始木筏还未完全沉入水中,尚且还有部分浮力,木筏开始浸入下层的沙丘之后,就像落水的石头一样下沉,速度极快,还未等孤辰子反应过来时,他半截身子顷刻间已埋在了流沙之中。

    岸上的众人有些恐慌,因为此处没有绳索之类的东西无法让他抓住,又不敢下去救他。孤星子与孤辰子同为师兄弟数十年,感情不一般,孤星子准备跳进河去救他。

    潇湘子一把将孤星子拉住,他是崆峒派的掌门,不能就这样死了,他们的死虽不影响大局,可潇湘子无动于衷难免让人心寒,现在是多事之秋,因为这么一件小事闹得人心不稳,那终究得不偿失。

    孤星子没有甩开潇湘子的手,眼看着师弟孤辰子已经被流沙淹没至胸前,也不顾一派掌门的尊严跪在了潇湘子的身前。

    “求潇盟主救救他。”一边求救还一边磕头,周围之人无不动容。

    只见潇湘子将手往天空一举,逍遥尊者俯冲而来,急忙向流沙河中飞去。此时的孤辰子已经只剩下了一个脑袋和双手在河面。

    孤辰子的双手在河面乱舞,逍遥尊者拿起一节手腕粗的木棍伸进河中,孤辰子一把抓住。逍遥尊者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把他拉出,不负众望,孤辰子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被带起。

    岸边之人好一阵喝彩,千面书生卿华恩却面色却十分焦虑,心下寻思:“难道古籍之中记载不实?估计中记载流沙河中有一神秘动物,名曰沙鳅。”沙鳅与普通泥鳅外形相差无几,不过身形却是一般泥鳅的数倍,凶猛异常,以肉为食。最让人惊骇之处,它们竟然能在鹅毛飘不起的流沙河中来回游动,像普通江湖中的游鱼那样来去自如。沙鳅只生活在流沙河中,当地的居民称呼为河神。每到端午中秋等佳节都要送来牛羊投进河中供奉它们,以保证来年风调雨顺,有好的收成。

    孤辰子的双脚被逍遥尊者带出了水面朝岸边移动。终于被救上了岸,侠客山庄的人好一阵喝彩。众人的目光都集聚被救上岸的孤辰子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河中不远处水面异常,波涛汹涌。

    孤辰子在河中挣扎,早已将身上的力气耗尽,此番被救起,站立不住,瘫软在地。孤星子急忙走上前去查看孤辰子的情况。忽然听得卿华恩大喊:“不要过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孤辰子的身后的河中突然跃出几只怪物,周身光滑如镜,反射阳光的能力比铜镜还强了几分。众人的双眼受了刺激,或是掉转头去,或是以衣物双手遮挡。待到强光消失之后,重新向岸边望去,哪里还有孤辰子的身影,若不是地上留下一滩水迹,都不知道刚刚此处还有一个人。

    众人心中皆是大骇,只感觉河中繁星点点,不时有强光跃出水面。

    “啊!”

    又是一声惨叫,一名崆峒派弟子被拉近河中,那名弟子凭借一只手死死地拉住河边的一棵树木,崆峒派的其他弟子见状,有几个人奋不顾身跑上前去想将那名弟子救起,突然又是几道银光在眼前飘过,刚刚那几名弟子瞬间不见了踪影,宛如从众人眼前凭空蒸发了一般。

    所有人大骇,有些人反应过来这弟子只不过是河中之物的诱饵,真正的目的是引诱更多人前去营救,然后它们就有更多的腹中之物,想不到河中之物竟然有如此头脑。

    卿华恩道:“大家退后,这是流沙河中的沙鳅,表面如铜镜,鳞片如钢铁!”众人急忙向后退了几十丈,害怕一不小心被拉下去,尸骨无存。

    所有人都退去了,兰前阳却没有后退,看见河边正在挣扎的那名弟子,想去将他救起。可不远处的河流中央暗潮涌动,还不知道有多少只沙鳅在那里等着上钩的人。以前都是人用饵钓鱼,今天竟然被沙鳅以其人之道还治了其人自身。若是再晚些,让沙鳅明白了这个饵已经没有了作用,那这名弟子瞬间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兰前阳也不敢小觑这河中的沙鳅,拔出追魂剑,一步步朝河边的那名弟子走去。

    “不要去,前阳哥哥!”身后的天星一阵急促呼喊。

    兰前阳并没有放慢步伐,天星什么也不顾,想冲上来,兰前阳大喝一声:“星儿,不要过来!”

    天星受了惊吓,原地一怔,就这么一怔的功夫被冷月宫的其他三位使者拉了回去。兰前阳见状继续朝那名弟子走去,每向河边靠近一步,河中的沙鳅就越显得兴奋。泥沙不停的翻滚,好似一个大锅之中沸腾的水一样。兰前阳距离河边不过一丈的距离时,极度小心向前靠去。

    兰前阳蹲下身子,右手拿着追魂剑,左手慢慢向那名弟子伸去,那人脸色苍白,口齿不清,兰前阳以为他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那人双手紧紧抓住兰前阳的左手,兰前阳一用力,竟然没有拽动河中那人。兰前阳一怔,想不到这河中流沙的吸力竟然如此之强,运起自身的真气,就算手中是数百斤的巨石现在举起也不是难事,又是一拽,那人竟然还是丝毫不动,心下不免思量起来:“若是再加大手中力道,恐怕会把他双手扯下来。”

    兰前阳放开那名弟子的双手,那名弟子现在还继续抓住河边的那棵树,暂时僵持着,兰前阳突然伸手探进那名弟子的腰间,使出全身力道,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向岸上一扯,那名弟子果然被抛在了岸上。只不过不仅仅是那名弟子被带了上来,还有咬住那名弟子沙鳅,仔细一观察,竟然有十几条之多。兰前阳这时才明白为何刚刚这名弟子比数百斤巨石还重。

    不过更令人恐惧的是,这名弟子双脚已经不见了踪影,想必早已进了沙鳅的肚中。地上沙鳅差不多大小,每一条约摸二三尺来长。它们发现被抛上了岸,也不惊慌,放开口中正咬着的人,调转方向,用鳍作为双脚,一步一步朝河中爬去,看得众人心惊胆战。

    宋远剑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心中虽有恐惧,但无论什么恐惧也当不了吃货嘴馋的本质,心道:“这鬼东西或许在河中还有些本事,但如今在岸上还奈何不了它不成?”对着旁边的宋哲坤道:“宋猴子,我感觉这东西挺好吃的样子,这沙鳅可遇而不可求,要不去抓一条来尝尝鲜?”

    宋哲坤道:“你个龟儿子莫要被它吃了就行。”

    宋远剑将头一甩,身后的长鞭缠绕在脖颈间,抽出身旁一名弟子的长剑,一边走来还一边说道:“原来就是这么个东西杀了孤辰子长老,老子今天要为长老报仇。”

    宋远剑看见地上有十几条沙鳅,有些怂,待到只有最后两三条时举剑朝地上正在攀爬的一条沙鳅斩去。

    “铛!”

    一阵金属敲击的声音在众人的耳中响起,右手虎口有些发麻,举剑一看,长剑拦腰折断,地上的那条沙鳅竟然毫发无伤,看得宋远剑心口发寒,想不到这沙鳅的身子竟然比长剑还硬了数倍。

    “呼……”

    地上刚刚被长剑攻击的沙鳅感觉到了危险,加快了移动的步伐,同时发出莫名的叫声,不一会儿,河中传来相同的声音,刚开始还只是一处,不了后来越来越多,最终整条河流都是这种“呼呼”声,仿佛流沙河的每一寸流沙都有了生命,无时无刻都在涌动。

    “呼……”

    刚刚的这条沙鳅又是一阵怪叫,听见这叫声刚开始宋远剑还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以为这怪物要发动厉害的攻势,一段时间之后,除了河中回应的呼呼声外周围并没有什么出现异样,宋远剑淡定下来,心头一阵火起,破口大骂道:“叫你祖宗十八代!”众人皆是觉得好笑,堂堂侠客山庄的大护法竟然和一条鱼过不去,不过马上他们就觉得不好笑了,因为在流沙河的何中心处,先是形成了一个方圆几丈宽的漩涡,然后一团沙子堆砌的小山正在慢慢上升,沙山之下,肯定有什么庞然大物。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被河中庞然大物吸引的时候,刚刚被兰前阳带上来的沙鳅全部跳进河中,当最后一条沙鳅跳进河中之时,众人的心头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沉闷,仿佛预示着某一阶段的结束,也象征另一阶段的开始。

    众人有些站立不住,好像是产生了幻觉,等明白过来时,才发现不是幻觉,脚下的土地在晃动。众人心中大骇,以为是昆仑山一般的地动(地震)。有人发现,土地每剧烈的摇晃一下,河中的那座沙山上的沙子就抖落几分,最后发现竟然出奇的一致。

    “快看!”突然有人指着河中用颤抖的声音大喊,像是看见了一个极为可怕的东西。

    众人寻声望去,竟然是一条巨大无比的沙鳅,刚刚看见的沙山之下就是它的头颅,就这么一个头就有七八尺宽,这么大的沙鳅平时肯定生活在河底,听见了小沙鳅的叫唤,才从河底游到河面,刚刚每一次地动只不过是它在抖落头顶上的沙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千钧一发阴阳离

    众人看见这般景象吓得腿脚发软,就是潇湘子和皎月的心中也产生了不小的恐惧,兰前阳意识到了危险,一步一步后退。可宋远剑还拿着一柄断剑呆呆地站在最前方,想必是吓蒙了,脑海中一片空白,连逃跑都已经忘记。

    那沙鳅之王身子过于庞大,虽说流沙河甚宽,但是对于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来说移动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只见它双鳍一摆,瞬间地动山摇,宋远剑站立不住,摔倒在地,急忙翻身朝河中望去,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沙鳅之王慢慢游来,一边游一边嘴中还发出同小沙鳅一样的“呼呼”声。

    侠客山庄中有些胆小之辈这时哪里还顾得什么命令,撒腿就跑。宋远剑脸色苍白,感受不到双脚的存在,还是和刚才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死胖子,还不快跑!”急地宋哲坤大声呼喊。

    宋远剑这时才如梦初醒,缓过神来拔腿就跑,同时大叫一声:“妈呀,老子不吃你的娃了!”

    河中的沙鳅之王看见宋远剑要逃走,双鳍在河中用力一拍,河中一阵沙浪铺天盖地朝岸上卷来,那阵势丝毫不输海中的浪潮。只有冷月宫和和侠客山庄的极少数顶尖高手在沙浪卷过来之前跃到了树上,其他人皆被掩埋在沙浪之下。由于流沙河两岸太过于陡峭,沙浪扑向众人之后急速流向了河中。

    众人立即意识到了一个十分不妙的处境,沙鳅之王卷起的沙浪太过于猛烈,当沙浪退去之时也把很多人带入了河中。每有一个人掉进河中,一大群小沙鳅咆哮而来,那人还未完全消失在河面,身体已经被分食,甚至连衣服都不曾留下。

    万幸的是宋远剑被一棵树木挡住,因此才未被沙浪带入河中,此时他满身泥沙,已经分不清五官。

    “呸!”

    宋远剑狠狠地吐出口中的泥沙,用手在脸上抹了抹,露出眼睛强行睁开,竟然发现自己距离河边不过数仗的距离,胆战心惊,望着河中沙鳅之王一言不发,此时的沙鳅之王就是一个魔鬼,仿佛宋远剑一出声音就会被发现。

    “死胖子,你在哪里?”

    远处的宋哲坤急忙在泥沙中寻找宋远剑的身影,每发现一个人就急忙奔过去确认,宋哲坤和宋远剑有着过命的交情,宋远剑见他这般不顾生死担心自己的安危,眼中竟然闪烁着一点泪花。

    宋远剑刚想回应,忽然想起沙鳅之王这般愤怒就是要杀了自己,一旦出声,让这畜生识得声音,不仅自己性命难保,也会连累了宋哲坤的性命,又担心宋哲坤的安危。只好急忙从地上站起,使劲挥手,同时一边向宋哲坤走去。

    宋哲坤终于看见了宋远剑,两人身上都是满身泥沙,宋哲坤认出了是宋远剑那胖乎乎的脑袋,一阵欣喜道:“老子就说嘛,你龟儿子不会这么容身就葬身沙鳅腹中的。”宋哲坤跑过去紧紧抱住宋远剑,此时像极了一对有断袖之癖的恋人。(俗称基佬!)

    今天这样发怒就是因为宋远剑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欺负小沙鳅,河中的沙鳅也认出了宋远剑,沙鳅之王立即又用双鳍在流沙河中一阵乱搅,重新掀起的沙浪一浪高过一浪。宋远剑和宋哲坤紧紧抓住身旁的一棵参天大树,几阵沙浪退去之后,二人始终未曾卷入河中。

    沙鳅之王大怒,蓄势齐发,对着河岸一阵猛撞,每撞一次仿佛天地间就要毁灭一次,每撞一次河岸两旁就有无数的巨石泥土滚向河中。河中的小沙鳅整齐地排成一排,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令人惊恐不已钢铁般的牙齿,只有把宋远剑和宋哲坤吃进它们的肚子中才会消除恨意。

    宋远剑和宋哲坤意识到一个危机,那是身后不远处的位置竟然是一块巨石,巨石立在陡坡之上,经过无数次地动山摇的撞击,那巨石摇摇欲坠,可能是河中的沙鳅之王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河岸。

    宋哲坤明白今天多半是难逃一劫,心中的恐惧反而减轻了不少,表现的也更加淡然,眼前突然浮现曾琴的身影,觉得今生欠她的情只有来世再报了。原本打算这次昆仑山之行后还能够活着回去,那再也不要什么江湖地位,也不再去追求名利权势,正视心中的恐惧,带她归隐相守一生,从此过上普通农家男耕女织的日子。

    “宋猴子,老子这次对不起你了!这是第一次给你道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下辈子不要再遇到老子了!”宋远剑吃惊自己竟然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若是真有下辈子,我还是希望能和你这个死胖子做兄弟。”宋哲坤毫不后悔道。

    “轰!”

    还没有来得及让宋远剑感动,二人忽然听见一声巨响,心中明白,巨石已经滚来。

    宋哲坤大笑道:“死胖子,想不到你我二人从未结拜,却是同年同月同日死,比那些结拜过而不是一起上黄泉路的人幸福多了!”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宋远剑此生第一次这样豪气的回答道。

    二人相视大笑,同时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二人忽然感觉身后被一人抓起,身子腾空而起,听见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想不到,想不到,原来世人说的是真话。”

    二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云端穿行,向头顶望去,看见了逍遥尊者,才明白得救了,怎么关键时刻忘记了这只蝙蝠人。

    宋哲坤道:“逍遥尊者何出此言?”

    逍遥尊者道:“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次可不是潇盟主下达救你们的命令!”

    “尊者的大恩大德,来日再报,还是先将我们放下去,我有点恐高!”宋远剑见得救,心中豁然开朗,竟然滑稽起来。

    刚刚沙鳅之王针对二人之时,没有被沙浪卷入河中的人早已经撤退到了几百丈之外的安全位置,此时的逍遥尊者双翅一展,直冲潇湘子一群人而去。

    宋远剑见没有了危险,又得意起来道:“他娘的,吓死宋爷我了,不过这个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逍遥尊问道:“你们怎么惹怒了这沙鳅之王?我在此间居住千年,也只见过它两次这样发脾气,一次是西王母封神之日,一次是吕洞宾飞升之时。”

    “额……”宋远剑支支吾吾,十分尴尬,不愿说出口。

    众人听见逍遥尊者尊者一语惊人,他本是守护八阵图的妖兽,说的话自然不会假,只是想不到这世间还真有仙人。西王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是西方昆仑神系之主,《山海经》中记载其“人头豹身,由两只青鸟侍奉!”

    不了解内情的众人数月之前接到潇湘子的密令,说是要去昆仑山干一件大事,也没具体说是什么事,众人摄于潇湘子武林盟主的威名莫敢不从,一路走来怪事连连,像是被妖魔盯上了一般。刚刚逍遥尊者一语惊醒梦中人,没想到这潇湘子来昆仑山寻找机缘来了。很多人想起了武林中流传关于八阵图窥破天道的传说,心中好一阵激动。

    潇湘子想到纸终究包不住火,此时人心起疑,若是再藏着捏着,免不了横生出许多枝节。如实像众人坦诚,这次来是找当年诸葛孔明留下的八阵图阵法,重启八阵图上生、休、景、死、伤、杜、惊、开八门,有缘人自当破碎虚空,逍遥长生!

    果然此言一出,带来的人中有不少生了异心,这成仙长生不老一直都是传说,如今江湖一直敌对的两大势力竟然摒弃前嫌联手前来,一定不是空穴来风。有人自然想从潇湘子眼皮子底下溜走,巴不得早一天一个人找到八阵图的阵法,飞升而去。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潇湘子早就了解这些人的德行,因此只告诉他们因果,而不告诉他们方法,这传说在江湖流传多年,就算一千个人中有九百九十个人不信,难免还是会有十个人是死心眼。可无论来了多少人,几百年中无一人成功。

    当年蜀汉灭亡之后,触动八阵图命格,昆仑山的阵法早就隐藏在了山川龙脉之中,不会寻龙探穴之法的人根本找不到,长江三峡之底的阵法虽被千面书生卿华恩发现,但又没有办法取得西域布达拉宫的避水珠。如今这天地之间的五处阵法就只有昆仑山中还有一点希望。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这四句关于寻龙探穴的箴言又在潇湘子脑海之中跳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起这四句就头疼。此时已经来到了昆仑山下,应该是向千面书生讨教真正含义的时候了,刚走上了几步。

    “轰!轰!轰!”

    顷刻之间,传来了山崩地裂的声响,几声惊雷在众人身旁爆炸,被击中的人**迸裂,惨不忍睹。

    四周山上传来人声:“就是他们惹怒了河神,快抓住他们给河神献祭!”

    众人向四周一看,人流涌动,土制机关暗器铺天盖地而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两相人众此分离

    众人急忙找隐蔽之处藏身,还未来得及闪躲的弟子被机关暗器弄得死伤不少。山头上的人看见了这群人成了瓮中之鳖,停止了机关暗器的发射,慢慢地围了上来。

    有个人走上来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潇湘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那人作揖道:“在下是潇湘子,请你们族长出来说话!”

    “潇湘子?”那人在心中默念,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急忙返身朝人群中跑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壮汉前来。

    “我是他们的族长彭朝阳,请问这里哪位是玉面郎君潇湘子?”

    “我就是。”潇湘子上前一步。

    彭朝阳走上前来仔细打量一番,知道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向他身后望去,看见了皎月等人尽是一帮好手,若是硬拼,不一定能占得便宜。

    “你就是中原武林盟主潇湘子?”彭朝阳有些不屑的问道。

    潇湘子捋捋胡须,表示默认。

    “潇盟主不在中原享福,千里迢迢跑到这昆仑山来做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是这族长,那肯定知道八阵图的事情,潇某这次是专程为八阵图而来!”

    那群人听见潇湘子这样说,眼中都是好一番愤怒之色,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杀了他们!”这一声像是一声讯号,瞬间引起了共鸣,随之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竟然达成一致。

    “铮!”

    看见这剑拔弩张的阵势,侠客山庄的人纷纷拔出了长剑,准备接下来一场火拼。

    彭朝阳又何尝不想拿眼前的这群人去祭奠河神,对方高手如云,有备而来,贸然出手不一定能讨好,将右手一举,身后的人瞬间雅雀无声。

    “潇盟主既然是中原之主,就应该好好呆在中原,若是不听我劝告,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彭朝阳说得不卑不亢,进退自如。

    “这话我不爱听!”潇湘子有些怒意。

    余勇像是接到了潇湘子的命令,从人群中一跃而出,在空中抽出东瀛***,一刀劈向彭朝阳的头顶。彭朝阳反应极为迅速,双手合十,稳稳地夹住了余勇的长刀,飞身一脚将余勇踢翻在地,仔细一看,只不过是一具傀儡。

    彭朝阳大惊,心道:“竟然是影分身之术!想不到东瀛人也来凑了热闹,幸亏刚刚没有让他们贸然行事!”

    余勇真身从人群中走出,赞叹道:“族长真是好身手,现在我才正式向族长讨教几招。”余勇用十分正式的东瀛规矩向彭朝阳行礼,就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嗖”的一声,一只羽箭破空而来,直直地朝余勇射去,余勇来不及避开,这箭正中脑门。族人好一阵欢呼,人群中走出一个青年汉子,名叫李博东,李博东是族中的神箭手,在族中威望甚高,一看见有人对族长不敬,一箭想了结这个鬼子。

    不料人群中又走出一个余勇,刚刚被箭射中之前那个确实是余勇的真身,可是当他发现有危险时使用了遁地术,瞬间逃之夭夭,此时走过去捡起被射中的傀儡,用力拔出射穿傀儡的脑袋羽箭,朝李博东大骂道:“八嘎呀路!”

    “说人话!”李博东指着余勇骂道。

    余勇从怀中掏出三枚飞镖,朝李博东激射而来,李博东弯弓搭箭,三箭齐发,三箭皆从飞镖正中心穿过。

    “夺”的三声,羽箭带着飞镖定在了树上。

    余勇这次较量明显输了一筹,还不甘心,举起长刀就要往李博东身上招呼去。

    “鬼差退下,这次让我来会会他!”宋远剑大呼而至,使出攻心掌。

    “族长,小心!”

    一人举掌相迎,一向少有敌人正面接下的攻心掌竟然被这人硬生生接下了,那人接下之后,面不改色,呼吸均匀,毫发无伤。

    李博东激动道:“朱派文,想不到你也来了。”

    朱派文道:“听说有外人挑衅,我刚一回村子就马不停蹄赶来了。”

    朱派文看见了皎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急忙回身,在彭朝阳耳边低语几句,彭朝阳一怔,摇摇头道:“难道这是天意?”朝着朱派文点了点头。

    朱派文看见了族长同意后,向皎月走去,拜了拜道:“请问姑娘是否是皎月宫主?”

    皎月还是往常那般清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是她身后的妙风道:“这位正是冷月宫的皎月宫主,你这是何意?”

    朱派文望了望不远处的潇湘子,略作沉思道:“在下在此奉命多时,恭候皎月宫主大驾光临,还请宫主移驾。”说完闪身一旁,眼中尽是尊敬之色,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

    皎月毫不迟疑地走过他的身旁,身后的弟子一个跟着一个,宋远剑大摇大摆跟了上去却被朱派文拦住。

    宋远剑一点也不害臊道:“皎月宫主是我的朋友!难道不可以一起前去?”

    “你这厮好不要脸,皎月宫主几时和猪狗交了朋友?”黄圳虹走过他身旁嘲笑道。

    卿华恩道:“希望皎月宫主日后在昆仑山中的阴阳台处等候。”皎月手指一扬,一根短箫破空而来,卿华恩接在手中,以前见过这种东西,认识那是冷月宫用来召唤百灵鸟的笛子,有了这根笛子,就算在天涯海角,只要短箫一吹,百灵鸟皆能传信。

    看见冷月宫的一群人走地干干净净,当地族人虽然很想冲上了杀了这群冒犯河神的人。可是族中规矩何其森严,族长既然没有发话,那自然有族长的考虑,心中再怎么不甘心也只暂时离去,一个个脸上悲愤交加,不知道族长怎么放过了这群人,不仅放过了,还请了当中的一些人去寨子之中,对于这种有违常理的做法,真叫人好生难解。

    潇湘子问道:“书生,接下来该怎么办?”

    卿华恩脸上显现出一片愁苦之色。

    “要进入昆仑山中,必须渡过八百里流沙河,这流沙河鹅毛飘不起,芦花沉淀底,如今又惹怒了河中的沙鳅,当地人肯定知道过河的法子,所以皎月等人一定会过河,这点我们不必担心,现在先想办法过河才是关键。”

    卿华恩放下身上的背包,从中取出一个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用来分金探穴的风水罗盘,这卿华恩手中的罗盘又与别处的不同。在潇湘子的认识中,罗盘分为天盘、地盘、人盘,天地为长生,人鬼分阴阳,因此人盘又被称为阴阳盘。这卿华恩手中的罗盘竟然聚三合一,合为了天地阴阳盘。

    宋远剑一向对越怪异的东西越有兴趣,往往不经意间就会捅出许多篓子,看见卿华恩拿着天地阴阳盘走远,发现解开的包袱中还有许多一样的风水罗盘,随手拿起一个,只见其上有许多不知名的构建,用手挑动上面的一根指南针,突然林间白鸟惊飞,吓得宋远剑一失手,将手中罗盘摔在了地上。

    远处的卿华恩急忙回望,飞身而来,一脚踹开了宋远剑,来不及愤怒,手中的罗盘上的天池(指南针)迅速转动,卿华恩大惊,用手一掐算,嘴中念念有词道:“木克土为财,水生木为贵,木见木为旺,木生火为泄,金克木为杀!”等到天池定位正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中的子时,子时为凶时,是为大凶之兆。

    卿华恩长叹一声:“难道这是天意?”

    众人大惑不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潇湘子从未见到过卿华恩如此慌乱,心中有些惊奇,不知道他究竟推算出了什么。上前问道:“书生这是何意?”

    听见卿华恩一字一句说道:“天地不全,甲子不整,阴阳不分,时运不济!”

    众人听得更加糊涂,向卿华恩望去,只见他眼神迷离,瞳孔竟然渐渐放大,是为生命流逝之状。逍遥尊者咬破手指,指尖一弹,一滴深绿色的血液飞进卿华恩嘴中,卿华恩脸上一阵痛苦之色,双眼一闭,不省人事。

    待到他醒来之时,已经是三更十分,众人见他醒来,好一阵激动,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一切都是空谈。潇湘子第一个问道:“书生感觉怎么样?”

    卿华恩慢慢坐起身子,眼神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表情也没有一点异样,只是一副十分疑惑的表情,开口问道:“诸位怎么这样看我?”

    “书生难道忘记了白天的事情?”

    卿华恩一阵回想,皎月走后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越使劲去想,脑袋就越痛,最后用手使劲的拍打着脑袋。

    “不用问他了,进入了须弥幻境的人,那一段记忆是被剥夺了,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你使劲想也没用!”逍遥尊者走上前来说道。

    “须弥幻境?这是个什么东西?”宋远剑问道。

    “所谓的须弥幻境,就好似你们说的海市蜃楼,不过与海市蜃楼不同,海市蜃楼是可望不可即,须弥幻境是可及而不可望,进入其中的人不生不死,不老不灭,肉身皆死,灵魂永存!”

    听得众人一阵激动,莫非这是进入天界的另一种方式?昆仑派何竹影问道:“那怎么才可以进入须弥幻境?”

    “进去其中的方式有两种,一是找到有黑瘴气的地方,二是触碰天机!难道何掌门想去?那在下可以送你一程!”逍遥尊者望着何竹影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八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逍遥尊者的笑容让何竹影不寒而栗,连忙说道:“不……不必了。”仿佛自己在地狱的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十分识相地走进了人群中。

    “既然灵魂可以永生,那你怎么不去?”宋远剑还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么诡异的事情。

    “哈哈,我想宋护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人才行,而我不是人,我只是一只蝙蝠,因此我的血可以解救千面书生!”

    卿华恩总算听出了一些眉目,自己白天去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在哪里看见了八阵图阵法上的异象:生、休、景、死、伤、杜、惊、开八门上各有一人,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最后八阵图裂开,从中飞出金木水火土五道光芒,根据传言那应该是破碎虚空的五行剑气,只要触碰到了其中的任何一道,那就可以踏破虚空逍遥长生。自己误以为成仙之机就在眼前,拼了命向前跑去。可是距离那五道光芒竟然越来越远,突然天地陷入黑夜,一个东西飞进嘴中,随后意识模糊,后来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

    “天道本是为有缘人准备的,无缘之人如果太过强求,逆天而行,坏了气运,不仅自己永无翻身之日,还会殃及子孙……”卿华恩想起了武当后山上的千年碑文,额上渗出了不少的汗珠。

    看见卿华恩恐惧的样子,潇湘子心里也生出了不少的恐慌,但无论多大的恐慌,也不能阻止他,如今都走到了这一步,死马也只好当做活马医了,卿华恩是这盘棋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一定要将他牢牢地抓在手中。

    “哈哈哈,逍遥尊者的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如今没有找到八阵图阵法之前,无论出现什么状况,还请大家稍安勿躁,若是我真得了机缘,那大家也少不了好处。”

    潇湘子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潇湘子知晓传言中说启动阵法需要活人祭奠,并且功力越高的人祭阵,那阵法启动就越顺利,卿华恩知道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潇湘子才懒得带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来。

    崆峒派掌门上前拍马屁道:“盟主有一口肉吃那自然就有我等一口汤喝,大家只要对潇盟主忠心耿耿,那潇盟主一定不会亏待大家。”

    众人像没有脑子一样,纷纷点头称是。

    卿华恩艰难地站起来道:“也许我真与天道无缘,潇盟主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出生的五阴之人,有与天斗的资本……”

    潇湘子一脸不快道:“书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临阵脱逃?如今你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别想置身事外,既然书生怕遭天谴,那就将这分金寻龙探穴之法教我如何?以后由我亲自去寻找,书生只用在一旁看着就是,到时候要遭天谴的也是我,与你千面书生何干?”

    “可是……”

    潇湘子大怒道:“没什么可是!你若是辜负大伙的期望,你死不足惜,你府中三百八十一口人的性命……”

    卿华恩大惊,想不到把家人藏得如此隐秘还是被潇湘子发现了,潇湘子果然是一只老狐狸,没有想到还留了一手。

    卿华恩的眼神中有些无奈,怒骂这潇湘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可这周易风水之法和拳脚功夫大不相同,既要讲究学习者的勤奋和天赋,更需要的是机缘,没有机缘的人,哪怕龙脉就在眼前,也会抓不住。如今骑虎难下,只得顺了潇湘子的意思。

    卿华恩从包裹之中拿出风水罗盘,无奈讲解起来。

    “龙是从天上来的,属于天系统,为阳。水在地中流,属于地系统,为阴。至于方位则用八卦来表示:坎卦代表北方,艮卦代表东北方,震卦代表东方,巽卦代表东南方,离卦代表南方,坤卦代表西南方,兑卦代表西方,乾卦代表西北方。”

    “书生莫要糊弄我,日晷仪上明明是用十二地支标出。”

    “潇盟主说的是地盘上平分地支,确实是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来表示,而我说的是风水术。”

    潇湘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地面周天三百六十度均分为二十四个等份,叫二十四山,每山占一十五度,三山为一卦,每卦占四十五度。北方三山壬、子、癸,后天属坎卦,先天属坤卦;东北三山丑、艮、寅,后天属艮卦,先天属震卦;东方三山甲、卯、乙,后天属震卦,先天属离卦;东南三山辰、巽、巳,后天属巽卦,先天属兑卦;南方三山丙、午、丁,后天属离卦,先天属乾卦;西南三山未、坤、申,后天属坤卦,先天属巽卦;  西方三山庚、酉、辛,后天属兑卦,先天属坎卦;西北三山戌、乾、亥,后天属乾卦,先天属艮卦……”

    卿华恩说得滔滔不绝,听得潇湘子是一头雾水,这比一门上层武学的内功心法难了何止数倍?越听越糊涂,心头火起,一掌劈向旁边的一块石头,石头瞬间被击碎。

    “书生不用讲了,如此复杂之事看来只有你才能掌握其中玄机,这里有逍遥尊者一路相随,根本就不用怕什么须弥幻境!书生不用多言,今夜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大伙就想办法渡河!”

    “嗷呜!”

    深山之中传来一阵狼嚎之声,听这声音,数量好像还不少,顷刻之间两边的山头上映着月光出现了许多对发亮的眼睛。仔细观察,这一群狼竟然有上百只之多。因为狼群怕火,不敢贸然靠近,也不离去。在两边的山头使劲嚎叫,借着月色营造恐怖的氛围,胆小的人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已经崩溃。

    这群人中胆子最小的恐怕要数宋远剑了,此时就像一个胆小的孩子一样使劲往宋哲坤身边靠。倘若是人,无论对于多厉害的角色他都不会害怕,可是对于这没有人性的畜生,他就毫无办法了。

    宋哲坤调侃道:“听说狼肉的味道不错,要不你去逮两只来尝尝?”

    “我去你妈的,这时候还嘲笑老子!”宋远剑开口大骂。

    有人说了一声:“大家不要慌,这些畜生怕火,大伙赶紧把火烧得旺些。”

    众人醍醐灌顶,使劲地把周围能够看见的地方能够烧的东西都扔进火中,随着火越烧越大,狼群后退了不少,但并没有离去,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众人马上发现了一个问题,随着可烧的东西越来越少,火光也越来越小,狼群越靠越近,有时候趁着有人去寻找柴火的时候,猛蹿而来,一口就咬断了人的脖颈,顷刻之间就被吃的只剩下一堆白骨,再过一会儿,甚至连白骨都不曾留下。旋风般来,闪电般去,速度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

    可烧的东西越来越少,火光能照亮的地方也就越来越小,每个人手持一把长剑背靠火堆围成一个圈,一步一步后退,狼群现在并不着急,在火堆的外围也围成一个圈,静静等待着最后一点柴火完全烧尽。

    一阵夜风吹来,带来阵阵凉意,可每个人背上冷汗不止,凉风反而加重了心中的紧张。

    “噼噼啪啪!”

    身后的火堆传来了快要寿终正寝的响声,快要烧尽的柴火每爆裂一次,微弱的火苗就窜动一次,每人的心跳就加速一次。

    狼群已经渐渐向前移动,现在他们已经不再那么惧怕火光,距离众人不过数丈,甚至借着微弱的火光能看清它们张嘴后的牙齿。狼牙映着月光和火光,反射着奇异的色彩,光彩夺目,可此时谁也不会觉得它们好看。

    宋远剑吓破了胆,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逍遥尊者,希望他能带自己飞出狼群的包围,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看,竟然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心中一阵恼怒:“娘的,关键时刻总是见不着人影!”宋远剑哪里知道,逍遥尊者尊者虽幻化了人形,可本体是一只生活在夜空中的蝙蝠,相对于还可以白天活动的狼,逍遥尊者应更加惧怕火光。

    “嘶……”又是一阵风吹来,众人心跳加快,果不其然,这一阵并不大的风扑灭了最后一点火光,一阵浓烟从刚刚熄灭的火堆中冒出,熏得众人睁不开眼。

    狼首领抓住这一时机,仰天一声长啸,蓄势已久的狼群听见这期待多时指令,看准每个人的喉咙一跃而起,顷刻间就有数十人被扑倒在地,他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推开咬住自己的狼,可使劲挣扎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武功稍高的弟子凭借手中的长剑刚开始还能应付,夜间本就是兽性大发的时候,狼没有人性,才不会像人一样因为伙伴被杀了就后退,后面的狼越来越猛,双拳终究难敌众狼,不一会儿工夫,又有不少的弟子葬身在狼腹之中。

    宋远剑被逼无奈,用攻心掌朝扑来的狼打去,发现这狼竟然比人还不经打,一掌向狼身任何一处招呼去,那狼摔倒在地,惨叫几声,立时没了生机。宋远剑应付不了狼群的车轮战术,到了最后,真气耗尽,再也没有办法使出攻心掌。一头狼将他扑倒之后,宋远剑以其狼之道还治其狼之身,张开大口朝狼脖子咬去。

    “嗷呜!”

    狼首领又是一声咆哮,众狼纷纷退去。

    “死胖子,你在哪里?”宋哲坤一阵呼喊。

    宋远剑使劲推开身上已经断气的狼,咳嗽一声,吐出满嘴狼毛,回道:“老子在这里!”

    宋哲坤看见宋远剑还活着,好一阵欢喜。

    “我就知道你龟儿子在这里吃狼肉。”

    “吃锤子狼肉,老子刚刚才吃了一口毛你就来了!”

    宋远剑已经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地平线一缕阳光划破天际,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七分计策三分明

    经过昨日白天的沙鳅之难和晚上的狼群之灾,潇湘子带来的人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半,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武艺高强之辈只折了崆峒派三老中的孤辰子,若不是开启阵法要用内功深厚之人的鲜血,潇湘子才懒得管他们的死活,望着昨夜被狼群咬死的人,心中不仅没有一点伤感,反而觉得少了一些累赘。

    活下来的人中何竹影、陈朋、孤星子等人都产生了动摇之心。虽说窥破天道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奢望,但看见地上无数的残肢断臂,心中此时的想法就是活命。一阵微风袭来,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心头一阵恶心,急忙远离此地使劲呕吐,吐尽了胃中的东西,最后甚至连胃都差点吐在了地上。

    宋远剑得了潇湘子的命令,走上前来大声喊道:“只要还能喘气的,马上准备准备……”

    陈朋上前问道:“敢问宋大护法,这又要哪里去?”

    “哟呵,陈掌门这是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吗?还能走哪里去,我们这次来的目的难道陈掌门望了吗?上昆仑山去寻找诸葛孔明的八阵图。”

    “可流沙河无法渡过,不如……”

    潇湘子眉头一皱,知晓陈朋想要打退堂鼓,走上前来拍着他的肩膀道:“怎么?难道遇见这么一件小事,陈掌门就要退缩?”

    陈朋回头看着潇湘子诡异的眼神,心头一阵哆嗦,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他,只感觉右肩沉重异常,随后越来越重,仿佛一块几百斤的巨石压在上面,额上大汗直流,最后支撑不住,双脚一软,朝地上跪去。

    潇湘子佯装大惊,急忙弯下身去将陈朋扶起。

    “陈掌门,你这是怎么了?”

    陈朋望着潇湘子无法看穿的神情,心中甚是惶恐,说不出话来,这时远处又传来了几声狼嚎,潇尘灵机一动道:“想不到经过昨夜这么一闹,陈掌门成惊弓之鸟,一声狼嚎就把你吓成这样。”

    昆仑派掌门何竹影道:“陈掌门不必担心,那些畜生白天还不敢像晚上那样猖狂。”

    崆峒派掌门孤星子也随声附和:“就是就是,为今之计,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此地。”

    陈朋战战兢兢地站起,抬起右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用颤抖的声音道:“是,各位说的是。”

    潇湘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转过身去对着众人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想办法先渡流沙河。”

    众人想起昨天沙鳅的凶残,脸上瞬间苍白,那河中的沙鳅比狼群还更加可怕,昨夜虽然损失了不少弟子,但狼群也没有讨得多少好处,与狼群作战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一旦掉进了流沙河中,那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何竹影和孤星子等人皆是一脸为难之色,想起刚刚潇湘子杀鸡敬候,并且现在狼群又没有真正离去。贸然离开就算过了潇湘子这一关,远处还有虎视眈眈的狼群,最终有可能葬身狼腹之中。当地的居民视沙鳅为河神,如今惹怒他们的河神,搞不好时时刻刻都有人暗中监视,一旦掉了单,结果可想而知。

    左想右想,既然现在退去横竖都是一死,那还不如跟着潇湘子硬着头皮前去寻找八阵图,万一走了大运,那今后的好日子一片光明。何竹影等人心中打定了注意,和各自门下的弟子陈明了厉害关系,是去是留也不为难他们,让他们自己做选择,若有人真要离去,可以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可每个人听见这种危言耸听的分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想就此离去,可是谁也不敢第一个站出来说。

    一番纠结之后,都只有留下,不是出于本意,而是不敢。狼和沙鳅至少还会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这潇湘子若要杀你,可能你连怎么丧命的都不清楚。整个武当山的上千名弟子一夜之间,在潇湘子一声令下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众人又来到了距离流沙河不足数丈的河岸,有了上次惨痛的教训后,谁也不敢再多走上几步。此时的河面风平浪静,细沙浑水缓缓流动,即使吹过一阵猛烈的风,河面也只是起了微微皱纹,河面平静的可怕,谁也想象不到河面之下有如此凶猛的怪物。

    宋远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使劲朝河中扔去,听见“啪”的一声,石头竟然还未被细沙之上数寸的河水淹没,不过石头开始慢慢向下沉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逍遥尊者展开双翅,在天空遨游一圈落在了地上。

    “这流沙河方圆八百里宽,用眼极目眺望上下游,仍不见首尾,也不见渡河桥梁,甚是麻烦。”

    宋哲坤道:“要不逍遥尊者一个个把我们带过去如何?”

    逍遥尊者开玩笑道:“你就不怕我在天空把你们扔下去?”

    逍遥尊者虽是一句玩笑之言,但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以前在侠客山庄的时候,众人可没少给这只人不人、鬼不鬼的蝙蝠好脸色看,其中最为过分的就是雾里鬼差余勇。

    众人瞬间鸦雀无声,这一句玩笑之言也着实给潇湘子当头棒喝,逍遥尊者并不是真正效忠自己,当初只不过自己用青铜十字剑威胁他,他才没有办法。如今有人翻身之机,弄不好真会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卿华恩走上前来,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逍遥尊者,逍遥尊者心头十分不自然。

    “书生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这样看你你心里应该知道,你对潇盟主心存二心!”

    因为上次把卿华恩从百尺之高的天上摔下来的事情,卿华恩一直怀恨在心,只要一有机会就在潇湘子耳边进一些谗言,潇湘子平时都是一笑了之,这次看见卿华恩一脸严肃,脸上的神情瞬间冷了几分。

    对于卿华恩这种没事找事的行为,逍遥尊者早已习以为常,如今故技重施,才懒得理他,从他第一次来找茬开始,逍遥尊者心中就暗暗发誓,若是有一天没有了潇湘子这个靠山,第一时间就要把卿华恩吸干。

    卿华恩见他有恃无恐,淡然一笑,将嘴探到潇湘子耳边,用右手遮掩,好一般呓语,听得潇湘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直勾勾地朝逍遥尊者望来,眼中尽是愤怒之色。

    刚开始逍遥尊者还不在意,但看见潇湘子脸上的表情后,心中有些恐慌起来。

    “潇盟主,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我当年被八阵图封印,还多亏有你的帮助才能重获自由,我对潇盟主绝无二心,天地为证!”

    忽然天空闪过一道惊雷,吓得众人都后退数步!

    逍遥尊者神情尴尬,不知道如何找台阶下。

    潇湘子慢慢朝逍遥尊者走来。

    “潇……盟主……”

    逍遥尊者被地上凸出的岩石绊倒在地,露出惊恐的神情,他已经看见了潇湘子在袖口之中慢慢取出他最害怕的东西:那柄青铜十字剑!

    逍遥尊者心到:“看来解释不清了,如今只有先离去再说。”双翅一展,猛地拍打几次,飞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直冲云霄。

    潇湘子看着手中的青铜十字剑,在空中做了一些奇怪的动作,对着天空之上逍遥尊者的身影大喝一声:“去!”

    手中的青铜十字剑瞬间幻化为一道幽蓝清冷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逍遥尊者直追而去,不一会,听见天空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众人看见他从天空直落而下,不偏不倚,恰好掉在了流沙河中。

    众人一阵惊呼,以为逍遥尊者一定凶多吉少了。逍遥尊者见自己掉进了河中,心中好一阵惊慌,知晓此时沙鳅出现,立刻就会死无全尸,一边努力挣扎的同时,一边惊慌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生怕死得糊里糊涂。

    逍遥尊者借助双翅不断在空中拍打避免沉入河底,连滚带爬好一会儿,终于爬上了河岸,被青铜十字剑刺伤,又加上内心的恐惧,此时差不过已经用尽力气,双翅一收,面部朝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众人好生奇怪,昨日河中凶猛异常的沙鳅今日怎么不见了踪影?众人眉头紧锁,只有潇湘子一人把刚刚皱起的眉头舒展了不少,大步走上前来,用青铜十字剑指着他道:“刚开始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然如此!”

    地上的逍遥尊者动了动嘴唇问道:“信什么?果然如此什么?”

    “既然你明明知道这流沙河中的沙鳅怕你的鲜血,为何不向我言明?要是我早知道这件事,哪里还有这许多死伤?你是不是想借这些毒虫猛兽除掉我们?今日要不是千面书生提醒我,多半要遭了你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忌日!”

    潇湘子将手中的青铜十字剑的剑尖慢慢指向地上的逍遥尊者,铜剑剑身的幽兰之色越来越深,不久之后又要化为一道强光。

    逍遥尊者大惊失色,急忙求饶道:“潇盟主饶命……我……知道过河的方法!”

    潇湘子手中的铜剑蓄势待发,潇湘子听他说有过河的方法,紧紧握住铜剑。

    “说来听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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