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一桩买卖交易成
逍遥尊者慢慢站起定了定神道:“其实刚刚宋二护法说的没错,要想毫发无伤的渡过流沙河,除了从天上飞过去真没有别的法子。”
潇湘子冷笑道:“是没错,然后你把我们一个个都丢进河里也没错!”
逍遥尊者一惊,急忙解释道:“潇盟主有青铜十字剑在手,我是万万不敢胡来!”
潇湘子袖子一甩道:“敢不敢不是嘴上的一面之词,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手段比谁都狠!”一边说一边还朝卿华恩望了一眼,继续道:“有些人表面阿谀奉承,暗地里还指不定打着什么鬼主意!”
逍遥尊者道:“看来潇盟主还是不太相信我?”
潇湘子道:“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你如今实在是让我难以相信,不信你问问大家的意见。”
众人看见了潇湘子传来的眼神,有人甚至还没有搞清楚他是什么意思,看见一个人奉承,众人一致点头称是。
潇湘子继续道:“这法子不行,另外再想一个!我就不信这条河上一座桥也没有。”潇湘子的言语之中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逍遥尊者支支吾吾道:“距离此处不远确实有一座吊桥,可如今你们惹怒了河中的沙鳅,它们知道你们要渡河,说不定此时早已经在桥下等着,等你们走到桥中央时,那沙鳅王捣腾一个冲天巨浪,那岂不是……”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听听你的意见也无妨,不过我可警告你,若是敢动什么歪心思,当心永无翻身之日,不要可惜了千年机缘!”潇湘子嘴上说着相信,心中却还是有一万个不相信,妥协这个法子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逍遥尊者娓娓道来:“到了夜间,我有召集大量蝙蝠,到时候只用让它们掀着诸位的衣服飞过河去。”望着潇湘子怀疑的目光,逍遥尊者又补了一句,“若是潇盟主不相信我,可以让所有人都过去之后,由我亲自带潇盟主一起如何?”
潇湘子心道:“这个办法虽好,其他人倒没有了危险,不过逍遥尊者真来个鱼死网破,那岂不是划不来?但此时不答应他,难免让众人看了笑话,说我一个堂堂的中原武林盟主竟然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潇尘走上前道:“那父亲就随众人先过河去,最后由我和逍遥尊者尊者一起过河。”
“如此甚好!”潇尘这个解决的办法真是妙极。
宋远剑走上前道:“周围狼群并未退去,一直在远处眺望,若等到晚上,岂不是又要面临狼群之险?现在过河岂不方便?潇盟主,依我之见,这龟儿子就是想害死我们!”宋远剑一向胆小,有渡河的法子巴不得早早脱离此地。
逍遥尊者一脸尴尬之色,这蝙蝠本是夜间活动的动物,天生惧怕阳光,这死胖子这样说,岂不是鸡蛋里挑骨头。
潇湘子不像宋远剑那样没脑子,略作深思,对着众人道:“就这么定了,为了防止晚上有狼群再来偷袭,大伙现在就去找好足够的柴火。”
众人想起昨晚那番惨状,心有余悸,连忙向周围走去找柴火。
皎月等人被彭朝阳带到了村子之中,好酒好肉招待着,说让她们在此等候有人要见他们,可是一连等了好几天都不见有人到来。皎月心中甚急,这天清晨就要带人离去,刚一走到门口,看见远处一群人跑了过来。
那群男子个个威武雄壮,身配长刀,精神面貌十分饱满,从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判断,每个人都是身怀绝技之辈,能训练出这样一些人,他们的主子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不多时分,门外走进好几人,除了彭朝阳等人外还有一女两男,韩瑞瑞从那女子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就认出了那个女子是唐婉华,心中一阵激动,向前走了一步,黄圳虹望了他一眼,韩芮灼略显尴尬。
唐婉华走上前去按照江湖规矩给皎月行了礼,口中赞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皎月宫主当真惊为天人。”
这样赞扬的话皎月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但被一个女子夸耀却是头一回,况且这还是个有容貌和气质的女子。这世间无论是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皎月心中对唐婉华多了几分好感。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皎月问道。
天星认识唐婉华,上前在皎月耳边低声几句。
皎月又一次问道:“不知道唐门主来此有何贵干?”
唐婉华开门见山道:“我是来和皎月宫主谈买卖的。”
皎月抿嘴一笑,不知道天下间的人为什么都喜欢和自己谈买卖,黄圳虹是,卿华恩是,想不到如今第一次见面的唐门的门主唐婉华也是。自己若是专心做买卖,说不定会成为吕不韦那样的传奇商人。
“哦?有意思,说下去!”
“家父唐季华,上任唐门的门主,被侠客山庄的人所杀,如今潇湘子已在蜀地,可那潇湘子势力庞大,武功奇高,我唐门想要报仇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飞云打断她的话,一脸不悦道:“你是找错人了,倘若你去找别人,价钱合适一定会有人和你做生意,可我冷月宫不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组织!”
“话可不能这么说,价钱合适就算不是生意人也会有动心的时候。”
“怎么说?难道你不知道侠客山庄和冷月宫已经联盟了?”
“如今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侠客山庄和冷月宫联手,共赴昆仑山要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唐门中人岂会不知?”
“既然如此,那你还来作甚?”
“明人不说暗话,冷月宫和侠客山庄貌合神离,瞎子都看得出来,我只想问皎月宫主这买卖是做还是不做?”
皎月知道冷月宫和侠客山庄迟早有一战,既然逃不掉,那还不如顺水推舟让唐门欠一个人情。皎月见她如此自信,心下也十分好奇道:“那得看唐门主的价格值不值这桩买卖。”
“你们对此人生地不如,贸然进入昆仑山无功而返是小,无辜丢命却是大。我唐门对窥破天道没什么兴趣,只想皎月宫主得了机缘之后助唐门一臂之力。”
皎月心中一惊,看来这唐门探听消息的本事果然名不虚传,连如此机密的事情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她哪里知道,这是韩芮灼告诉她的。
“这么说你知道渡过流沙河的法子?”
唐婉华淡然一笑:“这又有何难?”朝族长彭朝阳使了一个眼色,彭朝阳会其意,转身对着李博东和朱派文吩咐了几句,二人转身离去,不多时抬进来了一个箱子。二人把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箱子长靴。
唐婉华指着长靴道:“只要你们换上这用沙鳅表皮做的靴子,在流沙河上便能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就算真是这样,那流沙河中还有凶残的沙鳅,人一旦被这些畜生咬住,那顷刻之间便会丧命。”
唐婉华从怀中摸出一个外形十分精致的瓶子,走上前递给皎月。
“这是什么?”皎月问道
“这是曼陀罗花的花粉,曼陀罗花是地狱之花,无论什么飞禽走兽只要触碰到这曼陀罗的花粉都会落荒而逃,你们在下游渡河之时,只用在上游向河中洒下少许,保证渡河时不会看见一条沙鳅的踪影。”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用皎月宫主相信,我会亲自带路。”
“你也要去?”
唐婉华朝着人群中的韩芮灼望了一眼,转过头来坚定地朝着皎月点了点头。
“不知道皎月宫主对我给出的这个价钱是否满意?”
“很好,就这么定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从现在开始,唐门的人必须听我的,当然也包括你!”
唐婉华身后的唐勇和唐荣大怒,异口同声道:“凭什么?”
不料唐婉华道:“可以!只要能为家父家母报仇雪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又有何难?”
唐勇道:“可是……”
唐婉华怒道:“唐勇!不要忘了,现在我才是门主,难道你要违抗我的命令?这里已经没有你们什么事了,你和唐荣先回唐门。”
“哎!”
唐勇好不愤怒,摔门而去。
唐婉华也不理他,从怀中摸出号令唐门万千弟子的令牌,将手一扬,朝皎月扔来,妙风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
唐婉华问道:“既然已经商议,那明日出发如何?”
皎月用眼神告诉了她可以。
三更过后,韩芮灼听见房外有脚步声,知道是唐婉华来了,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
唐婉华刚准备敲门,韩芮灼已经把门打开。
“你来了?”
“我来了!”
“你知道吗?你本不该来的”
“可我还是来了。”
“不是说好在峨眉山上等我吗?”
“韩哥哥,对不起,我不能不为父母报仇。”
韩芮灼听见这句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唐婉华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这次危险异常,他不想让唐婉华受到任何伤害。
“唐门主的仇我会替你报,你现在赶快离开此地,越远越好,你已经给了过河的法子,皎月不会拿你怎样。”
唐婉华听他这样说,心里十分感动,但这次决定要和韩芮灼一起去昆仑山,也不单是为了杀潇湘子,她知道昆仑山的传说,害怕真开启八阵图后,当真放出了封印之下的妖兽穷奇,韩芮灼将会与她永诀,世间生死无常,能和心爱的人多待一刻那就要多待一刻。
唐婉华冲了上去,双手绕过韩芮灼的腰间,紧紧抱住他。
“韩哥哥不要赶我走,我再也不想离开韩哥哥了。”
韩芮灼余光一瞥,心头一震,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看见了黄圳虹落寞的身影。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马当先不惧险
潇湘子一群人好不容易熬到了黄昏时分,随着天空渐渐地暗下来,远处的狼嚎声也渐渐清楚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远处狼群数量似乎比昨夜还多了数倍,狼这种动物还是懂得增援的道理,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召集了方圆数十里的族群。
天还未完全暗下来,众人点起了好几个火堆,有了昨天晚上的惨痛教训,每个人脑中一想起饿狼的獠牙就心惊胆寒,因此准备了足够多的柴火,烧一晚上也没有问题。远处一片黑暗,可此处比白天还亮,远处的狼嚎之声越来越大,若不是忌惮火光,今夜这里的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潇湘子来到了逍遥尊者的身旁,右手搭上了他的肩头。
逍遥尊者转头望见是潇湘子,一脸的惊恐之色。
潇湘子道:“逍遥尊者,现在该是渡河的时间了!”
逍遥尊者面露为难之色。
逍遥尊者道:“虽说这火光抵御了狼群的偷袭,但也阻止了我召集而来的蝙蝠。”
潇湘子一怔,这确实是一个难题,有了火光就无法召来蝙蝠,没有火光也会惹来狼群,这可如何是好?众人素手无策的时候,余勇走上前来道:“这又有何难?既然逍遥尊者不惧火光,那先由逍遥尊者把每个人带上空中,到了火光甚弱的地方叫来蝙蝠接过不就是了。”
这法子虽有些麻烦,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宋远剑笑道:“真是他娘的奇了怪了,一向不开窍的榆木脑壳今天也开了窍?看来是个好兆头!”
余勇才懒得理他,知道宋远剑一直就像个八婆一般,只要被他逮到一个机会,总要叽叽喳喳说个半天。
办法是想出来了,众人也听明白了,可谁也不敢去当第一个尝试的人,且不说是否信得过逍遥尊者,就说一群蝙蝠带走一个人那简直是匪夷所思!
潇湘子问道:“谁先来?”
众人雅雀无声,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作为第一个牺牲品,潇湘子对这些人失望至极,平时马屁拍地要多响有多响,一到办正事的时候就扯后腿。
宋哲坤又问了一句:“你们是不相信潇盟主?还是不相信逍遥尊者?”
众人更加安静,众人现在连呼吸声都尽量控制,生怕被潇湘子逮去做第一个过河的人。听见宋哲坤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人心中愤愤不平道:“你既然相信,那你去啊!”
宋哲坤仿佛听见了这些人心声,用一种嘲笑的眼光扫视众人,转身对潇湘子和潇尘抱拳道:“既然大家心中有恐惧,盟主、少主,不妨让在下去探探路如何?”潇湘子顿时对宋哲坤产生了几分敬意。
宋远剑和众人一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害怕宋哲坤出什么意外,跑上去拍着他的肩膀道:“宋猴子,你疯了?”
宋哲坤看着宋远剑,眼神充斥着坚定的信念,宋远剑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丝毫的恐惧。宋哲坤笑笑道:“我先去了!”
这平时听起来很普通的四个字,这次听起来怎么如此刺耳?宋远剑心中生出一丝不安,若要去冒险,随便找一个人就是,怎么也轮不到侠客山庄的宋二护法。
逍遥尊者问道:“宋二护法,可否准备好了?”
宋远剑还想说什么,可已经晚了,此时宋哲坤已经离地好几丈。天空传来奇怪的声音,众人抬起头借着微弱的火光向夜空望去,一团乌云快速移动,等到逍遥尊者重新回到地面时,众人询问之后才明白刚刚那团乌云不过是他召集而来的蝙蝠。
“咚!”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流沙河中传来,众人心中一阵惶恐,根据常识判断,这是东西掉进水中的声音。此时最为惊恐的人莫过于宋远剑,他比任何人都更在乎宋哲坤的生死。
宋远剑向逍遥尊者走来,双手紧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恶狠狠道:“这就是你他娘的好办法?还不去救人?”
听见了河中传来的第一声“咚”的声音,逍遥尊者也和其他人一样的反应:“莫非宋哲坤真掉进了河中?”随后抬头远眺望去,瞬间明白了一切。
众人听见了第一声就已经失了智,再加上夜晚他们又看不见流沙河中的情形,恐慌像瘟疫一样迅速从人群中蔓延开来。若不是远处有虎视眈眈的狼群,恐怕此时他们早就落荒而逃了。
逍遥尊者尊者冷冷地看着宋远剑,见他拳打脚踢毫无章法,好像受了气的怨妇一样。宋远剑见他对于宋哲坤的生死无动于衷,齐聚丹田,一掌朝逍遥尊者劈来。逍遥尊者迅速用翅膀一挡,宋远剑的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翅膀上。攻心掌刚烈无比,刚刚这一掌使出的劲道就算打在了一块石头上,那石头也会瞬间被掌风震碎,可此时宋远剑的手掌却有些生疼。
宋远剑不知道逍遥尊者的翅膀和河中沙鳅的鳞片一样坚硬无比、刀枪不入,以为是他暗中和自己较劲,心头更加火起,又是一掌朝逍遥尊者的胸前打去,逍遥尊者故技重施,岂料宋远剑早就知晓他会这样做,因而刚刚这一掌并未使老,中途变招,直取逍遥尊者的脑门。逍遥尊者大惊,若是被这一掌击中,必定**迸裂,当场而亡。
谁都认为逍遥尊者无法躲过这一掌,只见他身子突然急速退去,三丈开外,双翅一展,飞向了空中。
宋远剑怒气冲冲地追了过去,红着眼睛,愤怒到了极点。经过刚刚这么一纠缠,本来有生还之机的宋哲坤此时也毫无希望了。宋远剑从小到大就只把宋哲坤当知心兄弟,虽说不是逍遥尊者亲自杀他,但这只蝙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逍遥尊者飞到潇湘子身后问道:“接下来是谁?”
宋远剑冲了过来,指着逍遥尊者的鼻子骂道:“你娘的,接下来该送你去见阎王了,莫要忘了在黄泉路上好好向宋二护法赔罪。”
宋远剑又要一掌打去,潇湘子怒目而视。
宋远剑看着潇湘子的眼神,不敢再继续放肆。
逍遥尊者说出真相:“刚刚那个声音并非是宋二护法掉入水中的声音,而是河中的沙鳅发现了河面之上有东西飞过,想从河中跃起用嘴去将他咬下来,这声音是沙鳅从空中落下掉入水中的声音。”
宋远剑道:“老子会相信你?”
逍遥尊者淡然一笑:“那宋大护法敢不敢跟我去看看?”
宋远剑此时心中只关心宋哲坤的安危,哪里还有什么恐惧,毫不迟疑回答道:“马上去!”
宋远剑纵身一跃,逍遥尊者在空中将他抓住,直直地朝河面飞去,逍遥尊者明白人类的眼睛不像野兽那般可以在黑夜中看清东西,为了让宋远剑看见从河中跃起的沙鳅,降低飞行高度,距离河面不过一丈之遥。突然有一只沙鳅从河中跃起,一口咬住了宋远剑的右脚鞋子。沙鳅其实并没有咬住他的肉,可由于宋远剑心中太过恐惧,感觉右脚都被沙鳅吞下去了一样。
逍遥尊者看见宋远剑脸色苍白,感觉十分滑稽,问道:“宋大护法这次可相信我的话了?”
宋远剑从被吓懵的状态反应过来。
“你……你他娘的飞高点行不行?老子相信你的话了,先把老子送过去再说,见到了宋哲坤,真假瞬间就能见分晓!”
逍遥尊者带着宋远剑迅速上升,宋远剑感觉右脚沉重异常,转头望去,那只小沙鳅竟然还咬着右脚的靴子不放。
宋远剑大声呵斥一声:“我去你妈的!”把全身真气往左脚灌去,看准小沙鳅的眼睛,一脚踢去。
逍遥尊者大声阻止道:“宋大护法,不可……”
话还未说完,已经晚了,宋远剑这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小沙鳅的眼睛上。沙鳅的鳞片坚硬无比,可眼睛却没有鳞片保护。宋远剑这脚一去,小沙鳅吃痛,咬住靴子在空中使劲摆动几下身子。听见“嘶”的一声,鞋子上的小沙鳅落了下去,只不过在右脚靴子上留下了一个窟窿,刚刚那声音就是咬掉靴子的声音。
“他娘的有什么不可?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应该把它踢下去,带过河去,生一堆火烤来吃了。”
“宋大护法,你做事也太莽撞了些?”
“老子有什么莽撞?老子突然想起你他娘不是人,怪不得要同情这些畜生!”
宋远剑突然听见河面之上传来了十分协调的“呼呼”声响,宋远剑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仔细回想,突然大惊失色:这不就是前几天用剑去劈那只被甩上岸的小沙鳅时发出的声响,随后沙鳅王就出现了,莫非……
虽远离了河面,此时依然可以十分清晰地听见河面传来波涛汹涌的声音,难道自己运气这么背?什么时候与这畜生结下了不解之缘?
夜空上的乌云很配合地移开了位置,一轮明月将月光倾泻在大地上,宋远剑借着明亮的月光向身下的河面望去,竟然发现有东西在自己的正下方游动,游动的速度与逍遥尊者飞行的速度保持着同步。
“他娘的不要给老子说这下面这些鬼东西是沙鳅?”
“那宋大护法要不要下去看看?”
宋远剑好一阵恐慌,一滴冷汗从鬓角流出。
“去你妈的,赶快带老子过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听劝告众人疑
逍遥尊者道:“宋大护法,我劝你上岸之后最好尽量离河岸远些。”
宋远剑转过圆圆的脑袋问道:“死蝙蝠,你什么意思?”
“因为宋大护法一时大意,冒犯了沙鳅,那日白天所有的沙鳅都记得了你的模样,它们不吃掉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娘的,你就知道恐吓老子!那按照你这么说,你现在把老子丢下去就可以平息这些畜生的怒火?”
“理论上是这样!”
“你娘的,废什么话,赶忙把老子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刚一说完,宋远剑看见对面不远处的河岸亮起点点火光,距离越来越近,看见宋哲坤在岸边招呼着。宋远剑一阵狂喜,原来宋哲坤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逍遥尊者急忙警告宋远剑道:“那不是宋二护法,赶忙闭上眼睛,不要去看!”
宋远剑大怒道:“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老子眼睛又没有问题怎么不能看?”
逍遥尊者懒得理他,看来要宋远剑吃点苦头才行,将他带到流沙河的对岸,将他从不高处的地方抛下。宋远剑来到地上,抬头望去,只见逍遥尊者在空中盘旋,并不离去,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着他,宋远剑心中一阵恼怒道:“你他娘的又在搞什么鬼?”
宋远剑心中太过关心宋哲坤的安危,没时间与他计较,心中早已经打下了一个主意,有一天一定要将这只蝙蝠打回原形,生个火烤来吃了。
宋远剑朝刚刚看见了宋哲坤的方向看去,瞬间一愣:“矣?什么鬼?”莫说宋哲坤不见了,就是刚刚燃起的那一堆火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难道看错了?怎么可能?”宋远剑找了一堆干草,拿出火折子在空中晃动几下点燃,刚想收起火折子时,看见宋哲坤突然出现在火堆旁边,对着他一阵大笑!
“啊!你妈的想吓死老子啊?”宋远剑有些恼怒,伸出手使劲朝宋哲坤推去,想发泄一些心中的不满情绪,突然从宋哲坤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宋远剑大骇,急忙转过头看,火堆旁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此时柴火烧得正旺,宋远剑距离大火不过数尺,他脸上的汗珠如雨水般流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太热的缘故,只有宋远剑自己知道那是冷汗。宋远剑虽有一身好武艺,可天生是个胆小鬼,一次看见错可以说是眼花,可如今两次看见宋哲坤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顷刻间突然消失,他敢肯定那绝不是眼花。
“难道是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宋远剑心中越来越恐慌,周围除了自己一个人,一点生命迹象也没有,此时他却希望哪怕来几头恶狼也好。难道周围有什么鬼东西?想起逍遥尊者刚刚的警告,想去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抬头一望,逍遥尊者竟也不知了去向。
此时吓得宋远剑想叫妈妈,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死胖子,我都叫你半天了你怎么不答应?你在做什么?难道没有听见吗?”
宋远剑转过身去,看见了宋哲坤之后大声尖叫:“你别过来,你他妈到底是人是鬼?”
“死胖子,你发疯了吗?”
宋远剑已经吓破了胆,此时也管不了眼前的宋哲坤到底是什么东西,举起一掌打来。宋哲坤急忙闪过,一脸吃惊地望着宋远剑。
“死胖子,你到底怎么了?”
宋远剑才不理他,举起右掌又是一掌,宋哲坤急忙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腕。宋远剑心中这才有些踏实,不干净的东西是绝不可能抓住自己的手腕。
宋远剑脸上依然冷汗直冒。
“你真是宋猴子?”
宋哲坤调侃道:“不然你扔一根香蕉试试?”
听见宋哲坤这样说,宋远剑才如释重负,作为多年的兄弟,他知道宋哲坤的性情,此时的宋远剑像一个在黑夜中受了惊吓的孩子,好不容易等到了父母。心理防线早已经崩塌,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宋哲坤,再也不是刚刚那样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可还没有等宋远剑来得及高兴,宋远剑突然发现地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影子,刚刚因为宋哲坤挡住了身影,因此并未发现,现在明明抱住了一个人,为什么地上只有一个影子?那……那自己现在抱住的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宋远剑越想越怕,全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也不敢去看怀中这个所谓“宋哲坤”的脸。
怀中的这个人好像也发现了什么,终于发出了声音,可再也不是熟悉的声音。
“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
这句话吓得宋远剑猛地一退,瘫坐在地,不经意的一抬头,看见眼前这人还是熟悉的那张脸,随后他的面目渐渐变得狰狞,露出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笑容,嘴角微微一张,上颚的牙齿飞快探出嘴外,最后竟变成了逍遥尊者一样的青面獠牙。
那怪物一步一步朝地上的宋远剑走来,吓得宋远剑翻身爬起,拔腿就跑。那怪物猛地扑上来,从身后把宋远剑扑倒在地。宋远剑使劲挣扎,拼了命向前爬去,那怪物一直趴在宋远剑的背上,什么也不做。好像猫捉老鼠一样,把老鼠抓住了总是不急着把它吃下去,而是先要好好玩弄一番,等到老鼠精疲力竭时才下口,而此时的宋远剑就是那只无处可逃的肥老鼠。
宋远剑在地上爬了好久,但没有爬行多长一段距离,最后体力透支再也不能爬动。听见背上的怪物传来令人恐惧的声音,宋远剑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没想到到头来死得不明不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那怪物把嘴伸到宋远剑的脖子前,呼出令人作呕的气息,宋远剑猜测他张开了嘴巴,果不其然,感觉到后颈脖子上被一个尖尖的东西慢慢地刺进去,那是怪物的牙齿。不知为何,宋远剑竟然意识十分清醒,全身没有其他的感觉,唯一的感觉就是身体里面的血液慢慢脱离身体,生命在渐渐流逝。一阵倦意袭来,宋远剑感到无比放松,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最后双眼一闭,心中一阵安慰: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远剑听见耳边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一束阳光直射而来,经过短暂的适应后,眼前看到了余勇、陈朋等人。
宋远剑一怔,长叹一声道:“想不到你们终究还是没有逃过那怪物的偷袭。”
众人一阵疑惑,不知道宋远剑在说什么,众人昨夜全部过河之后发现他时,只见他一个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若不是身旁有一堆烧得正旺的柴火,说不定早就被豺狼野兽叼走了。
“我都说了,那只蝙蝠信不过……”
逍遥尊者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望着宋远剑笑道:“宋大护法是在说我吗?”
宋远剑又是一怔。
“想不到你龟儿子把自己也害死了!”
宋哲坤问道:“死胖子,你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怎么疯疯癫癫的?”
又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听得宋远剑头皮发麻,扭头望去,这张脸和昨夜的那张脸并无差别,想起昨夜的事情,心有余悸,对着宋哲坤就是一耳光。
“啪!”
宋哲坤还未来得及闪躲,这一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宋哲坤右脸上,这一声响彻了山谷,右脸马上肿了起来。
宋远剑指着宋哲坤道:“他妈的是个怪物,大伙赶紧把这个不是人的怪物处理了!”
看着宋远剑疯疯癫癫的样子,潇尘终于开了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卿华恩道:“我昨夜检查了他的全身,除了一些擦伤之外并没有其它严重的伤势,今天醒来却像一个疯子一样胡言乱语还打人,估计是昨晚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下子接受不了,精神上受了不小的刺激。”
“哈哈哈,千面书生不愧为书生二字,果然见多识广,因为昨夜宋大护法不听在下劝告,看见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受了蛊惑陷入了须弥幻境当中!”逍遥尊者解释道。
卿华恩记得那日逍遥尊者说过,要进须弥幻境只有两种方式,一是窥视天机被带进去,二是吸入了一种叫黑瘴气的毒气。宋远剑进入了须弥幻境显然不是第一种原因,难道是因为此处有黑瘴气?可根据古籍记载:“黑瘴气无色无味无刺激性,遇水易融成剧毒,中毒而死的人尸身千年不腐而变僵,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毒药,虽有故人记载,但千百年来谁都没有真正见识过这种东西。”
“难道此处有黑瘴气?”卿华恩向逍遥尊者问道。
“是!”逍遥尊者也不顾众人心中的恐惧,毫不迟疑回答道,“这黑瘴气是一种甚是奇特的气体,就算夜间在此地弥漫,白天也毫无踪迹可寻。”
“为何?”
“因为黑瘴气不能见光!”
卿华恩恍然大悟,难怪没有人能够拥有这种传说中的毒药,竟然不能见光!那肯定不能走远,晚上能在此遇见,想必这里肯定是有一个可以产生黑瘴气的源头。想到这里,卿华恩的脸色变了变,因为根据书中记载,要产生黑瘴气,此地必须要有一座活火山!
第一百五十三章 秀才遇兵说不清
第二日一大早皎月等人来到了流沙河岸边,前几日沙鳅王发怒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一路上有许多人的残肢断臂,令人惊奇的是,竟然还有数不清的死狼尸体胡乱摆放在不远处的山谷之中,每头狼的周围总能发现侠客山庄那群人的尸体。
看着一路上的惨状,可以想象他们遭遇狼群时的场景,一路上皎月叫人仔细查看死去的人,发现死去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莫说潇湘子,就是连陈朋等人的尸身都未发现。本以为还会在流沙河岸边与侠客山庄的人相遇,没想到侠客山庄的人竟然都不见了身影。
皎月十分惊奇,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渡过这“鹅毛飘不起”流沙河,心中突然一阵惊恐:“莫非是潇湘子等人强行渡河,以至于全军覆没?”
皎月头顶突然飞了一只百灵鸟,伸开葱葱玉手,百灵鸟将嘴中的一卷纸条放在手中,捣腾几下翅膀,瞬间不见了踪影。
皎月慢慢将纸条摊开,原来是千面书生卿华恩传来的消息:“我们已经成功渡河,经过天地阴阳罗盘定位,发现昆仑山中部灵气异常充沛,现在直奔昆仑山主峰而去,希望可以发现龙脉一些蛛丝马迹,还望皎月宫主抓紧时日赶来!”
“果然这千面书生不一般,这样的难题都给潇湘子解决了……”皎月以为是卿华恩想出了渡河的法子,心中对卿华恩一番赞许。
“启禀皎月宫主,属下已经命人去流沙河的上游将曼陀罗的花粉撒入河中,还请宫主吩咐众人准备过河。”
皎月点了点头。
一群人来到河边,河面风平浪静,丝毫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皎月转过身去问唐婉华:“将花粉撒入河中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赶走沙鳅?”
“片刻功夫!”
“那这花粉有多久的功效?”
“三日三夜!”
“我怎么相信你?”
唐婉华不答,直接来到河边,换上了由沙鳅的鳞片做成的长靴,径直向河中走去。
“婉华。”
韩芮灼见状,急忙跟了上去,拉着唐婉华的手。
“表哥!”急地身旁的黄圳虹一声呼喊。
唐婉华停住脚步,转过身抬头望着韩芮灼:“韩哥哥,他们不相信婉华,我知道你一定会相信我的。”
韩芮灼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皎月心中一直疑惑唐婉华为何非要来趟这趟浑水,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韩芮灼这个臭小子,这天下间的男子就是可恨,想不到这禽兽得了黄圳虹的处子贞操,竟又对别的女子动了心,天下间的男子果然都没有一个好东西,都应该统统杀掉。皎月朝黄圳虹望了一眼,只见她呆呆站在原地,望着河中韩芮灼和唐婉华牵手而去的身影,眼中尽是一片落寞之色。不知为何,皎月的心中竟然有些可怜她,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黄圳虹心中做着斗争,一番挣扎后,什么也不管,换上长靴,向河中跑去,口中大喊着:“表哥,等等虹儿……”这时候皎月又觉得黄圳虹有些可笑,难道一个女子动情之后真会身不由已?若真是这样,那真是这天下间性情之人的悲哀?
众人看见他们三人远去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在水天相接的地方汇成了一个点。从刚才到现在的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没有看见沙鳅的身影,打消了皎月心中的疑虑,转过身对着众人下命令一起渡河。
一群人浩浩汤汤走进了流沙河中……
另一边,根据卿华恩天地阴阳罗盘的指示,认为昆仑山的龙脉很有可能就在主峰之中,潇湘子激动异常,下令让所有都人加快步伐。
已经是深秋,又是在山上,按理来说是越来越寒冷才对,可是一群人越向主峰攀爬,却越感觉温度异常,又向前走了好几天,好像来到了盛夏的三伏天一样。刚开始众人还能够忍受,可到了后来,竟然休息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的汗珠也会像墙角的雨水那样留下。
根据卿华恩手上天地阴阳罗盘的指示,天池中正方位,继续北行。
宋远剑本就是胖子,胖子相对于怕冷来说更加怕热,看见卿华恩的样子,还要继续向最热地方走,若再这样继续走下去,自己肯定会变成一头烤乳猪。
“潇盟主,据罗盘星辰的暗示,龙脉的气息已经比几天前强了不少,现在……”
果然不出所料,卿华恩还要继续让众人前行,宋远剑心中大怒,打断卿华恩的话。
“你他娘到底懂不懂寻龙探穴之法?老子怀疑你龟儿子就是一个半吊子,和江湖上那些半仙没什么区别。”
卿华恩可不像逍遥尊者和宋哲坤那样由他胡来,在他的心中一直有这样一个观念:别人可以侮辱他的人品,但绝不能看不起他引以为傲的学识!倘若有人要当众羞辱他的学识,那简直比直接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还难受。
“山川融结,峙流不绝,双眸若无,乌乎其别。”
卿华恩随口而出四句话,宋远剑是个粗人,不懂其中的意思,但潇湘子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起身向四周好一阵眺望,眉头紧锁,表情十分严肃。片刻之后,见他豁然开朗,像是见到了自己想看见的东西,对着汗流浃背的众人吩咐道:“沿着河流而上!”
众人起身前行,宋远剑一脸懵逼,不知道卿华恩在搞什么鬼,他一个人搞鬼就算了,没想到潇盟主还支持他。宋远剑可以各种怼卿华恩,但潇湘子所下达的命令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敢违背。
宋远剑用衣袖擦去额上渗出的汗珠,用手抓着袖口一扭,竟然能扭出汗水,抬头望去,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卿华恩,对着身旁的宋哲坤道:“这龟儿子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你说是吧?宋猴子!”
宋哲坤用一个白眼回拒了宋远剑同流合污的邀请,宋远剑本就因为没有听懂卿华恩刚刚说的那些话心中郁闷,此时没有想到又在宋哲坤处吃了闭门羹,心头更加郁闷,上前抓住宋哲坤就要一阵乱骂。
相交多年的宋哲坤怎么会不知道他那鬼德行,在宋远剑开骂之前用话堵住了他的嘴。
“我认为千面书生说得没错!你还真没资质在此胡言乱语!”
宋哲坤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了这句话,激起了宋远剑斗嘴的兴致。
“哟,说得你他娘的还能听懂一样!”
“山川融结,峙流不绝。双眸若无,乌乎其别。这四句话出自青乌子所著《相冢书》,意思是:山川之气脉融结,对峙而流的水源远不绝,交合于水口,必成风水宝地。”其实宋哲坤只说了前两句意思,后两句的意思:但如果无心灵目巧,又怎能辨别哪支是真龙?结穴又在何处呢?卿华恩后面两句话是对宋远剑无情的嘲讽,宋哲坤若是对宋远剑说了真话,宋远剑一定要上去找卿华恩麻烦,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远剑佯装仔细一想,装起了文化人的样子,学着文弱书生的样子对卿华恩赞叹道:“我刚刚想了一下,觉得还真是这个理,想不到这千面书生果然还是有些本事!老子承认这个龟儿子肚中是要比老子多些笔墨!”
宋哲坤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笑起来,笑得宋远剑好生尴尬,悄悄在宋哲坤耳边说道:“你娘的,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难道不懂吗?”
宋哲坤学着宋远剑的语气道:“你娘的,老子没有说破,老子现在是笑破!”
宋远剑一怔,感觉宋哲坤的话没有毛病。
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潇湘子问是怎么回事,半天没有一个人回答,朝他们望去,只见他们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潇氏父子急忙跑到最前面,后面的宋远剑和宋哲坤也跟了上去。
眼前的一幕令潇湘子也说不出话来,他们此时站在一座山的山顶,前面已经没有了去路,不过几丈开外的距离向下望去,竟然是一座火山,这火山甚是奇特,不像其他处的从山顶冒出滚烫的岩浆是火山,而是在前去的道路上形成了一条岩浆河,这河不是很宽,不过七八丈的距离,倘若是条普通的河流,轻功稍好的人纵身一跃也能越过。可此时看见河中的红色岩浆不时的冒出气泡,一张一合,像极了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人掉下去。
潇湘子突然感到头晕目眩,有些站立不住。忽然听见“嘶”的一声,众人一声惊呼,原来是有人掉了下去,溅起了一小团红色波浪,瞬间就不见了身影。潇湘子知道这绝不是不小心所致,一定是这空气中有着什么像迷香一样的东西,突然又有人晕倒在地,卿华恩突然明白过来,大呼道:“大伙快撤!这里充满了黑瘴气。”
众人慌不择路,好像背后有鬼一样追来。
“哈哈哈……”山间突然想起了一个女子怪异的笑声。
“是谁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潇湘子一阵大呼,还未听见那女子的回答,突然感觉胸前遭了重重的一击,顿时喘不过气来,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初入幻境似梦中
潇湘子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感觉全身疼痛,渐渐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心头一惊:“难道是进入了须弥幻境中?”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在地上摸了摸,感觉站立之处光滑异常,寒冷无比,鼓起勇气大吼了几声:“有人吗?”
竟然听不见一点回音,看来此处十分空旷,潇湘子翻身跃起,走了好长一段路程,神识渐渐清醒,想起来到这个地方之前是看见了一个环形的火山,莫非是误吸了传言中的黑瘴气?若真是这样,那不知是福是货,倒要好好瞧瞧,这能让肉身皆死,灵魂不灭的须弥幻境究竟有没有传言中那么厉害。
又走了许久,每走一步,潇湘子都在心中警戒自己:“一切皆是幻象,一切皆是虚妄!”
“潇盟主,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潇湘子刚开始听见这声音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可后来竟然发现这声音有些熟悉,略做回想,心中大骇,竟然是死去好几个月的武当前任掌门一眉道人。无奈眼前大雾弥漫,看不清一个人影。
潇湘子虽相信天道,但一直排斥鬼神之说,因此从不相信人死后会变成厉鬼来索命。这人倒是见得多了,还真不知道厉鬼是什么样子,这时候还真想见见到底厉鬼是什么样子?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这本就是幻境,就算是有厉鬼,还真不信会把人怎样!潇湘子一向十分自负,认为天下间除了皎月勉强有资格可以作为他的敌人以外,那遇神杀神,御魔斩魔!
潇湘子向传来声音的方向走去,足足走了一刻钟,眼前浓雾渐渐散去,突然豁然开朗,浮现一座石桌两个石凳,其中一个石凳之上坐着一个道人,此刻正在煮茶。一股浓烈的茶香飘进潇湘子的鼻中,竟然是上好的龙井,他心中一怔,这幻境怎么如此真实?心中渐生恐惧,再向那道人望去,竟然是武当前任掌门一眉道人。一眉道人抬头向他一笑,笑得潇湘子心中阵阵发寒。
一眉道人起身,做出邀请之势。
“潇盟主请入座!”
潇湘子抬起脚刚想迈出一步,眼睛向前望去,额上渗出少许冷汗,只见脚下白云飘飘,仔细一望,竟然窥得昆仑山全貌,自己悬浮在空中,生怕向前一步,便会跌落在万丈深渊之中!他硬生生将刚刚迈出的那一脚收了回来!
一眉道人又道:“想不到潇盟主的架子是越来越大,贫道真心相邀,也不能让潇盟主移驾一步?”
潇湘子心虚无比,心想这就是一个幻影,哪里需要与他多费口舌,刚一转过身准备快步离去。岂料一眉道人纵身一跃,来到潇湘子身前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潇湘子看见一眉道人的五官和平时并无差别,他记得一眉道人左面的脸颊之上有颗痣,仔细一眼望去,那颗痣竟然清晰可见。心中更加惶恐,怎会如此真实?转念一想:这幻象本就是根据自己残存的记忆显现出来,只有记忆中有的东西都会很真实地反映。无需理他,继续前行,不料一眉道人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目光变得有些冷。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就是潇盟主你恶报的时候到了!”
潇湘子心中打定主意,无论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不去理会,只要心智不受蒙蔽,那终究他是毫无办法。可忽然听得背后掌风传来,潇湘子没有回头,只当他不存在继续前行。
潇湘子被一眉道人打来的一掌击中,站立不稳,向前快速走了几步,卸去全身力道,口吐一口鲜血,潇湘子内功深厚并未伤及心脉。
吐出的那口鲜血向万丈高空飞下,潇湘子心中无限惶恐:“这怎么可能?这明明就是一个幻象,怎么可能伤我?”身后又是一声掌风传来,有了前车之鉴,潇湘子再也不能视而不见,转身就是一掌,两掌就要相交之际,一眉道人突然收手,左手拂尘直卷而来。潇湘子心中恐惧,方才发力太猛想全力一击,心想只要被击中,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定叫你粉身碎骨。不料中途生变,来不及收手,右手瞬间被拂尘卷住。
一眉道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潇湘子气聚丹田,又用未被拂尘缠绕的左手全力打去,一眉道人侧身一闪,避开了这一击,谁料潇湘子这一掌并未使老,中途变掌为爪向上直探,顷刻间锁住了一眉道人的喉咙。
“哈哈哈,我能杀你一次,那自然能杀你第二次!”潇湘子叫嚣起来。
“未必!”
一眉道人右脚踢出,潇湘子本想与他比速度,只要在他脚踢中自己之前手上发力,扭断他的脖子,那自当可以化险为夷!可潇湘子还是低估了一眉道人的武艺,这一脚的运用深得武当太极精髓,以慢打快,以静制动,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含千军万马奔腾之势。潇湘子还未将一眉道人的脖子扭断,自己身上却先中了一脚,快速向后退去。
潇湘子右手早已经被拂尘卷住,一眉道人将右手中拂尘一拉,潇湘子只得跟随而来,一眉道人举起右手就是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潇湘子的胸前,同时将缠绕的拂尘放开,潇湘子像一支离弦之箭一样飞了出去。
潇湘子扶着自己的胸膛踉踉跄跄站起来,眼中皆是惊恐之色,并不是因为一眉道人将他打伤,而是因为这幻影刚刚用的这两招竟然是武当不传绝学太极拳,第一脚是“劲而后发,猛虎擒狼”,第二掌是“提手上势,白鹤亮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一眉道人不是幻影,他会武当的太极心法,难道他真是武当的一眉道人的厉鬼?但这……怎么可能呢?
“潇湘子,你如今无路可逃了,一命偿一命!我说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潇湘子在地上连滚带爬逃向远处,纵横江湖几十载,从没有如此狼狈,如果说这须弥幻境都是幻境,可这一眉道人该怎么解释?
潇湘子用最快的速度向远处奔去,重新进入了迷雾之中,也不管前面是否有东西阻挡,狂奔而去,终于用尽了力气,觉得口中干渴难耐,已经站立不住瘫坐在地。
突然耳畔又传来与刚刚相同的声音。
“潇盟主,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出现了刚刚一样的景象:一眉道人正在煮茶。不过与刚刚不同的是,这时一眉道人已经把茶煮好,将石桌之上放的两个茶杯倒满。
一眉道人还是露出了和刚刚一样的笑容,不过说出的话却不是与刚刚相同。
“潇湘子,既然来了,那来品尝品尝贫道煮的茶如何?”
经过刚刚惊恐地逃窜,此时潇湘子喉上冒火,确实十分想润润嗓子,可面对一眉道人的邀请,望着石桌上倒得慢慢的龙井茶,一点喝的**也没有。
一眉道人并不管甚多,举着茶敬了敬地上狼狈不堪的潇湘子,轻轻抿一小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口中赞道:“真是一杯好茶,难道潇盟主不给面子?”
刚刚也是差不多这情况,潇湘子拒绝了他的邀请他就动手了,若此时再不答应他,恐怕又是和刚刚差不多的下场。那这次就顺应他的意思,趁他不注意一掌将这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击毙!
潇湘子对刚刚的事情心有余悸,面对这一句看似邀请其实是威胁的话别无选择,他从地上爬起,慢慢走近那石桌,每走一步,心脏就多跳动好几下,当他完全坐下时,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
一眉道人看见潇湘子坐下,又是一笑,这一笑笑得潇湘子心中发毛,这种笑是潇湘子见过最恐怖的笑,比那种笑里藏刀的笑危险多了,戏子赔笑是要钱,商贾赔笑是办事,这一眉道人陪笑是索命!
潇湘子用颤抖的双手捧起茶杯,心中太过惧怕,杯中茶水撒了好大一部分在石桌之上。一眉道人伸手示意他喝下去,潇湘子朝茶杯中望去,茶水竟然是刺眼的鲜红色,就如血液一般。潇湘子喜好喝茶,但还真不知天下间什么品种的茶煮出来是红色的。心中突然想到:“难道是血?”
潇湘子余光一瞥,发现一眉道人一动不动,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目光相交的那一刻,只见一眉道人右手微微一举,潇湘子知道这是催促的意思。
潇湘子心中一声惊呼:“就是现在!”端着茶杯的手指尖一弹,三枚早已夹在手指尖的金针激射而去,依照潇湘子的功力,加上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是轻功绝顶的皎月都没法躲开。
一眉道人看见金针之后淡然一笑,不退也不让。
潇湘子心中暗喜:“这次看你往哪里逃?只要再过一会儿,无论你是个什么东西都会变成一具尸体!”
岂料那三根金针从潇湘子的手发出之后,在空中飞行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看距离一眉道人的面部只有数寸,那三枚金针突然停住,悬浮在空中不动。
“潇盟主雅兴不浅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来为潇盟主助助兴如何?”
一眉道人伸手将空中的三枚金针捻在手中,最后张开嘴,将金针一抛,丢进口中,咀嚼几下,吞进了肚中!
“哐当”一声,潇湘子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 真假镰鼬难断明
一眉道人继续笑道:“潇盟浪费了这样的好茶真是可惜……”
一边说着话一边弯下腰去捡起一块刚刚摔碎的茶杯瓷片,一眉道人对着潇湘子又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容,将捡起的碎瓷片拿在鼻子前闻了闻,一副**的样子,突然将手中的碎瓷片扔进了口中,在他嘴中传来“哔哔啵啵”的声响。
“竟然……吃了?”
潇湘子大惊,腿脚发软,想跑已经是不能。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因为我是一个人啊!”
一眉道人露出不屑的笑容继续道:“当初你杀我时何曾想到过会有今天?”
“你不是一眉道人,但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你说我不是一眉道人,那你说我是谁?”
潇湘子哑口无言,因为这真是太难解释了。
只见一眉道人手上的指甲渐渐伸长,最后竟然比手指本身还长。除了指甲长了以外,他的牙齿也伸出了嘴外,像极了逍遥尊者的吸血獠牙,其他地方到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一阵风吹来,明明刚刚还在石桌对面一眉道人顷刻之间就随风来到了潇湘子的面前,他的面几乎就要贴上了潇湘子的脸。潇湘子看见他眼中泛着蓝光,心中恐惧更加剧几分,因为人的眼中无论何时都不会泛出蓝光,潇湘子大气也不敢出,额上汗珠如雨下。
潇湘子见他慢慢张开血盆大口,处于练武者的本能,一掌朝他击去,可是怎么回事?身子竟然动不了,像是冻在冰中一样。他气聚丹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可丝毫没有进展。潇湘子能感受到他那尖尖的牙齿慢慢刺进肉里的痛苦。此时和宋远剑的想法一样:想不到叱咤风云一生,最后竟然死得如此窝囊,就连杀死自己的凶手是什么怪物都不知道,真是好不气愤!
突然那怪物的獠牙停止了动作,潇湘子能感受到那怪物全身在颤抖,脑袋一扭,欣喜若狂,身体竟然能动了。潇湘子毫不迟疑,双掌狠狠朝那怪物劈去,那怪物瞬间被击飞。
“父亲!你没事吧?”远处跑过来一群人,潇尘惊慌地问候道。
潇湘子松了一口气,但并没有失去理智,时刻都在心中提醒着自己:“这是幻境之中,一切都是假的。”
潇湘子回答道:“没事!”
潇尘将他扶起,一群人中所有人都在一起,潇湘子不免有些疑惑,若这些人就是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怎么他们没有遇见什么怪物呢?左想右想,能解释这种原因的理由就只有一个,他们根本就不是侠客山庄的那群人。
卿华恩上前道:“潇盟主不必怀疑,我们并不是半人半鬼的怪物。”
“我要真么相信你?”
“若不是在下刚刚出手相救,潇盟主已经命丧黄泉了。”
“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除非你能带我走出须弥幻境!”
卿华恩语塞,这确实有些难为他,须弥幻境是天地异象,据说是上古神器昊天镜幻化而成,就算神仙一不小心被困都只有等待机缘,一个凡人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与天地斗。
潇尘上前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那日大家一起掉入幻境,唯独不见了父亲的身影。”
潇湘子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问道:“这么说逍遥尊者也一起进入幻境之中!怎么不见他?”
卿华恩解释道:“那倒没有,因为逍遥尊者本身就是妖物,不会受须弥幻境的影响!”
潇湘子后退几步,眼前的人难以自圆其说,搞不好又是怪物使出的新花样。突然从潇湘子袖口中掉落一件东西,原来是控住逍遥尊者的青铜十字剑,卿华恩看见铜剑大喜,急忙伸手去拾取。
潇湘子眼疾手快,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卿华恩过来之前,将铜剑抓在了手中,一脸严肃地望着卿华恩。
卿华恩道:“潇盟主不要误会,这青铜剑镇压天地邪物,无论什么怪物,只要青铜剑轻轻一碰,瞬间都会形神俱灭!若潇盟主不信,可以将铜剑插在这镰鼬身上试试!”
潇湘子一怔,什么镰鼬?朝着卿华恩的手指方向望去,原来这怪物叫镰鼬,潇湘子似信非信,按着卿华恩的说法做。果然青铜剑刚一触碰到镰鼬的身体,只见它身体渐渐化为了粉末,一阵风吹来,消失地无影无踪。
潇湘子只知道这青铜十字剑是当初诸葛孔明封印逍遥尊者的一件圣物,原以为只有对逍遥尊者才有这种效果,没有想到竟是天下间所有邪物的克星。
潇湘子一剑朝卿华恩刺去,卿华恩不退不让,潇湘子一剑只是划开了他的皮肉,并未伤及筋骨,见他并没有什么异状,相信了他的话。潇湘子用铜剑一一试过之后才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潇湘子问道:“书生说刚刚这怪物名叫镰鼬,那是个什么怪物?”
卿华恩道:“这是传说中的一种妖兽,据说有如可怕的镰刀般锐利的爪子,在空中能比风的速度还要快,善于伪装模仿,至今够还没有人看过它真正的样子,这种妖兽还有一种特殊的能力,那就是在十步以内能摄人心神,提取人的记忆。”
“你们怎么没有遇见镰鼬?”
“镰鼬不像沙鳅,镰鼬毕竟是一种妖兽,就算是在这须弥幻境中也应该不多,或许是因为天地阴阳罗盘的缘故。天地阴阳罗盘与这昆仑山的龙脉相感应,龙是上古四大神兽之首,自然让所有妖物避而远之。”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原因陷入须弥幻境,为何就我一个人与你们分离?”
“这我也不清楚。”
宋远剑见他们说来说去也说不到重点上,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怎么走出这个鬼地方,其他的所有事情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宋远剑也不顾潇湘子盟主的身份,直接走上去打断他们的谈话,对着卿华恩道:“你不是挺牛逼的吗?今天给你一个表演的机会,怎么带我们走出这须弥幻境?”
“根据古籍记载须弥幻境原本是昊天镜幻化而成,所以深陷其中的人无形无相,随形随相!”
听得宋远剑一头雾水,大声嚷嚷道:“昊天镜又是个什么鬼?”
宋哲坤上前解释道:“昊天镜原是天帝昊天手中一块铜镜,仅次于上古十大神器之后,位于第十一位,昆仑之主西王母去天界赴会,昊天上帝一时兴起将昊天镜赠送西王母,可西王母在返回途中一时失手掉落至昆仑山,由此化为须弥幻境!”
“你他娘的说书人的话也信?”
“可现在由不得不信!”
“那就先姑且认为你是对的,但是你龟儿子必须说怎么才能走出这面镜子!”
宋哲坤耸耸肩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这个说书人倒是没有说。”
“搞了半天,宋猴子你龟儿子原来也在说废话!”
卿华恩道:“传言中这须弥幻境无边无界,随边随界,有缘者向前一步就是出口,无缘者向前一万步也可能遇不见出口。”
宋远剑道:“他娘的又是缘分,缘分这东西说了和没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哈哈哈……”一个女子声音传来。
众人就是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之后意识渐渐迷糊,醒来就坠入了这须弥幻境之中,如今又听见这声音,搞不好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潇尘拿着折扇对着浓雾骂道:“何方妖人?还不速速现身?”
刚刚那笑声渐渐消失,浓雾之中突然刮起了大风,卿华恩突然间明了什么,对着所有人大声喊道:“大家赶快趴下!”
潇湘子等人虽不知道卿华恩为何要这样说,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听千面书生的话准没错,有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并未及时趴下,一阵风从趴在地上这群人头顶呼啸而过。潇湘子看见了那些未趴下的人表情瞬间巨变,由惊奇变为惊恐永远定格在脸上。
宋远剑见风已经过去,那些人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他本就胆小,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忍受不了卿华恩一惊一乍,开口骂道:“你个龟……”话还未说完,就看见刚刚没有趴下的人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几乎同时上身倒在了地上,而下身的两条腿还直直的站了一会儿才倒下。
宋远剑被眼前的一幕吓破了胆,脸色有些苍白,两眼凸出,呆呆地望着那些人一动不动。
宋哲坤鬓角的长发又有些飘动,感觉一阵微风吹来,这阵风越来越强烈。
宋哲坤大惊,朝着站立的宋远剑大喊:“死胖子,快趴下!”
此时的宋远剑已经被吓懵,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宋哲坤感觉镰鼬这鬼东西离宋远剑越来越近,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不顾自身的安危,急忙起身,朝宋远剑纵身一跃,在扑倒宋远剑的同时,背上传来一阵剧痛。
宋远剑和宋哲坤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时宋远剑有些清醒,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向宋哲坤望去,只见他背上衣服已经不知所踪,后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宋远剑想一定是镰鼬把宋哲坤伤成这个样子,大怒不已,捡起地上的一柄长剑,大呼一声:“他娘的,有种再来找你宋爷啊!”
一阵风又吹来,宋远剑根据长发飘向高度判断镰鼬的速度距离,吹向自己的风越来越大,有了刚刚的经验,约摸差不多的距离,大喝一声,将手中长剑抛出,急忙趴下。
众人抬起头,看见那柄长剑在空中莫名其妙断成了两截,更奇怪的是只有剑柄的一节掉在了地上,剑尖的部分竟然消失不见。
“叽……”空中传来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众人明白原来是长剑剑尖的部分插进了镰鼬的身体之中,由于镰鼬的速度太快,因此长剑也跟着镰鼬的身体一样在空间迅速穿梭。
“叽……”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卿华恩大呼一声:“大家赶快躲到潇盟主的身后!”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大多数人为了逃命,听见背后有惊恐的声音传来,也不管身后是否有镰鼬在追自己,一阵乱跑。
潇湘子听见卿华恩的话后,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知道手中的青铜十字剑是天下妖物的克星,只要这青铜十字剑在手,自己可可以丝毫不惧怕这些妖物。
镰鼬的速度快得惊人,不愧为当地居民口中的风妖。旋风般来,闪电般去。哪怕有人距离潇湘子只有一两仗的距离,只要被镰鼬盯上也多半难逃一劫。镰鼬虽怕潇湘子手中的铜剑,但铜剑毕竟只有一柄,不想办法斩掉这些镰鼬,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啊……”
一阵惊恐的叫声又传来,华山派的掌门陈朋竟然莫名其妙的飘在了空中,仔细看去,他周围并没什么东西。陈朋急忙抽出随身的佩剑,在身前胡乱一舞,“铛”的一声,手中长剑节节俱碎,最终留在他手中的只有一个剑柄。
当初多亏陈朋和千面书生配合才能取得华山派的《独孤九剑》心决,在取得心决之后,陈朋对于潇湘子的作用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作为潇湘子的垫脚石一个祭剑人,潇湘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死去。
潇湘子纵身一跃,来到陈朋的身旁,只感觉他身旁气流异常,凭着直觉朝他身后三尺处猛然一刺。
“叽……”又是熟悉的声音传来。
潇湘子感觉手中的青铜十字剑剧烈地颤抖,眼看就要握不住,眼前突然闪现一个长着翅膀的怪物,在身旁盘旋几圈即刻往地上掉去。潇湘子一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镰鼬?”
此时陈朋和潇湘子同时向下掉落,还未等二人落地,地上的镰鼬早已化为了一堆粉末,随着微风一吹,不见了踪影。
刚刚此处尖叫声、呼喊声不断,现在瞬间雅雀无声,沉重的氛围中透着诡异,所有人都尽量控制呼吸的气流,想让周围尽可能保持安静。镰鼬神出鬼没,如今唯一能察觉它的法子只有感受周围的气流变动。。
众人半天都没有发现异常,大多数人心中都猜测:“莫非只有三只镰鼬,一只被千面书生所杀,一只被潇湘子所杀,还有一只被宋远剑所伤,如今已经不知道去向。”
崆峒派掌门孤星子道:“书生,如今……”
孤星子的话还未说完,表情永远凝固在了脸上,众人好生惊恐,朝他望去,只见他脖颈处突然冒出一丝极细的伤痕慢慢在向外渗血。
潇尘十分小心地走上去,用折扇抵上他的肩膀,轻轻摇晃。
“孤掌门……”
只见孤星子头一歪,脑袋瞬间掉在了地上,吓得潇尘急忙后退数步,用余光迅速查看周围的动静。
“哐!”
一道十分刺耳的声音传来,诡异安静的氛围突然被打破,就像是一个惊雷在每个人的心中响起。
崆峒派弟子见掌门死得不明不白,现在再也没有人限制他们的行动,都想离去。若此时再继续跟着潇湘子,最后终将难逃一死,如今既然侠客山庄的人也没有办法逃出须弥幻境,那还倒不如大伙三五成群自谋活路。
有人吼道:“要活命的就跟我走,要做潇湘子垫脚石的就在这里留下……”
潇尘见有人如此不敬,指尖一扬,一枚金针朝刚刚说话的那名弟子飞去,那名弟子大骇,打断他了未说完的话。可片刻之后,那名弟子竟然安然无恙,所有人都看见了潇尘出手,以前也见识过玉面金针的厉害,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出现了什么端倪?
那名弟子见潇尘竟然奈何不了他,难道这是天意?他便放肆起来。带着一群人要自谋生路的人大摇大摆在他面前走过。潇尘怒不可遏,举起一掌就朝那人打去,那名弟子来不及闪躲,只能急忙后退。
铛!”
又是一声巨响在耳边想起,刚刚打出的那一掌像是打在了什么东西上,那东西竟然以相同的力道反弹回来。潇尘大骇,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警觉地站在原地不动。
潇湘子见状,以为潇尘出了什么意外,急忙走去,想搞清楚是什么情况,突然额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潇湘子后退几步,用手在头上一摸,额头上鼓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
他定睛向前望去,眼前视野开阔,空旷无比,哪里有什么阻碍物?此时其他人也发现了异常,潇湘子看见他们的嘴似乎正在说什么话,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一句话也没有听见。还有人抽出自身的佩剑,双手握住,使劲在身前劈砍,连续几次之后,手中长剑赫然拦腰折断,令人惊恐不已。
余勇从怀中摸出几枚飞镖,朝远处扔去,不一会儿破空之声传来,余勇眼疾手快,抽出东瀛***,连续几刀把袭击自己的东西打在了地上。放眼望去,竟然就是刚刚自己丢出去的那几枚飞镖。
余勇一怔,心道:“难道是有人在搞鬼?他娘的有什么人敢在老子面前搞鬼?要是被老子抓住,非要活剥了他不可!”
余勇转身,又是几枚飞镖脱手而出,片刻之后竟然是相同的情况。
余勇大怒道:“是什么人敢在老子面前搞鬼?”
远处传来回音,说话的声音语气和余勇一模一样,甚至还多了几分嘲讽之意。
余勇心中更加愤懑,手握***,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走向传来回音的方向。
“哎哟!”余勇突然抱头蹲下,手中的***也落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用手向前摸去,果然不出他预料,触手之处摸到一个东西,那东西就好像一堵透明的墙挡在余勇的身前。余勇摸着透明的墙走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望着刚刚自己走过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圆,初既是终,终既是初,无限循环,终而复始。
卿华恩刚刚还甚是奇怪,根据古籍记载,镰鼬是一种十分古怪的妖兽,只要他们看上的活物无论是否能敌,想尽办法都会将他们杀死。怎么这次镰鼬在出现不久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处处透着古怪,还是小心得好,看见众人的情况,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心中大惊,莫非是被水帘罩困住了?难怪镰鼬会放过自己这群人,因为即便是是镰鼬在面对水帘罩时也没有办法。况且它们一旦被困入其中,也会和当今的众人一样插翅难逃。或许镰鼬刚刚杀了崆峒派的掌门孤辰子之后察觉到了危险,才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水帘罩无形无色,据说是上古奇异阵法中一种,为商朝时期姜子牙所创,当年周武王姬发就是用此阵法将商纣王的能人异士困在其中,最后成功推翻殷商,建立了周室。这种阵法太过霸道,因此姜子牙封神之后并未传授他人,此阵法按理来说已经失传,不料今天竟然能在此遇见被困入其中,虽躲过了镰鼬的袭击,也不知是福是祸。
突然一只短箫从卿华恩的袖口中掉出,正是那日皎月离开之时留给他的。他拾起短箫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一种优雅的声音飘向远方,本来卿华恩没有抱多大希望,不过多时竟然听得头顶有鸟拍翅膀的声音,卿华恩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心神所致,接着又是一声鸟鸣。卿华恩抬头望去,果真是一只百灵鸟在头顶盘旋。卿华恩大喜,想不到这百灵鸟竟然不受须弥幻境的影响来去自如,现在也没时间去深究原因,先把现在遭遇的情况告诉皎月再说。
那日皎月等人渡河的时间与潇湘子等人渡河的时间不过相差几个时辰,卿华恩和宋哲坤一明一暗与皎月都有联系,二人在一路上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暗号,皎月一行人沿着暗号畅通无阻,最后来到了环形火山之处,令人奇怪的是在此处不管是卿华恩还是宋哲坤留下来暗号都戛然而止,前面是万丈悬崖,还是活动十分频繁的火山口。难道他们又出现了什么意外?还是在那只蝙蝠的帮助下带着众人飞跃而去?
看见地上散落的东西,不远处还有一些血迹,经过几天的勘察,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正要联系卿华恩时,一只百灵鸟从头顶飞来,皎月收到了卿华恩的消息后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他们竟然进入了须弥幻境中。
皎月一群人虽然在江湖享有盛名,可这完全得益于她们的武艺上的修为,在分金寻龙探穴和天地异象上是毫无见识,虽然在古籍之中偶尔看到过须弥幻境,但却没有详细记载进入和破解之法。如今潇湘子一群人被困,不把他们救出那便找到了八阵图阵法那也于事无补。
唐门在川中延续近千年,所藏典籍何止万千,唐婉华自由好学,对天地异象颇有研究,她原来一直以为这须弥幻境不过是个传说,想不到真能在此遇见。如今一听皎月提起,兴奋异常,但听说她们要进去救人,又多了几分担忧。如今骑虎难下,提供了一些关于昊天镜的消息。
昊天镜本是上古神器,有自己的灵性,岂能被凡人左右,当年被西王母失手掉入凡尘,沾染了大地阴邪之气。所以妄图打昊天镜主意的人、妖、仙都会被困入其中,最终的结局是肉身皆死,灵魂不灭!
当天晚上,所有人睡去之后,一阵令人发寒的声音在众人的耳中想起。还未等众人起身查看,又是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这与刚刚的声响不同,第一次声响仿佛有意惊醒每一个人,现在的声响钻进每个人的耳中,让人渐渐失去知觉,竟然有催眠的作用,全身的力气好像被这种声音渐渐带走,像中了毒一样,最后神识模糊,眼皮有千斤之重……
第一百五十七章 水帘之中二女迷
“叽……”
睡得迷迷糊糊的皎月耳中传来了奇怪的叫声,立马发现了不对劲,猛然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前的是一团十分浓厚的白雾,她翻身而起,恢复了神识,却不知道来到了何处。
昨天的原本计划是准备前往须弥幻境中营救潇湘子等人,白天计划已经商议好,只是到了夜晚,老是听见一些莫名的声响,这种声响先是将人惊醒,然后却是另一种声响又将人催眠,这两种声音似乎有一种让人无法摆脱的魔力。当即众人发现异常之后,立即提起全身的真气与之抗衡,依然没有丝毫阻碍声音传入耳中,仔细一听,那些奇怪的声音不是来自外界,更像是来遥远的记忆,又或是来自上一世的呼唤。存在每个人心中的记忆不同,因此每个人听见的声音也就不同,来到须弥幻境中的地方也就不同。
皎月望着漫天白雾,心中不禁诧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须弥幻境?”
她一步一步朝一个不知名的方位走去,感觉到身旁的雾气渐渐散去,最后竟然恍如明镜,极目远眺,一眼就望向了天际。
一阵微风吹来,带起了皎月身上的轻纱,撩起了鬓角不多的长发,脚下是万丈悬崖,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怕,继续出发,不管前面是海角还是天涯!
皎月意识到了周围风的气息不对劲,脸上与腰间的风速大不相同,内功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人对周边事物的变化异常灵敏,一阵几乎察觉不到的破空之声传来,皎月纵身一跃,身下在腰间的轻纱绸缎顷刻间不知被何时割断,此刻悠悠地飘在了地上。
皎月从空中落下,用手拾起那节割断的轻纱,断口处竟然没有丝毫的不齐。皎月眉头一皱,只有吹丝即断的当世神兵才有这种锋利的口子,刚才反应若不及时,恐怕也和这轻纱绸缎一样被腰斩。皎月慢慢站起身,用警觉的目光扫视着周围。
又是一阵微风吹来,刚刚就是一阵风吹过后出现了异常,难道这怪异的现象和风有关?莫非有人练就了可以操纵微风的上层绝学,但此地空旷无比,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倘若是有人在暗中搞鬼,那定然懂得藏身无形的法子。既然懂得这种法子,那取人性命无形,又何必鬼鬼祟祟?这让皎月百思不得其解。
“何方妖孽作祟?”
皎月问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每个字中都带着极深的内力,只要一旦有人回答,哪怕就只回应了一个字,无论是他隐藏何处,皎月也会立即发现他的踪迹。但好像那人知道皎月的心思,在皎月问话后的许久,周围除了吹起的阵阵微风,再也没有其他变化。
这次的微风与刚刚的微风又不尽相同,刚刚那阵风在自身前后左右的气息都不一样,这次却有规律可循,但和山间的风差别甚大,这风时强时弱,时快时慢,时远时近,就好像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十分巨大的蒲扇在身前轻摇。
皎月心中产生一丝恐惧,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渐渐靠近,急忙向四周望去,哪里有什么人的踪影,不过奇怪的是明明没有什么东西在眼前,却为何看不见后面的东西,好像有个看不穿又透明的东西挡住了视野。
皎月发现了这个异常,说时迟那时快,指尖清扬,一枚银针破空而去。
“嗖!”
能够清楚的听见银针划破空气的声音,也就在那一瞬,前方的视野无阻,片刻之后又进入了混沌的状态。
“果然是有人在搞鬼!”
皎月心中产生了一些怒意,伴随而来还有一些惊讶:“这看不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够这么轻易躲开银针!”
破空之声相继传来,除了脚下,前后左右都是这种声音,看来是被这不知名的鬼东西包围。刚刚皎月见识过厉害,知道只要被这种东西轻轻一碰,终将立时毙命。
只见皎月纵身一跃,使出冷月宫的绝技天女飞丝,顿时漫天银针从她全身激射而出,没有一处死角,无论是什么东西此时还想要继续攻击,都会被银针所伤。
“叽……”
果不其然,几乎在皎月使出天女飞丝的同时,又是那种熟悉的声音,在身旁的不远处,突然有一个长着翅膀像蝙蝠一样的怪物从空中掉落,还未掉落在地,一瞬间的功夫又不见了身影,好像刚刚从未出现过一样。
从听见的声音来判断,皎月知道这绝不是因为自己眼花或者产生了幻觉,果真此处有种不知名的怪物在暗中窥视,这种怪物长着比镰刀还锋利的爪子,只要让它们有机会近得身来,顷刻之间就会被其撕成碎片。
经过刚刚皎月露一手,镰鼬也知道了皎月的厉害。不敢继续挑衅,很长一段时间内,皎月都没有发现周围的气息不正常。
“哐!”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涌起。
“铮!”
皎月抽出了沧月剑,此处实在是太过诡异,一向不轻易拔剑的皎月将沧月剑握在手中,发现了前方不正常,又是一枚银针激射而出。
“铛……”
一股撞击的声响瞬间铺天盖地而来,伴随着这种声响而来的还有刚刚发射出去的那枚银针,皎月眼疾手快,举起沧月剑凌空一挥,荡开向飞来的银针。
皎月大骇:“难道此处也有懂得使用天女飞丝的人?”这天女飞丝一直是冷月宫的不传之技,若真是那样,外人又是怎么学去的?
带着疑问的皎月一步一步朝前走,每一步都万分小心。
“你终于来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皎月的身后传来,她急忙回头,哪里有什么人影?皎月都有点怀疑是否因为心中的恐惧产生了幻觉。
“该来的迟早会来,这是劫数,没有破解的法子!”
又是刚刚那女子的声音传来,皎月急忙回头,仍是不见说话之人的身影。
两次都是听见相同的声音,一定是有人说话,就是不明白她怎么做到隐匿身形的,或者说因为她的速度极快,甚至快过了自己的目光!
“谁?”皎月只说了一个字!
“谁……谁……谁……”
远处竟然传来相同的回音,只不过一声比一声小,即使这样,这样的声音也在耳边环绕许久才消失不见。
皎月大奇,一般会产生回音的地方空间肯定不大,并且还要十分空旷,此处无边无界,怎么可能产生回音?足尖一点,身子凌空而起,在半空中发现异常,一个翻身掉落在地。她伸出左手向前摸去,果然有一堵无形的墙挡在身前,这堵墙就像河中极清澈的水一样,丝毫不阻挡视线,却阻挡了去路。
皎月沿着无形的墙走了一圈,空间不大,也就几十丈见方,看见刚刚自己走过的步伐,原来此处竟然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牢笼,一个无形的罩子从天而降,刚刚“哐”的那一声,想必就是这无形的罩子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这罩子正是和困住潇湘子等人一样的水帘罩。
皎月明白其中的缘由,不仅一点不惊慌,反而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现在我已是你的囊中之物,难道你还不打算现身?”
“哈哈哈……”
一种惊悚的声音再次传来,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皎月的身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像是穿越了位面空间。
若说皎月给武林中人留下的是惊艳,那这女子绝对称得上是妖艳,皎月一眼朝她望去,只见她体态丰腴,前挺后凸身材极好,身上穿着错落有致,十分惹眼,着了一件透明的轻纱,透过轻纱望去,甚至可以看见坚挺的双峰上下抖动,周身透着一股邪魅之气,皎月第一次对女子也产生出这么反感的情绪。
“哟,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女子!”一种尖声尖气的声音从那女子的口中冒出来。
皎月一直望着她没有说话。
“可惜再好看的女子如今也被困在这须弥幻境之内,真是浪费了一张好皮囊!”
“你最好老实交代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皎月最终还是开了口。
那女子发出一阵嘲笑:“你竟然连我都不知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就是镰鼬的主人星舞,你刚刚伤了我的孩子……”
皎月嘴角一扬:“那又怎样?”
“本来是想杀掉你报仇的,不过你运气也太好了些,竟然被水帘罩罩住了。”
“我的运气一向不差,不过你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星舞又是邪魅一笑。
“有意思,说下去!”
皎月嘴角微扬,展现出来的气质丝毫不输星舞的妖艳!
“哈哈哈……你现在就是瓮中之鳖,自己都难保,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刚刚给了你机会!”
星舞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再次大笑,可怎么也笑不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感觉皎月身上透出一股不同于以往其它被困人的气息,只见她双膝盘坐于地,双眼紧闭,嘴中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声音极轻,星舞靠过去想听她念的什么内容,终究是徒劳无功。
“啾……”
皎月身旁的苍月剑突然悬空而起,剑身散发着夕阳一样的金光,星舞脸上突现惊恐之色,口中念到:“竟然是剑灵!”
“天地无极,阴阳相生,破!”
“当啷!”
沧月剑穿透水帘罩之后朝星舞飞而来,
就要刺入星舞的胸膛时,沧月剑径直不动,朝剑柄望去,皎月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剑柄!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终究天道归人心
“请皎月宫主手下留情,这妖女暂时还不能杀!”
皎月寻声望去,竟然是韩芮灼、兰前阳和龚兴文三人,但除了这三人外,并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既然自己可借助沧月剑剑灵的力量破了水帘罩,那他们三人同为四剑的传人,一样也可以。除这里之外的其它人想必被困这须弥幻境的中某一处。他们没有四剑,肯定不得解救之法,现在尽快将他们找到才行。星舞不知道在此被困了多少年,肉身早已化为虚无,此刻的星舞并不是真正的星舞,他们看见的只不过是未被昊天镜磨灭的神识。
龚兴文道:“还望姑娘施以援手,带领我们去找被困住的其他人。”言语中尽是客气之意。
星舞见这群人有求于自己,刚刚的那番惊恐顿情绪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眼神中瞬间透露出一股高傲的神色。
韩芮灼担心黄圳虹和唐婉华的安危,见星舞在此故意拖延,心中好不愤怒,他知道跌落须弥幻境的人,肉身只能存于半月的时间,时间一过,就算找到了可以出去的法子,也只有去做天地间飘荡的一孤魂野鬼,所以片刻也是耽搁不得,举剑朝星舞一刺。
兰前阳急忙一剑荡开。
“韩兄,这么做万万使不得,若她一死,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到那时定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韩芮灼问怒道:“你究竟知不知道其他人的行踪?”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那么厉害,你倒是一剑将我杀了啊!”星舞见他们发生分歧,有恃无恐。。
韩芮灼手中的无涯剑似乎受到了感应,周身发光。
星舞看见这光,心中惧怕起来,她没想到这人的剑也有剑灵,普通的剑根本无法伤她,可剑灵却可以让她灰飞烟灭!星舞的额头上一颗硕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究竟知不知道其他人的位置?”
星舞丝毫没有了刚才的神色。
“须弥幻境中无时间亦无空间,无形无相随形随像。一切为虚无,虚无是一切,诸般法相,尽皆空相,空是万物之起始,灭是万物之归宿。天地奥秘尽皆融于昊天镜中,不解其秘,走一万步也只相当于一步,看破诸般法相,每走一步皆是豁然开朗,似乎获得了新生。我……真的没办法帮你们?”
龚兴文心道:“天地一太极,人生一太极,太极本为一,因小成大小,因意成内外,若能去此意,岂有内外分?若能破此心,岂有内外别?天地既无尽,人身岂有尽?尽去诸般法相!”
天空突然射下四道光芒,每道光芒将一个人罩在其中。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有些恐慌,此间太过诡异。兰前阳想举起追魂剑立于身前,发现全身竟然丝毫不能动弹,向其它三人望去,他们三人眼中都是一脸惊恐之色。
星舞看见他们突然不动,好似被人点住了穴位,在韩芮灼和皎月的剑下逃开来,这四人皆不是普通人,星舞想:“倘若和他们继续呆在一起,迟早会有性命之忧。”她刚想离去,不料天地间出现了第五道光芒,慢慢向星舞移来。
“不!”
星舞双眼尽显惊恐之色,拼命向远处逃窜。那第五道光芒化为光圈将星舞困在其中,光圈渐渐缩小,最后套在了星舞的身上,随着星舞惨叫一声,光圈带着她瞬间不见了踪影。
让四人更为恐惧的是从四道光芒罩在身上的那一刻起,四人周身气血翻涌,不能自已,周身的真气却一点儿也提不上来。四人发现从自己的足尖开始,身子竟然正在一点一点消失,但是没有丝毫疼痛之感。不到片刻功夫,先是脚,接着是腰,然后是胸,最后是脑。当四人感觉身子完全消失,又在一片虚无中看见了其他三人,身不由己,不知道要被带向何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人同时跌落在地,每人的身上发出一道金光直冲云霄。四剑同时出鞘,在天空布下一个剑阵,一个闪着金光的人双足踏在四剑之上,像是传说中御剑飞行的仙人。
四人翻身而起,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天地间突然出现的奇异景象。
那金光中的人开口说话:“你们就是四剑的传人?”
韩芮灼抢先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莫要以为弄些邪魔外道就能迷惑我!”说得掷地有声,一点也不惧她。
“我不管你们是或者不是,你们既然能破须弥幻境,那还是有些本事,我在此奉劝你们速速离开昆仑山,不管是有缘还是无缘,一介凡夫想要逆天而行终究会遭天谴。”
兰前阳道:“你又是谁?一句话就想把我们打发了?不拿出点本事又岂能随你?”
“你这小子说话好生狂妄,你听好了,我乃昆仑之主西王母。”
龚兴文道:“若你真是西王母,如今天下妖魔横行,你不去斩妖除魔就算了,难道还要阻止别人替天行道不成?”
“仙佛五百年有一灾,世人数十年一轮回,这都是天意,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的事,岂由你我改变?若不顺应因果,强行逆天改命,终将是无尽的报应。”
皎月心道:“你是仙是妖,且让我先试你一试。”指尖一扬,一枚银针破空而去。
只听见“执迷不悟”四个字,四人眼前一片浓雾,身子不由控制,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重新站起之时,一道清晨的阳光直射而来,弄得众人几乎睁开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急忙向周围望去,有些惊奇,但更多的则是惊喜,不仅妙风黄圳虹等人安然无恙,就是潇湘子等人也被救出。
此地从未来过,抬头远眺,另一座山头竟然有些熟悉。仔细一看,不觉大吃一惊,一群人在须弥幻境中去了一遭竟然因祸得福,现在竟然过了环形的活火山。
众人明白过来都在欢呼雀跃,唯有皎月、韩芮灼、兰前阳、龚兴文心中甚堵,刚刚在幻境中西王母所说,天地之事本应无常,强行逆天改命终究是不得善终,幻境中发生的事真假难辨,可四人都不约而同较起真来,心中从此多了一重孽障。
千面书生卿华恩拿出阴阳天地罗盘占卜气,推算离开须弥幻境时的天象,以环形火山之地平线为经,以当时周天三百六十度的黄道为纬,木星刚临中天,火星距木星一百二十度,由东方升起,土星于西方落下,距木星亦是一百二十度,三颗行星的角度相加,刚成三百六十度,如果将这三颗星以一条线在天空连起,恰是一个等边大三角,这是极端吉兆。
卿华恩占卜多年,这样的大吉之兆还是头一回,看来此番天时已占据;前面艳阳高照,地势平坦,一条小路曲径通幽,此为地利;先渡流沙河,后进须弥幻境,穿越环形火山,虽死伤了些人手,但有缘之人始终毫发无伤,这为人和。如今天时地利与人和皆占据,看来距离找到阵法,窥破虚空的日子不远了。逍遥长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梦想,如今转眼即将实现,不免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潇湘子看见卿华恩如此激动,以为他发现了昆仑山龙脉的一些眉目,顾不得叫上众人,紧跟而去。
兰前阳因为西王母之事始终耿耿于怀,他对这踏破虚空本就没什么兴趣,一切都是皎月从中作祟,以南宫玉和天星做要挟,逼迫他违背本心。潇湘子无恶不作,为了抢夺中原六大派的武功秘籍,明里诬陷暗中策反,费尽心机,对不顺从者除之而后快,皎月为一己之私为虎作伥,竟与潇湘子联手迫害中原人士,最终想破碎虚空,这是违背天道。
常言道:“天道无常,不可人为!”而这些人贪欲熏心,忽视天道。兰前阳竟然觉得幻境中西王母说的话越来越有道理,此番一去,就算找到八阵图阵法,窥破之际,一不得本心,二不得民心,三不得天意。自己虽死不足惜,但想到此后南宫玉一个人在这世间孤苦无依了此残生。他心中竟然传来锥心之痛,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洒在地。
“前阳哥哥,你怎么受伤了?是何时受的伤?怎么不告诉星儿……”急得天星脸色苍白。
兰前阳急忙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星儿,你相信天道吗?”
天星一怔,略作沉思。
“天道无常,不在人为,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不是因为你相信,它就存在,也不会因为你不相信,它就不存在。人和天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一切生、老、病、死、相遇、别离早在出生之时就已经决定了,所谓的触犯天道不过是因果报应来得早些,所谓的顺应天道,不过是因果报应来得迟些罢了。因此人是没有资格在天面前谈论天道的。”
天星的一番话听得周围一群人啧啧称奇,兰前阳茅塞顿开,瞬间豁然开朗。其实出了须弥幻境,刚刚兰前阳的问题也一直在韩芮灼和龚兴文心中环绕。天星一番话令二人陷入深思。韩芮灼无欲无求,此番前来完全是因为表妹黄圳虹的复燕大业,天要复燕那不用此行也能复燕,天若觉得燕国气数已尽,就算踏破虚空也是徒然。一国之大,想要延续:军事、民心、贤明的君主等条件缺一不可。其中任何一个条件缺失,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龚兴文一直对云南王侯生和尹长风的死抱有歉疚,一心想通过天道之法让二人起死回生,经过天星的一番开导,已经看破。原来二人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只不过这一劫是由自己触发罢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世间蝼蚁不可觑
一群人走着走着,天空忽然飞来一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失踪多时的逍遥尊者,逍遥尊者收了双翅,十分畏惧在潇湘子面前跪下,可一点也没有平息他的怒意。
“逍遥尊者悠闲的很啊,原本打算若我明天还见不到你的身影,那你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跪在地上的逍遥尊者一阵颤抖道:“属下不敢!”
“你没有什么不敢的,恐怕你此时见着我没有被须弥幻境困住,心中不知道有多失望!”
“潇盟主不要误会,属下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你会有事情?这次专门前来是确定我是否还活着的吧,潇某一死,你就可以重获自由了不是?”
潇湘子从袖口中拿出青铜十字剑,一条不忠的狗,留着何用?潇湘子准备在今天了结了这只蝙蝠。
逍遥尊者大惊:“潇盟主切莫动手,这次我是奉昆仑之主西王母之命前来……”
“谁?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
潇湘子手握着铜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眼中尽是凶煞之色。
“西……西王母!”逍遥尊者在一次回答道
四剑的传人又一次听见了这个名字,心中一震,难道那天在须弥幻境中看见是真的,那可为何被皎月一枚银针打灭了幻象?
“你要活命也不编造一个好点的理由?你这样胡言乱语只会死得更快!”
潇尘接过潇湘子手中的青铜剑,一剑朝逍遥尊者胸口的檀中穴刺去,檀中穴是逍遥尊者的命门,只要被青铜剑刺中封印,随后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翻身!
皎月指尖一扬,一枚银针激射而出,打偏了潇尘手中的青铜剑,潇尘一惊,抬起头吃惊的望着皎月,不知道她为何要将这逍遥尊者救下。
潇湘子知道潇尘因为上次的事情对皎月一直心存间隙,急忙上前挡在二人中间,用十分客气的语气问道:“不知皎月宫主有什么高见?”
皎月望见逍遥尊者道:“让他继续说下去!”
潇湘子大感意外,没想到皎月竟然对逍遥尊者一番胡言感兴趣,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远剑走上前来,一把拽住全身发软的逍遥尊者。
“叫你龟儿子继续说下去,你耳朵聋了吗?”
逍遥尊者战战兢兢道:“西王母要我来劝谏各位,窥破天道与各位无缘,如果非要逆天改命,最终不得善终……”
“啪!”宋远剑一个耳光甩在了逍遥尊者的脸上,无比的响亮。
“你龟儿子瞎说什么呢?西王母都来了?她在哪里?叫她出来亲口对我说!”
潇湘子走上来拽住他胸前的衣襟道:“你莫非是怕永远沦为我的奴隶,就编一个连三岁小孩子都骗不了的故事来哄我?”
“并非我胡说,不信你可以问四剑的传人,西王母已经在须弥幻境中见过他们。”
潇湘子转身,向皎月望去,她目光转向别处,并不想回答逍遥尊者的问话。
潇湘子无奈,知道只要皎月不想说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从她口中得到任何消息,向其它三人走去,三人并排而立。潇湘子十分恭敬作揖问道:“不知道这逍遥尊者的话是真是假?还望各位告知。”说完又是深深作揖。
龚兴文和兰前阳与潇湘子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并不想理会他,甚至心中早有打算,若当真得了机缘,第一件事就是手刃仇人。韩芮灼见其它二人并不言语,上前道:“确实在幻境中有一人曾告诫我们天道无常,不能人为,至于那人是不是西王母就难说的紧了。”
潇湘子听后心中一惊,这话出自韩芮灼之口,想来不是空穴来风,西王母即为昆仑之主,移山填海,只用动一根指头就能让这里的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既然如此,那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反过来一想,她没有亲自前来,那就证明窥破天道之事还有转机。
昆仑山一直流传着关于西王母的传说,可是谁也没有真正见过她,民间流传天界之人不得擅自插手凡间之事,何不抓住这个可乘之机,与天道赌一赌,不成功就成仁!
宋远剑大骂道:“放你妈的臭狗屁,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才占卜了气运,说是什么大吉之兆,你他娘的,一转眼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大凶之兆,看来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宋远剑抽出身旁弟子的一柄长刀,一刀朝逍遥尊者砍去,听见一声脆响,长刀拦腰折断,天下间的普通兵刃是无法伤到逍遥尊者。
兰前阳心中越来越相信“天道无常,不能人为”这八个字,走到皎月身前道:“皎月宫主,不如……”
皎月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斜视他一眼道:“按照原计划行事,你若想南宫玉安然无恙,就最好闭嘴!”
皎月不愧为皎月,一句话就说中了兰前阳的软肋,长叹一声,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前阳哥哥,你怎么了?自从须弥幻境出来,你就变得不正常了,这让星儿好担心!”天星走上了拉住兰前阳坚实的臂膀问道。
兰前阳对着天星无奈一笑,继续朝前走去。
宋远剑道:“潇盟主,依照我看,这只蝙蝠没有什么用处了,不如生个火将他拷了。”宋远剑瞬间暴露出吃货的本性,好了伤疤忘了疼,似乎将上次沙鳅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留着他,我就是要他看看到底是天道亡我,还是我最终逆天改命!”
宋远剑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逍遥尊者心中狂笑一声:“区区蝼蚁,也想逆天改命,厄运从此开始,只是苦了我的千年修行,和你们陪葬……”
前面的卿华恩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罗盘中的天池不停转动,一会儿朝东,一会儿朝西,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却不正指十二地支方位,这是前所未有的大奇之像。猛地向前一步,手中麻痒难耐,卿华恩手中的天地阴阳罗盘掉在了地上。
“书生,发生了什么事?”潇湘子急忙上前问道。
卿华恩没有回答,一脸严肃,弯腰准备去拾起罗盘。指尖刚一触碰到罗盘,一种更加难以遏制的麻痒感觉传来,就在一瞬间的功夫,卿华恩失去了知觉。
众人大骇,不知道这又是一道什么坎。
皎月上前,右手轻舞,一段轻纱从袖口中飞出,绕过罗盘将它缠绕了好几圈,轻轻一提,罗盘瞬间飞起,皎月将手一伸,罗盘稳稳地落在了她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众人大奇,难道皎月会什么妖术不成?宋哲坤使劲掐住卿华恩的人中,卿华恩悠悠转醒。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前面两侧山谷有大量陨铁,一旦进入其中,必定深受其害!”
韩芮灼想起在侠客山庄密室中的遭遇,小心上前,用剑慢慢探进入口处,来回轻舞,每动一次,身上汗毛竖起,有种熟悉的感觉传来,与当初在密室中的感觉无异,看来卿华恩并非在说谎。
潇湘子道:“那接下来怎么办?书生可有破解之法?”
卿华恩无奈地摇摇头。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宋远剑对着地上一种不知名的虫子骂道,抬起脚,一脚就踩死了一只。
卿华恩望去,大惊道:“快点离……”“去”字还未说出口,只感觉全身发软,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哈哈哈,好久都没有尝到肉的味道了,这次你们干得不错,应当赏赐!”一个头上长着两只触角的女子道。
那女子看起了已经有些年纪,但身材婀娜,双峰发育很好,甚至脸上没有一点皱纹。皮肤很白,但又不是纯粹的那种白,白中透着一些淡绿色。
等其他人走了之后,那女子将鼻子凑到卿华恩的脸上闻闻,他身上发来的气息使那女子兴奋异常。那女子一眼朝卿华恩望去,发现这人还颇有几分英俊,一身的书生打扮,令女子欢喜地不得了。她突然没有了食欲,反而周身生出一种火来。只见她将头向卿华恩靠去,一边亲吻一边伸手去解开他身上的腰带。
卿华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翻身而起,一掌打去击中了那女子的胸前,那女子后退几步,并没有受伤,用手揉揉抖动的双峰,脸上一阵坏笑。
“想不到人也像我蚁族男子这般好色!”
卿华恩急忙拾起地上刚刚被脱下的外衣,大声道:“你是谁?潇盟主他们呢?”
那女子双手一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想不到人还是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是哪里?”
那女子看见卿华恩大惑不解的样子,呲呲地笑了起来。
卿华恩心道:“这不知道又是什么妖物,赶快离开此地最好。”看见出口就在不远处,纵身一跃,急冲而去。
谁知那女子并不阻拦,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发笑。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伸出四卷青丝,把卿华恩的手脚紧紧缠住,四卷青丝同时发力,瞬间把他抬向了空中。
“哈哈哈,这下我看你往哪里跑?本后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那女子将手一伸,扯住卿华恩的腰带,轻轻一拉,外衣被扯下,上身一览无余,全暴露在那女子面前。
那女子更加兴奋,咽了一大口口水,身后双翅一展,向卿华恩猛扑而来。
“果然是妖物!”卿华恩心中暗衬,“天地无极,万里乾坤,世间妖魔,皆入法门!”
第一百六十章 山穷水复疑无路
刚刚卿华恩被那女子脱下的外衣突然冒出一道金光,直射那女子而去,那女子见状,急忙闪开。那道金光也不朝那女子追去,逼退了她后,金光在卿华恩身上缠绕,绑缚卿华恩的四卷青丝慢慢熔断,脱了束缚的卿华恩不与那女子纠缠,抓起地上的衣服向出口直冲而去。
那女子大喊:“来人给我拦住他!”
门外瞬间多了许多奇形怪状的人拿着卿华恩从来没有见过的兵刃直冲过来,卿华恩凭着高强的轻功避开了士兵,朝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路一路狂奔而去,背后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卿华恩没有受丝毫影响,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那些见卿华恩竟然如此不识抬举,用奇形怪状的兵刃直接向他身上招呼去,兵刃刚一碰到他的身子,一股庞大的弹力反冲而来,与他有接触的人都弹开了好几丈远。
那女子追出来一看,众人尽皆倒地,卿华恩不知所踪,尊下身子,用鼻子闻了问他留下来的味道,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跟我来!”
卿华恩跑了好久,慌不择路,终于发现了这是一个洞穴,这一个山洞之中,洞与洞相连,四通八达,像一个迷宫一样来回穿梭。更让人头疼的是这洞穴中每处都差不多,甚至分不清自己刚刚走没有走过。
卿华恩选择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此时发现身上金光已经不在,这是肩上布袋中天地阴阳罗盘最后一点灵气。卿华恩从布袋中拿出罗盘,世间万物皆有主,这罗盘为了护主也已经油尽灯枯。
“啷!”
天地阴阳罗盘在卿华恩的手上分散成了三部分,最上层的天池掉在地上,转动几下跳了出来。卿华恩大惊道:“截道相分,阴阳相隔!”
“他就在前面,快去抓住他们!”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卿华恩不知所措,向旁边一望,一间精致玲珑的屋子出现在眼前,他纵身一跃,破窗而入。
房中一个少女惊呼:“你是谁?”
卿华恩急忙上前点住她的穴位,不料那少女丝毫不受影响,抽出床头的长剑一剑刺来,卿华恩暗叫一声:“不好!”自己忒也糊涂,她们本就不是人,怎么能按照人体的穴位判断她们。
卿华恩凭着轻功躲过那少女的几剑之后,发现她并不会武功,只是拿着手中的长剑胡乱砍来,接着又是一剑。卿华恩看准时机,飞身一脚,将那少女踢翻在地,拾起地上的长剑,架在了少女的脖子上。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此时外面不知道来了很多人马,卿华恩心想:“硬着头皮闯出去多半要遭殃。”他拉着那少女急忙闪身屏风之后,一只手捂住那少女的嘴,一只手握剑威胁她。
“知忆公主可在?”
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卿华恩凑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想要活命应该知道怎么回答!”他慢慢松开捂住她嘴的那只手,令一只手里的长剑却更加靠近了她脖子几分,几乎与她的皮肉相碰。
“什么事?”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
“属下黑翼,奉命追拿人犯,不料追到此处却失了踪迹,请问知忆公主可否发现什么异常?”
那少女用眼神示意卿华恩放开他,这可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旦这女子脱离了掌控,对方人多势众,那将插翅难逃,但如果不放开她,最终外面的人闯进来,那结果也好不了多少,卿华恩犹豫不决。
“如果我不将他们打发走,你也不能离开这里!”卿华恩搞不懂知忆的这句话是劝谏还是要挟。
卿华恩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这女子说的很对,这时候除了相信她别无他法。既然如此,放手一搏又有何妨?
“公主……”
那女子脱离了卿华恩的控制,急忙走向梳妆台打开了几个瓶子,把其中的胭脂水粉撒了一地,一股清香飘进卿华恩的鼻中,这股香味沁人心脾。
“吱呀!”
那少女打开了紧锁的房门,门口站着一个长相黝黑的男子,那黑不是一般的黑,就像是用墨在脸上泼了一样,若不是转动的眼珠子和说话的嘴巴,定叫人分不清五官。
那黑男子比那少女高出许多,但对那少女十分恭敬,余光却是快速在房中扫视。
“为了知忆公主的安危,能否让我等进去搜查一番?”
那少女嗔怒道:“黑统领,你好大的胆子,难道连本公主的闺房你也要进?”这几句话极是威严,完全不像她外表那般娇弱。
那叫黑统领的男子一怔,想不通平时温文儒雅的知忆公主今天发这么大的火,闭上双眼深吸几口气,满屋子皆是胭脂水粉的香气,没有丝毫陌生的气息!
“属下……属下不敢,既然公主这里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属下再到别处去看看!”
屏风后的卿华恩松了好大一口气,终于暂时躲过了这一劫。
“慢着!”
卿华恩听见这个叫知忆的女子吐出这两个字,刚刚掉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揣测:“难懂她要告诉那些人?”
卿华恩看见了不远处地上的一支金钗,若她当真带着那群人冲进来,那只用将地上的金钗拾起,对准她的脖子射去,第一个便了结了她的性命!
黑统领转过身道:“不知道公主还有什么事?”脸上有些莫名的异样神色。
“黑统领不必太过执着,蝼蚁是不该有任何情感,我不想害你!这辈子我们都是不可能的!也别在我身上花心思。只要我不愿意的事,母后也拿我没有办法!”
“公主,我……”
“啷!”
两扇门重重地重新关上!
黑统领眼中好一阵落寞,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卿华恩,然后将他碎尸万段,前不久好不容易才与知忆缓和了一点关系,又被这个狗东西搞得剑拔弩张!
“黑统领,现在我们怎么办?”
一个小兵上前问道,或许一个小兵也看出来卿华恩多半就藏在知忆的房中。
“去别处!”黑统领一声爆喝!声音不断在山洞之中回响。
知忆也不想这样对黑统领,毕竟他对王国一片忠心,对自己也是一片痴心,可不这样做,怎么能够救下卿华恩,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救他。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知忆慢慢打开房门。露出一小点隙缝,向外望去,果然一个人也没有,重新把门关上,对着屏风后的卿华恩道:“他们走了,你暂时安全了!”
屏风后的卿华恩不说话,知忆透过屏风望去,看见他的影子映在屏风上一动不动。
知忆好生奇怪,绕过屏风,看见卿华恩正在欣赏一副画,她向卿华恩手中的画望去,脸上一阵惊慌道:“你快将它放下!”
卿华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手中的画没有拿稳,向地上落去。
知忆使出全身力气向前一扑,不顾自己的疼痛,在空中稳稳接住了那副画拥入怀中,头在墙上狠狠一碰,顿时冒出一个明显的疙瘩。
知忆望着怀中的画,一双清凉明镜的眸子中闪着泪花,悲伤之情无言于表。
“你走!你马上走!”知忆对着卿华恩吼道。
看来这画上之人定与这叫知忆的女子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可这怎么可能呢?那画上画的明明就是龚兴文!
看着知忆伤心的样子,卿华恩心中好一阵歉疚。
“姑娘,我……”
“你怎么还不走?”
“恕在下冒昧,请问画上之人与姑娘是什么关系?”
知忆没有回答他,慢慢从地上爬起,看见她娇弱的样子。卿华恩的心好一阵剧烈跳动,尤见我怜,想去扶她,但男女授受不亲,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途中。
这么一迟疑,知忆已经重新把那副画挂在了床头,转身望见卿华恩伸手的样子,后退几步,扶着墙角。
“你……你想干嘛?”
“姑娘不要误会,我……”卿华恩竟然不知从何解释。
想起那画上的男子,虽然与龚兴文极像,但绝不会是龚兴文,龚兴文是武当大弟子龚叶枫之子,从小生活在武当,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怎么可能与这昆仑山中的女子有什么瓜葛,更何况这女子多半还不是人。
卿华恩没有搞清楚为何自己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此刻怎么还有心思去管闲事,还是先想办法离开此地再说。可此地古怪异常,刚刚胡乱跑一通,也见识到了这千洞万洞相连的厉害,更何况外面还有人在找自己,这样贸然出去,多半是有去无回。看来还得从这个叫知忆的女子身上想办法才行,刚踏出去一脚,可是再也没有想踏出第二脚。
知忆似乎知晓卿华恩的想法,也不要与他计较。转身从梳妆台上拿来几个瓶子,塞进卿华恩的怀中。
卿华恩大惑不解道:“知忆姑娘这是何意?”
知忆道:“这是我平时用来梳妆打扮的胭脂水粉。”
卿华恩疑惑加深,望着知忆尴尬得笑了笑。
“知忆姑娘莫非是想让在下将这些胭脂水粉抹在脸上?”
知忆点了点头,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何止脸上,最好是将其倒入水中,难后将你穿的衣服侵入其中重新穿上。”
得到了知忆肯定的回答,卿华恩更加的窘迫,甚是连尴尬的笑容也露不出来。
“这……这……
“因为倘若你身上留下了特殊的味道,一定不能逃脱黑统领的追捕,我之所以让你这样做,是为了掩藏你本身的气息。”
以气息寻人,卿华恩只知道狗这种动物才有这种本事,至于人简直是闻所未闻,心中一惊:“难道他们是狗妖?”偷偷向知忆望去,只见她婀娜多姿,清纯动人,额头上长有两只短短的触角,仔细观察,背后竟然还有一对几乎透明的翅膀,这样的女子怎么是狗妖呢?再说狗怎么会长有翅膀?难道是天狗?卿华恩自己都为这个滑稽的想法感到好笑。
知忆明白不和卿华恩说出实情,那他多半难逃此地。被母后抓住,又会徒添些杀孽,天蚁一族迟早要被灭族!
第一百六十一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们本是昆仑山中一群普通的蝼蚁,只因八阵图的机缘得了些天地精华,由此化作了人形……”
卿华恩听见知忆说八阵图,心中好一阵激动。
“姑娘刚刚是说八阵图?”
知忆有些吃惊地望着他。
“难道你是为八阵图而来?难道西王母真没有骗我?”知忆突然变得很是激动。
卿华恩眉头一皱。
“知忆姑娘在说什么?”
“我不想听你解释,无尘他来了吗?快带我去见他!叫他赶快离开此地!”
卿华恩更加疑惑。
“无尘?在下并不认识知忆姑娘说的这个人!只是在下有一件事不明,还望姑娘告知。”
“你说!”
知忆眨动着明媚的双眸向墙上那副画望去,眼中尽是款款深情。
“恕在下冒昧,不知道姑娘为何要救在下?”
“我只是不想再让更多人像他一样死在母后的手上了。天地因果循环,终将会有报应,母后作下的孽想不到会让我来偿还……”说着说着,一行热泪不知不觉的挂在了腮边,又向那墙上的画望了一眼。
卿华恩见她如此,想必这男子和她关系不一般,虽然知道龚兴文一定不是这画中之人,但如果让她见上龚兴文一面,总比每天对着这幅画寄托哀思要好很多,再说她与八阵图有莫大的机缘,说不定以后还能提供很大的帮助。
二人听见外面有响动,知忆急忙将窗子打开一条隙缝,透过小缝隙朝窗外望去,竟然是蚁后带着一群人朝着这个方向赶来。知忆大惊,急忙对着卿华恩道:“母后已经来了,你先藏起来。”
卿华恩朝房间望去,房间内空空如也,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这次和不能像刚才那样能简单应付。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知忆看见了刚刚准备好沐浴的木桶,一把卿华恩推进去,自己双翅展开,将身上腰带轻轻一扯,轻纱滑落,飞进了木桶之中。
“请公主开门,蚁后来看你了!”外面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哐当!”
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间紧闭的大门,为首的一个人正是刚刚想对卿华恩下手的那个妖艳女子。
吓得知忆急忙捂住上身,门外的众人目光投射而来,一点都没有避开的意思。
蚁后慢慢走近,知忆害怕身后的卿华恩被发现,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不停的往下掉,幸亏是在沐浴,只会让人误认为那是溅起的水珠。
蚁后道:“哼,你只是一只蝼蚁,不要学了一些人的坏毛病,在我们天蚁一族中,拥有交配权才有绝对的地位,女子要活下去,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繁衍种族!谁也不能破坏大自然千万年的法则!”
“你是你,我是我,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啪!”
一个狠狠地耳光甩在了知忆的脸上。
“公主!”
看得身后的黑统领心痛不已。
蚁后的脸上露出邪魅一笑,看着知忆道:“我族从不养废人,从今天起,你要么为天蚁族延续血脉,要么就去死!”蚁后转过身对着黑统领道:“你不是一直想得到知忆吗,今天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王后,这……!”
“这什么这,难道你也想背叛天蚁一族?”
“我……”
黑统领被逼无奈,佯装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一大口口水咽在了肚中!他向前走上几步,看见了知忆那充满愤怒的眼神时,心中无限伤痛,眼色黯淡了下来,急忙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黑统领?”蚁后问道。
“启禀王后,属下身体突感不适……”
“哦?是吗?”蚁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转身道,“找人把白统领找来。”
黑统领弯下腰尽量低着头,不敢去瞧蚁后的眼睛,心中却是风起云涌:“要是白翼敢做出一些禽兽的事情来,将来定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在水中闭气多时的卿华恩见情况不妙,心中暗念:“照这样下去,知忆姑娘和自己都在劫难逃,得想个法子才行!”
为了不溅起水花,卿华恩的手极慢,在水中做了做着奇怪的动作,口中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配合着自身的内力,慢慢将真气输进知忆的体内。
“待会儿白统领到来,知忆你不要不知好歹,不要逼我亲自杀了你!”
“那母后还是杀了我吧,我心已经给了无尘!”
“王后不要……”
黑统领刚刚才说了四个字,就看见蚁后把一杆长矛刺进了知忆的身体,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木桶中的水。
走上来两个士兵,用手在知忆的脸上探了探,回报道知忆已经没有了气息。
蚁后没有一点伤心,对黑统领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不遵循天地万物的自然法则,终将亡族灭种,一个个体的生死和一个种族的延续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我希望黑统领你不要感情用事!”
黑统领卑躬屈膝一言不发,不知为何,本来没有眼泪的黑统领此时竟然想放声大哭一场,望着永远闭上了眼睛的知忆,心中有窒息的感觉。
怎么回事?难道他也像人一样有了心痛的感觉?
蚁后走出房门,对着身旁的士兵道:“将这里永远给我封闭起来!”她感觉卿华恩就在这房中,这卿华恩懂一些道术,心中有些畏惧,也懒得去搜寻,只要将这里堵死,那就永远解决了后顾之忧。
蚁后走后,黑统领进得房中看了知忆一眼,对着她光着的身子说了一句对不起后,悲痛地执行着蚁后的命令。
外面没有了声音,卿华恩确信人已经完全离开,从木桶之中跳出,望着一丝不挂的知忆,此时也顾及不了男女之嫌,伸手点住了被长矛刺中周围的穴位,知忆身上伤口仍然血流不止。
卿华恩抱起知忆放到床上,用手替她把脉,幸亏有先见之明,提前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内护住了心脉,表面虽然察觉不到任何气息,但实际上并未死去。他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上好的金疮药,也不知道对知忆管不管用,事到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要逃出这个奇怪的地方,没有知忆姑娘的帮助,那是万万不能。
卿华恩心中甚忧虑,也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怎么样了,潇湘子那群人虽然武艺高强,他们不懂辟邪之法,对于昆仑山的妖物可说是毫无办法,并且蝼蚁数量众多,一旦被抓了进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床上的知忆昏迷了三天,还好这房间之中,糕点水果甚是不少,不至于被饿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无聊之际用星相之法重新占卜,岂料每一卦都是气随风云,捉摸不定。
卿华恩坐在床头,看着这昏睡的知忆,希望她快点醒来。床头的那副画突然掉了下来,卿华恩弯腰拾起,发现画的右下角竟然有一行小楷,仔细研读竟然是一首诗:“一度花回两梦之,一回无语一相思,相思坟上种红豆,豆熟打坟知不知?”
若这诗是知忆所写,那这男子多半就是她的梦中情郎,极有可能这男子已经不在人世间了,这首诗悲怆动人,读起来使人潸然泪下。那男子头上没有触角,应该不是天蚁一族的人,想不到这知忆姑娘用情至深,不惜违逆家族的使命对他情根深重,这究竟是一段怎样的旷世奇缘。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卿华恩情不自禁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元好问《雁丘词》中句子来。
床上的知忆仿佛听见了这一句诗,眉头紧锁,一行热泪眼角流下。
卿华恩看见知忆对外界的刺激产生了反应,这表明她受的伤已经大幅度转好,心下大喜。
“知忆姑娘,知忆姑娘!”
床上的知忆仍然未睁眼,但突然抓住卿华恩的手。
“无尘,不要离开我!”
卿华恩一怔,知道她可能仍在梦中,梦中的人不该被叫醒。
知忆突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双手紧紧将卿华恩扣住,她一丝不挂,双峰紧紧贴在了卿华恩的肌肤上,卿华恩闻着知忆身上特有的女子清香,险些乱了心神。
“无尘,带我走好吗?知忆这辈子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此时的卿华恩呼吸急促,不知道该不该打破她一个人编制的美梦。
“无尘,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想带我走吗?当初不是我杀了你。”
卿华恩心乱如麻,身体的某些部位已经起了反应,脑海中竟然冒出了一些禽兽的想法,周身气血翻腾,双手慢慢地朝知忆的身后环绕过去,同时一颗颗汗珠从鬓角流下。
“无尘,你怎么了?”知忆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卿华恩定了定心神,咬了咬牙,手掌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肉中。
“知忆……姑娘,我不是无尘!”
知忆听见了卿华恩的声音,一把将他推开,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急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惊慌失措道:“你……我……”
卿华恩急忙从床头站起,转过身。
“我并没有对姑娘做过什么,不给姑娘穿上衣物那是因为治伤的必要。”
卿华恩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此时的知忆已经将衣物完全穿好,满面通红。
“想必若不是公子施以援手,知忆可能早就不在这世间了,知忆的这条命是公子救下的,小女子愿意为公子做任何事情!”
“好!眼下确实有两件事情需要知忆姑娘做。”
卿华恩眉开眼笑地回答道,知忆有些迟疑,卿华恩一怔,知道是她产生了误会,连忙解释道:“知忆姑娘不要误会,我说的两件事情,一是想知道这画上的男子究竟是谁。”虽然猜测多半是知忆的意中人,但带她去见龚兴文事关重大,还是得到她亲口承认的好。
“那还有一件呢?”
“姑娘说你族化为人形是得了八阵图的机缘,我想请知忆姑娘详细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皆是天道非人意
“不瞒公子,这画中之人名叫无尘,本是一个天界的将军。”
“你说这无尘是天人?”
知忆点了点头继续道:“三百年前,昆仑山突现异象,山崩地裂,天火降世,所有的火山在一段时间内同时喷涌,这对于昆仑上的所有鸟兽虫鱼来说简直是一场灭顶之灾。天火所过之处,一片灰烬。昆仑之主西王母为救下这许多无辜的生命,化为三千化身,与天火抗衡,最后无奈耗尽精元,才勉强救下少部分生灵。我天蚁一族虽力量微薄,但数量众多,西王母为让更多的生命逃过此劫,自毁肉身,把肉身中残存的灵气赐予我天蚁一族,我天蚁从此化为人形,完成西王母下达的命令……”
卿华恩听到此处,心中好一阵明朗,看来皎月等人在须弥幻境中见到西王母是真,只不过西王母肉身尽毁,恐怕只留下了天地间最后一丝魂魄意识,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来阻止潇湘子等人重启八阵图,不然只用稍稍动一下手指,那这里的所有人必将永无翻身之地,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这是一个莫大的机缘。
“可是这和无尘并没有什么关系!”
知忆顿了顿道:“我天蚁一族得了西王母的灵气化为了人形,不顾一切去拯救昆仑山上的万物,可是怎么能够与天火抗衡,这是天地间一场劫难,西王母慈悲为怀,想一人之力帮助万物避过天劫,最后触怒上天昊帝,派无尘下凡让西王母顺应天意,可当时西王母精元已经耗尽,仅存的一点魂魄在须弥幻境中修行。”
“那后来呢?”
“我等本就是天地间最不起眼的种族,怎么能够与天界之人抗衡,但如果没有西王母的慈悲,我等早就不存于这世间,既然能为西王母分忧,也为报答西王母的恩情,我们誓死阻拦无尘等天人,天蚁虽然幻化为人形,但并没有道法,与普通人尚且有一战之力,与无尘作战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果然后来双方开战,大败而归。后来母后想了一个办法,叫我……”
卿华恩道:“那蚁后叫你用美人计去诱惑无尘,可无尘好歹也是天人,怎么会察觉不到你身上的妖气?”
知忆转过身,目光望向了床头的那一幅画。
“母后用了一些特殊的秘法,永远的除去了我身上不同于人的其他气息,可也让我有了人的情感。无尘初见我时,只是认为我是一个山间的精灵。”
卿华恩见到知忆的第一面起,也是好生奇怪她怎么没有其他天蚁那样的股邪魅之气,此中还有这么一段缘由,一眼望去,除了头上的触角和背上的双翅外,其他地方与普通人家的女子并无差别。
“因此最后目的虽然达到了,你也爱上了无尘?”
知忆点了点头。
卿华恩内心感叹:“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还是不明白,你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得了无尘?再说你已经对他动了情,你为何还忍心下手?”
知忆好一阵抽搐,神色有些不自然,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卿华恩刚本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可知忆觉得应该告诉他。
知忆也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喝下,喝得有些急,险些被呛住。
“仙佛并不是真正的长生,五百年有一灾,只有渡过劫难才能永生,渡不过就只有陨落。而我就是无尘五百年的来的情劫!”
“可你已经动情%……”
知忆知道卿华恩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那是因为母后在我身上下了咒语,那夜待他阳气尽泄之时,母后控制我的身子,一举夺了他的精魄,毁了他的肉身。天人没了大将无尘,群龙无首,最后大败而归,天人损失惨重,三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那昊天帝怎么会这样罢休?这明明是得益于西王母的机缘,知忆姑娘怎么说是得了八阵图的机缘?”
“想必公子也和其他人一样误以为八阵图是诸葛孔明所创。”
“难道不是?”
“其实八阵图并不是诸葛孔明所创,八阵图是上古封印阵法,诸葛亮身为凡人时从古墓中偶然获得,用这个阵法挡十万雄兵,只是这种阵法以前从未在凡间出现,所以世人误以为是他所创。当年诸葛亮得道飞升之后,这阵法灵力加强。八阵图封印千年来昆仑山的诸天妖魔,其中包含了上古四大妖兽之一的穷奇。”
卿华恩大惊失色。
“莫非是与上古四大神兽相对的杌、饕餮、混沌、穷奇四大妖兽中的穷奇?”
知忆点了点头。
卿华恩的疑问越来越多,但不知道从何问起。
知忆继续道:“当时天界四大势力相互牵制,东皇太一与北皇昊天争权,昊天帝为了一己私欲,想联合南皇帝俊和西王母,不料南皇帝俊避而不见,西王母却更倾向于东皇太一。昊天帝为了防止西王母与东皇太一联手,暗中与效忠穷奇的妖兽达成协议,破了八阵图封印,让穷奇重获自由,之后助昊天帝一臂之力一统天界。西王母发现昊天帝的阴谋,知晓八阵图的力量来自昆仑山上的万灵,若昊天帝一场天火将昆仑山烧成了虚无,八阵图失去了灵气之源,那穷奇终将会突破封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西王母不顾一切拯救万灵。后来在我天蚁一族的协助下,没有让昊天帝的阴谋得逞,穷奇终究未能突破封印,昊天帝不甘心,心想虽然没有穷奇的帮助,可东皇太一也失去了西王母这个强有力的帮手。昊天帝执迷不悟,依然发动天界神战,与太一正面交锋,不义之师触动天道命格,遭了天谴大败而归!”
“因此那昊天帝再也无法估计昆仑山这件小事?”
听到这里卿华恩恍然大悟。
知忆继续道:“只要一直守护着八阵图不被破坏,那我天蚁一族就永远不死不灭,直到西王母在须弥幻境中重获新生,可如今劫数难逃……”
“怎么说?”
“受西王母残存意识的指点,说当年无尘的精魄并未完全被夺,逃走的一缕精元经过五世轮回已经重获新生。由于当年的执念,三百年之后以凡人的身份重赴昆仑山,开启八阵图,破碎虚空得到前世的记忆和力量,将新仇旧恨一并算清!”
“啊!”
惊得卿华恩一声大叫,不过听见知忆这么说,转念一想,心中窃喜:果然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天意安排,既然天意如此,那我千面书生何不顺应天意,在天意面前,就算是西王母也没有办法阻止。
“公子怎么了?”知忆问道。
“知忆姑娘想见到无尘的转世吗?”卿华恩试探性的问道,只要让他们相见,然后再向潇湘子说明其中缘由,顺了天意,破碎虚空指日可待!
“公子知道他在哪里?”知忆先是一怔狂喜,然后慢慢镇定下来,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最后摇了摇头。
卿华恩好生疑惑,既然知忆对无尘相思入骨,那为何如今知道了他的消息又不去见他。
知忆道:“上次我既对不起我的族人,也对不起他,我不想重蹈覆辙。”
卿华恩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低头略作沉思。
“既然知忆姑娘知道天意难为,那如今无尘既然来到此处何不顺应天意,这世间本无对错,又何必去在乎太多?或许上天就是注定无尘是开启八阵图的人,西王母只是把时间向后延续了三百年,该面对的始终还是要面对。况且你与无尘冥冥之中本就有一段旷世情缘,可能就因为不顺应天意,导致这段情拖了三百年之久,什么五百年的情劫,那只有天知道,何必去相信其他人的道听途说?倘若我不被抓来此处,知忆姑娘也许就不会活在这世间了,这一切的一切表明,你应该去见他,恰好在下知道他在哪里。”
知忆被卿华恩说得有些动心,心中还是有些犹豫,并不是因为她不想去了结这三百年来的相思之苦,只是她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倘若无尘的转世真来到此间,开启了八阵图的封印,放出了穷奇,那将会是天地间一场浩劫。自己的荣辱得失与世间万物想比,那是何种的微不足道!这时候她突然觉得天道似乎对她未免太过于残忍了些,世间有那么多强大的人,为何偏偏要选中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来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就是天命,不能人为,说不定……”卿华恩没有将话说下去,因为他知道知忆明白他的意思:说不定天蚁一族此时本就该从世间消失!
听见外面传来了几声异响,二人赶躲到了隐秘之处。
“轻点,要是惊扰了知忆公主的亡灵,我一定会将你们全部宰了……”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知忆识得那正是黑统领的声音。知忆好生奇怪,天蚁一族中只要是蚁后说过的话若是有半点违逆,最后的下场是被众蚁分尸而食,这黑统领难道敢冒天下之大不违?
又是几声铲子挖土的声音,不一会儿之后,外面透来一缕光亮,应该是挖出了一条通道。
黑统领来到门前,站了好半天,仍然不敢将门推开,距离知忆的死期已经好几天,弄不好这一推开就是一副惨不忍睹的画面,最后他还是闭着眼睛,终于把门推开。
有人走进房间中,黑统领一声大喝:“你们全部给我滚出去,我要好好地陪陪公主。”
“黑统领……”
那士兵还只说了三个字,他的头颅就掉在了地上。其他士兵大惊,惊慌失措地退出了房间。
黑统领把房门关好,慢慢走向木桶,每走一步心中都在滴血。来到木桶前将头一望,只见满桶的鲜红之色,不能见底。
黑统领不敢伸手去将知忆捞起,靠着木桶慢慢坐下,一滴只有人才会流出的眼泪掉在了地上。
“知忆,对不起,并不是我不想救你,但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屏风后的知忆听见他述说着心里话,心中不禁动容。
“哐!”
黑统领缓解了心中的悲痛之后,一拳在木桶之上打了一个洞,桶中的水流渐渐流尽。黑统领扶着木桶慢慢站起,鼓起勇气将头往桶中一探,竟然一无所有!
他还以为是自已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结果还是一无所有。
“知忆!”
他狂吼着转过身,一柄轻钢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病还得心药医
黑统领看清楚了眼前之人是卿华恩后,反而没有那么惊慌了,不过是有些惊讶。因为自古以来,还没有人能够在蚁后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这卿华恩算是第一人。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奇怪,蝼蚁毕竟是蝼蚁,当然永远不会知道人的智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是你?”
“是我!”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知忆公主才会被王后……”黑统领顿了顿,“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动手吧!”
卿华恩笑笑不说话。
黑统领道:“不过在你杀了我之前我希望你告诉我一件事。”
“哦?什么事?”
“你把知忆公主的尸身藏到哪里去了?我希望在临死之前见她一面!”
黑统领语气极为诚恳,连卿华恩面对他时都有些感动,不过现在并不同情他。卿华恩和皎月是一类人,甚至越来越佩服皎月的看法,情果然是世间万灵最大的弱点。
“你见不着知忆的尸身了……”
“你说什么?”
黑统领不顾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咆哮着向他冲来。这大出于卿华恩意料之外,急忙收剑。黑统领身材魁梧,平时站着的时候就高出卿华恩一个头颅。
黑统领暴怒,用整个身子将卿华恩压在地上,双眼凸出,眼中就像要冒出火来。
“说,你把知忆公主怎么了?”
卿华恩还是肆无忌惮的笑,只不过这种笑比刚刚的那种笑多了一些感情,具体是什么感情连卿华恩自己都不知道,反正这无论什么东西动情,就给了对手可乘之机,情是世间最致命的生死劫!兰前阳是,韩芮灼是,知忆是,无尘也是!
“黑统领,发生了什么事?”
房间外的士兵听见房间内的动静急忙敲门问道。
黑统领一怔回答道:“没什么,你们继续守着外面,一旦发生了异常及时向我禀报!”
“是!”
“黑统领……”
知忆从屏风后走出,黑统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眼前的知忆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卿华恩他身下动了动,一把将他从身上推开。
黑统领缓过神来,翻身而起,急忙用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珠。
黑统领道:“这……这……公主竟然没事?”他一脸又惊又喜的神情望着二人。
知忆指了指他身后的卿华恩道:“是公子救了我。”
黑统领转过身,望着卿华恩,表情有些尴尬。
“在下刚刚激动,多有冒犯,还望仁兄大人不计小虫过!”
这黑统领虽为蝼蚁,但能屈能伸,行事光明磊落,可比某些整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伪君子强多了。卿华恩心里不禁对黑统领产生几分好感,既然他已经动情,和不在他对知忆的一片痴心上做做文章。
卿华恩向前走了几步,用手搭在黑统领的肩上道:“好说好说!”
黑统领道:“既然是你救了公主性命,那就是对我有莫大的恩情,从今天开始,你叫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黑翼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原来这黑统领叫黑翼,卿华恩仔细向他望去,果然蚁如其名。
“黑统领客气了,上刀山下油锅那倒不必,只不过……”
黑统领明白他的意思。
“我会帮你逃出这个地方!”
卿华恩上前作揖表示感激。
黑统领突然向卿华恩跪下,卿华恩大为吃惊。
“黑兄这是何意?”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卿华恩连忙上前想将黑统领扶起。
“黑兄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只要我卿某人有能力办到,那一定会竭尽全力,黑兄先起来说话!”
“请仁兄先答应我!”卿华恩佯装略作沉思。
“好好好,我答应你。”卿华恩心中思忖:“举手之劳那便能做就做,若是叫我去杀了蚁后,那不是叫我去找死?”
黑统领站起,低头望着卿华恩,用十分客气的语气道:“我可以帮仁兄逃出这里,只不过希望你能带公主一起走!”
卿华恩心中狂喜,这本就是他的本意,可是听见这个要求后不露声色,反而做出一副为难之色,摸着几根不长的山羊胡须转过身。
刚刚被卿华恩扶起的黑统领见卿华恩不答应,“轰”的一声又跪下,还不停磕头。
“黑统领竟然是性情中人,那我卿华恩这次就舍命陪君子,你放心,只要我卿华恩还有一口气在,那绝不会让知忆公主受哪怕半点伤害!”
“那在下就多谢卿兄了。”
黑统领又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知忆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啊……”
房间外面传来了几声惨叫,卿华恩和知忆急忙躲在了床下。黑统领见他们藏好后打开门,看见了自己刚刚带来的人身首异处,白翼白统领慢慢走来。
黑统领道:“白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统领走上前,绕过黑统领向房间中望了望。
“黑统领,你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刚刚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给我一起去见了蚁后陛下我会让你明白的!”白统领转过身下令道:“把这个不知死活的抓起来!”
黑统领以长矛护身,对着冲上来的士兵怒目而视。
“我看谁敢?”黑统领一声呵斥吓退了众人。
“啪啪啪……”白统领鼓起了掌。
“哎,我真为你感到可惜。”
“什么意思?”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背叛天蚁一族。”
黑统领用手中的长矛指着白统领道:“原来你竟然一直在监视我!”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会功夫!”此时白统领笑得格外猖狂!
白统领带了好几百人马,但现在他并不下令朝黑统领发起攻击,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黑统领踌躇了好一会儿道:“说出你的条件!”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你知道我要什么!”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
“不要!”知忆从床下冲了出来。
白统领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知忆公主果然平安无事,我还真应该对黑统领刮目相看,黑统领竟然能骗了蚁后救了你!不过知忆公主好像又比以前诱人了许多!哈哈哈……”
黑统领和知忆都是一怔,原来白翼并不知道卿华恩的存在。
白统领的眼光中满是**之色,双翼已经张开,这是天蚁一族想交配时的征兆,黑统领急忙挡在知忆身前。
“你想要干什么?”
白翼好像失去了耐心,收起了翅膀。
“我对有人类情感的蝼蚁没什么兴趣,不过黑统领你好像有兴趣得紧啊,这样吧,你把元气给我,我可以安全的送你们出去!”
“休想!”知忆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替黑统领回绝了白统领。
“呵呵,是吗?”白统领并不生气,“要是我现在就去报告蚁后陛下,你们会死无全尸!”白统领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道:“大家都是天蚁一族,低头不见抬头见,何不考虑考虑刚刚我提出的这个条件,大家都有好处。”
黑统领上前走了一步,被知忆拦下,黑统领突然感觉到知忆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知忆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白统领的目光瞬间冷了不少。
“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统领手持一根长矛朝知忆直刺而来,知忆不退不让,右手一伸,两指紧紧夹住长矛矛间。白统领心中一惊:“何时知忆变得如此厉害?”
白统领一向自负,怎么肯在一个弱女子面前丢了威风。加大手中力道,直刺而去,知忆节节后退。黑统领大惊,急忙上前助一臂之力,突然从空中撒下一网,那是天蚁一族自己产的蝼蚁网,韧性异常,一旦被缠住无法脱身。上面还有类似迷香一类的药物,一旦被肌肤沾上,过不了多久就会陷入昏迷。在黑统领倒下的那一刻,他看见知忆已经被白统领逼到了墙角。
占了上风的白统领得意起来。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既然你一直爱着那个叫无尘的男子,那本统领先送你去见他!然后在取你的元气。”
知忆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看你多件效忠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离开也就罢了,如果还继续执迷不悟,我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我倒真想见识见识是怎么个吃法?又是怎么个兜法?”
知忆脸上一阵阴冷,手中夹着矛尖的二指瞬间用力。
“哐!”
矛尖已被知忆夹断,白统领还未来得及反应,一个暗器朝自己的面部飞来。白统领使出最快的反应速度将头一偏,一个东西插着额头飞过,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一阵剧痛传来。白统领感觉有液体流下,不一会儿遮蔽了眼睛,用手一抹,竟然是鲜血!
出血的地方一个触角断裂,触角是天蚁一族象征权利的标志,如今有一只触角已经被知忆打断,如果被蚁后知晓,那意味着这统领的位置也不属于他了,弄不好还会落得众蚁分食的下场,这不仅是权利的跌落还是对尊严的侮辱,更是对生命的沦丧。在天蚁一族中,有好看的触角不一定会为你带来什么,但没有或者缺少触角,那就意味着失去一切!
白统领怒不可遏,摸着额头咬牙切齿对手下的士兵吼道:“全体都有,上去杀了这个女人!”
“杀……”几百人一拥而上,整个房间中的喊杀声惊天动地。
知忆不知道为何,从床下冲出来的那一刻,自己的身子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每一个动作都是身不由己,知道暗中被人控制了,像极了当年杀无尘的样子。
经过一番厮杀之后,知忆的身子早已经透支,可那股不知名的力量还操控着自己,继续与强悍的天蚁士兵作战。
突然有人一脚踹在了她的小腹之上,一大口鲜血喷出,退守墙角,此时连拿剑的力气也没有。
“哈哈哈……”
不远处的白统领见知忆受伤,一阵狂喜道:“她已经不行了,给我上,把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杀!”
一大群士兵冲了上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阳奉阴违成府深
知忆正是和卿华恩一起躲在床下的时候,被卿华恩暗中下了一个操纵的符咒,本来是想借知忆的手吓退白统领,可没想到还没有完全画好符咒,知忆就从床下冲了出来,因此并不能借助知忆的身体随心所欲的施展一些辟邪驱妖的法门。
卿华恩本以为小露一手就算不能吓退白统领也可以起到一些震慑的作用,可是弄巧成拙伤了他的触角,不仅没有达到本意还造成了更大的困境。
墙角的知忆看着一大群天蚁士兵冲上来,身不由已不能逃避,十分恐慌。
冲上来的天蚁士兵看到她刚刚与白统领的较量,有些心虚,谁也不敢做出头鸟,只得团团将她围住,等待着白统领的发落。众士兵往身后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卿华恩已经将一柄轻钢长剑架在了白统领的脖子上。
天蚁士兵中冲出一个与其他颜色稍有不同的士兵,指着卿华恩恶狠狠的说道:“你是谁?快放了白统领,我可以保证留你一个全尸!”
此时的知忆突然可以动弹,连忙跑到了卿华恩的身后。
被剑架住的白统领一点也不惊慌,他知道一柄普通的剑并不能伤他分毫,当然前提是不对他没有甲壳的地方动手。白统领向那位将军使了一个眼色,那将军会其意,慢慢靠近。
卿华恩怎么会不知道这群蝼蚁的心思。
“你若再向前走一步,我定叫他身首异处!”
知忆急忙道:“公子你是伤不了他……”
卿华恩轻笑一声:“是吗?”
不料白统领却更加猖狂。
“你可以试试!”
一边转过头,一边竟然用手抓住了脖子上的长剑。
卿华恩用力回抽长剑,发出一阵阵脆响的声音,长剑丝毫不动,卿华恩一阵惊讶之色,反观白统领,只见他脸上的表情愈发张狂。
白统领突然放开手中的长剑,没有了拉扯的力道,卿华恩向后退了几步猛摔在地。
知忆大叫一声:“公子……”
白统领走上前道:“原来就是你这个妖人在暗中作祟,小的们,你们也有些时日没有吃肉了,这个男的大家就吃了吧,至于知忆公主……”
“明白!”
一群天蚁士兵叫嚣道,一个个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此时他们就是吃人的恶魔!
卿华恩撸起袖子,用剑在掌中一划,随**紧拳头,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右手的长剑之上。这血液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更加激起了蝼蚁的天性,若刚刚说是他们的眼中是贪婪,那此时他们的眼中就是残暴。
知忆吃惊地看着那群慢慢走近的士兵,卿华恩一言不发,虽说她有了人性,但并没有磨灭她的天性,现在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好想跑上去咬住卿华恩的脖子。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天下妖魔,皆为所破!”
长剑上瞬间发出万道光芒,这些光芒穿过冲上来士兵的身体后消失不见,自从那道光芒进入了他们的身体,那些士兵瞬间不动,像被定住了一样!
白统领还未发现这个情况,继续疯狂地叫嚣着。然后发现了士兵都不动了,愤怒抬起一脚踢去,一脚就把一个士兵的脑袋踢了下来,脑袋在卿华恩面前滚了好几圈。
“没用的东西!”
白统领拿着手中的长矛左一摆右一扫,一排排定住不动的士兵像落叶一般被白统领手中的长矛扫开,被扫开的士兵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天蚁虽化为了人形,但心中并没有存仁义道德,在白统领看来,这些供自己驱使的士兵只不过是一件比较顺手的工具罢了。
卿华恩被他的残忍震慑,怒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白统领走了几步到了卿华恩身旁,他双手举起长矛直扫而下,卿华恩一把推开身旁的知忆,他此时要闪避已然来不及。将长剑往身前一横,硬生生的把这泰山压顶的力道接住了。
卿华恩倘若与人较量,那还可以借着一股巧劲与之周旋。可天蚁没有人的脑子,也不懂的什么计策,想要取人性命就直扑而来,管他哪里有什么陷阱。平时看起来是致命的缺陷做法,此时此刻竟成了最大的优势。若不是卿华恩内功深厚,白统领的长矛一来就被劈成两半了。
卿华恩渐渐坚持不住,面上尽是痛苦之色。
知忆见状,慌乱之中抓起地上的一柄长剑朝白统领砍去。白统领见她拿剑刺来,丝毫不惧,好像当她不存在一样。果然知忆几剑之后,竟然没有伤白统领分毫!
卿华恩站立不住,大喝一声,朝地上跪去,额头上的汗珠如墙角的雨水般落下。
“哈哈哈!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白统领大笑起来,随后笑声渐渐变小,最后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女子出现在了面前。
皎月隔空一掌打在了白统领的身上,虽未伤他,但白统领被这股无形真气震出了好远。
白统领怒道:“你又是谁?”
皎月没有理会,对着卿华恩淡淡地说道:“我可是救了你一命!”
“原来你是来送死的!”白统领几矛挥来,皎月凭着绝顶轻功闪避。
十几个汇合之后,白统领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并不好惹,但她也拿自己没有办法,于是出言道:“你闯天蚁墓穴,本是死不足惜,但你若和这人没有什么关系,待我将他杀了之后,我一定安全送你出去!”
皎月冷眼一望,仍然不答话。
蝼蚁天生头脑简单,见皎月不反应,以为她默认了这桩交易。心中一阵狂喜:“想不到人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动物。”白统领偷望皎月一眼,竟然发现她还有些姿色,勉强可以将她抓起来作繁衍工具。
皎月手早已夹着两根银针,白统领快步上前,皎月指尖一扬,两枚银针朝白统领的眼睛直射而去。
“啊!”
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传来,白统领掩面大呼。不一会儿,他凭着天蚁一族敏锐的触觉和对此地的熟悉飞快逃窜而去。
卿华恩大惊,心知若是被他逃了,将消息带了出去,成千上万的天蚁猛扑而来,此时被困洞穴中,就算是一只鸟也不能幸免于难!
卿华恩向前追了几步,脚下踩着一个东西,定身一看,竟是白统领刚刚打掉的那只触角。卿华恩心中一阵兴奋,弯腰捡起,双眼紧闭,口中念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咒语。
只见他突然睁开双眼,大喝一声:“去!”
卿华恩手中的触角脱离掌心,直追白统领逃跑的方向。
卿华恩道:“同气连枝,这次叫你插翅难逃!”
皎月没想到这千面书生竟然还懂这些门道,他的武功智谋,更加让人不敢小觑。
皎月道:“士别三日还真当刮目相待,千面书生果然深藏不露!”
“皎月宫主过奖,在下这些窍门只能对付些歪门邪道!”
“黑统领,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不要吓知忆!”
皎月望见地上使劲摇晃黑统领的知忆,眉头一皱,指尖亮出了一枚银针。
卿华恩急忙上前挡在知忆身前,在他心中知忆千万不能出事,她是最有可能寻找到八阵图的人。
皎月见卿华恩望知忆的目光有些不正常,还不顾生死担心她的安危,产生了误会,心下顿时生出一些嘲讽之意,不屑道:“想不到千面书生也会被女子迷惑,真是好生讽刺。”
卿华恩一怔,随后明白了皎月的意思,但他不想让皎月知道一些东西,如今是一步走错,全盘皆输,既然她误会如此那就随她。但就这样坦然承认,皎月是何等聪明,定然会引起怀疑。
卿华恩灵机一动问道:“天蚁穴洞何止万千,相互纵横交错,简直比迷宫还乱,天蚁一族本身会分泌一种特殊的气味,只要是天蚁闻着这种气味就知道此时身处洞中何处。我们没有这种辨明特殊气味的能力,只有让知忆姑娘带路了。”
皎月听卿华恩很亲切的称呼眼前这女子知忆,自以证实了刚刚的猜测,心下对卿华恩更加瞧不起,但现在确实没有其它法子辨明方向,那日莫名其妙被抓来,醒来之后成功逃离,误打误撞来到了此地救了卿华恩。
皎月警告道:“自古红颜多祸水,希望书生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误了大事!”
卿华恩知道皎月已经上当,心中不甚欢喜,可脸上还是佯装出一副尴尬的笑容。
皎月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上前带路,若是她敢耍什么心机,我手中的银针第一时间就会取了她性命,到时候不要怪我不顾书生的颜面!”
卿华恩不动声色,又是尴尬一笑。
此时知忆还在使劲摇晃黑统领,可无论知忆怎么摇晃,被网住的黑统领始终不曾醒来,好像死去了一样。原来天蚁网上有特殊的药物,知忆双手放在网上来回拉扯,这种物质已经渐渐地侵入了她的体内,知忆一点也没有察觉周身有异,一门心思呼喊着黑统领。
皎月嘲笑道:“看来书生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卿华恩有意瞒着皎月,知道有些事不便多说,心中早已另有打算,走向知忆道:“知忆姑娘,请让我来试试!”
知忆站起身,突然头晕目眩,向地上倒去。卿华恩眼疾手快,一把将知忆拥入怀中,看她的样子楚楚动人,心头为之一振。
皎月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脑海之中又冒出了那个根深蒂固的执念:“这天下的男子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表面看起来越是谦谦君子,暗地却越是更加禽兽!”
“你果然没死!”一种使人窒息声音传来。
二人向门外望去,蚁后带着一大群士兵冲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