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过往
在夫妻俩惊疑的目光下,乐希神色自若。那份淡定也感染到了两人,便静看事情发展。
乐煜被问到近十年前的事情,而且还是乐希自己犯了过错的过往,不由得怔了好半会。随即又低头沉思起来。
当时他有没有留意乐馨?
时间太久,还是儿童之龄,乐煜确实是记不清切。
“大妹妹与琳表妹落水那时,我只记得惊慌,可我能确定的是二妹妹是两次都在场的。似乎都站在希儿你身旁……”想了好大会,乐煜才沉吟着开了口。
不要说记忆模糊,乐馨从小便性格孤僻懦弱,实在没有什么存在感。
那时的情况又是一度的混乱,乐希不提,他估计会一直将这个也在场的人给忽略了。
得到乐煜的答案,乐希微微一笑,清澈双眸中有着初升明星般璀璨的光芒。
乐煜记不清,可是她现今有了原本本身的记忆,虽然也模糊。可只要是对上了,再加上那模糊的记忆,她已经可以猜到当年事情的真相是如何。
乐妍落水,以至往后魏琳的落水,全不是出自原主的手笔!
乐妍她误会了,魏琳也误会了!
乐煜说完,见乐希只是淡然的微笑,一时也吃不透她是何故问得这么突兀。
乐希看出他的疑惑,道:“我只是在发热时,梦到小时候,刚巧梦到这些惊吓的事情。所以才有这一问。”
见乐希是真的像随口一问,脸上也有些心有余悸的表情,点了点头后便也没有再追问。可心底存了个疑问,不由得也想起乐妍落水后他去看望。她小小的手拉着他袖子说怕,说乐希很可怕的事。
这落水的事。难道是有别的内情?
乐妍的话,使他在年长几岁后一直认为,是乐希失手推的。再综合乐希以后那泼辣的性子,更是那么认定。
想着,乐煜又陷入自己的思绪,被点出名的乐馨身影也在脑海中过了遍。
然而,他实在无法想像那时连说话都没有蚊子声大的乐馨会动手推人下湖。再看乐希已恢复往常的模样与李氏乐绍元说话。又觉自己是多想了。
她兴许就真的是梦到这可怕往事。随口而一问。
四人坐着聊了会天,外边有丫鬟禀报许大求见。
这个时辰,许大求见必是有要事。乐绍元点了点头吩咐丫鬟让他到外书房那侯着,便要起身往外走。
路过乐煜的时候,乐绍元脚步停了下来。“你也与我一同去,邸报该是看得差不多了。你在旁听着,也帮着我分析分析。”
乐煜怔了片刻。立马便又起身,眼底有止不住的激动。
朝中的事,乐绍元以前也有让他接触过,但都是些已经外传的事件。他曾与他说过。要他先潜心读书,考了功名再参与这些朝内辛密的事情。就是连娶妻定亲的事也是一般说法,是怕他分了心。学业无成。
如今却是改变了主意,这让乐煜如何不激动。
这代表着乐绍元是认可了他!
父子俩的身影匆匆消失在夜幕下。李氏与乐希都相视一笑。
以前隔了个乐妍,长房总是不得安宁,如今看来,乐绍元送走她是对的。最起码,不会有人在才要与乐煜关系缓和一些时,便又挑事。尽管她自己先前也是对着乐煜带了抵触和偏见。
想想自己以前也很想不开。
乐希想着,不自觉的又笑了笑。
李氏此时已催促她快去再躺着,别坐着又着了凉。
乐希躺了近四天,哪还愿意这便早早上床歇息,哄着李氏和她说起别的笑来转移话题。她还得等乐绍元。
她有了原主记忆的事,有关于历史的轨迹,还有那个让侯府一度陷入危险的东西,这一切都要找个机会于乐绍元夫妻细说。
然而,乐希一直拖着时间,也只是等到了乐绍元派人来道要母女俩先歇下。他在处理完事情后又接了急召要进宫。
急召肯定是出了大事,李氏与乐希都微微吃惊,可也无法,只能等乐绍元回来才知是何事。于是,母女俩便挤着歇了一晚。
原以为自己指定要睡不着的乐希,却靠着李氏睡得极为香甜,再睁眼时已是阳光明媚的清晨。
在得知乐绍元居然是一夜没有回府,母女俩直觉朝中怕是有大事。
乐煜是一早就来了昕媛院,先是问了乐希昨晚的情况,听闻没有再发热最后一丝担忧也消散了。
李氏便吩咐丫鬟摆早膳。
五福院那,也实在是没有心情,打发了人去禀今儿也不能过去请安。
这边早膳才上,乐绍元带着满脸的疲惫回来了,身后居然还跟了陆虞。
乐希第一反应是怔了怔,第二反应是去看李氏。
李氏表情有些不自在的怪异,好像有着激动,又有着些许怒色。可在陆虞对着她恭敬一礼后那些情绪都消失了,只留着一种无奈,笑了笑免了他礼。
爹爹娘亲这是不恼了陆虞了?!
前几日那不让人上府里来的霸气呢?!
乐希眨着眼,目光在夫妻两身上转了圈,随后便规矩的垂头静默。
乐绍元回府还带了未来姑爷,徐妈妈极有眼色的下去吩咐添菜式,添碗筷。
早饭时,屋内很安静,乐绍元吃得有些急。一放筷子漱了口,便又叫上乐煜领着陆虞去了外书房。
李氏与乐希皱着眉头,心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看陆虞那身朝服的装扮也该是从宫中出来。
而且乐绍元回来的时辰不对,今天早朝散得那么早?!
就在母女俩都疑惑不解时,外书房三人已经论起了朝中事。
原来昨晚皇帝急召乐绍元是为立太子的事。
皇帝没有明说,却是让乐绍元看了一晚的请立太子奏折。上面几个成年皇子都有人举荐,当中是晋王呼声最高。
乐绍元在看那些折子的时候,皇帝间中去了后面的塌上休息了会,醒来后问了乐绍元有什么看法。
乐绍元本就摸不透皇帝心思,也不多和皇子接触,只回了很笼统的话,立长立贤。
皇帝闻言眯着眼打量了他许久,最后一笑又将这话题撇了,问他如果承恩侯、武定侯、安国公这三人中选一个去西北军营谁合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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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八章 惊变
乐绍元被问得又哑口无言,这三人他也是极少接触。
自从来到庚元,他都禀着少说少做低调行事的宗旨,就怕露出异常被人察觉。
若不是为了护家人,他也绝对不会在治旱的事情上出风头。
所是,乐绍元支吾了半天他也没好回答。
陆虞在此时也被宣了进宫,在御书房外正求见。
皇帝放过了他,让陆虞进来后直接又是让他看请册太子的奏折,看完倒没有提立谁为太子的事,而是再问他认为谁适合去西北。人选依旧是方才与乐绍元说的三人。
陆虞沉思了片刻正要回答,皇帝却突然咳嗽起来,剧烈程度使两人都惊得有些手足无措。偏皇帝还不愿意让传太医。
在皇帝捂嘴咳嗽的明黄手帕上,两人还看见了骇人的血丝!
皇帝身体出了问题,咋看下还挺严重。
乐绍元与陆虞惊得心中就没有平静过,再联想皇帝刚才的举动,更是阵阵心慌。
那时已近天明,两人帮着皇帝身边的戚公公伺候他吃了药丸,好大会他才停止了咳嗽。脸色一片病态的青白。
陆虞忙问戚公公皇帝身子是何时开始不适,戚公公答就这两日,突然就咳血了。皇帝现在吃的药丸,是空了以前进献的,今日这血咳得已经少了,该是药丸见了效。
这话更使两人背后发凉,不敢多去猜测皇帝急病中的因果。
皇帝咳嗽止后,也感身体疲惫,吩咐免了今日的早朝,更要两人回去仔细思考是哪个人适合前去西北。
出了皇宫。乐绍元才知道西北军营出了乱子,陆虞这些天也在忙着这事。
只是护国公府已经是在风头浪尖备受瞩目的位置,所以他也不敢陷身进去,护国公和皇帝提议了三个人。皇帝却反而问到他们两人的身上了
这其中用意,两人不得不一再斟酌。乐绍元还说得过去,可陆虞是护国公世子,这父亲提议问儿子意见。真真耐人寻味。
于是。乐绍元直接让陆虞跟着回了侯府,并让人给又去了军营写护国公传了信,看他是什么一个说法。
“小婿觉得。皇上用意不想在这三人中选择去西北的人选,可又不想跳出这个框。”深思熟虑后,陆虞开口道。
乐绍元听着邹了邹眉,道这是什么个原由。
乐煜在旁心虚听解。并在消化着两人在宫中所历之事。
陆虞深邃的双眸有着点点波动,“承恩侯实打实的军功。老侯爷的手下,有勇有谋这是家父推荐的原因。可心性凉薄,记仇不记恩和皇子走得近,皇上顾虑他。”
“安国公。忠心耿耿却年事已高,虽德高望重可血性的军人服的是本事。武定侯,已经手握十万兵权。皇上不会再给他二十万。而,皇上突然龙体欠安。现在兵权在皇上的暗卫手中,皇上同样不放心。因为最近的请立太子折子。”
乐绍元眼中一亮,接口道:“所以皇上怕万一被逼了立他不认可的皇子为太子,暗卫身为亲信必定知道皇帝心意,可能会兴兵。届时庚元会因为这样而战乱,就是最后皇上属意的皇子继承大统,庚元也会为此伤了元气。战争,劳民伤财!”
“所以,皇上要找个能信任的家族分了兵权,这也是暗中为那个能继承大统的皇子铺路,要那个家族成为他的后盾!”
“是的。”陆虞沉声道:“可是朝中现在有实力的家族除了大权在握的将军们,就只有家父推举的三人皇上能掌控。而三人多少都让他有顾忌,又不能舍,皇上便想退而求其次,所谓子承父业也不谓不可!”
乐绍元也已经是茅舍顿开,陆虞也继续道。
“皇上要从这三世家子弟中选一个优秀的,反正这三个世家都还在他把控中,更别说还没有功绩的子弟!若得心堪用,便会转移大权到他手中,而家父暗中按改革制度训练出来的新兵已经出了成效,只等皇上检阅。”
“检阅通过,便会执行下去。可也得有几个月或半年的时间。这个时间内西北军营一定是稳定了,稳定了局面的那人自被重用。可军营一改革,所有世家兵权会被削减三份二!那个人的家族也得被削了权,他手中新得的兵权也会减少,从而朝中也会增一批按兵制新提上来的人员掌控兵权。那批人必定是对皇上最忠诚的一批。”
乐绍元叹了口气,帝王心术啊,真真是谁也算不过他啊。要不是他与陆虞同一阵营,绝对无法结合许多暗中的事从中猜透。
皇帝让他们商量,也是变相要他们再表忠心了,那么这个人选要慎重。可是,皇上心属的太子人选究竟是……
还有,皇帝为什么这么无条件的信任他们?!不怕他们猜透,从而告知了蠢蠢欲动的皇子们?!
乐绍元正想着,陆虞已经提议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陈浩轩!
乐绍元一思索,便也觉得只有他最合适不过!
子弟中,承恩侯世子是个草包,只有蛮力。
安国公世子一直碌碌无为,无勇无谋。安国公府其他的儿子全是庶出,就是有能力皇帝也不能提拔,会寒了老臣,臣子的心。
唯独陈浩轩!
陈浩轩现在是禁卫队长,负责皇宫安全,皇帝也放心他。武定侯的兵权以后会被削,陈浩轩的也一样,就算还是大头,可还有个护国公府能压制他。
所以皇帝绝对放心他去西北军营,从而还可以给新皇培养一个决对忠诚又能压制的得力干将。
“如若国公爷没有别的意见,我也觉得此人甚好。可是,皇上偏信护国公府,是因为前护国公府乃开国元老。为何对侯府却也这般没有顾忌?不可能是因为老侯爷交了兵权一事!”
乐绍元想了一圈后,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这真问倒了陆虞。
正值此时,陆虞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心下一惊是谁敢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却听见了乐希清脆的声音。
“因为侯府手中有先皇给到的护身符!”(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 私心
“因为侯府有着先皇给到的护身符!”
少女清甜的声音本如林间平静的溪流,该让人觉得平和安宁。可她话中内容像颗石子,直坠落到众人的心田上,搅荡起阵阵涟漪,无法恢复平静。
乐绍元在短暂的震惊后,带着探究的视线随之落在乐希脸上。
花骨朵儿的年龄,娇俏秀美的面容有着稚气的柔嫩,却又像正欲绽放的繁花,有着独特诱人的柔媚。大大的双眼似初晴的天空明净清澈,将娇柔的少女衬出别样的灵动。那在煽动的睫毛下,点漆黑眸藏了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和锐利。
这还是那个乐希。
可是哪儿不一样了?!
乐绍元心中一凛,看向乐希的目光更加复杂了。
这对侯府往事表现出来熟稔的反应不对!
乐希察觉到乐绍元的打量,落落大方的笑着任他看。
她直觉朝中是有大事,又想到自己刚知晓的秘密,便按耐不住前来。恰好听到乐绍元的疑问,才直接将话说了出来。
正当乐绍元还为乐希反常的表现沉思时,陆虞看到面前像新抽柳条婀娜身姿的少女,已微微笑着接了口。
“小希何出此言?”
陆虞不觉便将亲昵的称呼一并道出,乐希有些愕然的怔了怔,神差鬼使的面上一热。
这人,怎么几天不见,说话都变得大胆失了分寸!
眸光不自然的闪动几下,乐希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看着乐绍元道:“童龄时,我年少顽皮,总喜欢在府中到处藏着让丫鬟着急寻我。一次。我藏在了这外书房的架子床帷帐后,丫鬟未找到我时祖父带了客人来到外书房。”
“祖父与那客人说话,说这是两府的约定,而往后若真遇到朝乱,能护住我们两府的东西便在那嫁妆中。那是先皇留下,备庚元危急,我们两府危急的平安符!”
客人?!
嫁妆?!
乐希说到这。书房中的三人已经猜测到了这客人是谁。两府是指哪两府,那嫁妆又是何人的嫁妆!
而乐绍元也明悟,为何乐希这般反常。
她。有了原主的记忆。所以,她会问乐煜童龄时的事,她会这般清楚往事。
乐希说得淡然,甚至提到嫁妆内有保两府平安的东西时。目光也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陆虞看着心底却有着一丝慌乱和难受。
乐希知道了两府间的联姻是利益关系,会不会因此也误以为。他靠近也只是另有目的。只为了身为嫡孙,未来护国公府继承人的责任而靠近她,一度不愿意退婚。
陆虞沉默了下去。
他突然不想知道这快要浮出水面的护身符是什么了。
然,乐煜可不清楚陆虞那五味陈杂的心情。激动道:“希儿的嫁妆,我记得母亲早已备好,放在了小库房。而里面有一箱子的东西是祖父特意备下的!”
许是知子莫若父。乐绍元在此时抬手拍了拍陆虞的肩膀,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陆虞身子陡然绷直。心领神会的对着乐绍元感激一揖。
乐希见两人间小小的互动,红唇上扬。
陆虞听到那番话后黯淡许多的眸光,代表着他其实在意的不是那所谓的护身符吧。想着,也又在心中轻叹。
两人间的羁绊还真是不少。
就算乐妍重生,这躯壳换了灵魂,最终于还是逃脱不了要被绑在一起的命运吗?
可她的心,还能再容下另一个人吗?
“既然知道东西在哪,我们将他找出来便是。小希,你与你母亲说去开小库房,你们暗中先寻一遍。我们去,太过打眼。”乐绍元思考了片刻,与乐希道。
乐希笑着应了,对三人施礼离开。
纤细的背影逆光远去,陆虞透过半掩的窗缝看着,被刺眼的阳光模糊了视线。让他生有乐希离他很遥远之感,两人中间的相隔的不是这片阳光,是那不知要如何跨越的心防。
陆虞不但目光黯淡了下去,连面上亦染着伤神的黯然。
乐绍元无声叹气,这个消息来得是又喜又愁,两人间是又增添了新的问题吗?小希会是如陆虞想的那般看他吗?
乐绍元觉得自己在两人间,是有要操不完的心了。
正值此时,许大回禀,护国公有信传回。
得到许可进屋后,许大将信笺交由乐绍元,便又再退了出去。
乐绍元一目十行,将内容读完随手又递给了陆虞。
护国公的推断同他们方才所说无差,推举人同为陈浩轩。
盯着纸张上的那名字,陆虞垂了眼眸,掩盖了那控制不住往外泄露的情绪。
推举陈浩轩,他除了认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外,还含有私心。
他知乐希对陈浩轩那张容颜有别样的情愫,也明白乐绍元曾派人查探,初为的也是那张相似容颜。那个乐希口中的故人,乐绍元绝对也熟悉。
尽管从乐绍元撤回查探的人来看,陈浩轩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可他还是非常在意他的存在。
特别是在那真实的幻境中,他看到倒印在乐希眸中那张与陈浩轩相似的面容后,他更是不愿他再出现在乐希面前。
他怕这个明明不是故人的陈浩轩,会让乐希陷入去!
所以,哪怕陈浩轩此去绝对会得到功赏,以后会平步青云,势力会扩大到可能威胁到护国公府,他也希望他离开京城前去西北!
乐希,他不能放手,否则,他会遗憾生生世世。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像是以生俱来,在他灵魂中早已生根发芽!
***
因有了商定结果,乐绍元当即便再度递了面圣的折子。
直到下午有公公回话,皇上召见,乐绍元才再换了官服,匆匆再度入宫。
而让长房一众失望的是,乐希与李氏在小库房找到老侯爷所留下的那箱嫁妆时,发现只是一箱子宝石。
两人围抱,进深两尺的紫檀雕花大木箱内,全是宝石。不见所谓能保两府平安符。
乐希看着一箱子彩色宝石,无奈的皱眉,苦思了半下午。
就算这些东西珍贵,比金子更金贵,可先皇总不该是要两府出现危急时将这些宝石当了,或上交皇帝就能保命吧。
这和她想像中该是丹书铁卷、免死金牌再或者以往猜测兵符一类的护身法宝完全不一样好吗!
在乐希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丫鬟前来禀报,齐尚书夫人与武定侯夫人及两府公子姑娘前来探病。
乐希诧异,两府夫人与姑娘前来还算说得过去,怎么还带了男宾。生病的她可还是闺中小姑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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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零章 诉别
不管来人有谁,上门是客就得好生招待。
李氏重新梳妆打扮,乐希因‘大病初愈’只是换了身衣裳没有上妆,随着李氏去了花厅。
在外书房消化今日所闻局势的乐煜,也被叫了回院子招呼两府的公子。
母女俩到了花厅才发现,随两位夫人来的都只是嫡出的小辈。齐雪馨两兄妹及陈浩轩。
连氏与武定侯夫人见着乐希,是拉着她手好一阵关切,在乐希说了三回真的痊愈了,才算是放心的松了口气。
乐煜赶到,要带两位公子到临墨轩去,哪知陈浩轩却道想再赏赏侯府花园那各色的名贵菊花。
武定侯夫人在此间眸底有凌厉的寒芒闪过,扫向乐希,在看到陈浩轩递来的哀求目光后,无声一叹。开声与乐希说病好适当走动对身体也好,又与李氏道不如让这些小的都去花园顽,省得觉得拘着。
李氏不知武定侯母子间的暗流,觉提议不错,只是吩咐乐希身边的丫鬟去取了披风,要是起风了一定要给乐希围上。
这般,一行人又去了几天前聚会时的那花圃处。
摆了茶水糕点,乐煜又让人取了他的琴来,要给众人奏一曲算是助兴。
陈浩轩今日穿着他平素喜欢的玄色袍子,衣上绣着竹叶暗纹。衬得本就身影修长的他越发威武,丰神俊朗。
他自离了花厅,目光便总是游移在一身嫩绿,像新生碧草娇柔又隐着坚韧气息的乐希身上。
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居然还会偶忘呼吸,同时心中亦有绞痛。
这段没有结果。才开始明悟就要永远尘封心底的情愫,哀伤得他有着往地狱深渊下坠的悲凉。
“三姑娘……”就那么静静的看了她许久,在齐雪馨也要去抚琴的空挡,陈浩轩总于找到与临近他的乐希说话机会。
少年带着让人觉得悲伤的低沉嗓音唤自己,乐希疑惑向他看去。
这双清澈的眼眸,平静的像林间清泉,以前内中含着的迷茫。带着温柔的悲伤情绪再也找寻不见。
陈浩轩眸光彻底黯淡了下去。微微侧了头,不让乐希察觉他的失态。用着波澜不惊的语气,道:“我要定亲了……她。你也认识,是我表妹,吴玉依。”
乐希听着那像是说别人事迹无悲无喜的话,眼皮一跳。见在阳光下更显洁净俊逸的熟悉容颜。心底刺痛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他。不是他。
而且,他和吴玉依会走到一起,是早就预想到的事。
“是吗,你和吴姑娘郎才女貌。很相衬,恭喜你们。”乐希唇边绽放着笑意,将她娇俏的容颜衬得靓丽耀眼。
恭喜……
他真不愿意。不甘心听这么一句。
他担忧她的病情,他妥协了。用妥协换亲眼看她是否安然。也换来最后一次这样与她的相处。
他,真的很不甘。
或许,再不久,她便会忘了这个被当成故人影子的他了吧。
也或许,他不该让她就那么轻易的忘了,曾经还有这么一个他!
陈浩轩眼中复杂的情绪闪动,在耳边的琴声静止后,他淡然的起身。对着乐希笑了。
那笑容中隐着仿佛能使冰雪融化的温柔情深,刺疼着乐希的双眸。
那一瞬,乐希一度以为,她的哥哥,就在眼前!
“我给三姑娘弹奏一曲,断桥。”陈浩轩清越的声音响起。
乐希被从虚幻拉回了现实,随之迷茫起来。
这个世界的断桥故事,是和自己以前所在的世界一样吗?!
在断桥邂逅重逢,再续前缘?!
乐希心跳骤然变得急促,连手都在抖。
可在琴声婉转绕耳时,乐希的激动又平息了下来。
那琴声有着浓浓的倾诉情意,可是却有着让人悲凉的感觉,是离别……
哥哥说过,他永远不会与她告别,因为她是深刻在他灵魂中最重要的人。就是轮回转世,也绝对不会被磨灭。
想着,乐希的眼泪突然没有征兆的落了下来。
哥哥他……这是表白心迹吧。
在她还对情爱懵懂的时候,已经对她宣告了情意。
她,却错过了!
乐希泪眼婆娑,模糊了面前那抚琴少年的面容,模糊了整个世界。
真的错过了吗。
连着这个有着哥哥影子的少年也错过了……
乐希哀怮的无声自问,难过的闭上了眼。
一双带温柔宠溺眼眸,一个身影,却在此时突然闯入。
快到连乐希不知道为何会那样突然,没有预兆。
她真是疯魔了,思念成魔!
连只有双眸相似的陆虞那容颜,都那么深刻的刻画在脑海中。远比最为相似的陈浩轩面容更清晰,更使她产生悸动。
“希妹妹,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落泪了。”齐雪馨正为陈浩轩精湛的琴艺暗叹,一转脸却被乐希的泪眼惊得变了脸色。
“馨姐姐,我眼睛见光久了突然生疼,真是抱歉,我到暗处避一避。”乐希拿了帕子在眼睛上按了按,歉然起身扶了沉香的手急急走了。
齐雪馨担忧的看着乐希远去的身影,陈浩轩的琴声依旧,婉转低吟,带着让人揪心的哀愁。
乐希已经突然离场,乐煜不好在追去看怎么回事,只得让丫鬟前去打听。齐哲瀚看着像是沉醉在曲谱中的陈浩轩,无声的替自己这好友苦笑。
何必呢……
乐希在离开一刻钟后,再度回到花园时已经面色如常,与众人相处亦是平素表现。大方活泼,笑容也时时绽放在唇边,恍如她刚才就真的只是眼睛不舒服才失仪。
到侯府做客的众人是留下用了晚膳才各离开。
在出了侯府大门后,武定侯夫人撩了帘子,对骑马走在车旁的陈浩轩道:“自此,你就该断了这个念头。明日,我便差人去靖州提亲。”
陈浩轩目视正前方,神色淡漠得如一潭死水。“儿子既然答应,便不会反悔,母亲大可放心。吴玉依,我会娶进门。”
她千方百计要的不就是武定侯世子夫人之位?!
她要,拿去便是。
话毕,陈浩轩突然一扬马鞭,狠狠抽了马儿一下。
吃疼的马儿嘶鸣一声,拔蹄如箭矢般疾飞而出,踏起灰尘阵阵。带着它的主人消失在飞扬的尘土中。
武定侯夫人看着儿子一眨眼就不见了的身影,心头气闷,压抑着情绪回了府。(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猜惧
在乐绍元进宫给了推举的人选后,皇帝又是一连免了三天的早朝。
早朝虽免,陈浩轩被任职西北都指挥使司的调令却在免朝第二日就到了他手中。
看着突如其来的调令,陈浩轩一度有些茫然。
论资历论能力,怎么也轮不到他补西北这正四品官职的空缺。
直至皇帝召见了他,一番推心置腹的深谈后,他才怀着激动和沉甸甸的责任谢恩,当日便收拾了行装远赴西北。
陆虞被皇帝派去相送,表示重视之意。
有着暗涌的两人,从见面的客套话后再无一言。
陈浩轩在离京最后一刻,意味深长又凌厉的看了陆虞一眼,陆虞只是挑了挑眉,神色冷然淡漠的瞥了他一眼。一抱拳,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在陆虞看不见的身后,陈浩轩唇边升起了丝笑。
冷而厉。
随后口中一声咤,也策马远去。
因皇帝龙体欠安,身兼要职的陆虞更忙了。
要防备那些有心的皇子们近期异动,要处理枢密处的内奸之事,要接受皇帝随时的传唤召见,事无巨细的汇报朝中各种动向。
每日几乎是天不亮便离府,深夜三更再归,有时更是通宵达旦,连闭目养神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的忙碌在皇帝复朝后的第十五日,终于是才闲暇一些,能松一口气。
皇帝在那时,身体已经康复。只是到底年龄在那,一场外力影响的急病使得他血气亏虚,身子要比往前虚弱许多。
这些日子间,有了原主记忆的乐希。也没有闲着。
先是将记忆中年幼时发生的事情与乐妍所言不符的情况过滤了一遍。
所言不符的全都堆积在他们穿越前那段时间,特别是一些朝中事。
刚开始,乐绍元与乐希是觉得因为她的重生,他们一家的到来而改变了历史轨迹。可在结合历史大事与邸报记录,发现除有乐绍元参与的治旱不同后外,皇帝罢朝这大事,却完全没有记录。
皇帝起因是突然急病。他们一家并未参于当中。如何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这个事情的记录?!
按这个推论,两人得出如果不是乐妍故意隐瞒,便是受了外力影响而改变。
这个外力现在看来不是他们。
乐绍元与乐希想到此。同时一惊。都怀疑乐妍重生的事情还有别人知晓,有人在企图改写历史!
然,乐绍元震惊外还有丝恐慌。
乐妍明明就已不在世上,处理她的时候。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名重生者。当时她对他说过,可以为他改写历史。可以助他站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地位。
那时她将这已知的能力做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那在绝境里生出的希冀光芒骗不了人。
后来,他拒绝了。
只要她将历史写出来。说换她一条性命。
乐绍元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想。
这个突然改变的历史,是她察觉到了他当时要斩草除根的决意,故意扭曲而有出入?抑或是她根本就没……
因为乐希一直认为。乐妍只是被送走关起来了,所以她便让乐绍元派人去查探乐妍是否安好。有无与人接触。
乐绍元却知乐妍要是安好,那事情才真是棘手了,面上维持着沉稳的神色应了,口中苦涩不已。
于是,他派了许大再回去坠车的悬崖底部再看实情。
许大顺着峭壁下攀。
峭壁上还有马车翻落留下的痕迹,其中几道长而深,像是车上铁片刮过的痕迹。
悬崖底,许大在小溪间看到散落的马车残骸,还有两具已经无法辨认的尸身。
他亲自检查确定了衣物物件,又查看了其中一具的两臂,确实无误后便要离开。
可后来又一叹气,在河岸挖了坑,将尸体掩埋了。
许大带回的消息虽使乐绍元松了口气,却还是隐有不安,盯着朝中变动更加紧密了。并不停的比对着乐妍以前所说的历史轨迹。
在近一个月内除了皇帝生病罢朝,因他参与西北治旱的事有出入外,其它又一切如常。乐绍元焦虑不安的心才稍稍定了些。
而乐希在梳理记忆的事情外,便处理首饰铺开张的事儿。
原本定的日子在她‘病’中错过,再择日便是又十日之后。
这日子一去,铺子的开张便是到了十月上旬。那时,侯府各院都萦绕着水仙花悠悠沁人心脾的香气。
因有着陆虞特托乐绍元送来的信,道不必顾虑齐子岸这人,乐希放下心来为自己的铺子瑞宝斋做了盛大的开业仪式。与李氏一并邀请了相熟的几府夫人和姑娘凑个热闹。
连与侯府生疏许久的李氏娘家,李府都派了人来道贺。
而这当中,陈思琪也接到邀请,带了吴玉依一同前来。
此时,乐希才知道,陈浩轩远去了西北军营。在与吴玉依定亲后的第二天。
本该定了亲的吴玉依不好再呆在武定侯府,因陈浩轩不在京中,又被武定侯夫人留了下来。
乐希发现定了亲的吴玉依对她的再不似往日温和,总是言语间有着一种像胜利者的倨傲,并会针锋膈应她。连带着陈思琪都看不下去,将她拉得远远的,怕她搅了乐希铺子开张的喜事。
乐希不傻,哪会不知吴玉依这敌意来自何处,对此她也只是淡然的一笑置之。她自身原因引起的误会,承担几句不痛不痒的仇恨话也是该的。
瑞宝斋开张时让乐希未曾想到的是,佳柔郡主也来捧场了。
佳柔见到她,一开口便是歉意的话。偷偷附在她耳边说因近来齐王世子身子抱恙,故而没有出府也未请她上门做客。
听闻这个消息,乐希怔了怔,想到外界是一点风声没有,可见是齐王府特意瞒下了。也为佳柔实情相告的信任而感动。
毕竟这是王府的秘密。
佳柔不过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又匆匆走了,还一并挑选了四五支簪子步摇说要给乐希新张添好兆头。
为了感谢前来捧场的众人,李氏特意包了京城最好的酒家醉仙楼二楼,宾主尽宜的用了午饭才散去。
当日的账簿送到侯府,乐希还发现秦王晋王都有到铺子选了首饰,还皆为女子专用。
而隔天,乐希便看见魏琳母女发间簪着出自瑞宝斋的珍珠步摇。
乐希莞尔,道这秦王还真是妙人,居然还会做讨好丈母娘这事。
之后的日子,侯府长房都在忙碌。
乐煜跟着乐绍元学习为官之道,共同分析朝中事务。
乐希忙着上素茹夫子的课,忙着设计服饰,珠宝首饰,瑞宝斋的经营管理。
李氏则天天在小库房翻腾,想看老侯爷是不是将东西藏到别的嫁妆中了。
陆虞这段时间一口气还没松完,又中忙得脚不沾地。
陪皇帝看京郊军营的练兵成果检阅,清剿潜藏入京待动的反派份子,是连着许久都不得空去找乐希。
日子似水般流走,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月。
而在十一月迎来京城第一场雪之时,侯府长房也迎来件天大的喜事……(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喜讯
“姑娘,您慢点儿,小心脚下打滑。”沉香打着油纸伞,为乐希遮挡着纷纷扬杨的雪花,不时轻声提醒。
乐希哪儿慢得下来。
方才小丫鬟来禀,李氏突然晕厥了过去。
李氏最近胃口不好,总是吃不香,且人也懒懒的不爱动,更是时不时走神。
和她有时说上三五句才能得到她迷茫的一声应。
乐希想着,心中更是焦急,套着木屐的脚步也是越发的快了。
“哎哟,我的好姑娘,您别跑。这雪虽结不起来,可才更危险,这落了地化了水滑脚着呢。”
乐希到了荣晖院院门,直接便是拔腿就跑,想一路奔到正房去。李妈妈吓得脸色大变,忙在后面追赶,沉香也只得紧紧跟上伴在身侧。生怕未来主母摔着磕着,要被责罚。
乐希这一跑,颠得在肩膀上的灵犀只得拍打着翅膀飞起,幽怨的低啼几声飞到廊下。
“娘亲怎么样了!”进了屋,乐希便焦急的问道。
夏荷守在外间,见乐希走来,忙上前帮她解下领子围了圈兔毛的粉色百蝶披风,道:“大夫还在诊脉,夫人还未醒过来。”
夏荷脸上也全是着急不安,乐希再踢掉木屐去了里间。
大夫一手捋着山羊胡子,一手探在李氏腕间,闭着眼让人窥探不清情绪。
“大夫……”
“恭喜,贺喜,贵府是添喜了。”
乐希正要询问,大夫突然睁开眼,板着的脸露了笑对她一揖手。
乐希呆住了。
这人都晕了。还恭喜?
可一旁经历事儿多的徐妈妈微微思衬,便明白激动起来,一把拉上了大夫的袖袍。“可是我家夫人有了?!几个月了?!”
大夫对徐妈妈失礼的举动并未着恼,只是轻轻拽出了袖子,笑道:“侯夫人确实是有喜了,该是差不多三个月左右。”
有了?!
还三个月?!
乐希又听呆了,她没有经历过身边人怀孕的事。有些不能想像。
徐妈妈哎呀一声。随即又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佛号,可似又想到什么疑惑而慎重的问道:“不对啊大夫,我家夫人上个月还来月信了。”
所以。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
大夫又笑,转身去拿小丫鬟手中捧的诊箱。“各人体质不一,确是有人也会这种现像出现,侯夫人确确实实是怀孕了。只是有些体虚。要静养一个月才是,你们派人来随我去抓安胎药。体虚用食疗。该忌讳的吃食用物你们可知?”
“当是知的,谢谢大夫。”徐妈妈听完一颗心顿时落回肚中,眉开眼笑的直点头应着,给大夫包了个红封。让夏荷跟着大夫抓药去了。
直到大夫走了,徐妈妈喊来了一众丫鬟,忙碌指挥着撤换一些方角易磕碰的物件摆设。乐希这才回过神来。
乐希轻声走到床沿坐下。握住了李氏的手,看着她被子下肚子的位置。是又喜又觉得神奇。
这里面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啊。
此时。乐煜也来到了荣晖院,束着的头发被雪落得湿湿的,连披风都没有穿。
撩了帘子入内,见到里间忙做一团乱的丫鬟们,乐煜好奇看了眼便绕到屏风后。
“母亲怎么样了,外头那么大动静,可别扰了母亲了。”
听闻男子清越的声音,乐希站起了身,眼中有着掩不住的喜色。“哥哥来了,徐妈妈这是怕屋里有尖锐的东西碰着娘亲呢。”
乐希说着顿了顿,笑得双眼弯弯,欢喜道:“我们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乐煜顿时也是双眼一亮,唇角高高的扬了起来。“真的!这真是天大的喜事!给父亲送信了吗?”
乐希哎呀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光顾着乐了。
见她这个模样,乐煜也知是没有,转身又要离开。
乐希忙唤住了他:“干嘛去?”
“我到宫门口等父亲去,赶到差不多便是下朝时间了!”乐煜头也不回便走了。
乐希忙追出去,冲他背影喊注意安全,路滑。目送他出了院子才再回到屋内等李氏回来。
下朝一出宫门便看到披风都被雪水润湿了的乐煜,眉心一跳。
在得知是李氏被诊出有孕时,直接解了拉车的一匹马,火急火燎的策马急驰回了府。
李氏已经醒来,正靠着红色大迎枕抓着乐希的手摸着肚子,眼中温柔的目光都能滴得出水来。
肚子上是微微隆起,她还以为要到中年发胖了。
算算日子,居然是那一次。
李氏想起那荒唐到她承受不住的夜晚,一丝红晕偷偷爬上了脸颊。
乐绍元回到院子,先去耳房换好衣赏待身上凉气散了,才走到李氏身边。兄妹俩极有眼力的退了出去。
在外间坐下才端起茶,便听见乐绍元哈哈的大笑声,然后是他出了里间对着徐妈妈吩咐,长房的奴仆们多发两个月月钱,其它的全都多发一个月月钱。
徐妈妈笑眯眯应了去帐房吩咐。
不时,李氏有喜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侯府。
二房三房随后便上了门,带了一堆的补品。
乐绍元高兴的与二老爷三老爷在花厅喝起酒来,王氏喻氏则在屋里与李氏说话。
王氏性子总是要拈酸两句,喻氏倒是很认真的叮嘱着李氏什么不能做,什么不能吃的。李氏领情,也喜欢这个温婉的妯娌,很给面子让徐妈妈拿笔记在旁记着。表示自己上心。
乐希兄妹便陪着二房三房的兄弟姐妹们闲聊。
午间,二房三房的众人在荣晖院用了饭,才回了院子。
乐绍元已喝得脸都红了,一直乐呵的笑着。
可偏有人就是见不得人欢喜,于氏在得知李氏怀孕后,第一反应不是欢喜侯府又要添丁了。而是视线又是一直在似锦身上转。
在听闻荣晖院热闹了一中午时,那不死心的想法再度涌上来,让齐妈妈是领着似锦及秀锦一同去了荣晖院。
于氏觉得这就是个机会,婆媳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这回定要将李氏的气焰打下去!
乐绍元喝得是有点多,可意识还是清晰的。
见齐妈妈就那么领着人登堂入室,还口口声声是于氏关心他,关心李氏,怕缺了人照顾特意将两人给乐绍元收用。
此次是明话说着,似锦秀锦就是因李氏在怀孕其间不方便,要给乐绍元收房的。
乐绍元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砸了茶腕,怒喝着让齐妈妈带着人滚。
齐妈妈本就领命来,没成事,怎么可能走。只跪在地上哭喊着于氏是如何为乐绍元着想,要他不能寒了她的心……(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处置
齐妈妈赖在荣晖院大哭大喊,嘴中每一句直指乐绍元不收人就是不孝。那模样哪有往前的体面,连市井泼妇都不如。
乐绍元气青了脸,要让徐妈妈喊了粗使婆子将人丢出去。在旁的李氏阻止了,只听她道。
“齐妈妈,你要是不怕隔墙有耳,将你口中嚷嚷的话都传出去让侯爷被参一本,便接着喊。反正大不了是再被降官职降爵的闲事。”
李氏说话语气不温不火,音轻平和,却是让大喊的齐妈妈顿时打了冷颤闭了口。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除了呼吸声针落可闻。
李氏端起茶碗,啜了口里面的红枣茶,又慢悠悠的道:“再说了,侯爷可是你能编排的?口口声声都尽是诛心的话,我看你这刁奴是见老夫人惯来宠爱你,不知道身份了。徐妈妈,编排主子的府中规矩如何?”
徐妈妈闻言双眼一亮,上前对着李氏一礼回道:“府中规矩,编排主子的奴仆一律仗打一百板,驳了差事,逐出府!这是在上回出了刘管事一事后,老夫人亲自下令改的。”
从未想到李氏居然会这么不按常理出牌,齐妈妈是直接听傻了。随即又是一身冷汗直打哆嗦。
李氏不符合常理的对爵位官职升降像是对颗大白菜一样,完全不在乎,可于氏却是最在乎的啊!
她原以为用这样要挟的事,便能让乐绍元收了人,毕竟孝字压人。哪知反倒被将了军。
再来,她也未预料到李氏那么不给情面,她可是老夫人陪嫁丫鬟。和老夫人同甘共苦经历了多少风雨。她还真敢拿着错处就说要罚她!
可齐妈妈不曾想,都被人踩头上了,是佛也会有两把火。可况李氏还只是血肉之躯,更没有古人的古板的思想。
“夫人这话老奴不服…”
“没听到吗?还不拉下去,先打一百板子,还能喘气拉上再继续让她说。齐妈妈也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要觉不服娘亲当也会给机会她辩驳。要是还再敢编排耍泼……”见齐妈妈要开口。乐希拔高了声将她话音给淹没了,更是趁着机会便给李氏架势。
只见她说着顿了顿,双眼滴溜一转。又道:“要是还乱言,拿我的鞭子来!”
被吓坏了的齐妈妈也是有经历的人,虽是恐慌可也很快冷静下来,想要反驳再抬出于氏保身。哪知乐希一番话瞬间是使她全身骨头被人抽走般。直接软倒在地。
她忘记了,大房手中还捏着个御赐的银蛟鞭!!
那是皇帝发了话。乐希只要占理,抽谁都可以的鞭子啊!!真惹急这个脾气素来暴戾的三姑娘,指不定有着皇帝撑腰连老夫人都敢抽!!
齐妈妈额间在冷汗如雨下,哆嗦着一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来。
乐绍元此时冷哼一声。“拿御赐之物抽这叼奴,岂不污了东西,直接拉出去打!打完让她自己和老夫人说是犯了什么错。将这两人也一同扔出去!往后要不是长房的奴仆,没有夫人允许。谁要敢进院子,就当存了要伤侯府子嗣的心,直接给我打!打死为止!”
这一来,不但是齐妈妈吓得魂飞魄散,连似锦秀锦都吓得腿软卟咚一下就跪倒在地。
徐妈妈已是高声应喏,皮笑肉不笑扫了眼瘫在地面的三人,抬腿出了屋。
院子中很快响起脚步声。
瘫倒着的秀锦此时突然疯了一般,扑到李氏脚下,哭着与李氏哀求着:“夫人,夫人,奴婢绝对没有存别的心思。做奴婢的都身不由已啊,夫人。而且…而且奴婢早已有了心上人,是府中外院的。求夫人看在奴婢可怜的份上,成全奴婢的心愿吧。”
秀锦突然的坦白让齐妈妈与似锦都看傻了。
她这是在明哲保身啊!
乐希看着秀锦,唇边扬起了意味深长的笑。
这秀锦倒是个聪明的,知道现在被赶走,回到于氏身边还指不定如何。极大可能是护住自己的脸面将她给处理啊。
乐绍元那一句残害侯府子嗣的话重着呢。
于氏不想让人知道今儿送人被退没有脸,肯定会套用这话安到两丫鬟身上。
出了这个院,怎么看,似锦秀锦都是生存希望渺茫了。
而秀锦一句奴婢身不由已,就是在给李氏投诚。
一句是外院的奴仆,也点明了那人身份绝不低。想想内院的丫鬟,还是老夫人身边体面的,要见着外院低等下人的几率几乎为零。能与她接触到的定是有头有脸的。
再这剖析,怕那外院的心上人还极大可能是于氏信得过的。
于氏在侯府那么久,怎么也会有一两个心腹的。
李氏接手管事务后,更是深知这大宅内的弯弯道道,自是也想到这一层。
她对着夏荷使了个眼色,夏荷会意上前将秀锦拉了起来,让她先别哭有话好好说。这模样也太过失礼,更道夫人素来菩萨心肠,不会忍心拆散有情人的。边说着边拉她出了屋,要她先随她去梳洗再回来见夫人。
这便是要试探秀锦的诚意了。
秀锦千恩万谢的还在屋外磕了头,才随着夏荷走了。
似锦也是聪明的,当即明白秀锦所作,也依葫芦画瓢说自己也有心上人,亦是身不由已。
齐妈妈看着两个人为自保,要吃里爬外,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似锦是个什么样的人,李氏心里跟明镜似的,并没有对她像对秀锦一般,而是让她当场就得清清楚楚说明心上人是谁、
似锦吱唔了半天,将侯府的下人都掠过脑中一遍,最后一咬牙道了个管事的名字出来。
那是管理府中采买的三管事,经常会到内院回事。
年岁不过三十,相比其它四五十的岁的老管事可是年轻,相貌也还过得去,颇有前程。是个最合适的人选。
但那管事是有妻室的,似锦要嫁他,也只是个妾室。可她是打着李氏指婚的体面,就是那管事也得对她礼让三分,她又何惧那个正室的心思。
偏似锦不知,那三管事惧内惧到都要亲自给他婆娘洗脚的份上。而外人不知,全因他婆娘手段了得,在外面从来只给那三管事长脸。
似锦以为是条极好的出路,最后却成了通像地狱的路。
李氏应承打发了似锦,昏过去的齐妈妈也被拉下去。
李氏倒没真让人打她,她还是顾及乐绍元的名声的,只是让人给送回了五福院。
有着关系侯府爵位利益的敲打与乐绍元那子嗣一话,于氏往后还不老实,那真是可以考虑夺回掌家权,让她好好养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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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官媒
自将昏迷过去的齐妈妈扔回五福院,于氏是真的消停了,第二天更是派了院里另一个体面的妈妈前来。道是入冬天气冷要李氏安心养胎,不必要每天晨昏定醒。
李氏皮笑肉不笑的应了。
于氏这是怕万一她去请安路上磕着碰着,要被冠上苛待儿媳妇的名声吧。再有的便是看着她膈应。
于氏消停,自从乐绍元出意外后,那群心有不轨的人也消匿了下去。侯府中无波无浪,乐希众人也乐于过这样平静的日子。
晃眼便是又过一个月,雪也下了两场,眼看就要年节。
这些日子间,怀孕的李氏身子已经调养好,面色红润,人也跟着圆润了一圈。
李氏这胎是一点儿都没有罪都没有受,连孕吐都未曾有。若不是肚子一天天的在长,她自己都不觉得是怀孕了。
而乐绍元与乐希在欢喜后却又是多了担忧。
李氏今年三十三了,已经接近算半个高龄产妇,想着古代生产医疗水平和生产条件,两人如何能不愁。
两人的担心李氏知道后,反而要不时去开导,是哭笑不得。为了不让父女俩担心,再冷的天也坚持在散步,说这样生产时会少受些累。
这般一来,乐希每天除了请安,上课,看帐画设计稿也多了一个功课,便是陪李氏散步。忙忙碌碌的又觉得舒心高兴。
侯府日子变得简单无波,朝中却是风云暗涌。
王贵妃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因间接害丽嫔滑胎,被皇帝降了妃位,直降到了贵人位份。受了委屈的丽嫔成了丽妃娘娘。
如此一来,朝中原本要立晋王为太子的声音也渐渐消了下去。其它皇子的支持人也在这关头打住了请立太子的奏请。
除此外。皇帝在刚到十二月初又做了件让群臣惶恐的事。
选秀被暂停了。
说是暂停,但未定何时再启。
皇帝曾罢了三天的早朝,现在又停了选秀,众臣不得不往皇帝龙体上去猜想。
就在群臣胡乱猜测时,皇帝却又直接抬了两个臣子的嫡女进宫,还传出非常受宠风头盖过当年的王贵妃。众臣刚窜起来的猜疑又被消了去,只道皇帝心思越发难明了。
选透被暂停。受到影响的除了想趁机攀附皇恩的臣子。还有侯府的表小姐魏琳。
因这事,她父亲被调回京城任职的事也变得不稳。不但如此,没过皇上的明路。她连侧妃位置也不一定能保。
魏琳为此,是哭肿了一双眼,连素茹的课都有三天未上。
倒是那秦王有情有义,在选秀被暂停的第七天上了门。在魏琳母女院子一呆就呆了整个下午。之后秦王便也常来,魏琳那被愁云笼罩的脸也变得容光焕发。双眸含春使平凡的面容添了几分娇媚,整个人靓丽不少。
这日是十二月初六。
侯府西面的梅花园已结了待放花苞,小小粉白的苞儿已散发沁人香气,风一吹便随着飘到与梅园临近的水云阁。
乐希踏着幽幽梅香从水云阁下课要往荣晖院去。才出了水云阁院门,徐妈妈便含笑迎面走来。
自李氏怀孕,徐妈妈便是几乎寸步不离的伺候她。见此,乐希颇感疑惑。
“姑娘。您下课了,侯爷让我来迎您。侯爷与夫人都在前院正厅呢,连老夫人也去了。是护国公与护国公世子来了,还有官媒!”
徐妈妈见乐希先是福了一礼,然后神秘兮兮的说了前半篇话,又是走近在她耳侧说完后半篇。
乐希听到官媒二字,便心漏了一拍。
这不用多说,也知这护国公与陆虞带着媒人是要干什么。
“那爹爹喊我去合适?”乐希脸上热了热,心有些慌,问道。
两府先前的亲事只是交换了信物,匆匆合过八字,并未有下聘。只是老护国公与老侯爷四处宣扬,大家便也都公认了这事。
本来赐婚的圣旨也已下,按说早就该走仪式,却因护国公两父子为皇帝忙得马不停蹄的,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现今是不久便要封印休朝,要紧的已赶着年关前都处理完,父子俩一商议便请了官媒来走程序。
听着乐希的话,徐妈妈咯咯的笑道:“侯爷说这事必须要您去了,说必要再问过您的意思,陆世子也道是应该的。”
乐希大囧。
乐绍元是疼爱她,想要确定她心意,可陆虞是傻吗?万一她说不愿意嫁呢?!万一她就真豁出去要抗旨呢?!
只要她不点头,乐绍元肯定想尽办法也要站她这边的。
可乐希心间又有一丝暖流,不管如何这也是尊敬她的一种表现。
这几个月来,陆虞没有再来过侯府,却是隔两日便是一封书信。虽通常只有寥寥几句问好,有时会说一些他日常做的事,可从未断过。就是乐希没有一封回信,他亦是一往如前,还算着日子送玉肌凝膏。
这份坚持,在乐希看来,还是难能可贵的。连乐绍元有时回府都是晚间二更的时候,更别说被皇帝器重的护国公父子,陆虞能抽空写信,便也是有心了。
想着,乐希也不再扭捏,与徐妈妈一同去了前院正厅。
来到正厅,里面是满满当当坐了一屋人。
于氏,乐绍元夫妻,护国公,陆虞,还有个穿着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
乐希目不斜视的进屋端庄行礼。
乐希一进来,陆虞的目光便也粘在了她身上。
小丫头长高了不少,眉宇间还是那份平和沉稳,稚气已退五官越发精致。一身粉色的衣裙,领口有圈白绒绒的兔毛,衬得本就肌肤欺霜赛雪的她更如陶瓷娃娃一般。
真好看。
陆虞有些看入神,脑海中翻了许多的形容词,最后也只能用这三个字来概括。
那像火一般烤着人的炙热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乐希有些羞恼。
这人,也不看看场合吗?!
乐希惯来随性,着恼间飞快抬头遥遥瞪了那还在看她的陆虞。
陆虞一怔,随即便想发笑,碍于在场的长辈强忍住了。
小丫头是害羞了吗?
只是,一会乐绍元问起来,她会怎么答?!
陆虞有些期待又忐忑起来,他心中觉得乐希肯定会点头,因为她从来都是先考虑乐绍元。她从不让乐绍元犯难。
而且,他赌,她也该是对自己有那么一两分欢喜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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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耍计
在乐希与陆虞的小动作间,媒官已经过继续着先前的话题。
今儿护国公是要他将三媒六礼中的二媒五礼一次性全礼了,这其中便是要走完从下聘到大礼和请期。并且那请期完全是为难他啊。
也不知道定安侯听了会不会要跳起来骂人。
媒官边说着,边流汗。
再且,这婚姻大事还要问过子女意见的,全天下怕也只有这安定侯一人,护国公世子居然也应了,这绝对是他当官媒遇到最奇葩的事!
乐绍元在听到婚期居然是要定到乐希及笄后的第七天,还有当月的最后一天,最迟的是第二个月的初六,是真的瞪眼了。
及笄才多大!
十六!
十六就把乐希嫁了,他怎么可能肯!
于是,乐希虎着脸问那媒官:“薛大人,你可以与本侯解释下,这婚期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薛大人额间的冷汗顿时便滑落,只见他拱了拱手道:“侯爷,这婚期如此选下官也实在无法。护国公先前便将世子与三姑娘的八字送了来,经过占算,确只有这几个日子合适。”
薛大人任汗水滴落在眼中,在微微刺疼中将什么那年过了乐希及笄的七月,其余的日子都与两人相冲。而再往后的年月,不是会冲着乐希便会冲着陆虞,还有会冲着两府老夫人什么云云。总之,就是过后的几年,都是不合适。
再往后推,乐希就得二十了,二十是老姑娘了。就算乐希能等,大她三岁的陆虞也不能等。古人对子嗣的看中可不是一般两般,所谓不孝无后为大。身为将军的陆虞更是随时会上战场,如何能等?!
乐绍元听得直抽嘴,看向护国公的眼神也跟要吃人似的。
就这样,若说护国公没搞鬼,打死他他也不会信!
李氏方才就将陆虞的那痴痴神情看到眼中,反正她是无所谓。光是这样看便知陆虞就是失忆也是极喜欢乐希。如果乐希应了。什么时候嫁不是嫁,如果能早点抱上曾孙子就更好了!
不过十六肯定不行,怎么也得十八以后。如果乐希应了她便要乐绍元先让陆虞立了这诺,还有不得纳妾!他要是敢,就得和离!
李氏这般如是的想着,不觉便看着陆虞笑了出来。不知自己已经被亲娘算计的陆虞猛然背后生寒。
乐希在一旁也有些哭笑不得。护国公真是,这种事情怎么还耍心眼儿呢。
薛大人说完半会也不见乐绍元应话。一抬头只见他怒瞪着护国公,护国公又一副就是我干的,你要想小两口幸福美满你最好照办的样子。顿时冷汗又止不住了。
安定侯不会到皇帝面前告他一状,说他徇私了吧!!
薛大人想着。心中忐忑又尴尬,这真是要被护国公给坑死了。他的官声啊!
正当薛大人在心间呜呼哀哉不知要怎么办的时候,乐希来个意外的救场。
只听乐希声音柔和的道:“爹爹。能借一步说话吗?”
乐希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看向她。特别是于氏,那个目光带了些厉。
她怕乐希是要任性。
陆虞的心也跟着剧烈跳动几下,乐希是要与乐绍元说婚事吧。可这单独交谈是纯粹的害羞了,怕乐绍元当场问她,抑或是……
陆虞这方脑子里还在乱哄哄猜想,乐绍元已和乐希出了屋,在庑廊下小声交谈起来。
“爹爹,这婚事便这么定下来吧,至于婚期,早与晚也没什么区别。两府离得还算近,我时常回来小住便是,相信陆虞他也不会不应的。”乐希垂着脸,绞着手指,一字一字的将意思表明了。
乐绍元低头看着她。
见这才长到自己肩膀的女儿,看着她发间盛开正艳的梅花金簪,突然觉得眼睛酸涩难忍,风一吹便想落下泪来。
乐绍元忙闭了闭眼。
才是如花儿绽放的年龄就要承担一个家,他前世忙于政事,今生也是忙政事。他总觉陪她成长的时间太少。
想想当初在福利院见着瘦瘦小小的她,沉默的站在一群孩童中,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那目光清澈,不像别的孩童,带着特意讨好的笑。
福利院的孩子哪个没有被教过,对前来领养的人要笑,要显得可爱可怜。偏她只有好奇。
当时的乐虞一手指的也是她,道他的妹妹就是她了,他会护着她长大,不会让人欺负她。
于是,她便成了他们乐家的小公主。
可他知道,乐希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也凡事为他们先考虑。连在学校受委屈了想的都是不能让家人担心,而不是回家告状。
乐虞为此偷偷揍过多少回嘲笑欺负过她的孩子。
本该乐希是要和他们一户,写上家庭成员关系的,也是乐虞阻止,说他以后要妹妹做媳妇的。一户了就不能娶妹妹了。
他当时只是笑,觉得才十一岁的孩子就是爱胡说,是李氏一句儿子喜欢随他就是,他也便动用关系使乐希独立出来了一户。他们是监护人。
后来儿子大了,也真是动了那心思,他觉得当时自己神差鬼使的立户做法也是对的。只可惜,再后来……
乐绍元想到往事,心中百感交集,觉得现在两个孩子还有这种羁绊,便真是缘份。
但就是缘份,他也必须还是要清楚乐希心中的想法,如果只是为了遵旨,为了陆虞解救之恩。他想,他还是再推了婚事……乐希一直太过听话为他们着想的令人心疼。
他希望她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希,你和爹爹老实说,你对陆虞究竟是什么想法。实话!爹爹不愿意听别的,要听你随心的话!”乐绍元想的多,不过也只是片刻,他敛了情绪认真道。
乐希飞快抬头看了他,看到他眼中的心疼还有抹决然。
她只要摇头,乐绍元便会想办法推了吧。但他为她考虑,她又如何能让真心疼爱她的父母再添难事?
她也不可能真的一辈子不嫁人,乐绍元夫妻会为此而忧愁。
所以,不是那人,嫁谁都一样。
乐希心意已决,何况陆虞对她,最起码现在是极为有心。
可决定的话到嘴边,乐希却先莫名的先问出了心中放不下的事来。“爹爹,又离您说的日子过了三月余了,哥哥的事还没有着落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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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承诺
乐希说着眼眶也红了,忙低头遮掩眸底的其他情绪,又开了口像解释一般。“我都要定亲了,却不能告诉他。”
乐绍元听着,心中微动,视线落在低垂的小脸上,发现了她煽动的睫毛下隐着的泪光。
乐绍元思绪一转,道:“你哥哥的事还一直寻着,要不,等寻着你哥哥了再定亲?”
寻着了,也还是要定亲,那个人依旧不是哥哥。这种荒唐的感情,乐绍元夫妻定是不会同意吧,虽然她也明白了哥哥对她的心了,可真找着了乐绍元夫妻知道了,要多伤心!
乐希想着更难过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是彼此喜欢,得不到祝福在一起又如何会幸福?
她不愿意乐虞难过,也不愿意失了这个满是温情的家,或许当未发生过是最好的结果。
届时,就是寻了到哥哥,他知道自己定亲或已经嫁人,便也会收了心吧。何况他那样优秀,肯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儿。
乐希想着悲从心来,眼泪也要控制不住,强忍着让自己平复情绪与乐绍元道:“爹爹,不必了。陆虞待我如何,我心中清楚,不提他对我们的恩情,他也是良人。小希愿意嫁,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我也早不讨厌抵触他了,也许这就是开始喜欢了。爹爹您应了吧,婚期也由他们,迟早都是一样的……”
说着,乐希已经要声不成调。而说完后,更是没再看乐绍元的表情,没再等他回话转身便跑走了。
眼中的泪在转身一刻,嘀嗒了下来。
和着风一吹。冰冰凉的,脸上刺刺的疼。
她虽然还是很伤心,可不管如何,她那些话都是实话。
她真的不抵触陆虞了,自从陈浩轩暗诉的事后,她也没有再将陆虞和哥哥两人重叠在一起。
想哥哥的时候就是哥哥,看到陆虞的信时候。脑海里就是陆虞的模样。哪怕那记忆中的那双眸子再相似。她都没有再将两人联系一起。
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觉得,自己是放下了空了所说的心障。明悟了便有了面对的勇气。不会再将谁当做是替身。
她觉得难过,是自己将一生错过。
心中难受的胡思一通,随即,乐希奔跑的步子也缓了下来。一抬袖。胡乱的抹了把脸。
也是够矫情的,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何苦再多想!
还有两年的时间,应该够改变很多东西。
乐希眸底的哀伤慢慢敛起,站着任冷风吹过,听着衣裙摩挲的声响。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此时,终于追上来了的秋菊几人忙将披风给乐希系上。
沉香摸了摸她的脸颊是一片冰凉,忙道:“姑娘可不能再站在这吹风了。前边就是外书房,世子爷在那。屋里肯定生了炭火。姑娘,我们先去那暖和下,这风吹得发髻也乱了,奴婢也好伺候姑娘整理整理。”
众人方才站得远,只是见乐希与乐绍元说了些什么,随后便跑走了。
哪知她居然是哭了。
沉香压下心中的惊疑,边为主子定亲之事担忧,边引着乐希往外书房去了。
冷静下来的乐希也觉自己这一跑有些失态了,乐绍元还不知如何担心,便遣了秋菊去禀自己还是避到外书房,定亲这事她一个姑娘家再脸皮厚也会不好意思。
在乐希情绪激动的跑走后,乐绍元站在庑廊下,沉思了会。随即唇角是怎么也止不住的上扬。
他这傻闺女开窍了!
可下刻,乐绍元又有些犯难了。
乐希刚才那个小心翼翼的问话方式,除了表露出对儿子的喜欢还有着心结吧。
是什么呢?
她明明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按她的性子该是直言不讳,如何会要强迫自己接受陆虞。如果她刚才直接表露,他可以顺势就将儿子该是失忆的事一并说了。
儿子…女儿……
乐绍元想到这,瞬间明悟了。
这傻孩子是被世俗观念枷锁了啊,她以为,他这当父母的知道这种感情会不允许!
乐绍元心疼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既然这样,亲事还是先定下来。至于儿子的记忆,他还是要与他去找趟空了,也许恢复了再让他亲自和乐希说,才能完全清除了她心中的顾虑。而且,他真没把握,陆虞他到底能不能恢复记忆。
但终归还是好的,这两孩子也算是走到了一起。
乐绍元满是欣慰的转身要回屋,在一脚跨过门槛时,却又停住。
他视线落在那也正看着自己的陆虞,见他露着忐忑的神色,眼中极亮的光芒一闪而过。
乐绍元此时是与李氏有了同一个想法。
“陆虞,你跟我来。”乐绍元说着,将迈出的脚步收回,转身又回到庑廊下。
陆虞眉心一跳,他也看见乐希离去的身影,这是泰山大人又喊自己是要……
心惊着,陆虞更忐忑了,忙应喏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出了屋也到了庑廊下。
“泰山大人是……”陆虞揖礼,却被乐绍元伸手阻止了,只闻他道。
“亲事,定下可以,婚期也可由你们决定,可你得答应余下的条件。”乐绍元说着,神色郑重带着严厉。“一、终身不得纳妾,哪怕小希无所出。二、小希还小,十八岁以后再谈子嗣的事。三、只要一经发现你除了小希还有别的女人,你们便和离。一世一双人,你应是不应?”
“应!”乐绍元话毕,陆虞几乎没有迟疑的答案便脱口而出。
他原以为,乐绍元会出什么刁难的条件,却只是一世一双人。
他在决定此生妻子是乐希后,便再没有别的想法,而护国公府惯来有家规,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可若真无子,从宗室中再过一个也可以解决,根本不需要纳妾。
只是嫡子并不一定就能支撑护国公府的门楣,要的还是自身能力,若是嫡子不成材亦会在宗室选继承人。所是,乐绍元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更何况,他只认定了乐希!
见陆虞应得爽快,几乎是下意识的,乐绍元更是满意了。可接下来一句话,让陆虞对乐绍元这泰山大人宠女的认知度又再提升。
乐绍元很是郑重的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他要为乐希往后筹谋,陆虞恢复记忆了,给他一百个胆也不敢有什么过线举动。万一不能恢复呢?
古人的思想,还是很危险,他要将一切可能先扼杀了!
正值此时,前来传信的秋菊也到了,见了礼低声将乐希的话转达。乐绍元点点头,随即又与陆虞道,这处没有墨宝,借你书房用。
于是,秋菊便接了令带着有些凌乱的陆虞往外书房去了。
陆虞突然有种自己写的不是承诺书,而是卖身契的错觉……(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乐父:一世一双人你可应?应了便画押吧。
陆虞:我这是卖身吗?
乐希:想得美,卖身还要我掏银子养你,这叫割让土地!
陆虞:那娘子,为夫是便要你灌溉了。
乐母:呸,想得美,小希不到十八岁不许同房!
乐父、乐希:夫人(娘亲)威武!
陆虞:……人权呢。随即裂嘴一笑大笔一挥,画了押,偷乐道:不过上面写的只是十八岁前不考虑子嗣吧,果然还是亲爹娘啊!
第一九七章 倾吐
外书房。
陆虞被领进去时,乐希刚重新净了面梳了发,正从里间往外走。
听到轻巧的脚步声,陆虞立即便晓得是她。冷眸有了暖意蔓延朝她望去。
倏的,看到乐希那还泛红的双眼,陆虞呼吸一紧。
她哭了?!
为何?!
“我想起来有东西留在了院子,一会父亲过来怕得问我,我先去取了来。”乐煜扫了眼两人,很是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
更是还将门给虚掩起来。
屋内只剩下二人,谁也没有开口。
乐希在看到陆虞后便停下了步子,两人间隔着远远的距离。
气氛有些沉闷。
陆虞极想问乐希是否因为定亲的事情伤心了。
因为她心中对那个故人的不忘。
可是理智在告诉他,这话不能问,一问,带来的只有更加尴尬的气氛。
而且,那个故人……
陆虞想到近来晚间总是会入侵的梦境,看到乐希带笑的眼眸中倒印的容颜,心中总是升起微妙感。
在梦境中,有着那张容颜的,是他。
一种诡异的肯定认知和似曾经历感。
“你怎么过来这儿了?前面那……”总被定定的盯着,乐希终于也是耐不住了,低了头犹豫的问了半句话。
陆虞听着那有些忐忑的声调,忙将思绪收敛,眸光柔和。“过来借墨宝的,可否劳烦小希帮我研墨?”
小希……
他倒是叫得挺顺口,信上也是这么称呼她。
乐希对这亲昵的称呼有些别扭,貌似除了家人。还真没外人这么喊过自己。
可想到,不过是称呼,何况他们的事也定了。便当是提前习惯吧。
乐希想着,也就将要陆虞换称呼的话咽了回去,轻轻嗯了声。移步往桌案去。
陆虞见状,唇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也走到书案前。
乐希先给他铺了雪白的宣纸。用白玉石镇纸压好。随后才捏起墨块细细的研磨。
在笔架上随手选了支狼毫,陆虞抬头又看了眼似将全副心神放到墨砚上的乐希。看到她浓密长翘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在煽动,不由得又弯了唇角。
这小丫头在紧张呢。
乐希确实是有些紧张。想到自己两次单独相处,都是被抱着回了府。她就定不下心来。
好在,陆虞那又在打量她的目光,很快便挪开了。不然。她都快要淡定不下去了。
屋中依旧安静,笔尖在纸上书写的唰唰声和墨块接触砚台的摩擦声变得异常清晰。
乐希只顾低头。双眼直盯着浓得发亮的墨汁。
陆虞很快便停了笔,低沉好听的嗓音也随之在乐希耳畔响起。
“一世一双人,我,陆虞。绝不会负你!”
郑重的承诺不措便入侵她的大脑,乐希磨墨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带着心慌与诧异的抬头向他看去。
只见陆虞此时却是解下了腰间的荷包。取了一方田黄石雕竹子的小章,打开了朱砂盒细细沾匀后按到宣纸上。
那印章是他所赠的田黄石所刻。是她让乐绍元转交的……
这上边写的是什么,缘何他会突然道出承诺?
乐希视线落在纸张上。
红得刺目的陆虞二字与苍劲有力的陆虞二字并列,鲜艳的朱砂与浓黑的墨迹形成强烈视觉刺激。
她呆呆的看了良久,才将目光往上挪,落在工整有力的字句上。
入眼的内容,赫然便是他口中的一世一双人……
乐希倏的抬头,心间除了震撼还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有些像在冰天雪地中饮了暖暖甜甜的米酒,那暖意甜意丝丝渗心。
“收好,这东西肯定是用不上,是泰山大人道要有凭据。”陆虞墨迹吹干,叠工整递到双眸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乐希面前。
乐希却还是有些发愣的看着眼前的东西,眼框在发酸。
陆虞瞧着她有些怔傻的表情,只觉她怎么这么可爱,平素那么大胆伶俐,居然被一句承诺弄呆了。
她眸中升起的雾气,是被感动了吗?
真是个小丫头,这么容易感动。
.他得看得更紧些了,万一被别的人也用这样的话哄了,可麻烦!
陆虞一把抓起了她的手,将承诺书直接塞到她手掌中。然后就那么拉着她软软的手,从书案后走到她面前。
“小希,往后你便会是我的妻,我这般对你是应该的。你不必感动,如果我连对感情最基础的真诚都做不到,便不配拥有你的资格。”陆虞说着,慢慢将乐希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位置,让她感受他那颗为她正剧烈跳动的心。
真诚的倾吐钻入乐希耳中,被动触摸着少年坚实的胸膛。指尖清晰传来他胸腔中有节奏的震动感,连带着,她的心跳好像也在加快。慢慢与手中感受到的频率同步。
隔着衣料的体温也变得如火般,炙烤着她的肌肤。
乐希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也不敢抬眼去看他,怕撞入那有着温柔宠溺神情的黑眸。
她想要抽离开手,陆虞动作却快了一步,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
“我知道,你应了婚事多是念着我救泰山大人的情,你并未完全接受我。我要说不在意这些,是假的,但我认定了,我不会轻易放手。哪怕你不接受我,我亦不会说放手,我便是这么个霸道的人。小希,我会守着你一生,爱护你一世…”
被有力的胳膊紧紧搂着,少年说话间温热的鼻息便那么喷洒在耳畔,带着情深意切,却又和这拥抱一样。那么霸道,那么让人无可奈何,那么乱了她心跳的节奏……
“小希…”感受怀里人身体慢慢的放软,陆虞低低喊了声,伸手轻扣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小脸。
乐希脸烫得厉害,迫使与他对视。对方眸中的神色果是使她心中阵阵悸动。
望着那有着能化开冰雪深情的眼眸,有什么从她脑海中涌现。
哥哥……
乐希一眨眼,面前的俊颜居然再度与记忆深处的人重叠。
乐希大惊,手中一用力,直接将陆虞推开了。满脸慌乱的踉跄退了几步。
她…怎么会……
怎么会再度将两人又混在一起!
明明,这些日子她已经分清楚了!
乐希心中极其惊恐。
她是自己在掩耳盗铃吗?!!
这一切都只是她以为,接触到了陆虞,才清楚自己是有陷多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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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八章 亲密
陆虞被推开,也有一瞬的怔愣。
方才,不是好好的。
何故,她突然反应那么激烈。
她的惊慌是来自什么?!
推开自己那一瞬,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是有着茫然吧……
陆虞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他隐隐知晓了,刚才是怎么一回。
“陆虞…我……”
乐希惊慌过后,反而变得异常冷静。
她忙抬头,便见到他隐忍的神情,顿时如鲠在喉。
他全心全意待自己…
自己刚才那样,定是伤到他了!
乐希忽然很难过,她不是故意的,她明明是下了决心,要与他好好相处的。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还会这样。
乐希挫败的蹲下了身,将脸埋在膝盖间,泪水决堤再也止不住。
这一幕,让怒气涌动的陆虞顿时歇了大半火气。
乐希带着痛苦内疚的眼神,他看得真切。
她…有在试图接受自己…
只是情难自禁吗?!
看着蹲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乐希。陆虞唉叹口气,他真的是……栽在这小丫头手中了。
迈步走上前,陆虞弯下腰双手一捞,将成团的乐希从地上抱了起来。
乐希身子猛然就僵住了。
“乖,别动,我们好好谈谈。”陆虞柔声道,抱着乐希走到了太师椅前,坐了下来。
乐希就那么被放在他腿上。
陆虞空出一只手,从怀里取了手帕,又抬起那被水糊满了的小脸。细细的给她擦拭着。
“真是…唉,别哭了。”陆虞无奈的轻叹一声。哄慰着。
乐希抽抽嗒嗒的好一会,才收了泪,紧咬着的唇瓣也松开。留下一圈深深的齿印。
陆虞他也是有所觉吧,所以他才说谈谈。
乐希虽然伤心难过,可思绪却是很清晰,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后,两人是要一起生活的。难道她推开他一次两次。就可以永远推开吗?!
“陆虞…我刚才是将你当做那个故人了,就像我以前错将陈浩轩当他一样!我推开你,是因为我将你当成了他。我怕自己沉溺在你那和他酷似的目光中……这对你不公平。”
乐希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的说着。陆虞眸光在她的坦白中慢慢变得深沉。
“我,我和你说不清这个故人的来历,或许你可以理解为上辈子或者是一场梦……但是我们没有什么。也不是…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不对,总之……”
乐希发现自己解释不清楚了。她要如何才能表达清楚关键点?她在试图忘记过去,要接受陆虞这一点!
而陆虞此时如海洋般幽深的瞳孔,忽的有亮光迸射。
上辈子?!
梦境?!
“你喝过空了的茶后,所梦的那场大火。还有那个故人对吗。你唤那故人哥哥……”陆虞低沉的声音传出。
乐希猛然抬头看他!
他如何得知她唤他哥哥?!
对上那双被泪水洗涤后更为清澈的黑眸,看着乐希诧异又慌乱的神色,陆虞心中最后一丝火气都消散了。
那场大火。他护着的是她!
绝对是!
而她刚才的反应…也表明了…
她在喝醉后,在他的梦里。都声声唤着的哥哥是和她一同陷入大火的故人!
那…亦是自己!
陆虞有种茅塞顿开的明悟。
梦中与她一起时的悸动,是真切的,他们也许真的上辈子便是在一起。最后一同死在了火海中。
所以,他才会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被吸引了。
因为他的灵魂中,始终刻着她的身影。
可那张脸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轮回,不应该如乐希一般,依旧是上辈子的模样?!
该死的,不怨他横竖看陈浩轩不顺眼,他算是顶替了该他的皮囊吗?!
陆虞理清了近来使他困惑的谜团,想到陈浩轩那张脸,浑身的冷意便开始蔓延。
若不是这处出了问题,他和乐希如今是不是会开心一些!以前乐希要退婚,为了也是这个原因吧!!
被那张脸迷惑了!!
陆虞眉宇间顿时也覆上层冰霜。
在他怀中的乐希忽然轻颤了两下。
乐希自被他问了那番话后,就一直注视着他,对他在沉思间越发凌厉的眸光感到心惊。他眉宇间的冷意如刀刃般骇人,让她有种他生气得想杀人之感。
是啊,他怎么会不生气。
他也是个男人,知道自己未婚妻为了别人而推开他,要他如何不生气……
乐希心一抽,眸光黯淡了些,看着他喃喃道:“陆…陆虞,你…我…我真的是决意要与你好好相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唔!!”
“不必,你只管随心而行,你会发现的……绝对会的!”
乐希口中发涩诉说着自己的决定,少年带着凌厉的眸光落在她脸上,瞬间又化做似水般的温柔还有坚定。
而她想要表述的话在他打断后,下刻又被堵在了彼此的唇舌中。
炙热的唇瓣,清冽的男子气息,那带着眷恋又霸道的进攻,抵死缠绵般。
乐希脑中嗡的一声,霎时陷入茫然的呆滞。
只被动的随着他,被他带领着,与他唇齿交融亲密无间。
不知是过了多久。
在乐希感到浑身软软的,心脏跳动得剧烈连胸腔都发麻发闷时,那攻城略地的亲吻终于结束。
陆虞恋恋不舍的离开乐希柔嫩的红唇,好笑的看着她憋得通红的小脸。
一双湿漉漉大眼水光潋滟,眼神有几丝迷离又带着迷糊。可爱得像一只小奶猫。
“你不知道换气吗。”陆虞低笑着道,指尖抚上了被他爱怜后更娇嫩诱人的红唇。
乐希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随即脸上的绯色越发鲜艳了。
他居然在她讲正事的时候耍流氓!!
耍完了还取笑她!
乐希又羞又恼,一张口狠狠的咬上了那还在她唇瓣摩挲,引得她心尖也随着颤栗的指尖。
陆虞读懂了她眸中的控诉,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更是坏心眼的用指尖压了压她的丁香小舌。
乐希恼得更狠了,恨不得咬断他还敢做怪的手指。
手指传来的刺疼,陆虞根本没当回事,只是宠溺的笑着任她磨牙,并低了头在她耳畔道:“你是我的妻,这是夫君该行使的义务。往后你别太多顾虑,别勉强自己,我们顺其自然的相处好吗?你想沉溺,便沉溺,没有对我不公平…你懂吗?”
什么意思?!
他不在意自己将他当成是别人的影子吗?!
乐希诧然,停止了对他指头的发狠,呆呆看着那张笑容迷人的俊颜……
“咳咳!!”
正是此时,几声清咳骤然响起,打断了两人间暧.昧的亲昵……(未完待续)
第一九九章 爆栗
乐绍元的突然出现使两人都怔了怔。
乐希更是傻眼了,直到陆虞将被咬的指头抽了出来,她才回过神还坐在他腿上。
下刻,她反手一挣便跳下地。
用力之大将陆虞都推得后仰撞到椅背,椅子发出嘭的一声响。
可乐绍元那正打量他们的眼神,使乐希更羞恼了,将这丢人的尴尬都一股脑怨到陆虞头上。
在感觉实在没脸见人跑出书房前,抬腿对着陆虞脚裸就是一下。
这一下可使了大劲,陆虞微微皱了皱眉,有些无奈的看着那跑出书房的身影。
乐绍元可是过来人,在视线扫过乐希那红艳如玫瑰花瓣般的双唇,哪不知道两人先前发了生什么。
他进书房前还敲了门,这两人居然还能丝豪未觉!
陆虞此时也是尴尬又忐忑,他这算不算欺负人闺女被抓包了。
他忙站起身,整理袍子给乐绍元行礼。
乐绍元想也没想,对着低下头行礼的陆虞就是一暴粟!
“臭小子!以后都离小希三步之外!”
未曾想到乐绍元居然会动手,陆虞没有防备瞬间被敲懵了,躬着腰错愕的看向乐绍元。
乐绍元横眉坚眼的冷哼一句,暗道这臭小子还真会哄人,这才多大会便有这样子的进展!
陆虞听着那句声冷声,忙不迭的又将头垂了下去,保持着揖礼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泰山大人是气大了。
乐绍元是有心修理他,乐希现在才多大,可不能让他胡来!
于是。两人便那么僵着了,直过了大半刻钟,乐绍元才又再开了口让他免了礼。
声音还有些不满,好歹没有拂袖离去,陆虞敛了敛心神再一礼后才直起了身子。
“我要你给的东西交到小希手中了吗?你什么时候得空,带我去见一见那空了。我有重要事。”乐绍元看着面前已恢复沉稳的少男,开口道。
后边的要求不是商量的语气。是势在必行。
陆虞心一动。将疑惑压了下去,回道:“已经按泰山太人所言,没有偏差书下。交于了三姑娘。小婿近些日子下了朝都无差事安排,只是不知空了是否游历回到弘华寺。泰山大人待小婿派人再探清楚后,给您回话可好。”
乐绍元闻言嗯了声,随后便领着他回到了前厅。
在最后。乐绍元与护国公你来我往的撕杀了一场后,乐希与陆虞的请期口头约定在及笄当月的二十六。那已是最远的日子。
就此,还是乐绍元说恼了,甩了句不答应便二十岁后再出嫁,才算让护国公闭了嘴点了头。
该商量的都定了。护国公父子俩也在乐绍元那你们快滚吧的‘友好’目光中告辞。
薛大人额头的汗就没有止过,他真是有些看不明白,这两家到底是在结亲还是在结仇。
在护国公告辞后。他便也唯唯诺诺的道这便下去开始办手续,走程序。保证今儿定能礼成。随后逃也是的离开了侯府。
于氏有些不满的冷眼全程看着,心道乐绍元是真出息了。
如今皇帝只是才开始露了要重用他的苗头,却已是与护国公府都横起脾气来,侯府往后可少不得要护国公帮衬的。
可又碍于今儿终归算个喜庆的日子,才强忍着没发作。
于氏如今掌着家,在吩咐了午间加菜并将酒席设到五福院,又给侯府下人按等级赏银钱,便在乐绍元与李氏礼送中离开。
夫妻俩倒不觉得于氏这态度膈应人,毕竟已不亲近。
定亲的商议告一段落,那方羞恼直接跑回自己院子的乐希,一头扎进被辱中是再也不想出来了。
陆虞的亲吻太过突然,突然到让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可后来她却没有抗拒,反而就那么被引导着与之缠绵。
乐希回想起两人气息纠缠,不分你我的画面,是连耳根子都通红。
果然甜言密语很容易迷惑人啊!!
乐希欲哭无泪的在哀悼着自己保留了二十多年的初吻,想到自己就那么被哄了,更是气恼着对着被褥一顿捶打。
此时,乐希才发现,她手中还攥着写有陆虞承诺的那张纸。
想到那句一世一双人,便觉得这纸跟被点着似的烫人。
她快速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妆台一阵乱翻,将装小珠花的檀木雕花盒清空,又将那承诺书塞了进去盒上盖。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秋菊几名丫鬟都看怔了。
她们家一惯冷静淡若的姑娘到底怎么了。
从前厅哭着跑走了,从外书房也是跑着回院子,回来又是这种莫名的举动。
那张纸,是什么?!
姑娘怎么像跟一张纸有仇似的,想要它不见天日一般。
几个丫鬟正想着,乐希有些咬牙切齿的吩咐也响起:“给我再加个盒子锁好,然后藏好!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
众丫鬟无语,果然和那纸有仇……
待那承诺书被收好后,乐希又让打水净面,可脑海中的纷乱思绪却是没有停过。
想着陆虞最后与她说的那句,想沉溺便沉溺,没有对他不公平究竟几层意思。又想着他要两人顺其自然的相处。
他对她是不是太过大度了。
他真的不在意她心中还藏了别人的身影?!
他不怕她真的自此以后将他当做别人的替身?!
思绪纷然,两人的面容也不停在乐希脑海中来回切换,慢慢的,又融合到一起。
陆虞他不但是专注看她时的目光像哥哥,连同对她这种宽容,这种宠溺都如出一辙。
所以,她还是再将两人都重叠了吗?!
或许……这不是相似?
而是他们本就该是同一人?!
这个想法跳跃出来时,乐希又立刻否定了!
她肯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想,陆虞自始自终都是古人一个的作风,哪点有现代人该有的丁点儿举动!!
如果是哥哥,又如何会忍心不与她相信!
纠结了好半会无果的乐希,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胡思归结今天刺激过大。
在有小丫鬟来禀午间会在五福院摆席,才强迫自己不作多想,准备走步是步。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
于是,乐希这才在丫鬟们一脸姑娘终于恢复正常的神色中,重新上妆,要到五福院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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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零章 借机
本是晴朗的天,在长房一众往五福院去的半途中便飘下了雪。
众人从抄手游廊再穿过穿堂后,青石地板已蒙了层白。
乐绍元小心翼翼的扶着李氏,乐希兄妹跟在两人身后,不无羡慕。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得便是父亲母亲这般的情深吧。”乐煜看着雪中成双的背影,低喃道。
乐希闻言莞尔,抿了嘴笑:“哥哥明年过后便十八了,也该是执嫂嫂之手,与嫂嫂偕老了。”
被打趣,乐煜温润的面容爬上了绯色,瞪了乐希一眼道:“不知明年过后,是谁要出阁!”
顿时,乐希俏脸也有了红晕。
少年在耳畔的许诺,亲密的举动霎时都涌现在脑海中。
乐煜见状那点赧意便消散了,哈哈大笑起来,气得乐希都想上前去捂了他的嘴。
身后传来清越愉快的笑声,夫妻俩都侧目,瞧见兄妹该是玩笑,亦相视一笑。
两人感情无间,这般便好。往后再添一个,怕会是要更热闹。
“在屋中便听到世子爷的笑声,可是什么欢喜的事?也说与老夫人听,乐呵乐呵。”
长房四人刚踏过门槛,王氏那尖尖细细的嗓音就传来。
乐希带着威胁的瞪了乐煜一眼,乐煜眼底的笑意散不去,脸上神色变得一本正经。“也不是什么事,只是希儿的灵犀逗乐了会而已。”
王氏听着向停在乐希肩上的灵犀看去,瞧见它那粉色的尖嘴,不由得便打了抖。
上回啄这扁毛畜生得那管事头破血流的,怎么看也不会逗乐!
王氏想着忙不迭的收回视线,生怕也被注意到啄上一口。
长房四人此时也向于氏见礼。得到淡淡的一声嗯后,便各自落了坐。
喻氏侧过身子与李氏闲话,道孩子又长了不少,瞧着肚尖尖的肯定这胎是个大胖小子。
李氏倒希望是个像乐希一般乖巧的女儿,只是淡笑着迎了两句。
在旁的王氏眼珠子转了圈,有些阴阳怪气的笑道:“准是个大胖小子,也是最有福气的。等长大了。只管在大伯受皇上的恩泽下便能仕途平坦…”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二老爷听着王氏的话越说越不对。忙喝了句,又起身对着乐绍元拱手道:“这蠢妇总是没脑子,望大哥勿怪。”
乐绍元无所谓的摆摆手。“功名成就,这是个人本事,他便是个小子,也得靠自己本事混饭吃的。”
二老爷应是。坐下后便与乐绍元说起朝中事。坐在于氏身边说了好大会讨趣话的三老爷,也和二人一同交谈起来。
乐煜端着茶腕。撇了眼被喝得面红耳赤的王氏。
正巧,王氏也向他看来,忙露了个讪讪带着歉意的笑。
乐煜表情淡然,低了头啜了几口茶水。垂着眼睑若有所思。
乐希被二三房的小姐妹拉着一劲的打趣,就是凶巴巴的瞪着眼要她们住嘴,却是使几位小姑娘笑得欢。
一时间屋中气氛热闹不已。
只是在笑闹间。乐希会额外留意乐馨的举动,看着她那总带有怯懦光芒闪动的眸子。眼底便会有玩味之色升起。
从近两个月真正注意起她来的时候,发现这二房唯一的庶女,却真是让人看不透了。
午饭摆在了西次间,并未分桌。
侯府一大家子人久违的热热闹闹用了顿舒心的午饭。
翌日,陆虞在下朝后便将空了还未归来的消息告知了乐绍元。
人不在,饶是再心急也无他法,乐绍元要陆虞一但收到空了归来的消息,便带他上门寻人。
陆虞自是应了,后又要乐绍元帮着转告乐希,明日起会每隔三日便会到侯府一趟。要尊旨教授乐希鞭法。
乐绍元听得是一瞪眼,一副别以为我不知你打什么鬼主意的表情。
陆虞有种被戳穿的尴尬,可一想到皇帝就是那么吩咐的,又气壮了许多,直道皇命不敢违。
乐绍元见他煞有其事,想来他是不敢妄语,一甩袖子道他正也想学两招鞭式,届时要他也指教两句便走了。留下在风中凌乱的陆虞。
他这泰山大人难不成还真怕他将乐希活吞了不成?!
看得这般严实。
何况,他也不舍得不是?!
陆虞凌乱了半会,摸了摸鼻子,又恢复淡然的神色踩着步子也回府了。
于是,乐希本就丰富忙碌的日程中,每三天便又加多一样,练鞭子。
不管是刮风下雪,陆虞可都没有落过一天。
乐绍元刚开始几回是都陪着乐希一块儿练,自从不小心手抖误抽了陆虞两鞭,发现他皮厚得鞭子都抽不动时便放弃了。转而让人放了椅子坐廊下看书顺带着监视。
这种授课当是免不了肢体接触。
每当被陆虞大掌包着教授如何用腕力,如何控制精准度,被温热的鼻息掠过耳后脖颈,乐希都是极不争气的要红了脸。
虽乐绍元在一旁边,可有时也会有事离开半会,陆虞更是居心叵测的以授教之名亲近。为此,乐希是也气恼得抽了他许多回,可面对那越挨抽笑得越灿烂的俊颜。她也是泄气了。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叫受虐狂。
陆虞却是认为,这叫打是情骂是爱,乐此不倦的逗着他的小丫头生气。
他爱极了她气恼起来时不管不顾,会瞪眼还咬牙切齿的真性情。
这比平时故意装作淡然,矜持,温婉的她鲜活多了。也与梦境中的她更相似,他们以前不也是这么相处的么?
流水的日子,悄然而去。
在十二月二十三日祭灶这日,刚忙完仪式,乐希便收到了齐雪馨的来信。
她的亲事定了。
原来齐尚书亦不想送她进宫,所想在选秀前将亲事定下来。不料后来选秀搁置,便也缓了下来。
原以为她的亲事该是要开春往后才会落定,哪知这突然便是相看好了,是长平伯的世子。
这人乐希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便找乐煜打探。
乐煜告诉她长平伯世子亦会在明年与他们一同参加秋闱,是位人品学识都不错的世家公子,与他也有经常会讨论诗词功课。
乐希听着便大眼滴溜溜一转,要乐煜找个借口,明日约了那长平伯世子到瑞宝斋。
瑞宝斋可是男女首饰或小配件都齐全,平素男客绝不少。
乐煜哪不知她什么心思,伸手戳了她脑门,随后便去给长平伯世子去信,为了遮掩更是又邀了几人。
乐希也笑眯眯的给齐雪馨回信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零一章 手镯
翌日。
上完今年最后一节课的乐希直奔垂花门,那方早按了吩咐套好马车在等待。
今儿的天灰蒙蒙的,十分的冷。
乐希拢了拢身上的白狐轻裘披风,抱着镂空雕花手炉,加快了脚步。
马车上,早已生好炉子,乐希钻了进去时,乐煜已是靠着迎枕正惬意的看着书。
见乐希到来,乐煜搁了书便吩咐出发,。
“你赶得回来给素茹夫子送行吗?”乐煜瞧着解披风的乐希问道。
乐希将披风交给沉香,又吩咐沉香给泡杯花茶,才点头答道:“可以的,夫子要到申初才离府,我会注意时间。”
闻言,乐煜也点了点头,拾起书。
抬眼间余光便扫到了乐希接过茶水时露出的镯子。
那镯子是个普通圆形玉镯,却是水头光泽极好,在这有些昏暗的车厢中竟还泛着温润的幽光。
乐煜不由得好奇起来,似乎府里其它几个姑娘也有一个。只是没有乐希这个成色好。
是他记错了吗?
想着,乐煜亦开了口。
“你这镯子是新得的吗?!”
乐希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将带着镯子的手伸到了乐煜面前,道:“这个?”
乐煜点头。
乐希又将手缩了回来,“这是素茹夫子给的拜师礼,说起来,是难得的好玉。只是这玉有个特性,不经常佩戴便会黯然无光泽。”
说着,乐希把茶水搁下,将玉镯从手上褪了下来。再递给乐煜。
乐煜有些莫名的接过,在眼前翻看着这还带着暖意的镯子。
乐希不急不缓的又添了句。“哥哥等玉表面的温度凉下来时再细看。”
这般,乐煜是更奇怪了,用两只指头捏着那镯子,视线一错不错的落在上方。
等了一会儿,离开了人体的玉石开始慢慢通去温热,而上面的光泽便也开始有了变化。
“这东西居然还离不了人?!这才多大会儿?!”乐煜看着光泽已经比先前暗了不少的镯子,惊讶道。
“对呀。这玉镯就是那么神奇。”乐希示意乐煜将镯子给回她。她再套上,转动了下手腕继续道:“像其它房的姐妹被它第一眼骗了,觉得是连个三等丫鬟都看不上玉石边角料打制的。她们都是在上课的时候才带一会儿。回到家便又摘了。”
“殊不知,这镯子离开人一刻,便得再要两三个月时间来养。所以,她们现在还当这东西是下品呢。”
这种玉石。乐希在以前上学时便曾听教授说过,是因地质变化才会形成这种特性。这玉石也是非常稀有。一旦长久佩带,那价值可是要比田黄石还高。
乐希第一眼时也觉得这玉是下品,可入手后发现这玉润感很足,便觉得奇怪。又想着这是夫子给的礼物。不随身佩带又似不尊重,所是她便没有脱过手。
哪知,那么巧。居然会是这种万中无一的稀有玉石。
乐煜听得一愣一愣,只叹得这世间之大。无期不有。便又道:“若是这般稀有,你也该提醒其它的妹妹才是。”
乐希耸耸肩,有些无奈。“因为我也是带了近两月它变化明显才知道。而这其间,夫子怕也将每个人镯子的变化早看在眼中。”
“听夫子的语气,是二月前便完课了,所以,纵使现在姐妹再养着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我觉得夫子也是有心试探吧,我是误打误撞巧了。”
乐煜听了算了算时间,确实不够,倒是不如少一事了。
此时,乐希又带着疑问开口道:“哥哥你说,这素茹夫子,她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样的玉石,真是行家应该能够看得出来,不太可能是夫子偶得的。”
“如果素茹夫子是选的石料,再让人打造的,她得送出多少去?这东西可不是说寻着就寻着的。”
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到的稀品。
乐希也是对素茹夫子的身世好奇许久了。
“我也并不知晓这素茹夫子的身份背景,可太后每年都会召见她一两回,留在宫中十天半个月的。”乐煜皱了皱眉,努力在脑海中调出所有有关素茹的信息。
听到和宫中贵人有关,乐希的疑惑更重了,素茹夫子那姣好的面容和清华的气质也一并在眼前浮现。
“不管她身后有何势力,你作为学生当是该敬该畏的。”瞧着乐希那蹙起的眉头,乐煜叮嘱着,随即又笑道:“你女红怎么样了,我还等着你说的给我绣个荷包呢。前儿齐公子可是在我面前炫耀了半天,说齐二姑娘还给他做了鞋袜。”
乐希顿时就翻了个白眼。
她才学几个月,能怎么样,勉强是能看出绣的是何玩意儿。
乐希那一阵语噎的模样,乐煜知道这肯定没戏了,也只得再退而求其次。
“那你也给我做衣裳鞋袜好了,总得让我也有得炫耀嘛。”
乐希更是又翻了个白眼。
衣裳袜子好说,她本就会,可那鞋子是怎么回事。鞋底要怎么纳?!!
正当乐希在勉为其难要答应的时候,跪坐在毯上的沉香插了话来:“姑娘,您可以顺道问问陆世子脚掌的尺寸,我那日瞧着陆世子的鞋底都快磨破了。”
乐煜赞赏的看了沉香一眼,也道:“陆世子近来教你鞭子风雨无阻,你也是该回个谢礼的,既然都要做,不差在一两双。爹爹的也一并做了!”
乐希:………
为什么转一圈后,她又多揽了那么些个活。
乐希有种想撕了沉香那张嘴的冲动。
这丫鬟真是,有这么坑主子的吗?!
经过这一出,乐希是直到了瑞宝斋都还有些闷闷的。
系好披风,围上面纱,乐希在借着乐煜的手下车后,居然看到三老爷怀里揣个锦盒从瑞宝斋出来。眉角眼梢都是压不住的笑意。
只是身边怎么连个随从也不见,那身打扮也不是朝服。
似乎三老爷下朝后没回过府中吧。
兄妹俩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疑惑。而后两人皆上前朝三老爷齐齐喊了声三叔父。
这一喊,三老爷惊得将手中的锦盒都没揣住,就那么从怀里滚落到地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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