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暗流
“儿臣知道，儿臣谨遵母妃教诲，定善待表妹！”二皇子起身恭敬的应道。
秦贵妃满意的点点头，挥手道：“我有些疲乏了，你进宫还没给你父皇请安吧？去看看他有什么吩咐你的！”
“是，母妃别太为孩儿劳累了，孩儿告退！”
出了长乐宫，二皇子谦恭的笑马上一敛，回头看了眼慢慢阖上的金漆雕花宫门，眸光沉了沉。
对于自己的母亲，赵曦当然是敬爱孝顺的，但从小到大，每次还没说上两句，秦贵妃就有意无意在他耳边灌输秦家如何如何好的事，让他不能忘了秦家等等。
小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渐渐长大，懂事了，二皇子也感到有些厌烦，也就产生了逆反心理，对于秦家，并不像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亲近。
要是秦贵妃知道二皇子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悔青肠子。但此时她是不知的，此刻正与自己的贴身嬷嬷讨论着各家姑娘的情况。
对于去给自己父皇请安，不用秦贵妃特别交代，二皇子也会去的，除开不讲什么父子亲伦，但讲有野望那个位置的皇子，谁不喜欢在自己老爹面前多刷刷存在感？
要是老爹一个高兴，一道圣旨下来，自己的愿望就成真了，还不用千辛万苦去拼去抢。即使不能，能多得老爹几分宠爱看重，对于自己也是多了一道砝码不是？
所以平时，泰和帝的御书房这里，除了公务时间，儿子们都常常过来陪同皇上下下棋聊聊天，享受天伦之乐。
但今天泰和帝显然没有心情享受什么天伦之乐，几个儿子来请安时都被他不耐烦的撵走了。
虽然大家心里都惊疑不定，但每个人都是养气功夫修炼到家了的，面上不显的退出了御书房，还心情气和的寒暄起来。
“大皇兄，听说你又新得了一匹良驹？恭喜了，哪天牵出来给弟弟们长长眼？”二皇子边走边笑着与身边的大皇子笑道。
大皇子淡淡睇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有何不可？要是二弟你喜欢，为兄也可以把它转赠给你，就怕你这文文弱弱的样子，驾驭不了那样的良驹，那且不是暴殄天物？”赵晟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赵曦脸色一沉，但很快恢复一派温文，淡淡笑着点头，“还是大皇兄了解我，连父皇都说了我只适合用脑子解决问题，不能如没教养的武夫般只知逞凶斗狠。”赵曦说着还叹了口气，马上又笑着道：“不过皇兄不用遗憾，虽然我对骑马打猎不在行，不过三弟却是个中好手，到时你们俩好好切磋切磋，我呢，给你们当个裁判倒是可以的。”
一直跟着两人兄长后头的三皇子六皇子对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皆没有接话。
大皇子停下脚步定定看着二皇子，二皇子微笑与他对视，无形间似有火花飞逝。
大皇子淡淡移开目光，又看了眼笑着没有说话的三皇子六皇子一眼，从鼻翼里冷冷哼了声，一甩袖带着自己的侍卫大踏步走了。
“大皇兄这火爆的性子还是如此！”二皇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三皇子呵呵笑了两声。
“三弟六弟，为兄有事先行一步！”二皇子对两人抱了抱拳。
“二哥请！”六皇子忙抱拳回礼，三皇子只懒散的笑着摆手。
对于他的态度二皇子到没怎么在意，虽然他是兄长，但人家三皇子可是嫡长子，从法礼上来说，人家比他尊贵。再说三皇子这懒散的性格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你要跟他计较，你计较不过来。
二皇子点点头，带着贴身太监走了。
“唉，二皇兄你走出路了吧！”看着他越想越远的背影，三皇子高喊道。
二皇子没有回头，只背对着几人摆摆手。
“那个方向是去什么地方的？”三皇子摩挲着下巴，问着身边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踮起脚看了一眼，想了想才道：“那个地方应该是严华宫的方向。”
“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这些似是而非的事？”六皇子拍了那小太监的头一巴掌，笑骂道。
那小太监夸张的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的头嘟哝道：“本来就是嘛？那地方不但是严华宫的方向，还是昭阳殿的方向呢，但二皇子不至于去昭阳殿，奴才才有此一说的嘛。”
六皇子笑了，“看来二哥是去看未来二嫂了，就不知我们这位未来二嫂到底是哪家贵女呢？”
“过几天不就知道了？你有中意的人选了吗？要不也过去看看？”三皇子揶揄他道。
六皇子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还是快走吧，等下父皇看到我们该要骂我们无所事事了。”
六皇子拉起三皇子，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三皇子若有所思的跟着他往宫门外走。
回到三皇子府，听侍卫说顾长归在书房等他。三皇子本来要回内院的脚转了个方向，往书房而去。
“来了！”
三皇子解下身上的袍服，也不在意顾长归的存在，只着单薄的绫白中衣，还把胸前的领子拉了拉，露出一大片白皙结实的胸膛。
对于他放荡的习性，顾长归习以为常，面色如常的起身给他行了一个礼，嗯了一声。
“你准备什么时候起身？”灌了一大口凉茶，三皇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等此次的选秀过后。”顾长归答道。
赵晗诧异的抬头看向他，把口中的茶水使劲咽了下去，才问道：“为何？难得说---，你喜欢的姑娘也在选秀之列？”
顾长归平静的点点头。
“华家五姑娘？”赵晗惊问。
顾长归还是点点头。
三皇子却想起来的路上时，小太监当初趣闻给他说的今早秦贵妃宫里的事，一拍额头，道了声要完。
顾长归一惊，忙看向他，“怎么啦，阿好出事了？”
三皇子定定看着他，模棱两可的答道：“也是也不是。”
对于他的话顾长归有些不满，皱眉问道：“怎么说的？”
“你中意的小姑娘可能被秦贵妃和二皇兄盯上了。”就把从小太监那里听来的话给他说了一边。
“其实这不难理解，昌宁伯世子手握京畿大营十万兵权，二皇兄如今最缺的就是兵权的支持了，能打上昌宁伯府的主意也无可厚非。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二皇兄那人虽然有些虚伪，但条件还是不错的，看那些对他趋之若宜的姑娘就知道了，怎么样？不然你就另选未来妻子人选好了，这样一来就省下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三皇子越说顾长归的脸色也不好，直至最后黑如锅底，看他有气无处发的样子，三皇子面上一本正经的介意，心里却笑得内伤。
“谢谢殿下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像华夫人提过亲事了，大丈夫说话怎能朝令夕改？”顾长归冷着声音道。
“你提亲的事华府没有应承吧？不然华家姑娘这会怎会在宫里？”三皇子毫不客气的讽笑他。
顾长归被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三皇子似乎很高兴看到他这个样子，越说越起劲。
“我说你小子够自信的啊，以你现在的条件，要钱没钱要劝没劝，名声也没有，人长得也冷冰冰硬邦邦的，你这样一无是处的条件，人家如花似玉的娇女儿，放着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不选，为何选你？最重要的是，你的胃口可不小，求娶的对象既然是人家世子爷的嫡女，你怎么这样敢想呢？”
顾长归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讽刺有半点自卑或羞愧的情绪，只淡淡的看着他，等他说够了住嘴了才开口道：“殿下还记得上次承诺属下的条件吗？”
三皇子确实口渴了，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听了他的话不由一愣。
“什么承诺？”
“就上次属下才江南回来，您问属下要什么，属下没要，你说以后有事就找你，你绝不会不同意的事。”顾长归耐心的提醒他。
三皇子一想，果然有那么回事，点点头道：“记得，你现在又事要我帮忙？”说到这里，三皇子心里忍不住一条，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顾长归难得的露齿一笑，恭恭敬敬的抱拳给他行了一礼，“长归现在是有件难事请求殿下帮忙。”
顾长归看了他一眼，接着道：“请殿下能帮忙看顾一下阿好，让她别被宫里的几位挑中，平安出宫，长归感激不尽！”
三皇子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但脸色是不好的，定定的看着顾长归，半晌才没好气的开口，“你真看得起我，一来就给我找了这样难办的事。”
“长归对殿下有信心，以殿下的能力，这点事不算什么。”顾长归难得的拍了他一下马屁。
“有信心个屁。”三皇子忍不住爆粗。
对于他的怒气顾长归不以为然，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想殿下不会希望看到二皇子能得到京畿大营这十万兵权的，您可能不知道，五表妹在华府长辈们心目中是很有分量的，特别是华大老爷，几个子女中，除了嫡长子华敏，最喜爱的就在五表妹。”
182：无奈
三皇子听了如果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想了会儿再看了顾长归一眼，道：“当真？”
顾长归回望他，目光半点不闪躲，定定的点点头。
三皇子又想了半晌，才看向他道：“要我帮你也行，但莫妍那里我就不管了，你自己想办法。”
听了他的话，顾长归一下子脸都黑了，定定的望着他。
三皇子朝他露齿一笑，挥手道：“你有事就去忙吧，你给我找得这事实在太麻烦了，我得好好想想。”说着拍了拍手，书房门被门外的小太监恭恭敬敬的打开。
顾长归无奈，只得悻悻的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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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出了长乐宫，大家都四散开来，李明珠一直都是与华好一处的，林莎莎等人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
“阿好，娘娘都赏了你些什么好东西？”林莎莎盯着华好手中的盒子问，眼里一丝嫉妒闪过。旁边的李明珠看到了，不由得皱了皱眉。
华好笑着摇摇头，“我没注意看，这里也不太方便，等回去再看吧。”
“阿好好样儿的，那武月真不是个东西，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此说你，要是你当时答得一个不好，那后果给如何？”罗宛云愤慨的道，大家都不由想起刚才的惊险，都纷纷点头称是，也跟着骂武月不是好人。
华好无奈一笑，“也是怪我说话不当，让人有空子好钻。”
她这一说大家都无话了，细想起来确实如此，要是华好说话缜密一些，也不至于让人武月抓住了把柄。再说武月的姑母就是皇后娘娘，那样的情况下武月为自己的姑母也会那样说的。
“我们赶快回去吧，这日头愈来愈大了，我倒是习惯了，要是把你们一个个这水灵灵娇嫩嫩的皮肤晒黑了可怎么是好？”李明珠笑着转移话题道。
她这样一说，大家也觉头上的太阳是很烈了，笑闹了几句，不在聚在一起，匆匆往回走。
华好感激的朝她一笑，李明珠回了她一个鬼脸，两人笑着跟在大家的后面。
突然，华好被人从后面狠狠撞了一下，要不是她反应快，死死搂着怀中的锦盒，不然手中的锦盒摔了出去，里面的东西要是有个损伤，那她就要背上个故意损坏御赐之物的罪名了。
想到这些，华好心里火起，愤怒的回头望去，只见武月正挑衅的望着她。
华好闭了闭眼，把心底的火稍稍压了些，才冷冷的问：“武姑娘为何撞我？”
武月不屑的挑了挑们，皮笑肉不笑的道：“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你-----”李明珠也被她的态度气着了，就要跳起来，却被华好一下子拉着了。
“你什么你，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还没有个不小心的时候，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得理不饶人？”武月看华好拉住了李明珠，很是嚣张的嚷嚷道。
“那武姑娘下次可小心些了，不然扭了脚可就不好了。”华好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拉着李明珠转身就走。
武月认为华好是个胆小怕事的，很是不屑的撇撇嘴。
对于华好的态度李明珠也很是不解，但还是跟着她走了，不过脸色可不好看，在她的人生中，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没有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还要忍气吞声的。
“好了，别气了！”华好看了一眼她气鼓鼓的双颊，笑着道。
“我如何不气？那武月也太嚣张了，她明明是故意的，你为何不狠狠的还回去？”李明珠恨铁不成钢的睨着她。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她的嚣张是谁给她的？是贤妃，我们是谁？只是小小的臣女，何况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再说了，你要如何还？狠狠打她一顿？人家都已经说是不小心的，还道歉了，你以什么理由去揍人？说她两句，不痛不痒有什么用？”
华好的一番话让李明珠漏气了，愣了半晌怏怏的道：“那就这样算了？明明知道是被人欺负了还无能为力，太窝囊了！”
“算了？怎么可能！”华好冷冷一笑。
李明珠眼前一亮，忙小声问：“你有什么办法？”
华好眼睛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有些长着青苔的石块，忽然眼前一亮，又回头看了看扶着丫鬟的手微抬着下巴不看地如同一只高傲孔雀的武月一眼。
她看武月的时间有些长，武月也感觉到了华好看她的目光，也看了过去，确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华好对她一笑，在武月的眼里，华好这一笑就是讨好的笑，心里跟不屑了，还隐隐有些得意，哼了一声，下巴又抬了抬。
华好没理她，收回目光，拉了拉李明珠，两人边走华好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明珠眼前一连连道好，两人相视一笑，慢慢走到一棵桑葚树下。
李明珠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四周，又细听了听，感觉周围应该没人，忙快速的搬开脚下的一块石板，把树下的一块遗弃不用张着些许青苔的石板换了过来，还在下面垫了颗指明大小的小石子。
做这样的事，对李明珠来说，那简直是熟练得不行，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搞定了，最后还跳起来拉了拉桑葚树，已经熟透了的桑葚经不住摇晃，稀稀落落掉了好些在地上。
两人回头看了眼，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她们刚走不远，身后的武月主仆也慢慢走了过来。一向走路都抬着下巴的武月当然是不会发现这棵树下的玄机的，一脚踏了上去，松动的石板下那颗圆溜溜的小石子滚动起来，石板一歪，加上长着青苔的石板本来就滑，显而易见的，前头不远处的华好两人听到了一声惨叫。
两人耸耸肩，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还没到午膳时，华好等人就从小宫女们口中听说了武月发生的事情。
“那块石板被人动过手脚，武姑娘一口咬定是姑娘您，但因找不到证据，贤妃也不好说什么，只让她自己以后注意些。”紫轩的小宫女叽叽喳喳的给华好和李明珠道。
华好脸色变了变，与李明珠对视一眼。贤妃宫里的事才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就传遍了宫中？要是贤妃真是那样不中用的人，她也不会爬到贤妃的位置上去了，且还能生下舒长子，在后宫与皇后贵妇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如此看来，是贤妃故意为之的了，虽然不知她为何暂时没有为难华好的想法，但变相的给她个警告是有的。
“那武姑娘受伤了吗？”华好问。
小宫女摇摇头，“武姑娘只是有些皮外伤，但她身边的姐姐就惨了，为了救她，腿磕在地上，摔断了。”
华好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挥挥手打发她出去了。
“这武月真是好命，该伤的不伤，不该伤的却受伤了。”李明珠不服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恨恨的道。
华好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好了别气了，这样也好，当给她一个教训好了，不过也是她没受伤，贤妃才不追究，不然你以为贤妃就这样算了，即使找不到证据，但世上好多事情是不需证据的，何况是贤妃这种身居高位的贵人，想要诊治我们何其简单，低调一点吧，等过了明天就可以出去了。”
李明珠也只得怏怏的答应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才刚在宫里待了几天，华好就因为这样那样的事，窥见了宫斗的冰山一角，这已经让她胆战心惊的同时也很厌烦，但没办法，还得端着笑脸忍耐。
不过经过此事后，华好行事更加小心了，轻易不出门，即使出门身边也不会离了人。
她的行为也把一向大大咧咧的李明珠搞得有些神经兮兮起来。
今天刚用过午膳，本来早朝看似毒辣的阳光突然被不知从哪里瞟过来的几朵乌云遮住，空气里也变得有些湿润清爽起来。
已经有好几天不曾出过房门了，这让一向好动的李明珠实在受不了，也不管华好愿意与否，拉着她就往御花园逛去。
可能是今天天气不错的缘故，严华宫的姑娘们都出来游玩，一路上莺莺燕燕花红柳绿热闹非凡。
“我让你出来走走你还不愿意，你看看天多蓝云多白花多红人多美，在这大好春光里，不出来真是浪费了。”李明珠拉着她一路走一路絮絮叨叨。
“你说错了，应该是夏光不是春光。”华好有气无力的纠正道。
李明珠不在意的一挥手，“都是那个意思，何必较真？”
华好只得闭嘴。两人一路走着，遇到出来闲逛的其他贵女们，还一路笑着打招呼。
阵阵凉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草长莺飞、花红蝶舞，衣袂翩翩，娇声软语，好一副人间富贵图，华好心情也好了许多，渐渐兴致高了起来，和李明珠两人挽着手低头嗅嗅花香，讨论讨论花的品种。
说是讨论，其实都是华好在耐心的给李明珠讲解那些名花品种的来历和传说。
183：沮丧与兴奋
两人正低头说笑着，就听前面传来有姑娘的娇呼和请安声，抬头看去，就见一身穿绫白蜀锦袍服的青年男子闲庭阔步的往这边走来。一阵风起，身后开的如火如荼的栀子花散落一地栀花雨，纷纷扬扬，仿佛为他的携香而来添砖加瓦，看呆了所有人。
他俊雅如玉的脸色挂着淡淡的笑意，白色袍服为他儒雅气质中和了几分贵气，把那抹高高在上的贵气承托得平易近人许多。
他的声音也如本人温润，说起话来就像小溪一般清清淡淡不急不缓，给人春光般的和谐。
能在宫里自由闲走又有这样气度的青年男子，除了二皇子不作他人想。
华好是见过二皇子的，一眼就认出了人。她心里一跳，忙扯了一把有些呆愣的李明珠，低头躬身垂立一旁，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小。
但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赵曦怎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看到她时眼睛一亮，低头与身边的小太监低语了几句，那小太监连连点头，向他躬了躬身，往这边走来。
“华姑娘李姑娘，殿下有请！”那小太监恭恭敬敬的给两人行了一礼，谄媚的开口笑道。
华好抬头看了那边一眼，见几个姑娘正娇羞的围着二皇子说话，二皇子仿佛有感应似的，抬起头往她这么看来，微微一笑。
华好蹙了蹙眉，她本来就想尽量避免与宫里的人过多交涉，何况是几位皇子王爷？但现在人家都亲自来请了，不去就显得太过刻意，无法，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多谢公公，我们马上就过去给殿下请安！”华好笑着点点头，轻轻拉了拉还有些愣愣的李明珠，跟着那小太监身后慢慢往前走去。
“见过殿下，殿下万安！”
华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使自己这有些甜糯的声音显得平板一些，与李明珠一起给二皇子见礼。
“免礼，本王来给母妃请安，经过御花园刚巧遇到了几位姑娘，打扰了姑娘们的雅兴，还请见谅！”
几位成年皇子在年初已经被各自分封了，二皇子为誉王，不过大家都还习惯性的称呼他为二皇子。
二皇子历来是个礼贤下士的，对这些姑娘说话也是彬彬有礼又亲切温和的。
“殿下客气，难得的今天天气好，姐妹们在屋里待得闷了，就出来走走，不想遇到了殿下。”与二皇子站的比较近的一位黄衫姑娘笑语嫣然的与二皇子回话，只时不时悄悄瞟向二皇子的眸光掩饰不住的羞涩与兴奋。
二皇子仿佛没有看到似的，笑着点点头，目光看向了华好这边。
低垂着头的华好只感觉头皮一麻，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听二皇子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位姑娘是华五姑娘吧，我与你大哥华公子有些交情，听他常常提起过你。”
二皇子的这话刚说完，华好就感觉到好几道带刺又审视的目光犹如实质般往她身上刺来，不痛但很不舒服，华好不由蹙了蹙眉。
“是，见过二殿下！”华好有些木讷的屈了屈膝。
“远远就看到你们在那边，看些什么呢？”二皇子笑着问。
“看花！”华好木木的道。
“哦？是些什么花？五姑娘喜欢什么样的花儿？”二皇子又笑着问。
“还行，牡丹！”
“原来姑娘喜欢牡丹？我府里刚新得了一盆豆绿，等下给姑娘送来。”
华好一愣，忙抬头摆手道：“不，不用了，哪能要殿下的东西？”
二皇子见她不复方才的木讷，白皙精致的小脸急的涨红，心情大好，朗笑道：“鲜花配美人，适得其所。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慢慢逛，本王先走了。”
二皇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华好一眼，朗笑两声，转身大步走了。
华好呆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轻快背影半晌，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垮下了双肩，沮丧着小脸。
她知道自己这张脸是吸引男人目光的，就想着让自己性子看起来木讷呆滞，让人生不错好感来。可她一个被家里保护着长大的深闺小姐，如何是能驾驭那些官场老狐狸的二皇子的对手，轻轻松松就把她击败。
“恭喜华姑娘！”
“要是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望了我们姐妹相处几天的情分哦。”
耳边充斥着阴阳怪气的讽刺，可华好也无暇理会这些，此时，她心里很慌乱，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胡乱的点点头，拉着一直沉默的李明珠回了紫轩。
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让华好担惊受怕又烦躁不安，赵曦心情很好的朗笑离开了。
他并没有直接出宫或是回长乐宫，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
“他又来干什么?”御书房里，正低头批阅奏章的泰和帝皱了皱眉，手都没停。
“二殿下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见您，您看----”泰和帝的贴身太监张德全小心的问道。
泰和帝又在奏本上批了个大大的阅字，半晌才淡淡嗯了一声。
张德全心下一松，自己兜里的那张银票子可算是保住了，忙高兴的应声退了出去，片刻就领着赵曦走了进来。
赵曦恭恭敬敬给泰和帝请过安，得到泰和帝的答复才敢起身。
“此时过来，是什么事吗？”泰和帝是个精明的君主，但却不是个慈爱的父亲，对于后宫这些妃嫔子女，没有过多的偏爱过谁，所以即使如大皇子二皇子等这些看起来颇得圣宠的，在他跟前也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办分疏忽。
二皇子悄悄抬头小心觑了眼泰和帝的神色，看不出他有何异样，鼓了鼓勇气，撩袍噗通跪在地上。
“儿臣有事请求父皇能够应允！”
泰和帝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儿臣倾慕昌宁伯华府五姑娘，请求父皇能为我们赐婚！”
泰和帝的手一顿，抬头神色莫名的望着他，并没有马上答话。
二皇子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神色，却不知他宽袖下的手紧张的死死捏紧，在泰和帝如炬的目光下汗湿衣背。
“华家五姑娘？”泰和帝轻轻敲击着御案，却如敲击在赵曦的心房上，随着他的敲击一下一下抖动。
“在批秀女当中吗？”
听他如此一问，赵曦的心下一松，但面上不显，恭敬的答道：“是，儿臣刚才在御花园偶遇了出来游玩的几位姑娘，华五姑娘姿容甚艳，儿臣，儿臣甚是喜欢，请父皇成亲！”
赵曦有些结巴的说道，脸色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又给泰和帝恳求的磕了个头。
泰和帝眸光一眯，看了他两息功夫，才淡淡的问道：“你母妃知道这事吗？”
二皇子一愣，有些慌张的答：“还，还没，儿臣从御花园直接来了御书房，还没来得及去长乐宫，儿臣想着求得父皇答应后才去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
“嗯，朕知道了，你先去看望你母妃吧！”泰和帝不说应也没说不应，只这样打发了二皇子。
二皇子赵曦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泰和帝不会在他一求就马上答应赐婚的，毕竟这是婚姻大事，终归要考察考察，所以并没多少失望，还因为他没一口否决而高兴，毕竟只要再添几把柴火，大事可成。
“是，儿臣告退，父皇也别太累了，应多多休息才是，您的龙体要紧！”
泰和帝对于儿子的关心还是挺受用的，微微勾了勾唇角，挥挥手让他退下。
等二皇子退出去后，泰和帝并没有马上看去奏本来，而是愣愣的看着空中某一点发呆，张德全轻手轻脚给他换了被温热的参茶，又静静的矗立在一旁。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孩子们都长大了，也有各自的小心思了。”泰和帝感叹了一句，也只有在张德全这个从小服侍自己的太监跟前，他才有如此感性的一面了。
“即使殿下们有小心思也无伤大雅，他们还是最尊敬您的，这不，一有事不是马上就第一个告诉您了吗？”张德全对着脸色的老菊花笑道。
泰和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过心里那点小小的失落却消散了，又低着头批阅起看也看不完的奏章来。
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闻翻阅奏本和批阅的刷刷声。
张德全眼观鼻鼻观心的岿然不动，突然看到大殿门边有个小太监探头探脑的往他这边看来，张公公眉头一皱，看了眼正专心批阅奏本的泰和帝一眼，踮起脚尖轻脚轻手的退了出去。
看到站在殿外的三皇子赵晗，不由眉头一跳，忙恭恭敬敬的请安。
“父皇在忙吗？请公公帮忙通禀一声！”赵晗笑着虚扶起他，问道。
“殿下请稍等！”能如何？张公公只得同意了，转身往大殿内走去。
片刻又出来了，笑着道：“陛下让三殿下进去！”
“多谢公公！”赵晗笑着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御书房。
“父皇，儿臣来看您来了，父皇万安！”赵晗一进入殿内，就看到泰和帝低头专心的批阅奏本，忙端着大大的笑脸笑嘻嘻的给泰和帝请安。
184：堵心
相较于大皇子赵晟的冷硬，二皇子的温和，三皇子赵晗就显得有些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样子，当然也不怕泰和帝的冷脸，每次见到泰和帝这位君主父亲时都是吊儿郎当又嬉皮笑脸的态度，仿佛一点都没看到他的冷脸，时间长了，泰和帝也习惯了他的吊儿郎当，但又对他的吊儿郎当有些恨铁不成钢，可以说，父子两的相处比与其他子女要来得随意亲和得多，这也是三皇子遭其他皇子忌惮的地方。
“你父皇我好得很，有什么事就赶快说吧！”泰和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不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还是父皇最懂我了！”赵晗一拍手，笑道：“父皇，儿臣看上了一个漂亮姑娘，请父皇为我们赐婚！”
泰和帝眉头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由问道：“哦？谁家姑娘？”
“昌宁伯府华家五姑娘！”
果然，赵晗的话让泰和帝脸色沉了沉，旁边的张公公也惊诧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当自己不存在。
“你说谁？”泰和帝淡淡的又问了一遍。
“昌宁伯府华家五姑娘呀！怎么啦父皇？有什么不对吗？”赵晗仿佛什么也不知道，无知无觉的歪头问道。
“你为什么会看上她？朕从来没听说过这位五姑娘，她在京城贵女圈中应该没什么名气吧？”
赵晗赞同的点点头，答道：“是没什么名气，不过华五姑娘长得漂亮，应该是受家里的过度保护，所以没怎么出来应酬的缘故。”赵晗仿佛猜测的答道。
泰和帝沉沉的盯着他，半晌才问：“真的很漂亮？朕听说了秦太傅家那位姑娘也很漂亮，你为什么不提她？”
赵晗嘿嘿一乐，摊手道：“秦太傅家姑娘不是特意留给二哥的嘛，这事贵妃娘娘和秦太傅家做得那么明显，儿臣虽然喜欢美人，但却不会与自己的兄长抢。”
他的话让正端着茶盏啜饮的泰和帝差点一口喷他个满脸，不过却呛个不行，吓得张公公和赵晗忙上前拍背的拍背，端水的端水。
等泰和帝慢慢缓了下来，他才无力的对着赵晗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父皇，儿臣的事----”没得到他的答复，赵晗不甘心的唤了声。
“滚！”泰和帝怒喝一声。
天子一怒，赵晗一抖，麻溜的滚了。出了御书房，他脸上嬉皮笑脸的神色终于敛了敛，悄悄抹了把额头，满手的冷汗，在心里把顾长归骂了个半死。
下午御书房发生的事泰和帝并没有让张德全特意隐瞒，所以还没到晚膳时分，宫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贤妃是若有所思，秦贵妃则狠狠摔了一套茶盏。而中宫的皇后此时正由侄女魏宜安陪着下棋打发时间。
“你说你表哥此举是何意思？要是他真想娶这华家姑娘，为何不先与我商量，莽莽撞撞就跑去请旨，还是在晚了老二一步的情况下。”皇后娘娘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棋子，久久没有放下，若有所思的道。
魏宜安也不催，端起手边的茶盏啜了一口，笑笑。
“殿下那等剑戟森森的心思，且是我能猜测的？”
魏皇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并没因为她说这样的话有何不满，在这深深后宫，没有点心思如何能生存下去？
“你与这华家五姑娘熟悉吗？是个怎样的人？”魏皇后终于把手中的玉子轻轻放入盘上的黑白相间中，本处于劣势的局面瞬间被扭转，还把黑子堵得无路可退。
“看来我还是不是姑母对手！”魏宜安瞪着一下子被打乱的布局，把手中的黑子丢入棋娄里，沮丧的道。
“熟能生巧，本宫时间多得没有地儿打发，只能琢磨这些了，以后你就知道了。”魏皇后笑笑，一语双关的道。
魏宜安望了眼魏皇后保养得如同二三十岁般娇嫩的容颜，却仿佛看到的是一汪静谧不会流动的死水，心里有些堵。
她不想在继续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笑着回答刚才她的问题。
“我跟华五姑娘见过几次，不是太熟也不陌生。无怪二皇子与殿下看中，确实长得很漂亮，与秦玉姿不相上下，不过华好低调得多，人很温和，是个不错的人，要是表哥能娶她为王妃，也算不错的姻缘。”
魏皇后不置可否，想了想嗤笑，“我看那母子俩的打算不止是美人这么简单，应该是冲着京畿大营那十万兵权去的。不过现在被阿晗这一搅和，应该是要黄了，可能现在还不知如何咒骂你表哥呢！”
魏皇后虽是如此说，但语气里却没半点担心，反而多有幸灾乐祸。
魏宜安笑笑，没有接话，她只是个小小的臣属之女，天家的事作为皇后的姑母能随便评说，她却不能。
人啊，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份。
***
乞巧节是姑娘们最喜爱的节日。有穿针乞巧、投针验巧、喜蛛应巧、兰夜斗巧等节目。
以往在各自家里跟家里姐妹们过，随便些也无所谓，巧不巧的反正都是一个象征，或者说是一个游戏，没必要太过认真。但现在是在宫里，身边都是京城最顶尖的贵女们，又是要呈现给太后和皇后等各宫娘娘们看的，虽然几位皇子选妃并不以这位要素，但要是在那么多贵人们面前得了个拙，也让这些平时自视甚高的贵女们难以接受，所以每个人都是卯足了劲争取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让自己成为最心灵手巧的人。
既然有那么多的节目，所需的东西也不会少，下午就有宫女统一把姑娘所需的物品一一送了过来。
皇宫里的东西都不是差的，皇后也没有特别偏颇或是厌恶谁，每个人的东西品相多差不多。
华好检查了一番，见没什么大的差错，也就让碧瑶收了，没太过心。
因明天就是七夕，还要早起，华好和李明珠晚上也没多聊，早早就歇下了。
可刚睡下不久，就被忽远忽近的吵闹嘈杂声吵醒了。
“怎么啦？怎么这样吵？”华好拥被坐起，大脑还在缺氧状态，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
“把姑娘们吵醒了？”碧瑶和小石走了进来，各自扶着自家的主子解释道：“是隔壁的丹桂轩，不知武姑娘跟秦姑娘因为什么闹起来了，吵得还挺厉害的。”
华好迷迷瞪瞪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丹桂轩住着的是武月和秦玉姿两人，不由精神一震，问道：“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碧瑶摇摇头，“奴婢还没过去打听，不知道。”
华好听了掀被下床。
“姑娘去哪里？”碧瑶忙扶着她。
“去看看吧，这样大的响动，我们又是比邻而居，要是都不过去瞧瞧，让人觉得冷酷无情。”华好边穿鞋边道。
碧瑶也觉有理，忙服侍她批上外衣，主仆俩刚掀开隔帘，李明珠主仆也出来了，两人无奈相视，也没心情多说什么，扶着丫鬟往外走去。
丹桂轩与紫轩比邻而居，她们到时，已经有其他房的姑娘都来了。
华好与这两人都不熟，与武月还有些过节，所以只是来凑个人数免得让人抓住机会嚼舌根而已，并不是真的想给那两人当什么知心姐姐。所以远远的就驻足在门外，伸头看了屋里一眼，屋里灯火如昼，把里面被砸的乱七八糟的画面看得清清楚楚，华好暗吸了口气。拉着旁边先她们一步道的水雁薇小声问：“怎么啦，发生何事了？”
水雁薇显然是知道一些的，兴奋的低语道：“武月的喜蛛被人弄死了，她一口咬定是秦玉姿弄的，秦玉姿不承认，她一个不高兴，发火就把秦玉姿每天要用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华好倒吸口气，为武月的胆大妄为，也为秦玉姿的倒霉。
“那武月的喜蛛是被秦玉姿弄死的吗？”她好奇的问。
“谁知道呢？秦玉姿说她栽赃污蔑，武月则说秦玉姿是嫉妒她的喜蛛比她的个头大且品相好，所以才下车黑手，让她每天找不到好的喜蛛，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丑。”
武月这花不是空口来风，今天送过来的喜蛛虽然都不错，但也是有好又坏的，武月手最快也最霸道，把最后的自己先挑走了，让其他姑娘恨得牙痒痒，却也无法，现在听说她喜蛛死了，大家无不暗暗称快。
“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呀！”华好叹道。
“谁说不是呢！”水雁薇撇撇嘴。
两人不再说话才知道里面又吵起来了。
“武月，你别太过分了，我说我没有动过你的东西就是没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动了你的东西？要是没有，我要告你污蔑！”秦玉姿似乎再也维持不下她一贯的得体高傲了，声音里隐隐有寒气。
“需要什么证据？这屋里不是你就是我，难得是我自己把自己的喜蛛弄死嫁祸于你？真是笑死个人，我武月会那么无聊吗？何况我那喜蛛弄死了我上哪儿找那么大那么好的喜蛛？”武月毫不示弱，冷笑反驳，气场一点都不输秦玉姿。
185：不详
“你-----”也许秦玉姿真的没遇到过这样无理取闹的人吧，气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现在你要想想怎么赔我喜蛛，不然我跟你没完！”
“你真是个疯婆子，懒得跟你计较，等张公公来了再说。”秦玉姿黑沉着脸，一甩袖转身找个还没被武月那疯婆子破坏的椅子坐了下来。
屋里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屋外看热闹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我看秦姑娘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何况同在一个屋里，要是武月的东西坏了，第一个被怀疑的不就是她吗？她有这么傻？”一个姑娘轻声说道。
“那可不一定，也许她就是摸准了大家的这个心理，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反正又没有证据，这样一来不但能毁掉武月的喜蛛，也博取了大家的同情，还让大家都看清武月粗鲁的性子，一举多得的好事。啧啧啧，看不出这秦姑娘还是如此心机之人，以后可得离她远点儿。”另一个姑娘小声反驳，越说越觉是那么回事，忍不住啧啧称奇。
“说不定呀，也许是武月自己弄的，真的诬蔑秦玉姿。何况并没有人看到是秦姑娘做的。”先前那位姑娘还是坚定着自己的看法。
真是说什么的都有，屋里屋外嗡嗡一片。
不一会儿，严华宫的大太监张福张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急匆匆来了，一来就忙弯腰低头把屋外看热闹的姑娘们请回去歇歇。
大家都是有教养的，过来看看就算了，自不会还奈下看人家的笑话，何况现在三四更天，都很累。
张公公是如何为那两人调解的华好不得而知，不过她也没有多少闲情去关注，只是早上起床听小宫女说两人被分开住这一消息，就把这事丢在脑海去了。
次日早早就被碧瑶从被子挖了出来，迷迷瞪瞪的由着她服侍穿衣梳洗，等收拾妥当后华好才彻底清醒过来，推开窗户看去，万道光芒透过厚厚的云彩照射下来，形成一道绚丽的风景，天边的火烧云如同披上彩缎的仙子，尽情的在广阔无垠的天边舞蹈。
“今天天气真好!”华好喃喃自语，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抹炫灿的金色光芒。
话音刚落，忽然一只无名鸟儿从窗前掠过，留下一堆污秽之物，华好瞪着眼，眼皮激烈的跳了跳，心里瞬间烦躁起来。
她伸手压了压胸口，把无名而起的那股烦躁之感压了下去，但心里却有股不详预感。
“姑娘，您在看什么呢？李姑娘在叫您了。”那边碧瑶笑着唤道。
“就来！”华好陡的关上窗叶，转身快步的往这边走了。
“准备好了吗？张公公在催了。”李明珠看着她笑问。
华好笑着点点头，两人相携往前院走去。
今天同样先是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然后在去玉堂殿，今天的宴会就是在玉堂殿。
分别给各宫娘娘请过安后，剩下的时间就是姑娘们自己自由活动的时间，宫里有人的被叫走，像华好她们这些宫里没有熟人的只有随便找个地方坐坐歇歇，或是游花园子。
李明珠新交了个朋友，通政使司副使李大人家的姑娘，那姑娘的姑姑是宫里的一位贵人，李明珠被李姑娘请同去她姑姑那里玩耍，华好因为跟人家不熟悉，也不想与这些宫中之人过多交际，就婉拒了李姑娘的好意，一个人带着碧瑶漫无目的的在花园子里闲散的走着。
昨晚下了场雨，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阳光不浓不烈，似乎被裹上一成纱布，照在身上暖暖的，空气中飘着泥土的湿气和秋桂的芬芳。
华好已经忘了早上那点子不详的预感，想着难得进宫一趟，过来今天可能已没机会进来了，就放开心情好好的游玩观赏起来。
主仆俩兴致颇好，不知不觉越走越远，等回过神来时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只大丛大丛的木芙蓉开得如火如荼。
“好像我们已经走远了。”华好笑道。
“有什么要紧？我们回去就是了。”碧瑶也笑道。
华好正要点头，就听不远处有声响传来，不由与碧瑶对视一眼。
侧耳细听，是两个女人的争执声，却声音还很熟悉。华好不由好奇，随着声音的方向走近。
绕过一道不大的假山，就看到假山那边正在激烈争吵的两人-------武月和秦玉姿。
两人看到华好也是一愣，还没等华好反应过来，秦玉姿一把抓住了华好的手。
“华姑娘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
接着就噼里啪啦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边。原来这两人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在争吵，严格来说也不算是两人是争执，只是武月固执的拉着秦玉姿理论，而秦玉姿无法摆脱她。
华好被人突然抓来当调解员，有些懵又有些黑线，她看起来是那等会劝解人的人吗？何况她们不熟好吧！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无用，只会平白无故得罪人罢了，只得笑笑忍了。
碧瑶也被那两人的丫鬟绊住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主子被那两人围在中间不知在说什么。
华好被两人围在中间，耳边是两人叽叽喳喳的争执声，越听越头昏脑涨，眼前也渐渐模糊，心里一惊，暗道不好，但也来不及了，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正激烈争吵的两人对视一眼，停了下来。回头看去，那边碧瑶也软绵绵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对宫里不熟，接下来看你的了。”是秦玉姿那温柔的声音。
武月冷冷哼了声，“看着二殿下的面上，我们暂时合作，但你别以为你就能指使得了我，等把这贱人解决了，我是不会与你言和的。”
秦玉姿轻笑一声，淡淡的道：“我知道，即使你有那样的心，我也无意。现在别说这些废话，她要怎么办？”用下巴点了点昏迷的华好。
“前面有处空置的宫殿，先把她弄到那里，接下来----”
武月在秦玉姿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秦玉姿眼前一亮，连连点头。
虽然华好不是什么庞然大物，但因为昏迷不醒软绵绵的，武月两人又是平时都不拿一颗针的主儿，等把华好主仆弄到那座空置的宫殿时，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的了。
“好了，我们先出去吧！”武月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说道。
秦玉姿用手当扇朝中领口扇了扇，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悄悄的走了出去。
她们刚走，就有一个穿着下等太监服侍的小太监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他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双明亮冷然的桃花眸子，不由得一愣，吓得差点一个踉跄。
“姑---姑娘？”
那小太监是真的吓着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华好先发制人，冷声问道。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华姑娘，奴才小安子，是奉主子之命，看顾姑娘的，刚才奴才见姑娘被武姑娘两人弄晕带到这里来，想着势单力薄，不敢轻举妄动，就等着她们走了才来救姑娘，不想姑娘就醒了。姑娘醒了就好，那两人定还有什么阴谋，姑娘赶快给奴才走吧，不然等她们的人来了就走不了了。”
华好直直的望着他，并不因为他的话有什么动容，还是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否是真的，再说我又不认识你，要是你也是来害我的怎么办？你主子是谁？”
那小安子看华好不信任他，跺了跺脚，又抬头朝外望了望，有些着急，但看华好还是一副不信任的样子盯着他，没有办法，只得道：“奴才怎么会骗姑娘呢，奴才的主子是三皇子，在姑娘刚进宫事，殿下就吩咐奴才要随时注意姑娘的动向，有什么事就要相帮，但刚才时间紧急，奴才还没来得及通知殿下，姑娘快走吧，等武姑娘她们的人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华好听说是三皇子，心里的防备终于松了，再说如这小太监之言，时间真的不容许她多耽误了。
闭了闭眼，又狠狠掐了把大腿，直疼得她吸冷气，有些昏沉的大脑也跟着清醒不少。
她费力的双手撑地，站了起来，侧头看了地上还在昏迷不醒的碧瑶，又看了看那小太监。
那小太监也识趣，忙走了上来查看，看了看道：“这位姐姐中的是**，这药效也只是平常。”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扒开瓶塞，一股恶臭瞟了出来。
华好受不了捂着鼻子，但奇异的，有些昏沉的大脑又清醒了许多。
“这东西虽然恶臭，但却是专治这种**的良药。”小安子不在意华好的嫌弃，笑着把那小瓶在碧瑶的鼻子下面晃了晃，果然片刻功夫，碧瑶婴咛一声，幽幽睁开了眼睛。
“姑娘----”碧瑶大脑还有些不清楚，迷糊的唤了声。
“我闻闻。”华好从小安子的手里接过那小瓶子，忍着恶心，深深吸了一大口，果然大脑彻底清醒了。
“姑娘！”碧瑶也清醒了，想起刚才的事，一下子爬了起来，紧紧抓住华好的手，紧张的看着她。
186：回敬
“我没事！”华好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把手中的小瓶还给了小太监，看着他道：“多谢公公相救！”
那小太监长得白净，脸庞浮现一丝红晕，连连摆手，“姑娘折煞奴才了，这都是奴才该做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华好抿了抿嘴，点点头，就要提步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脸色也沉了下来，看着小安子问道：“请问公公，你们有多少人？”
小安子一愣，但还是乖乖的答道：“不多，但还是有几个人手的。”
“还请公公能够帮华好一个忙！”华好真诚的一礼道。
小安子吓得忙跳开，涨红着脸道：“姑娘折煞奴才了，姑娘有事事尽管吩咐就是，怎敢担姑娘的礼。”
华好抿嘴一笑，又沉了下来，冷着声音道：“我本不愿与人结仇，可就有人看我不顺眼，千方百计的算计与我，既然人家都出招了，我要是再不接着，也辜负了对方一片心意不是。”
华好顿了顿接着道：“那两人不会平白无故把我任这里就算了，肯定还有后招，我们就来个以静制动好了，看看她们到底要干嘛。”
“那姑娘的意思----”碧瑶小声的问，小安子也看向她。
“那两人既然想要设计我，肯定不会放过验收成果的机会，要是就这样从大门走出去，肯定会让她们发现，我就躲在这里，你悄悄的出去，找两个人摸清那两人的位置，也把她们弄过来。”华好看着小太监道。
“姑娘，你不能留在这里，要是发生什么意外而来不及怎么办？”碧瑶不赞同华好的主意。
“要是我出去，打草惊蛇了怎么办？我可不是被人欺辱了还不还手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家都欺到头上了，要不还以一点颜色，人家还以为昌宁伯府都是窝囊废呢。”华好冷冷的道。
以前华婵那样对她，她是看在同是留着一样血液的份上还有不想父亲知道了难过才忍了下来，可武月和秦玉姿可跟她没那么大的瓜葛，不狠狠是回击她华好都枉姓华这个姓。
碧瑶知道姑娘说的都对，但也怕她出事，所以只有干着急。
“姑娘，其实奴才还知道这后面有个小门可以出去，出去就是一堆假山，还能躲在里面观察这里是动静。”正在两人坚持不下是时候，小安子开口了。
两人听了都是一喜，刚才华好坚持要留下也是没办法，她从小也是被夫子父母念叨君子之躯不坐垂堂的道理，现在听说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自不会做危险的事。
几人正小声说着话，突听外面有轻微的响动传来，几人一惊。
华好忙走到窗前看去，只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蹑手蹑脚的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边走边四处张望，暗绿色绣花锦袍都兜不住他满身的肥肉，走起路来一抖一抖，与那脸上油腻的肥肉奇异的同步。
华好眸光一冷，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幅度，转身朝碧瑶和小太监两人招招手，三人很快藏了起来。
“美人儿，小爷我来了，你在哪儿呀？”肥胖男人轻轻推开房门，油腻的大脑袋朝里张望，边猥琐的笑道。
藏在屏风后面的碧瑶脸色一白，朝华好望去。华好难得的脸如冰霜，从屏风的缝隙里冷冷的盯着那么那四处找人的胖子。
“不是说有美人儿约小爷在这里相会吗？人在哪儿呢？不会是骗小爷我的吧？”那肥胖男人喃喃自语。
华好朝小安子招招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小安子看了她一眼，咬牙点点头，悄悄走向另一边。
华好把手中拽得紧紧的绣帕抖平遮在脸上，忍着心里的恶心，从屏风后面转了出去，故意捏着嗓子娇笑道：“公子，奴家在这儿呢！”
华好声音本来就软糯，这样捏着嗓子娇滴滴的一说话，更是娇媚无比。
那东张西望的肥胖男人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耳边突然响起这娇媚入骨的声音，顿时酥软了半边身子，闻声望过来，看到一个半遮面的妙龄少女，虽然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睛，但那双含情带媚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就让他火气，那婀娜多姿的体态更让他差点流口水。
肥胖男本来就是风月场所的常客，光看一眼，就知道自己遇到了极品，直愣愣的看得眼都不转，暗道自己走狗屎运了。
突然，只听砰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直觉脑袋一疼，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安子高高举着手中的凳子，看着华好，静待她的指示。
华好嫌恶的睥了眼低声的一堆肥肉，“这人是武姑娘和秦姑娘费气把力找来的，要是不拍上些用场可不是辜负了她们的心意？那两人想来也在这附近等着看我笑话呢，小安子公公，还请你能找两个帮手，把她们也弄过来。”
“这----”小安子有些犹豫，其他人也就罢了，武月和秦玉姿身后的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可不是他小小的太监能招惹得起的。
“小公公，你要知道，你主子能吩咐你照看我，就是与那两人站到了对立面，何况这事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有打压他们的机会，为何还不抓住呢？我想，你主子也是这样的想法，何况只是在私底下悄悄进行，过后把事情一抹，人家要怀疑也先怀疑我华好，怎么会有人怀疑道你头上去呢？”
小安子听了，想了想才点点头。几人决定了该如何行事，也不管地上的人，匆匆往后门走去。
华好主仆躲进了密密缝缝的假山里，小安子则四处张望了一下，才猫着要快速的离去。
华好虽然躲在假山里，但她透过细缝，时刻都在关注着外面的事情，果然片刻功夫，就见小安子带着三个小太监抬着两个人悄悄的进了殿门。
华好嘘了口气，也不耽误，让脸色有些发白的碧瑶给她理了理鬓发，有把有些褶皱的衣裙抚平，从容不迫的带着碧瑶往另一个方向出去了，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
“镇定点，你想让人看出你有事吗？”华好边走，脸色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声音却是冷冽的。
还有些战战兢兢的碧瑶身子一震，忙揉了揉有些发白的脸，深吸了几口气，才恢复了些镇定。
华好笑着点点头，主仆微笑着一路无话出了御花园，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大家见了笑着打招呼，没人知道她们刚刚经过惊心动魄的一幕。
才走不远，就看到四处寻找她们的李明珠和苏怀宁等人，华好笑着迎了上去。
“你去哪儿了？我们到处找都没找到。”李明珠似埋怨的笑道。
“刚才走累了，在那边的亭子里歇了歇脚。找我有事吗？”华好笑问。
“没什么事，就是宴会快要开始了，我们快过去吧！”苏怀宁笑着道。
“好！”华好笑着挽着她的手，几人有说有笑往玉堂殿走去。
今天的宫宴不止是她们这些贵女参加，还有各家有品级的夫人和王孙公子们。
玉堂殿很大，已经坐满了人，因还没到开宴时间，大家都与自己相熟的人三五一群低声谈笑着，好不热闹。
华好几人悄悄的进了大殿，找到宫女问清自己的位置。皇后特意把她们都安排到了一处，看到几人来时，其他已经到的贵女们笑着纷纷打招呼。
刚坐下不久，满头鬓发的老太后被皇帝和皇后一左一右搀扶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大群夭桃李各色宫装的妃嫔们，众人忙跪身行礼，三呼万岁，再三呼千岁！
待太后落了座，泰和帝才在上首龙椅上坐了下来，威严的眸光闪过下面的人群，沉声免了众人的礼。
大家有三呼万岁，谢了恩才敢起身落座。
这是华好第一次见参加宫里的宴会，也是第一次得见天颜，但她可不敢抬头张望，因为泰和帝的气势太过强大了，他一走进，本来还闹哄哄氛围轻松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气氛也压抑许多，这就是天家威严。
张德全唱喏一声开宴，一排身穿彩衣的宫女手捧托盘，瓜果点心，珍馐美酒陆续端了上来。
本来乞巧节还有是要穿针乞巧、投针应巧和喜蛛结巧等活动的，但今天宴会的目的不是看姑娘们是否真的心灵手巧，那几个步骤只顺便应付了事，最重要的是最后当中皇上皇后和太后还有其他文武大臣王孙公子哥儿们的面表演的兰夜斗巧。
这所谓的兰夜斗巧就变成了各贵女们的才艺表演，是为活跃氛围，也为展现自己的才艺。最后看泰和帝看重那位贵女，与自己的儿子配对。
华好不着痕迹的悄悄扫视了一周，看到了武月和秦玉姿，但两人显然精神不好。也看到了华正清和林氏等人，她眼睛一亮，但不敢跑过去，不过心里却没那么紧张了。
她又悄悄朝上面看去，见皇后下首的秦贵妃和贤妃两人虽然端着笑脸，可脸上的笑却不达眼底，冷冷的眸光在下面扫来扫去，吓得华好一个哆嗦，忙缩了缩身子，把自己缩得更靠进人群。
187：宫宴
“怎么啦？你冷？”李明珠悄悄问。
“有些！”华好垂下眼睑，淡淡的笑。
舞姬们舞了两曲，接下来就是各贵女们表演的时间。因是早就知晓了的，大家都有准备，也不见慌张。
第一个上台的是魏宜安，她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指法熟练，曲风高雅，虽然算不上大作，但也不错。
接下来的是殿前大学士家的余婷婷，她的是舞蹈，一段《绿腰舞》跳得如莲生花。
后面的有吹得的，弹琵琶的，古筝，弹琴。基本上不是太过出色也不出丑。
因为大家都是有身份的贵女，学这些东西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是陶冶情操的，所以也只当如平时闲来无事弹奏一曲而已。
泰和帝也只当看个热闹，他不会因为某个贵女的琴弹得好或是字写得棒就会随意指婚。
其实几位皇子的正妃人选是要综合各府父兄官职情况和其人品行等因素，早就是内定好了的，现在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走一个过场而已。
当然，这些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皇帝觉得哪家的女儿能为自己的儿媳，肯定是要与自己的臣属通通口气的。
待到华好时，她感觉几道摄人的目光朝她直直射来，她不知是谁，但也不敢随便看去，硬着不舒服的感觉站了起来。
走到大殿中间时，身上集聚的目光更多了。其中一道特别威严，华好能感受到，那是来自上面高位，除了泰和帝不着第二人选。
泰和帝看她的目光中饱含威压、探究、还有不悦，华好心里一沉，她不知为何皇上会以这样的目光看待她，但显然现在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
她强压了压心神，弹了一曲中规中矩的《阳春三月》，她的水平一般，在雷鸣的掌声中下了台，坐下时悄悄摸了一把，后背心全是汗。
很快就表演完了，宴会很快也散了。今天贵女们就不用还待在宫中，可以直接跟着自己的父母回家了。
待出了宫门，华好才悄悄长嘘一口气，人也瞬间轻松不少。
林氏怎会看不出她的变化？不过这里不是问话的地儿，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的手一路不停的往咱家的马车走去。
“这几天累坏了吧？”关上车门，林氏心疼的给她擦拭额头的细汗。
华好靠在母亲怀里，从所未有的感到温暖安心放松，听了母亲的话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母亲熟悉的问道盈满鼻尖。
“要是累了就歇歇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林氏又把她搂进了些，温声说道。
华好确实累了，早的时候被武月和秦玉姿算计到回击，又要顶着泰和帝那威严不知何意的目光待了那么久，对于从没受到过任何挫折的华好来说，真的是很不容易，不累才怪了。
一路无话回道华府，老夫人等都已经翘首以盼，看到华好母女时忙迎了上来。
华好红着眼睛给给老夫人和几位婶娘行了礼，才被老夫人拉到身边上下左右的细瞧了一边，才抖着声音道：“累了吧，先回去好好洗洗歇歇，有什么话明天早说不迟。”
华好刚才在车上歇了会儿，本是不累的，但祖母都这样说了，她也不拂她的好意，笑着点点头。
待会了梧桐苑，迎接她的又是好一番热闹，碧露等丫鬟高兴的簇拥着她回了屋，华好笑着在几个丫鬟的服侍下泡了个热水澡，喝了碗燕窝粥，躺在自己软和的拔步床上是，看着熟悉的摆设，稳住熟悉的味道，心里无限踏实。
华好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偏西了，由着碧露几人服侍她起身，才在几人的口中知道了最近府里发生了多大的事。
“你说水姨娘被送到乡下田庄去了？”华好瞪着碧露，简直不敢相信。
碧露点点头，“姑娘刚走的次日，夫人让林大家的把梅香阁和水姨娘身边的人都绑走遣了出去，只留了两个小丫头在服侍。”
“那她们就这样认命？父亲那里怎么说？”华好有些紧张，好怕母亲这样说惹恼了父亲，那样母亲肯定得不着什么好。
碧露知道她的担心，忙笑道：“姑娘别担心，世子爷那里没什么表示。”说着撇撇嘴，不屑的道：“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要不是这事大家还不知道水姨娘是那样的人，平时摆出一副神圣的模样，夫人着抄没了她屋里违制的那些摆手，克扣了她一些用度而已，就受不了了，哭哭滴滴跑到老夫人和世子爷那里哭诉，让下人看了好大一场笑话，还以为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呢，不想也是离不开福贵的。”
华好微微一笑，她就从来不觉得水姨娘是什么品性高洁之人，那是那样的人，怎会清清白白的管家千金去与人为妾？只不过家道中落受不得清苦，贪恋福贵日子罢了。不过人各有志，华好虽然有些看不上这样的行为，但绝不会歧视这样选择的人，只不过不喜与之来往罢了。
“母亲怎么会无故针对水姨娘？”华好很是疑惑，要是林氏是那等容不下妾室的人，那就不是现在才出手了。
碧露瞅了她一眼，抿抿嘴并没有马上回答。
“你看我干嘛？难得与我有关？”华好好笑的问，见碧露只看着她不说话，华好一惊，忙问：“真的与我有关？”
碧露点点头，“夫人知道了四姑娘针对你的事，还知道了你落水也是四姑娘所为，脸那个被老夫人在半路卖掉的小丫鬟也找到了。”
华好一愣，心里流过一股暖流，又酸又涩，母亲为了她，竟然连自己都不考虑了。
华好愣愣的看着外面半晌，突然提起裙摆匆匆外往跑。
“姑娘，你去哪里？”碧露在身后唤道。
华好没理她，只匆匆往玉和院方向跑去。
林氏正坐在里屋翻着账册，突然被一股大力撞来，整个人都被紧紧抱着。
林氏一愣，低头一看，华好像是乳鸟辅食般依恋的埋首在她怀里。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林氏忙问。
华好小小的脑袋埋在她怀里摇了摇，闷闷的说了声没事。
林氏从来没见她如此依赖过她，还以为她是在宫里受到了什么委屈，忙把她推离了一些，怀疑的望着她。
华好也有些尴尬，笑着摇摇头，抱着林氏的手臂撒娇道：“我真的没事，只是几天不见母亲，想母亲了。”
林氏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没好气的戳了她一记，嗔道：“你就哄我吧，你去江宁那几个月也不见你想我，这才几天？”
“哪有？我当然想母亲想得慌了，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华好忙抱着林氏的手臂摇呀摇，逗得林氏笑开了怀。
华正清下衙回来看到华好，心里有些复杂，因为华婵和水姨娘，也因为林氏。但想着她差点因为华婵的一己之私而殒命江河，心里又充满愧疚。
华好看到父亲眼里的复杂和愧疚，心里也有些难过。她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般抱着华正清的手臂撒娇，气氛也融洽了许多，一家人高高兴兴的用了晚膳，华好才告辞离去。
出了玉和院，华好脸上的甜笑慢慢敛了起来，愣愣的看着空中那半轮明月，良久才叹了口气。
次日，从皇宫里出来的几道圣旨如同掉进油锅里的石头，在京城炸开了。
秦玉姿被赐婚给大皇子为侧妃，武月被赐给二皇子为侧妃，魏宜安被赐婚给三皇子为正妃。
秦玉姿和武月的赐婚圣旨就够让人意外的了，最意外的是二皇子的正妃人选，一个四品知府家的姑娘。
人们还没从这几道诡异的圣旨中回过神来，又爆出江南那边贪污受贿、买官卖官等问题。泰和帝大怒，亲自指派钦差，专门成立巡查使南下江南去查询此事。
短短几个月，上至二三品的封疆大吏，下至丞衙小吏，落马之人既然有几十上百人之多，甚至听说还牵扯到了朝中之人，一时间搞得整个朝廷风声鹤唳，形势一发不明了，朝中的大佬们每天都战战兢兢地，就怕哪天一醒来就被通告自己牵扯到了哪个泥潭里。
虽然华府与这事没什么关联，但气氛也不轻松，看着华正清兄弟每天早出晚归还越来越严肃的脸色，府里无论主子还是下人心也提了起来。
喜爱说笑的没有那个心情了，就连老爱往外跑的华玫也被老伯爷勒令在家读书学字。
这天，大家照例给老夫人请过安就要退出去，老夫人却开口留下了二夫人顾氏。
顾氏不知老夫人留下她的用意，只微笑着静待她的开口。
老夫人看了林氏一眼，才笑着问：“这几天都没看到恒哥儿，他在忙什么？”
顾氏一听老夫人率先就问到顾长归，又看了看一旁端茶啜饮的林氏，心里有些底了，却面上不显的恭敬笑答：“回母亲的话，好像这几天子恒被派出去了吧，我也有几天没见着他了。”
老夫人也只是找个话头而已，并不是非要问清顾长归的去处，听了顾氏的话也只笑着点点头。
188：允婚
“前段时间那孩子跑到这里来说起的事，因为我们都要考虑几天，不想就赶上了太后的懿旨，还好好丫头运气不错，陛下又另有安排。”
老夫人说着端起茶盏啜了一看，眼角看向顾氏。
顾氏是心里有底了的，听了老夫人半遮半掩的话，也不以为意，笑着起身，恭恭敬敬的给老夫人一礼，又看向林氏。
“我们子恒是个死心眼的孩子，认定了的事就没有半途而废的，自从好儿进宫这几天，他常常往那处跑，到处托人，只为能在那里面看顾好儿一点。他还说等好儿出宫后，他就去西北，今年那里不平静，只希望能攒些功名在身，说是不至于太过委屈了好儿。当时我还笑话他痴心妄想，母亲，大嫂，我们都是一家人，说话也不必藏着掖着，虽然子恒这孩子现在是没什么优势，但还请看在他一片真心实意的份上，考虑考虑他如何？”
林氏和老夫人对视一眼，林氏放心手中的茶盏，拉着顾氏的手笑道：“二弟妹，如你所说，我们是一家人，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无论是娴儿还是好儿，我都没想过要让她们攀龙附凤的心。你不知道，自从她今了宫这几天，我是整宿整宿睡不安稳，就怕她在那深宫里出了什么事而你我无能为力，还好菩萨听到我的祈求，她终于平平安安的出来了，现在圣旨也下了，我这心终于放了一半。子恒这孩子我们也在知道的，前几天我就是看他们俩相差这一段的年纪而无法沟通，并不是嫌弃子恒什么的意思，现在得了你的一句准话，我回去问问那丫头，她顾表哥并不是不认识的人，要是她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那这事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你看如何？”
顾氏眼都笑眯成一条缝，高兴的回握着林氏的手，连连点头。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子恒是我侄儿，好儿是我侄女，要是他们俩有这缘分，那最是再好不过的了。当然也要看好儿的意思，姑娘家家一辈子不容易，最起码在我们大人的看顾下，找一个合自己心里的人不是。”
“多谢你的体谅，平时我就给她说了，她的这些叔叔婶婶，与我也她父亲没什么两样，这不，疼她的心一点都不比我们少。”
“那是的，我们华府就这几个娇娇的姑娘，怎么疼都不为过。”
妯娌达成共识，感觉又更比平时亲近了几分，说不完的贴己话。老夫人看着两个儿媳如此和睦，心里也很高兴。
***
华好抱着羞娄挑选绣线的时候，碧露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清芷。
华好挑了挑眉，清芷是母亲的身边大丫鬟，平时事务繁多，现在这个时候过来，定是母亲那里有事。她放下手中的篓子看着她。
清芷笑着给她见了礼，才道：“姑娘，夫人有请！”
“母亲那里有什么事吗？”华好问。
“姑娘放心，夫人很好！”
华好放了心，笑着点点头，“秦姐姐稍等片刻。”说着起身，在碧露的服侍下略微梳洗了一下，看了看身上的芙蓉色藕丝裙，还可以，就不用换了。
“母亲！”
华好到玉和院时，看到林氏笑眯眯的坐在榻上看着她。
林氏对她招招手，待人走近才拉着她坐在身边，爱怜又不舍的摸着她的头。
华好不解的偏头看下林氏，感觉今天的母亲很是不同。
“怎么啦？母亲有什么事吗？”
林氏笑看着她，对着清芷等人挥挥手，几人知机的轻巧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房门。
华好看到这些，知道是母亲有事与她说，也正襟危坐起来，看着林氏。
“还记得你生下来那时，小小的一团，软软的，当时我还在想，这么小的孩子，什么时候才长大呀。不想一转眼，你就已经长大了，马上及笄就要嫁到别人家去了。”
华好听母亲这样说来，心里还很是感伤，不想她最后一句，让她脸颊有些发烧，抱着林氏的手不依的撒娇。
林氏乐呵呵的由着她撒了会儿娇，才拉着她正色道：“你长大了，有些事也不必要瞒着你。你知道，如今京城的形势有多紧张，上面那几位的争斗已经渐渐明朗化了。我们伯府不想参与其中，所以你的婚事就愈发难挑。合适的人家都或多或少站了队，没站队的人家不是男方人品不行，就是身份够不上你。所以思来想去，母亲觉得子恒这孩子还算不错，虽然他现在没有高贵的身份，没有得力的家族，但他还是很上进的，性子又沉稳可靠，最重要的事，他亲自说了，他喜欢你，一辈子都会对你好。母亲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要是你也不讨厌他，那母亲就答应你二婶的提亲了，你看如何？”
华好听得一愣一愣的，脸也渐渐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极力不去想的事情，现在母亲却把她摆在明面上，还要听她的意思，这让她如何好意思开口。
“母亲----”华好羞得把头埋在林氏怀里不出来。
“不用害羞，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母亲总得让你高兴了才好！”林氏慈爱的搂着她，心里很是复杂，不舍得很，但孩子长大了，总会离开母亲的怀抱。
“母亲做主便是！”华好嗡嗡的小声道，脑海里不由浮现顾长归那双黝黑深邃的狭长眼眸，脸更是烧得慌了。
“看来我们阿好对顾子恒那小子还是有情的，也不知这小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林氏睇了怀里的华好一眼，故意喃喃的道。
“母亲----”华好羞得藏不下去了，娇嗔着林氏，看到母亲脸上的揶揄，羞得跺跺脚，一转身捂着滚烫的脸颊跑了。
身后传来林氏哈哈的笑声。
***
“姑娘，歇息了吧，晚上做针线伤眼，要是夫人知道了肯定会骂我们的。”碧露端着托盘进屋，看到烛灯下华好还在低头飞针走线，无奈的开口劝道。
“就这几针，马上就好！”华好头也不抬。
“姑娘这是给谁绣的呀？真漂亮！”碧露放下手中的托盘，从里面端出一杯杏仁牛乳放到她的手边，凑近揶揄的问。
华好手一抖，细细的绣花针一下子刺入白嫩纤细的手指，一颗晶莹剔透的血珠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快速凝结，在白嫩的手指上妖艳绽放。
“姑娘！”碧露惊呼，忙抓起她的手。
“没事没事！”虽然疼得嗤了一声，但看碧露吓得不轻，华好还是忍住疼开口安慰。
“怎么不疼？我就说晚上灯光不好嘛，姑娘偏不听，现在自己受苦了吧？”碧露边絮絮叨边快速的给她处理。
华好笑着点点头，“好了好了，不做了，都听碧露姑娘的。”
一颗小小针眼真不是什么大事，把血珠擦拭干净，片刻就恢复了。华好也不在坚持，丢开面前的绣篓，端过旁边的杏仁牛乳慢慢小口小口的啜饮起来。
碧露见她如此，也没有了念叨的理由，起身去了盥洗间，给她准备浴汤。
华好泡了半个时辰的花瓣澡，人已被熏得昏昏沉沉，在碧露的搀扶下进了内室，躺在床上后片刻就沉沉睡去。
月华如水，透过纱窗，流淌在精致的香闺里，把小小的闺房映照得如同白昼。
纱窗外老树的剪影投影在窗帘上，婆娑安静，一却都那么的静谧美好，可不和谐的是此刻安静的闺房里，一个冷冽高大的男人带着满身的露气坐在床头，层层纱幔已经被掀起，床上的人儿静静的躺在那里，安然入睡。
男人只静静的看着、看着，此时心里一片安然宁靖，他也只是太高兴了，想来看看她而已。
沉入睡梦中的人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又似乎是他的目光太过火热，让她即使是在梦想也不能安宁，蹙了蹙眉，猛然睁开了那双迷人的桃花眸，定定的望着他，但只是望着，她的眸子还是处于放空状态，呆呆愣愣的。
男人也不动，只静静的与她对视，半晌，在她眸光慢慢凝结，大脑终于开始转动。男人突的起身，略有些凉意的大手捂着了她快要到嘴的尖叫。
华好瞪大眼睛瞪着他，呜呜了几声，但没挣脱他的钳制。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顾长归冷然的眸光里闪过笑意，起身坐到她的床沿，捂着她嘴唇的手没动，但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长发，再慢慢往下，搂着她的娇小的身子，把她往上提了提，能与他对视。
华好仅有的一点睡意都被他的突然出现给赶跑了，听了他的话嘴唇嚅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说什么，只瞪了他一眼。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一眼不像瞪人，更多像是撒娇。
顾长归厚实的掌心被她娇嫩的嘴唇轻轻触碰了几下，痒痒麻麻的，麻道他心里，又在她那一眼的瞪视下，心更是软成了一汪水。
顾长归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二十几年来心思都放在练武和如何为顾家翻案这件事上，对于女人都没上过心。但并不代表他是个没有需求的男人，只不过以前被他忽略了而已。
190：求情
林珊珊如泄了气般，放下了手中，垂下头喃喃低语：“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什么？”华好没听清。
“没什么？”林珊珊突然抬起头对着她笑了笑，道：“你知道吗？我哥也定亲了。”
“真的？谁家的姑娘？”华好惊讶的笑问。
“是我表姐。”
“那好哇，黄表姐是个很不错的人，跟表哥真是男才女貌的一对儿，恭喜！”
林珊珊勉强笑着点点头，嘴里泛苦。她没说的是，他哥哥央求母亲来向表妹提亲，但母亲就是不同意，现在林子宁听到华好定亲的消息，一个人跑到外面去伶仃大醉了一场，而母亲却火速的向舅舅家提了亲事，两家很快就定下来了。因为这事，母亲与哥哥和祖母都生了罅隙。
但看到华好脸上羞涩又幸福的笑，这些她又不想说了，说了又有何用呢？只不过多增加一个人跟着烦恼罢了。
***
这日是顾长归离京的日子，除了华老伯爷和华正清华正海兄弟几人，都没人知道，走得是悄无声息。
华好早早起来，等赶到二门时，也不见了他的踪影。华好很是失望，怏怏的看着大门方向半晌，才在碧瑶的劝阻下回了梧桐苑，但整天都没精打采的。
不知为何，近段时日苏怀容都没来找她玩，她也不想出去。懒洋洋的斜靠在窗边的榻上昏昏欲睡，碧露却突然掀帘走了进来。
“姑娘，四姑娘来了！”
华好睁开朦胧的双眼，迷迷瞪瞪的望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瞪着她问：“你说谁来了？”
“四姑娘，现在在花厅等候！”
华好长长的嘘了口气，不知为何，一听到华婵，她就想起顾长归，原来祖父祖母的打算是把这两人定一对儿的，可现在她却与顾长归有了婚姻，虽然是华婵先毁约在先，但她就是有些不自在，老是觉得是自己抢了她的东西，心里不自在得很。
华好压了压心底隐隐涌动的烦躁，下榻趿鞋，碧露忙服侍她披了件月白外衫，略微理了理鬓发，才往花厅走去。
姐妹俩相对而坐，面前矮几上放着一盏冒着烟雾的新茶，茶香四溢，但此刻却没有人有闲心细细品尝。
两人都没有说话，华婵今天穿了件琥珀色交襟襦裙，头上插了支赤金凤钗，微施胭脂。装扮比平时要隆重一些，但还是不能掩盖她眼底的憔悴。
华好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纤纤玉指轻轻划着桌上的纹路，静待她的开口。
直至半盏茶功夫过去了，华婵才淡淡开口道：“今天过来，一是为了恭喜妹妹，二是想求妹妹帮个忙！”
华好抬头望着她，半晌才道：“多谢，但四姐姐的忙我可能无能为力。”
华好没有问她什么忙，因为高傲的华婵都亲自开口了，这忙定然不会小。虽然现在华婵看起来很惨，但华好却不想帮她，甚至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涉。
“五妹妹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就一口回绝？这样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吧？”华婵脸色一边，冷冷的讽刺道。
华好望着她，半晌才道：“那请问四姐，我能帮你什么忙呢？”
华婵不知是没听出她话音里讽刺还是听出了也装着不知，顿了顿才道：“你听说了吧，我姨娘被夫人送到乡下庄子上去了，听说这几天她病了，我很担心她，能不能请你给夫人说说情，让我姨娘回来？即使拨一个偏远的小院子与她也行。”
华婵的语气可算是低声下气了，可华好却觉得很是好笑，她也笑了。
“我想姐姐是求错人了，对不起，这事我帮不了你！”
华婵脸色突变，好不容易攒来的一点低姿态彻底被华好的这一笑打灭了。
“妹妹真这么无情，虽然我姨娘只是个妾，但算起来也是你长辈，你就这么忍心看着她受折磨而无动于衷？你的心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狠了？”
“我心狠？我无情？当我被人无情推入江中的时候，我痛恨我自己不够心狠不够无情，当我被江山淹没而求救无门时，我痛恨自己不够心狠不够无情。姐姐，当初你做这些的时候，你想过我是你妹妹吗？你想过我可能会被淹死这事吗？你现在跟我谈什么情意，你觉得你有那个资格吗？再说了水姨娘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为了她去忤逆自己的母亲？一个妾而已，想当我的长辈？当初勾引父亲的时候她就没这个资格了。”
华好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几上的茶盏跳了几跳，里面的茶水洒了一桌子都是，滴滴答答的低落在地上的毯子上，却没有人注意这些。
华婵被华好突然的爆发吓懵了，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你的事我帮不了你，你还是另外找别人吧！”华好说完，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进内室去了。
华婵眼睁睁的看着华好消失不见的声音，眼眸里的恨意渐渐变浓，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手心的疼痛让她快要爆发的理智终于慢慢回笼。
她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恢复了淡漠冷然，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往外面走去。
华婵在华好这里碰壁，华好不知道她是否去找了其他人，她也不想关注这事。
不过接下来就是华婵与苏怀安的事，马氏已经在京城待了好段时日了，天天上门就希望尽快把这事弄好后好回去，她实在不放心家里那摊子事儿。
林氏真的是说到做到，华婵的事她真的一点儿也不管，无论华正清在玉和院晃悠了几次，欲言又止了几次，她都当着没看到似的。
最后实在没有法子，只得把这事托付给了几个弟媳。林氏这样一来，就把老夫人在江宁为华婵打下的基础给打破了。
马氏是个多么精明的人，虽然华婵是她自己看中设计要娶的媳妇，但她看中的是华府这棵大树和华府对华婵的重视。
现在看来，林氏彻底厌弃了华婵，虽然华正清不会放任这个女儿不管，但经过这是，宠爱的程度还是打了折扣，再有，华府下一代的当家人是林氏的亲生儿子，华好的嫡亲哥哥华敏。不用想都知道，华敏必然是站着中间母亲和亲妹子这边的。
这样一来，马氏害怕媳妇别自己家世还有高反而压制自己的担忧就没有了。她又占了婆婆这一重身份，拿捏华婵也不惧了。
马氏是又欣喜有恼怒的情绪，所以接下来的表现就不是刚才那样积极。
可以想象，马氏华婵这场婆媳大战谁输谁赢还没有定论，但与华婵的心性和智慧，总不至于在马氏手里太过吃亏就是了，她最大的收获就是苏怀安是个真正有担当的君子。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冬天来临，人们都纷纷换上了厚实的大毛衣裳和后棉袄。
华好的及笄礼也快到了。
“快过来看看，我准备请恭郡王妃作为正宾，就是有司和赞者你有合适的人选没有？”华好刚掀帘走进了，林氏手里拿着一摞帖子向她招手。
华好解下身上的白狐狸披风，又把手中的掐丝珐琅花蝶纹海棠式暖手炉递给一旁的清芷，才轻移莲步想林氏走过了，脱下绣鞋，跟她一起盘腿坐着暖烘烘的炕头上，拿起一张梅花请帖翻了翻。
“母亲怎会想到请恭郡王妃来做正宾？听说恭郡王妃很少参加这些宴会的，会不会被拒绝？”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跟她在闺中时有些交情，况且我已经与她提过，她当时没有拒绝，想来给她下了帖子她定不会拒绝的。剩下的是有司和赞者，你想请谁做你的有司和赞者？”
华好想了想，她比较玩得来的林珊珊和水雁荷都已经出嫁了，其他的都关系一般，苏怀容又已经回去了。
“有司就请娇儿，赞者请李明珠吧！”
“你不是与齐国公家魏三姑娘来往密切吗？何不请她？”林氏建议道，女儿一生只有一次的及笄礼，她总希望能办得更好，当然，客人也是愈尊贵愈隆重了。
华好这么会不知道母亲的想法，想着魏宜安是未来的三皇子妃，顾表哥又是在帮三皇子做事，想了想点点头。
“也不算来往密切，不过我给她下个帖子看看。”
对于女儿能想到这些，林氏很欣慰，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母女又说了一些其他需要注意的细节。
出玉和院时，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了。天空下着毛毛细雨，还夹着点点雪米粒，冷得人忍不住打哆嗦。
华好紧了紧厚厚的狐狸毛披风，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思绪飘了好远。
不知他现在是否安好？听说边关气候恶劣，这样冷的天气有没有多添衣裳？
还有，他是否记得过几天是她及笄的日子了？
少女的思绪轻轻愁愁，无人知晓！
****
边关平城大营。
“他奶奶的熊，这个鬼天气实在太冷了，连老子这满身火气的汉子都有些受不住。”一个长相粗狂的镖形大汉掀开毡帘大踏步走进营帐，边走边高声嚷嚷，还呼哧呼哧哈着气，一团团白雾在他呼吸说话见飘飘忽忽，不离左右。
191：及笄
“我说顾老弟，也又在看兵书了？他奶奶的，那一坨坨黑疙瘩有什么好看？现在老子想的是女人和热炕头。”
穿着半旧棉袄身形高大冷峻的男人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忙活着手里的伙计。
“咦，你没在看兵书呀。你这搞的是什么东西？”大汉伸长脖子凑近一看，怪叫道：“你雕的是什么？簪子？还是女人用的簪子，顾老弟，你成亲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太不够意思了。唉，真没想到呀顾老弟，你这双手不紧能上阵杀敌，还能雕花绣鸟呀？佩服佩服！对了，弟妹是哪家的千金？是----”
粗狂大汉鲁大志与他外形不符的是，他有张唠叨的嘴，只要是他看对眼的人，他一说起话来，可以几个时辰不停歇。
顾长归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还是没有多大耐心听他那粗嘎豪迈的嗓音絮絮叨叨，不得不打断他。
“我还没成亲！”
“----漂亮不？啊？你还没成亲？那你雕这干嘛？”鲁大志有些懵。
“我有未婚妻！”
“真好！”鲁大志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手上小小匕首一下一下，平凡无奇的木头在他手中渐渐显出轮廓。
“我曾经也有过老婆，不过因为我常年不能回去，又不能挣多少银子回家，后来她跟着一个货郎跑了。”鲁大志低低的说道。
顾长归手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从来没有怪过她，真的，我只恨我没有本事，不能陪在她身边就算了，还不能给她一点物质上的安慰。女人呀，这一生也不容易，她的选择没有错，不能有富足的生活，至少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总比寒冬腊月一个人孤零零睡冷炕头的要好得多。”
鲁大志说着笑了笑，伸手在满是胡渣的粗狂脸上抹了一把，从怀里掏出一颗黑黑的小干果吧嗒吧嗒嚼了起来。
这种干果是本地的特产，果实成熟了也是青青涩涩的，当地的老百姓把它腌制成了果干，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天气嚼上一些，感觉不是那么冷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见顾长归匕首割据在木头上嗒嗒的声音和鲁大志吧嗒吧嗒嚼干果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去？”良久鲁大志才问。
“开春过后吧，她马上及笄了！”
“真好！明年就成亲了？”
“嗯！”
“真好！”
“嗯！”
营帐外白雪纷纷，营帐里两道一热情一冷淡的声音一问一答，却莫名温馨。
****
华好的及笄礼办得很是热闹，连三皇子都亲自送上礼物庆贺。华好看着楠木盒子里那柄玉如意久久没有说话，半晌才揉了揉眉心，淡淡的吩咐：“收起来吧！”
林氏果然请来了恭郡王妃，恭郡王妃与林氏差不多的年纪，圆盘子脸，长得很富态端庄，笑起来眼睛有深深的笑纹，很是和蔼。
她很喜欢华好，拉着华好的手赞个不停，把林氏听得是乐不自矜。
虽然及笄礼办得很热闹，一整天下来嘴都快笑僵了，但心中中觉得空空的，似乎缺了点儿什么。
华好靠坐在烧得暖烘烘的大炕上百无聊赖的翻着小姐妹送的礼物，眼皮子也慢慢垂了下来。碧露掀帘匆匆跑了进来，带起一阵凉风，吹得华好一个哆嗦，昏昏沉沉的人也清醒了许多。
“姑娘姑娘，你看这是什么？”碧露怀里抱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匣子跑到她跟前，双眼亮晶晶的望着她问。
“是什么？”华好掩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今天累了一天，还没天黑人也困顿得不行。
“咯，你自己看呗！”碧露把怀里的小匣子推到她怀里。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华好看了她一眼，依言接过打开盒盖，一支雕工有些拙劣的木簪子。
“谁的？”华好好奇的拿起对着光瞧了瞧，虽然雕工拙劣，但打磨得很是光滑，好像是常被放在手中摩挲过的。又放在鼻尖嗅了嗅，一个淡淡清新的木香味。
“你哪来的这东西？”
“不是奴婢的，是姑爷送给您的。”碧露眨眨眼调皮的说道。
华好一愣，姑爷？什么姑爷？
“表公子啦，表公子从边关请人带回来给你的及笄礼物！”
“顾表哥？”华好不可置信的看着碧露，碧露笑着点点头，“刚到！虽然晚了一些，不过还好！”
“不晚！”华好心里一喜，嘴角不知觉的绽放一个喜悦的弧度。她紧了紧手中的簪子，虽然雕工不是很好，但打磨得很光滑，一点倒刺都没有，就像是几十年的老物件一样。
华好心里高兴，又拿起来对着烛光仔细的摩挲，突然，细嫩的指腹摸到一块凹凸不平，凑近细瞧，原来是在簪柄用撰文刻了‘花好月圆’几个小字。
“看不出来顾表公子那样的人竟然也有这等心思，看来他对姑娘是真心疼爱，姑娘以后的日子定然是美满幸福的。”碧露笑着奉承道。
“就你知道。”华好有些脸红，羞涩的白了她一眼，把簪子插入如云的发间，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碧露连连点头。
她抿了抿嘴，嘴角荡起欢悦的甜笑。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温柔的看着她，轻轻的给她插上那支木簪。
日子不紧不慢平淡的过来，华好每天早上起来给祖母和母亲请安外就没什么可做了，自从进入腊月以来，林氏又忙碌了起来，不过今年有大儿媳妇帮忙，比往年倒是轻松一些。
不知是华好神经过敏还是怎么的，最近一段时日，她总感觉父亲和几个叔叔兄长都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遇见几次都只是点点头就匆匆走了，华正清回家的时间愈来愈晚，家里也被林氏管制得更加铁通一般，平时爱喝个小酒爱偷个小懒的仆妇们也被发落了好几个，气氛有些沉重。
但这些都与她这个快要出阁的姑奶奶无关，日子平淡如水，很快就到了年底。近半月来，平城一直大雪不断，北狄小股的骚扰了边城几次，都被守将们击退，并没有带来多大的损失。
顾长归提着长枪，一身戎装往大营走去，他刚才战场上回来，身上还星星点点沾着敌人的鲜血。
“顾大哥，千总有请！”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远远的跑过来，跑到间身上的盔甲还咣当作响。
“好，多谢吴兄弟！”顾长归笑笑，拍了拍吴涛的肩膀。
“不用客气，我只是跑跑腿！”吴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在皑皑白雪的映照下似乎在闪闪发光。
“好像是上面下来的文件，可能是与你有关！”吴涛是许千总的侍卫兵，对于上司的有些不紧要的时多少知道一些。
“多谢！”顾长归捶了捶他的肩，两人大步往许千总的帐篷走去。
“这是上面下来的文件，你自己看看吧！”刚走进帐篷，许千总就把桌上一份牛皮文件递给过来。
顾长归看了他一眼，双手接过，直接打开翻阅起来。短短几行子很快看完，虽然这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但顾长归还是心里一阵激动。
“谢谢千总！”顾长归真诚的向许千总道谢。
“不用客气，我们几位同袍还在这里等着你，野心勃勃的敌人也还在这里等着你，还有，顾家几代人的荣耀还在等着你---，记得早点回来！”许千总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顾长归对着这位满头风霜的前辈深深一抱拳。
“是，长归明白！千总也多保重！”
“去吧！”
顾长归又施一礼，转身大步走出营帐。外面又飘起了鹅毛大雪，他驻足眯眼长眺，透过纷纷扰扰的雪花，仿佛看到十几年前父辈在这片恶劣的土地上抛头颅洒热血的豪迈场景，那是属于顾家的荣耀，也是属于顾家的使命，可这一切，都不见了。
他不在多看，掉转头，大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那里，有只属于他的温暖和希望。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虽然他走的时候说过可能不能回来一起过年，但直至今天，华好还是频频往外望，希望奇迹出现，在她一抬头间，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就会出现在眼前。
可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洗漱上了床，那个身影都没有出现过。华好有些失望，摩挲着手里的木簪子，定定的望着在寒夜里闪烁着微弱光辉的烛灯久久不能眠。
灰暗的烛光，不但不能予人以温暖，反而衬出那丝丝缕缕的孤寂。
盯的时间长了，眼睛酸涩，轻轻眨了眨，酸酸的胀痛。她叹了口气，闭上眼刚要翻过身准备睡去，突然听到窗棂那里一阵熟悉的沙沙声。
她心里一跳，一咕噜爬坐起来，一把掀开幔帐望去，还没看清就被一个黑影压了下来，连人带被被搂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满心满肺都是那熟悉的冷冽的味道。
这股冷冽的味道也使她挣扎的双手垂了下来，任由他紧紧搂着她，力道之大，似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可她却不觉得疼痛也不觉得冰冷，只满满的激动有悸动。
192：悸动
“你回来了？”久久，她才轻轻的问。
“嗯！”他也轻轻的答。
抱了许久，他才慢慢松开了些，深邃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她，望着她娇艳如花的娇颜和温暖人心的甜笑。
“想我了吗？”感觉身上的寒气消散得差不多了，手也暖和了，他才放开了裹着她的被子，轻轻抚上她白皙嫩滑的小脸，爱怜的摩挲。
“想！”她细嫩的皮肤在他布满薄茧的手心下有些微刺痛，但她却感到满满的幸福，虽然很是羞涩，她却不想离开这张脸，勇敢的抬起头与他对视，轻轻的答道。
她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对他来说就像雪球滚入油锅，炸得他全身血液沸腾。
他眸光越发暗了，不曾离开她后背的手紧了紧，凑在她耳边低哑着嗓子轻声问：“怎么想的？这样吗？”
说着一口叼住了她小巧白嫩的耳垂大力吮吸了起来。
她一震，身子跟着一个哆嗦，跟着小声的啊了一声。
他不舍的吸了两口，接着转移到前面，堵住了她急促的呼吸，粗大的舌头毫不犹豫的探了进去，滑过贝齿，逮着躲在里面的香舌嬉戏。
她全身似乎有火烧，烧毁了她的理智，烧灭了她的羞怯。伸出玉臂勾上了他的脖颈，软若无骨的娇躯渐渐贴上他的强壮。
得到她的回应，他犹如三伏天喝了凉水，又如雪天里灌了一壶烈酒，通身舒畅又火热。
他的手不再安于抚摸她优美纤细的背部，渐渐向外扩张自己的领地，先是如天鹅般修长纤细的脖颈，再到薄如蝉翼的美人骨。
他的掌心因为常年练武的原因，掌心有层厚厚的茧子，所到之处在她细腻嫩滑的肌肤上带起一阵战栗。
那只大手就像是个探路的前行兵，摸摸搜搜，往自己想要的地方探去。
掀起有些下滑的衣襟，不着痕迹的探了进去，覆盖上那令人心醉的饱满，两人都同时发出一声喟叹，他大力的揉搓着，那滑入凝脂的丰满彻底点燃了他心底深处的火焰，燃烧着他，使他想要得更多。
“不-----”她还很稚嫩的身子受不住他的热情，水汪汪的桃花眼雾气蒙蒙，轻轻扭动着身子抗议。
却不知，她无意识的动作给他带来多大的考验，他浑身一紧，所有的火苗都往下腹窜去，集中在某一点，似要爆炸了一般。
“别动！”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沙哑，紧紧按住她毫无章法扭动的身体。
他僵直着身子，害怕更吓着怀里娇滴滴的小姑娘，苦笑着轻轻后撤了些。
“你怎么啦？”她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忙问。
“没什么，你别说话，让我抱会儿就好！”他又把怀里的她紧了紧。
她不懂他的痛苦，但还是听话的乖乖不动，任由他抱着她平复了半晌的**。
“好些了吗？”半晌，她才小声的问。
“嗯！”他忍笑轻轻点头，松开了着她小身子的手，但人还在他怀里。
她终于可以认真的打量风尘仆仆的他了，他脸部比以前消瘦了些，可能是边关辛苦的原因。
下巴都长出了短短的胡须，怪不得刚才刺得她痒痒麻麻的。华好脸又红了。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开春后吗？”不能多想，她忙转移思绪，轻声的问。
“想你了，快过年了边关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已经及笄了，过了年后我们就成亲，你觉得如何？”他低垂着头望着她，一只手轻轻的顺着她铺满半张床榻的秀发，入手润滑，手感极好，让人爱不释手。
“我才刚及笄！”她嘟着小嘴轻声道。
“可我想早一点把你娶过门藏起来，这样我心里才踏实。”
“你什么时候学会说甜言蜜语了？”脸蛋绯红，但她面上不由露出甜甜的笑。
“对着你就自动会了。”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说着撩拨姑娘的话，让她很是无语。
“你知道我情况的，要是今年再不成亲，我还是要被派到边关去的，不知道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好儿，我们成亲后你要是不想跟我去平城，也可以回来府里住。我只想把你早点娶过来才心安。”见她没说话，他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上轻声说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目光就会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空隙时心里想的也是她。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只想早早把这小姑娘据为己有，在她身上贴上自己的标签，让那些觑视她的人滚得远远的。
半晌，她才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其实，她也希望嫁给他，能天天看着他，烙上他的印记，冠上他的姓。
既然两人都有一样的想法，早晚又有何区别？
“谢谢你！”见她点头，他高兴的紧了紧手臂，在她发顶上虔诚的亲了亲，这个日思夜想的小姑娘终于是他的了，这比打多大的胜仗都来得让人高兴。
“你刚回来累了吧，快回去歇歇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见夜已深，望着他眼底的疲色，她很是心疼，轻轻的推了推他着自己的铁臂。
“在路上是挺累的，不过一看到你就不累了。”他如是说着，但还是乖乖的放开了手。虽然他很想抱着她不放，但她自来身娇体弱的，要是休息不好，明天定不好受。
“你快睡吧，你睡着了我就走！”把她放入被子里，又细心的给她掖了掖四面透风的被角，望着她温声说道。
她知道他的性子，为了让他赶快回去睡觉，只得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可能是夜真的深了，也可能是看到他心里安心，闭着闭着，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更遑论他什么时候走的了。
次日被碧露叫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手向一旁摸去，摸到了一手的冰凉和空气。
“姑娘在找什么？”碧露不由侧头看过来，疑惑问道。
“没，没什么。”她紧了紧拳头，垂下眼帘淡声道。
碧露露出怀疑的眼神，但没再多问，快速的服侍她梳洗。
顾长归的回来，除了华好，最高兴的莫过于老伯爷了，拉着他到书房待了大半日，不用想，这大半日不是谈论国家大事，也不是讨论私人问题，都是耗费在了老伯爷那臭得不行的棋艺上了。
刚出年，顾长归又整天不着家了，不过这回除了去三皇子府，他正在四处寻找合适的房子。
平时不觉这房子难寻，可正在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才知道京城的房屋是多么的难寻了。
要找的自己满意的何其艰难，这还是背靠昌宁伯府的情况下，要是那些刚来京城的外地人，想要找到一件合适的房子，多么难的事情。
“我想找离伯府不远的，方便你经常回来，要是我走了，你也有个照应。还不能太小，你住惯了宽敞的屋子，要是小了逼厩了，你会不习惯。”
这天，顾长归通过林氏，正大光明的来到梧桐苑，与华好相对坐在暖厅里，温柔的望着她如此说道。
“你这条件很难找到合适的吧？”华好轻轻蹙了眉头。
顾长归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苦笑着点点头。
华好望着他紧锁的眉峰，有些心疼，想伸手为他抚平，但想着这人来人往的暖厅里，也是不便，袖笼下的手指动了动，终究没有举动。
“这段时间我想过了，要是你真的被继续派去边关，我跟着你一起去。”
顾长归突的抬头望着她，“你不用如此，边关的恶劣是你想象不到的，你出来没出过远门，去了我怕你受不住。”
“你怕我拖你后腿？”华好轻笑，“放心吧，我能行的，再说了虽说边关辛苦一些，但那里的人们也照样过活，也许没有京城的锦衣玉食和舒适，但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高兴，难得你一个人去我会放心？”
他忍不住握住她纤细的小手，轻轻的摩挲。
“那些人怎能与你相比？虽然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但我还是不能带着你去。”
“难得你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里？你放心我我可不放心你，再说我也想去那边看看不同的人物风情，听李明珠说过那边特别开放，不像京城出门都要带着帷帽，那边的女人也可以跟男人一样骑马打猎。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恒哥哥！”
她拉着他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摇呀摇，不知觉就拿出对方林氏的那招撒娇的本事来，特别是最后那句恒哥哥，喊得真的是千回百转，酥麻入骨。
高大的男人身子一紧，眼眸幽暗，盯着她的样子就像一只饿狼，看着面前的美味只想一口吞下肚去。
她感到了来自他的危险，脖子缩了缩，但想着自己的目的还没达到，强撑着与他对视。
他深吸了几大口气，把心里那把邪火稍稍压了下去，暗哑着声音问道：“你真的想跟着一起去？”
华好连忙点头，看她态度坚决诚恳，他也不在坚持。本来他就不像与她分开，只是想着不忍让她跟着受苦才想着让她继续留在京城，现在她也想跟着一起去，他心里高兴的同时也在暗暗想着该如何安排成能让她住得更舒服一些。
193：又是一年元宵节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没必要一定选康乐坊附近的房子，条件就可以宽松一些。”
华好点点头，对于这个，她没什么要求，随他安排。
条件放松了，顾长归很快就在南城安平巷那边看中了一套三进的房屋，虽然不大，但尽够两人居住了，里面还有个小花园。他知道她喜欢花草，这个小花园最合适。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时间已经悄悄道了元宵。
今天京城的元宵表面看起来与往年无异，但因为几位皇子的夺嫡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所以氛围也跟着紧张。
但这些与华好是没有关系的，还没等天黑她就高高兴兴的装扮了起来，让碧露细细的给她梳了个百合髻，插了顾长归送的那支沉香木簪子，又在两边簪了几朵百合绢花。
对着琉璃镜面看了看，觉得有些素淡，又从妆匣里挑出一串珠链镶红宝石抹额带上。两边米粒大小的珍珠盈盈生辉，垂在眉心的大拇指心形红宝石让她本来就白皙的小脸更显白嫩。
又挑了对红宝石耳坠，细白的皓腕戴了支白玉镯，腰系淡粉色流苏香莲，盈盈走动间暗香盈袖。
她今天穿了身牙白色绣紫罗兰长裙，碧瑶就给她挑了见大红貂毛披风。接过碧露递过来的铜胎掐丝珐琅莲纹式手炉，提起及地裙摆匆匆往外走去。
碧露也提着裙摆匆匆跟着后头，等追到二门时看到自家未来姑爷难得的换下来一声劲装，穿着一身宝蓝色直裰双手交握站在一辆青面油帐马车旁，看到自家姑娘眼睛一亮迎了上来。
“你家姑娘有我，你不用去了。”顾长归对着碧露说道。
碧露犹疑的看向华好，华好笑着点点头，“今天就当休假吧，想去哪里玩就去，不用担心我。”
“多谢姑娘，多谢姑爷！”碧露高兴，欢快的给两人行礼道谢。
碧露的这声姑爷叫得顾长归心里舒畅，豪爽的从怀里摸出一定五两的银锭子。
“你不错，这银子赏你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当是犒劳你服侍你们姑娘辛苦的赏钱。”
幸福来的突然，碧露愣愣的望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锭子，等马车走远了才回过神，惊喜的尖叫一声，一蹦三尺高的飞快向内院跑去，她要去叫上碧瑶姐姐，还有曼丝她们，今天可以好好逛逛了。
“你出手这样大方，我的丫鬟都被你收买了。”马车里，华好嘟起小嘴佯怒道。
顾长归没有骑马，而是与她一起乘坐马车，听了她的话也不恼，一把把人搂着怀里，对着她嘟起的小嘴吮了吮，才笑着道：“那有什么关系？我收买她们只是让她们更加尽心的服侍你，你也可以收买我的人。顾白还差一个媳妇儿。”
华好哼哼两声，“我还没嫁过去呢，就要为你的下属操心终身大事了，想得美！”
顾长归被她的小模样逗乐了，冷峻的脸布满笑意，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
两人说笑着就到了东大街，这里比南市要好上一些，但也是人流如织，马车是无法通行的。
华好没有戴帷帽直接下了车，被顾长归护在怀里往热闹的地方走。
元宵节的最大特色就是花灯，不过今晚的好多商家为了打响名声吸引顾客，都不以买卖为主。
在各家铺着门口挂起了长长的灯龙，每盏花灯下都挂着一副灯谜，猜中者得之。
不同材质的花灯灯谜各不相同，材质稍微劣质些的灯谜就简单，做工精巧细致的灯谜就相对要难。
不凡有财大气粗的商家，搞起了各种各样吸引人的猜谜活动，拿出的奖品都很不俗，吸引了大堆的人群观望。
南瓜灯、美人灯、兔子灯、菱角灯、荷花灯、走马灯-----
大大小小上百种花灯精彩纷呈，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当然，元宵佳节不光花灯好看，还有好吃的。
一品烧饼、龙须饼、京东肉饼、茯苓夹饼、汤面、炸糕、锅贴、抄疙瘩、馄饨-----
火腿鸡丝卷、莲蓉层层酥、酥皮鸡饺、冷泉豆腐脑、麻辣米粉、蟹壳黄、汤包、荷叶饭----
除了花灯，另一大特殊就是各种让人看了都流口水的小吃，京城是一个国家的首府，囊括了天南地北的风味小吃，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
华好提着一只做工精细的美人灯，耳边是喧闹的人群，眼前是各式各样的花灯，鼻尖萦绕的则是各种勾人馋虫的香味。
“怎么啦？想吃？”顾长归看到她眼睛落在一个卖馄饨的小摊上不动，笑问道。
“这，不太好把？”她支吾道，看起来是挺好吃的样子，吃的人也很多，但她从来没在外面吃过东西，终究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要紧？”顾长归一笑，搂着她就往那小摊边走去。
卖馄饨的是两位老夫妻，身上的粗布棉衣洗得干干净净，桌椅碗碟也是干干净净的，顾长归满意的点点头，直接拿着她到一张小矮桌前，伸手往怀里一掏，想拿出汗巾给她擦凳子，却掏了个空，他忘了自己没有带汗巾的习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忙碌的老夫妻在他们刚进来时早就注意到两人了，看两人的动作马上知道了用意，那老妇人忙满面堆笑的跑了过来。
“怠慢怠慢，两位贵客吃点什么，小老妇这里有馄饨还有汤面。”说着把搭在肩上洗得泛白的巾子在凳子上左右擦了擦，恭敬的请两人坐。
华好脸有些微红，轻声道了谢，看向顾长归。
“两碗馄饨，谢谢！”顾长归向那老妇点点头。
“两位稍等，马上就来！”那老妇人笑着躬身道，转身往老伴那里忙活，边还在心里感叹，世上怎会有这样好看的人呢？自己活了几十年，算是涨见识了。
华好的容貌是毋庸置疑的美丽，在集天下美色的皇宫都是翘楚，何况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平民百姓之间。
在两人刚进来就引起了人们的主要，现在偷偷观看的人更是不少，好多人都看呆了去。
自己珍藏的宝贝被人窥视，虽然大多都没有恶意，纯粹欣赏，但顾长归还是觉得很不舒服，他一不舒服，王八之气全开，方圆二三里都弥漫着浓浓的冷气，在这寒冬腊月似要把人冻僵。
顾长归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气势不同，他这一释放，众人都感觉到来自他的威压，美人虽然好，但小命更重要，都不再敢多看，纷纷转开了头，离两人远远的。
华好何尝不知他的小心思，好笑又好气，看众人都怕他得紧，无奈的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让他收敛一些。
两人吃了馄饨，又接着往下逛，买了荷花灯，来到有名的夫妻桥。
夫妻桥并没有什么特色，只不过这里流传着一个传说，传说以前有一对男女，他们在这里相遇，相识又相知，后来两人终于结成连理，幸福到老一辈子。
后来人们渐渐把这当初一种美好的愿望，未婚的夫妻在元宵这天从这里走过，就会幸福美满一辈子。
小姑娘总喜欢这些美好传说的，华好也不例外。放了河灯，拉着顾长归跟着一对对洋溢着幸福的男女才桥的这头，慢慢走过石桥，虔诚的祈求着自己未来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满。
顾长归微微侧头，看到小姑娘白净的小脸美好隽久，心里一片安宁，只想这样牵着她的手永远走下去。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顾长归也是雷厉风行，接下来几天很快就把买房的事情搞定，还买了几个洒扫看门的下人。
关于顾长归想早日娶华好过门这事，林氏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就这么个最小的女儿，林氏当然是想多留在身边两年，在她的想象力，至少也得十八才能出嫁。
但顾长归的情况不同其他，一是他要远赴边关，二是他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别的男子在他这个年纪成亲早的孩子都快要定亲了。
最后还是老伯爷知道了他们因为这事僵持不下，老伯爷考虑了一下，一拍板，华好尽早出嫁。
林氏当然是郁闷了半天，但看着整天到她跟前拌可怜的顾长归，本是性格冷硬的大男人，为了这事想方设法的来讨她欢心，虽然方法不怎么样，但精神可嘉。
还有顾氏，也是天天来她跟前说好话，妯娌几十年，这点面子不能不给，最重要的是老伯爷都亲自发话了，作为儿媳的她只得同意。
最后一翻黄历，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在一个月后的二月二十二。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特别是林氏，府里的事务都统统丢给了其他妯娌去打理，她则一心一意的准备华好的嫁妆。
世家大族的姑娘都是从出生就准备嫁妆的，十几年下来已经很是可观，但林氏一是疼爱这个女儿，再有就是有些愧疚的心里。毕竟说起来姐妹十几个，华好算是嫁得最低的了。
顾长归除了顾氏这个姑姑，也没什么其他亲人，他一个大男人自是不懂细枝末叶的事情，全都是顾氏在打理。
194：出嫁
很快到了添妆的日子，华好早早起来迎接来给她添妆的小姐妹们。
华好在京城的人缘不算太好，因为她不喜欢经常出去参加什么花会诗会什么的，但也是不差的，至少还有那么三五个闺友。
已经出嫁的林珊珊，还有林莎莎，林莎莎被指给三皇子做侧妃，她对这门亲事还是很满意。现在看到她一直暗暗羡慕嫉妒的表姐最后嫁了个毫无家族根基与庶民无异的顾长归，心里得意的同时还有些同情她。
水家几个表姐妹，还有李明珠，罗宛云姐妹，魏宜安竟然也跟着表姐魏宜萱来了。
这可是未来三皇子妃，跟她处好了关系对顾长归以后的前途还是有些帮助的，华好自不敢怠慢。
小姐妹们的添妆只是一种表达关系联络感情的方式，礼物贵重与否倒是其次。
添妆过后两天就是送嫁妆的日子，除了公中给的，林氏又把自己的私房大半都给了华好，可以说华好的嫁妆一点都不比华婉这个嫡长女差，顾长归买得那套三进的小院被塞得慢慢的，让京城百姓又看了一场好大的热闹。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除了华好丰厚的嫁妆就是这一庄看起来极为不搭的婚事了。
天仙般的世家小姐竟然嫁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让人脑补出了什么不同的版本。
无论外面如何议论传说，成亲的日子已经到了。
天还未亮，华好就别碧露几人合力从暖乎乎的被子里挖了出来，屋里烧着地龙，倒不觉得如何冷。
昨晚被林氏和华婉拉着说了半晚上的私密话，又羞涩又惶恐又害怕又欢喜。无数的情绪掺杂在一起，让她快天亮了才睡着。
才沐浴更衣出来，屋里涌来了一大堆人，一个长得圆盘子脸，皮肤白净，长得很福相的全幅人来给华好上妆。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又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长久富贵！”
全幅人拿着木梳轻轻的给她顺着长发，慈爱温柔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华好听着听着，看着一旁的母亲眼眶都红了，心里一酸，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林氏也忍不住偏头过去轻轻拭着眼角。
“哎呦呦，我的姑娘，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兴淌金豆豆的呀！”一旁观礼的李氏看到华好母女哭了，忙甩着手中的香帕夸张的道。
“没事没事，哭嫁哭嫁嘛，哭了才好，才知道父母的不容易。”全幅人秦太太忙笑着打圆场。
“秦夫人说得没错，但我们也不哭了，把妆弄花了可不好。高高兴兴的，让祖父祖母看到了也高兴，姑爷是个疼人的，以后要是想家了就回来！”林氏压下心底的不舍，笑着给华好轻轻拭着眼泪。
华好哽咽着点头，埋头在母亲的怀里，深深吸着母亲温暖熟悉的味道。
屋里众人都是有经验的，等她母女说了会话，都纷纷劝解开来，又快速的给华好上妆打扮。
新嫁娘的事情都是琐事繁多的，等把华好收拾好后，听说花轿已经到了，年轻姑娘孩子们嘻嘻哈哈一窝蜂跑去看热闹。
拦门，做催妆诗，比试。女方家能出的刁难问题都没给顾长归这个表哥一点放水的意思，全都来了一遍。
武试方面倒难不倒顾长归，但文才方面不是他的强项，不过他请来了去年的状元郎，也不知这文武不搭边的两人是如何认识的，这一关也很快过了。
拜别了父母，华好爬在兄长华敏的背上，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叮嘱。
“嫁过去跟着子恒好好的过，他是个可靠的人，但有什么委屈也别憋着，回来告诉哥哥，虽然哥哥打不过他，但帮你出气还是能的，要记住，你永远是我们家的小公主，想家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华好心里酸酸涩涩的，真想说自己不嫁了，幸好还有一丝理智在。
她头轻轻靠在兄长的颈窝间，轻轻的点点头，一颗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烫得他也是眼眶一热，差点跟着她哭了起来。
“谢谢哥哥，好儿知道，以后我不能时时陪伴在父母身边，你帮我多陪陪爹爹和母亲，特别是母亲，我走了，不知她该如何难过。”说道最后哽咽难言。
不短一段路程，兄妹两似乎觉得太短了，很快就到了尽头。华敏轻轻把她放进花轿里，拍了拍她的肩膀，侧过头不着痕迹的用袖子拭了把眼角。
一旁的顾长归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默默接过华好，温柔的把她扶进花轿坐回，拍了拍华敏的肩膀，眼神坚定的望着他点点头。
男人之间不需多言，自是知道对方的意思。
“舍妹就拜托子恒了，她自小被我们养得娇气，有什么不妥的还请子恒多多包涵！”
“锐之放心！”顾长归自来不是多话的人，只简简单单放心两字，里面包含太多意思。
两人相互点点头，华敏目送他矫健的翻身上马，唢呐响起，鞭炮震天，八抬大轿在人群的欢呼簇拥下渐渐远去。
华好头顶龙凤大红盖头，又是坐在这方寸之地，极目所见只有自己放在膝头捧着红苹果的纤白玉手和大红的喜服。
摇摇晃晃中不知走了多久，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轿子终于停了下来，外面的喧哗声更甚，突然一震，轿帘晃了晃，好像是轿门框被箭射中的样子，她知道有这样的流程。
果然，一指胖乎乎还算白皙的手指拿起大红的轿帘，媒婆夸张又喜庆的声音响起。
“新人下轿咯！”
华好把自己的手放入那只短胖肉乎的手掌里，扶着她的手弯腰下了轿，还没等她前脚落地，一只有力宽大的手掌扶着了她。就听喜婆夸张的笑声响起。
“我们新郎多疼新娘子，你看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揶揄的笑声，华好羞得小脸通红，微微拽了拽自己的手，却被那只大手紧紧握住没能如愿拽出来。
“新娘害羞了，你别羞呀，过了今天，蜜里调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好了，开始吧！”顾长归怕让这些人再说下去，这脸皮薄的小人儿该哭了，低沉着声音开口道。
大家还是有些怵他的，这一开口，就没有人再打趣了。
跨火盆，拜天地，入洞房，华好都是机械的随着喜婆的指使做，一套流程下来，等终于进了洞房，她已经累得不轻了。
但仪式还没完，强撑着老老实实地的端着在床上，等未来的丈夫来掀盖头。
顾长归自是心疼这个好不容易娶到的娇娇人儿的，也不管外面的客人如何叫嚣揶揄，很快就丢下客人回来了。
在喜婆和观礼众人的注视下拿起称干，紧张又忐忑的轻轻挑开红盖头，当看到眼前人的那一刹那，他不由一愣，然后乐了。
白扑扑的一张小脸用不知多厚的**盖了一层，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两腮还用胭脂涂了红红两大坨，只有那波光潋滟的桃花眼还能看出几分原来的风貌。
“新娘子真是漂亮！”
“是呀，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那些人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夸赞着华好，但无论真心与否，只要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她，他就高兴满足。
两人又在喜婆的帮助下结了发，喝了合卺酒，说了些祝福语，闹了会儿洞房，顾长归在才喜婆的催促下出去应付客人。
“顾大爷快去吧，新娘子这里我们会照顾好的，你害怕我们吃了她不成？”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华好羞得不行，但因为脸色的粉实在够多，人们也看不出她是否害羞。
“那我走了，你乖乖的，一会儿就回来！”顾长归在她耳边低语，然后站起身对着抱了抱拳，说了些感谢的话，就出去了。
对于屋里众人华好都是不认识的，大家与她也不熟，气氛就有些尴尬，喜婆笑着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好听话，众人跟着附和了几句，就陆陆续续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华好才放松的长舒了口气，碧露几人也推门走了进来。
“姑娘定累坏了吧！”碧露给她把头上沉重的凤冠取了下来，心疼的道。
“有点！”华好疲惫的笑笑，她现在真的没有力气，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只吃了小碗燕窝粥和几块拇指大小的糕点，如今是又累又饿。
“别废话了，快点服侍姑娘用些东西！”林姑姑端着一碗鸡丝面走了进来。
林姑姑是林嬷嬷的女儿，以前是林氏的大丫鬟，很得林氏的看重，后来嫁给了铺子上大掌柜，当起了掌柜娘子，这次华好出嫁，林氏考虑再三，才把她请回来作为华好的管事姑姑，一家人也做了华好的陪房跟着嫁了过来。
“谢谢姑姑！”华好对着她笑了笑，也不客气，拿起象牙著就小口小口快速的吃了起来。
“这是老爷知道夫人必定饿了，早就吩咐厨房准备起来的，花轿一进门，看开始下面，奴婢过去时，刚刚起锅！”林姑姑是个尽责的人，有机会促进主子小夫妻的感情，她自不会放过，何况这也是真的。
195：洞房
华好倒是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老爷和夫人指的是她和顾长归。
她轻轻点头，觉得口中本来就鲜美的汤汁更加鲜美了，还有些甜甜的感觉。
虽然饿得很，但她自来胃口小，用了一半就饱了。
“你们也饿坏了吧，留下一人服侍我梳洗就好，其他人都下去用饭吧！”华好喝了口漱口茶望着几人笑道。
“我服侍姑娘梳洗，你们先去用，用完了再来换我！”碧瑶开口道。
“我来帮你，你们几个都快下去用饭，等下事情还很多！”林姑姑利落的起身道。
大家都饿了一天，也不推辞，应声退下了。
热水很快准备好了，华好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小会儿的澡，把脸上厚厚的胭脂水粉都洗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原先的娇容。
她穿了件大红绸丝宽领睡衣，虽然屋里烧着地龙一点都不冷，但还是在林姑姑的再三要求下披了件大红毛领缎面披风。
她懒懒的坐在妆台前由着林姑姑给她轻轻绞着头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突听外面规律稳重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开门的吱呀声，隐隐约约的说话请安声。
两人侧头看去，果见顾长归绕过紫檀木富贵牡丹屏风大步走了进来。
两人忙起来，林姑姑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
“老爷！”
华好也准备屈膝行礼，被顾长归一把扶住了。
“你先下去吧！”顾长归温和的对着林姑姑点点头，说道。
“是！”林姑姑低着头躬身退了出去，还随手关上了房门。
屋里就剩下两人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华好不自在的动了动脚，久久没听到他的声音，悄悄抬头看去，落入一双深邃炙热的深眸里。
她一惊，忙低下头，脸蛋也不觉染上绯红。
顾长归闭了闭眼，暗暗告诫自己别急，吓坏了小姑娘可不好。等他睁开眼时，眼里清明了不少，微微一笑，走过来伸出大手包裹着她纤细嫩白的小手，把她往桌边带。
“今天累坏了吧？有没有用饭？”
听他说话温柔，华好紧张的精神也松懈下来，笑着点点头，又皱了皱小鼻子。
“表哥喝酒了？”
“嗯，敬了客人几杯！”
“那快去洗洗，都臭死了。”她嘴里说着嫌弃的话，脸上的笑容却很明媚，边说着边把他往浴室里推去。
顾长归也觉身上不舒服得紧，顺着她的力气往浴室走。
把顾长归推进了浴室，华好暗舒了口气，她很紧张，暂时不看到他能好一些。
想着他可能只喝了一些酒，又唤来丫鬟，让厨房准备夜宵。等顾长归披着大红睡袍出来的时候，桌上一大碗鸡丝面冒着腾腾热气，华好就坐在一旁，笑着对他招手。
“刚做好的，快过来吃吧！”
他心里一暖，这么多年，他都是冷热一顿，虽然身边有顾白，但始终没有女人的细心，再说顾白的性子与他相似，不会想到很多细节。
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有了家，有了需要他爱护，等着他爱护也爱护着他的人。
他走过去，伸手在她头上揉揉，今天忙了一天，又空腹喝了好些酒，即使他酒量再好，此时也觉得头晕目乏，肚子空空。也不多言，坐下大口吃了起来，一大碗面连汤带水很快见底。
华好见他如此，知道他定也是饿得很了，很是心疼。
“慢些吃，吃快了会胃疼！”
他抬起头对她一笑，又低下头喝尽最后一口汤。
他不常笑，脸部有些生硬，但她觉得很温暖。
丫鬟很进来收拾了碗筷，要服侍顾长归漱口净手，被顾长归阻止了。
华好多少知道他一些习性，当然这是二婶特意告诉她的，笑着让丫鬟下去了。
顾长归自己去洗漱，因气氛好，华好也把刚才那点紧张丢在了脑后，嘴角含笑起身自己去收拾床铺了。
顾长归从浴室出来看到他的小妻子正弯腰把床上的花生红枣等物往水晶莲花盘里巴拉，大红的锦被绣着鸳鸯戏水，大红的床单，水红的百子千孙帐幔。
一切都显得那么喜庆，最喜庆的要数她了，乌黑及臀的青丝又浓又密披散着，差不多覆盖着她。大红色薄绸睡袍因领口开得有些大，在她动作间滑开，露出一小片春光，在烛火的映照下白皙的肌肤更显白皙莹润，似乎发着盈盈光泽，看得他眼神一暗，手指捏了捏，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性急，吓着小人儿就得不偿失了。
“好了？累了一天，又夜深，快些歇息吧！”华好把床铺铺好，一回头看到他站着屏风边笑着道。
“好！”顾长归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放到桌上，牵着她的小手往床边走去。
“你也累了，歇息吧！”
华好有些紧张，昨晚听母亲絮絮叨叨了大半晚，又告诉她有些痛，让她忍一忍，她不知为何会痛，但她最怕痛了。
不过抬头悄悄觑着他的神情，很是正常，心里稍稍放松了些，加上真的累得很了，也想早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去。
“怎么啦？”见她到了床边不动，顾长归侧头问道。
“你睡里面。”这是教导她的林嬷嬷说过的。说是女人都要睡在外面，好方便半夜丈夫要是喝水什么的，好起床服侍。
“不用，你睡里面。”顾长归哪有不懂这些的，但娶她来的目的不是来服侍他的，是娶回来宠的，哪里会让她做这些。
“这，不好吧？”华好犹豫。但顾长归没让她有犹豫的时间，一把把人抱起，轻轻的放在拔步床的后面，熄了烛灯，只留一对手臂大小的龙凤烛在燃烧。
华好被他的突然袭击搞得有些紧张，僵直着身子不敢乱动。顾长归装着没看到似的，很自然的躺在她的旁边，把宽大的锦被铺开盖在两人身上，又伸出长臂给她压了压被角。
华好一动不敢动，但看他只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就闭眼睡觉，等了许久也没见他有什么不妥的行动，心里放松了些，睡意渐渐袭来，忍不住闭眼沉沉睡去。
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自己落入一个炙热的暖炉里，热乎乎的，很是舒服，她也没多想，小脑袋拱了拱继续睡去。
却觉得耳垂边痒痒的、湿湿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她没多想，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阻碍了她的睡眠，伸出小手想要挥开，但小手却落入一只大手里，十指相扣，紧紧不放松。
顾长归看这样小东西都还没醒，也不在意，张嘴一口含着了那小巧诱人的耳垂吸吮，犹如嘴里的是上等美味。
接着耳畔、修长如天鹅的脖颈，都留下了他到此一游的痕迹。她也在似醒非醒见嘴唇轻启，眼眸半眯，轻轻**出声，却被他堵在了喉咙里，唇舌相依相争，她却一点都不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他搅得丢盔弃甲，毫无招架之力。
林姑姑和几个丫鬟本来是在门外贴耳偷听的，可里面一点动静也无。
“不能呀，姑娘那么美的人，姑爷能忍住不下手？”碧露轻声嘀咕。
“不会吧？我看我们姑爷是很喜爱姑娘的，听我嫂子说男人对着自己喜爱的姑娘不会忍得住的。”香巧轻声道。
“不会是姑爷不行吧？”曼丝提了个很吓人的问题，被其他人齐齐瞪了过来，吓得她缩了缩脖子。
几人正争论不休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低吟，几人顾不得争论，忙又贴耳听去，只听里面果然有响动。
“不，不要---”是姑娘低低的祈求声。
“不要什么，这样，这样吗？”是男人隐忍的低哑声，又有丝丝邪魅。
“嗯，啊---”娇娇弱弱的低吟突然变成痛呼，却被什么东西嘟着了，只听到闷哼，几人正有些不解有些着急的身后，好像又听到泽泽的吮吸声，还有男人低低的安抚，还有吱呀吱呀的木床摇晃声，间还夹杂着女人的痛苦娇吟和男人的隐忍喘息，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连成一片，几个丫鬟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正疑惑的时候，突然被林姑姑一把拽了过去。
“走了走了，你们不累吗？要是让姑爷知道你们听壁角，有你们好受的。”
几人一抖，不由想起她们的男主人可不是什么心肠慈软的主，那可是个杀人都不带眨眼的，都不敢再听，纷纷跟着林姑姑跑了。
却不知，屋里她们的姑娘被欺负得有多惨。
“呜，表哥，可以了吗？我好痛！”娇小的华好被顾长归吃干抹净了，还不带吐骨头的，泪眼汪汪的望着身上的男人，娇娇怯怯的祈求。
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顾长归心里是又怜惜又火热，爱怜的捧着她吻了吻，动作却没停。
“乖，再忍忍，马上就好！”
他这句马上就好直至快天亮才真正的好，初经人事的华好终于解脱了，也顾不得埋怨他，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次日华好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周身似被车碾压过一般，哪哪都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196：新婚1
侧头看去，没见身边有人，她想坐起身，骨头里却一阵酸痛，受不住**出声。
“夫人醒了！”也许是听到她的动静，林姑姑掀开帐幔笑语盈盈的望着她。
“夫人累坏了吧，老爷吩咐了厨房专门做了益气补血的红枣银耳羹，起来用些吧！”
林姑姑的话让华好白净的小脸瞬间爆红，碧露几人也偷偷笑。
“老爷人呢？”华好咳嗽了声，故作平静的问。
“去外院练武去了！”林姑姑扶着她起身，又悄悄瞪了碧露几人一眼，那几人才不敢放肆，都快速的过来服侍主子。
“我先去沐浴！”华好嗯了一声，扶着碧瑶的手往浴室走去，虽然腿酸软无力，但她不好意思开口说，只得强撑着。
“好，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碧瑶碧露服侍好姑娘！”林姑姑边说边快速的收拾床铺。
华好看她往床铺那里走去，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昨晚的那一幕，脸又是一红，忙调转头不好意思再看。
“姑娘！”碧露服侍她脱下衣裳，看到她身上斑斑点点的痕迹在那白皙细嫩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不由惊呼。
“怎么啦？”华好疑惑的回头看去。
“没，没什么。”碧露本要说些什么的，却被碧瑶拧了一把，疼得她龇牙咧嘴，也反应过来了，僵硬的笑笑。
华好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没管她们的眉眼官司，抬腿进入浴桶，有些热烫的浴汤接触到皮肤，有些刺痛，她低头看去，见自己全身都没有块好地儿，深深浅浅的印记，显示着昨晚的疯狂，也知道了两个丫头吞吞吐吐的由来，不由脸色火烧火燎的热得慌，她忙蹲下身去，把身子都浸入水里，她感觉才一个早上，她脸红的次数都比这几年还要多。
今天不知是什么药汤，泡在身上有些些刺痛。
“这是夫人特意吩咐今早准备给姑娘泡澡用得，得泡上半个时辰才好！”碧瑶不愧为她的大丫鬟，仿佛知道她的想法是的，笑着为华好解惑。
华好点点头，闭上眼靠在桶沿上假寐。
等泡好了澡披上衣裳出来的时候，看到屋里林姑姑等人都不在，只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桌边，看到她出来忙迎了上来，接过碧露的活扶着她往桌边走。
“饿坏了吧，来用些东西！”
看到他华好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微红着脸不敢看他，低低的嗯了声。
碧露碧露对视一眼，抿嘴一笑，悄悄退了出去。
“喝这个，听说这个挺不错！”顾长归把她扶坐在自己对面，给她盛了一碗红枣银耳羹。
“够了，我用不了那么多！”看着那碗满满的粥，她忙开口。
“多吃点，你太瘦了。”
“我不瘦----”她刚开口辩驳，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脸瞬间爆红，忙低下头喝粥，懒得理他。
两人用过早膳，丫鬟进来收拾桌子，服侍他们漱口。
本来今天是要见亲友的，不过顾长归除了顾氏一个亲姑姑，倒是有几个顾氏远亲，但多年不来往，顾长归成亲的日子都没通知对方，自然不会在几天去带华好去认什么亲人。只带走她到祠堂里拜见了一下已逝的父母亲人，磕个头就算完事了。
“这院子我只把房门粉刷装修了一遍，至于花园里的布置我都没动，你看看你喜欢如何布置，慢慢规划，待过了这段时日再找人来安排，”顾长归牵着她的手慢慢踱步在院子里，边走边轻声说道。
“好，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也说说我看着布置！”华好心里甜蜜，脸上的笑容也甜甜的。
“我无所谓，前院隔出一块地方来给我当练武场就行！”
华好笑着点点头，暗暗记在心里。
两人一路走一路轻声说着话，三进的院子本来就不大，不一会儿就逛完了。
顾长归体贴她昨晚累了，用过午膳抱着人去内室歇息了一个午觉。下午又让顾长归买来的那几个下人来拜见主母，事情也不多，何况还有林姑姑等老练的媳妇帮忙。
晚上对于顾长归这等刚开荤的男人来说是最期盼的，何况对象是自己心爱的女人，那更是食髓知味，不过想着她毕竟年纪还小，明天还要回门，在她的哭求下只要了她一次。
次日是回门的日子，可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巳时了。
“怎不早点叫醒我？害我睡到现在！”华好边穿衣服边抱怨。
“老爷不然我们叫，说让夫人多睡会儿，夫人也别抱怨了，老爷这也是心疼你，再说现在也不算太晚。”碧露笑着给她系腰封边说道。
碧露把顾长归搬出来，华好也不好说什么，何况他也是心疼她，只好嘟了嘟嘴让她动作快些。
华好的三朝回门，华府众人都来得倒是整齐，大姑姑和已经出嫁了的几个姐姐，当然江宁府的华琳和华婵是不可能到的。
还有华家关系比较好的族人等，顾长归被华府的老少爷们围着灌了不少酒，华好则被家中女眷拉着问这问那，虽然有些问题让她难以启齿，但也知道这些亲人都是关心她，硬着头皮敷衍了。
等两人再登上回程的马车时，顾长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也不顾华好的反对，抱着她兴奋的说着一些无厘头的话，让华好哭笑不得。
顾长归说着暗地里在帮着三皇子做事，但明面上他是没什么事的。三皇子对他也是特别不错，特意放了一个月的婚假。
他从来没有这样闲过，以前跟着杨老先生住在山上的时候，虽然日子单一，但他知道自己肩负着的重任，再加之心里充满仇恨，每日每夜的练武，只为了自己能尽快成长起来。
后来下山了，又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在经过多方观察后投靠了三皇子，又要为三皇子在暗处活动。
现在可好，除了陪妻子窝在香闺厮混还真无所事事，这样的日子很是新奇，他也完全放开负担的享受了好几天。
不过对于劳碌惯了的人来说，偶尔几天还好，时日一长就觉得浑身痒痒，无所事事，不自在极力。
“快来用饭了，打了大半天的拳，累坏了吧？”看着满头大汗走进屋的顾长归，华好笑着起身，踮起脚尖给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不累，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顾长归垂眸望着她如花的笑靥，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华好嘴里应着好，却没往心里去。
“这几天天气不错，明天我带你去骑马吧！”
用罢晚膳，夫妻俩牵着手慢慢的在院子里散步，顾长归突然说道。
华好一愣，呆呆的抬头望着他。
顾长归修长带有薄茧的手指轻轻捏着她小巧的耳垂，看她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翘。
“怎么？不愿意去？”
“不是。”华好摇摇头，“只是我从来没骑过马？不知能不能学会。”
虽然昌宁伯府是武将起家，但这几代男子都往文官方面发展，女孩儿家更是没有上过马背什么的。
“就是因为不会才要去学，你也别怕，骑马是件很惬意的事，等你学会了你就会爱上的。”
“真的？”她怀疑的看着他。
他重重点头。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心痒痒了，不过我们要去哪里学？”
“京外的红炎马场，去过吗？”
华好摇摇头，“没去过，不过听说去哪里跑马的都是权贵子弟，我们-----”
华好小心的觑着他。
顾长归见她这小心翼翼的小模样却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粉粉的小鼻头。
“明天三皇子也去，听说邀了好些人。”
“既然是三皇子邀请你们去的，我跟着去不好吧！”华好被他说得意动，但想着一大群男人去联络感情增进关系，她一个年轻女人跟前去算怎么回事，不过很快顾长归就给她释然了。
“未来的三皇子妃魏家姑娘也去，听说还邀了不少的京中贵女。”
果然，两人刚回了房，门房那里就递来了一张请帖，是魏宜安给华好下的，邀请她明日一起去郊外红炎马场游玩。
因明日要出游，今晚顾长归就很好心的没有怎么闹她，华好难得的睡了一晚的好觉，心里暗暗把魏宜安感谢了一番。她却忘了，首先提出要带她出去游玩骑马的是被她埋怨不已的顾长归。
“不好意思呀，在你新婚燕尔的时候邀你出来，没有耽误你们吧！”
一见面，魏宜安就拉着华好的说歉意道，不过话音里无不揶揄之意，把华好羞得粉面绯红。
“没有，我们也在商量想出来游玩，还没确定去哪里，你就送来了帖子，真是解了我们的难题，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这么说我还帮了你们一个忙了，这就好！”
华好笑着点点头。
“华五妹妹，恭喜你了！”人群中走过来一位身着火红骑装，长相明艳的姑娘，不是久未见面的邓宝玲又是谁？不过华好没在她脸上看出真诚的贺喜诚意，反而看到她那张娇媚的脸蛋微微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