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来了个找茬的?
随着身份识别的通过,采面前的门终于打开。
坐在电脑面前的女人一身黑色长裙,艳红的唇瓣让她看上去如同一个吸血鬼,听见门响的声音,女人很随意地说:“回来啦。”
采把穿着粉色公主裙的钰放下,说:“钰死了。”
银向后仰,懒洋洋地窝在那把椅子里,半闭着眼说:“那么,接下来是我喽?”
采沉默地掏枪对准银,银摆摆手说:“好歹让我死得有点形象。”
采扔掉枪:“那你自行解决。”
银轻笑一声,伸出手摁下回车键,然后闭眼,死去。
采看了看那屏幕,银入侵了总部,调出了他们三个人的芯片。从小他们就受到了严格的训练,被要求对组织绝对忠心,他们为组织做了那么多事,可组织还是信不过他们,甚至在许多年前组织就在他们体内植入可以杀死他们的芯片,芯片植入时间过长,他们已经无法取出,银前阵子无意中在系统中发现组织要除掉他们的消息,既然如此,他们逃不过一死,那么还不如自己解决。
采将银和钰的尸体摆在一起,那个定时**就放在她们中间,还剩十秒。他最后看了银一眼,然后摁下回车键。
“轰”
银醒来的第一反应是:搞什么,姐竟然没死?第二反应是:好饿啊……第三反应,没有第三反应了,银晕了过去。
当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脑子里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得她头疼。等头不疼了,银看着自己小小的手,眨了眨眼睛,自己貌似是穿越了,而且还是穿在了一个被活活饿死的五岁小女孩身上,小女孩的记忆中旁人都叫她“银儿”,有爹有娘。银揉了揉太阳穴,不行,这“银儿”的记忆太乱了。
银缓缓地站起身,视线有些模糊,她知道,倘若再不吃点什么,自己就又要饿死一次了。
此时是夏季,远处的树上有着许多蝉,银倒是想吃,可凭借她目前的能力却是捉不住的,只能看着。银扫了那蝉两眼,便失了兴趣,夏天嘛,虫子多得很,何必纠结那两只蝉。虽然吃虫子有点恶心,但有吃的就不错了。
许久未在野外过夜,银捉虫的本事却没有下降,很快便找来许多一看就富含蛋白质的虫子,好不容易生了火后将那些虫子烤熟了吃。吃饱了之后,银侦察了一下地形,发现一条小溪,便先洗了个澡。能吃的野菜都被挖走了,大部分动物也都被捕杀吃了,整个林子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
“闹饥荒吗?”银生了火,靠着一棵树浅眠。
夏天天亮得早,银起来的也早,吃了些虫子,喝了些溪水后,银听见了一阵马蹄声。只见银原先死的那条小道上,一辆马车飞快驶过。
是南方。
银发了一会呆,然后沿着那小道往南走,走了一天一夜,来到了一座城。这似乎是座大城,城门外聚着许多人,都是些面有饥色的灾民,一些人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亲人饿死,一些人哭喊着求那守城的士兵开门。银皱眉,即使隔了很远,她也可以感觉到那些守城的士兵的犹豫,那么看来是城中的大官不让开城门了。城门正中有一块大匾,匾上的字银虽不认得,但是可以看出写字的人有着一股正气。真是讽刺。
银望向四周,她想进城,所以想找有利的条件,可惜没有找到。银有些失望,钻进人群中,极快地掠到城门处。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速度比常人快得多,这是一件好事,银心里有了些想法。
夜晚,银听到了一些动静,立刻醒了过来。她本是靠着城门睡的,敏锐地感觉到城门的颤动,只有一点,但银感受到了。城门开了一条缝,有人仍了一个包袱。在扔包袱的那个瞬间,银快速闪进了那条缝。
银停下来望了眼身后重又并严实的城门,长吁一口气,感谢她这个小身板。
开门的是白日里的一个守城的士兵,私开城门是死罪,可那人还是开了,送了吃的,其余守城的士兵都默不作声,看样子是达成了共识,或者说是他们集体的主意。银早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所以一直守在城门那里。此刻,银成功进城,在阴影中露出一贯的微笑。
如果有人注意银,一定会被吓一跳,银的笑,带着三分邪气,三分狂妄,三分魅惑,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五岁小女孩身上。
日照当头,原鹿城城主的小儿子开始了他的每日一逛。城外闹饥荒,可城内却一切如常。晋楚明摇着纸扇,一身纨绔子弟的气息,头仰得高高的,一双细长的眼睛只停留在路过的漂亮姑娘身上。
突然,晋楚明看见了什么,一脸的厌恶。身后的跟班们顺在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脏兮兮布料的小孩子,一脸白净,正啃着一个白花花的馒头,吃得极快却不失优雅。
晋楚明哼了一声:“哪来的小乞丐!”
一个跟班会意,向银走去,伸手一抓,却没有抓到想要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那个小孩仍坐在原地啃着馒头。他疑惑地看了看手,又抓了一次,还是没有抓到。
晋楚明骂道:“废物!一个小乞丐都抓不到!”
银吃完馒头,伸了个懒腰,在那跟班伸第三次手之前,抬头妖娆一笑,那跟班愣了一下,银趁机跳起,一脚踹向那人的命根子。
不管那倒地抽搐的跟班,银看向晋楚明,声音甜甜的说:“肾虚哥哥,你的身体可好?”
路过的群众闷笑,脚步慢慢放缓,显然是准备看热闹了。
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的“肾虚哥哥”晋楚明本来正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倒地的跟班,听到银的那句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咬牙切齿的声音隔了老远就能听见,大手一挥,一道黄色的劲气向银飞去。
银来不及思考那道黄光是怎么回事,一闪身便躲了过去,面上仍是笑呵呵的,在心里把那个晋楚明骂个半死。她抬头看着那晋楚明,妖娆的笑中带着无尽的杀意小子,想杀姐,找死么!
晋楚明对上那双清澈却冰冷的眸子,心内升起一股惧意,随即暗骂一声真是见鬼了自己竟然会怕一个没有玄气的小屁孩。于是,一道道黄光向银袭去。
银只躲,不攻击,先前的杀意被收起,那个肾虚公子似乎有点来头,以她现在的能力,惹不起。银一贯嚣张,此时千般不满却只能忍着,这感觉真是憋屈。银一边躲一边寻找逃路,越找越火大,靠,这帮人没事堵在这里干屁啊!
躲着躲着,银敏锐地看见一行人,为首的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相貌很普通,身上却有着与众不同的贵气。银微笑,下一秒窜进那男人的怀里,口中叫道:“爹爹,有人欺负我!”
暮千寒僵住,有着洁癖的他实在不能忍受这个脏兮兮的小孩,无奈这小孩的速度和粘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一时之间竟然不能脱手。偏偏那小孩在这个时候抬头,泪眼朦胧,颇委屈地说:“爹爹,那个肾虚哥哥欺负我。”
晋楚明打得气喘吁吁,听见银的这句话差点背过气去,于是又一道黄光飞去。
暮千寒倒是被银逗笑了,身形不动,那黄光却消失了,他忽略内心的不适,凌厉的目光扫过晋楚明,使后者成功腿软,而后说:“欺负爷的,咳,儿子,你还嫩了点!”
银翻了个白眼,她明明是女的好不好,什么眼神。
暮千寒余光瞟到了那个白眼,嘴角微抽,这个口无遮拦的小破孩难道是个小姑娘?
晋楚明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混蛋敢来管爷的事,快把那个小乞丐交出来!”晋楚明不算太傻,他看出来这伙人和银并不认识,所以自是气愤不已。
晋楚明那句话说出来后,暮千寒和银同时目光一凛,极具威胁的眼刀“嗖嗖”飞了出去。晋楚明后退一步,说:“我爹爹可是城主,你们谁敢动我!”连“爷”都不敢称了。
暮千寒轻笑一声,银讨好地蹭了蹭,于是暮千寒说道:“儿子,让爹爹看看你的武功最近精进没有。”
银心中冷笑,果然是看中了自己想带走训练成杀手么?好不容易从“暗影”里逃出来的银自然不会让暮千寒得逞,但也十分听话地从暮千寒怀里滑出来,乖巧地说:“是,爹爹。”然后又歪着头说:“打死了怎么办啊?”
那歪头的样子实在可爱,可那话一点也不可爱,什么叫“打死了怎么办啊”,小朋友你这么狂你爹爹是怎么教育的?
暮千寒扫了晋楚明一眼,说:“你舍得让他死?”
银露出一贯的微笑,说:“爹爹果真了解银儿。”说完,转身向晋楚明走去。
银儿?这小女孩的名字吗?那笑倒是有点意思。暮千寒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想道。
晋楚明被那对“父女”彻底惹火了,md,一个一个一点玄气都没有的小屁孩还想来打死老子?老子今天不灭了你老子就不姓晋楚……晋楚明的毒誓还没有发完,一只小脚就向他踢来,“嘭”正中鼻梁。
晋楚明被打懵了,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小孩的速度未免快的有点不正常吧。
第二章 认爹之路
银才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呢,前世活了二十几年,虽是个杀手,但很少打架,因为她曾经受过重伤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留下了病根,身体较弱,如果不是有出色的头脑,她早就被杀了。她一般都是作为组里的军师,负责制定计划和幕后操纵,从来都是算无遗漏,被称为除了“暗影”首领外最可怕的人,没有之一。银并不容易被杀死,她反应快,出手精准,擅长狙击,用手枪时往往一击毙命,对人体结构很了解。
此时的银重获新生,一脸兴奋,越打越畅快,下脚之处看似杂乱,但行家一看就知道都是些不伤及性命却能让人疼得要死的地方。暮千寒就是一个行家,此刻他已经不打算计较身上被弄脏的地方了,此等人才,一定要收服为己所用。
晋楚明快郁闷死了,全身上下哪块都疼,想还手,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玄气被那小兔崽子耗光了,想逃,速度又没人家快,更痛苦的是,想晕倒却偏偏越痛越精神。
银踹得有点累了,于是“一脚碎蛋”伴随着“嗷”一声惨叫,银满意停脚,晋楚明悲痛晕倒。银想了一下,然后在那帮跟班冲过来杀自己之前飞快地在晋楚明后背某个位置踹了一脚后迅速逃到暮千寒身旁,仰起小脸,万分委屈地说:“爹爹,银儿脚疼。”
暮千寒嘴角抽了抽,皱眉:他该不该抱呢,不抱的话就不符合他的“慈父”形象,抱的话,那小孩的身上也未免太脏了吧……
银自然能看出他在犹豫什么,翻了个白眼,小脚一蹬,扑进暮千寒的怀里,亲热地抱住暮千寒的脖子,穿着脏兮兮的外套在他身上蹭啊蹭。
暮千寒的脸顿时黑了,咬牙道:“我们走!”
晋楚明的那些跟班们当然不想让暮千寒那帮人走,无奈打不过人家,只能抬着昏死的晋楚明迅速回府。
客栈里,暮千寒十分不爽地把正打瞌睡的银扔给某个属下:“阿离,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记住,她是女的。”
正闭着眼的银在半空中奇迹般地睁眼,调整身体,最后稳当地停在应声的阿离怀中,抬头说:“我比较喜欢白色和黑色,千万别准备粉色的衣服哦!谢啦,阿离兄!”
这是不是有点自来熟啊,阿离腹诽,然后将银抱了下去,丝毫不敢怠慢,自家主子既然能忍受她的脏,说明对她很重视。
准备洗澡水时,阿离反应过来,主子最后那句话是什么?“她是女的”?靠,这个出招狠辣、句句惊人的小家伙是个女孩?阿离有一种想要膜拜银的父母的冲动,究竟是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么一个强悍的娃。
换好衣服的银坐在同样换好衣服的暮千寒的对面欢快地吃着糕点,这几天一直吃虫子可闹心了,好不容易偷了几个馒头吃还被人找茬,现在终于可以正常地吃好东西了,当然如果没有对面那个居心叵测的家伙会更好吧、
吃饱后,银满意地窝在椅子里,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帮我,但是,我不愿成为你的手下。”
“哦?”暮千寒喝了一口茶,丝毫不奇怪银能看出他的目的,拉长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喊了你这么久的‘爹爹’,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你想做我的女儿?”
“怎么,不可以么?”
“我的女儿,要求很高。”
“比如?”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会几样?”
银笑:“我今年才五岁呢。”
“所以?”
“所以,我一样也不会。”
暮千寒仔细地观察对面小女孩脸上的表情,想判断她是否在说谎,结果当然是失败了。作为一个堪比千年狐狸精的人类,银的演技自然是一流的。暮千寒不了解银,所以此刻他暗暗嘲笑自己真是傻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什么都会吧。
“你什么都不会啊,那么怎么能成为我的女儿呢?”
“我不会你可以教嘛。这样,我们打个赌如何?”
“哦?怎么赌?”
“琴棋书画你任选一样教我,七日后你检查。若满意你便收下我,若不满意,便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你倒是自信。”
“过奖过奖。”
暮千寒噎住,貌似自己没夸这丫头吧。
“爹爹,你觉得这赌怎么样?”
“难道我会怕?另外,你这‘爹爹’喊得有点早吧。”
“不早,银儿怕爹爹日后会不习惯而已。而且,爹爹,你跟我一个五岁小孩计较什么呢?”
暮千寒盯着那张笑脸久久不语,而后扶额,自己当时把这个丫头捡回来真的好吗?
接下来的七日,暮千寒教了银书法。银本身较擅长草书,而暮千寒擅长行书,所教的也是行书。银不认识这里的字,只好依葫芦画瓢,练得多了,她便有些不耐,UU小说的字慢慢带了些草书的狂放。暮千寒有时会看着暮银的字若有所思,隐隐感觉到银不是个会被控制的人。验收的那日,银索性放开来写了一张草书,带着三分妖,三分狂,三分邪,一气呵成。暮千寒看着那张字久久未语,银也不急,窝在椅子里半闭着眼,似在打盹。
许久,暮千寒才开口:“这场赌局,是你赢了。”
银伸着懒腰,从椅子上跳到桌上,小手一伸:“爹爹,银想要零花钱。”
暮千寒挑眉:“零花钱?”
银严肃地点头。也许是因为“银”这个名字,自打有了钱的概念,银便十分重视钱财。一张张银行卡上只进不出,平日里开销都倚仗采的银是个合格的守财奴,“见钱眼开”说的就是她。如果不是形势所迫,银真的不想死,那些钱,银还没有看够呢。只要提到钱,银就会收起平日里不靠谱的模样,从里到外散发着一种“正人君子”的气息,可惜尽干些坑钱骗钱的事情。所以说,银选择暮千寒作爹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暮千寒的气质简直是在向姐叫嚣‘老子是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有钱人,妞你快来投靠我吧!’”(银的原话)。如今,银成功成为暮千寒的女儿,怎么能忘了要“零花钱”呢。
暮千寒看到银难得正经的模样不禁猜到了**分,再次思考自己当初把这个小丫头捡回来对不对。
“爹爹?”银不乐意了,难道暮千寒跟自己一样?不可能啊,她看人一向很准的,尤其在这方面。
暮千寒无奈地说:“你去跟阿离要吧。”
于是银很欢快地去找阿离了,不久门外传来阿离的惨叫:“小主子,那是属下这个月仅剩的俸禄啊!”以及某个稚嫩的苦口婆心的声音:“阿离啊,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一个大男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暮千寒又拿起银的草书,心下暗忖这真的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吗?余光瞟到纸的左下角的署名,龙飞凤舞,赫然是“暮银”二字。暮千寒深思,这个小丫头为什么这么确信自己会留下她?而那阿离,又是什么时候被她收买把“小主子”喊得顺溜无比?暮千寒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暮琰榕,不知道这两个人见了面是什么场景呢。
认了银做女儿后,暮千寒告诉她自己是当朝寒王爷,此次来原鹿城一是为了替当今皇上察看饥荒的情况,二是为了寻找到一些天赋异禀的孩子。但由于银的出现,他们改变了原有的计划,在晋楚府找上门之前离开了原鹿城,直接往京城驶去。
对于暮千寒的身份,暮银一点也不惊讶,暮千寒虽然易了容,但他那一身“王八之气”还是掩盖不掉的。至于暮千寒的真容,暮银被大大惊艳一把,心里的小算盘开始拨动,啧啧,这个长相弄出去展览会有多少门票钱呢?由于暮银眼中对钱的渴望太明显,暮千寒又一次怀疑了一下自己的决定。
就这样,暮银成为了暮千寒的女儿,暮千寒的下属阿离、阿杜、阿宁也接受了暮银成为他们的小主子。半个月后,一行人回到了京城。
第三章 哥哥?
暮银千算万算,仍是没有算到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暮千寒家中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暮琰榕,而且脾气貌似还很臭。
尽管皇室子弟心性多早熟,但已十一岁的暮琰榕看见父亲大人提前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妹妹时立刻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一双饱含杀气的眼睛在暮银身上扫来扫去,语气颇为不善:“你是谁?”
暮千寒顿时板下脸来:臭小子,老子刚刚介绍的时候你没听么?
暮银占有似的抓着暮千寒的衣角,挑衅地说:“我是爹爹的女儿暮银,你又是谁?”
暮琰榕气得牙痒痒:“我才是父王的儿子,你不过是被父王捡来的罢了!”
暮银蹿进暮千寒怀里,动作飞快,暮千寒根本不能及时拦下。暮银漂亮的大眼一眨,一颗泪珠出现:“爹爹,哥哥欺负我。”声音软软的,丝毫不见刚才的挑衅蛮横。暮银当然不指望这招可以蒙骗暮千寒,她不过是想刺激暮琰榕罢了。
果然,暮琰榕受了刺激,藏于袖中的拳头捏了又张,张了又捏,最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脑袋高高仰起,一副“老子不稀罕”的模样,偏偏看向暮千寒抱着暮银的目光愤怒中带着羡慕。
暮千寒乐了,大手安抚性地拍了拍暮银的后背,成功让某小孩汗毛竖起,随后看着暮琰榕略带责备地说:“琰榕,银儿是你的妹妹了,做哥哥的应该让着妹妹,以后可要注意。”
暮琰榕顿觉委屈,平日里父王都喊他“榕儿”的,可现在父王称他“琰榕”,说明父王是真的对他不满,只得低头说:“琰榕知错,琰榕日后定会好好对待银儿妹妹。”“银儿妹妹”几个字带着些许恨恨的味道,暮千寒当做没发觉,挥手让暮琰榕先下去。
暮琰榕一走,暮银就离开暮千寒的怀里,一脸的鄙视毫不掩饰:“没想到爹爹竟然喜欢看自家孩子掐架。”
暮千寒现在的心情很美丽,也就不管暮银说什么了。他的王妃去世得早,暮琰榕早熟得很,从不与他亲近,虽然他很满意暮琰榕处理事情的作风,但又很郁闷暮琰榕不能像其他小孩那样求抱抱,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很寂寞啊。有时他怀疑是不是这个臭小子不喜欢自己,不过现在他没有这个疑惑了,想到自家儿子今天的表情,暮千寒觉得平日的苦闷一下子就没有了。
暮银撇撇嘴:“幼稚。”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哥哥”让她大感惊讶的同时也有了火气。叫暮千寒“爹爹”她就忍了,好歹暮千寒比她大几岁,可是,靠,姐要喊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哥哥”?真是没天理!当看到暮千寒对暮琰榕的反应无比愉悦时,她的心情更加不爽了,于是点评一句“幼稚”,丝毫没发现自己的想法也很“幼稚”。
暮千寒弯下腰点了点暮银的小鼻子:“小小年纪就装老成,叫父王说你什么好呢?”
暮银嫌弃地望着暮千寒温柔的笑脸,得出结论:这货绝对忘吃药了!
暮千寒笑了笑,心想有一个聪明过头又别扭的可爱的女儿也不错嘛。
暮银不管暮千寒在想什么,伸了个懒腰说“那么亲爱的爹爹,银儿的房间在哪呢?”
“你随爹爹来。”
暮银的院落叫月汐阁,新近布置的,离暮琰榕的日潮阁很近。原本暮琰榕看到陈管家布置的时候也没往心里去,以为是小公主暮清泠暂住的地方呢,没想到竟是为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妹妹准备的,这一认知让暮琰榕的怒火更加旺盛,自己拿了剑在院中练着。于是当暮千寒、暮银和陈管家路过日潮阁时只见一道道蓝光一闪而过。
“爹爹,那些五颜六色的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问题她早想问了,不过她隐隐猜到了一些。
“这个世上强者为尊,想要变强,就要修炼玄气。玄气等级有三阶,天、地、人,其中人阶最弱,天阶最强,每阶有七玄,赤、橙、黄、绿、青、蓝、紫。先前你在原鹿城遇到的那个城主的儿子是人阶黄玄,暮琰榕是人阶蓝玄。”
“暮琰榕已经十一岁了才人阶蓝玄,这天赋是不是差了点?”
“不,他的天赋其实算高了。要知道,这世上进入天阶的人,寥寥无几。”
“那爹爹你是什么水平啊?”
“爹爹嘛,卡在地阶蓝玄已经两年了。修炼玄气这种事情跟天赋有很大关系的,有些人天赋差,终其一生也只能在人阶水平。我应该也就是这个水平了吧。”
“那么我的天赋如何呢?”
“这个就需要用测试塔来测试了,我是看不出来的,待会测一下吧。”
“哦……”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月汐阁,门旁站着四个侍女,恭恭敬敬的。陈管家说:“这是属下为小主子安排的四个侍女,春兰、夏竹、秋菊、冬梅,实力都是人阶紫玄。”
暮银不由看了暮千寒一眼,不过几个侍女,竟然也有人阶紫玄的实力,这个寒王,果然不简单,自己找的靠山的确很厉害。
暮千寒“嗯”了一声,然后说:“阿离,以后你就是小主子的暗卫了。”
阿离从暗处出现,单膝下跪说:“属下遵命。”说完站起,又隐到暗处,只是这次,他的注意力转到了暮银的身上。
“阿离是地阶绿玄,绝对保护得了你。”
“爹爹。”
“嗯?”
“是不是你的仇人特别多,所以会有人对我不利?”
“算是吧。你怕了?”
“‘怕’字怎么写?银儿不知。”笑话,从来都是别人怕她,她何时怕过什么人。
“那就好。”
陈管家赞赏地看了暮银一眼,这个小女孩既聪明又有胆识,不愧是王爷看中的小主子。这么想着,陈管家也就认可了暮银,态度愈加恭敬:“小主子,这月汐阁是属下布置的,不知小主子是否满意?”
月汐阁被布置的很雅致,连细节都显出独特的意味,从布局到摆设,处处体现了低调的奢华。整个月汐阁以紫色调为主,更有一种皇室的尊贵。
暮银点头:“不错,只是好像缺了些什么。”
暮千寒说:“是缺一些花吧,女孩子住的地方,没有花花草草怎么行。”
陈管家说:“属下种了一些花,这时候还没开呢。不过,这西南角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的荷花应该是开了。”
目前暮千寒和暮银都没心情去看荷花,几人来到会客厅,暮千寒在主位坐下,一旁的春兰立刻端了茶水,暮银也坐下来,夏竹也端了茶水,之后,四人在暮银身后站定。
暮千寒喝了一口茶说:“陈管家,把测试塔拿来吧。”
陈管家应了一声,很快拿来一个东西,是一个塔的形状,共有九层,最上面有一颗很大的水晶球,每一层都点缀着一些较小的水晶球。
暮银走上前,按暮千寒所说的将手放在顶端的水晶球上,许久,那塔都没有动静,暮千寒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陈管家的脸上也盛满了失望。然而暮银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笑意。
突然,水晶球亮了起来,每一层塔上的小水晶球也开始发亮,一层,两层,三层……每一层都亮了起来,而那塔顶的水晶球仍在变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直到会客厅里充满了白光,暮银眸子里红光一闪,迅速收回手往后掠,只听“嘭”的一声,测试塔炸开了,碎片四处飞溅,幸亏暮银躲得快,不然肯定会受伤。
测试塔炸了,刺眼的白光也随之消失。陈管家一脸惊愕,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那四个侍女也是如此。而暮千寒仍是一脸凝重,他看着那些碎片说:“银儿,如果爹爹让你伪装成废物,你可愿意?”
暮银明白暮千寒的意思,她的天赋极高,高到连测试塔都承受不了,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她的下场便是死。伪装成废物也许会遭人唾弃,被人取笑,但总好过被追杀致死,在她有自保能力前,伪装成废物韬光养晦无疑是最好的办法,而且,扮猪吃老虎什么的,很有趣不是吗?于是,暮银露出一贯的微笑,说道:“银儿自然是愿意的。”
陈管家反应过来,低头发誓道:“属下陈舒发誓,绝不将今日之事传出去!”四位侍女也跟着发了誓。
暮千寒解释道:“发了誓却违背誓言的人会受到天罚,轻者死亡,重者魂飞魄散。”
暮银若有所思地看向门外的天空,天罚是什么样子呢?不会是被雷劈吧?
第四章 见面礼
第二天,暮银穿着雪色的宫装跟着暮千寒和暮琰榕进了宫。昨日的事并没有告诉暮琰榕,因为暮银对暮琰榕一点好感也没有。而暮琰榕相比昨天就冷静多了,虽然依旧是那副臭臭的表情,但对暮银的敌意则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了。
这个王朝叫做楚王朝,如今的皇上是暮千晟暮千寒的大哥。两人虽不是同母,但感情却十分深厚,只是外人鲜有知晓。当今太后叫做长孙可人,是皇后长孙文姬的姑母。暮千晟刚即位不久,外戚干政十分严重,如今的右相便是长孙文姬的父亲,长孙习。
暮银此刻要去见的便是太后长孙可人、皇后长孙文姬。
“寒儿,这就是你近日收的义女?”慈宁宫中,长孙可人端坐着,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暮银。
暮银往暮千寒身后躲了躲,一双小手死死攥着暮千寒的衣角。暮千寒忙道:“母后,银儿怕生,还请母后不要计较。”
长孙可人若有所思,而后和蔼地说:“你叫银儿是吧?不要怕,到哀家这里来。”
暮千寒推了暮银一把:“银儿,皇祖母叫你呢。”
暮银怯怯地,往长孙可人走去,没走几步就跌倒了,“哇啦”一声哭了出来。长孙可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释然。长孙文姬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去扶,看了长孙可人一眼后便忍住了。
暮千寒把暮银拉起来,也不哄,任暮银一把鼻涕一把泪,而他只低头站着,不说话。暮琰榕自行了礼后便一直充当背景墙,此刻也没有哄妹妹。
长孙可人挥挥手说:“哀家乏了,你们先下去吧。告诉千晟,哀家对银儿很满意,封为颜柔郡主吧。”
“是,儿臣告退。”
暮银哭哭啼啼地跟着走了,这一次,她得去御书房见暮千晟。
进了御书房,暮银立刻停止哭泣。暮琰榕早知她是装的,因此也没怎么吃惊,只是对她的聪明暗暗称奇罢了。倒是暮千晟来了兴趣,蹲在暮银面前研究着。面对当今圣上的打量,暮银一点也不惊慌,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眨动,抛了个媚眼。
暮千晟愣了一下,随即轻抚下巴,回抛一个媚眼,抬头对暮千寒说:“你在哪里捡的这个诱人的小妖精?送给我当童养媳吧!”
暮千寒一把将暮千晟拉起来:“你个七老八十的,少做梦了!”
“啧啧,敢这么跟我说话的,全天下也就只有你了。”
暮银摇头:“大叔,这话你说错了。”
暮千晟低头看她:“哦?”
暮银甩了下头发,说:“敢跟你这么说话的,还有我暮银!”
暮千晟大笑:“好好好!好一个颜柔郡主!千寒,你可真是捡了个宝啊!我真是羡慕你,你有个省事的儿子就算了,还有了个这么出色的女儿,连太后那个老妖婆都被她蒙骗了过去!啧啧,为什么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暮千寒说:“你那几个孩子也不差好吧。”
暮千晟羡慕地说:“唉,他们哪有小妖精可爱”
暮银毫不客气打断暮千晟的话,表情很严肃:“大叔,羡慕就不用了,你来点实在的吧。”
“实在的?”暮千晟不解。
暮银窜上一旁的椅子,伸出小手:“见面礼啊!”
暮千寒扶额,他就知道会这样。暮琰榕无语,跟皇帝要钱还要的这么郑重其事理直气壮的还真没见过。
暮千晟很快反应过来,爽快地说:“你想要什么?”
暮银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一初来乍到的怎么知道什么是好的。暮银看了看四周,貌似御书房里好东西还蛮多的,她跳下椅子,在书房里转悠。
突然,暮银小手一指:“我要那个!”
暮千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欲哭无泪:“你确定?”
暮银点头:“当然确定!”你那肉疼的表情告诉我这绝不是一般的好东西。
暮千寒说:“皇兄,居无戏言啊。”
暮千晟咬牙痛苦地把那个从不会消失在他视线之内的东西拿下来,捧在手里,再次问:“你确定?”
暮银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一把将那个蛋抢到手中。没错,暮银看中的那个宝贝,是个蛋,一个火红火红的蛋。
暮千晟哀怨地说:“这是凤凰蛋啊!我当初用半条命换来的啊!你,你可要好好待它啊。不过它一直没有孵出来,你要有耐心”
凤凰蛋?暮银开心了:“唔,我还没吃过凤凰蛋呢。”
暮银一句话成功打击了屋里的三人一蛋,暮千晟大叫:“你个不识货的土包子!”暮千寒苦口婆心:“银儿,要三思啊!”暮琰榕抬头望天花板,心想果然不承认这个妹妹是明智的。凤凰蛋抖了抖,裂开了一条缝。
“咔嚓咔嚓”一只小小的红色的鸟钻了出来。
“肯出来了?”暮银瞥了那鸟一眼,“如果姐不威胁你一下,你就不打算出来了?”
小凤凰弱弱地点头,当看到暮银眼中的威胁时,又立刻摇了摇头。
暮千晟傻眼了,难怪不管他怎么做,这个但始终毫无动静,原来这货是个怕威胁的啊。
暮银拎起小凤凰,问:“你真是凤凰?”
小凤凰昂起小脑袋,表示自己是只高贵的兽。
暮银一脸嫌弃地点评:“长得太寒酸了,一点也不霸气。”
暮千晟立刻插嘴:“你不要的话那再”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暮银的下一句话:“凑合一下好了,认我为主吧。”于是,暮千晟顿时更加忧伤。
小凤凰低头,迅速权衡利弊,耳边又是一句威胁:“凤凰肉姐也没吃过。”于是,小凤凰很没骨气地低叫两声,表示自己愿意服从组织安排。
暮银满意了,转头问暮千寒:“怎么签订契约?”昨天她只是听说这个世界的人可以与一些玄兽签订契约,让玄兽为己所用,但还不知道如何订契。
暮千寒想了想说:“滴一滴血到它的眼睛里就好了。”
暮银依言滴了一滴血到那小凤凰的眼睛里,一瞬间,一人一凤身上亮起一个红色的光晕,一眨眼就不见了。暮银感觉自己与那小凤凰多了一份精神联系。
暮千晟奇怪地说:“咦,为什么平常人契约玄兽都是亮白色光阵,而你却是红色光阵?”
暮千寒皱眉,想到暮银逆天的天赋,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但是又很快否定。暮银倒是不在意,这种事八成与她那不明不白的身世有关吧。
契约后的小凤凰毛色愈加光亮,看起来威风了不少。暮银想了想说:“就叫你小彩好了。”为了纪念那个总是给自己钱花的采。
小彩兴奋地蹭着暮银,把个暮千晟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后来暮千晟在回忆自己辉煌的一生时重点提到了这个日子,他说这一天是他最痛苦的一天,不仅自己拼了半条命搞到手的凤凰被人契约走了,还损失了若干金银财宝。这一天过后,每逢暮千寒出门,暮千晟都会殷切地叮嘱:“别再认什么儿子闺女了啊,算皇兄求你了。”
这一天,暮银愉快地带着小彩以及后来坑来的财宝回了寒王府。玄兽要变身才能看出与众不同,小彩变身前的样子像一只鹦鹉,所以暮银一点也不用担心谁会打小彩的主意。
一整天,暮琰榕都没找暮银的茬,在他心里已经对暮银有了些许改观,毕竟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再怎么早熟心思总是单纯善良的。入睡前,他在想,那么聪明伶俐的暮银究竟会有怎样的天赋?他越发期待明晚的宫宴了,在那宫宴上,暮银会当着所有王公大臣以及贵族的面测试天赋。
第五章 宫宴及以后
寒王收义女的事情轰动了整个京城,于是当晚的宫宴,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虽然寒王是个闲散王爷,但再闲散,也不会做无用的事,所以,大家对那义女都抱着极大的兴趣。
“今晚那四大家族的人一定会来。”进宫前,暮千寒对暮银说。
“什么四大家族?”
“是四个修炼世家,风、唐、易、战,他们是除了皇室外身份最珍贵的人。你可能猜出他们的目的?”
“为了看看我的天赋?”
“没错。”
“不过大叔就这么任由他们发展?”
“他又不傻,可是他不能动。自楚王朝建朝以来,每一个继承皇位的人都会收到一个密诏,被命令不可动四大家族。至于原因,只有历代皇帝知道。皇兄能做的,就是保证四大家族相互牵制,只有这样,才不会威胁皇权。”
“哦。”暮银露出一贯的笑,不知道他们看到自己是个“废物”时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暮千寒看着暮银沉思着,一阵子的接触下来,他总是觉得,这个闺女的智慧远远超过了一个五岁小孩该有的,那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所有的事情。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他派阿宁查了那么久,却只查出“小郡主就像凭空出现一样,一年前被一户人家收养,而之前的事却怎么也查不到”?
暮银自然知道暮千寒这几天在干什么,也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但是她该怎么解释?她这个身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四岁前的记忆就是一个空白,四岁后的记忆乱得一塌糊涂,五岁被饿死后,她这个二十六岁的杀手灵魂穿了过来,这事她能说吗?所以,暮银在暮千寒探究的目光下淡定地吃吃喝喝打瞌睡。
宫宴上,暮银一身紫衣,胆怯地躲在暮千寒和暮琰榕的身后,一直低着头,神情像一只受惊的麋鹿。
入座后,暮千寒跟暮银进行“密语传音”:“你正前方那个穿绿衣、拿着纸扇的是风家三少风叶言,跟他说话的那个黄衣男子是易家大少易长岭,被他搂在怀中的那个粉衣女子是唐家大小姐唐悠然,他们是夫妻。你右前方那个浓眉大眼,一身灰衣的是战家二少战亦杰。”
暮银不动声色地看去,只见风叶言正和易长岭聊着什么,唐悠然时不时插两句,战亦杰正扎身于一群王公大臣中,笑得很爽朗,突然看向她并眨了眨眼。暮银连忙低下了头,在旁人看来以为她是在害怕。
宫宴进行得很顺利,大家一波一波来给暮千寒敬酒,暮千寒也不推辞,一仰脖全喝了。也有人来逗暮银,结果暮银总是缩着,怀里抱着一只“鹦鹉”,一双大眼里满是惊慌失措。
一旁的暮琰榕对暮银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简直跟那个十分霸气地坑去皇叔一大笔钱的丫头判若两人啊。
所谓“三岁看老”,旁人都不知道暮银的本性,他们认定了暮银日后定是个懦弱之人。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看向暮银的目光皆是鄙夷。唯有风叶言与战亦杰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赞赏与笑意。
暮银自是感到了那两个人的不同,在脑中搜索却没有那两个人的印象,于是暗暗留心。
很快,宫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到了,暮千晟笑着让人把测试塔抬进来,众人都期待地看向暮银,而暮银又一次“没出息”地躲在暮千寒身后。暮千寒尴尬地笑笑,把暮银抱到测试塔前,让她把小手放在顶部的水晶球上。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秒两秒三秒。。。诡异的安静。突然一人大笑出声:“哈哈哈,竟然是个没有天赋的废物!”这一出声,众人也反应了过来,碍于皇室的脸面,笑得没有那么放肆。
暮千晟的脸色很难看,看向暮千寒的眼神也是极不友善。暮千寒叹了一口气,在一片哄笑声中把暮银带回座位。
暮琰榕一脸的不可置信,看向暮银的目光也变了,不是充满敌意,也不是充满讥笑,而是充满了心疼。是啊,心疼,聪明人最骄傲,她这么聪明,这么骄傲,可能受得了今后他人的嘲讽?可能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一年又一年?
长孙习同长孙可人对视一眼,显然对这个情况很满意。
在众人的嘲笑中,暮银“哇”一声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落下来,看上去可怜极了。然而却无人怜惜她,在这个世界,弱者一向不值得同情。
倒是暮琰榕忽然将暮银抱在怀里他当暮银是真的哭了坚定地说:“银儿莫哭,以后哥哥会保护你的。”
暮千寒在心里感慨:“这小子,长大了呵。”
暮银一怔,她却是没有想到暮琰榕会是这个反应。在她看来,暮琰榕一直对她充满敌意,此时知道她是一个“废物”,难道暮琰榕不应该开心吗?而且不仅没有开心,还想要保护她。暮银搞不懂,她自己本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也从不认为在这种世界会有想要保护弱者的人,可是暮琰榕对她说“哥哥会保护你的”,因为这句话,暮银冰冷的心裂开一条小缝,一丝光亮透了进去。
暮琰榕只有十一岁又如何?这个哥哥,她暮银认了!就冲着那句话!
在旁人眼中,寒王爷一家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然而了解内情的人却是乘兴而来乘兴而归:既保住了暮银的命,又放松了四大家族和长孙家的警惕,一举两得,更别提暮银还收获了一个好哥哥。
回府后,暮银把事实告诉暮琰榕,她不想让唯一的哥哥为她担心。暮琰榕听完后没有责怪暮银的隐瞒,反而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我就知道,银儿一定是最棒的,这样我也能放心不少。”
暮银笑,然后“吧唧”一声亲了暮琰榕一口,暮琰榕一张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女孩子。。。要,要矜持。。。”
暮银理直气壮:“我还小呢。”
暮千寒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兄妹相亲的场景,心里很满足。他抬头望天:沐儿,你在天上看见了吗?我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啊,他已经有责任感了呢。
从那以后,暮银就很少出门,一直待在寒王府中跟随暮千寒学习,直到来了一位名叫青澜的高手做了暮银的师傅。
暮琰榕每天都要随同龄的皇室以及四大家族的人在学堂学习,晚上回来时总是给暮银带些好吃的好玩的。暮琰榕很辛苦,白日要伪装成一个笨笨的而又不思进取的世子,晚上则要拼命修炼弥补白日的浪费。而暮银也就陪他到很晚才睡。
有时暮银会扮成男子,戴着面具,穿着一身黑衣在外面游荡,随着修为的提高,她开始了抢劫的生涯。凭着出色的大脑,算无遗漏的计策以及手下那五个高手,她一次又一次地抱着满堆财宝乐呵呵地回府。渐渐地,京城里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他”喜欢抢劫富人,总是一身黑衣,带着面具,被富人们称为“鬼面”。
了解暮银的人譬如暮千晟随便想想就知道是谁,听说暮银抢劫富人,他别提多开心了,象征性地颁布了通缉令,积极在朝堂上讨论逮捕“鬼面”,却一下朝就把布置的陷阱告诉暮银,所以每次周详的逮捕计划都会失败。大家都知道有内奸,却不知道内奸就是自家皇帝。
这些年来,暮银也是有不少烦恼的,烦恼的源头就是暮千晟的女儿暮清泠。暮清泠比暮琰榕小两岁,不要自己的亲哥哥暮琰林和亲弟弟暮琰舟,专爱黏着暮琰榕。后来有了暮银后,自认为年长的暮清泠母爱大爆棚,非要照顾暮银。暮琰榕是个好孩子,从不打女人,暮银不能暴露玄气,况且暮清泠又贵为公主,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能治她。
于是,心情郁闷的暮银一趟趟光顾皇宫,每次回来都带着许多的好东西。肉疼的暮千晟一怒之下设了多重陷阱,结果只是第一次差点捉到了暮银。之后,暮银多了个心眼,再次在皇宫来去自如。所以,暮千晟每次上朝一边朝着暮千寒抛去注定被忽视的哀怨的眼神,一边与朝中的王公大臣怒骂“鬼面”。直到后来暮千晟以“暮清泠需矜持”为由禁足了这个公主的,暮银、暮琰榕和暮千晟的噩梦才结束。
至于小彩那只高贵的火凤凰,在自家主子的**下,养成了见钱眼开的好品质,同时跟她主子一样比较狂。随着修为的增长,小彩会吐人言了,这让她的形象由一只沉默寡言的“鹦鹉”变成了一只会学舌的“鹦鹉”,从来没有人把她的身份往玄兽上靠过。
第六章 这酒一百两
一晃十年过去了,暮银出落得越发美丽,一身妖媚的气质倾倒众人,而她的修为也已经到了地阶紫玄,只差一步便是天阶,而那一步却是怎么也跨不过去。暮银不着急,依旧该吃吃该喝喝。
这天,阳光明媚,暮银心血来潮地起了个大早,和阿离几个一同去城郊踏青。
到了城郊,暮银随意找了个地方。春兰将垫子铺好,阿离将暮银酿的酒搬下来,夏竹将事先做好的菜拿下来。秋菊帮暮银轻轻捶着背,冬梅则在一旁照顾小彩。
阿离掀开酒盖,顿时,浓郁的酒香飘散在空气中。暮银惬意地半闭着眼,享受着春天的阳光。
来踏青的人不少,都疑惑地看着暮银一行人,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这位姑娘,不知在下可有荣幸做你的朋友?”
暮银睁眼,只见一个身姿挺拔,俊逸非凡的男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酒。
暮银顿时不开心了,姐长得这么漂亮,竟然还比不过一坛酒?想到这里,暮银露出一个妖娆的微笑。
众人齐齐一抖,这笑,有点阴险。
那男子艰难地移开目光,看向暮银,略微呆了呆。眼前的这个女子,一身白衣却有着魅惑的气质,这种魅惑不似风尘女子的轻佻,而是。。。男子感到一种危险的气息,于是收回目光,继续看那酒。
暮银开口:“公子似乎对我的酒很感兴趣呢。”
男子点头,随后一脸期待地看向暮银。
“酒倒是可以给你喝,只不过,这酒可不能白喝。”
“请姑娘说出条件。”
“公子果然是爽快人!这样,我便宜些,一百两一杯如何?”暮银一边说着一边给夏竹使了个眼色。
夏竹会意,拿出一个极小的杯子。路人目瞪口呆,这是**裸的打劫吧。
那男子吸了吸鼻子,又看了看那小杯子,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说:“这酒值这个价钱。”
谁知暮银轻轻摇头:“公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一百两,黄金。”
男子愣住了,第一反应倒不是这酒的价钱太高,而是:我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钱,难道注定喝不到这么香的酒了吗?
暮银满意地看到男子悲痛的表情,正准备说“既是无钱那便滚吧”时,男子再次开口:“姑娘,在下身上没有足够的钱,这样吧,在下把官印抵押给你,日后在下自会将一百两黄金送到姑娘府上换回官印,姑娘以为如何?”
听了这话,路人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向那名男子,抵押官印只为喝一小口酒?脑子有病吧!
暮银来了兴致,没想到世上竟有这种人,连官印这中重要的东西都愿意拿来换东酒,是该骂他傻呢,还是该夸他真性情呢?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暮银问道:“不知公子是什么官,若是官小了,我也不愿意把这酒给你喝呢。”
男子拿出官印,微微一笑:“在下是楚王朝左相,叶茗。姑娘,这官可够格?”
“原来是叶左相,一向听闻叶左相不拘小节,极好杯中之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暮银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样子。
阿离接过官印,夏竹抿嘴笑着将那小酒杯倒满。
路人纷纷抬头望天,他们刚刚没觉得叶左相是白痴,虽然叶左相的行为确实很白痴,但那是左相啊,不能得罪不能得罪。
叶茗也不计较暮银的无礼,盘腿坐下,接过那酒,抿了一口,问:“不知这酒是何人所酿造?”
暮银也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小口说:“正是我。”
叶茗继续问:“那么姑娘家住何方呢?”
暮银看了他一眼,眸中意味不明,答道:“寒王府。”
叶茗笑道:“原来是颜柔公主,百闻不如一见,颜柔郡主真叫叶某惊喜。”
“惊喜倒不用,叶左相记得早点将一百两黄金送来就行。”
“叶某自然不会忘记。”
什么什么?那是颜柔郡主?那个待在寒王府十年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废物郡主?一群路人都被惊呆了,通通离暮银那几人远了点,生怕沾上什么晦气。
暮银慢悠悠地喝酒,唔,没想到“废物”的头衔还有这功能。感觉到叶茗饶有兴趣的目光,暮银端起酒杯:“叶左相,干了,如何?”
叶茗赶紧摇头:“不成不成,这酒太名贵,叶某可舍不得喝。”
“无妨,你那官印还可再抵押一百两黄金。”
叶茗:。。。
他人:。。。
叶茗是个守信用的人,当天傍晚就亲自把那一百两黄金送来了,暮银也很爽快地把那官印换给了他。
拿回官印的叶茗并不急着走,而是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暮银。暮银接过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块白玉,凭着她多年的经验,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暮银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东西啊。
“颜柔郡主,这是叶家的传家宝,叶某将它抵押在此,还希望以后郡主卖酒时可以换一个大一点的杯子。”
“传家宝?”暮银把玩着羊脂白玉,眼眸中光芒流转,“你不会想跟我定亲吧?”
叶茗认真地点头。
一旁的暮千寒迅速在心里盘算着:叶茗他是了解的,不论是长相还是家世还是能力都不错,人品好,酒品好,性格好,还不在意暮银“废物”的名声,不错不错。这么想着,暮千寒就准备同意了。
这时,暮银开口:“我说,你不会是因为我酿酒手艺好所以才会想要娶我的吧?”
叶茗十分实诚地,毫不犹豫地点头夸赞:“郡主果真聪明!”
话音刚落,只见“唰”一道人影闪过,叶茗被扔出了寒王府。
暮琰榕收回手:“碍眼。”
暮银笑道:“哥哥好身手!”
寒王府外,叶茗在空中翻转身体,轻巧落地。他看着寒王府,如同在看一坛香醇无比却喝不到嘴的酒一样,眼神哀怨。
良久,叶茗才笑着离开:“小银,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哦。”
楚王朝每五年有一次大比,满十四岁的皆可以参加,第一名的人除了可以获得荣誉与财宝外,还可以得到一张藏宝图。据说可以通过这张藏宝图得到无数的稀世珍宝和一件上古神器。然而,这么多次大比比下来,得到藏宝图的人有许多,却无人能找到那个宝藏。传言道,只有与众不同的人才可以找到那宝藏。修为高的人大多都认为自己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所以每一次的大比都有许多人去参加。
暮银对藏宝图什么的很感兴趣,早就跟暮千晟要了,无奈一向迁就她的“大叔”难得地态度强硬起来,暮银只好通过正途来得取了。至于“偷”,她不是没想过,可是她几乎把整个皇宫都翻过来了,仍是没有找到那张充满诱惑力的藏宝图。
于是,这次大比暮银报名参加了。
由于颜柔郡主十年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城郊那件事也被暮银派人压了下来,再加上,报名时不用测试玄气,所以没有人认出暮银,反而被暮银那有意无意展现出的撩人气质给吸引住了。
于是乎,大比的初赛那日,一众男子纷纷高呼着“女神”,将炽热的目光集中在暮银身上。
“唉,他真是说对了,你确实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啊。”暮琰榕无奈地对暮银说。
暮银娇嗔道:“哥哥真是的,妹妹我明明是女神嘛。”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暮琰榕他们是认识的,京城不学无术的代表,可是旁边那人是他“妹妹”?明明清泠公主不是长这样的啊,难道。。。
人群中一人尖叫了一声:“我去!难道是那个废物颜柔郡主?”他话音刚落,顿时觉得自己被一道蓝光击倒在地,鲜血吐了一身,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玄气已经被废。
这时暮琰榕冰冷的声音响起:“本世子不希望,再听到“废物”二字,你们可听清楚了?”
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不可置信地望着暮琰榕,刚刚是他动的手吗?他不是不学无术吗?怎么会有那般迫人的气势?
暮银叹息:“哥哥,你这样不好。”
众人齐齐点头,是不好,太可怕了。
“哥哥,你太仁慈了。”暮银悠悠地说。
暮琰榕宠溺地看着暮银:“妹妹说的是,以后哥哥会注意的。”
众人默默地为那对兄妹让出一条道,他们只是过来看热闹的,修为不高,可别一个不小心被人弄得生不如死。
长孙习恰好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没想到这暮琰榕竟然隐藏得这么深,这件事要赶紧告诉太后才行。这么想着,他连忙嘱咐随从几句话。
暮银注意到长孙习的一个随从悄悄离开,脸上露出一个妖娆的笑,左手似不经意般比划了一个手势。
第七章 初露锋芒
大比总共有三场,初赛、复赛和决赛,初赛通过抽签分为十个组,每个组通过一对一的对打选出最强者,休息一天后,这十人开始复赛。复赛由抽签分为五组,将十个人淘汰一半,休息两天后,其余人开始决赛。决赛分为三轮,通过抽签,一人轮空直接进入第二轮,剩下四人分为两组,优胜者进入第二轮。剩下三人再次抽签,一人轮空进入第三轮,另两人对打,获胜者进入第三轮。最后两人中决出第一名,得到荣誉与藏宝图。决赛的每一轮结束后都会休息一日,来准备下一场比赛。
暮银遇到的第一个对手是晋楚梦,是原鹿城城主的小女儿,也就是晋楚明的妹妹。暮银听完阿离传音来的资料,想了想问:“晋楚明是谁?”
阿离在暗处翻了个白眼:“小郡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晋楚明就是当年被你最后一脚踢瘫痪的那个啊!”
暮银传音回去:“你知道的,本郡主贵人多忘事。”
“是是,小郡主您老贵人多忘事。”
暮银还想说什么,那边晋楚梦开始发话了:“没想到本小姐近日运气这么好,竟然第一轮就与你这个废物对上了。颜柔郡主,本小姐念在你是个郡主,就不出手让你受伤丢脸了,你自己认输投降吧!”
暮银耐心地听晋楚梦把话说完,而后迅速出手,扇了晋楚梦两巴掌再退回原地,速度之快令晋楚梦根本反应不过来。台下的一群观众看得眼睛都直了。
暮银懒懒开口:“这废物二字,本郡主不爱听。”
晋楚梦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被个废物打了,真是丢脸,这会儿又听到了暮银的话,咬牙道:“你本就是个废物。。。”话还没说完,暮银就一脚踢向她,迫使她脸着地。
“唔,你可知道得罪本郡主的下场?你可知十年前你哥哥晋楚明莫名瘫痪的原因?”暮银笑吟吟地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晋楚梦。
“你这个废物!”晋楚梦跳起来,一道橙光射向暮银。
暮银眸光一闪,瞬息之间移到晋楚梦身后,一脚踹在那脊椎上。晋楚梦被这一脚直接踹到了擂台下,依旧是脸着地。
“本郡主说了,废物这二字,本郡主不喜欢!”
晋楚梦惊恐地看着擂台上一脸妖娆笑意的暮银,吐出一口血,挣扎了半日都起不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也瘫痪了,想起这些年关于暮银的传言,晋楚梦想要大喊“我们都被骗了”却毫无气力地晕了过去。
“以后再有谁对着本郡主喊那几个字,这就是下场!”说完,暮银就跳下擂台,离下一场还有点时间,她有些事情要去安排。
一个手下把暮银的事汇报给长孙习听。长孙习连忙问:“她可使用玄气?”
手下摇了摇头。
长孙习说:“你先下去吧,那个废物不用再关注,注意暮琰榕便好。”心中暗笑自己真是多虑了,当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那个小废物是绝对没有天赋的,更不可能有玄气,想来这十年来苦练了些拳脚功夫罢了,不足为虑。
“右相大人在笑什么呢?”叶茗走过来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次大比很精彩。”长孙习敷衍道,他一向不喜欢这个才当了一年多左相的年轻人,不过暮千晟几次想撤叶茗的官都是被他拦下的,原因很简单,叶茗是个十分糊涂的人,还酗酒,谁不想要一个猪一样的对手呢。所以长孙习虽然很讨厌叶茗,但还是很感谢暮千寒当初推荐这个废柴当上左相,让他省了不少事,比如说他不用费脑筋对付左相,比如说他不用费脑筋离间暮千晟和暮千寒,简直是好处多多。
听了长孙习的话,叶茗看向那些擂台,轻抚下巴道:“好像是挺厉害的,可惜叶某不太看得懂。”
“那确实是可惜了。”长孙习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第二个擂台,在那里,暮琰榕正与一名男子对峙。
真实的暮琰榕一向不爱说话,是个标准的行动派。擂台上,对方还没客气完,暮琰榕就干净利落地把那人扔下了台,同暮银一样没开玄气,速度极快。
把人扔下台后,暮琰榕面无表情地说:“话多。”然后跳下台,等待下一场。
长孙习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暮琰榕的速度起码是地阶以上才能达到的,回想起先前的蓝光,长孙习惊恐地猜测,莫非暮琰榕已经是地阶蓝玄?长孙习的脸色越来越差,他不是傻子,已然猜到这些年暮琰榕一直在伪装,可如今不再伪装,这是为何?
“右相大人的脸色怎么如此之差?是哪里不舒服吗?”叶茗关切地问。
“本相无事!”长孙习的语气不算好。
叶茗也不在意,继续看比赛,脸上有着一贯温和的笑容。长孙习用余光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叶茗确实是有点幸灾乐祸的,但不是针对长孙习,而是针对第十个擂台上的那哥们儿。
十号擂台上的那哥们儿自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悲惨命运,他看向暮银的眼神很轻蔑而且很气愤。没错,是气愤,因为暮银竟然在他面前打瞌睡!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啊!虽然将睡不睡的暮银很能迷惑人,但是这哥儿们是个自尊心强的,所以忽略了眼前的美景。
“小郡主,你好歹认真一些吧,那人上一届可是进入复赛了呢!”阿离传音给暮银道。
“他是谁啊?”暮银问,她昨晚忙到很迟才上床,这会儿睡意上来了。
阿离还来不及答话,那哥们儿就压抑着怒气说:“在下郭涛,上一届进入了复赛。在下念颜柔郡主是个女子,愿意让郡主三招。”
暮银终于抬眼看了看那郭涛,唔,还挺绅士,晓得女士优先。于是一向无耻的暮银也不知“客气”两个字怎么写,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两脚,速度之快连郭涛一个地阶青玄都抵挡不住。
郭涛倒在台上,懵了。他先前看到了暮银和晋楚梦的那一场,心下料定暮银是个狂妄的人,必定不会甘愿他“让三招”,这样他就有理由直接开打了,还能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但,现在是怎么回事?暮银怎么真的打了?
还没等郭涛想清楚,他就被暮银一脚踢下了台。
“货真价实的三招哦。怎么样,本郡主还是很守信用的吧?”暮银一脸笑意地说完这句话后就下台准备补觉了。
叶茗修为极高,十号擂台上的事他知晓得很清楚,不禁为那郭涛默哀,跟谁客气不好,偏偏跟那个女人客气。暮银虽狂妄,但该占的便宜是绝对会占的,比如那一小杯一百两黄金的酒。
想到这里,叶茗忍不住为自己也默哀了一下,那日他企图求娶暮银未遂,不仅自己被丢出寒王府,还让自己的传家宝都落在暮银手里,估计这辈子应该是拿不回来了。
“唉。”叶茗悠悠地叹了口气,为自己感到悲伤。
长孙习一心关注暮琰榕,也就没注意叶茗的叹息。
三天后,初赛结束。进入复赛的除暮银、暮琰榕外,还有暮琰林,长孙家的大公子长孙笏,唐家的小公子唐悠加,易家的五公子易长乐,战家的四小姐战亦芸,风家的小公子风叶凌,以及一个自称青澜的神秘高手。这六人的实力都是地阶绿玄以上,至于暮银跟暮琰榕?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用玄气,铁了心要隐藏实力。当然大家都认为暮银是没有玄气的。
于是,别的台上都是五颜六色的,只有第二和第十两个擂台上时不时出现没有颜色的拳打脚踢。说来也怪,那第二和第十个擂台都没有什么高手,等级最高的是地阶青玄的郭涛,被让的那三招给踢下去了。
不知内情的人纷纷感叹暮银的好运气。暮千晟私下一脸钦佩地问暮银:“你是怎么操控抽签的啊?”
暮银凑近:“大叔你想知道?”
暮千晟连连点头。
暮银神秘一笑:“我偏不告诉你!”这话让暮千晟情不自禁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复赛时,暮琰榕对上了暮银,观众聚精会神,想看看这两人的实力如何。长孙习特地挑了个离擂台近的好位置以便观察。
结果,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暮琰榕连台都没有登,对暮银说:“哥哥认输,你进决赛吧。”
暮银抱拳:“承让承让。”
长孙习真想冲上去揍他们,承让个屁!到现在他也不清楚寒王府这两个到底是什么水平,如果他现在还认为暮银是个废物那他就是个傻子。暮银若是废物,暮琰榕怎么会放心让她进入决赛。
长孙习内心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考虑了半日才叫了一个手下,嘱咐几句便让他离去。长孙习咬牙,那个计划,该提前了。
复赛用了两天才结束,进入决赛的是等级未知的暮银,地阶青玄的长孙笏、易长乐、风叶凌,以及地阶紫玄的青澜。
当天晚上,暮银失踪了。
第八回 你继续,该干嘛干嘛
休息两天后,决赛开始。抽签时,颇具争议的暮银一直没有出现,右相长孙习便宣布暮银轮空,可直接进入到最后的三强。剩下的那四人,长孙笏对战易长乐,风叶凌对战青澜。
此举一出,看台上一片议论,众人纷纷猜测原因,甚至有些对暮银不满的人开始小声辱骂。
其实不仅暮银没有来,连暮千寒和暮琰榕都没有来。见此,长孙习偷偷和长孙可人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微笑宣布比赛开始。
青澜和风叶凌的比赛很快结束,地阶紫玄和地阶青玄差的可不是两玄这么简单。长孙笏和易长乐倒是打了一阵子才分出胜负,长孙笏险胜。
接下来本应该是暮银、青澜、长孙笏三人抽签再战,可是暮银仍然未出现,于是众人齐刷刷看向青澜,刚想高呼“第一”时,青澜扫了一眼全场观众,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弃权。”
众人都愣住了,长孙习也愣住了,但他毕竟见惯了风风雨雨,所以很快回过神,宣布长孙笏第一。
第二天晚上有宫宴,专门为长孙笏设的宫宴,王公大臣都来了,四大家族也都派了人来。
暮琰榕没有来,暮千寒面色阴沉地坐在位置上。
暮千晟怀中搂着一个宫娥,笑得眉眼弯弯。
长孙习不动声色地坐着,身旁是长孙笏,对面是喜滋滋地喝着酒的叶茗。
宫宴进行中,长孙可人突然不满地说道:“皇帝,大庭广众之下搂着宫娥,成何体统!”
暮千晟调戏着怀中的宫娥,一脸的吊儿郎当:“不就是搂个宫娥嘛,母后你生什么气啊。”
“作为一国之君,却沉溺于酒色,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皇兄,如果你图舒服自在,那么干脆换一张更舒服的椅子好了。”暮千寒漫不经心地说。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傻子都看出来暮千寒想干嘛了,只见他吹了一声口哨,四下里就出现一群黑衣人,一时之间,杀气冲天。
暮千晟脸色难看起来:“暮千寒,你要造反?”
暮千寒冷着脸没有说话,倒是长孙习开口了:“楚王朝需要一个贤能的皇帝。”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反驳,四大家族的人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暮千晟看了看正含情脉脉对着酒杯的叶茗,四周冷峻的黑衣人以及逃避他目光的大臣们,怒极反笑:“好!好!好一个嗜酒如命的左相!好一个亲如手足的兄弟!好一群忠心为国的大臣!这么多年,朕竟没有察觉到!皇弟,朕待你不薄,颜柔郡主没来,朕特意下旨让她轮空,只是为了你的王府名声。。。”
“少装了!你若识相,就赶紧把银儿和皇位一同交出来!”暮千寒打断了暮千晟的话。
暮千晟轻笑一声,将怀中瑟瑟发抖的宫娥丢到地上:“银儿?什么银儿?朕怎么没看见?这银儿是谁?莫非是皇兄你的情人?”
暮千寒拍案而起,正要直接杀了暮千晟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玄气,没了!
长孙习慢悠悠地说:“寒王爷,冲动可不是好事啊。”
“长孙习你卑鄙!当初说好的,若本王夺得皇位,便下旨将长孙家族封为第五大族。没想到,你竟然下毒!”暮千寒咬牙切齿地说,全然没了平时的风度。
长孙习眼中掠过一丝鄙夷,暮家都出了些什么人啊,暮千晟不务正业,暮千寒冲动无脑,这样也好,这楚王朝的江山,是时候改姓了:“下毒又如何?过了今夜,你们可都是死人!”
长孙可人亦开口:“这个江山,早该姓长孙了。”
这两句话及其嚣张,一个大汉破口大骂:“放屁!这江山还是姓暮的!该寒王爷做皇帝!”大汉的话倒是有几个人响应,不过人数真的太少了。
长孙习望向大汉:“冯虎,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么?”说着,一道蓝色的玄气就向冯虎射去。
宫宴上的人几乎都中了毒,冯虎也不例外,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蓝光袭向面门却无法躲闪。
“冯将军!”暮千晟大喊一声。
冯虎闭眼,皇上如此担心自己,可自己却拥护寒王,真是不忠啊,倒不如死了算了。左等右等那一击始终没有落下,冯虎奇怪地睁开眼。
只见长孙习呆愣愣地看着冯虎身前那个白色的身影,长孙可人不可置信地说:“你,你不是应该。。。”
那人却不理睬长孙可人的话,一眨眼便出现在大厅中央,四个身影分别窜出,两个搬了一张豪华椅子,一个手捧美酒立在一旁。暮银坐下,春兰捏肩,夏竹揉腿,秋菊递酒,冬梅拿了一块小肉干喂小彩。
暮银抿了一口酒,懒懒地开口:“你们继续,该干嘛干嘛,别管我,我就是想找一个宽敞的地方喝口酒。”
长孙习简直想骂娘,你特么喝酒倒是出去喝啊,外头比这宽敞多了。。。不对,这不是重点。。。长孙**算清醒些:“你怎么。。。”出来了?
话还未说完,只见叶茗兴奋地奔到暮银面前:“颜柔郡主,这酒可有叶某的一份?”
暮银翘着二郎腿,不减风情万种的气质:“一百两,不二价。”
“好说好说。”叶茗一边接过酒,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小口,一边转头对长孙习说:“不好意思,刚刚叶某太激动了,打断了你的话,你继续,该干嘛干嘛,别管叶某,叶某只想讨口酒喝。”
长孙习几个深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那个叶茗脑子有病,不用计较。于是,长孙习又一次开口:“现在。。。”听我说!
“银儿!你回来啦!这几天睡得舒服吗?吃得好吗?”暮千寒一阵风似的出现在暮银面前,担忧地问,一副慈父的模样,如果他没有抢过暮银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的话。
暮银有点郁闷地看了眼空着的手,直到秋菊立刻又倒了一杯给她,这才开口:“银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
暮千寒摆手:“回来就好。”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长孙习说:“本王爱女心切,请右相体谅,你继续,该干嘛干嘛,别管本王,本王只想关心女儿一下。”
“哈哈哈。。。”冯虎大笑出声,看到长孙习憋屈的样子,爽啊。
长孙习再次把目光放到冯虎身上:“冯。。。”虎,你找死是么?
“哟,小妖精,想大叔没?几日不见,小妖精怎么又瘦了?让大叔好心疼呐!”这次是暮千晟。
“大叔受惊了,来,压压惊。”暮银说。
秋菊将盘中仅剩的一杯酒递给暮千晟。
暮千晟喜滋滋地喝了一口酒:“还是小妖精你对大叔好啊。这酒比大叔的那些个御酒好喝多了!”
长孙习终于忍不住了:“特么的给老子杀!”
听到这话,原本静立着的黑衣人立刻动起来,带着浓重的杀气向暮银一行人袭去。
暮银伸了个懒腰,然后吹了声口哨,顿时又出现一批黑衣人,与长孙习的人打在一起。
没有玄气的众人早就躲到了安全的角落,严肃地看着厅中的打斗。那些王公大臣尤其紧张,要知道,这个斗争的结局可是关系到他们的性命啊。
暮千寒手下的杀手均是暮银亲自训练的,一出手便是杀招,长孙习的人不敌,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失去呼吸。
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小兵模样的人满身血迹地奔进来:“右相大人不好啦!寒王世子和一个黑衣高手带兵攻打我们的军营,秦将军快撑不住了,军中死伤无数,还有许多人投了降。。。啊!”小兵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蓝光要了性命。
长孙习收手:“废物!要你们何用!”
暮千晟冷哼一声,陡然现出帝王家的霸气:“长孙习,事已至此,还不束手就擒!”
长孙习不死心,两眼盯着暮银和暮千晟,大喝一声:“笏儿!”随即飞快冲向暮千晟。长孙笏会意,在长孙习动手的瞬间冲向暮银。
结果,长孙习被叶茗拦下,长孙笏被暮千寒拦下。只不过几招,长孙习和长孙笏便被擒住。
长孙习目瞪口呆:“你们怎么会。。。暮千寒你竟然是地阶紫玄?叶茗你竟然是天阶橙玄?你们不是先前不是都中了毒,怎么有玄气?”
暮银举起手中的酒杯:“右相大人,要不要来一杯呢?两百两黄金,不二价!”
“那酒里有解药!”长孙习明白了,可已是太迟了。气急攻心加上被叶茗打伤,长孙习一口一口地吐着鲜血。
暮千晟正要开口发落这两个乱臣贼子时,一直沉默着的长孙可人突然说话,语气狠厉:“暮千晟,你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吗?”
暮千晟看向长孙可人,只见那女人此刻正挟持着失去玄气的暮琰林,一支闪着悠悠绿光的簪子正抵在暮琰林的脖颈上。
第九章 二货鹦鹉
“太后你傻了吧?那可是长孙皇后生的,你们长孙家的种,你觉得大叔会留他吗?”暮银轻笑着说。
暮千晟只静静地看着长孙可人不说话,似是认可了暮银的话。而暮琰林低垂着眼,不哭不闹,一脸平静。
长孙可人不确定了,手中的毒簪不自主地有些偏离了暮琰林的脖子,她开始拿余光看向离自己较近的暮琰舟。
暮琰舟今年十四岁了,也是个敏感的孩子,觉察到长孙可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一瞬间,长孙可人、暮琰林、暮银、长孙习、叶茗一起动手。
长孙可人放开手中的暮琰林,伸手欲抓暮琰舟。
暮琰林突然出手在长孙可人的后背上击了一掌。
暮银飞快上前同长孙可人斗在一起。
长孙习飞快往嘴里扔了几颗丹药,强行提升修为,拼命挣脱了叶茗的压制,要去拦暮银。
叶茗一个手刃劈昏长孙笏,同长孙习缠斗。
大厅里又一次混乱起来。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长孙可人不知什么时候也吞吃了丹药,修为强行提升到天阶赤玄。暮银显然早有准备,并没有与长孙可人硬碰硬,侧身躲过破空袭来的裹着玄气的毒簪。长孙可人一击不成,欺身上前。一波又一波的玄气砸向暮银。
丹药提升修为是很厉害,可持续时间短,副作用大,长孙可人必须尽快搞定暮银。暮银不着急,嘴角含笑,轻松躲过长孙可人的攻击。长孙可人先前中了一掌,如今体内玄气有点紊乱,她暗骂一声,抽空往嘴里扔了一颗疗伤的丹药,然后集中精力锁定暮银快得异常的身影。
暮琰林趁乱掠到暮琰舟面前,给他喂了解药后迅速带他到安全地区。
长孙习的修为强行提升到天阶橙玄,和叶茗同一等级却没有叶茗稳定,但他用一种不要命的打法,叶茗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所以,叶茗的想法和暮银是一样的,拖延时间。
暮千晟和暮千寒并肩站着,观察着打斗状况。春兰、夏竹、秋菊、冬梅和小彩一直盯着暮银,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突然,长孙习硬是受了叶茗一掌,把一道强劲的玄气射向暮银。
众人大惊,春兰、夏竹、秋菊、冬梅、小彩、暮琰林纷纷去救暮银,然而还是赶不上那道玄气的速度。
暮银敏锐地感觉到背后的杀气,想要躲开,可那长孙可人明明快耗尽了玄气却又是发出一连串的攻击,封住了暮银的退路。
一边是天阶橙玄的攻击,一边是天阶赤玄的攻击,无论哪一个都可以秒杀地阶紫玄的暮银,这就是天阶和地阶的实力差距。暮银咬牙,准备赌一把。
正当暮银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人冲过来将暮银死死护在怀中,自己却受了那几波攻击,喷出的鲜血一下子就染红了暮银的白衣。
叶茗无力松手,半跪在地上。
暮银扶住叶茗,什么话也不说,只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高级疗伤丹药拿出来,不要钱似的塞进叶茗嘴里。
叶茗费力地咽下所有的丹药,终于逮到个空隙问:“你没事吧?”
暮银白他一眼,又塞了一颗丹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叶茗笑,苍白的脸上总算又有了点血色。
长孙可人瘫坐在地上,脖子上横着暮琰林的剑。
从长孙习发出攻击到叶茗为救暮银而受伤,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长孙习紧接着转身攻向暮千晟,暮千寒想拦却拦不住,被一道玄气扫到一边。长孙习冷笑,又是一波强劲的玄气射向暮千晟,而后自己也耗尽力气,瘫坐在地上。
暮千晟速度没有暮银快,眼下只有似乎死这个结局,然而他却没有慌张,反而唇角露出一抹笑。
“啊”一声惨叫,却既不属于暮千晟,也不属于长孙习。
暮千晟把软软倒下的长孙文姬抱在怀中:“文姬!”
长孙习恨恨道:“逆女!”
一向安静少言,存在感为零的长孙文姬脸上挤出一抹笑:“这是你第一次这样喊我。”
暮千晟不接话,只是看着长孙文姬满眼悲伤。
“妾身只希望,林儿会好好的。长孙家的事,与他无关……皇上,臣妾还想再听你叫一次妾身……”长孙文姬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消失了。
暮千晟紧紧拥住长孙文姬,将唇凑到长孙文姬的耳边,轻轻地说:“文姬,文姬,你安心地去吧。林儿他,会是楚王朝的太子。”
暮千晟抱着长孙文姬独自感伤,暮千寒在闭目调息,暮银在给叶茗塞丹药,小彩在暮银身边蹦蹦跳跳,冬梅和暮琰林在看着长孙可人,春兰和夏竹在看着一群哆哆嗦嗦的王公大臣们,秋菊指挥着手下清理现场。四大家族的人都没有中毒,此刻见没有热闹看了,纷纷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就在这时,暮琰舟惊恐地指着长孙**喊:“不好,他要自爆!”
话音刚落,四大家族的人立即行动,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留在厅中的只有风叶言、风叶凌和战亦杰,想联手趁长孙习自爆没开始就干了他。
然而迟了,长孙习的身体已经开始膨胀了,他疯狂大笑:“嘿嘿嘿,你们都得死!”
全场混乱,那帮王公大臣们四处乱窜,冯虎等一些武将大声说:“皇上!寒王爷!郡主!大皇子!二皇子!右相大人!你们快走!我们来顶着!”
“谁也别想走!”长孙习嘿嘿笑着。
众人正乱着,突然一个红色的物体伴随着“嗷呜”的声音砸向长孙习。
大难临头,仍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往那看了一眼:“那是……鹦鹉?”
只见小彩被摔得七荤八素,一边打着转一遍迷糊地问:“主人,你扔我干嘛?”
暮银简直想剁了那只蠢鸟:“二货!你特么给姐变身啊!”
小彩终于清醒过来,咿咿呀呀念了几句咒语,身体先于长孙习骤然变大。
“老子不甘心啊”长孙习嘶吼着被一下子变大数倍的小彩弹了出去,直接撞破屋顶,直直的飞向空中,在极高的地方爆炸开来,一道耀眼的白光,伴着一声巨大的轰响一闪而逝,然后便是一片死静。
众人呆愣愣地看着小彩,此时她一身耀眼的火红,一双凤眸带着独属于神兽的高傲,七彩的尾巴铺在厅内闪着淡淡的光好一只光彩耀人的火凤!
大家还没欣赏够,小彩就又变回那只小鹦鹉,飞到暮银面前,讨好地说:“主人,小彩的表现怎么样?”
暮银嫌弃地拎着小彩的翅膀,把她扔给冬梅:“一个月内你要是敢给她吃肉,我就把阿离派到边疆一年!”
冬梅喜欢阿离是公开的秘密,只有阿离一人不知,而且冬梅一向是负责照顾小彩的。此时听到暮银的话,冬梅一脸严肃:“小郡主请放心,冬梅一定认真执行!”
“给我好好清清这只蠢鸟脑子里的油!”
“是!小郡主!”
小彩弱弱地说:“主人,小彩很乖的。”
暮银无视之。
这时暮琰林开口:“小郡主,为什么要我去边疆一年?我今天明明表现得很好啊!”
暮银挑眉:“连坐。”
长孙可人惊讶地看向暮琰林:“你不是暮琰林,你是谁?”
“暮琰林”看了长孙可人一眼,笑嘻嘻地说:“我就是小郡主手底下最厉害的暗卫首领阿离!长孙太后,你明白了吗?”
长孙可人低头绝望道:“原来我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竟是早就被人看透了。我自知难逃一死,在死之前,可否让我知道,这一切究竟是谁策划的?”
“问那么多做什么。传朕旨意,长孙太后图谋不轨,意欲造反,今废黜后位,废去玄气,贬入冷宫。长孙家族其余人等押入大牢,择日问斩!长孙皇后护驾有功,今免其罪责,谥号‘文德顺圣皇后’,举国戴孝。另,立皇长子暮琰林为太子。”暮千晟抱着长孙文姬的尸体冷冷地说。
暮银从未见过暮千晟如此模样。
平时的暮千晟大多时候是一副浪荡子的形象,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看见美女就打招呼、吹口哨、抛媚眼,已有宫宴就搂一个宫娥在怀,一边喝酒一边偷香。正经起来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眉宇间带着不容人忽视的皇家威严。
而现在的暮千晟,面色阴沉,周围三尺之内寒气冲天,杀意弥漫,唯独望向长孙文姬的眼神却是温柔似水,和煦温暖。
暮银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身为皇帝的悲哀。暮千晟何尝不爱长孙文姬,可他却不能将这爱流露出来,只是因为长孙文姬姓长孙。
长孙文姬亦知这个道理,所以她爱暮千晟同样不会流露出来。今日她不仅救了暮千晟的命,还为暮千晟放过暮琰林找了个理由,更是避免了暮千晟日后悲痛下旨诛杀她和暮琰林的发生。
然而长孙文姬却不知,她今日一死,让暮千晟的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剿灭长孙家族后,暮千晟下旨废除后宫,不久,他又将皇位传给暮琰林,让暮千寒担任摄政王。他自己带着长孙文姬的骨灰浪迹天涯,真的成了一名浪子。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暮千晟看着长孙家的人被带走后,他也转身离开,让暮千寒处理后事。
长孙习自以为拉拢到手的朝廷命官大都是假意答应造反的。暮银先前假装被抓,实则借机潜入长孙家得知计划,并获得解药。暮琰榕则和青澜一起带着手下将长孙家准备用来造反的军队剿灭。
暮千寒给那些中毒之人发了解药,把剩下的人押入大牢,又派人准备抄家,一直忙到天亮才结束。
至于其他人,都散了干自己的事了。
第十章 风小五
暮银把叶茗带到寒王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一脸严肃地坐在叶茗对面,手里有一小坛酒。
叶茗的眼睛顿时亮了,小银和美酒,终极家庭梦想啊。
暮银把那坛酒推到叶茗面前:“这是我八年前酿的,一直埋在那棵梅花树底下。你今日救了我的命,这酒是你应得的。你以后再来买酒,也可以有一个有一大一点的杯子了。”
叶茗激动地望着酒坛子。
暮银接着说:“今天我给你喂了很多丹药,大多是五品的高级丹药,我刚刚算了一下,大概九千八百两黄金,加上先前那杯酒,一共九千九百两,你爽快点,十万两吧!”
叶茗手一抖,一杯茶洒了他一身。他知道暮银的丹药都不简单,吃了那些丹药后,不仅伤好得差不多了,还有了晋阶的迹象,可以猜测那丹药的名贵。可是,十万两黄金呐!他叶茗虽然有钱,但有钱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暮银正认真地等待答案。叶茗大着胆子问:“是不是……多了点?”
暮银点头:“是多了。”
叶茗暗自松气,准备据理力争还一下价,结果暮银话锋一转:“可我这个不是普通的丹药。首先五品丹药在大路上很少见,其次我这可不是普通的五品丹药,它不仅可以疗伤,还可以助人修炼,一举两得。而且,这丹药是用上古神兽火凤的神火来炼制的。所以,这丹药虽然是五品丹药,但高级程度却不下于六品。”
叶茗低头不语。
暮银又说:“如果我把这些丹药拿去拍卖,你说我会收益多少?”
叶茗叹气,认命地说:“叶某知道了。”
暮银得意地笑,小样儿,跟姐砍价,姐当年砍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出没出生呢!
提到拍卖,叶茗突然想到什么,问:“长孙习和那废太后服用的那几颗强行提升修为的丹药不会是你故意通过拍卖给他们的吧?”
暮银点头:“是我。如果不这样,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实施计划了。那藏宝图我是要拿的,总不能在他们实施计划前暴露我的实力吧。”
“难怪他们的修为提升得那么违反常理。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很危险?”
“我知道啊,所以我让阿离易容成暮琰林,让小烟易容成暮琰舟,不过小烟那家伙也是个二货,竟然中了毒。本来想让阿宁易容成大叔的,可是大叔不肯,不过这也没关系,即使那时没有长孙皇后,大叔也不会有事的。”
“那你呢?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就死了?”
“当时我是有办法的,只是那个办法有些冒险。”
“冒险是指,如果失败,你会死掉,是吗?”
暮银露出一贯的笑容,低头喝茶:“是这样,不过我有把握会成功。”
“凡事有万一,”叶茗揉了揉太阳穴,“小银,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真的很让人放心不下啊。”
暮银猛地抬头,这称呼,这语气,难道是他?
“你,你是风家的小五?”
“嗖”叶茗迅速抱着酒坛逃离,一句话也没留下。
暮银留在原地咬牙切齿,她说嘛,怎么一直觉得叶茗很熟悉,原来是那个混小子。于是,暮银仰天长啸:“风叶茗,你特么给老娘等着!”
正溜到半路的某人打了个巨大的喷嚏,险些跌了怀中的酒。叶茗连忙调整姿势保持平衡继续溜,一边溜一边奇怪怎么天阶的人了还有风寒的预兆。
当小彩正在厨房里找肉吃时,厨房的门被一脚踹开,紧接着只听到一句“主人小彩真的没打算偷肉吃!”一堆漂亮的、残破的大红色鸟毛纷纷扬扬地飘在半空中。
扒光小彩的毛后,暮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于是在心里考虑如何惩治叶茗,满意地去睡觉了。
小彩凄苦地瞅着一地鸟毛,开始念自愈的咒语。咒语念完,小彩恢复成先前羽毛丰满的模样,雄赳赳气昂昂地继续找肉吃。一刻钟后,小彩终于明白为何冬梅放心地让它来厨房了,因为厨房是空的啊!
于是,寒王府继小郡主的怒吼后,一声凄厉的凤鸣响彻天空。
冬梅打了个寒噤,心想小郡主常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小彩你可别怪我啊。
暮琰榕刚踏进寒王府就听见了那声凤鸣。只见他面色阴沉,冲进厨房把小彩毫不客气地扔出寒王府,敢打扰他妹睡觉,找死呢不是。
冬梅立刻追出去,准备趁小彩清醒了去找肉吃之前把它带回来。
青澜摇头叹息,一年没回来,寒王府还是老样子啊。
天亮以后,暮千寒终于回来了。此刻,暮银还在睡觉。
会客厅里,暮琰榕、青澜、叶茗、风叶言和战亦杰都在,见暮千寒进来,青澜问道:“怎么样了?”
“一切都如银儿所料。”暮千寒坐下来说。
“她城府倒是深,才五岁的时候就骗了许多人,我一开始还惋惜你收了个懦弱的小废物呢,后来一想不对,你怎么会收无用之人呢。”风叶言摇着阴沉木扇说。
“我可是连怀疑都没有,千寒可不是个傻瓜王爷。”战亦杰笑着说。
“还是你们懂我。”暮千寒喝了一口茶说,“对了,叶凌呢?”
“五弟在这,他怎么敢来?”风叶言说着,突然发现叶茗今天格外沉默,于是问他:“怎么不说话?”
一直低着头的叶茗终于抬头,一脸哀戚:“她知道我的身份了,而且她好像还没消气。”
风叶言和战亦杰对视一眼,不懂。暮千寒、暮琰榕和青澜立刻懂了。
暮琰榕顶着一张面瘫脸,用淡然的语气说出幸灾乐祸的话:“对于她来说,你破坏了她的抢财计划比刨了她祖坟更令她生气。”
叶茗忧愁地喝茶。
战亦杰立刻来了兴趣:“到底什么事?”
暮千寒笑着看了叶茗一眼,开始讲述那段历史。
话说当年暮银八岁,叶茗十三岁。由于风叶言经常偷偷来找暮千寒商量事情,而叶茗又正好是他管着,所以叶茗也经常来寒王府。
暮琰榕和叶茗年龄相仿,很容易就玩到了一起。暮银当时也经常跟叶茗在一起玩耍,只是对着仍是陌生人的叶茗,她虽笑,但笑意却始终达不到眼底。
叶茗的智商绝对不低于暮银,一下子就看出了暮银的疏离与防范,这让他很不舒服。十三岁的叶茗对暮银这只贪财腹黑的狐狸是一见钟情,于是他立志要让暮银也喜欢他。
原本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在叶茗的重重计策以及暮琰榕的无意识配合下,暮银看向叶茗的目光总算不再那么冷漠了。叶茗大喜,准备再接再厉。
如果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也许有朝一日暮银真的会接受叶茗,可惜偏偏出了那档子事,这件事的发生直接导致暮银与叶茗决裂,暮银不想再看见叶茗,叶茗也不想再来寒王府。
事情发生的那天,乌云密布,气压低沉,是个烧杀抢掠的好日子。暮银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抢劫了,只是还没有用鬼面的身份。由于实力不够,暮银每次都会把计划算得好好的,她不用出面也能抢到金子银子。这次也不例外。
但就在关键时刻,叶茗突然出现,搅黄了暮银的整个计划。暮银眼睁睁地看着一堆金银财宝离她远去,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
叶茗想要解释,但暮银怎么会听得下去。当着众人的面,暮银将叶茗狠狠揍了一顿。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暮银最后指着叶茗的鼻子破口大骂了一句:“风小五,你特么给老娘有多远就滚多远!”十三岁的叶茗自尊心强的很,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来过寒王府,再也没有找过暮银。
由于叶茗身份特殊,从小就带着半截面具,暮银也没有足够的好奇心揭开过面具,所以时隔多年两人再次相遇,叶茗一眼就认出了暮银,而暮银却只觉得熟悉,并没有想到叶茗就是那个让她气得牙痒痒的风小五。
暮千寒解释完毕后,叶茗的心情更加低落,战亦杰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风叶言看了看叶茗,想起当年后来发生的事情,皱了皱眉道:“难怪当初你死也不让我把你的消息传入寒王府。”
正说着,暮银走了进来:“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们在聊你跟小五当年的故事。”战亦杰唯恐天下不乱。
果然,暮银一张笑脸迅速沉了下来,发现了某人,咬牙切齿:“臭小子,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
“小银,你听我解释啊……靠!你真当老子不会还手么!”叶茗躲过暮银发出的一波玄气,有些生气。
暮银冷笑道:“有种你打啊!”
叶茗也是冷笑:“打就打,我不信你一个地阶紫玄还能打得过天阶橙玄!”
暮银也不废话,冲上去又是一击。叶茗挥手消除那道攻击,欺身上前跟暮银打了起来。两人纠打在一起,从室内打到室外,又一路打到了寒王府外。
第十一章 抄家
暮千寒几人跟着暮银他们出了寒王府。暮千寒轻抚下巴说:“正好,我们去抄长孙家吧,据说他们家家产挺多,国库又要充实不少。”
听到“家产”二字,暮银两眼发亮,想要跟去。恰好叶茗也要去长孙府抄家,于是两人一路打去了长孙府。除了一开始暮银发的几道玄气外,打斗先是靠拳打脚踢,后来叶茗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软剑,暮银顺手拿过商店里的一条长鞭。两人愈打愈烈,就这么到了长孙府门口。
长孙府中有一位老祖宗,四位长老,嫡系子女还有一些天赋较高的旁系子女。如今四位长老仅剩两位,都是地阶紫玄。长孙老祖不知活了几百年,修为已经到了天阶,但一直在闭关,无人知晓他的真实修为。
在这个世界里,地阶者延年益寿,天阶者长生不老。修炼升级并不是光靠天赋就可以的,有许多人天赋很高却一生都停留在地阶,比如长孙家剩的两位长老,原因是领悟力不够。像叶茗就成为天阶橙玄的绝对是个奇葩,天才中的天才。
到了长孙府,暮千寒比较够意思,委婉地表达了来意。
长孙家仅剩的大长老和二长老听了脸色都微微一变,二长老使了个眼色,便立即有人会意,转身往府内奔去。
暮千寒知道那人是请长孙老祖去了,也不阻拦,只是用余光瞟了瞟暮银和叶茗。
大长老也看了看打得正欢的两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轻蔑。在他看来,那两人就是俩脑残的废物,不仅不用玄气打架,还打得毫无技术含量。由于消息被封锁,长孙府的人并不知道那两个变态的实力。
二长老慢悠悠地开口:“我长孙家为楚王朝效忠了几百年,却得了个谋反的罪名,真是令人寒心啊!”
大长老也道:“寒王爷此举可有想到后果?”
暮千寒微微一笑:“若是没有证据,本网又怎会前来抄家?还请二位长老配合!”
大长老、二长老面色不变,他们也清楚暮皇室不容小看,不然那计划也不会失败,但是这暮皇室再厉害,也不会有自家老祖厉害。老祖很快就到,那时候,再多的人也比不过老祖。这么想着,大长老说:“若是我们不配合呢?”
暮千寒冷了脸:“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罢,暮千寒突然僵直了身体。
“是谁要对我长孙家不客气!”一个略带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暮琰榕的嘴角有血丝渗出,暮千寒脸色苍白。
是威压。修为达到天阶的人可对低修为的人施加威压,从而压制对方,但施加威压的同时也在消耗自己的精神力,时间长了会感到疲惫。
长孙老祖的威压只针对了暮千寒和暮琰榕两个人,所以暮银和叶茗仍然在忘我地打着,大长老和二长老同时看向他两,眼中闪过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再关注什么,只是对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那个人行礼:“见过老祖!”
长孙老祖看起来五十来岁的样子,腰板挺得笔直,眼神犀利,对两位长老的行礼并不在意,“嗯”了一声便看向暮千寒:“暮家小子,你说你要来抄长孙家?”
暮千寒被威压束缚无法答话,暮琰榕定了定神,强迫自己抬头看向长孙老祖:“长孙习率族人谋反,按律当诛九族!”
“笑话!我长孙家要是谋反早就动手了,为何还要等到现在?”长孙老祖闭关多年,根本不知世事如何,所以料定是皇室想借口除掉长孙家。
“长孙习谋反的事情人尽皆知,并非我皇室污蔑。长孙老祖你闭关多年,想必不知道这长孙家族变成什么样了吧?”暮琰榕接着说道。
长孙老祖没有立即答话,他在思考,族里什么情况他确实不知道,但他清楚皇室不会用“谋反”这种事开玩笑的,难道长孙习真的要造反?不过不管有没有这事,只要有他在,今天谁也别想动长孙家……
长孙老祖正思考着,只听“怦”的一声,长孙老祖的太阳穴喷出一注鲜血。于是,一位天阶强者就这么满眼不甘心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死去了。
“老祖!”大长老、二长老齐齐大喝一声,双目赤红。
就在这时,一直对打着的叶茗和暮银双双跳起!
叶茗收起软剑,只攻去一道强劲的玄气,大长老抵挡不住,惊恐地喊道“天阶……”话未说完便已断气。
与此同时,暮银挥动长鞭卷上二长老的脖子,速度之快,让二长老根本来不及反应,再一用力,二长老便吐着舌头而死。
只是一瞬间,长孙家三大高手尽皆陨落,其中一个还是早已进入天阶的长孙老祖!
这个变故让长孙家所有人都傻了眼,看向暮银和叶茗的目光充满畏惧。
暮银笑道:“还有谁对抄家不满?”语气轻柔娇媚却充满寒意。
长孙家但凡有点能耐的都随长孙习参与了昨晚的事情,如今剩下的全是一无所知的饭桶,哪里敢有什么不满?
暮千寒手一招,身后的侍卫便上前去抄家了。
暮银给暮千寒和暮琰榕各喂下一颗丹药,然后随侍卫去了金库,两眼精光烁烁。而叶茗,早就面色愉悦地奔往酒窖了。两人一个指挥着侍卫搬金子去寒王府,一个指挥着侍卫搬酒去左相府,贪污得心安理得眉开眼笑。
“这两个倒是一对啊。”暮千寒轻抚下巴说道。
暮琰榕闭眼,装作没听见。
暮千寒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叹气,自家儿子的想法他怎么会不清楚,但他也不知该怎么说,暮银是纯粹把暮琰榕当哥哥看的,仅凭这一点,他暮千寒此生就无法看见女儿嫁儿子的画面了。
暮银去了冷宫。
昔日风光无限,雍容华贵的长孙可人此时凌乱着头发,呆呆地坐在一个椅子上。由于丹药的剧烈副作用和玄气被废,长孙可人显出了老态,两鬓花白,脸上分布着皱纹,面色苍白,双目呆滞。
暮银在长孙可人对面坐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仍是妖媚的气质,嘴角一抹邪笑,眼神玩味地看着那老女人。
“你隐藏得好深。”长孙可人低着头说。
暮银没有接话,于是长孙可人接着说:“是我们小看了你们暮家,没想到你们一个比一个会演戏。到现在,我都不清楚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暮银轻笑两声,“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说,为什么当初长孙家会由把持朝政的想法变成谋朝篡位?为什么在短短十年内朝堂上的大臣几乎全部调动?为什么你们的计划会提前实施?为什么手握并不止秦蒙但只有一人有命来向你们报道而且还进入了大厅?为什么你在这冷宫待了几日却无族人来救你?为什么你留在宫中的那条暗道被堵死了?这些为什么,你清楚么?”
长孙可人猛地抬头:“你……”刚说了一个字便对上了暮银那似笑非笑的眸子,顿时心生惧意,忙又低下了头。
“你知道我为何要插手此事吗?”暮银又问。
长孙可人不语。
暮银突然掐住了长孙可人的脖子,笑得极其灿烂:“十年前的事情,你当真不记得么?”
长孙可人颤抖着身子:“是你……”
“呵,”暮银松手,“我不信你们长孙家会无聊到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告诉我,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十年前的记忆很混乱,等到暮银的身体彻底恢复后,她才记起许多。比如说曾经有一对富商夫妇收养了她,待她视如己出。然而十年前,一群黑衣人闯进来,将富商家中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杀的干干净净,最后又将仅有五岁的暮银活活饿死并把她扔在原鹿城外。五岁的暮银无意中看见了黑衣人身上的一个令牌,上面的图腾是长孙家的族徽。
暮银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如果长孙家跟她没有关系,她可能只会帮助暮千晟逐步分解长孙家的权力。可是,长孙家得罪了她,那么只有灭族的下场。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明知晓那事却没有阻止,甚至没有丝毫愧疚感,暮银定要她生不如死。
长孙可人费力地咳嗽着,说:“老祖他……只有老祖知道……”
暮银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嘲讽地开口:“长孙老祖?他人已经死了,你让我问他?长孙可人我劝你识相一点,最好乖乖说出来。”
长孙可人这才惊慌起来,她本以为家族中无人来救她是因为放弃了她,没想到竟是连老祖也被杀了,可是,怎么会有人比老祖厉害……长孙可人颤声问:“老祖怎么会被杀呢?你在骗我,是不是?”
暮银冷笑一声,重新坐回椅内:“怎么死的?***,你听说过么?它可以在千里之外杀死一个人。你说,有了这样的东西,那个老东西怎么会死不了?”
第十二章 半年不许喝酒
没错,当日杀死长孙老祖的正是一把***。前世,暮银对枪支十分熟悉,这一世托小彩的福,暮银不仅是一名炼药师,还是一名铸造师。她研究了许久,终于用这个世界的材料造成了一把***。令她喜出望外的是,这把***造成后,她直接从二品铸造师升为四品铸造师。
春兰性子沉稳,有耐心,所以暮银将这把***送给了春兰并训练她成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而春兰在练习***的同时心境得到提升,闭关一段时间后实力上升到地阶蓝玄,成为四个侍女中等级最高的一位,与阿离同等级。几日前抄家的时候,暮银特意嘱咐春兰隐在暗处,待她一个手势便开枪打死长孙老祖。
长孙可人瘫坐在地上,她不知***是什么,也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命运,她只知道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子是个可怕的人,是个不该惹的人,可惜,她知道的太迟了。
暮银挑起长孙可人的下巴:“现在,老妖婆,你可以告诉我幕后主使之人了吧?”
“不”长孙可人惊恐地说,她不要说,说出来就一定会死,不说的话还有机会活着。
“哼!”暮银眼中掠过一丝红光,把长孙可人的脸狠狠地撞在地上,然后往她嘴里扔了一颗丸药。
“你给我吃了什么?”
“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东西哟。”暮银回答,声音微微上挑,明明是愉悦的音调,但一直站在冷宫门口等待着暮银的叶茗却听出了淡淡的杀意。
走出冷宫,暮银抬头望了会天,然后对叶茗说:“去地牢溜一圈。”
叶茗“嗯”了一声跟上暮银,走了没几步,暮银突然开口:“罚你半年内不准喝酒,原因你懂的,七年前那件事。”
叶茗不在意,你说罚就罚了吗?天下可不止你一人会酿酒。
前面暮银的步伐突然轻快起来:“既然我这么说了,就一定有办法让你半年碰不到酒。”
叶茗愣住了,只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通到天灵盖,脑中两个大字闪啊闪:完了!叶茗此刻心中悲痛不已,暮银有办法,他信,从暮银十年内一步步灭掉长孙家就可以看出暮银一定可以一步步算计他。这么想着,叶茗仰头望天,为自己默哀。
长孙家族的主要人物只剩下三长老、四长老,长孙习的长子长孙德,次子长孙武,小儿子长孙笏。暮银把三长老和长孙德带到寒王府的水牢,两个时辰后,三长老和长孙德面色苍白,神志不清地被送回地牢了。而暮银则一脸凝重,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妖媚惑人。
叶茗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暮银看了眼叶茗,有些疲惫地说:“你来一下,我有事要告诉你。”
叶茗忐忑地跟着暮银来到花园的一个亭子里,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暮银站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叶茗的心也随着这口气提了上来,下意识问:“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叶茗开口的那一刹那,暮银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叶茗的右手,用一片薄薄的树叶划破叶茗的大拇指后将正在出血的大拇指摁在一张纸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迅速熟练,做完后叶茗方才说出那个“了”字。
感受到拇指上的微痛,叶茗一下子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傻了。
暮银拿着那张纸笑倒在亭中的桌上,什么凝重,全是骗人的。
叶茗望着不远处的湖水,简直想死了算了,哦不,应该是美美地喝一顿酒然后再被雷劈死算了。
暮银手上拿的是一份血契。所谓血契,就是以书面形式向天发誓,以血做印鉴以示承诺,若违背契约,必将遭到天罚。
暮银手中的血契内容很简单,撇去那些格式,一句话概括就是“我风叶茗对天发誓半年内绝不沾酒,若违背誓言则接受天罚”。血契的右下角有一个鲜红的拇指印,这是刚刚暮银算计的。
叶茗忧伤地接过那张血契,不禁开始思考自己当初纠结了多年最终仍是回来找这只狐狸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回想了这阵子的遭遇,叶茗无奈地看着暮银。
暮银正很欢快地笑着,眉眼弯弯,没有素日的魅惑,只有如阳光一般和煦的笑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叶茗也笑起来,只要她开心就好了,半年不喝酒又怎样,这辈子碰到她是栽了,那就,认栽吧。眼光无意间拂过血契,看到上面的名字,叶茗的笑更深了几分,“风”姓么……
暮银一直没有说出她审问的结果,叶茗也没有问。事实上,叶茗也没有机会问,因为第二天,暮银就闭关了。
长孙家抄完后,五年大比的决赛重新举办了一次,这次是暮银对青澜。两个地阶紫玄打架绝对有看头,而且暮银的事迹已经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众人都对这个貌美有才的郡主表示十二分的钦佩,当然他们不知道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面也是这家伙。
决赛那日,擂台下挤满了人,擂台上青澜和暮银微微一笑,一同出手,电光火石间,胜负已分:暮银是剪刀,青澜是布,暮银完胜。
暮千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着一众傻眼掉下巴的看客宣布暮银为此次大比的第一。
于是,暮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藏宝图,再然后,她就闭关了。她决定努力晋升为五品铸造师,因为只有五品铸造师才有能力铸造空间系铸品。放眼整个楚王朝,铸造师寥寥无几,而五品铸造师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死的透透的长孙老祖。暮银在长孙老祖闭关之地得到一本手札,皆是五品铸造师的心得,所以,暮银很激动地拿着那本手札拉着小彩闭关去了。
而叶茗,早就辞去了左相一职,整天赖在寒王府不肯走。眼见暮银闭关不会理他,半年之内又喝不得酒,于是叶茗长叹一声,也去闭关了。他已经可以晋升到天阶黄玄了,只是心境上还不够,得闭关领悟一番。
青澜没有走,留在了寒王府,偶尔对暮银进行指导。
暮千晟下旨退位,将皇位传给暮琰林,让暮千寒担任摄政王一职。然后他独自一人带着长孙文姬的骨灰离开皇宫。(注:楚王朝的传统,皇上水葬,皇后火葬,象征着龙与凤)
暮琰榕也闭关了,他希望自己和暮银的距离更近一点。
春兰那几个继续执行暮银的抢劫大计,整日不见人影。
就这样,一年多之后。
暮银终于出关了,她抚摸着手中那个拥有大容量的空间手镯,擦了擦嘴角因想象手镯装满金银财宝而流出的口水,满意地去沐浴了。
沐浴完后,暮银走出月汐阁,郁闷了。
除了暮琰榕仍在闭关外,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比如暮清泠公主殿下。
“小银儿,想姐姐了没有?”暮清泠冲上去想要给暮银一个熊抱。
暮银微笑,闪开,出现在暮琰舟身旁。暮琰舟腼腆地笑着:“银姐姐,好久不见。”
暮银点头:“嗯,好久不见。”
暮清泠扑了个空,不甘心,又来扑暮银。
暮银再闪,闪到风叶言的身后,一脚踹了上去:“管好你未婚妻!”
风叶言躲闪不及,被踹个正着,差点摔了个大马趴。
一年半以前,暮千晟下旨将暮清泠赐婚给风叶言,因为长孙文姬去世,暮清泠在守孝期内,所以这个婚礼一直没有举办。这是一场政治联姻,暮千晟考虑了许久才下旨。风叶言作为风家三少,婚姻本就不可自主,娶谁都无所谓,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意见。
由于种种原因,风叶言直到今日才见到暮清泠。先前暮银还没有出来,暮清泠一直没有说话,多年养成的公主风范尽显,风叶言还在心里称赞了一下未来的娘子真是个娴雅的人。后来暮银出来了,暮清泠饿虎扑食般的举动让他彻底傻了眼,直到暮银把他一脚踹醒。
“哦?你就是本公主的未婚夫?”暮清泠终于停止了扑向暮银的举动,开始上下打量风叶言,眼里有着几分不满,真没出息,竟然被小银儿踹了一脚。
风叶言被那不满的眼神所刺激,先是瞪了一眼暮银,然后一展阴沉木扇,脸上重新出现往时的温和笑容,正准备说话,只听暮清泠非常气愤地大喝一声:“好你个风叶言!竟然敢瞪我家小银儿!”
暮清泠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要去揍风叶言。
风叶言笑容僵住,以良好的休养咽回到嘴边的三字经。他一边用阴沉木扇挡住暮清泠往他脸上攻去的拳头,一边咬牙诅咒暮千晟。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暮千晟选择的是他而不是战亦杰了。以战亦杰的性子,管你是什么人,敢揍老子?老子加倍还回去!后果什么的以后再说!但是他不同,出于良好的修养,他风叶言从不打女人。可现在……
风叶言暗骂一句:该死的修养!
第十三章 天降美男
暮银满意地看着缠斗着的风叶言和暮清泠,这时,暮琰舟拉了拉她的袖子问:“银姐姐,不会出事吧?”
暮银瞥了他一眼道:“你是担心你姐还是担心你未来姐夫?”
暮琰舟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我未来姐夫!”开玩笑,他姐那么剽悍,用得着他担心吗?
暮清泠抽空吼了句:“好你个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看姐回宫怎么收拾你!”
暮琰舟两眼一闭,横竖是死:“姐夫,别客气,狠狠的揍……啊姐!我错了!”暮琰舟话刚说到一半就被突然停止攻打风叶言的暮清泠一脚踹到一边,紧接着,暮清泠无视了众人开始揍弟弟。
暮银伸了个懒腰,走到叶茗面前问:“什么时候出发?”
叶茗微笑回答:“随时可以。”
暮银看了眼叶茗,直觉告诉她,叶茗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出来。
暮银哪里知道,闭了关的叶茗什么都没想,只在心里计划出追娘子方案一二三四,整日在心里把暮银的各种反应考虑了个七七八八。他知道暮银向往那宝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早早地把行礼都收拾好了。
暮千寒问:“不跟溶儿辞别吗?”
暮银摇头:“不了,我怕他担心。”
叶茗说:“那就明日出发吧。”
暮银点头:“这样也好。”
晚上,暮银成功灌醉一帮亲朋好友,而后独自一人上了屋顶,坐下看着星空,开始憧憬着闪眼的宝藏。小彩躺在一旁,脑子里想的跟她主人一模一样。
叶茗拎了一坛酒跳了上来,喝了一口说:“给你介绍个朋友。”说着,手一招,一道蓝光闪过,屋顶上又多了一样,嗯,物种。
那是叶茗的玄兽,长得有点像青色的四脚蛇。只见那“四脚蛇”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满地抱怨:“老大,大半夜找我干嘛啊?”
叶茗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暮银,颜柔郡主。小银,这是我的玄兽,小青。”
小青又打了个哈欠,把目光转向暮银,顿时,两眼亮了。叶茗暗叫不好,怎么就忘了这条龙的本性。
没错,这条青色的四脚蛇就是与小彩齐名的青龙,平日里好吃懒做,最爱干的事就是看美女。
此刻小青“哧溜”一声吸回口水,右爪抚摸下巴,一脸认真严肃:“姑娘,你的胸,有前途!需要在下帮忙吗?”
暮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对小青的话深以为然,前世她前凸后翘,今生应该也不会差,不过那条猥琐小“蛇”的帮忙就不需要了。
小彩听了小青的话,“噌”地跳起,一只爪子向小青的脸上招呼:“我靠你竟然对我的主人不敬!你个四脚蛇!”
小青被“四脚蛇”三个字惹火了,连美女也不看了,迅速躲开那只鸟爪,然后回击:“一只破鹦鹉狂个屁!”
于是,暮银和叶茗目瞪口呆地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一龙一凤,然后,同时转头,表示自己不认识那两只玄兽。两只山谷神兽遗留下来的种打成这样,真是,丢人现眼。
就这样,这个晚上,暮银和叶茗在纷纷扬扬的红色鸟毛中,你一杯酒我一杯酒地度过了。
……
第二天,暮银神清气爽地出门,叶茗已经在等她了。
之所以选择叶茗一起去,一是因为叶茗是天阶橙玄,够强大,二是因为藏宝图上的字据说是一种古文,连青澜都说只识一二,但是叶茗却全认得,三是因为叶茗足够聪明,先前去长孙府抄家的时候,暮银并没有事先同叶茗商量,但叶茗在暮银出手攻击他的同时就明白了暮银的计划并配合。
最重要的是,叶茗这人不贪财!
待和众人告别后,暮银转身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天上无端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黑洞,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从洞中掉了出来,正巧砸在暮银的脚边,随后,那黑洞便消失了。
众人呆呆地看着那天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有青澜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暮银蹲下来,拂去那人脸上的头发,怔住了。
这明明是个男人,可他的五官却比女人还精致,有一种独特的阴柔的美,他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可见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暮银脸上第一次出现名为焦急的表情:“秋菊,救他!”
秋菊从没见过自家小郡主脸上有这个表情,连忙上前,敛下心中的惊艳之感,为那男子把脉。这一把脉她就慌了,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小郡主,属下怕是救救救不了啊……”
暮银的眉头死死皱着,往那男子嘴里塞了一颗六品的疗伤丹药,说:“你特么要是敢死,姐这辈子,哦不,下辈子,连同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不理你了!”说完,就把那男子扛在肩上往月汐阁走。
青澜看清那人容貌时面色一沉,拦住暮银:“银儿,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我不清楚他的身份,但我知道,他是不会伤害我的!”
“银儿!他是杀人无数的恶魔!六亲不认,冷血无情,你若救他,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青澜停住不说了,他看见了暮银的眼神,那么坚持,那么执着,平静却可怕。青澜苦笑一声:“随你吧,小心就好。”
暮银点头:“我知道。”然后用了最快的速度闪进月汐阁,把那男子轻轻放在他的床上,开始检查伤势。
这边,叶茗终于反应过来,浓烈的醋味弥漫在他周围,身上“嗖嗖”冒着冷气。
很好很好,这个男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出现就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一个男的,长得娘们兮兮的,哪里好了?怎么会让暮银那么紧张?甚至放弃了寻宝!当初老子半条命都没了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担心过,靠……
众人被煞神一样的叶茗吓着了,集体离他远了点。
秋菊咳了两声,道:“五公子不用在意,那人没得救的……”
秋菊的话成功点拨到了叶茗,只听他喃喃地说:“难道得快死了才行吗……这个可以试试……”说着,转身往月汐阁方向走去。
秋菊扶额说:“五公子,重点不是这个……”
然而叶茗没有听见,他在全神贯注地计划着刚刚冒出的灵感。
月汐阁中,暮银努力地把一颗丹药塞进那男子的嘴里,又输了些玄气给他,可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弱,直至停止。
暮银咬唇,死死攥着那男子的手:“他么的你给姐醒过来!采你个畜生!你不是跟姐约好了吗?你挣钱姐花钱!你特么断了气是几个意思!姐穷啊!你还不速度起来给姐挣钱去!……”暮银一边骂一边绝望地坐在地上倚着床边。
突然,她听到床上的人闷哼了一声,立刻“腾”一下站起来,充满期待地看向床上。
……
采慢慢睁眼,感到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入目皆是陌生的古雅的装饰,一下子让他提高了警惕。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被芯片杀死,被**炸碎了吗?现在是什么情况?芯片坏了?**进水了?那么银呢?钰呢?
采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的头不再那么疼,这时才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白色古装,长发微卷,随意挽了个发髻,插一支发簪固定。那细眉,那微微上挑的眼角,那鲜艳的红唇,那又魅惑又冷漠对着自己又带着点关切的眼神……
采激动了,把身上的疼痛忘得一干二净,也不去想这是不是幻觉,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把暮银抱在怀里,满足而又庆幸地唤了声:“阿银。”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颤抖。
暮银回抱:“没事就好。”
这个拥抱在现代人看来是正常的礼节,然而在刚到的叶茗眼里就不是这样了。虽然这个世界不像中国古代那么保守,但是男女相拥这么亲密的举动还是伤风败俗的。
叶茗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小银在乎的人不能冲动不能打啊,可是特么的抱这么久是几个意思!叶茗再深吸一口气,忍住千万要忍住啊!
采早就发现了叶茗,但仍不肯撒手,敛下心中的意外和惊诧,对着叶茗邪肆一笑,挑衅味十足。
叶茗磨牙,我忍……哦特么的老子再忍下去就不是男人了!再忍下去娘子就跟别人跑了!你个娘娘腔给老子等着!
叶茗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拥抱中的两人走去,每走一步杀气就重一分,跟在后面的小彩和小青齐齐哆嗦了一下,然后“嗖”一声逃离了月汐阁。
这时,暮银转身,护在采的面前,对叶茗说:“你要是敢动他,这辈子别想喝酒!”
叶茗无视这句话,跟娘子比起来,酒算个屁!
暮银见这招没用,换了一招:“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姐就跟你绝交!”
叶茗顿住了,心中掠过无数感受,郁闷、难过、失望、痛苦……
第十四章 我和她,生死相随
最后,叶茗表现在脸上的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微笑,他看着暮银说:“小银,这人对你很重要吧?他身上的伤很重,需要静养,我们还是出去让他先休息怎么样?”
暮银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刚要说话,坐在床边的采就开口说:“我和阿银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想要多聊一会儿。阿银,你觉得呢?”
一时间,叶茗和采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噼里啪啦。
暮银双手环胸倚在床柱上看热闹,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采的眼睛竟然是绿色的,就像深夜里一匹凶猛的狼,危险而又充满野性。
叶茗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丝毫不能影响他此刻内心的愤怒,绿眼珠子了不起吗?我呸!
突然,采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暮银终于想起来,采还是个半死不活的呢,于是不满地瞪了叶铭一眼,小心地帮采躺在床上,轻轻盖好被子。
叶茗的玻璃心,在暮银的一瞪与对采的温柔举动的对比中碎成了渣渣。
叶茗不说话,咬紧了唇离开了房间。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比当初暮银让他滚更难过。这时他才认识到,在他离开的这几年里,暮银也许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并不是他。这个认识让他绝望,平日里心思缜密的他此刻脑中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可是又不知道该静什么,明明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啊。
“老大……”叶茗的心情自然影响到了小青,小青的两只小爪子捂住疑似心口的位置,“老大,你明明没有受伤,为什么心里这么疼?”
暮银安置好了采,发现叶茗不见了,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原因。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也有几分郁闷,想了许久,得出了“一定是我担心他因为失恋而不肯陪我去寻宝所以我内心很郁闷”这个结论,还点了点头,对,一定是这样。
……
采这一晕就是三天三夜。在晕倒的时间里,他了解到自己寄宿的身体名叫尉迟采,今年刚好一百岁,因为天赋高,修为高,所以他的外表看上去就像一个十**岁的少年。其实这一百岁在他那个世界还真不算大,活几千岁的人大有人在。这个尉迟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经常干杀人全家的事情,采这几天做的梦都是鲜红鲜红的。
采,哦不,尉迟采醒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暮银,倒是看见了一位穿着翠绿色衣服的女子在打瞌睡。
那个女子是夏竹,奉暮银之命,和秋菊两个人轮流守着尉迟采。尉迟采醒了,夏竹立刻注意到了:“你醒了?”
尉迟采坐起,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她呢?”
夏竹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只觉得自己差点被眼前这个男人勾去了魂魄,她一边想着“好诱人呐”,一边把手里的信递给他:“这是小郡主写给你的。”
尉迟采接过,展开,嗯,的确是暮银的字:采,姐去挖钱了!好好养伤等姐回来一起去抢钱!阿银。
尉迟采嘴角勾起一抹笑,唔,果然是阿银,对银子的热爱丝毫未减,貌似她现在是个郡主吧,怎么还嫌钱少?
夏竹被那笑迷得神魂颠倒,晕晕乎乎的只听床上的男神开口:“饿了,有吃的吗?”夏竹连连点头,屁颠屁颠地奔去厨房为男神做饭去了。
夏竹走后不久,青澜就进来了,显然是得到了夏竹的消息知道尉迟采醒了。他防备地看着尉迟采,问:“你和小银是什么关系?”
尉迟采仍看着那张信笺,懒懒地回答:“我和她,生死相随。”
“哗啦”秋菊刚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后手一抖,药翻了……她连忙蹲下来收拾碎片,想:五公子你好像没戏了……
好像没戏了的五公子叶茗此刻正和暮银走在去挖钱的路上。暮银跟在叶茗后面,非常不爽。
原本她以为叶茗会因为吃醋而拒绝同她一起寻宝,没想到那人竟然一脸淡然的答应了,让她一肚子的计策通通白想了。这就算了,可是他为什么这两天一直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暮银对叶茗的态度很不爽。
两人无言地度过了前两天,第三天,暮银终于忍不住了,这日子实在太无聊了!
于是,暮银一边折了根树枝在手中把玩,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呐,我和那家伙,只是朋友。”说完暮银就后悔了,解释个屁!
叶茗终于停下了步伐,转身定定地看着暮银,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
暮银翻了个白眼,你爱信不信,姐不回答。
叶茗笑,这是这几天来叶茗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像冬日里的煦阳,暖洋洋的,很耀眼,很舒服,又像一阵轻柔的风,极易在人的心湖上划下涟漪。
暮银移开眼,坚决不承认自己刚刚因为那一笑而莫名的心动了一下。
叶茗见暮银移开视线,突然上前一步,右手扣住暮银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那吻有些生涩笨拙,带着欣喜、害怕、小心……各种情绪都融合在这个吻里。
前世纵横情场的暮银被吻懵了,她不是第一次被人吻,但没有一个吻像这个吻一般让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良久,她终于反应过来靠,姐竟然被强吻了于是一口利牙狠狠地咬了下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叶茗收回了舌头。
暮银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而叶茗笑得一脸无辜,看向暮银的眼神带有几分羞涩。
羞涩?去你么的羞涩!暮银简直被这一认知给气笑了。但仔细看看,眼前高大俊逸的叶茗的神情中确实带着几分忐忑。发现这一点的暮小郡主妖娆一笑,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唔,味道不错。”说完,吹了声口哨,目不斜视地从叶茗身旁走过去。
叶茗耳根子通红,强吻的时候,他想过暮银的很多种反应,甚至准备好被揍得七荤八素了,却没想到,暮银竟然会是这个反应。而且,该死的,这种反应比揍他更令他郁闷。谁能告诉他,暮银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啊?
前方的暮银突然问:“还有多远啊?”
叶茗咳嗽一声,含糊地回答:“不远了。”藏宝图是用上古某氏族的文字写的,他看得懂,暮银看不懂,所以他为了和暮银单独相处几天就骗了暮银,绕了一个大圈子。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
但是,叶茗显然低估了暮银,前方的白衣女子转身,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说,你不会故意带我兜了个圈子吧?”
叶茗立即否认:“怎么可能!”
暮银挑眉:“你难道忘了,为何我‘鬼面’的名声传遍了整个楚王朝?”
叶茗顿悟。
为何鬼面的名声传遍了楚王朝?因为鬼面抢劫的地域范围广啊,全国大江南北几乎都遭过抢。虽然暮银看不懂文字,虽然这个地图和现在的大陆有一点区别,但是大概的方位暮银还是知道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茗脑子里只有两个大字:完了!但面上还是一副镇静的样子:“忘不了,忘不了。”
暮银微笑,撸袖子。
“怦!”叶茗右眼挨了一拳,“怦!”叶茗左眼挨了一拳。顿时,一张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两个青紫色的中间有一条缝的半球状物体。
暮银冷哼一声:“敢推迟姐与宝藏相见的日期,你小子胆儿挺肥啊!”
没有因强吻而挨揍却因为耽误了挖钱而被揍的叶茗心塞地指向西南方那个正确的地点。
暮银又踹了叶茗一脚,这才满意地往西南方走去。
一个月后,暮银和叶茗七弯八转地来到了目的地允阳城。
允阳城是一个比较穷的地方,土地贫瘠,人口稀少,一眼看去,一片荒凉,连城门上的那块大匾都结满了蜘蛛网。
这种鬼地方财迷暮银自然没有来过。此刻,她站在城门口,纠结地看了看那大匾,用胳膊捣了捣叶茗:“真的是这里?”
叶茗拿出藏宝图看了看,说:“就是这里。”
暮银叹气:“好吧,城不可貌相。”
允阳城城门半开,门口也没什么守城的士兵。叶明解释道:“一般人是不来这里的,所以这里的城主就打发那些士兵种地去了。虽然这里没什么可种的,但种一点儿好歹比饿死好。俸禄是有,可在这个城中,少有人卖粮食。”
允阳城的街道上三三两两几行人,都诧异地看着从城外进来的,一青一黑的两个男子。一个如风,儒雅似淡淡悠茗,一个妖美,唇边笑意勾人魂魄。
暮银为了方便行动此刻又是女扮男装,前阵子经过一个城时路边行人纷纷侧目惊叹,回头率百分百。而在允阳城,路人看见他们的反应只有一个:呆。暮银有点郁闷地想,莫非姐最近魅力下降了?
暮银咳了一声,询问道:“请问……”
这时,一人惊叫:“来来来来来来人啦!”
“哗”
第十五章 允阳城
“哗”话音刚落,从城中各个角落里冲出许多人,大家热切地看着暮银和叶茗,对他们指指点点,如同在看珍稀动物。
暮银清楚地听见一位大婶对她孩子说:“看见了吗?那些外来人长得多帅!你爹当年跟他们一样帅!”
暮银凝神看去,只看见了一位面黄肌瘦,长得歪瓜裂枣的小孩。她默默收回视线,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大婶一定指的是叶茗,一定是这样。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暮银继续微笑询问:“请问……”
“啊说话了说话了,声音真好听!”
“果然是外来人,就是不一样。”
“是啊是啊……”
“……”
暮银深吸一口气,总算体会到当年长孙习的内心感受了,只得再次耐着性子问:“请问……”
“咦,难道只会说这两个字?”
“怎么会呢……”
特么,事不过三,暮银大吼一声:“都特么给老子把嘴闭上!”
世界安静了。
“吧嗒”一声,一小孩手里的小石块掉到了地上。
允阳城的土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刚那个爆粗口的人是谁?不会是那两个外来的帅哥吧?再瞅瞅眼前均是笑语盈盈的两人,众土著醒悟,刚刚一定是幻听了。
叶茗微笑望天,努力把刚刚暮银一秒钟迅速变脸的那一幕忘掉。
暮银对刚刚一吼的效果很是满意,清了清喉咙,说:“请问,客栈在哪里?”
一个小孩子不解地问身旁的大人:“爹爹,客栈是什么?”
这下,连叶茗都诧异了,虽然知道这里没什么人来,但不至于连客栈都没有吧?
暮银扶额,苍天,这里真的有宝藏吗?
众人正沉默着,一个官员打扮的人急匆匆赶来,正是允阳城城主蔡坤。只见蔡坤瘦骨嶙峋,深蓝色的官服上零零散散几个补丁,三四十岁的样子,但暮银和叶茗都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应该没有这么小。
蔡坤认真打量着两个外来人士,问:“允阳城中没有客栈,驿站比较脏乱,若二位不嫌弃就住在城主府吧。”
叶茗点头:“打扰了。”
“二位客气了,寒舍简陋,还请二位担待几分。”蔡坤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于是那些百姓纷纷散了去。
暮银和叶茗对视一眼,跟着蔡坤往城主府去。
原本暮银和叶茗还以为蔡坤说的“寒舍简陋”是个谦辞,没想到那城主府果然是“寒舍简陋”。
从外表上看,城主府与周围那些普通人家的房屋一样,低矮的,没有任何装饰,只有门上的一块写有“城主府”三个大字的横匾昭示着这个宅地的地位。
“城主府这三个字苍劲有力,不知是谁写的。”叶茗说道,“看样子应该是个人才。”
“那三个字是家父所写,可惜家父几年前去世了。”蔡坤见他们似乎对那块匾感兴趣,于是这样介绍道。
“哦?因何去世?”叶茗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家父那时失踪了半个多月,再出现时已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那时他说,说什么西北方,我没有听懂。”蔡坤想起横死的父亲不禁脸上浮现出悲戚之色,“家父的修为是地阶青玄,是这允阳城中最厉害的人了,我虽想查明真相,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禁止他人靠近西北方了。”
叶茗低头沉思,在这里竟然也能修炼“到地阶青玄,看来此人的天赋的确很高啊,只是可惜人已经死了。
暮银问:“西北方有什么?”
“西北方有个废弃的古宅,大家称它为鬼屋,那里阴森恐怖,连白天都没有人敢去那里。不知为什么家父临死前会提到那里。”蔡坤指着迎面走来的妇人说:“这是拙荆。”
蔡夫人有些局促地笑笑:“只剩下一间厢房了,二位可否将就一下?”
暮银看了叶茗一眼,只见叶茗脸颊微微有些发红,于是笑着回答:“可以可以,有地方睡就行了。”
叶茗低头看地,他就知道如果他表现出一丝羞涩,暮银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应下来。当然啦,这点小心思是不能被暮银发现的,要掩饰好。
晚上,暮银终于知道“将就”是什么意思了:昏暗的灯光下,摇摇欲坠的床幔下,有一张不算大的床。
叶茗叹了一口气,说:“难道我要打地铺?”
允阳城处于整块大陆的南方,气温比较高,这个时节早已有了蚊虫,打地铺绝对是遭罪受。那张床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有个床幔挡蚊子。
暮银也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连城主府都如此简陋,真是……”
那床是可以勉强睡两个人的,叶茗眼巴巴地看着暮银,一脸期待。
只见暮银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五公子,今晚就委屈你打地铺了。”
叶茗认真回味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哀叹一声,认命地打地铺去了。
暮银扫了一眼门外的两个守将,若有所思的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暮银醒来时只见一位青衣男子负手站在门口,背影充满着哀怨的气息。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一向浅眠的暮银自然是知晓的,叶茗在地上滚来滚去地躲避蚊子,最终一气之下不睡了!
听见暮银醒来的声音,叶茗幽幽地转身,一张俊逸的脸上五六个红红的大包,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怨念。
暮银翻了个白眼,一个天阶的人了这点小伤还不是分分钟搞定?这货就是故意让她看见企图令她感到愧疚的吧?但她暮银是什么人,论腹黑无耻她算第一个。愧疚?那是什么?
暮银心情很好的伸了个懒腰,下床,经过叶茗身旁时说:“昨晚化的妆很独特嘛,你的审美观真是让我意外。”
叶茗郁结,把玄气在体内游走一遍,那些蚊虫叮咬的包瞬间都消失不见。做完这件事后,叶茗仰头望天,噢,苍天,我该怎样搞定那个姑娘?
早饭后,蔡坤问:“二位来这允阳城所为何事?”
暮银回答:“我兄弟二人云游四海,路过允阳城,所以便来看看。昨日听城主说那鬼宅之事,我们很感兴趣,决定今日去探探。”
蔡坤连连摇头:“二位不可冲动,那鬼宅是个凶险之地……”
暮银打断他的话:“那又如何?”
蔡坤见他们去意已决,便不再劝了,反正找死的又不是他,他担心什么。
于是,暮银和叶茗问明了那鬼宅的地点,出发了。
……
鬼宅里城区较远,荒草遍地,门前有两个石狮子,昭示着这栋鬼宅也曾有过辉煌的岁月。
“宝藏在这里?”暮银手抚下巴问。
“是这里,”叶茗仔细察看了石狮上的花纹说道,而后认真地问,“你真的要进去?哪怕你会死在里面?”
暮银伸了个懒腰:“都到这里了,不进去未免太丢面子了吧。”
“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暮银垂下眼帘:“你不懂。”
叶茗也没追问下去,他总觉得暮银身上有许多秘密,但是他不打算问到底。叶茗在等,等暮银真正接受他,到那时,暮银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他。
转瞬间暮银就又变回平时妖媚的模样,丝毫不见刚才的感伤,笑眯眯地说:“宝藏,姐来咯!”
叶茗把正欲推门而入的暮银拦住,将一个手镯戴到她的右手上,说:“这个送你。”
暮银看向那个一接触到她的手腕便自动变小的手镯,两眼放光道:“金镶玉!”
那手镯由一块漂亮的和氏璧制成,上面镶嵌着花纹精美的金子,正是一个金镶玉手镯。
叶茗笑道:“不愧是鬼面,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金镶玉手镯,它是一个空间系的七品铸造品,容量比你那个五品的手镯大多了,我也不能确切地说出大小。”
叶茗没有说的是,这个手镯和他手上的扳指是一套,都是他的母亲给他的,当时母亲告诉他说,拥有扳指的人可以为拥有手镯的人抵命,就是说,如果暮银和他都遇到了危险,先死的人一定是他。
暮银怨恨的看着叶茗说:“怎么不早说,害的姐忍了一年多啊……等等等,七品,最高级?你哪来的?整个楚王朝都没有七品铸造师吧?”
叶茗不答,走到那鬼宅左方的石狮子处,问:“准备好了吗?”
“进去?从石狮子这里?”
叶茗点头,用玄气在手心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将那道伤口覆在那石狮子口中的石球上。顿时,蓝光冲天,一个巨大的蓝色光阵以石狮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叶茗迅速拉住暮银,低声道:“抓紧我。”
然后两人跳进那阵眼中心的黑洞中。
一眨眼功夫,暮银便踩到了大地,他定了定神,观察四周,不可思议的说道:“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