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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歇马镇全文阅读

作者:齐云久枝     风雨歇马镇txt下载     风雨歇马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小阿香眨眼盛尧箐起床

    尧箐小姐并非刻意讨好程向东,而是她觉得理当如此。

    她也能看出唱戏人的不易,上门就是客,照顾好客人,也是盛家的待客之道。免得失了盛家的体面。

    话虽如此,尧箐小姐这么照顾程家班,确实和程向东有关。

    在盛府,程家班只认尧箐小姐说话,那盛老爷和盛夫人看女儿对程家班的事情这么上心,也有意让她独挡一面。

    尧箐小姐毕竟是盛老爷和盛夫人最大、最宠爱的孩子,所以,不管尧箐小姐怎么做,盛老爷和盛夫人都不过问。

    正因为尧箐小姐往西院跑的太勤快乐,盛老爷和盛夫人才看出了眉目:原来是自己的女儿看上了程少主。

    知子莫若父,长这么大,女儿不曾对一个男孩子动过这样的心思。夫妻俩觉得不对劲,找阿香一打听,果不其然。

    盛府的热情款待,使程家班的人非常感激,程班主和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尧箐小姐喜欢程向东。

    程向南也因此改变了对尧箐小姐的看法和态度。

    程向南心里虽然免不了有些醋意,但她打心眼里觉得,只有尧箐小姐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向东哥。

    程向南何尝不知道向东哥只是把自己当亲妹妹待呢?何尝不知道向东哥希望她和梅其宝能结秦晋之好。

    后来,当程向南知道程向东就是谭老爷和义母十九年前病逝的儿子的时候,她终于释然了。

    现在,盛老爷一家住在东院,西院除了住佣人和伙计以外,一部分地方是给来访的亲戚住的。

    尧箐的表哥翟温良在西院也有一套房子,这套房子是盛老爷和盛夫人以前住过的房子。

    盛家为翟温良专门提供了住房,这也是翟温良所希望的。

    只有这样,翟温良才能和盛家人融合在一起,当然,最重要的是能和尧箐小姐融合在一起。

    和尧箐小姐融合在一起,这很难,充其量就是尽量多地多和尧箐小姐接触。

    虽然,翟温良知道尧箐小姐和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是难于逾越的距离。

    但翟温良还是不死心,他一无既往地讨好姑母和姑父,依然执着地在尧箐小姐的身上释放他的满腔热情。

    翟温良可不是一个痴情汉,他想和尧箐小姐结秦晋之好,并不仅仅是痴迷于尧箐小姐的美貌和才情,他看重的还有盛家的家业。

    如果他翟温良成了盛府的女婿,那么,盛家的财产,不就是他翟温良的吗?

    人算不如天算,一年前,盛夫人突然怀孕了,这是翟温良没有想到的。

    十几年前, 姑母生了三个女儿,之后肚子沉寂了十几年,翟温良之前的所有努力极有可能落空,更糟糕的是,两个老郎中把脉之后,一致认定盛夫人肚子里面怀的是一个男孩。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打算招一个上门女婿的盛老爷和盛夫人有了别的想法:他们原本打算在谭家为仁和为义两兄弟中挑选一个做盛家的女婿,如果谭家不同意的话,他们就招侄子翟温良做盛家的女婿。

    夫人怀了男孩以后,翟温良和尧箐小姐的姻缘就悬了。

    三个多月前,盛夫人诞下一个男孩,翟温良仍然不死心,因为尧箐的弟弟刚出生不久,长大成人尚需时日。

    未来的日子变数很多,翟温良心有不甘,至少是对尧箐小姐不死心。

    他本以为只要谭国凯知道谭为仁的身世,再加上怀仁堂和一品斋的生意严重受挫,谭为仁就会被赶出谭家大院,到那时,他翟三少爷的机会就来了。

    只要姑父姑母把尧箐小姐许配给他,那么,他就有机会达成自己的心愿,小舅老爷能不能活到成年,谁能说的准呢?

    姑父姑母的年纪大了,凭他翟温良,对付一个小孩子,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翟温良的意外,林蕴姗和谭为义母子的阴谋不但没有得逞,反而被谭老爷赶出了谭家大院。

    谭为仁不但没有被赶出谭家大院,反而更受谭老爷的重用。

    谭家的药材和家具生意非但没有受挫,反而化险为夷,如日中天。

    不仅如此,他和父亲、章知府、茅知县、马清斋父子和林蕴姗母子精心策划的阴谋,竟然在第一回合、第二回合、第三回合中一败涂地。

    到现在,翟温良都不知道他们失败的原因。

    他,还有他那个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父亲翟中廷,他们本以为和朝廷、皇族脱离了联系的谭国凯和昌平公主根本就不堪一击。

    他和父亲做下的三个局,竟然被谭家一一化解而且化解的这么漂亮漂亮的让人不可思议。

    虽然茅知县多次提到谭国凯的至交欧阳大人,但他和父亲始终认为:欧阳若愚只在赵仲文的案子上露过面,因为赵长秀的关系,赵家和谭家的关系很不一般。

    因为谭为仁的身世和赵长秀有关,所以,谭家一定会请欧阳若愚出面调查刘明堂案的真相。

    这是欧阳若愚的老本行,他和谭家关系非比寻常,谭国凯请他帮忙,他一定会帮忙。

    关键是,他们的动作比较快,茅知县很快就把侯三解决了,掐断了侯三这条线,欧阳若愚就查不下去了。

    至于他们在怀仁堂和一品斋两桩生意上设的局,他们都没有看到欧阳若愚的身影,欧阳若愚在生意上是门外汉,他就是想帮谭家的忙,也帮不上。

    所以,能破怀仁堂和一品斋这两局的人很可能是谭家人。

    那么,会是谭家什么人呢?是谭为仁吗?不像。是谭国凯吗?好像也不像。除了这两个人,谭家还有谁呢?如果不是谭家人的话?会是谁呢?

    翟温良父子做梦都不会想到程向东即刚刚认祖归宗的谭为琛他现在已经是谭家的大少爷。

    翟温良如果知道谭家大少爷正在应天府等候北京方面的消息,他就一定会知道破局之人是谁了,可惜,翟温良不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至少是现在还不可能知道。

    阿香走上闺楼的时候尧箐小姐的闺房在第三进的二楼上,盛老爷和盛夫人住在一楼,两个丫鬟正坐在二楼的楼梯口聊天,看到阿香上楼,两个丫鬟站起身。

    其中一个丫鬟道:“阿香姐,你不是跟着老爷太太到谭府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上楼的时候,阿香突然听到尧箐小姐的闺房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阿香加快步伐:“巧珍,谁在小姐的房间?”

    “温良少爷来看小姐。”

    阿香穿过长廊,走进小姐的闺房,拨开珠帘,走进卧室。

    尧箐小姐躺在床上,头上垫着两个枕头和一个靠枕,身上盖着被子。

    翟温良将手被放在尧箐小姐的额头上。

    尧箐小姐并不拒绝,表哥关心表妹,理所当然,双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翟温良也只能在这种幌子下在尧箐小姐生病的时候,才有机会和尧箐小姐有肌肤上的接触,所以,只要逮到这样的机会,翟温良是绝不会放过的。

    “尧箐,你好像有点低烧哎。”

    “表哥,我没有事,躺一躺就没事了。”

    “这怎么能行呢?我现在就让管家去请郎中。”翟温良一边说,一边转身朝外走,结果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阿香,“阿香,你怎么回来了?我姑父姑母也回府了吗?”

    “小姐,你身体好些了吗?”阿香并没有回答翟温良的问题阿香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个表少爷,她朝尧箐眨了几下眼睛。

    “阿香,你快让管家去请贺郎中来。”翟温良道。

    尧箐小姐心领神会,阿香这时候回来,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情况的话,阿香一定会和爹娘一样吃了饭再回府:“阿香,你回来了,快扶我起床,我要到花园里面去转转,在床上躺着好生无趣。”

    阿香走到床跟前,掀起被子,扶起小姐。

    “这样也好,到花园里面赏赏雪,闻一闻梅花的香味,我陪你一块去。”翟温良对阿香的突然回府很不高兴平时,他难得和尧箐小姐单独在一起,所以,他非常享受和尧箐小姐在一起的时光。

    “表哥,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谢谢表哥,带了这么多尧箐爱吃的东西。”

    阿香注意到,在圆桌子上放着**盒点心,还有一卷杏色绸缎和一件貂皮披风,这些东西应该是翟温良从青州或者应天府带来的。

    阿香帮尧箐小姐穿上鞋子,从衣架上取下条白色毛皮围巾围在小姐的脖子上,然后又取下一件驼色毛皮大衣穿在小姐的身上。

    “尧箐,你还发着烧呢?到花园吹风,恐怕不好吧!”翟温良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

    “表哥,你放心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晚上,尧箐让伙房做几道可口的菜,你和爹好好喝几杯酒。”尧箐小姐第二次赶翟温良走,但同时给了翟温良一点甜头。

    “行,晚上,我回来的时候,顺便从聚俊楼拿几瓶上好的酒。阿香,小心伺候着,路上结冰,千万不要滑倒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盛尧箐痊愈后花园踏雪

    阿香搀扶着尧箐小姐走出房间,翟温良跟在后面。

    尧箐小姐把另外两个丫鬟一块捎上。

    到楼下以后,尧箐小姐一行穿过东园门,进入东花园,翟温良则径直走出盛府。

    在尧箐小姐走进东园门之前,翟温良一直站在台阶上望着尧箐小姐的背影,直到尧箐小姐和三个丫鬟的背影消失在园门外才离开。

    “巧珍,你们俩远远地跟着,我和阿香说会话。”尧箐小姐对巧珍道。

    “是。”

    两个丫鬟只远远地跟在后面。

    “阿香,你快说。”

    “小姐,你让阿香说什么呀?”

    “好你个小蹄子,你是想戏耍我吗?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却要故意耍刁。”

    “小姐莫急,且听阿香慢慢跟你说。小姐,今儿个,谭老爷和大太太、二太太终于提婚约的事情了。”

    “谭老爷是怎么说的呢?”

    “为义少爷已经没了,按照盛谭两家的婚约,小姐只能选择为仁少爷。”阿香有意捉弄一下小姐。

    尧箐小姐突然站住不走了,她的脸色突然忧郁起来:“我爹娘难道没有提为琛少爷吗?”

    “老爷夫人是想提来着,但没法提。”

    “这是为何?”

    “那为琛少爷现在应天府。”

    “这我知道。”

    “谭老爷说,为琛少爷不久就要启程到北京去,谭老爷说,代王的女儿还没有婚配,年龄和为琛少爷的年龄正相当。”

    尧箐小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尧箐想多了。那程少主乃是帝室之胄,我尧箐也太异想天开、不自量力了。”

    尧箐小姐说完之后,干咳了几声,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滚落而下。坠在树上的白雪衬的她原本白如凝脂的脸颊,越发的苍白。

    阿香“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阿香,既然是这样,你早早跑回来作甚?今天,我爹我娘一定是碰了一鼻子灰,都怪尧箐不孝,想入非非,害得爹娘在谭家仁面前颜面尽失。”

    “小姐,谭老爷、大太太和二太太一定要留老爷太太在谭府吃中饭,老爷太太特地让阿香回来接小姐到潭府去的。”

    “到谭家大院去?去受辱吗?这辈子,尧箐恐怕再也没脸往谭家大院跑了。”

    “怎么,难道小姐不想和程少主见面了。”

    “不想了,尧箐的梦已经醒了。”

    “什么,难道小姐也不想和程少主结为夫妻、比翼双飞了吗?”

    “天上跑的云虽然好看,但永远都够不着,尧箐还是嫁给表哥吧!表哥哄我、陪我、喜欢我,可尧箐却心比天高,这山望着那山高尧箐的梦早就该醒了。”

    尧箐小姐眼角上溢出一串眼泪:“阿香,你现在就回谭家大院去把老爷夫人接回来,就说尧箐病得很厉害,这样,谭家就不会强留爹娘吃饭了。”

    尧箐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挫伤,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听出来或者看出来阿香是在跟她开玩笑呢!

    “小姐,谭老爷和大太太已经同意小姐在为仁和为琛两个少爷中择一佳婿,刚才是阿香故意哄你玩的。”

    “阿香,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谭老爷、大太太和二太太说,盛谭两家二选一的婚约不变,为仁少爷还是原来的为仁少爷,为义少爷变成了为琛少爷,让你在他们两兄弟中任选一个人。”

    “这回,小姐听清楚了吧!恭喜小姐,贺喜小姐,阿香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马不停蹄地跑回来了。”

    “阿香,你这个小蹄子,尧箐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捉弄本小姐呢?”

    “小姐赎罪,阿香给小姐赔罪,阿香这样做就是想看看小姐喜欢程少主到什么程度。小姐,如果老爷和夫人今天带不回好消息,小姐当真要嫁给温良少爷吗?”

    “如果不能遂愿,嫁给谁不都是一样的吗?尧箐一向心高气傲,总以为自己能左右自己的命运,这辈子,如果不能如愿,就只能做落花随流水,做飘蓬随风而逝了。”

    “阿香,闲话少说,谭老爷和大太太应了,程少主是不是回来了?程少主是怎么说的呢?”

    “小姐,这你就太多虑了,既然谭老爷和大太太都同意了,那程少主一定是会同意的。像我们小姐这般倾国倾城的美人,程少主求之不得,睡着了恐怕也会笑醒的。”

    “程少主回府了吗?”

    “没有,阿香刚才不是说了吗!程少主还在应天府,谭老爷已经派人到应天府去接程少主去了,不日就将回到歇马镇。”

    “阿香,你刚才说,我爹我娘在和谭老爷、大太太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二太太也在跟前,是不是?”

    “是啊!”

    “二太太一直希望尧箐能做她的儿媳妇,她莫不是希望尧箐选为仁少爷?”

    “小姐又多虑了,实话告诉小姐吧!为仁少爷的婚事已经有着落了。”

    “为仁少爷的婚事有着落了?听你说话,尧箐怎么就像做梦一样的呀?”

    “小姐,你说的何尝不是啊!刚开始,阿香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以为是在做梦呢?”

    “阿香,你快说。”

    “小姐,你想一想,如果为仁少爷的婚事没有着落的话,谭老爷、大太太和二太太能在老爷夫人的面前主动提盛谭两家的婚约吗?为仁少爷虽然不是谭老爷和二太太亲生的,可他们视为仁少爷为己出。谭老爷和大太太菩萨心肠,他们绝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子伤为仁少爷的心的。”

    “谁家的女孩子会有这样的福气呢?”

    “用不着在别人家找,谭家大院就有一个现成的。”

    “谁?”

    “二太太不是刚接回自己的女儿婉婉吗?”

    “为仁有福了,婉婉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他们俩从一生下来,命运就捆绑在一起,真正是天作之合。”

    “小姐和程少主也是天作之合,本来,明明有一桩美满的婚姻摆在那儿,可我们小姐却视而不见,这些年来,小姐只字不提,盛谭两家也只能抓着闷葫芦慢慢摇,程少主千里寻亲,来到咱歇马镇,只在大街上露了一下脸,就被我们小姐看到眼睛里面拔不出来了。”

    “阿香,你还敢取笑本小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小姐,撕烂阿香的嘴,你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我们应该到谭府去才是。免得让老爷太太着急。”

    “不行,尧箐原本是大家闺秀,矜持还是要有一点的。这时候,往谭府跑,有失体统。至少要等程少主从应天府回来吧!”

    “小姐应该拿出十八号早上到谭家大院去的勇气来才对啊!”

    “此一时,彼一时。你我暂时都不要声张。”

    “小姐,这是为何?”

    “我不想让表哥难受,这些年,他没少在尧箐身上动心思。下功夫。这件事情还是不从我们嘴里说出来的好。”

    “表少爷迟早是要知道的。”

    “该知道的时候,他自会知道我怕伤了他的心,他在我身上确实花费了不少心血。”

    三个丫鬟陪着尧箐小姐从东花园走到北花园,尧箐小姐的病完全好了,她哪里是生病啊!她是心病,心病好了,身体也就好了。

    这些日子,尧箐小姐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所以,无论下了几场雪,尧箐小姐都没有在意,东花园和北花园也不曾来过。

    连巧珍从北花园采摘的早开的梅花,尧箐小姐都没有拿正眼瞧一下。

    在盛家,尧箐小姐不到花园里面来,就不会有人到花园来。所以,两次积雪叠加在一起,足有膝盖深。

    尧箐小姐心情愉快,所以就放开怀抱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走啊走,走累了,就在凉亭里面或者走廊上稍微坐一会。

    花园里面的笑声引来了尧箐的两个妹妹芙蓉和木楠。

    姐妹三人又在花园里疯玩了一段时间。

    院中所有的花卉植物都被雪压弯了腰,竹子上坠的雪最多,几乎所有的竹子都低头弯腰,有的把路都挡住了。

    尧箐小姐让巧珍找来几根竹竿,几个人很有耐心地把竹子上的雪打掉。尧箐小姐真担心这些雪把竹子压断了。

    在北花园,有两片梅花林,一片红梅,一片素心腊梅。

    往常,十一月底十二月初,梅花才会打朵,可今年因为天气冷得早,很多梅花已经开了。

    尧箐小姐找来花匠,剪了一些红梅和素心腊梅,带回自己和两个妹妹的卧室插在大花瓶里面。

    顿时,整个房间,香气四溢,人站在走廊上都能闻到梅花的香味。

    尧箐还让阿香和巧珍在老爷和夫人的房间里面也放了一瓶梅花。

    回到房间以后,尧箐小姐觉得肚子饿了,就拆了三盒点心,主仆六人分而食之。

    吃饱了,喝足了,尧箐和阿香带着两个妹妹想到大街上去转转,买几件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吃过中饭以后,盛老爷和盛夫人回到府中,巧珍说三位小姐和阿香到街上去了,老爷太太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只要尧箐一遇到高兴的事情,就会跑到街上去买东西。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盛尧箐直言翟温良沮丧

    老爷太太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花瓶里面插着的梅花,闻着满屋子的花香,便知道女儿的病已经好了。

    老爷跑到伙房,吩咐厨师晚上做几样小姐和夫人喜欢吃的菜,厨师说:尧箐小姐在出门前就吩咐过了。晚上,表少爷爷回来吃饭。

    尧箐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女儿的婚姻终于有了着落,是该好好庆祝一下了。

    天黑之前,尧箐姐妹三人和阿香回到了府中,阿香的两只手上拎了很多东西,有首饰,有胭脂,有笔和纸,还有很多好吃的点心。

    尧箐小姐的心情一好,必然要泼墨、挥毫,她有日子没有碰过笔,也没有进过书房了。

    翟温良早早回到谭府,他带来了两坛子好酒,他还让聚俊楼的师傅做了几样姑父、姑母和尧箐小姐平时最喜欢吃的菜。

    看到尧箐姐妹三人风风火火地走进中堂,翟温良很是纳闷,眼前的表妹和先前见到的表妹简直判若两人。不但病好了,精神也很好。

    尧箐小姐没有忘了表哥翟温良,她给表哥买了一个貂皮围领:“表哥,尧箐从来没有给你买过东西,今天,我和阿香在谭家的皮草行正好看到一个貂皮围领。表哥,你围围看。”尧箐小姐从阿香的手上接过围领,戴在翟温良的脖子上。”

    “表妹,我有围领表哥有好几条围领。”翟温良有点不自在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温良,我看很合适,你就收下吧!这也是你妹妹的一番心意。”盛夫人道。

    “是啊!这个鬼丫头,我们养她这么大,她从来没有给我们老两口买过任何东西。”盛老爷道。

    翟温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知道姑父、姑母上午去了谭家大院,过去,姑父。

    姑母也经常到谭家大院去,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表妹尤其奇怪。

    转眼之间,身体竟然全好了,关键是表妹从来没有为他买过东西。

    “表妹,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跑到街上去,万一受了风寒,病上加病,那怎么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尧箐这是高兴。”盛夫人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喜从何来?”翟温良望着姑母道。

    盛夫人欲言又止,他望了望盛老爷。有些话还真不好说,她知道侄子一直钟情于尧箐。他不但对尧箐好,对他们老两口也很好,作为姑母,她不想伤了侄子。

    盛老爷和盛夫人的想法是一样的,但他不能不说,盛谭两家有婚约在先,关键是女儿对侄子翟温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他想借今天这个机会把一些事情挑明了:

    “巧珍,让伙房上菜,温良,来坐下来,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另外两个丫鬟将聚俊楼的师傅送来的菜一一从食盒里面拿出来,摆放到大圆桌上,阿香则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放在太师椅上,走到桌子跟前,打开酒坛的盖子倒酒。

    尧箐小姐的两个妹妹也已经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盛夫人则将两个小女儿爱吃的菜夹在她们面前的盘子里面。

    老两口不但宠爱尧箐小姐,对两个小女儿也是百般疼爱,所以,从不用所谓的规矩去约束她们。

    尧箐小姐在坐下之前,从阿香的手中接过酒坛子给翟温良和谭老爷倒了一杯酒。

    翟温良越发不自在了,他在盛府吃了多少年的饭,这是尧箐表妹第一次给自己倒酒,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翟温良的心里面有些发慌。

    当一个对你的关怀来者不拒的时候,就说明他(她)已经接受了你的关怀,而当他(她)突然要还你的情的时候,这说明在做某种清算或者切割。

    盛夫人注意到了侄子表情上的变化,她夹了一块酱鸭放在翟温良面前的盘子里面:“温良,一边吃,一边说。”

    翟温良一直在静等姑父的答案。

    盛老爷刚准备说,尧箐小姐抢先了一步,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走到翟温良跟前:

    “表哥,今天,尧箐心里高兴,敬你一杯酒,今天,是尧箐最高兴的一天,尧箐就要嫁人了,以后,见到表哥的机会就少了。”

    尧箐小姐看父母和父亲面有难色,所以决定干脆由自己来说,这件事情迟早要让表哥知道的,迟知道不如早知道。与其让父母为难,不如自己打开天窗说亮话。

    翟温良的预感没有错,表妹终于把姑母姑父憋在嗓子眼里面的话说出来了。

    翟温良望了望姑父,又望了望姑母:“尧箐要嫁人了?这是好事啊!”

    翟温良脸上带着微笑实际上是一种苦笑,“姑父、姑母,温良怎么没有听二老提起过啊!”

    “是啊!我和你姑母也很意外,昨天,谭家发生了那档子事情,今天早晨,我们到谭府去看望谭老爷,谭老爷死而复生突然又活过来了,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们不能不到谭府去慰问一下。”

    盛老爷喝了一口酒,接着道:“谈着谈着,谭老爷把话题转到盛谭两家的婚约上来了。尧箐不发话,我们一直不敢提这件事情,没有想到谭家自己先提了。”

    翟温良额头上的青筋蠕动了几下:“难道表妹是要嫁给谭家的二少爷谭为仁吗?”

    翟良文转了几下眼珠子:“姑父、姑父,表妹打心眼里不喜欢谭为仁,那小子虽然是谭家的大当家,但脸相貌连平平都谈不上,让他做盛家的女婿,绝不会给咱们增添半点光彩。尧箐表妹的终身大事,姑父、姑母一定要慎之又慎啊!”

    “温良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那为仁少爷虽然其貌不扬,但他兢兢业业,把谭家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深得谭老爷的重用,谭家上下,包括店铺和作坊的掌柜主事伙计,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

    盛老爷又喝了半杯酒:“前一段时间,谭家为为仁的身世闹了好一阵子,结果怎么样呢?谭老爷不但没有把他赶出谭家大院,反而更喜欢他更重用他,让他做咱们盛家的女婿,也不委屈尧箐。”

    “姑父、姑母当真同意了这桩婚姻?”

    “如果尧箐喜欢谭为仁的话,我们老两口早就向谭家提婚约之事了。”

    翟温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又抱起酒坛,把自己的酒杯斟满:“表妹,表哥今天很高兴,来,我们碰一杯。”

    翟温良将酒杯在尧箐小姐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然后将一杯酒灌到肚子里面去了。

    过去,翟温良在酒桌上,一直和姑父碰杯,今天,他把姑父晾在一边,他的注意力全盯在尧箐小姐的身上。他的酒喝得也很猛。

    “温良,喝慢点,多吃菜,少喝酒。”盛夫人道。

    “你姑母说的对,慢慢喝。”盛老爷道盛老爷能感觉到翟温良的反应太过激烈。

    翟温良望着阿香道:“阿香,倒酒。姑父、姑母,尧箐可是你们的掌上明珠,你们也知道尧箐不喜欢三寸钉子长、一泡牛粪高的谭为仁,这件事情,你们一定要慎重啊!”

    “温良,这你不用担心,尧箐嫁的人不是为仁少爷。”盛老爷道。

    “不是谭为仁?谭为义已经死了,谭家就剩下谭为仁,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是谭家刚刚认祖归宗的为琛少爷他是谭老爷和大太太十九年前病逝的儿子,老天爷保佑,他并没有死他现在已经是谭家的大少爷了。”

    “这温良已经听说了,他不就是程家班程班主的义子程少主吗!”翟温良一边说,一边紧盯着阿香,这件事情,阿香应该知道,可她竟然不曾跟他说过。

    过去,他总觉得阿香没有尽心尽力为他做事。

    “不错,正是他。”

    “尧箐表妹喜欢他吗?这也太不着调了吧!程家班到歇马镇来才不几天,程少主认祖归宗也没有几天,表妹只是到谭家大院去看了三场戏,不错,程家班在盛府是呆了几天,表妹和程少主也没有见过几次,姑父、姑母,尧箐表妹的终身大事,可不能这么草率啊!”

    “温良啊!尧箐跟程少主是没有见过几面,但他们的姻缘早就定下来了。”盛老爷道。

    “早就定下来了?姑父,温良还是不明白?”

    “阿香,你来说吧!”

    “老爷,阿香知之甚少,还是让小姐自己跟表少爷说吧!”阿香的眼睛一直不敢直视翟温良。

    “行,爹,您不要为难阿香了,还是我自己跟表哥说吧!表哥,程少主就是我盛尧箐这辈子要嫁的男人。”

    尧箐喝了一口酒:“虽然,我们盛家和谭家有婚约在先,按照婚约,为义少爷死了,我只能嫁给为仁少爷,不错,为仁少爷确实是一个好男人,可我和他有缘无份。”

    “老话常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程家班到歇马镇的第一天,当时,天下着雨,谭府的二墩子领着程少主在大街上转,尧箐和程少主在南街的馓子铺和西街的二亭桥上两度相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夫妻俩无心翟温良有意

    “在南街的馓子铺,尧箐还和程少主说了几句话,我还知道他就是程家班程班主的义子,就是这两次相遇,我就对他产生了好感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

    “尧箐见过很多男人,和为仁少爷和为义二少也在一起玩耍了十五年,但尧箐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天下的女孩子,见到这样的男人,没有不动心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到谭家大院去了,我不但去了谭家大院,我还在谭家大院住了三个晚上。”

    “在谭家大院的时候,我还随大太太、二太太去了隐龙寺,在隐龙寺,我又遇见了到隐龙寺去烧香拜佛的程少主。”

    “程少主也信佛?”斋温良道。

    “表哥,你慢慢听我说。在观音菩萨的面前,我和程少主一起向观音菩萨祈祷我是跟程少主跪在一起祈祷的。”

    “表哥,你千万不要以为尧箐是一个不知道羞耻的女孩子,我们可不是在观音大殿祈祷的,我们是在谭家的禅房里面祈祷的。”

    “在谭家的禅房里面,也有一尊千手观音佛,在谭家大院大太太的房间里面有一个佛龛,佛龛里面安坐的也是一尊千手观音佛,程少主就是在大太太的房间里面看到了观音菩萨想起记忆中的一些东西的。”

    “程少主离开父母的时候只有两岁,他隐隐记得母亲经常带着他在观音菩萨的面前祈祷。”

    “表哥,你没有见过程少主,如果你见到他的话,就一定会想起谭老爷,程少主和谭老爷长的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在谭家大院,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

    其实,翟温良见过程少主,程家班到歇马镇的第一天,在聚俊楼的门口,蒲管家曾经向翟温良介绍过程向东。

    翟温良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他大概是想起了和程向东见面时的情形。

    “表哥,你知道程少主为什么一到歇马镇就有到街上去转悠吗?”

    “为什么?”

    “程少主是在找一种吃食就是一种像金果一样,在金果上沾满芝麻的油炸食品。在程少主的记忆里面,母亲经常买这种东西给他吃。”

    “当谭府的二墩子把这件事情告诉老爷和大太太的时候,大太太让赵妈做了这种吃食。”

    “当程少主看到这种吃食的时候,非常激动,赵妈是按照大太太的回忆做的这种吃食。”

    “表哥,你应该知道,谭老爷和大太太十九年前住在应天府,在侯爷府附近有一条繁华大街,大街上有一家专门做这种吃食的人家,大太太经常抱着程少主到这家店铺买这种吃食。”

    “不但大太太和谭老爷想起了很多事情,程少主也想起了很多事情。”

    “之后,谭老爷和大太太就派程班主和谭为礼到安庆去了一趟。”

    “十九年前,谭老爷和大太太家遭变故,被打入大牢,在他们被打入大牢之前,把唯一的儿子交给贴身丫鬟翠云,翠云逃出应天府之后,便去了老家安庆霍家洼。”

    “翠云回到家的时候,程少主病的很厉害,几天后,翠云抱着程少主到安庆去看郎中,回家的途中,两个人都病了翠云病得尤其厉害。”

    “两个人就在一个破庙里面避雪御寒,结果遭到一伙土匪的抢劫。普觉寺的住持悟觉禅师和徒弟在化缘途中也到这个破庙里面避雪,结果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主仆二人。”

    “师徒三人将主仆二人带到普觉寺。几天后,公子醒了,翠云死了。”

    “在临死之前,翠云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话,大意是希望悟觉住持能收留公子,等他长大以后,帮他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

    “七年以后,程家班到普觉寺给老班主看病,后来老班主死在了普觉寺,程家班离开普觉寺的时候,悟觉住持把公子交给了程班主。”

    “因为程家班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方便寻找公子的生身父母,翠云在临死前并没有说清楚公子的父母是谁?家在哪里,所以,程少主只能凭借记忆中的一些东西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谭老爷和大太太没有到安庆去找翠云和小孩吗?”

    “找了。谁知阴差阳错,翠云的父母家人看翠云和孩子迟迟不归,就到安庆去寻找。找了十几家医馆,在最后一家医馆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老郎中说,确实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子来看病,但小孩子已经不行了,女孩子看孩子死了,便抱着孩子投了河。”

    “翠云的家人和亲戚只打捞到一只虎头鞋,公子离开应天府的时候,脚上就穿着虎头鞋。谭老爷和大太太便认定公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几日,表妹一只呆在家里,并不曾和谭家大少爷有过接触,如果你确实喜欢谭家大少爷的话,应该经常往谭家大院跑才符合表妹的性格啊。”

    “大少爷不在府上。”盛夫人道。

    “大少爷刚刚认祖归宗,不在谭家大院守着父母,能到哪里去呢?”

    “我听二墩子说,大少爷到应天府去了。”

    “到应天府去做什么?”

    翟温良穷追不舍,他一直在想是谁破了他和父亲设的局,听了姑母和表妹的话以后,他似有所悟。

    “谭家的药铺和家具生意陷入困境,单靠为仁少爷一个人怎么能行呢,为琛作为谭家的大少爷,自然要为谭家分忧解难了。”盛夫人道。

    “这次,谭家派几拨人到应天府、杭州、宁波、梧州和滕州,一天之间就把一品轩的货一扫而空。这可是大手笔啊!这一品轩真是找死,他们也不想一想,谭家是什么人,他们能斗得过谭家吗!”盛老爷道。

    “大少爷在认祖归宗之前,也只是一个唱戏的,生意上的事情,他懂吗?”

    “温良,你千万不要小瞧了这个谭大少爷,他在程家班呆了十二年,戏文不知道看了多少,程家班走南闯北,程少主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程班主不让他学戏练功,只负责打杂,管管账目,应酬外面的事情。”盛老爷道。

    “是啊!我还听说,大少爷读了很多书,在普觉寺,悟觉住持教他写字、读书,点拨于他。大少爷悟性很高,一点即通。”盛夫人道。

    “在程家班,不管到什么地方,程少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买书,到有钱人家唱堂会的时候,经常向主家借书看。大少爷有一个大木箱子,箱子里面的衣服没有几件,一多半是书。我看大少爷不但能做生意,做官也是一块好材料。”盛老爷道。

    “可不是吗?我听谭老爷说,昌平公主和大少爷上次去应天府的时候,见到了当今皇上,还有代王朱桂。”盛夫人道。

    盛老爷道:“如果大少爷想为朝廷做点什么事情的话,皇上应该会给他机会。代王朱桂也有这个意思。”盛老爷道。

    “大少爷不但仪表堂堂,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礼有节有度。颇有谭老爷的风范,如果不是十八年前那场变故,谭老爷恐怕还在朝中做官呢。”盛夫人道。

    盛老爷和盛夫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未来的女婿夸上了天,翟温良则一杯一杯地喝酒,不管盛夫人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酒喝了不少,但脑子还是很清楚的:“温良听说谭老爷派到各地的人都回歇马镇了,大少爷怎么还不回来呢?”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谭老爷不说,我们也不好问。我猜想,大少爷留在应天府,迟迟不归,一定是和谭家的生意有关。”盛老爷若有所思道。

    “和什么生意有关?”

    “谭家不是刚收了一品轩的货了吗?收这么多的货,肯定要不少银子,做生意,靠的就是银子,货积压在手上,就是银子积压在手上,大少爷留在应天府,一定是在为这批货找出路。”

    盛老爷喝了一口酒:“这批货一旦出手,谭家就会赚很多银子,谭家收的这批货太便宜了,这一品轩真是太蠢了,他们把价钱压的这么低,结果被谭家抄了底,谭老爷果然是宝刀未老啊!”

    在盛老爷说话的过程中,翟温良一连喝了几杯酒,盛老爷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样扎在翟温良的心上,盛老爷口中的“太蠢了”说的就是他们父子俩。

    “温良,高兴归高兴,我知道,你表妹的婚姻有了好归宿,你为表妹高兴,但也不能喝的太多,喝的太猛。”盛老爷也有了一点醉意。

    恰恰相反,翟温良此时是借酒浇愁。

    自己仰慕已久,追了多少年的心上人转眼之间成了别人的未婚妻,而这个夺走自己心上人的男人又是让自己一败涂地的谭家的大少爷。

    现在,只要翟温良一听到这个横空出世的程少主,心里面就恨得牙痒痒。

    可他在姑父姑母跟前却不能表现出来,他不得不假装毫不在意和兴高采烈的样子。

    心里面在流泪,嘴角和眼角上却还要挂着微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翟温良失态盛尧箐生疑

    盛夫人没有喝酒,她的心里最清楚,眼睛里面也看的真真的:“老爷,你不要让温良多喝酒,你自己也要少喝一点。尧箐,你别只顾自己吃,你也劝劝你爹和表哥。

    两个小女儿对大人之间的谈话不感兴趣,她们放下筷子,缠着姐姐尧箐去看刚给她们买给他们的东西。

    尧箐小姐该说的话都说了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表哥想怎么耍,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所以,尧箐就带着两个妹妹到自己的房间看东西去了尧箐小姐为两个妹妹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和她们平时喜欢吃的点心。

    中堂里面就只剩下盛老爷、盛夫人和翟温良,阿香等丫鬟在一旁伺候着。

    盛老爷今天特别高兴,所以酒兴大发,再加上有翟温良陪着,所以,今天他喝了不少酒,盛夫人担心老爷的身体,再加上翟温良是自己的侄儿,所以,盛夫人只能陪在旁边,有她在跟前,老爷和侄儿也许会少喝一点酒。

    当然,盛夫人陪在旁边的主要目的是防止盛老爷说一些不当的话来刺激了侄儿翟温良,喝了这么多的酒,盛老爷的嘴边早就没有把门的了。

    盛老爷何尝不知道夫人的心思呢,所以,他既要陪侄子翟温良喝酒,又要说一些和盛谭两家婚约无关的事情,只喝闷酒,肯定是不行的,今天晚上,至少要把翟温良打发过去吧!

    翟温良也想从姑父的口中了解一些谭家的情况,盛谭两家眼看就要成为亲家,谭家肯定会把一些事情告诉盛老爷。

    刚才,姑父、姑母就说了不少。盛老爷和盛夫人做梦都没有想到翟温良父子就是躲藏在暗处对谭家放冷箭的人,所以,他们是不会提防翟温良的。

    “姑父,您刚才说谭老爷宝刀未老,谭老爷当真很厉害吗?”翟温良喝了一大口酒,眯着通红的眼睛望着盛老爷。

    “温良啊!你和谭老爷接触不多,你爹应该非常了解他。他可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有大智慧、大格局的人啊!他不但官做的好,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要不然,谭家的生意也不会这么红火啊!”

    “这次,一品斋把一品轩的货全扫了,是谭老爷的主意吗?”翟温良想知道他真正的对手是谁。

    “这姑父就不知道了,或许是谭老爷出的主意,或许是为仁少爷出的主意,也或许是为琛大少爷出的主意。”

    “这一招,连姑父我都没有想到,好家伙,在一眨眼的功夫,几个地方一齐动手,把一品轩的货扫得干干净净,等一品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更厉害的是,刘家堡家具作坊的几十个工匠全跑到一品斋的家具作坊去了。这叫什么?这叫釜底抽薪。这叫一剑封喉,一品轩就是想东山再起,也没有可能了。”

    “是啊!一品轩本来想挤死谭家的一品斋,结果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了。”盛夫人道。

    翟温良将阿香刚倒好的一杯酒全掀到肚子里面去了,由于喝的太猛,一下子呛住了,翟温良一阵猛咳,把一张已经很红的脸憋的乌紫。

    盛夫人站起身,用手捶翟温良的后背:“温良,你不要再喝了。老爷,你们就此打住吧!阿香,快倒一杯热茶来给表少爷。”

    “姑母,我没事,下面我喝慢一点。姑父,你年纪大了,比不得侄儿,您少喝一点。”翟温良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

    阿香将一杯茶端到翟温良的跟前,翟温良打开盖子,喝了几口:“没事了,姑父,我们都慢慢喝,您少喝一点。”翟温良的头脑非常清楚,“姑母,您接着说。”

    “接着说,我都忘了说到哪儿了。”

    “您说到一品斋把一品轩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了。”

    “我是说到这里了,我听二太太说,那刘家堡的家具作坊,一共有三十几个工匠,没有想到,在一个下午就全跑到一品斋去了,谭家出手就是大气,他们给每个工匠预付一个月的工钱,一品轩的大东家听说这个消息以后,一口气没有上来,厥过去了。”

    盛夫人所说的大东家就是林老爷,当然也包括翟氏父子俩。

    “二太太有没有说一品轩的大东家是谁吗?”

    “没有。管他是谁呢?他要作死,跟谭家斗,那是他们自找的。”

    “一品斋一下子收了这么多的货,也不怕把自己撑死了?”

    “谭家的为琛少爷不是在应天府吗?”

    “他在应天府能做什么呢?”

    “皇上要迁都,北京紫禁城里面的房子有几千间,你说哪间房子里面不要家具呢?如果谭家能拿到这笔生意,他们收的这些货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啊,我估计大少爷迟迟不归,一定是在等北京方面的消息。”

    翟温良终于可以确认:这次,能破翟氏父子所设之局的人极有可能是谭家的大少爷谭为琛。

    盛夫人看翟温良带来的两坛子酒已经喝了半坛,便强行吩咐阿香、巧珍等几个下人把盛老爷架到房间里面去了。

    盛老爷走了以后,翟温良又喝了两杯酒,最后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了。

    盛夫人喊来四个家丁,将翟温良送到西院。

    第二天上午,翟温良一直睡辰时结束才醒过来。

    人是醒过来了,但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走路还有点发飘。

    翟温良没有吃早饭,便离开了盛府,在走出西院的时候,他环视四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盛府。之后,很长时间,翟温良都没有回盛府。

    西院应该是他的伤心地。

    谭家轻而易举地毁了他和父亲经营的一品轩,谭家还挖走了刘家堡家具作坊的工匠,谭家的大少爷还抢走了自己的心上人表妹尧箐小姐。

    翟温良会咽下这口气吗?

    第二天早上,尧箐小姐起的也很迟,这些日子,她有心思,吃睡不宁,经常睁着眼睛躺到天明,所以,昨天夜里,她美美地睡了一觉。

    下楼的时候,母亲吩咐她到西院去看看表哥是不是起床了,昨天晚上,盛夫人已经看出侄子很不高兴。

    尧箐小姐和阿香走到西院,一个丫鬟说,温良少爷已经走了。

    过去,翟温良每次离开盛府的时候,都会跑到东院去向姑父、姑母辞行,今天不辞而别,尧箐小姐也觉得有些不妥,表哥的不辞而别肯定和盛谭两家的婚约有关。

    尧箐小姐回东院禀告父母的时候,盛老爷和盛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在回闺房的路上,阿香终于鼓足勇气,把翟温良如何收买她,让她监视小姐的一举一动的事情告诉了尧箐小姐。阿香还把翟温良如何给谭为义出谋划策在为仁少爷出生这件事情上做文章,试图把为仁少爷赶出谭家大院的事情告诉了尧箐小姐。

    尧箐小姐连闺房都没有回,带着阿香到谭家大院去了。

    昨天晚上,她从翟温良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一种杀气,听了阿香的话以后,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过去,表哥把为仁少爷当做绊脚石,所以千方百计想把他赶出谭家大院.

    现在,表哥会不会对为琛少爷做不利的事情呢?为琛少爷不在歇马镇不在谭家大院,这更增添了她的担心。

    尧箐小姐并不只是一个只知道往脸上抹脂粉的女孩子,在和谭家人的接触中,在目睹刚刚发生在歇马镇和青州等地的事情。

    侯三和谭为义,侯三、谭为义和翟温良过从甚密,这尧箐小姐是知道的,侯三突然死在狱中,尧箐小姐总觉得和谭为义、翟温良有关。

    谭老爷两次假死,秀外慧中,冰雪聪明的尧箐小姐应该能悟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他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心上人谭为琛来。

    马车停在谭府的大门前,在蒲管家的引导下,尧箐和阿香去了和园昌平公主的房间。

    昌平公主非常意外,先前,听盛老爷和盛夫人说尧箐小姐病了,现在,尧箐小姐突然风风火火地跑到谭府来,一定是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亲自跑到谭府来了。

    “尧箐,快来,坐到我身边来。”昌平公主道。

    冉秋云也在房间里面坐着,她站起身,将尧箐小姐拉到昌平公主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

    昌平公主拉着尧箐小姐凉冰冰的手:“尧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听说你病了,大娘正想抽时间到盛府去看你。”

    冉秋云将一个暖炉递到尧箐的手上。

    “大娘。二娘,尧箐有话跟你们说。”尧箐小姐脸色苍白。

    “尧箐,快说,什么事情?”

    “大娘,二娘,你们能不能告诉尧箐,我表哥翟温良和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有没有瓜葛?”

    昌平公主看了看冉秋云:“尧箐,究竟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冉秋云望着尧箐:“尧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大娘,尧箐怀疑我表哥翟温良和谭家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蒲管家,你把老爷请过来,如果为仁在府上的话,你把为仁也叫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谭国凯突访曹壮士策马

    “大姐,为仁到家具作坊去了,从刘家堡过来的工匠,需要安顿一下,家具作坊的木料也不多了。为仁想派人再进一些上好的木料。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冉秋云道。

    蒲管家转身走出房间。

    昌平公主意识到,尧箐这时候跑到谭家大院来,一定有非常重要的话说。

    所以才让蒲管家把老爷叫过来。

    不一会,谭老爷拄着拐杖走进房间,蒲管家留在了门外这是他多年的习惯,老爷和太太不叫他,他就呆在门外伺候。

    “蒲管家,你也进来。”

    蒲管家走进房间,梅子搬了一把椅子,让蒲管家坐下,然后和阿玉退出房间。

    谭老爷刚坐下,尧箐就走到谭老爷的跟前:“尧箐给谭伯父请安。”

    谭老爷眯着眼睛:“尧箐,你身体好些了吗?”谭老爷一边说,一边望了望站在尧箐小姐身后的阿香。

    “回伯父的话,尧箐好多了。”

    “我已经派人去接为琛了,他就要回来了。”

    “老爷,尧箐来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说。”昌平公主道。

    “刚才,蒲管家已经跟我说了,尧箐,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伯父,尧箐就想知道我表哥翟温良和谭家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没有瓜葛?”

    “有瓜葛,最近,怀仁堂和一品斋的生意遇到了一些麻烦,这些麻烦都和翟温良有关,不仅仅是他,翟温良的父亲翟中廷也参与其中。”

    “包括赵仲文的案子,都和他们父子俩有关系,翟温良和谭为义还派一个叫黑鹰的杀手到歇马镇来刺杀我,要不然,伯父也不会将计就计,引为义母子上钩。为义也不会在族会上撞石而死。”

    “伯父,黑鹰的额头上是不是有一个刀疤?”尧箐小姐道。

    “不错,黑鹰的头上确实有一个刀疤尧箐,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黑鹰是我舅舅的心腹,我在应天府翟府见过此人。我舅舅的身边养了不少这样的人。”

    “黑鹰已经被我的人擒获,他把知道的事情全告诉了我们。”

    “鲁掌柜把假药和霉变的药买给我们怀仁堂,就是翟温良父子指使黑鹰做的。除了三太太母子俩和翟温良父子俩,还有茅知县和章知府。”

    “茅知县和章知府是我舅舅的门生,他们头上的乌纱帽就是我舅舅赏的。”

    尧箐小姐知道的事情真不少,可见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是一个有心人。

    “伯父,我担心表哥会对大少爷不利。”

    “你怎么会这么想?”

    “表哥他一直很喜欢我,他在为仁少爷的身世上做文章,就是想让伯父把为仁少爷赶出谭家大院,这样,我爹就不会再提盛谭两家十五年前的婚约,他就有机会了。”

    “他到歇马镇来开酒楼,就是冲尧箐来的。”

    “昨天晚上,表哥在我家喝酒,他从我爹的口中知道我和大少爷的事情以后,神情有点不对头,昨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

    “今天早上,他不辞而别过去,他只要离开盛府就会到东院去跟我爹我娘道别。昨天晚上,他还从我爹我娘的口中套出了不少话。”

    “翟温良都套出了什么话?”

    “他想知道是谁帮谭家渡过了眼前的困境,他还知道了大少爷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歇马镇。尧箐今天冒味跑到谭家大院来,就是想提醒伯父一定要留意我表哥翟温良。”

    “我明白了。谢谢你跑来告诉我们这些事情,我儿果然没有看错尧箐姑娘。我还没有想到这一步,幸亏尧箐提醒我们。”

    “这次,他们输得太惨,所以,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和翟中廷同朝为官,共事多年,对他的为人太了解了。他豢养那么多的江湖高手,本就是想图谋不轨,他也很贪婪,除了俸禄,他的每一两银子来路都不正。”

    “老爷,尧箐小姐说的对,我们不能不防啊!”昌平公主道。

    “老爷,要不要再派人到应天府去啊!”冉秋云道。

    “老爷,我们一定要格外小心才是啊!”蒲管家道。

    “蒲管家,你到兴隆客栈去把曹锟请到这里来。”

    蒲管家站起身。

    “干脆,蒲管家,我随你一同去。”谭国凯也站起身。

    谭老爷走出房间又折回头,望着尧箐小姐道:

    “尧箐,留下来吃中饭,我马上让蒲管家到盛府去跟盛老爷说一声,晚上,我派人送你回府。如果你愿意的话,在这里住几天。”

    尧箐小姐求之不得:“蒲管家,你跟我爹我娘说一声,我在潭府住一两天。”

    谭老爷和蒲管家走后,昌平公主、冉秋云和玉兰、玉婷两姐妹的陪同下到后花园去踏雪赏梅。

    今天,尧箐小姐在谭家大院的身份和过去已经不一样了,她是谭家未来的大少奶奶。

    谭家大院的下人还不知道尧箐小姐的身份即将发生变化,但他们应该能从昌平公主和二太太对尧箐小姐的态度中看出一点眉目来。

    过去,尧箐小姐经常到谭家大院来,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由昌平公主、冉秋云陪同尧箐小姐到后花园去溜达。

    谭老爷和蒲管家步行去了兴隆客栈。

    为避人耳目,曹锟一直住在兴隆客栈,曹锟虽然在帮谭家做事,但从不抛头露面,昨天晚上的族会,曹锟将谭为仁母子交给高鹏等人就回兴隆客栈去了。

    两股势力的较量还没有结束,只是暂时告一段落。

    欧阳大人深谋远虑,把曹锟留在歇马镇,以备谭老爷不时之需。

    种种迹象表明,茅知县、章知府和翟中廷之流一定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前几个回合,对方输得很惨,所以,他们绝不会就此罢手。

    谭老爷和蒲管家走进客房的时候,曹锟正坐在窗户旁边,一边喝茶,一边欣赏大街上的景色。

    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这就是曹锟的特点,有事情做的时候,他生龙活虎,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他不是睡觉养精神,就在坐在窗前品茶赏景。

    曹锟打开门,看到谭老爷的时候,感到非常的惊讶:“谭老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曹锟将谭老爷和蒲管家让到椅子上坐下。

    蒲管家从衣袖里面拿出两张银票放到茶几上。

    “谭老爷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这银票就不要了,我身上有钱。”

    “穷家富路,身上装点钱,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曹锟,你现在就到应天府去,狗急了会跳墙,我担心有人会对为琛不利。”

    “谭老爷,曹锟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在想这件事情,看来,曹锟和谭老爷想到一起来了。”

    “曹锟,这可不是我想到的,就在刚才,尧箐小姐突然跑到谭府告诉我,说他表哥有可能会对为琛不利,她已经知道躲在林氏母子身后的人是谁了。她即将成为谭家的儿媳妇,她的神经比我们敏感多了。”

    “谭老爷,他们刚开始把眼睛盯在为仁少爷的身上,后来,他们又把眼睛盯在谭老爷您的身上,现在,他们又开始注意大少爷他们一定会在大少爷的身上打主意。”

    “曹锟现在就到应天府去,路过青州的时候,把黑鹰也带上,有我们俩隐身在大少爷的左右,谭老爷尽管放心。曹锟和黑鹰一定把大少爷完完整整地带回歇马镇。”

    “谭老爷,您和大太太就准备给大少爷和尧箐小姐办一个像模像样的婚礼,谭家的晦气也该好好冲一冲了。”

    “曹锟,路上小心点,我准备几坛子好酒,等着为你和黑鹰接风洗尘。”

    曹锟从床里面拿起一个褡裢,搭在右肩上,从墙上取下剑。

    三个人下得楼来,从店堂的后面进入后院。

    曹锟走进马棚,不一会牵出他那匹枣红马来:“谭老爷,曹锟就此别过。”曹锟一边说,一边纵身上马。

    “曹壮士一路平安。”谭老爷拱手。

    等谭老爷和蒲管家走出院门的时候,曹锟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回谭家大院的路上,谭老爷遇到了尧箐小姐的马车蒲管家已经到盛府去了。

    车夫停下马车。

    阿香搀扶着尧箐走下马车。

    “尧箐,你怎么走了,不是说好晚上留在潭府的吗?”谭老爷走到马车跟前。

    “伯父,尧箐的心里七上八下。我想到聚俊楼去看看。”

    “到聚俊楼去看看看什么?”

    “小姐想到聚俊楼看看温良少爷在不在聚俊楼,如果他不在聚俊楼的话,就一定是去了青州。小姐和大娘、二娘赏雪赏的好好的,突然想到了这个。”阿香道。

    “伯父,我表哥在青州有一处宅院,我舅舅身边有几个武林高手。”

    “尧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刚把曹锟送走,放心吧!有曹壮士在为琛的身边,可保万无一失。走,随我回府吧!”

    “伯父,您先回府,尧箐还是要到聚俊楼去一下。”

    “就你们主仆两人?要不,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回府派两个人随行。”谭老爷有点不放心尧箐小姐,尧箐即将成为谭家的媳妇,谭老爷突然想到了尧箐小姐的安全。”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二墩子传信柴文进出谋

    “伯父,没事的,尧箐去去就回。”

    “不行,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二墩子带两个人过来。”

    “要不这样吧!阿香到聚俊楼去,小姐随谭老爷回府。”阿香道。

    “这样也好,去吧!快去快回。”尧箐道。

    阿香迈开大步朝南走去。

    “阿香,等一下。”尧箐跑上前去。

    阿香转身回头。

    “阿香,如果我表哥在聚俊楼,你怎么说?”

    “我就说是小姐不放心温良少爷,让我到聚俊楼看看。”

    “行,去吧!”

    阿香朝南走去。

    谭老爷让车夫送尧箐回府,自己步行回府。

    谭老爷有日子没有在歇马镇的大街上走动了,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之后,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漫步在大街上,看看街道两边的店铺,和一些熟人打打招呼,说说话。心里面别提有多惬意了。

    谭国凯在歇马镇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人们都很尊敬他,所以,只要是在路上遇到他的人,没有不和他打招呼的,有些人还会和谭老爷搭讪几句。

    在中街和北街交汇处,谭国凯遇到了两个族人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的手上牵着一头毛驴,老婆坐在毛驴上,遇到谭国凯以后,女人下了毛驴。

    请过安之后,两个人陪伴谭国凯一边走,一边说话,一直走到谭府的门口,直到谭国凯走进院门,夫妻俩才继续向西街走去。

    谭国凯走进书房的时候,阿香也随后进了书房。

    昌平公主、冉秋云和尧箐小姐都在老爷的书房里面坐着。

    自从林氏母子被赶出谭家大院以后,冉秋云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和园老爷的书房里面。

    谭国凯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书房里面有一个火盆,两个丫鬟随时往火盆里面添加些木炭,昌平公主喜欢守着老爷,而冉秋云则喜欢守着昌平公主。

    “阿香快说。”尧箐道。

    阿香走到尧箐的跟前:“小姐果然猜对了,今天上午,表少爷回到聚俊楼后不久就离开了,宫掌柜说他到青州去了。”

    “幸亏伯父派曹大哥到应天府去了。”尧箐小姐一边说,一边拍拍自己的胸口,桃红的面颊瞬间煞白。

    “放心吧!有高鹏、曹锟和黑鹰在为琛身边。可保无虞。高鹏和曹锟不但武艺超群,而且机智过人。”谭国凯安慰尧箐道。

    “老爷,这件事情幸亏尧箐提醒的及时,殊不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昌平公主道。

    “昌平尽管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万全的考虑为琛是不会有事的。”谭老爷道。

    “老爷,昌平的心里还是不踏实。老爷有没有跟曹锟讲回歇马镇的时候千万不能走鹰嘴崖啊?”

    “这这国凯倒是没有想到。”

    “伯父,为琛少爷回歇马镇的时候,千万不能走鹰嘴崖。”尧箐再次紧张起来。

    蒲管家走进书房。

    “蒲管家,你去把二墩子叫到这里来。”

    不一会,蒲管家领来了二墩子。

    二墩子站在书房的门口:“老爷,二墩子来了。”

    “二墩子,你进来。”

    二墩子走进书房,毕恭毕敬地站在老爷的前面。

    “二墩子,你现在到应天府去,你告诉曹锟,回歇马镇的时候,千万不要走鹰嘴崖,也不能走码头,让为琛他们饶点路,从梧州,经刘家堡回歇马镇。”

    “二墩子现在就上路。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快去吧!”

    不一会,二墩子牵着马走出西小门。

    二墩子纵身上马,策马而去。

    谭老爷知道二墩子行事一向稳当,特地安排他到应天府去。

    二墩子日夜兼程,路过青州的时候,他买了十几个馒头装在顺袋里面,饿了啃两个馒头,渴了到河边喝几口凉水,他想早一点追上曹锟。

    天快黑的时候,二墩子进了应天府,掌灯时分,二墩子敲响了曾府的大门。

    曾副指挥使已经随皇上去了北京。

    曾大人离开应天府的时候,留下两个老院公看守宅院。

    开门的是一个老院公:“客官找谁?”

    “我是谭府的下人,老人家,曹壮士到了吗?”

    “刚到一会,快请进。”老人家将二墩子和马让进大门。

    一个佣人牵走了马,老人家带着二墩子进了中堂。

    大少爷为琛、高鹏、曹锟和黑鹰坐在椅子上喝茶说话,姬飞站在一旁伺候。

    “霍师傅,你怎么也来了?”谭为琛站起身。

    “回大少爷的话,曹壮士走后,老爷太太不放心,派我到应天府来跟曹壮士说一句话。”二墩子道。

    “霍师傅,以后说话直接了当,前面那句话就免了。”谭为琛道,“霍师傅快坐下说话,姬飞师傅,上茶。”

    姬飞倒了一杯茶递到二墩子的手上。

    “二墩师傅,快说,老爷让你带什么话给我?”曹锟道。

    “老爷和太太交代,你们回歇马镇的时候,既不要走鹰嘴崖,也不要走码头,可走梧州经刘家堡回歇马镇。”

    “这是为何?”

    “今天上午,尧箐小姐让阿香到聚俊楼去寻翟温良。聚俊楼的宫掌柜说翟温良回青州去了,翟中廷的身边有几个武林高手,翟温良回青州,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翟中廷的身边确实有几个武林高手,特别是笑面虎滕京,此人武功了得。最拿手的是使用暗器。”黑鹰道。

    “我们干脆借此机会除掉此人,此人的手上有几条人命,还特别好色,不管到哪里,只要有那种地方。他肯定不会放过。这家伙一般的女人还看不上,要睡就……”

    “此人我认识,他曾经在扬州和应天府摆过擂台,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曹锟道。

    “此人的武功和曹大哥的武功相比如何?”高鹏道。

    “没有交过手。”

    “大少爷,曹大哥,你们不用担心,他的本事再大,我们也有办法对付他。”黑鹰道。

    “你有什么办法?”曹锟道。

    “曹大哥,你想想,你和高鹏兄弟是怎么逮住我黑鹰的呢?”

    “黑鹰,你是说,我们主动出击,先擒住笑面虎?”

    “对啊!论功夫我黑鹰不是他对手,但要是逮个人,玩阴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我们可能用不着到翟府去,我们在那种地方就能寻到他的踪迹。”

    “此人武功高强,你怎么靠近他呢?”

    “我黑鹰是干什么的?过去,黑鹰行走江湖的时候,不管豪门,还是皇宫,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靠近什么人,就靠近什么人。”

    “如果是在那种地方逮住这个笑面虎,那就更省我们的事了。”

    “我看用不着逮他,干脆把他杀了,一可永绝后患,二呢,翟中廷父子俩也不会知道是谁杀死了他。男人为女人争风吃醋,死于非命是常有的事情。”

    “黑鹰到底是在江湖上混过的人,这个主意好。”高鹏道。

    “你怎么靠近笑面虎呢?”

    “我有熏香啊!既然翟中廷在青州,那笑面虎一定在青州。只要逮住笑面虎,其他人就不用担心了。”

    “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歇马镇呢?老爷太太记挂的慌。”二墩子道。

    “我在等北京的消息,代王已经到北京去了,我和代王说好,等到北京的消息以后再回歇马镇。”

    “这笔买卖,关系到我们谭家以后的营生。等不到北京的消息,我没法回歇马镇,也没脸见爹娘。这是为琛认祖归宗后第一次出门做事。”

    “如果北京这条路走不通的话,我们就要想其它办法。实不相瞒,为琛的心里面还有一个小九九。”

    “什么小九九,大少爷说给我们听听。”曹锟道。

    “我是找到了自己的爹娘,可又不忍心离开义父和义妹。如果这笔生意能成的话,我就在应天府买下一个戏院我已经看好了一家戏院。”

    “大少爷行事果然很快。”

    “这家戏院的地点在夫子庙,位置很好,是一个老戏院,如果经营得当,生意一定会不错,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该为妹妹准备一个像样的嫁妆了!向南有了着落,义父也就有了着落。”

    “大少爷,你想买一个戏院送给程班主和向南姑娘?”高鹏道。

    “是啊!只要程家班有了这个戏院,他们就可以安定下来,用不着走南闯北、吃辛受苦了。应天府离歇马镇不远,我也能时常见到他们。”

    “大少爷,这件事情,你要不要跟老爷太太说一声啊?”姬飞道。

    “姬飞,你不要忘了,向南不单是我的义妹,她还是我娘刚刚认下的义女,我娘的义女也是我爹的义女。更重要的是,程班主是我的义父。”

    说到这里,谭为琛的眼眶有些潮湿:“如果我不能安顿好义父、义妹今后的生活,就不能安心呆在谭家大院。”

    “老爷太太正愁不知道如何安排程班主父女俩和程家班呢?如果他们知道大少爷有这样的心思,指不定有多高兴呢。”高鹏道。

    “当断则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们不是会来阴的吗?咱们也来点阴的。大少爷,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去青州。”

    “曹大哥和我,就我们两个人,高鹏、姬飞、二墩子,你们留在这里好生伺候大少爷,办完事,我们就回来。”黑鹰道。

    “对,你们留在这里等北京和我们的消息。”

    于是,曹锟和黑鹰告别大少爷,牵马走出曾府。

第一百二十七章 曹壮士摸底柴文进认门

    晚上十点钟左右,两个人走进青州。

    在青州府最繁华的前门大街,有一个妓院,叫“春来院”这也是青州府一家非常有名妓院。

    这家妓院背后的老板就是章知府,管事的是章知府小舅子章知府第三房太太的哥哥冷学良,此人是青州府地界上有名的盐商。

    章知府把冷学良的妹妹娶进门之后,冷学良觉得机会来了,他纠结了一些人开起了妓院,并将妓院三分之一的红利给了章知府。

    章知府不费吹灰之力,每年有大把的银子进项,求之不得,有章知府在暗中保护,在青州府,没有人敢惹春来院。

    十点钟,正是春来院最热闹的时候。

    两个人在春来院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一进客栈,黑鹰就向伙计打听春来院的情况。伙计说,春来院刚从南方弄来了一个色艺双全的大美人,名字叫红牡丹,从昨天晚上开始,十天的生意已经定下来了。有九个嫖客买下了红牡丹十天的使用权。其中一个人买了二天。

    安顿好之后,两个人带上家伙去了春来院。

    客栈伙计说的果然没错,春来院院门前的红榜上确实挂着一盏写有红牡丹名字的大红灯笼,在大灯笼下面挂着十个小灯笼,意思是,其它嫖客如果想和红牡丹春风一度的话,得在十天以后了。这应该算是一种广告了。

    两个人在四个壮汉的目送下走进妓院四个壮汉是看场子维护妓院秩序的,如果有人捣乱,他们就会出面干预。

    离开应天府的时候,曹锟不得不佩服谭老爷了,到青州来逛妓院,没有银子肯定是不行了,妓院做的就是人银两清、一手交人,一手交钱的买卖。离开歇马镇时,谭老爷交给曹锟的银票这回能派上用场了。

    走进大门的时候,几个衣着艳丽、一身脂粉味的女人扑了上来。

    曹锟抄着双手,怀里抱着剑,黑鹰的手上也拿着一把剑,跟在曹锟的后面。

    自从黑鹰跟在欧阳大人以后,衣服全换了,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一身紫色棉袍,上身加一件羊皮棉袄,原来,他用的兵器是朴刀,现在变成了一把长剑。

    黑鹰头上和脸上也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一条黑色汗巾缠绕在头上,头发耷拉到耳朵下面,一部分头发挡住了汗巾,一部分汗巾显露出来。汗巾和头发正好将那块标志性的刀疤掩盖住了。

    黑鹰的嘴唇上和下巴上还有比较浓的胡须黑鹰原来是没有胡须的。翟中廷和心腹还在青州,黑鹰自然要格外小心才是。

    黑鹰上前一步,用剑柄拨开了扑向曹锟的女人。

    两个人的角色是这样分配的,曹锟扮演主人,黑鹰扮演随从。

    几个女人扑向曹锟,是因为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脸上有俊朗之色。身上有阳刚之气,女人见到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不动心。

    几个女人被黑鹰的剑柄拨开了,一个女人却向黑鹰扑了过来:“哎哟,这位壮士,你看本姑娘怎么样啊!本姑娘不但人长的好看,到榻上,本姑娘一定让你舒舒坦坦。”

    “今天,我们公子是来会红牡丹的。”黑鹰道。

    “会红牡丹?恐怕得十天以后吧,十天以后恐怕也轮不上呢,已经有人提前下定了,壮士,择日不如撞日,选人不如随缘,再好看的花,十天二十天之后,都成了残花败柳。”

    这恐怕也是一种广告吧!损别人以抬高自己。看着红牡丹的生意那么红火,有些人的心里怎么会舒服呢?

    “请姑娘们闪到一边去,让你们的妈妈出来说话。”黑鹰道。

    “哎哟,这位壮士好凶哦。到这里来无非找一个乐字,用不着这么一本正经、横眉冷对,看着怪吓人的。”一个妖艳的女人道。

    大概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一个四十五岁左右、身穿貂皮大衣,脖子上围着毛领,脸上抹着很厚一层脂粉,头上戴着两根金叉的老女人扭着水蛇腰走下楼来。

    “哟,二位壮士,欢迎欢迎,进门就是客,都怪姑娘们伺候不周。两位壮士有何吩咐,跟妈妈我说,妈妈保你们心满意足。”

    “妈妈,他们现在就要红牡丹。”一个女人道。

    老鸨沉下脸道:“现在就要红牡丹,那二位壮士一定是刚到此地,门口的红榜,你们难道没有看见吗?”

    老鸨的出现,引来了不少看客,曹锟不想再纠缠下去,他从衣袖里面拿出两张银票,在老鸨眼前亮了一下。

    老鸨立刻满脸堆笑:“二位壮士请随我来。”

    老鸨将两个人领进二楼一间屋子里,让到椅子上坐下,一个丫鬟模样的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端进来两杯茶。

    小女孩退出房间以后,老鸨斜着屁股坐在椅子上:“二位壮士,有话好说。”

    “我们现在就想见红牡丹小姐,银子吗?不管妈妈开什么价,我们都应了。”

    老鸨看了看曹锟,又看了看黑鹰。

    “妈妈不要看我,是我们少爷要见红牡丹小姐。”黑鹰道。

    “这实在对不住这位少爷,从昨天往后数十天,红牡丹已经有主了,如果少爷有耐心的话,就请等上几天。

    “你到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进来打搅本少爷。”曹锟望着黑鹰道。

    黑鹰点了一下头,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然后去了后楼。

    春来院一共有三座楼,头牌和牌子靠前的都被安排在后楼,头牌则被安排在后楼楼上中间最大、最讲究的房间里面,每个房间的门前都会挂一个大红灯笼,大红灯笼上会写着妓女的名字。黑鹰今天的任务是找到红牡丹的房间。

    房间里面,曹锟和老鸨的谈话还在继续,曹锟今天的任务是弄清楚笑面虎会在什么时候到春来院来。只要码准了时间,他和黑鹰就可以动手了。

    “妈妈,我们不想为难你,我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看看在这十天中,能不能让出一天来给本少爷。银子,妈妈不用担心,你开什么价,本少爷都答应你。”

    “妈妈我也看出了,少爷肯定不是一般人,我们做的就是笑脸迎客的买卖,有银子赚,那当然求之不得,只是,这十个人哦,是九个人有一个人包了两天,我们得罪不起啊,除非我们不想做生意了。”

    “妈妈说来听听。让本少爷看看这九个人都是一些什么人。如果本少爷能拿的下,有本少爷为妈妈撑腰,我保你平安无事,照常做生意。如果本少爷爷惹不起,那本少爷就耐心等几天。”

    “少爷果然是通情达理之人,那妈妈就跟少爷说说,”老鸨一边说,一边从衣袖里面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本来,“昨天,我就不说了,今天这个主是翟公子。”

    曹锟惊了一下:“翟公子是何许人啊?”

    “是翟尚书翟大人的公子啊,昨天是他老子,今天是儿子。他们仗着有权有势,经常卡我们的油。”

    翟中廷父子果然厉害,父子俩同玩一个女人。

    “什么叫卡你们的油啊?”

    “他们仗着有权有势,赏多少钱,我们就拿多少钱,真正赚钱的时候是在十天以后。”

    “妈妈接着说。”

    “是是是,我接着说,明天是翟尚书的心腹,第四天是章知府,第五天是君县的茅知县,第六天还是翟中廷的心腹。”

    “翟中廷的心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是翟三公子安排的。”

    “你见过此人?”

    “见过,此人是和翟公子一起来的。”

    “此人长什么样?”

    “鼻子的左边有一颗黑痣,手上拿着一个九节鞭,看模样很吓人十天,他一个人占了两天。”

    老鸨说到这里的时候,黑鹰已经站在了门外。

    黑鹰推开门,走进房间。

    “妈妈,你再说一遍,此人什么长相?手上拿什么兵器?”

    “此人的鼻子左边有一颗黄豆大的黑痣;手上拿一个九节鞭。”

    黑鹰朝曹锟点了一下头。意思是,此人就是笑面虎。

    既然已经探明笑面虎到春来院的时间,就用不着继续往下问了:“妈妈,本少爷全明白了,这九个人都是一些有来头的人,我们惹不起,也不想坏了妈妈的生意。”曹锟说完后站起身。

    “壮士如果实在喜欢红牡丹的话,妈妈我可以安排少爷和红牡丹早一天见面。”老鸨还在惦记曹锟衣袖里面的银票。

    “不了,本少爷也不是无名之辈,被人玩烂的女人,本少爷不感兴趣。妈妈,叨扰了,告辞。”

    黑鹰打开房门,两个人扬长而去。

    曹锟和黑鹰还要等一个晚上。

    那就耐着性子慢慢等吧!其实,曹锟和黑鹰完全可以潜入翟府杀了笑面虎,但一定会引起翟中廷父子的警觉,所以,黑鹰觉得还是在春来院动手最为妥当。

    杀了笑面虎,就等于去了翟中廷父子的左膀右臂,父子俩就是想做对大少爷不利的事情,也有心无力了。

    当天晚上,曹锟和黑鹰闲着无事,便到翟府走了一趟。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笑面虎呜呼两壮士回京

    黑鹰跟随翟中廷十几年,他在青州的翟府也呆了不短的时间,所以,黑鹰对翟府的环境了如指掌。

    对翟府了如指掌的黑鹰进入翟府,那还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两个人翻墙进入翟府。

    两个人直接去了翟中廷住的东院。

    遗憾的是,黑鹰找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找到翟中廷。

    翟中廷的房间和另外几个房间里面倒是有人,但却是翟中廷的几个心腹黑鹰以前的搭档但黑鹰没有看到笑面虎的身影。

    黑鹰带着曹锟找遍了翟府所有的房间翟府一共有三个独立的院子:东院、北院和西院。

    翟府的房间有几十间。

    两个人始终没有找到翟中廷和笑面虎的身影也没有看见翟温良的踪迹。

    对了,翟温良正在春来院腾云驾雾、乾坤挪移。

    黑鹰对翟中廷最了解,翟中廷在官场上混迹多年,和江湖也有瓜葛,既有应付官场的办法,又有应付江湖的办法。狡兔有三窟嘛!

    现在,曹锟和黑鹰只能在春来院恭候笑面虎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钟左右,两个人走进春来茶馆对面的香茗茶馆二楼的包间,然后一直坐在包间里面喝茶嗑瓜子。

    他们要看到笑面虎走进春来院,还想看到翟温良走出春来院。

    笑面虎和翟温良应该会在天黑之前进行交接,笑面虎一定会来早一点,女人的温柔乡太有吸引力了。

    而翟温良则可能会晚一点走出春来院。好不容易逮到这一天,能多和红牡丹缠绵一会,就多缠绵一会至少不会提前走出红牡丹的房间。

    天要黑未黑的时候,春来院的红灯笼全点亮了。

    眼瞅着快到饭点了。

    曹锟让伙计送上来几盘点心。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待会儿,两个人还要做事,爬高上低,做事得一把子力气。

    点心吃到一半的时候,黑鹰拍了一下曹锟的手。

    曹锟循着黑鹰的视线看去,从东面走过来一个人。

    此人走路走路有点摇晃,看样子是喝了一些酒。

    此人的头上梳着十几根辫子,大部分辫子披在身后,几根辫子耷拉在胸前。

    他的身上穿一件蓝底带暗黄花的过膝锦缎长袍,腰上系一根紫色带蓝色花边的腰带,腰带上缀着黑色的过膝流苏,脚上穿一双棕色的羊皮皂靴。

    此人的右手上拿着一个九节鞭。

    此人就是笑面虎。这家伙,正要去做一件很美的事情,走路的姿态有点漂浮,他有点亢奋,因为他喝了一点酒。

    笑面虎走到春来院门口的时候,将耷拉在胸前的几根辫子撩到身后,捋了捋坠在腰带上的流苏,然后在几个庸脂俗粉的招呼和簇拥下走进了春来院。

    约摸一炷香的时候,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春来院,此人就是翟温良,老鸨走在翟温良的旁边,她笑容可掬、一脸媚态。

    不一会,一顶轿子停在大门前,一个伙计将翟温良扶上轿子。

    轿夫放下轿帘,然后抬着轿子朝东走去。

    很显然,此时此刻,笑面虎已经和红牡丹缠绵在一起了。这应该是笑面虎最后一次逍遥快活了。

    天黑透了以后,春来院开始上人了,嘈杂声,喧哗声越来越大。

    曹锟又让伙计上了一壶新茶,两个人慢慢坐喝。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只要笑面虎不走出春来院,那他就死定了。

    这时候,就是让笑面虎赴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他也不会去了。

    亥时过半,曹锟和黑鹰走出茶楼,走到春来院西边一条巷子。

    黑鹰的怀中揣了两样东西:一样东西是熏香,一样东西是一把长剑。

    巷子的右边就是春来院的院墙。

    曹锟还没有反应过来,黑鹰就上了墙头,他用单脚勾住墙头,将自己倒挂在墙头上,将右手伸给曹锟,将曹锟拽上了墙头。

    两个人沿着墙头上了后院的屋顶,然后在后院屋顶中段借助于屋檐下了屋顶,倒抱着柱子滑下走廊。两个人落脚的地方就是红牡丹房间前面的走廊。

    走廊上已经没有人走动了,这时候,所有到春来院来的男人都已经有了着落,并且睡在了女人的温柔乡了。只有楼梯口还站着几个值夜的壮汉。

    两个人走到窗户跟前,将耳朵贴在窗户纸上听了听:窗户距离床很近,黑鹰能听到了三种声音:第一,男人喘气的声音;第二,女人唧唧歪歪的声音;第三,床晃动的声音。

    笑面虎果然是金枪不倒,他进春来院已经将近一个多时辰了,经过一个多时辰,笑面虎竟然还在忙乎着。这也难怪,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机会,良宵苦短啊!

    黑鹰用手指蘸了一点唾沫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将眼睛放在洞口看了看,看不到人,但能看到被子在上下起伏。还能看到放在脚蹬上的两双鞋子。

    黑鹰认得其中一双鞋子那是一双棕色羊皮皂靴,这双羊皮靴子就是笑面虎的。

    床边有一把椅子,椅背上挂着笑面虎的九节鞭。圆桌上还有两个酒坛,两个酒杯。

    黑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熏香,点着了,插进孔洞。

    熏香燃到一半的时候,便听不到床的晃动声了。

    黑鹰抽出熏香,朝床上看了看,被子不再动弹。

    黑鹰从腰上拔出剑,走到门前,将剑头插进门缝,慢慢拨开门栓。

    黑鹰推开一扇门,两个人闪进房间,走到床跟前。

    笑面虎压在红牡丹的身上,两个人已经昏睡过去。

    两个人将笑面虎拖出被子,帮他穿好衣服,穿上鞋子。

    黑鹰背起笑面虎,曹锟拿起九节鞭和半坛酒。两个人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两个人不能在红牡丹的房间里面结果笑面虎的性命,人命关天,不能把红牡丹牵扯进来。既要让笑面虎死,还不能让他死在红牡丹的房间里面。

    黑鹰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已经为笑面虎找到了一个非常理想的去处,在春来院的后面有一个后花园,花园里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

    两个人穿过后院西边的小门进入后花园。

    池塘中央有一个轩榭,东西南北,有四条长廊直通轩榭。

    黑鹰背着笑面虎上了西边的长廊,曹锟跟在黑鹰的后面。

    走到轩榭,黑鹰将笑面虎放在地上,用双手抓住笑面虎的双脚,将笑面虎头朝下放进水中。

    经水一冷一激或者一戗,笑面虎突然醒过来,两只手在水下胡乱挥动,两条腿在黑鹰的手上使劲挣扎。

    曹锟从黑鹰的手上接过一条腿,任凭笑面虎如何挣扎,两个人就是不松手。

    很快,笑面虎的挣扎变成了抖动,接着是偶尔颤动一下,最后一动不动了。

    两个人一松手,笑面虎慢慢沉入水底。

    曹锟将半坛子酒和九节鞭放在轩榭的座椅上。

    两个人对着只有些许涟漪的池水看了一会,然后原路返回,离开了春来院。

    回到客栈以后,两个人倒床便睡,直到第二天早上伙计叫门这是曹锟嘱咐的,第二天早上,他们要到茶楼去看西洋景。

    两个人穿好衣服,便去了茶楼。还坐在原来的包间里。

    辰时过半,一个壮汉跑出春来院,直奔府衙而去。

    不一会,壮汉领着几个府衙的人走进春来院。

    一盏茶的工夫,一顶轿子停在春来院的大门外。轿子旁边跟着一个人,轿子后面还有一辆无厢马车这辆马车应该是来拉尸体的。

    轿夫按下轿子,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官服,头戴乌沙的人来。

    两个人定睛看时,此人就是章知府。

    老鸨从春来院里跑出来,将章知府引进大门。

    约摸两盏茶的工夫,四个衙役抬着一具死尸走出春来院的大门,后面跟着一个衙役,这个衙役的手上拿着一个九节鞭,怀里面抱着一个酒坛子。

    几个衙役将死尸抬到马车上。

    不一会,章知府迈着方步,一摇一晃地走出春来院,旁边跟着两个像仵作的人,两个仵作好像在和章知府说着什么。

    不一会,两个壮汉抬着一顶轿子走出春来院,紧接着,老鸨跟在轿子后面走出春来院,后面还跟着两个衙役,两个衙役的手上各拿着一把朴刀。

    章知府应该是把红牡丹和老鸨带到府衙问话昨天夜里,笑面虎和红牡丹在一起,调查肯定要从红牡丹和老鸨开始。

    章知府如何审笑面虎的溺水案,那是章知府自己的事情了。

    既然笑面虎已经死了,曹锟和黑鹰也该离开青州回应天府去了,大少爷还等着青州这边的消息呢。

    曹锟和黑鹰猜测得不错,大少爷谭为琛确实在等青州方面的消息。

    北京方面的消息已经来了,令狐大人已经决定采买谭家的紫檀家具。

    这件事情多亏了代王朱桂,他吩咐派往北京的心腹在拜见令狐大人之前先进宫见了侯公公,侯公公找了一个机会在皇上面前嘀咕了几句。

    有皇上发话,令狐大人能不给面子吗?虽然令狐大人老大不愿意,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树林中鸟飞七黑影现身

    采买谭家的紫檀家具,令狐大人无法开口要好处,谭家是什么背景啊!

    谭国凯曾经是一个有爵位的人,谭国凯的夫人昌平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妹妹代王朱桂的姐姐。

    如果换成其他人家,令狐大人在这一笔交易上一定会大捞一把。

    不过,还是代王虑事周到,他让心腹带了三千两银票给令狐大人作为见面礼,这样,才促成了这笔生意。

    现在,大少爷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立即回歇马镇并安排人到各处去运货,然后用船运到天津,再用马车从天津运到北京去,还要派人到北京去具体负责这笔生意。

    曹锟和黑鹰回到应天府的时候,大少爷和高鹏已经做好了回歇马镇的准备。

    出发前,大少爷派姬飞留在应天府负责应天府、杭州和宁波三地的家具运输与汇总。

    晚上亥时将尽之时,谭为琛一行进入青州。

    大家在一品斋停了一下,大少爷吩咐乔掌柜将青州所有库存的家具装船,等歇马镇、梧州和滕州的货船到达青州以后一同运往北京.

    之后,一行人便去了梧州。

    现在,谭为琛心里面只想两件事情:一是生意上的事情;二是见到爹娘,当然还有尧箐小姐。

    当谭为琛从二墩子口中得知谭盛两家已经谈妥了他和尧箐小姐的婚事,心里面甭提有多高兴了。

    爹派曹锟和二墩子到应天府,完全是因为尧箐小姐向爹提供了重要的情况。

    尧箐小姐担心自己的安危,这使谭为琛很感动。

    这次,在去应天府的路上,谭为琛就想好等办好了这件事情、回到歇马镇以后,他就跟爹娘提自己和尧箐小姐的婚事。

    自打尧箐小姐和他在隐龙寺相遇,在观音菩萨面前并肩祈祷的时候,谭为琛就看出来了,尧箐小姐已经喜欢上自己了。

    一个大家闺秀,抛开自己的自尊和女孩子的矜持,主动、公开表达对自己的爱慕之情,该做和不该做的事情,尧箐小姐都做了。

    剩下来事情,该他来做了,回到歇马镇,拜见过爹娘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盛府去,他还要带一份厚礼。

    在曹锟和黑鹰到青州的时候,谭为琛就把这份大礼预先准备好了。

    到达梧州的时候,一行人在梧州的一品斋停留了一下,大少爷吩咐池掌柜将梧州和滕州两地所有库存的家具装船运往青州,然后同歇马镇和青州的货船一同运往北京。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以后,一行人经过刘家堡回歇马镇。

    离开青州的时候,按照曹锟的安排,大家兵分两路:一路由高鹏和南梓翔护送为琛少爷乘马车从梧州回歇马镇。曹锟、黑鹰和二墩子则乘马车经鹰嘴崖回歇马镇。

    按照尧箐小姐提供的情况看,翟温良有可能派人在鹰嘴崖刺杀为琛少爷,虽然笑面虎已经死了,但翟府不缺少武林高手。

    为琛少爷离开歇马镇的时候,是坐马车走的,为琛少爷爷也一定会坐马车回歇马镇,坐马车回歇马镇,就一定会走鹰嘴崖除了水路,鹰嘴崖是进入歇马镇唯一旱道。

    下面,我们来看看曹锟。黑鹰和二墩子这一路的情况:

    马车驶出青州城的时候,二墩子将挂在车厢顶檐上左右两个灯笼点亮,有这两盏灯,多少能看清前面的路。

    在离开一品斋的时候,曹锟还给黑鹰做了简单的易容。

    翟尚书的心腹是认识黑鹰的。这就是曹锟让黑鹰随行的原因。

    只要是翟尚书的心腹,黑鹰一定能认出他们来。

    一炷香的工夫,马车驶进鹰嘴崖。

    夜幕下的鹰嘴崖,万籁俱寂,阴森恐怖,峡谷里还有一些没有融化的积雪,所以,还有一些光亮,积雪已经成冰,马车一驶进鹰嘴崖,三个人就感到一股寒意。

    马车驶进峡谷之后,曹锟和黑鹰跳下马车,手执长剑跟在马车的后面。

    二墩子也跳下马车,左手紧握着马的缰绳,右手扶着车辕慢慢往前走。

    峡谷里还有少量的积雪,再加上路不平坦,所以,马车只能缓缓前行马车只能走慢一点,如果太颠簸的话,灯笼里面的蜡烛就会断掉。

    如果有人想劫杀谭为琛的话,鹰嘴崖南北两边的杂树林和石林是最理想的伏击地点。

    鹰嘴崖北边有一片松树林当地人叫黑松林,黑松林缓缓而上,再往上就是陡峭的崖壁,这里是鹰嘴崖最宽阔的地方。

    在鹰嘴崖的南边有一条溪流,小溪的东边是一片石林。

    过去,土匪打劫的时候,不是躲在鹰嘴崖北边的松树林里,就是隐身在鹰嘴崖南边的石林之中。

    鹰嘴崖下是一个狭窄的通道,东边是笔直的崖壁,上面是高悬的鹰嘴般的巨石,西边是深涧。

    早些年,这里和歇马湖的八卦滩是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

    夜幕降临之后,客商就不会从鹰嘴崖走了。

    一般的客商都会选择天黑之前通过鹰嘴崖,所以,凡是在歇马镇做生意的,每家都会有一个护商队。

    没有护商队的人家,会花银子雇镖局的人押运货物。谭家的家丁以前就是护商队。

    马车快走到石林前的杂树林的时候,曹锟突然听到一阵的声音。

    二墩子也听到了这种声音,他收紧缰绳,突然停下来了。

    二墩子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他有点害怕马车进入鹰嘴崖以后,他身上的汗就没有干过。

    他不曾领教过曹锟和黑鹰的本事,所以,他的心里没有一点底。

    紧接着,曹锟、黑鹰和二墩子同时看到,路边一棵树的树梢晃动起来。

    曹锟和黑鹰从剑鞘里面拔出长剑。

    曹锟闪到二墩子身边;黑鹰则留在马车的后面。

    “叽叽叽叽叽。”

    曹锟再定睛看时,原来是一大一小两只猴子,从路右边的树干上跳到路左边的树干上,树干上缠绕着、悬挂着很多藤蔓。两只猴子就是借助于这些树藤完成跳跃的。

    “曹大哥,好像有人。”二墩子一边低声说,一边靠近曹锟。

    “不用害怕,是两个猴子。”

    “猴子?在哪呢?”二墩子环视四周。

    “在那”曹锟用剑指着路左边一棵树。

    此时,两只猴子已经窜到另一棵树上。

    二墩子终于在几根缠绕在一起的树藤上看到了两只猴子的身影。

    两只猴子蹲在树藤上和三个人对视。

    黑鹰也看见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

    二墩子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马车缓缓朝鹰嘴崖驶去。

    鹰嘴崖下面的路是一个弯道,马车通过鹰嘴崖的时候,二墩子便看见不远处的松树林,真正让二墩子紧张和恐惧的是黑松林。

    马车刚转过鹰嘴崖,突然停下来了。

    曹锟走到二墩子跟前:“霍师傅,怎么了?”

    “曹大哥,你看”

    曹锟朝二墩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黑松林的上方,盘旋着几只鸟,与此同时,曹锟还听到了鸟鸣之声鸟鸣之声是从树林深处传出来的。

    黑鹰闪到曹锟的跟前,低声道:“曹大哥,还真让尧箐小姐说着了。”

    一般情况下,夜幕降临之后,所有的鸟都归巢歇息了。

    小鸟突然鸣叫、离巢并高飞,应该是受到了惊吓,而惊吓小鸟的应该是人。

    夜幕之下,肯定会有一些动物出来活动,但这些动物的活动绝不会惊吓到睡梦中的小鸟因为小鸟对其它动物的活动早就习以为常了。

    曹锟低声道,“二墩子,只管往前走就是。”

    二墩子已经从曹锟的话中听出来了:尧箐小姐的担心并非多余。

    马车行驶到松树林中段的时候,松树林里突然又飞起十几只鸟。

    紧接着,从树林深处闪出几个黑影来。

    四个黑影横在马车的前方,堵住了马车的去路,三个黑影立在黑鹰的身后,堵住了马车的退路。

    七个人的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扎着黑色的头巾,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刀剑之类的利器。

    在雪光的映照下,刀剑上闪着令人胆颤的寒光。

    土匪劫道从来不蒙脸,更不会全穿黑衣服,穿黑衣服是为了方便隐蔽,蒙脸是怕别人认出来,所以,曹锟已经能确定,正如尧箐姑娘所担心的那样,这些人是冲为琛少爷来的。

    如果这些人是翟尚书的心腹的话,黑鹰一定能认出他们来,即使是在蒙脸的情况下。

    反之,这些人也一定能认出黑鹰来黑鹰是不可能蒙脸的,这就是曹锟让黑鹰来并给黑鹰易容的原因。

    既然这些人是冲为琛少爷来的,那么,他们必做的一件事情肯定是确定为琛少爷的身份。

    “什么人?”曹锟大声道。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卖路财。”一个黑影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扛在右肩上,然后朝二墩子走来。

    另外六个黑影慢慢上前,将马车围了起来。

    “什么年头了,还劫道,弄什么仙人跳!瞧瞧这说辞老掉牙了吧!咱们这地界已经肃静了很多年。”曹锟冷笑道。

第一百三十章 鹰嘴崖脱险谭府前相遇

    “少废话,把银子留下,值钱的东西也行。否则,休怪我们手上的刀剑不长眼。”

    “几位好汉,我们身上没有银子,只能借你们的道走一次。这深更半夜,冰天雪地,真不好意思,让兄弟们跑空了。”曹锟道。

    “你不想活了,竟敢取笑我们。”

    “兄弟,我也知道几位好汉不容易,可我们身上确实没有银子。我们不知道会遇到你们,要是知道几位好汉在这里趴活的话,我们一定带几锭银子在身边。”

    “没有银子?你骗谁呢!瞧这马车,再看看你们这身行头,身上能没有银子?”杠刀人一边说,一边朝身后另外一个人看了一眼。

    另外一个人手握着一把剑,他走到二墩子跟前,从车厢顶部取下马灯举在手上,看了看二墩子,然后看了看曹锟和黑鹰的脸,还看了看马车。最后诡异地望了杠刀人一眼。从他看二墩子的眼神判断,他好像认识二墩子。

    翟温良派人刺杀谭为琛,肯定要派能认识谭为琛至少是认识谭家人的人。

    “车上坐着什么人?”扛刀人道。

    按道理说,谭为琛是应该坐在车厢里面的。持剑人除了认识二墩子,恐怕还认得谭家的马车。

    在歇马镇,有马车的人家并不多,最重要的是,谭家的马车和其它人家的马车不一样,谭家是做紫檀家具的,所以,谭家的马车使用紫檀加工而成的,车厢、车厢的顶和车厢上的窗户都雕刻精美的图案。

    “车上没人。”曹锟道。

    持剑人走到车帘跟前,掀起车帘车厢里面果然没有人。

    持剑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他退后几步,将长剑插进剑鞘之中。

    这也就是说,持剑人没有找到劫杀的目标,现在,对方所要做的就是脱身即使是脱身,也要以劫道的身份脱身。

    “到车上去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一个人掀起车帘,钻进马车,借着灯笼微弱的光亮看了看,然后跳下马车,朝扛刀人摇了摇头。

    “一个一个搜他们的身。”

    持剑人先搜了二墩子的口袋,摸了摸他的腰带,然后,又摸了摸曹锟和黑鹰的口袋和腰带。

    “好汉,我们身上确实没有银子,要不这样吧!我身上这件羊皮背心多少值几个钱,好汉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穿。”曹锟一边说,一边脱衣服,“如果不是生计所迫,谁愿意做这种劫道的营生呢?”

    “晦气,快滚吧!”

    “谢谢好汉,那我们走了。”曹锟重新穿上羊皮背心。

    “快滚。”扛刀气急败坏道。

    曹锟从二墩子的手上接过缰绳:“上车,我们走。”

    黑鹰和二墩子坐上马车。

    曹锟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马车朝前驶去,走出黑松林以后,路相对平坦了一些。

    黑鹰掀起车后窗帘,他看到七个黑衣人站在一起嘀咕了一会,然后钻进了树林。

    “曹大哥,和你说话的人是翟尚书的心腹高天黎,他一开口,我听出是他。”黑鹰掀起车帘道。

    “曹大哥,搜我们口袋的人很像一个人。”二墩子道。

    “像谁?”

    “像马家的家丁豹子头。”

    “豹子头认识你?”

    “只要是谭家的人,豹子头都认识。”

    “好悬啦!幸亏尧箐小姐提醒,否则,一定会出大事情。”

    “钻进车厢搜东西的人很像孙虎。”二墩子道。

    “孙虎是何许人?”

    “孙虎是县衙的衙役。孙虎眉毛上有一颗痣,黑痣上有一根很长的白毛。”

    翟尚书的心腹不认识谭为琛,他们对鹰嘴崖的环境也不是很熟悉,豹子头和孙虎应该是最理想的人选。

    马家的家丁和县衙的衙役也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马车行驶到一个弯道的时候,曹锟停下马车:“霍师傅,你来赶马车,我过去看看。”

    “曹大哥,你留在马车上,我过去看看。”黑鹰道。

    “行,你的腿脚比我利索,但不要靠的太近,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曹锟道。

    “黑鹰明白。”

    “速去速回,我们在北崖口等你。”

    黑鹰没等曹锟把话说完就跳下车,朝黑松林跑去。

    黑鹰钻进黑松林的时候,小鸟仍然盘旋在空中,这说明七个劫匪还没有离开树林。

    黑鹰走到三个人遭遇七个劫匪的地方,很快,黑鹰听到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很小,具体内容,黑鹰听不清楚。

    黑鹰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慢慢往前靠,终于看到七个人坐在几块大石头上。

    “孙虎,你确定这辆马车就是谭家的吗?”一个声音道。

    “这还能错,在歇马镇,只有谭家有这样的马车这辆马车经常在县衙前来来去去,就算我看错了马车,人总不会有错吧!”说话的人是孙虎。

    “不会错,赶车的是谭家的伙计霍二墩。”说话的是豹子头。

    “这个姓霍的该不会认出你们俩来吧!”高天黎明道黑鹰对高天黎的声音非常熟悉。

    “不可能,我们蒙着脸,我们又没有开口说话,这个二墩子是一个愣头青,他怎么能认出我们来呢?”孙虎道。

    “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等来的却是一辆空马车。”一个声音道。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粗,他是翟尚书的心腹汤耀祖黑鹰对汤耀祖的声音非常熟悉。

    “另外两个人,你们认识吗?”高天黎道。

    “不认识。”孙虎道,“可能是谭家刚雇的家丁,谭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家丁也越来越多。”

    “这两个人,我也很面生,看样子,好像有点本事。”豹子头道。

    “他们那点本事,和几位壮士相比,就不够瞧了。”孙虎道。

    “在谭家,除了高鹏有些本事,其他人都好平常。奇怪,今天,我们竟然没有看到高鹏。”豹子头道。

    “高鹏应该和大少爷在一起。这三个人难道是回府报信的?”

    “天黎兄弟,我们是不是要继续等下去啊?”汤耀祖道。

    “今天夜里恐怕是等不到谭大少爷了。”豹子头道。

    今天夜里,他们果然是来劫杀为琛少爷的。

    “天黎兄弟,他们该不会早有防备了吧!”孙虎道。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发生了为义少爷的事情以后,谭家人应该会十分小心。”豹子头道。

    豹子头口中的“为义少爷的事情”应该是指谭为义派黑鹰刺杀谭国凯的事情。

    “我们在这里恐怕永远都等不到大少爷。”孙虎道。

    “此话怎么讲?”

    “从青州回歇马镇,除了走这鹰嘴崖,坐船也行,谭家有船,也有自己的码头,如果换作我的话,我绝不会走这鹰嘴崖。说不定,大少爷已经回到歇马镇了,可我们还在这里傻傻地呆着。”

    “如果他们走水路的话,那我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连大少爷的影子都逮不着。”

    “要不,我们先找一个地方眯瞪一下,天寒地冻,我们在这里死守,确实有点傻。”汤耀祖道。

    “不行,翟大人有恩于我们,我们可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事情。”高天黎明道。

    “你不说,我不说,翟大人怎么会知道呢?再说,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三夜,你刚才也说,今天晚上,我们恐怕等不到他们了。”

    “这样吧!前面这辆马车也许是探路子的,大少爷的马车说不定在后面,我们再耐心等一会,实在不行,我们再找一个地方眯瞪一下,天太冷,我知道兄弟们都有点受不了了。孙虎,你能不能在附近找一个地方?”

    “出北崖口往东走有一个村子,村子里面有我一个亲戚,我领你们到他家去。”

    “行,就这么定了,孙虎,明天早上,你先回县衙,然后派人到潭府去打听一下,如果大少爷已经回歇马镇的话,他肯定会露头。”

    “这件事情就包在我孙虎的身上我们老爷在谭家有眼线。如果大少爷已经回歇马镇,兄弟们就用不着继续在这里活受罪了。”

    “我这里还有半瓶酒,大家匀着喝一点暖暖身子,再呆一炷香的工夫,我们就走。”

    黑鹰原路返回,在快到北崖口的时候追上了马车。

    巧的很,马车刚停在谭府门前台阶下的时候,一辆马车从西街和北街的交汇处驶过来。

    曹锟跳下马车,迎了上去,三个人都没有想到谭为琛会这么快回到歇马镇谭为琛路径梧州和池掌柜交代几句之后就往歇马镇赶。

    谭为琛让高鹏停下马车,然后跳下马车,大步流星朝曹锟走来。

    “曹大哥,你们怎么到现在才”

    “我们在鹰嘴崖遇到了一些情况大少爷,幸亏尧箐小姐提前告知,要不然,麻烦就大了翟温良果然疯了。”

    “你们有没有交手啊?”

    “他们看你不在马车上,就放我们走了。”

    “是翟温良的人吗?”

    “一共七个人,五个人是翟尚书的心腹,另外两个人,一个是马家的家丁豹子头,一个人是县衙的衙役孙虎他们已经在鹰嘴崖等了三天三夜。”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夫妻俩意切谭为琛情真

    “他们果然勾结在一起。曹大哥,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跟老爷太太讲,免得他们担心老爷太太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为琛以后出门就不那么方便了。”

    “我们可以不跟老爷太太讲,但大少爷一定要小心谨慎。”

    “行,为琛听曹大哥的。”

    子时将近。

    谭为琛不想惊动爹娘,他吩咐看门人秦老爹不要声张,然后和曹锟、黑鹰、高鹏、姬飞、二墩子在熙园睡下了。

    谭为琛归心似箭,心心念念想回到爹娘身边,可走进潭家大院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爹娘都老了,身体也不怎么好,这深更半夜吵醒他们,他于心不忍。

    明天一早到和园给爹娘请安不迟。

    从子时到天亮,也就两三个时辰,一觉醒来,天就亮了。

    如果现在拜见爹娘的话,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很兴奋,可下面的觉就难睡了。

    曹锟和黑鹰打心眼里面佩服大少爷谭为琛。

    他们佩服大少爷不仅仅是他这份细致入微的孝心,还包括他当机立断、深谋远虑的个性和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气度,颇有点谭老爷的风范。

    看门人秦老蔫并没有完全按照大少爷吩咐做,他跑到豫园,把大少爷深夜回府的事情告诉了蒲管家.

    蒲管家叮嘱过秦老蔫,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大少爷回府,立马告诉他蒲管家住在豫园,就是和园东边那个院落。

    蒲管家立马从被窝里面钻出来,穿上衣服,系上腰带,披上羊皮大氅,进了和园的东圆门,他一边走,一边扣扣子。

    老爷吩咐过蒲管家,只要大少爷一回府,立马禀告,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大少爷回府以后,他和大太太才会睡踏实觉。

    蒲管家在谭家大院做了二十几年,从老太爷做到谭老爷,谭家两代人这么信任蒲管家,就是因为他能不折不扣地按照主人的话去做。

    蒲管家提着灯笼刚走上长廊的时候,老爷和太太房间里面的灯相继亮了。

    蒲管家走到长廊尽头的时候,老爷已经住着拐杖站在房间门前的走廊上。

    谭老爷不仅仅是想儿子,他主要是担心儿子的安危,虽然已经有曹锟、高鹏和黑鹰在琛儿的身边,但他还是不放心。

    “老爷,您怎么起来了,赶快进屋,瞧这外面冷的。”蒲管家道。

    紫兰从另外一个房间里面跑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扣棉袄的扣子。

    蒲管家和紫兰将老爷扶进房间,紧接着,昌平公主就在梅子的搀扶下走下楼来。

    “蒲管家,快说,是不是琛儿回来了。”昌平公主道。

    “老爷,太太,大少爷他们回来了。”蒲管家道。

    “琛儿回来了?太好了,他人呢?”谭老爷喜形于色。

    “老爷,太太,大少爷怕吵了你们,带着曹锟、高鹏他们在熙园睡下了,打算明天一早就来和园给老爷太太请安。”

    “这孩子,如果不是归心似箭,他就不会这么晚还往家赶,到家了,他又怕惊扰了我们。昌平,走,我们到熙园去接琛儿。”谭国凯突然哽咽起来,他的眼圈有些潮湿。

    “琛儿他们睡下了吗?”昌平公主的眼泪已经流出了眼眶琛儿如此孝顺,她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

    “走,我们先去看看。”

    于是,蒲管家提着灯笼,两个丫鬟搀扶着老爷和太太出东圆门,穿过长廊,进入熙园。

    熙园一片漆黑,很显然,谭为琛、高鹏、曹锟和黑鹰他们已经睡下了。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早就累坏了,也困坏了。

    谭老爷朝蒲管家招了招手,然后拉着昌平公主的手走出熙园。

    “老爷,您怎么走了,不是要接大少爷回和园的吗?”紫兰道。

    “琛儿他们一定是困了,让他们美美地睡一觉,”谭老爷低声道,“知道他们平安回府,我心里就踏实了。蒲管家,明天早上吩咐厨房多弄几样早点,你现在就回去睡觉,有紫兰和梅子伺候我们回和园就行了。”

    “没事,老奴先送老爷太太回和园。”蒲管家道。

    于是,蒲管家送老爷太太回和园。

    蒲管家把老爷、太太送进和园,准备从西园门离开和园的时候,被老爷叫住了:“蒲管家,琛儿有没有提生意上的事情啊?”

    “这老奴不知道,是秦老蔫告诉我大少爷他们回来的,大少爷不让他吵老爷太太睡觉,既然大少爷不想惊扰老爷太太,他怎么会提生意上的事情呢?”

    “老爷太太放心睡觉,明天早晨就知道了,大少爷这时候回来,一定是生意上的事情有了着落,他想给老爷和太太一个惊喜。”

    “是啊,既然琛儿他们已经回来了,我们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昌平公主道。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亮,老爷和太太就起床了,他们没有梳洗就去了熙园。

    他们想早一点见到儿子自从和儿子相认之后,父子、母子在一起没有几天,儿子就到应天府去了。

    谭老爷和昌平公主在紫兰、梅子的搀扶下走进熙园的时候,曹锟和黑鹰、高鹏、南梓翔正在院子里面练剑。

    “老爷,太太,你们怎么来了。”高鹏低声道。

    “高鹏,大少爷呢?”谭老爷道。

    “大少爷还没有醒,这几天,他觉睡的很少,昨天晚上,他一定要赶回来他怕老爷太太担心,可进府以后,他又担心吵了老爷太太,就在这里睡下了。他说今天一早到和园去给老爷太太请安。我去叫醒大少爷。”

    “别,高鹏,别叫醒他,让他再多睡一会。”昌平公主道。

    “谭老爷,赶快让一品斋的陆掌柜将库房和作坊的货装船运到青州,和青州、梧州、滕州的船会合以后,一起运往北京。”曹锟道。

    “照这么说,北京的路子打通了?”

    “通了通了,大少爷已经安排姬飞负责装运应天府、杭州和宁波的货。老爷还要安排一个人到北京去打理这摊子事情。”高鹏道。

    一间屋子的门开了,谭为琛大步走出房间,朝老爷和昌平公主跑过来,二墩子跟在后面。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高鹏,你们起来怎么不叫醒我呀?”谭为琛的眼圈通红,眼白上布满血丝。

    “我们看你睡的正香,不忍心叫醒你想让你多睡一会。”

    “琛儿贪睡,差点误了大事。爹,您赶快安排为仁跟运货的船到北京去,先从水路到天津,然后转陆路到北京。货一到,令狐大人就让内务府付款。价格就按照我们开的价格。”

    “有没有给令狐大人一点人事啊?”

    “代王让心腹带给令狐大人三千俩银票,令狐大人帮忙,给点人事也是应该的。”

    “琛儿,这件事情干的太漂亮了。我憋在肚子里面这口气终于可以吐出来了。”谭国凯笑逐颜开。

    “爹、娘,别在这里站着了,外面太冷,琛儿送爹和娘回和园。”谭为琛道。

    “琛儿,走,老爷吩咐伙房多准备了一些早点,曹壮士,柴壮士,高鹏,梓翔、二墩子一起去。”昌平公主道。

    “紫兰,你到平园去一下,把为仁也叫上。”谭老爷道。

    “快走吧!这时候,秋云和为仁可能已经到和园去了。” 昌平公主道。

    谭老爷一行回到和园的时候,冉秋云和为仁正在安怡斋的北餐厅里协助赵妈摆放碗筷和小菜。小菜有糖醋蒜头、榨菜、萝卜干、糖醋黄瓜、水煮五香花生。

    师傅熬了两种稀饭:一是玉米稀饭;二是米稀饭。

    不一会,赵妈端上了一钵子玉米稀饭和一钵子米稀饭。

    冉秋云和谭为仁在东园门外迎到了谭老爷一行。

    大家走进安怡斋的时候,赵妈和阿玉已经把所有的点心都摆到大桌上了:今天早晨的早点特别丰富:烧卖、芹菜肉包、菜包,牛肉锅贴、油炸糍粑,还有玉米饼和红薯。

    谭老爷和昌平公主待大家坐下以后,才在梅子和紫兰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

    谭为琛和曹锟、黑鹰、高鹏、南梓翔、二墩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些日子,因为诸多原因,大家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老爷安排了一顿这么丰盛的早餐,大家吃的很开心。谭老爷和昌平公主看大家吃的这么欢,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琛儿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他们的心一直是悬在半空中的。每天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等待蒲管家的好消息。

    “爹,琛儿有一件事情要跟您和为仁商量。”谭为琛吃完一个烧卖道。

    “吃饭,爹已经跟为仁说过了,吃完早饭以后,他就去安排装船的事情。”

    “爹,琛儿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谭为琛拿起盘子接过母亲夹给他的糍粑,然后道。

    昌平公主给曹锟、黑鹰、高鹏、南梓翔、二墩子也夹了一块糍粑。

    “琛儿,一边吃,一边说。”

    “爹,为仁,这次,一品斋打败一品轩,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对付我们。过去,我们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们一定会在药材生意上做文章,我们能不能在他们还没有想好招之前先出手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码头上送别盛府中造访

    “琛儿是怎么想的呢?”谭国凯道。

    “过去,怀仁堂郎中坐诊和药铺的生意是分开的,这几天,琛儿在应天府闲来无事,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凡是我们谭家有药铺的地方,都有一笑堂,他们分明是要和我们的怀仁堂一较高下。”

    “大哥,我也在想这件事情,就是没有想出一点头绪来,你快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爹、为仁,我们能不能这样:只要是到我们怀仁堂来抓药的人,把脉看病不要钱,看病算是我们奉送的。”

    “爹,我觉得这是一个对付一笑堂的好办法。”为仁好像明白了谭为琛的意思。

    “琛儿,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样做,他们也会这样做。”谭老爷道。

    “爹,等他们想学葫芦画瓢照样做的时候,已经迟了,因为我们已经吸引了绝大部分人,他们不是会降价吗?我们的药铺也可以降价,在明面上,我们的价格不变,暗降明不降。只要我们的货好,价格又比一笑堂低,关键是我们怀仁堂坐堂的郎中医术精湛,德望高重。”

    “看样子,琛儿已经考虑的很深透了。你快说,说细点。”昌平公主道。

    “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聘请几个望重德高的老郎中到各地去坐堂,给他们药铺一成或者二成的红利,药铺的生意越好,他们的红利就越多。”

    “大少爷,这件事情好办,可请皇甫先生出面找几个有名望的老御医。”曹锟道。

    “嗯,曹锟说的对。”谭老爷道,“皇甫先生是御医,由他出面聘请几个御医应该不是问题这些年,改朝换代太快,一些老郎中离开了皇宫。”

    “爹,琛儿就是这么想的。梁大夫还在歇马镇坐诊,青州可聘请皇甫老先生坐诊,其他人可分别派往应天府、杭州、宁波、梧州和滕州。”谭为琛道。

    昌平公主坐在儿子的身旁不时往他和曹锟、黑鹰、高鹏、南梓翔和二墩子的盘子里面夹点心。

    老天爷把失去的儿子还给了昌平公主,她并不奢望这个儿子能为谭家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老天爷给了她一个更大的惊喜,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儿子刚刚认祖归宗就挑起了谭家的大梁。

    “爹,为仁觉得大哥的法子可行。”为仁道。

    “很好,爹很高兴,感谢观世音菩萨,他给了我两个这么能干的儿子,谭家就是不想兴旺发达也不行了。为仁,你和为琛好好琢磨一下这件事情。”谭老爷望着昌平公主道。

    “爹,等我们把人找齐了,我们就可以在几个地方同时动手。如果情形好的话,我们还可以在其它几个地方再开几个药铺。”

    谭为琛想的更远,“还有,一品斋的家具,样式都是一些老款,我们应该琢磨一点新的款式,人有我有,人无我也有,那我们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

    吃过早饭以后,为仁带着高鹏。南梓翔和饶东山等人到一品斋去了。

    辰时过半,老爷和为琛儿父子俩到码头去送为仁这是谭国凯在吃早饭的时候就说好了的。

    有些话,曹锟是不方便说也不能说的,所以,曹锟只能跟谭老爷和为琛少爷一同到码头去如果孙虎知道为琛少爷已经回歇马镇,翟温良就会叫停高天黎等心腹的在鹰嘴崖的行动。

    谭家两辆马车行驶到中街和南街交汇处的时候,孙虎从东街走了过来孙虎应该是去找茅知县在谭家的眼线去的。

    看到谭家的马车以后,孙虎远远地跟在后面。

    看到谭家的马车,不等于看到了为琛少爷。孙虎远远地跟在马车的后面,就是想看看谭家的两辆马车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看看为琛少爷在不在马车上。

    想不让孙虎看见是不可能了,再说,谭为琛是不可能永远消失在歇马镇人的视线之中的。

    马车停在大牌坊下,高鹏跳下马车,插好马鞭,把缰绳拴在牌坊的石柱子上,谭为琛跳下,放下脚蹬,将谭老爷扶出车厢,扶下马车。

    此时,孙虎就站在聚俊楼门前的石阶上。他担心被谭家人看见,所以,没敢靠近。

    曹锟已经看见了孙虎,谭为琛也看见了孙虎。

    谭为琛将谭国凯扶下马车以后,孙虎的身影便消失在曹锟和谭为琛的视线之中孙虎应该是去找高天黎或者翟温良去了。

    栈桥边停着三条大船,四辆马车停在牌坊前台阶上卸货,十几个工人正在往大船上装货。

    每一件家具的重要部位都包裹上了粗布,转运和途中颠簸,家具之间难免会有些摩擦碰撞,所以,必须用粗布包裹好才行。

    为琛搀扶着谭老爷准备下台阶的时候,谭为仁和高鹏又带着三辆装满家具的马车来了。每辆马车的旁边和后边各跟着几个工人。

    之后,二墩子又领着几辆马车来了。

    兄弟俩搀扶着谭老爷走下石阶,站在栈桥上看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卸货上船。高鹏则站在一旁叮嘱工人们轻拿轻放。

    巳时一过,所有的货全部装上了船,大家具在下面,在中间,小一些的家具安放在上面和两边。最后覆盖上油布。

    谭为仁给谭老爷施了一个大礼之后,和高鹏跳上船。

    老艄公准备收跳板的时候,谭为琛走上船,小声道:“为仁,回歇马镇的时候,走梧州,经刘家堡回来,千万不要走鹰嘴崖,也不要走码头。”

    “大哥放心,为仁明白,爹,你多照顾,北京的事情一办完,为仁就里面赶回来。”

    船即将起锚的时候,一辆马车朝大牌坊驶来。

    马车还没有停稳,一个女孩子就钻出车厢,她就是婉婉。

    婉婉跳下马车后,将冉秋云扶下车。

    母女俩走到栈桥上。

    谭为仁跳下船,迎了上来。

    婉婉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个玉佩,挂在为仁的脖子上,然后将玉佩塞进为仁的衣领里面:“为仁哥哥早去早回。”婉婉望着为仁道,这是婉婉回到谭府以后,第一次和为仁离别,她的眼圈有些潮湿。

    “婉婉,你照顾好爹娘。”

    “婉婉知道。”

    “为仁,你从北京回来以后,老爷就会给你和大哥办事。”冉秋云道。

    为仁望了望谭老爷。

    “为仁,你娘说的没错。”谭国凯道。

    “爹,为仁回来,我们先给大哥和尧箐小姐办事,我和婉婉的事情往后放一放,咱家也该好好办一个像样的婚礼了。”

    “这你不用多想,爹自有道理。”

    老艄公站在船边等候起锚。

    为仁望了望爹娘,又望了望婉婉,然后跳上船,三个艄公将船篙抵在栈桥上,船便慢慢离开的栈桥。

    三条船朝八卦州方向驶去,为仁站在船尾,不停挥手,婉婉也不停挥手,直到三帆远去,只能看到影子的时候,还在挥动。

    离开码头之后,冉秋云和婉婉坐马车回家。

    老爷、昌平公主则带着儿子去了盛府,离开谭府的时候,谭为琛已经将准备好的见面礼放在了马车上了。

    在这些见面礼中,有五套新款的、上好的、名贵的毛皮大衣盛老爷、盛夫人、尧箐小姐、紫荆小姐、芙蓉小姐各一件。

    一件貂皮披风,这是送给小少爷福安的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子是没法买毛皮大衣的,谭为琛就买了一件毛皮风衣代替,就这样也还是大了很多。

    一个鼻烟壶,一把宜兴紫砂壶和一把真丝折扇,这三样东西是送给盛老爷的。

    冰片,麝香,胭脂,五色锦缎一匹,七色丝绸一匹,这是为盛夫人母女四人准备的。

    一把黄金锁,这是送给小少爷福安的。

    还有一幅字和一幅画,字是柳公权的字,画是吴道子的画,这两样东西是专门为尧箐小姐准备了。

    尧箐小姐最喜欢柳公权的书法和唐寅的画,程向东在盛府呆了三天,早就从阿香的口中知道了尧箐小姐的喜好。

    从这些礼物上就可看出,谭为琛的心思有多细密。

    不巧,三个人到盛家的时候,盛老爷说,尧箐小姐跑到谭府去了。

    今天早上,阿香到酱菜店买酱菜路过一品轩的时候,看到高鹏正在指挥工人往马车上装家具。她从高鹏的口中得知大少爷回府了。

    阿香回到家跟尧箐小姐一说,尧箐小姐就坐不住了,连盛老爷、盛夫人的招呼都没有打就出府去了。

    尧箐知道,为琛少爷一定是夜里面回歇马镇,这几天,她和阿香经常到谭家大院去。昨天下午,她和阿香到天黑掌灯时分才回到家。

    对于谭老爷、昌平公主和大少爷的突然造访,盛老爷和盛夫人非常高兴,他们没有想到为琛少爷刚回歇马镇就登门造访了。

    当紫兰和梅子将那么多的礼物堆放在八仙桌上的时候,盛府的佣人们吃惊不小,虽然谭老爷和大太太经常到盛府来做客,每次都带很多礼物,但从没有送过这么多的礼物。

    谭为琛一见到盛老爷和盛夫人,便双膝着地,给未来的岳父岳母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第一百三十三章 谭为琛泼墨盛尧箐折服

    双方坐定之后,盛老爷便派一个丫鬟到谭府去喊回女儿。

    说了一会话之后,盛老爷、盛夫人领着三个人在府中和花园里面转了转。

    最后,盛老爷和盛夫人还领着谭老爷、大太太和谭为琛到尧箐小姐的书房去转了转。

    在父母的眼里,女儿无一不是掌上明珠,盛老爷和盛夫人是想让谭为琛欣赏一下尧箐小姐书法和绘画作品。

    尧箐小姐不但有美貌,还有才华。

    谭为琛在尧箐小姐的书法、绘画作品前驻足很久,尧箐小姐在书法绘画上确实有些造诣。

    谭老爷以前只听说尧箐小姐喜欢书法和绘画,今天,当他看到尧箐小姐的作品以后,对尧箐小姐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现在,他终于知道尧箐小姐为什么不喜欢为义,也不喜欢为仁了。他也知道尧箐小姐为什么会对琛儿一见钟情了。

    尧箐小姐心气这么高是有原因的。

    尧箐小姐喜欢琛儿是在程家班落脚歇马镇的时候,而不是在琛儿认祖归宗的时候,尧箐小姐喜欢的是程家班的少班主程向东,她也不会想到程少主会成为谭家的大少爷谭为琛这大概就叫缘分天定吧。

    “琛儿,你觉得尧箐小姐的字和绘画怎么样?”谭老爷想看看儿子是如何评价尧箐小姐的书法、绘画作品的。

    如果儿子在书法绘画上确有造诣的话,是应该能说出一些东西来的。

    当然,他也希望能亲眼看到儿子挥一下毫,泼一下墨。这样,他就能知道自己的儿子能不能配得上尧箐小姐了。

    “尧箐小姐的字颇有柳少师之风,也有颜正卿的影子。”

    “尧箐小姐的字结构紧密,笔画锋棱明显,偏重骨力,风格遒劲,还带点娇媚之态。”

    “柳公权的字本来就有遒媚的特点,经过尧箐小姐的手,媚中多了一点娇气。”

    盛老爷也是一个读过书的人,过去,只要是读书人,就一定会练书法,练书法就必须先临帖,临帖就知道各大名家的特点:“大少爷也很精通书法嘛!”

    “琛儿在普觉寺呆了七年,悟觉住持就教了琛儿三四年,到程家班以后,琛儿也不曾耽搁过。”

    “尧箐给伯父、伯母请安。”尧箐小姐突然走进书房,给谭老爷和昌平公主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站起身之后,尧箐小姐也给谭为琛行了一个礼,“让为琛少爷见笑了,尧箐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涂鸦罢了,为琛少爷也精通书法?”

    “尧箐小姐,为琛谈不上精通,只是研过墨,拿过笔。”

    “大少爷,这里有现成的笔墨,”阿香走到谭为琛的跟前,“阿香为大少爷铺纸研墨。”

    “阿香,休得无礼。大少爷是贵客,你怎么能?”盛老爷道。

    “爹,尧箐也想让为琛少爷为女儿写几个字。”

    “尧箐,以后有的是时间。走,酒宴也该准备好了,我们该下楼去了。”盛夫人道。

    “盛老爷,却之不恭。为琛写几个字,博伯父伯母和尧箐小姐一笑。”

    于是,阿香研墨,尧箐小姐铺纸。

    这时候,紫荆和芙蓉两位小姐也来了。

    两位小姐在西院上课,盛老爷请了一个先生,在西院设了一个学堂。今天上午,先生知道盛家来客人了,所以,提前放学让两位小姐放学回东院。

    两位小姐照例给谭老爷和昌平公主行了礼。

    阿香已经研好墨。

    谭为琛将两个镇纸,一个放在宣纸的头部,一个压在宣纸的尾部,然后在笔架上挑了一只毛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汁,在宣纸上写了“淡泊以宁静,宁静以致远”十个大字。

    十个字,谭为琛一挥而就,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盛老爷和盛夫人都惊呆了:原先,盛老爷和盛夫人眼中的为琛少爷仅仅是谭府失而复得的大少爷。

    现在,他们眼中的为琛少爷是一个既英俊,又有才华的小伙子,他们也不得不佩服女儿的眼力。为琛少爷给他们夫妻俩的惊喜太多了。

    他们甚至认为,他们所看到的为琛少爷,可能还不是为琛少爷的全部。

    谭老爷和昌平公主尤其感到意外,他们本以为儿子只是在书法和绘画上懂一点,没有想到儿子在书法上有这么深的造诣。

    尧箐小姐和阿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阿香,你待会儿把墙上这些字全揭下来。”尧箐小姐道。

    “小姐,这是为什么?”

    “看到为琛少爷的字,我写的这些还叫字吗?爹,今天,尧箐算是出丑了。”

    “尧箐小姐,你要是全揭下来的话,那就全送给我,为琛就喜欢柳公权的字,小姐的字颇有柳公权的遗风,为琛的房间里面正想挂几幅字,挂之前,我还要好好装裱一下。”谭为琛非常会说话。

    尧箐小姐“噗嗤”一声笑了。

    盛老爷和盛夫人也笑了。

    盛家的佣人笑逐颜开他们对盛府未来的姑爷充满好感。

    此时,管家来禀告老爷,酒宴已经准备就绪。

    盛家人簇拥着谭老爷和昌平公主朝楼下走去,尧箐小姐和谭为琛走在众人的后面。

    阿香是有眼力劲的姑娘,她搀扶着盛夫人走出书房。这是尧箐小姐和谭为琛相遇以来第一次单独相处。

    两个很想单独在一起,所以双方都故意放慢了脚步,双方的长辈也想给他们这个机会,所以,他们故意加快了步伐。

    下面是两个人从书房到一楼中堂这段路上的对话。

    “大少爷是什么时候回的歇马镇?”尧箐小姐主动说话。

    “尧箐小姐,你以后不要叫我大少爷,叫我为琛,叫我程向东也行。”

    “我可以叫你程少主吗?尧箐第一次见到的就是程少主。”尧箐小姐的意思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

    “也行,只要你不叫我大少爷,叫什么都行。这十几年来,我心心念念,一心想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过去的日子。”

    “程少主,那你以后也不要叫我尧箐小姐,叫我尧箐就行。”

    “行,我以后就叫你尧箐。尧箐,吃过饭以后,你让阿香从墙上揭下两幅字和两幅画来,我要好好装帧一下,挂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程少主,你刚才在书房里面不是随便说说的吗?”

    “为琛说话从不随便,跟女孩子更不会随便说话。”

    “程少主,吃过饭以后,你到我的书房挑两幅字和两幅画,我让阿香拿到西街装裱店装帧一下,还有你刚才写的那幅字,一并装帧一下。我把话说在前头,你刚刚写的那幅字,我可是要留下来的。程少主要是愿意的话,吃过饭以后,你再写几幅字给尧箐。”

    “以后有的是时间,你想要为琛写多少,为琛就写多少,为琛还要为你画几幅画。尧箐,我听说,这几天,你天天到谭家大院去。”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和阿香到谭家大院去陪陪伯母。”

    盛老爷和盛夫人知道尧箐小姐和谭为琛想在一起多呆一会,所以,到中堂以后,夫妻俩陪着谭老爷和昌平公主喝了一会茶。并没有派人到楼上去催尧箐小姐和为琛少爷。

    “如果不是尧箐及时提醒我爹,我爹也不会接二连三派曹锟和二墩子到应天府去,为琛回歇马镇的时候也不会绕道梧州,经刘家堡这条路。”

    “为琛,你一定要陪加小心,他们一定会在你身上做文章,你是谭家的大少爷,是谭家的顶梁柱,这次,他们在生意上输得一塌糊涂。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

    “这几天,只要我一想起这件事情,心里面就发慌。”

    “这你尽管放心。我会特别小心的。”谭为琛道。

    “我表哥和我舅舅的身边有好几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有一个叫笑面虎的人,非常厉害。”

    “这你尽管放心,这个叫笑面虎的人已经威胁不到为琛了。”

    “此话怎么讲?”

    “尧箐,你不要问那么多。今天,我们说的关于笑面虎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讲,包括你表哥和你的舅舅。”

    “尧箐明白。”

    “今天到盛府来,除了拜见岳父岳母大人,为琛还要对尧箐小姐说一声谢谢。”

    “谢什么?”

    “幸亏尧箐小姐事前提醒告诫,否则”谭为琛欲言又止。

    “否则会怎样?”

    “昨天夜里,曹大哥在鹰嘴崖遇到了翟温良的人。”

    “表哥果然狠心,他这是想葬送尧箐一生的幸福啊。程少主,让尧箐好好看看,你哪儿受了伤?”

    “我没有受伤,昨天夜里,曹大哥让我从梧州,经刘家堡回的歇马镇,曹大哥、黑鹰和二墩子从鹰嘴崖回的歇马镇。”

    “那曹大哥他们有没有人受伤呢?”

    “没有,蒙面人看我不在马车上,便放过了曹锟他们。”

    “他们认识谭家的马车吗?”

    “除了翟温良的心腹,还有马清斋的心腹豹子头和县衙的孙虎。这两个人都认识二墩子,他们也认得谭家的马车。如果不是尧箐小姐及时提醒,结果,为琛不敢想象。”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闺房中送佩码头上告别

    “以后,程少主一定要格外小心,有些事情可以交给下人去办。你刚回到老爷太太的身边,这些日子,尧箐终于从太太的脸上看到了笑容。你要是有一个好歹,老爷太太一定不好过。”

    尧箐小姐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圈有些发红,她的话中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除了老爷太太,牵挂你的还有尧箐啊!

    “为琛会格外小心的。这件事情,请尧箐小姐不要跟任何人说,爹娘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担心的。”

    “尧箐明白。程少主,请随我来。”尧箐朝前走几步推开自己的闺房。

    “伯父、伯母在等我们下楼吃饭呢?”谭为琛道。

    “吃饭不急,你随我来吗?”尧箐拉住谭为琛的手。

    谭为琛突然有触电的感觉,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女孩子有机肤的接触。

    义妹程向南虽然喜欢程向东、亲近他,但从没有拉过他的手。

    其实,两个人并非两小无猜,至少不是两个人都无猜。

    程向东进程家班的时候,程向南已经七岁,那时候,程向南就喜欢上了这个生活中突然出现的玩伴。

    那时候,程向南就对程向东就有了异样的感觉,正是这种异样的感觉,她才故意和程向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果她无猜的话,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程向南生活的环境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她跟随父亲走南闯北,耳闻目睹的大都是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爱情故事和经典的唱词。

    程向南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耳濡目染是不可避免的。

    至少是过早地知道了男女之间的一些事情吧!

    尧箐小姐的闺房分内外两间,里面是卧室,外面是休息活动区,内室和外室之间有一个圆形的门,门内挂着珠帘,圆门两边是隔断。

    尧箐小姐走进珠帘,背对着谭为琛,像是在解衣服上的纽扣。

    谭为琛转身背对着卧室。

    不一会,尧箐小姐一边扣纽扣,一边走出卧室。

    她的右手上拿着一个挂件,一根绳子的下方缀着一个绿色的玉佩。

    尧箐小姐走到谭为琛的跟前:“程少主,这个玉佩是我娘送给尧箐的平安佩,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这块玉佩就一直挂在尧箐的脖子上,尧箐将它送给程少主,愿平安永远与程少主相伴。”

    “这既然这是伯父伯母送给你的平安佩,还是戴在尧箐的身上比较合适。”

    “去年,尧箐十五岁生日的时候,爹娘又送给我一对平安镯,一直戴在尧箐的脚脖子上,我已经有了平安镯,尧箐希望这块平安佩能保佑程少主一生平安无恙,只要看到这枚玉佩,就能想起尧箐的话。”

    “尧箐尽管放心,为琛一定会特别小心,为了尧箐,为琛也要特别小心。至于这块玉佩还是戴在尧箐的身上比较妥当,为琛也希望尧箐一生和平安相伴。”

    谭为琛深情地望着尧箐小姐水灵灵的大眼睛,“尧箐平安,为琛就平安。”谭为琛一边说,一边从腰带上解下那块九龙玉佩。

    谭为琛抓住尧箐小姐的左手,将玉佩放在尧箐小姐的手上:“为琛来的匆忙,这块玉佩,为琛送给尧箐作为信物,一表为琛心意,二望尧箐一生平安。”

    “程少主,你送给尧箐任何东西,尧箐都不会拒绝,唯独这块玉佩,尧箐不能从命。”

    “这是为什么?”

    “尧箐已经知道了,这块玉佩是皇上送给程少主的见面礼,这么重要的物件,程少主怎么能随便送人呢?程少主不能这么做,尧箐更不能这么没规矩。”

    尧箐将九龙佩重新挂在谭为琛的腰带上:“兹事体大,程少主一定要三思,日后,程少主和皇上肯定有相见之日,皇上要是看不到这块玉佩,程少主何言以对呢?”

    尧箐挂好玉佩,理了理玉佩下面的穗子:“程少主的心意,尧箐心领了,程少主实在想送尧箐东西的话,也不在乎今天,来日方长嘛!”

    尧箐突然有些动情:“今天,程少主能到盛家来,尧箐喜不自胜。尧箐期待这一天,已经有很久了;今天,尧箐失态,听说程少主昨夜回到了歇马镇,尧箐沉不住气一大早就跑到谭家大院去了,结果和程少主失之交臂,还望程少主不要见笑。”

    “为琛也想早一点到盛府来,无奈有事在身,又不能耽搁,完事以后,才到盛府来。为琛姗姗来迟,还望尧箐多多原谅。”

    “程少主,你把这块平安佩收下,尧箐就高兴了。”

    “行,我收下。”

    “程少主,你低下头,尧箐给你戴上。”

    谭为琛低头弯腰。

    尧箐将平安佩戴在谭为琛的脖子上。

    在尧箐将玉佩挂在谭为琛的脖子上的时候,谭为琛感受到尧箐的呼吸。

    在他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不知所措的时候,尧箐小姐将朱唇贴在谭为琛的腮帮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转身飞出了房间,跑下楼去。

    谭为琛在感受到尧箐小姐的呼吸的时候,还感受到了她的体香,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女孩子身上的气息,至于尧箐小姐留在他腮帮上的吻,谭为琛将它留在了自己的心底。

    缓过神来以后,谭为琛将玉佩塞进衣领之中。

    吃中饭的时候,谭老爷和盛老爷商定了谭为琛和尧箐小姐的婚期婚期定在元旦。

    元旦,新年伊始,一对新人将从这一天开始新的生活,谭家大院的也将开始新的阶段。

    生活就像流水一样,不会因为遇到一些风浪和阻碍就停下向前的脚步。

    之所以把谭为琛和尧箐的婚期定在元旦,除了这是一个良辰吉日,还考虑到了谭为仁回歇马镇的日子从歇马镇到北京,一去一回,至少要一个月左右。

    程家班已经离开歇马镇到应天府去了 。

    谭为琛在离开应天府前买下了秦淮戏院,从此以后,程家班就可以在应天府定居下来了。

    谭为琛已经了解过了,在应天府和应天府的附近,没有唱黄梅小调的戏班子,除了程家班到应天府去过一回,也没有其它唱黄梅小调的戏班子进过应天府。

    南方人除了喜欢京剧和越剧之外,也喜欢黄梅小调,所以,程家班完全可以解决温饱的问题。

    戏院的后面还有一个院子,院子里面大小房间有十几间,程家班正好可以住在院子里面。既有唱戏的舞台,又有住的院子。从此以后,程家班便可以结束居无定所、东奔西走的生活。

    谭为琛把在应天府买戏院的事情告诉谭老爷和昌平公主的时候,谭老爷和昌平公主非常高兴。

    他们也在想程家班的事情,如何安置程家班.

    在谭老爷和昌平公主看来,这件事情非常重要,程班主和程家班有恩于琛儿和谭家,给他们钱,或者安排好他们的生活,程班主肯定不愿意,既要让他们继续干老本行,又要让他们不至于太辛苦。

    谭老爷一直没有想出一点头绪来。他们正为这件事情苦恼着呢?

    现在,琛儿做了最妥当的安排。在应天府买一个戏院送给程家班,不但解决了程家班二十几个人的生计,还解决了程班主和程向南父女俩归宿的问题。

    昌平公主觉得非常妥当她既然收程向南为义女,也应该给她一个交代,琛儿的安排正合她意。

    因为这件事情,谭国凯对儿子有了更深的认识。

    谭为琛的安排使程班主和所有程家班的人感到非常的意外,自从程向东认祖归宗以后,程班主就在考虑程家班今后的出路。

    以前,程家班之所以东奔西走,除了职业的特点之外,主要是为了帮程向东寻找生身父母。现在,既然程向东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生身父母,程家班确实应该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了。

    本来,程班主想回凤阳老家,然后以凤阳为落脚点,在凤阳和凤阳周围一些城市跑一跑就行了。穿衣吃饭不是问题,戏子吗,能解决温饱就行了。

    发财,那是商人想的事情。

    马家的堂会结束以后的第三天,谭为琛亲自送程家班到应天府去,曹锟、黑鹰和高鹏随行。

    谭老爷和昌平公主带着谭家所有人到码头为程家班送行。

    盛老爷、盛夫人和尧箐小姐也来了尧箐小姐主要是来送为琛少爷和程向南的尧箐小姐和程向南已经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程班主和谭老爷、昌平公主说好,元旦之前,程家班会准时回到歇马镇,程向东的是他的义子,义子大喜的日子,义父哪有不来之理。

    程向东在程家班生活是十二年,程向东大婚之日,程家班程向东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怎么能不来喝一杯喜酒呢。

    当谭为琛领着程班主和程向南走进秦淮戏院和戏院后面的院子的时候,程班主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十二岁那年,程五洲就跟着父亲、跟着程家班走南闯北,过着四处漂泊的生活。

    本来,他只想在不能动弹的时候回到凤阳老家过完余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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