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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歇马镇全文阅读

作者:齐云久枝     风雨歇马镇txt下载     风雨歇马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夫子庙立足低头蛇出洞

    现在,义子程向东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自己原本只有一个女儿,两个人相依为命,收程向东为义子,只不过是想让程向东能在程家班待下去,并能最终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完成自己对悟觉住持的承诺。

    程向东虽是自己的义子,但比亲生的儿子还要亲。

    自己只是遵照悟觉住持的嘱托,收留了程向东,尽了一点绵薄之力,做了针眼大一点事情。

    程家班过的是颠沛流离的漂泊生活,程向东跟着程家班也吃了不少苦,程向东如此感恩,给了他和程家班这么大的惊喜,程班主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戏院分两下两层,下面一层,有二十四张八仙桌,一排有六张桌子,一共有四排。

    每张桌子四周摆放着六把椅子桌子前面放着两把椅子,左右两边各放一把椅子,桌子后面放两把椅子。

    楼上也放着一圈八仙桌和椅子一共有十张八仙桌。

    戏台两边各有两根柱子,各有一个楼梯。

    舞台的后面有两个对称的门。

    抬头向上看,有三根绳索,绳索上挂着红、黄、紫三种颜色的幕布。

    进入两个对称的门,里面是一条比较宽的长廊,长廊两边各有一个木台阶,走下台阶,便是演员上场前的化妆间。在化妆间的最里面有两扇大门。

    在戏台的东边有一道门,走出大门便是后院。后院一共有前后两进。大小房子一共有十三间。

    这么多的房子,足够程家班的人住了,院子不算很大,但足够大家对戏和练功了。

    后院有一个后门,后门外就是秦淮河。

    在收拾东西之前,谭为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他的看家本领制作了一个广告谭为琛还想再为程家班做点事情。

    后天晚上,将是程家班接手秦淮戏院的第一场演出,演出的内容是《四郎探母》。

    时间比较仓促,广告必须先打出去谭为琛想看到程家班步入正轨以后才离开应天府。

    谭为琛的书法,加上绘画,很快,一个像模像样的广告终于出炉了。

    谭为琛让梅其宝搬来一个很大的粉板,将广告贴在粉板上,然后将粉板挂在戏院大门前右门柱上。

    粉板刚挂到门柱上,就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当即就有人问在什么地方买票。

    谭为琛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上生意了。他当即让梅其宝喊来了程班主,程班主当即让魏明远按照一楼和二楼的桌号售票。

    当程班主和魏明远走进售票间打开售票窗小门洞的时候,窗外已经排了二十几个人,而且还有人陆续站在队伍的后面。

    本来,谭为琛打算收拾好东西以后请大家到秦淮人家美美地吃一顿饭,可因为程班主和魏明远正在售票间售票,所以,让梅其宝到秦淮人家订了一些饭菜送到戏院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程班主和魏明远回到后院。

    程向南将饭菜拿到灶间用蒸笼蒸了一下。

    程班主和魏明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其他人已经吃过了,程班主和魏明远因为抽不开身,只能等票卖完之后再吃了。

    无论是好位子,还是孬位子,所有的座位都卖出去了,一楼一百四十四个座位,楼上六十个座位全卖出去了。木匣子里面装满了银子。

    程班主拿出三十两银子,让梅其宝买一些茶壶和茶杯,茶叶、瓜子和花生。

    这是谭为琛的主意:看戏的时候,为每一个客人提供一份瓜子、花生和一杯茶。

    程家班去过很多城市,有的戏院只提供茶水,不提供瓜子和花生,有些戏院提供茶水,但要收钱。

    过去,程班主只管唱戏的事情,不问其它,现在,程家班有了自己的戏院,为观众提供一点瓜子、花生和茶水,目的是为了留住回头客。

    程班主打心里服了义子,程向东的年纪不大,脑袋里面的生意经真不少。

    当天晚上,谭为琛把大家带进戏院附近的白鹭澡堂洗了一把澡。

    谭为琛还给程班主认认真真地操了一个背。把程班主舒服的骨架子都快要散了,回到戏院以后,大家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三天早上,大家起了一个大早,对戏的对戏,练功的练功,收拾桌椅的收拾桌椅,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只等晚上开锣。每个人都憋足了一股劲,这可是程家班第一次在热闹繁华的夫子庙唱戏。

    晚上七点钟左右,戏院里面已经座无虚席,程班主安排两个没有戏的后生专门为各位看官添水。

    看官们一边嗑瓜子,吃花生,一边喝茶,大家对程家班的演出非常期待。

    谭为琛和曹锟、黑鹰坐在后院的屋子里面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戏院里面不时传来掌声。**的时候,还有喝彩之声。很显然,程家班在秦淮戏院的第一次演出成功了。

    戏演到一多半的时候,程班主跑到后院来了。

    “成了向东,成了。”程班主人没有进门,声音先进了门。

    “程班主,我们已经听到掌声和喝彩声了。”黑鹰道。

    “向东,有的看官已经在问下一场是在什么时候。你看,我们下一场放在什么时候?”

    “义父,明天,向东就打算回歇马镇的,怀仁堂聘请老郎中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也该回去了,我们这边,你不用担心。”

    “义父,以后,不要场次安排的太密,隔多长时间,您自己掂量着办,总之,义父和师兄师妹、师姐师妹们不要太辛苦,来日方长嘛!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这里是繁华之地,三教九牛,什么人都有,我让曹大哥在这里呆几天。”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种事情是难免的,但程家班有梅其宝等后生,应该能应付得来的。”

    “不行,有两种人,义父不得不防:一种人是地头蛇,这种人一定会到戏院来捣蛋敲竹杠,他们吃的是就是这碗饭,他们人多势众,也不乏一些武功高强的厉害角色。”

    程向东接着道:“最要命的是有官府背景的人,地头蛇,其宝他们未必能应付得来,有官府背景的,就更不用说了,曹大哥在这里他是欧阳大人的手下,和官府里面的人比较熟,他在这里,可保万无一失。”

    “大少爷,只有黑鹰在你的身边,我不放心。”曹锟道。

    “这样吧!向东过两天再走,义父,您把明天和后天的广告全打出去义父,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要连着上戏,待平稳之后,可不能天天都上戏连轴转啊!”

    “义父明白。”

    “明后天或许会遇到一些事情。大后天,我们再回歇马镇,曹大哥,你看怎么样?”

    “这就对了嘛!你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程班主和程家班,程家班刚刚在这里立足,最重要的是头几天,等程家班在这里站稳了脚跟以后,我们再走不迟。”

    第一天晚上的演出很成功,没有出一点岔子。散戏之前,就有人订了第二天甚至第三天的座位。可见黄梅小调在应天府还是很受欢迎的。

    第二天早晨一大早,就有人在售票窗前排队购票了。

    到第二天午时,两个场次的票全部售罄。

    没有买到票的提出加坐,程班主没有同意。

    戏院就这么大地方,程班主的脑子清楚的很,以前,程家班只管唱戏,不管售票,但程班主知道,只要戏院的老板临时加座位,场子里面的秩序就会非常糟糕。

    先买票的人意见就会很大,程班主不想因为多卖出几张票,得罪先买票的看官,为了戏院的长期发展,绝不多加一个座位。

    程家班是要在应天府长期待下去的,为了程家班的声誉,为了演出的效果,程班主觉得必须这么做。赚钱的日子很长。

    第二天中午,程班主带着大家到秦淮人家美美地吃了一顿,程家班的账上已经有银子了。这是程家班走出凤阳以来第一次大手大脚花银子。确实应该好好庆贺一下了。

    第二天晚上演出的剧目是《天仙配》。

    演出前半个小时,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

    演出前二十分钟的样子,戏院的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喧闹之声。

    正在化妆间忙碌的程班主立马跑到戏院的门口。

    梅其宝等人正在和几个满脸横肉、举止不端的人理论。

    程班主朝一个年轻的后生使了一个眼色。

    后生立马跑进戏院。

    程班主上前一步,拱手道:“各位好汉有何见教?”

    “你是什么人?我跟你说的着话吗!”

    说话的人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脑壳上歪戴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上身穿一件羊皮大氅,敞着怀,羊皮大氅里面穿着一件紫色棉袍,腰上系一根一指宽的牛皮铜头腰带,脚上穿一双深筒皮靴。

    此人的鼻子和嘴都有点歪,鼻尖上还有一颗黑痣,他的下巴上有一圈络腮胡子。

    此人的右手上捧着两个玉球,玉球在他的掌心上不停转动,即使是在说话的时候,玉球也在不停转动。

    另外四个人的手上拿着剑,或者腰上挂着刀。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严管家送帖程班主谢绝

    程班主立马意识到:这几个人是来找麻烦的。

    “这是我们班主。”梅其宝道。

    “班主?照这么说,你就是戏院的老板!”一颗痣阴阳怪气道。

    “在下叫程五洲,敢问好汉有何指教?”

    “程班主,你们在这里唱了几天了?”

    “今天是第二场。”

    “今天是第二场?程班主到此地落脚,怎么不跟我们方大爷知会一声啊?”一个手持长剑的壮汉道。

    这是遇到地头蛇了,应该是想收一点保护费。

    戏院门前顿时聚集了很多人,但人们只是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

    路两边的店铺里面也站着一些人。

    “你们怎么不打听一下,这些店铺,哪家敢不知会我们方大爷就挂牌开业的。”

    “抱歉实在抱歉,我们从乡野而来,不知道此地的规矩,小老儿请方大爷的示下。”程班主点头哈腰陪着笑脸道。

    “胡二,你说给他听。”被称作方大爷、手拿玉球的人拍着壮汉的肩膀道。

    “程老板,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每个月月头孝敬我们方大爷五十两银子,方可相安无事,否则”

    “否则怎么样?”梅其宝剑眉竖起,双手成拳。程向南从戏院里面冲出来。

    “否则,我保你们关门大吉,别说唱戏,就是放屁,也要给我们憋着。”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这里撒野。”程向南怒不可遏她刚从戏院里面冲出来。

    “哟,从什么地方蹦出一个大美人来啊!大爷,您这回可有的耍了。”

    程向南还想说什么,被程班主拽住了衣服。

    “程班主,要不这样吧!看在这个大美人的面子上,这个月的银子就免了,黑头,你们把这个大美人带上,爷,你看怎么样?”

    方大爷走到程向南的跟前,正准备用手去摸程向南的脸蛋,被刚从戏院里面走出来的黑鹰扼住了右手腕。

    “什么人?敢和本大爷动手,你活腻了。”

    一个站在程班主旁边的人低声道:“此人可是城南一霸,谁都不敢惹他,千万不能动手,要不然,你们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朗朗乾坤,竟敢在这里撒野。”黑鹰将一颗痣的手腕拧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然后朝前一推。

    一颗痣一个踉跄,后退几步,被两个壮汉扶住了:“你们竟然不知道本大爷的名号,还敢跟本大爷吹胡子瞪眼睛。胡二,黑头,你们给我上,今天,他们既然不想唱戏了,那我们就成全了他们。”

    四个壮汉从剑鞘和刀鞘里面抽出剑和刀,朝黑鹰逼来。

    黑鹰从剑鞘里面抽出利剑,将剑鞘扔到程班主的手上。

    曹锟手执利剑从戏院里面冲出来,他示意黑鹰退到一边:“尔等识趣的话,有多远走多远,如若不然,休怪曹某剑不留情。”

    “胡二,你们别听他废话,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他们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四个人又朝曹锟扑来。

    原先站在店铺门口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些坐在戏院里面的人也出来了。转瞬之间,戏院的大门前聚集了黑压压一片人。在大街的东西两头还停着几辆马车和几顶轿子停在路当中。

    黑鹰一个箭步,和曹锟并排站在一起。

    “兄弟,你退后一步,曹某有些日子没有舞刀弄剑了,手正痒的慌,今天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一个壮汉犹豫一下,挥起大刀朝曹锟扑过来。黑鹰等人都退到一边。

    曹锟纵身一跃,腾空而起,一个当心踢,壮汉“啊”了一声,然后像伐倒的大树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脸色顿时笼上了一层土灰色。头上的瓜皮帽也掉落在地上。

    另外三个壮汉愣了一下,然后一同扑上来,将曹锟围在中间。

    曹锟腾空一飞,身体和手中的剑旋转三百六十度,三个壮汉的腰带应声掉落在地上,大概是受到了惊吓,两个壮汉跌坐在地上,一个壮汉倒退了几步。

    “胡二,快去千户府快去千户府。”一颗痣气急败坏道。

    “快去千户府?千户太小了,有没有更大的靠山啊?我当你们有多大来头呢,敢情就这么点出息。”曹锟一边说,一边将剑扔向空中,然后用剑鞘去接,在众人的惊愕之中,利剑“咔嚓”一声,落进了剑鞘之中。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一颗痣声音颤抖,两腿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知道他是谁吗?为琛公子,你过来。”

    此时,谭为琛和高鹏走出戏院。

    谭为琛双手抱在胸前,走到曹锟的跟前。

    “方大爷,既然你想知道,那曹某就告诉你们:他的母亲是昌平公主,他是当今的皇上的外甥,是他买下这个戏院,你们听清楚了吗?”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早吓傻了。

    曹锟走到一颗痣跟前:“你口中的千户就是门千户吗?单凭一个千户,你们就想在这里胡作非为,如果是门千户让你们来收银子的话,那他这个千户算是做到头了。”

    “小人有眼无珠小人有眼无珠,这件事情和门千户毫无关系,如果让门千户知道今天这件事情,那兄弟们的脑袋就保不住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敢来惊扰程家班了。”

    一颗痣扑通一声,双膝着地,捣蒜似的磕了十几个头,当他磕完头,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胡二,黑头,你们是死人啊!还不快给我跪下。”

    四个壮汉跪在一颗痣的身后。

    “以后再也不敢来惊扰程家班了?我看你们定的那些狗屁规矩也得改一改了。”

    曹锟也想为程家班积攒一点人气。程家班初来乍到,要想在夫子庙站稳脚跟,还是需要众商家帮衬的。今天,一颗痣算是为程家班提供了一个竖立良好形象的好机会。

    “我们改一定改,以后,我们再也不到戏院来打搅了。”一颗痣好像没有听懂曹锟的话。

    “除了戏院,这夫子庙,你们也不要来了。”

    “是是是,我们再也不敢到夫子庙来撒野了。”

    “你刚才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那我就告诉你。”

    “小人不敢,壮士身手不凡,一定非同凡响。”

    “本人姓曹名锟,是欧阳御史手下的带刀护卫。你听清楚了?”

    “小人失敬小人失敬,小人有眼无珠。”

    魏明远从戏院里面跑出来:“班主,再有半炷香的工夫,戏就要开始了。”

    “明远,戏按时开锣。”程班主道,“方大爷,你们要是肯赏脸的话,请进戏院看戏,我们临时给方大爷加一张桌子。”

    “惭愧惭愧。程班主,曹壮士,我等告退我等告退。”一颗痣一边说,一边灰溜溜地挤出人群。

    看戏的人在程班主等人的招呼下走进戏院;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戏院门外还聚集着附近店铺的掌柜、伙计和一些路人。

    下面是他们的对话内容:

    “陈老板就是被这帮乌龟王八蛋吓走的,我本以为程家班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一个上了年纪的、两鬓斑白的老者道。

    “说的是,这程家班还真有点来头。”一个大腹便便的胖老头道。

    “可不是吗!没有一点来头,谁敢买下这戏院啊!我本想这程家班一定有些来头,但没有想到来头这么大。”

    “这下好了,以后,这帮人就不敢再来欺负我们了。以后,咱们可要多捧程家班的场啊。”

    “那是自然,这程家班不但戏唱的好,也很会经营生意,这些年,秦淮戏院换了几个老板,没有一个老板的生意有程家班这么好的。”

    第二天晚上,虽然在演出之前,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但演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为发生了今天这档子事情,程家班的影响越来越大。

    第三天的早上,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十三门提督杜永图的管家严顺义带着两个随从到戏院来请程家班到去提督府唱堂会。提督大人的母亲过七十大寿,想请程家班过府唱几出戏。

    程班主婉言谢绝了。

    谭为琛把秦淮戏院买下送给程班主父女,就是不想让他们东奔西走,更不想让他们到一些豪门大户去唱堂会。

    过去,程家班遇到的很多麻烦事,大都是在唱堂会的时候发生的。

    严管家的脸色很难看,他说:在应天府,不是所有的戏班子都能到提督府唱堂会的,请谁到提督府唱堂会,那是提督大人抬举谁。

    严管家还说:只要是提督大人请堂会,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的。

    曹锟对这个提督大人非常了解:杜永图曾经是应天府十三门提督,因为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已经在两年前告老回家。

    皇上感念他有功于朝廷,将他的三儿子收在身边做贴身护卫。

    杜永图曾经是应天府城最高武官,深得当今皇上的信任,因为他身居京畿要职,所以,皇上临朝的时候,也少不了他杜永图。

    再加上他的儿子在皇上身边伺候,所以,飞扬跋扈的性格一直没有改。

第一百三十七章 程家班化险为夷

    程班主和谭为琛、曹锟商量过以后,做了一点折中:“严管家,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程家班可以为提督府免费在戏院专门唱一出戏,算是我们孝敬老寿星的。”

    “至于唱什么戏,由提督大人定,什么时间唱,也由提督大人定。”

    “至于堂会吗,就请提督大人高抬贵手。现在,程家班已经有了自己的戏院,以后就不会再唱堂会了。”

    严管家皮笑肉不笑:“程班主,这件事情,还请三思啊。”

    “不是小老儿来请你们的,是杜提督杜大人吩咐小人来请你们的,所以,程班主还是应该好好掂量一下才是啊。得罪了杜大人,吃不了,就得兜着走。”

    “小老儿以为,只要有银子赚,在哪儿不能唱啊!”

    “程班主,您想一想,你们伺候好了杜大人,以后,在这应天府,就不会再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了。在这天子脚下,很多人都想找杜大人做靠山。”

    “烦请严管家转告杜大人,如果杜大人同意的话,我们就着手准备。”程班主不卑不亢道。

    “程班主,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了?”

    “还请严管家和杜大人海涵。”

    程班主恭恭敬敬地送走了严管家和两个随从。

    严管家脸色铁青、气急败坏地离开了戏院。

    严管家的轿子走了以后,程班主、谭为琛、曹锟、黑鹰,包括程家班所有人都没有离开戏院,杜大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已经决定拒绝杜大人的无理要求,程班主、谭为琛和曹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果然不出所料,吃过中饭以后,几个人坐在程班主房间里面喝茶聊天的时候,梅其宝冲进房间,气喘吁吁道:“他他们来了。”

    “谁来了?”程班主问。

    “严管家,杜大人,来了很多人,还有衙门里面的人。”

    几个人随梅其宝走出后院,穿过戏院,走出大门。

    几个人走出戏院大门的时候,两顶八抬大轿已经停在戏院门前的台阶下。

    除了十六个轿夫以外,还有严管家和七八个家丁。

    第二顶轿子旁还站着十几个衙役每个衙役的腰上都挂着朴刀。

    县官不如现管,严管家应该是把地方官也请来了。

    这阵势确实不小啊!

    程班主、谭为琛、曹锟、黑鹰和梅其宝在台阶下站定。

    从第一顶轿子里面走出了一个年近古稀、大腹便便的老者。

    曹锟认得此人,此人就是杜提督杜永图。

    严管家搀扶着杜大人走出轿杠。

    从第二顶轿子里面走出一个身着官服的人来。

    曹锟不但认得此人,还和此人有过接触。此人是聂藩台,聂藩台是杜提督的亲家和死党。

    杜大人把聂藩台抬出来,恐怕不仅仅是来兴师问罪的。

    路人驻足围观,店铺里面的掌柜和伙计走出店铺,站在店铺前的台阶上。这阵势一看就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程班主迎上前去:“程家班班主程五洲恭迎杜大人。”

    杜大人并不理会程班主,双手背在身后,昂着头,眯着眼睛斜视着程班主、谭为琛、曹锟、黑鹰和梅其宝。

    聂藩台朝一个衙役点了一下头。

    这个衙役手一挥,十几个衙役朝五个人围上来几个衙役的手上拿着绳子。

    曹锟上前两步,举起剑鞘:“聂大人,你这是要作甚啊?”

    “大胆,放肆,我看你是活够了,上,先把他给我抓起来。”聂大人道。

    “聂大人,光天化日之下,话没有说一句,你们就随便抓人,这里还是天下脚下吗?”

    “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还不快快受缚啊!”聂藩台眼大无光,他竟然没有认出曹锟来。

    “聂藩台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你还和在下称兄道弟,转眼之间就翻脸不认人啦!”曹锟微笑道。

    “你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本官不抓无名之人。”

    “聂藩台,我是曹锟啊!”

    “曹锟?”聂藩台上前几步,走到曹锟跟前,“果然是曹锟兄弟。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曹锟兄弟,你不在欧阳大人身边,在这里作什么?你们都给我退到一边去。”

    十几个衙役迅速退到一边。

    “曹锟奉欧阳大人之命到应天府来办点事情。”

    “曹锟兄弟和秦淮戏院是什么关系?”

    “一言难尽。”

    杜大人愣住了,他走到聂大人的跟前:“正阳,你们认识啊?”

    “杜大人,这位是欧阳御史的贴身侍卫曹锟。曹锟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藩台大人,提督大人,曹锟介绍一下,为琛,你过来。”曹锟朝谭为琛招了一下手。

    谭为琛走到杜提督和聂藩台的跟前。

    “这位是?”杜提督上下打量了一下谭为琛,当他看到谭为琛腰上的九龙佩的时候,脸色大变,倒吸了一口凉气。

    “提督大人,您甭管他是谁,他腰上这块玉佩,你总该认识吧!”曹锟一边说,一边拿起谭为琛腰上的玉佩。

    杜大人上前一步,低头、弯腰,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大惊失色道:“这块玉佩一直挂在陛下的身上,怎么会”

    “杜大人,您没有看错,这块玉佩就是皇上一直挂在身上的那块九龙玉佩。”

    “恕老朽莽撞无理,有眼无珠。”杜大人突然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对着玉佩磕了三个头,聂藩台和众衙役,包括提督府的家丁和抬轿子的人,一齐跪在地上。

    “提督大人,藩台大人快快请起,为琛担当不起。”谭为琛一手扶起杜大人,一手扶起聂藩台。

    很显然,杜大人和聂藩台拜的是谭为琛挂在腰上的九龙佩,而不仅仅是谭为琛。

    “聂藩台,杜大人,这位是谭公子,他是麒麟侯和昌平公主的儿子。”曹锟道。

    杜大人站起身:“小人有眼无珠,原来是麒麟侯和昌平公主的公子,得罪了得罪了。还望公子恕罪才是。”

    “杜大人客气了。请请杜大人和聂藩台到后院坐下说话。”

    “小人不敢,在公子的面前,小人不敢就坐。只是小人听说麒麟侯和昌平公主的公子在十九年前就”杜大人对谭为琛的身份还有些疑问。

    “感谢老天爷眷顾,为琛才得以存活于人世。十九年前,琛儿被普觉寺悟觉住持收留,在普觉寺呆了七年,后悟觉住持将琛儿托付于程班主。”

    “上月,母亲大人五十华诞,潭府请程家班唱了三天戏,为琛才得以和父母相认。我义父程班主唱了大半辈子的堂会。”

    “为琛买下这个戏院送给义父和义妹,就是不想让他们唱堂会,所以才谢绝了杜大人的盛情相邀,还望杜大人见谅才是。”

    “小人明白了。公子如此说,令小人无地自容。小人莽撞无礼,还望公子恕罪才是。”

    “杜大人,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让义父特地为老太太唱一场戏,感念杜大人一片孝心,我们程家班也跟着凑一会热闹,沾点喜气,唱什么戏,什么时候唱,杜大人定。”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永图兄,你就应了吧!”聂藩台道。

    “恭敬不如从命。小人应下了。”杜提督道。

    “杜大人,聂藩台,从今往后,程家班还得仰仗二位大人的帮衬。”曹锟道。

    杜大人很有眼力劲,他正好借坡下驴,和聂藩台迅速离开了戏院。

    在这场较量当中,来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杜大人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可是威震京城的提督大人,今天,却在夫子庙跌了份,丢了面子,所以,还是早一点离开比较好。

    连着两天,一颗痣那班地头蛇的在程家班面前败下阵来,杜提督和聂藩台这样的地方大员也甘拜下风。经过这两次的较量,程家班在夫子庙在应天府城算是站稳了脚跟。

    第三天下午,谭为琛、曹锟、黑鹰三个人启程回歇马镇。谭为琛的心里很着急:不知道聘请老中医的事情怎么样了。

    谭为琛心急如焚是有原因的:在与对手的两次较量中,虽然谭家是赢家,但谭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说到底,谭为义是谭家人,是自己的兄弟,林氏也是谭家人,是谭府的三太太。

    如果不是马清斋和翟中廷之流暗算,林氏母子也不会误入歧途,最后落得个为谭家和世人所不齿的下场。

    想到这些,谭为琛越发痛恨那些垂涎于谭家的钱财,躲在暗处放冷箭的小人。

    他也能感受到父亲内心深处的丧子之痛。

    既然他们合起伙来要置谭家于死地,他们就不会轻易放下手中的屠刀。

    所以,与其等着对方发起进攻,不如主动出击。躲是躲不掉的。

    谭为琛把主动出击的突破口放在药材生意上。

    他从为仁的口中得知,马家和翟家的主要生意是药材。

    所以,要想打垮马家和翟家,就必须在药材生意上做文章。

    聘请老御医,以医促售,把利润的一成或者二成给老御医,就是谭为琛思考很长时间才想出来的。所以,他希望谭家的计划要尽快实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四个人前往湖州

    亥时,马车停在了欧阳大人的家门口。

    谭为琛要拜访一下欧阳大人,顺便看看皇甫先生联络老御医的事情怎么样了。

    院门打开之后,一个老院公将曹锟一行引到后堂见欧阳大人,一个佣人将马车赶进另一个院子。另一个院子是停放马车和给马添加草料的地方。

    见到欧阳大人,谭为琛行了跪拜之礼,欧阳大人毫不客气地领受了。

    以谭家和欧阳家的关系,特别是欧阳大人对谭家的帮助,谭为琛也应该行这个礼。

    关于聘请几个老御医的事情,欧阳大人也很着急,再有两个月,欧阳大人三年丁忧就将结束。

    丁忧结束之后,他就要重返朝堂,继续履行自己的御史职责。

    那时候,不但他分身乏术,无法顾及谭家的事情,就连他的贴身护卫曹锟和黑鹰都要随他到京城去。

    所以,欧阳大人希望能早一天把聘请御医的事情定下来。

    欧阳大人派马车接来了皇甫先生和怀仁堂的柏掌柜。皇甫先生已经同意在青州的怀仁堂坐诊了。

    皇甫先生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书房的时候,谭为琛迎头跪在皇甫先生的面前,不管皇甫先生怎么拉他,他还是非常执着地、规规矩矩地给皇甫先生磕了三个头。

    最后,是欧阳大人和皇甫先生一同把谭为琛拉起来的。

    皇甫先生只和谭为琛见过一面就是谭老太爷在林蕴姗母子怂恿下召集第二次族会的时候。

    但皇甫先生对谭为琛的印象却非常深。

    当他听说以医促售的主意是谭为琛的主意的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

    老一辈人都喜欢循规蹈矩,按照祖宗的老办法行事,谭为琛思考的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谭老爷已经是人中龙,谭为琛则更是不同凡响。

    皇甫先生有感于谭国凯平易和善、宽厚待人的性格,所以,他很想为这个年轻人做点事情他也确实能为谭家做一点事情。

    皇甫先生以前是一个御医,他在宫中工作了将近三十年,因为年事已高,再加上讨厌宫中的互相争斗、尔虞我诈,便提前告老还了乡。

    皇甫先生结交了一些因改潮换代不得不离开皇宫的御医,而这些御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活。不要说医术高明,单凭宫中御医这块牌子就可立足于世。

    皇甫先生说,他已经联系上了四个挚友:

    一个是洪武朝的御医窦明德。

    此人虽然已经年过古稀,但身体依然硬朗。

    窦明德原来是悬壶济世的郎中,精心研究和实践了很多民间偏方,所以,素有药到病除。华佗在世的美名。

    一个是建文朝的御医殷在左。

    燕王朱棣在应天府称帝前,殷在左就离开京城,藏匿民间。

    此人终身未娶,一人吃饱,全家人不饿,此人将近六十,最擅长治疗疑难杂症。

    目前,殷在左隐居在大别山一个偏避的小镇殷家镇。

    自从离开京城落脚殷家镇之后,殷在左不曾走出过殷家镇。只在殷家镇附近一个小山村开了一家医馆。

    曾经的辉煌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好处,一切归于沉寂之后,不过如此,殷在左看淡了人世间的一切。

    所以,殷在左隐藏起御医的身份,不想再走出殷家镇,只想在殷家镇渡过余生,他也不和外界接触,除了皇甫先生,殷在左没有其他朋友。

    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面,皇甫先生每年都要到高家镇去看殷在左。

    第三个是曾经给洪武皇帝最宠爱的女人颐妃看过病,但一直不见效,最后被当成庸医逐出太医院的御医孙立尧。

    此人在太医院专门给嫔妃们看病,因为公干特殊,进太医院的时候,就被阉割了。此人在进太医院之前已经娶妻生子,否则会像殷在左一样无后,并孤老一生。

    其实,看不好颐妃的病,并非孙立尧之过,颐妃得的是产后郁抑症,颐妃怀过两个孩子,但都没能保住。

    所以,颐妃很绝望。

    没有孩子的嫔妃和没有得到皇帝宠信的女人的结局是一样的。

    想到自己以后的日子,颐妃整日郁郁寡欢,不苟言笑。

    皇帝就让孙立尧给颐妃看病,既要让颐妃生下孩子,又要让颐妃能笑起来。

    遗憾的是,孙立尧不是心理医生,他也不擅长这个,皇上要杀孙立尧,幸亏颐妃求情,才保了一条命,于是,皇上只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如果能保住孩子,颐妃的郁抑症或许就会好了。

    可结果是,颐妃的第三胎也没能保住。颐妃向皇帝陛下求情,说这不是孙立尧的错,皇上这才免了他的死罪,把他逐出太医院。

    离开太医院的孙立尧不敢再在京城呆,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淮安,并在淮安开了一家医馆。

    第四个人叫侯炳坤,此人是皇甫先生的门生,朱棣登基之后,太医院进行了一次调整,侯炳坤因为资历太浅,被踢出了太医院。

    皇甫先生的门生有十几个,但在皇甫先生看来,这个侯炳坤是最有悟性的一个。

    侯炳坤的最突出特点是不墨守成规,敢于以身犯险,在前人的基础上,琢磨出了新的方子,他敢于在配药上特别是剂量上冒险。

    所以,常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最重要的是,侯炳坤一向视师为父。

    这四个挚友正在来青州的路上。

    还有一个人没有回信,皇甫先生正在等他的回信,这个人一旦定下来,为琛少爷的计划就可以着手实施了。

    皇甫先生已经想好,明天早晨就动身到浙江湖州去一看究竟。

    这个御医名叫华悟本。

    在五个御医中,华悟本的医术是最高明的。而且和皇甫先生的关系最好。

    皇甫先生派到湖州去的人回来说:华悟本被人请到衢州去给一个重要的人看病,已经走了七八天,什么时候回湖州不知道。

    所以,皇甫先生想亲自到湖州去一趟,如果华悟本还没有回湖州的话,他就到衢州去一趟。

    这使谭为琛很感动,但皇甫先生年事已高,经不起路上的颠簸劳顿。

    谭为琛提出由他亲自到湖州去请,但要带上皇甫先生的书信。

    欧阳大人非常赞同谭为琛的想法,他当即决定派曹锟和黑鹰陪谭为琛到湖州走一趟。至于皇甫先生,就不要到湖州去了。

    但皇甫先生执意要到湖州走一趟。

    皇甫先生认为,为了确保华悟本出山,他必须到湖州去一趟。

    华悟本医术超群,这不假,但他又是一个清高孤傲的人凡是在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的人都有这个特点。

    华悟本一生不喜欢受制于人,就是因为这个性格,他才以年迈体衰为由早早地离开了皇宫。

    皇甫先生甚至认为,只要他和谭为琛亲自到湖州去一趟,华悟本就一定会出山。

    因为他是华悟本的挚友,而谭为琛是少东家,少东家代表谭老爷亲自到湖州去请华悟本,足见谭家的诚意。

    谭为琛能感受的到:皇甫先生的心情比他还急切,他也想早一点促成这件事情。

    最后,谭为琛决定让皇甫先生和他一同到湖州去,至于皇甫先生的身体,有他和曹锟、黑鹰照应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欧阳大人准备找一辆比较好的马车,并在车厢里面铺上一层被褥和两层毛皮垫子,皇甫先生坐在上面会舒服一些。

    当天晚上,欧阳先生将谭为琛和皇甫先生留宿在府中。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四个人就出发了。离开青州之前,皇甫先生写了一封信交给欧阳大人。窦得明等四位御医看到皇甫先生的信,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

    酉时,马车到了应天府。

    考虑到皇甫先生的身体,谭为琛找一家客栈住下。

    按照正常的速度,马车下午三点钟左右就能到应天府,谭为琛不想让马车太颠簸,特意让马车走的比较慢。

    第二天早上辰时之前,马车驶出应天府。

    申时末,马车驶进湖州。

    华悟本的家在湖州城东一个叫华家甸的小集镇上。

    马车停在镇口一家马车店里,马车比较大,街道比较窄,如果让马车直接驶进大街,行人就没法走路。

    华悟本的医馆在大街的中段,医馆的名字叫“华氏医馆”。

    华悟本的家在医馆的后面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华悟本凭着高超的医术早就名声在外,经常有一些外地的患者登门找他看病,还会有一些患者的家属跑到湖州来请他出诊。

    四个人走出客栈,上了大街。

    华家甸是一个比较小的集镇,但历史却很悠久,石板路,两边斑驳的砖墙和褪了色、陈旧的有些灰暗的门窗,还有模糊的很难看见字的招牌。

    医馆里面的椅子上坐着几个患者,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郎中,他正在给一个病人把脉。

    这个郎中是华悟本的大徒弟也是华悟本的大儿子,他叫华有为。华悟本出远门的时候,就由大儿子坐堂。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华悟本爽快之人

    皇甫先生走进医馆。

    正在给患者看病的郎中突然站起身,迎了上来:“皇甫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家父还没有回来,他老人家一回来,我就会跟他说的。”

    “大侄子,你把悟本兄在衢州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到衢州去寻他。”

    “伯父,家父已经派人捎来口信,这两天就要回来了今天不回来,明天一准回来。”

    “伯父不妨在这里耐心等待,咱们这里到衢州的路可不好走啊!不过,家父就是回来,也未必会跟伯父走?”

    “这是为何?”

    “伯父是知道的,家父生性狂放不羁,自由惯了,他不想受制于人,更何况家里还有两个人在等他出诊呢?”

    华有为将四个人领进后院正屋,堂屋里面果然坐着两个患者的家人,他们昨天就来坐等华悟本了。

    晚上,华有为摆酒热情款待了皇甫先生一行。

    酒宴就要结束的时候,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冲进正屋:“公子,老爷回来了。”

    华有为和老婆冲出正屋。三个小孩子也随之冲出正屋。

    不一会,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大步流星走进院子此人就是华悟本,一个伙计手里提留着一个灯笼跟在后面。

    华悟本的右手臂上搭着一件白色的羊皮袄,身上穿着一件斜襟棉袍棉袍是敞开的,华悟本的左手上还拿着一顶布顶皮檐帽。

    “应梦兄,久违了。”华悟本将皮袄和帽子递到儿子的手上,然后紧紧抓住皇甫先生的胳膊。

    “悟本兄,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应梦兄,没想到你的身体还这么硬朗,从青州到湖州,可是一天多的路程啊!”

    “悟本兄的身体也不错啊!竟然还能出这么远的门,应梦真为你高兴。”

    “应梦兄,我儿是不是怠慢你们了?”

    “大侄子礼数周到,我们正在喝酒,刚刚散席。”

    “爹,您和皇甫先生到厢房里面坐下说话。”华有为一边说,一边将父亲扶进正屋。

    双方坐定。

    华有为的老婆送上来几杯茶。

    华悟本端起茶杯:“应梦兄,刚才,有为已经跟我说了。你想叫我到青州去?这几位是”华悟本望着谭为琛、曹锟和黑鹰道。

    “这位是曹锟曹壮士,这一位是柴进柴壮士,他们俩是欧阳大人的贴身侍卫,他们是送我到湖州来的。这位是谭大公子。”

    “谭大公子?”

    “说起来,悟本兄和谭家还是有些渊源的。”

    “那个谭家?”

    “麒麟侯谭国凯,悟本兄该不会忘记吧?”

    “麒麟侯?昌平公主,我怎么会忘记呢!燕王的军队攻陷应天府。包围皇城以后,麒麟侯和昌平公主双双入狱,他们唯一的儿子就是在那时候出事的。”

    “这位公子就是麒麟侯和昌平公主失而复得的儿子为琛公子。”

    “他就是琛儿?一岁的时候,老朽还给她把过脉呢?”

    谭为琛站起身,走到华悟本的跟前,双膝着地,行了一个大礼:“琛儿给华老先生请安。”

    华悟本上前一步,扶起谭为琛:“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愧煞老朽了。”

    华有为将谭为琛扶到椅子上坐下;曹锟和黑鹰则将华老先生扶到椅子上坐下。

    “应梦担心悟本兄不肯赏脸,所以亲自来了。”

    “罪过罪过,其实,应梦兄用不着车马劳顿,走这么远的路,为琛公子也不必亲自登门,只要是为麒麟侯做事,悟本就一定会答应。”

    “谭家想把几个地方的药铺和医馆合二为一,凡是到谭家药铺抓药的人在怀仁堂的医馆看病就不收钱,医馆主事每年从怀仁堂的红利中享一成利润。”

    “这个办法好啊!应梦兄,这是谁想出来的法子?”

    “这个办法就是为琛少爷想出来的。”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为琛公子小小年龄,竟然能有如此胆识和大智慧,没有大格局的人绝想不出这样的主意来。”

    “公子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老朽愿意跟你们走。有为,爹的医馆就交给你了。你跟爹行医,已经日久年深,可以独当一面了。”

    “爹,湖州萧家怎么办?人家已经等了您两天了。”华有为道。

    “我现在就到萧家去,你随我一道去,把过脉,开过方子以后,你照方抓药就是,一个疗程之后,再增加一点剂量和一两味药即可。应梦兄,你身子骨能不能扛得住,能扛得住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就动身到青州去。”

    “华老先生,你刚从衢州回来,马上又要车马劳顿,身体能吃的消吗?”谭为琛道。

    “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我知道,你们是万事俱备,就在等我一个人,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麒麟侯的大事。”

    “华老先生,谭家的怀仁堂有青州,梧州、滕州、应天府、杭州和宁波几个点,您愿意到哪一家医馆去主事呢?”

    “如果让我选的话,悟本愿意到杭州去,杭州离湖州比较近。”

    “爹,这样最好,您在杭州,如果孩儿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可以到杭州去请教爹。如果有孩子看不了的病,有为可以让他们到杭州去找您。”

    “悟本兄,我看就这么定了吧!你就到杭州去主事。”

    “为琛公子,你看这样行不行?”

    “华老先生请讲。”谭为琛道。

    “今天晚上,我们就动身,明天凌晨,你们就可以到应天府,我也到了杭州。”

    “再派一个人到宁波去,应天府、杭州和宁波三地可以同时行动。”

    “至于到宁波主事的人,迟一天到也不碍事,你们再辛苦一点,马不停蹄赶回青州,最迟后天早上,青州、梧州和滕州三个地方也可以同时行动。”

    “这样当然好,只是华老先生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有问题。还有一件事情,应梦兄,你刚才说的利润,我看,用不着一成,有一成的一半就可以了。”

    “谭家的摊子已经很大,开销也很多,有一成的一半,就已经很多了。”

    “悟本果然是我的好兄弟,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就是怕兄弟们嫌少。为琛公子,就按悟本兄说的办。”

    “皇甫先生,华老先生,这件事情不必商量,这一成是我爹定下来的,谭家要和诸位先生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谭家要借各位先生的医术振兴谭家的生意,用一成的利润换各位先生的医术和名望,已经非常便宜了。”

    “以后,谭家的药材生意如果能做起来,还要提高分成。”

    一盏茶以后,三辆马车离开客栈,朝湖州方向驶去。

    三辆马车在湖州萧家做了短暂的停留。

    华悟本给卧病在床,呼吸微弱的萧老太太把了把脉搏、翻了翻上眼皮,看了看舌苔。然后给老太太扎了几针,最后开了一个方子。

    华悟本跟儿子华有为交代了几句之后,离开了萧家。

    三两辆马车在湖州西镇口分道扬镳。谭为琛派黑鹰送华悟本到杭州去,然后到宁波去传达谭为琛的决定:谭为琛、曹锟和皇甫先生则返回应天府。

    辰时之前,马车驶进应天府。

    马车行驶到怀仁堂的时候,辰时将近,店铺还没有开门。

    曹锟走下马车,在门上敲了三下。

    不一会,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打开门,看到站在店铺外的谭为琛以后,立马行礼。

    “快去把柳掌柜请来。”

    伙计将三个人引到店铺的后堂坐下,然后去了后院。

    不一会,柳掌柜走了进来:“大少爷,皇甫先生,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

    “柳掌柜,我们从湖州来。”

    “有什么事情,大少爷请吩咐。”

    “今天晚上,医馆主事殷在左殷御医就会到应天府来,医馆原来的主事给殷在左做副手,你们先做准备,明天早上,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办法开门营业。”

    “今天,你们就要把广告准备好,广告的内容就按我们商量好的内容写,怎么写,您清楚吗?”

    “清楚,第一,介绍一下医馆主事,第二,只要在怀仁堂抓药的病人,怀仁堂的医馆可免费把脉。”

    “很好,明天早晨开门的时候,就把广告摆到店铺的门口去。”

    “明白。大少爷,主事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

    “柳掌柜,药铺和医馆合二为一,以后,只要是为怀仁堂做事的,都是一家人,柳掌柜一定要好好照顾殷御医;您是怀仁堂的老人,为谭家勤勤恳恳打理生意,从明天开始,药铺的掌柜和医馆的主事一样,都有药铺一成红利。”谭为琛道。

    “大少爷,谭家一直很照顾小老儿,现在这样就很好,云峰不敢再有其它想法。”

    “这是我爹决定的事情,你照着办就是。只要我们的生意好了,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大少爷,药铺和医馆合二为一之后,药材的生意一定会火起来,可我们库房里面的药材已经不多了。”

    “这老爷已经考虑到了,我们已经在青州另外开了一家药铺,名字叫回春堂,掌柜黎少堂,原来供货给一笑堂的几家药材行现在供货给我们回春堂。”

第一百四十章 谭为琛乔装回府

    “黎掌柜还打算派人到几大药材产地直接采买药材,所以,柳掌柜不必担心,只要药铺的生意正常做起来,药材就会源源不断地运过来。”

    “这我就放心了。我这辈子跟老爷是跟对了人。”

    皇甫先生心知肚明,很多办法都是大少爷想起来的。

    可大少爷总是把谭老爷放在自己的前面,可见他是一个行事低调、不事张扬、不居功自傲的人。

    皇甫先生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

    他和大少爷接触的时间非常短,可从谭为琛亲自到湖州去请华悟本,不愿意降低利润分成比例这两件事情上,就可看出为琛少爷的为人来。

    柳掌柜挽留三人在药铺对面的早点店吃了小笼包,然后将马车送到街口。

    下午三点钟左右,马车驶进青州。

    三个人直接去了欧阳府。

    怀仁堂的柏掌柜和四个御医正坐在书房里面和欧阳大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老朋友相见,分外激动,少不得坐下来叙叙旧。

    谭为琛一一给四位御医行了跪拜大礼。

    谭为琛让柏掌柜请来了回春堂的掌柜黎少堂。

    谭为琛之所以把黎少堂请来,目的是让黎少堂告诉大家,药材的供货问题已经解决。

    各位吃了定心丸以后,就可放心大胆地做事了。

    当然,谭为琛也想知道回春堂的进货情况,这对怀仁堂来讲非常重要。

    如果没有源源不断的货源,怀仁堂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药铺和医馆合二为一,以医促售的计划再好,也等于零。

    黎掌柜私下里告诉谭为琛:鲁掌柜已经来到青州,为方便行事,鲁掌柜暂时不便露面,鲁掌柜托黎掌柜带话给谭家:有他在,老爷和公子就可放宽心。

    叙完旧,大家就开始谈正事。

    按照皇甫先生的安排,殷在左被派往应天府,窦明德被派往宁波,孙立尧被派往梧州,侯炳坤被派往滕州,皇甫先生坐镇青州,至于梁大夫则继续在歇马镇坐镇。

    谭为琛当即派四辆马车送殷在左、窦明德、孙立尧和侯炳坤到应天府、宁波、梧州和滕州。

    临行前,谭为琛分别写了四封书信让孙立尧、侯炳坤、殷在左和窦明德带上。

    信中交代的很清楚:明天早晨,在几个地方的怀仁堂药铺和医馆同时打出广告。

    送走几位御医之后,谭为琛告别欧阳大人和皇甫先生,打算回歇马镇。

    黑鹰回到青州以后,继续留在欧阳大人身边,曹锟则继续留在谭为琛的身边。

    在和欧阳大人分手之前,欧阳大人给曹锟易了容,曹锟给谭为琛易了容。

    谭为琛和曹锟打算坐船到回歇马镇高鹏则驾马车回歇马镇。

    为防万一,欧阳大人觉得还是易容比较保险。只给谭为琛易容,不给曹锟易容,肯定是不行的,如果对方看到曹锟,一定会特别注意曹锟身边的谭为琛。

    最近一段时间,曹锟一直在谭为琛的身边,这一点,对方应该是知道的。

    虽然笑面虎已经死了,但翟温良父子一定不会放弃行刺谭为琛的念头。

    如果他们派人在码头守候的话,发现谭为琛的行踪就不是什么难事。

    好在是白天,有曹锟在谭为琛的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行事一向谨慎小心,心思一向严密的欧阳大人觉得还是要易容一下比较妥当。

    一盏茶的工夫,谭为琛变成了一个鬓角、胡须花白的掌柜。

    瓜皮帽、长棉袍,羊皮坎肩,白底黑布帮鞋子,手上拿着一根烟枪,烟枪上挂一根荷包,荷包里面装了一点烟丝。

    而曹锟则变成了一个伙计,一顶灰布帽,右颧骨上贴着一大一小两颗黑痣,穿一身粗布棉衣,肩膀上搭着一个顺袋。

    高鹏在码头附近一个街口将谭为琛和曹锟放下,然后出青州府回歇马镇去了。

    曹锟和谭为琛一前一后,朝码头走去。

    谭为琛的嘴上含着烟枪,他在程家班呆了十三年,虽然只上台唱过一次《四郎探母》,但怎么演戏,谭为琛可以说是不学自通他还真像那么回事情。

    曹锟也不含糊,过去,为了协助欧阳大人办案,他多次易容,扮演过不同的角色,也从来没有被人识破过,可见,他的演技也是非常高的。

    曹锟头微低,背微躬,双手抄在袖筒里面,跟在谭为琛的后面。

    码头上停着很多船,但只有两条渡船,渡船每一个时辰开一次。一条船刚驶离码头不久,一条船正在上客。

    码头对面有一个茶馆和一个酒馆,茶馆和酒馆里面坐着一些人在喝茶、喝酒。

    两个人上了渡船,坐在船舷上,船上只有五个人,看样子要等一阵子了。

    船老大坐在码头的台阶上,手上架着一根烟枪,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从青州到歇马镇,行船要一个多时辰,肯定要等人上的差不多了,才能开船。

    谭为琛一直在留意坐在茶馆的窗户里面喝茶的几个人,他们一边喝茶,一边不时朝码头看看。

    按照青州人的生活习惯,喝下午茶应属正常,所以,谭为琛无法确定这几个人是假喝茶,还是真喝茶。

    曹锟用脚尖碰了碰谭为琛的鞋子。

    谭为琛循着曹锟的视线看去,在渡船的东边停着一条与众不同的船。

    曹锟认得这条船这条船是官船,是君县县衙的专用船准确地说,是茅知县的专用船。

    茅知县在歇马镇供职,但在青州有一个落脚点,茅知县的专用船停在青州的码头上,这至少说明青州有君县县衙的人。可能是茅知县,也可能是茅知县手下什么人。

    曹锟再定睛看时,他有了新的发现:官船上有两个人。

    一个人是船工,船工坐在甲板上抽烟,嘴上含着一个很长的烟枪。

    另一个人坐在船舱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此人不时朝渡船瞥一眼。因为船舱里面的光线比较暗,所以,曹锟看不清楚此人的脸。

    渡船上有三十几个人以后,摆渡人跳上船,收起跳板,拿起横在船头的船篙,在湖岸上一磕,渡船慢慢离开栈桥。

    待渡船的头部对着八卦洲的时候,渡船上的人能隐隐约约看到湖中心的八卦洲。

    老艄公放下船篙,手握双桨,努力向八卦洲方向划去。

    渡船离开码头的时候,坐在官船里面的人仍然没有挪地方,他的眼睛很少离开过码头,像是在寻觅什么人。

    一个多时辰以后,渡船抵达歇马镇。

    谭为琛和曹锟上岸以后,经南街和西街,直接回了谭家大院。

    两个人走进院门的时候,被看门人秦老蔫拦住了:“站住就你们俩,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没规矩,硬生生地往里面闯,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啊!”

    秦老蔫没有认出谭为琛和曹锟。

    两个人并不理会看门人,头也不回地径直往里面走。

    秦老蔫在谭家看了二十几年的院门,从未放过一个闲人进谭家大院。

    他紧走几步,横在了谭为琛的面前:“你们给我站住。这里是谭家,岂能由你们横冲直闯。”

    曹锟正要说什么,蒲管家走出怡园:“秦老蔫,怎么回事?”

    曹锟迎上前去:“蒲管家,我是曹锟,”曹锟低声道,“别声张,速领我们去见老爷。”

    “这位是”蒲管家已经认出了曹锟,但没能认出大少爷来,“请随老朽来。”

    蒲管家领着两个人朝怡园的院门走去。

    秦老蔫很有眼力劲,既然是蒲管家认识的人,他就用不着再拦着了。

    曹锟不想在看门人面前公开自己的身份,有两个目的:

    第一,他要测试一下自己和欧阳大人的易容水平,连谭大家大院的看门人都认不出大少爷和自己来,别人就更认不出来了。

    第二,大少爷和自己易容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让对方知道大少爷和自己易容之事,以后再想让大少爷躲过对方的跟踪和行刺就难了。

    在上走廊的时候,蒲管家盯着谭为琛看了不短的时间,他退后两步,和曹锟并肩前行:“曹壮士,这人是谁啊?”

    “蒲管家,您当真不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没见过。老朽虽然老眼昏花,但只要是见过的人,一准记得。”

    谭为琛回转身,站在楼梯上:“曹大哥,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哎,听声音有点熟。”蒲管家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

    “蒲管家,他是大少爷为琛啊!”曹锟微笑道。

    “是大少爷啊!老朽眼拙老朽不中用了,竟然一点都没有认出来。老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好太好了。连老朽都认不出大少爷来,那些乌龟王八蛋就更人不出来了。”

    “蒲管家,待会儿,你不要通报,我们直接进去。”

    “老朽明白。”

    当谭为琛和曹锟走进老爷书房的时候,谭国凯和昌平公主竟然没有认出他们来。

    “你们是谁?你们找谁?”谭国凯望着两个人道。

    昌平公主站起身,走到两个人的跟前仔细打量起来。

    谭为琛取下帽子,拽下胡须:“爹,娘,我是琛儿啊!”

    “琛儿,你怎么是这副模样啊?这位是”谭国凯道。

    “老爷,这好像是曹壮士。”昌平公主终于认出了曹锟。

    “大太太好眼力,竟然认出曹锟来了。”曹锟一边说,一边从脸上取下两颗黑痣。

    “哪是我有眼力啊?看到琛儿,我才猜出曹壮士来。如果不是琛儿露出了眉眼,我们一点都认不出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谭为琛回到谭府

    “快坐下快坐下,曹壮士,一路辛苦了。琛儿,你们一定是走水路回的歇马镇。一定是欧阳大人给你们易的容。”谭国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

    “老爷,这这欧阳大人也太厉害了。连我这个做娘的都没有认出琛儿来。”昌平公主道。

    “爹,娘,我们是坐渡船回歇马镇的。”谭为琛将谭国凯扶到椅子上坐下,“以后,我们用不着绕道梧州和刘家堡回歇马镇了。只要不让他们知道这个秘密就行了。”

    “还是这个法子好,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老爷,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让琛儿抛头露面,可以安排别人去做嘛。”昌平公主道。

    “昌平说的对,跑腿的事情,以后安排其他人做。我儿在外面这几天,我的心里是七上八下。也许是老了,越来越不能经事了。”谭国凯道。

    “可不是吗?老爷,要不然,我们可以这样?”

    “昌平,你想怎样?”

    “我和琛儿可以住到应天府去,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应天府还有一个宅院。琛儿他可是我的命啊!”昌平公主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谭为琛走到母亲的身边,抓住她的手:“母亲,您不必担心,琛儿一定会格外小心。琛儿刚刚回到父母身边,不想和父母分开,琛儿听母亲的话,尽量少在外面抛头露面就是了。”

    “爹娘也不要整天提心吊胆,琛儿福大命大,托爹娘的洪福,只要琛儿行事谨慎,平时多加一点小心。更何况,琛儿还有曹大哥呢。爹、娘,琛儿只顾高兴,差点忘了大事。”

    “琛儿,你快说。”

    “快让蒲管家把徐掌柜和梁大夫请来。”谭为琛道。

    “蒲管家,快去请徐掌柜和梁大夫。”谭国凯道。

    “是。”蒲管家走出书房。

    借着蒲管家去请徐掌柜和梁大夫的空档,谭为琛和曹锟卸掉伪装,恢复了原来的面容。

    约摸两盏茶的工夫,蒲管家领着徐掌柜和梁大夫来了。

    当谭国凯将谭家的计划告诉徐掌柜和梁大夫的时候,两个人表示:药铺和医馆合二为一,以医促售,他们举双手赞同。

    至于利润分成的事情,他们一致反对,两个人反对的理由如出一辙,看样子是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的。

    前几天,谭国凯曾经在私下里向二位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两个人反对的理由有两点:

    第一,他们跟随老太爷和老爷几十年,一直受谭家恩惠,把药铺的生意做大,是他们分内之事,责无旁贷;

    第二,这些年,他们在谭家拿的钱已经足够养活一家老小了,正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们感激谭家都来不及,怎么会再多拿谭家的钱呢?谭家的银子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可是老太爷和老爷呕心沥血,上下人等吃辛受苦才有的结果。

    徐掌柜和梁大夫言辞恳切。

    谭国凯的言辞更加恳切:“ 这个主意是琛儿想出来的,我觉得很好,国凯很惭愧,我早该这么想了。”

    “过去,国凯总是循规蹈矩,不思进取,谭家的生意要想兴旺发达,就该这么做。这是其一。”

    “其二,谭家能有今天,靠的是大家,大家吃辛受苦、齐心协力,才有今天的谭家,如果只是付出一点工钱,这分明是欺负人,同舟共济、休戚与共,就应该有同舟共济和休戚与共的样子。”

    “其三,既然我和琛儿已经决定这么做了,那就要一视同仁,七个药铺和医馆,同等对待。”

    “其四,你们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攒下一点钱给儿孙们享用,我们的儿孙是儿孙,你们的儿孙也是儿孙。”谭国凯的话感人肺腑。

    梁大夫的话更是掏心窝子的话:“老爷,就是分成,我们也不能拿一成,拿一成的三分之一,已经是很多了。”

    徐掌柜还有点动情:“如果老爷和大少爷执意这么做,那就是拿我们当外人。老爷可以给我们增加工钱,用不着给我们分成。”

    “梁大夫,徐掌柜,皇甫先生和其他几个御医也说过这样的话。但老爷主意已定,你们就不要再多想了。”谭为琛道,“梁大夫、徐掌柜,你们可以把一成的红利入股药铺,多积攒一点银子给子孙。闲话少叙,琛儿有要事交代。”

    “大少爷,你吩咐。”梁大夫道。

    “刚才,我们说的药铺和医馆合二为一的事情已经是箭在弦上,皇甫先生邀请的几位御医已经全部就位。明天天早晨统一行动。”

    “大少爷,谁来歇马镇主事啊?”梁大夫道。

    “皇甫先生说,歇马镇由梁大夫主事即可,这也是老爷的意思。”谭为琛道。

    “这这怎么能行呢?老朽不过是一个乡野郎中,登不得大雅之堂的这件事情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要坏了怀仁堂的大事。”

    “高手在民间,这是皇甫先生的原话,梁大夫在怀仁堂坐诊几十年,人们到怀仁堂看病就是冲您老人家去的,梁大夫不必客气,就这么定了。请徐掌柜和梁大夫精诚合作,争取一炮打响。”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准备。”徐掌柜道。

    “按新办法实施以后,药材的货源是关键。”梁大夫道。

    “这为琛已经安排好了,你们要多少药材就有多少药材。不必担心。”

    “可鲁掌柜的一笑堂已经”徐掌柜仍有疑虑。

    “我们已经在青州另开了一家药材铺,叫回春堂,掌柜是黎少堂。”谭为琛没有跟徐掌柜和梁大夫提鲁掌柜隐身其后的事情。

    梁大夫莫名惊诧地望了望谭老爷:“老爷,原来,您早就安排好了。”

    “是为琛一手安排的,自从琛儿主事以后,国凯的心思也变得活泛了。”

    “老爷说的极是,连我这个老头子也年轻了不少啊!老爷,谭家一定会兴旺发达。”

    徐掌柜和梁大夫起身告辞。

    谭国凯和谭为琛父子俩将二人送出院门。

    之后,昌平公主让梅子到盛府去告诉尧箐小姐为琛回来了。

    谭为琛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尧箐小姐每天都要到谭家大院来一次,每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回盛府。

    今天,尧箐小姐在谭为琛回府半个时辰前回盛府去了。

    本来,尧箐小姐是要到码头去等谭为琛的,但由于谭为琛上一次经梧州和刘家堡回歇马镇之后,尧箐小姐干脆到谭家大院来等心上人了。

    自从十一月十七号傍晚在镇上和谭为琛两次邂逅以后,她的心思全放在了谭家大院,全放在了谭为琛的身上。

    盛老爷和盛夫人最清楚,自从女儿邂逅谭为琛之后,女儿整个人都变了。

    谭为琛叫住了梅子:“梅子,干脆,我亲自跑一趟吧!”谭为琛道。

    谭为琛和尧箐小姐的心情是一样的,在离开歇马镇的这些日子里,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把尧箐小姐送给他的平安佩拿在手上看很长时间。

    谭老爷有自己的考虑:“琛儿,翟温良住在盛府,不宜让他知道你的行踪。明天早晨一大早,尧箐姑娘就会过来。以后,琛儿和尧箐姑娘少在盛府见面。”

    “琛儿,你爹说得对,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也该好好歇歇了。”昌平和谭国凯的心情是一样的。”

    “好吧!琛儿也该到泰园去给老祖宗请安了。”

    于是,谭国凯、昌平公主和谭为琛走出书房,朝泰园走去。

    在走到和园后院门的时候,和老太爷和老太太迎面相遇。

    “老祖宗,你们怎么来了?”谭为琛走上前去,扶住正在跨门槛的奶奶。

    “这几天,老祖宗每天都到和园来看你有没有回来。爹娘,国凯不是说过了吗?琛儿一会府就会到泰园去看你们。”

    父子、母子三人,加上丫鬟紫兰,将老太爷和老太太送回泰园。谭为琛是谭国凯第一个儿子,十九年前,琛儿出事以后,最痛苦、最难过的应该是老太爷和老太太。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情难于堪,香火难继,将是终生的遗憾。

    自从谭为琛认祖归宗之后,老太爷和老太太三天两头往和园跑。老人家做梦都没有想到,在他们来日不多的岁月里,竟然能见到让他们魂牵梦绕的孙子琛儿,所以,老人家非常高兴,一天不见就想的慌。

    晚上,谭国凯、昌平公主、谭为琛和曹锟在泰园陪老祖宗吃了晚饭。老太爷今天特别高兴,他还和儿子谭国凯、曹锟喝了一点酒。

    吃过晚饭,几个人陪老太爷和老太太说了一会话之后,回到和园。

    明天早晨,怀仁堂将以新的面貌出现在歇马镇人的面前。

    谭为琛对怀仁堂的未来充满期待。所以,这一夜,谭为琛经常从睡梦中惊醒。

    在认祖归宗之前,他的睡眠一直很好,程家班有什么事情,全由义父一人承担。

    现在,他已经是谭家的大少爷,他有一个很大的家。

    除了这个家,他还要记挂着程家班,记挂着义父程班主和义妹程向南。所以在认祖归宗之后,他一心想为谭家做点事情。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笑堂门可罗雀

    第二天一早,谭为琛到母亲房间去请安的时候,二娘冉秋云、赵妈和阿玉也在母亲的房间里面伺候母亲梳洗、化妆,梅子在一旁拿东拿西。

    谭为琛乘冉秋云等人给母亲梳洗的空档,到父亲的房间里面去请安。

    父亲和自己一样,这一夜一定是没有睡踏实,他眼睛红肿、眼袋下垂,眼睛里面布满的红血丝。

    谭为琛走进卧室的时候,父亲正坐在床上看书,床头柜上的松油灯还亮着,往常这时候,紫兰早把松油灯吹灭了。

    谭国凯有一个习惯,他在看书的时候,是不允许下人打搅的。这说明谭国凯很早就坐起来看书了。

    那时候,天还没有亮,所以,把灯点着了。

    看书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谭为琛吹灭油灯,伺候父亲穿衣下床。招呼紫兰端进来一盆水,伺候父亲洗漱。

    父子俩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怀仁堂的贵娃跟在蒲管家的后面匆匆走来。

    贵娃是来通报消息的蒲管家特别叮嘱贵娃,怀仁堂一有情况就速到谭家大院来通报。

    “贵娃,什么情况?”谭国凯道。

    昌平公主在梅子和阿玉的搀扶下,走出房间,疾步走下楼来。冉秋云跟在后面。

    “老爷、大太太、大少爷,成了成了。”贵娃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

    “贵娃,你慢慢说慢慢说。”

    贵娃“噔噔噔”地跑过来:“老爷,徐掌柜把粉板挂出去不一会,梁大夫的医馆里面就排了三十几个人,连梁大夫都没有想到,往常,医馆半天只能等到几个人。原来到一笑堂看医生的人也到我们怀仁堂来了。”

    “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吧!”谭老爷颇感意外。

    “老爷,这种事情传起来是很快的,东街、中街和西街,店铺连着店铺,一传十,十传百。”蒲管家道。

    “贵娃,你是怎么知道原来到一笑堂看医生的人也到怀仁堂来的呢?”

    “是到我们怀仁堂来看医生的病人自己说的,梁大夫不放心,派贵娃到一笑堂去看了看,老爷,您猜怎么着?”

    “贵娃,你快说。”

    “一笑堂的医馆里面一个病人都没有,一笑堂的药铺里面也没有人抓药。整个一笑堂冷冷清清,门可罗雀,除了掌柜、伙计,没有旁人。老爷,在一笑堂,贵娃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到一笑堂看病的跑了以后,一个伙计跑出一笑堂,一盏茶的工夫,这个伙计喊来了一顶轿子,轿子里面坐着马啸天。”

    “马家果然是躲在一笑堂后面的人。”谭国凯自言自语道。

    “马啸天刚走进一笑堂,县衙的何师爷也来了。”贵娃接着道。

    “在一品轩和一品斋的较量中,他们输了,如果一笑堂再出事,他们就没有退路了,所以,他们一定是闻到了什么味他们沉不住气了他们慌了。”谭为琛道。

    “我回怀仁堂的时候,看到一笑堂的伙计一笑堂的人竟然跑到我们怀仁堂来转悠来着。”

    “爹,他们很快就会知道青州等地的消息,到那时,他们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谭为琛道。

    “老爷果然算计的准,贵娃来的时候,怀仁堂抓药的人已经排队了。”贵娃道。

    “老爷,青州等地今天早上的情形肯定和我们这里一样。现在,他们一定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蒲管家道。

    “老爷,琛儿,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一笑堂依葫芦画瓢,照我们怀仁堂的样子做呢?”昌平公主道。

    “他们会这么想也会这么做。但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皇甫先生已经把最厉害的郎中请到我们的怀仁堂来了。”

    “他们的身份就是一块牌子。他们都是御医,有这种人给病人把脉问诊,又不用花银子,人们一定是趋之如鹜。琛儿这一宝压得好啊!”谭国凯道。

    “爹,他们现在只会做一件事情?”谭为琛道。

    “他们会做什么事情?”

    “他们只有降价这条路可走。他们在家具上降价,已经吃了大亏,所以,他们不会贸然行事,即使他们这样做,我们也有办法应付。”

    “大少爷,我们怎么应付?”贵娃道,“大少爷告诉贵娃,贵娃早点告诉徐掌柜。”

    “贵娃,你现在就回怀仁堂,你告诉徐掌柜,让他私下里跟到怀仁堂来抓药的人说,怀仁堂的药价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比一笑堂高。”

    “如果怀仁堂的价钱收高了,一定会把高出的银子退给他们。只要我们这么做了,就不会有人到一笑堂去看病,没有人到一笑堂去看病,他们就没有降价的可能和机会了。”

    贵娃站起身:“我现在就回怀仁堂。”

    “爹,娘,琛儿和曹大哥想到一笑堂去看看。”谭为琛道。

    “琛儿,你就不要抛头露面了,随便派个人去就行了。”昌平公主道。

    “娘,您不要担心,我和曹大哥化乔装易容后再去。爹和娘放心,以后,只要琛儿出门,都不以真面目示人,狗急跳墙、困兽犹斗,经历这几个回合,他们肯定不会认输。我们会特别小心的。再说,琛儿也不能整天躲在谭家大院啊!”

    谭老爷和昌平公主没有再反对。

    但他们还是不放心,于是随两个人去了琛儿的房间。

    谭老爷和昌平公主没有让紫兰和梅子等丫鬟跟着。他们想亲眼看看曹锟是怎么易容的。

    走进卧室以后,谭为琛将父母扶到椅子上坐下,他对曹锟的易容术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以,他也想让父母亲眼看看曹锟是怎么易容的,只有这样,父母才会放宽心。

    曹锟先给谭为琛易容,后给自己易容。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谭老爷和昌平公主已经看不到琛儿和曹锟的影子了。

    之后,两个人出和园的东圆门和谭家大院的东小门,上了北街,然后朝东街走去。

    在两个人右拐进入东街的时候,一顶轿子出中街,左拐向西,朝谭家大院走去。

    阿香走在轿子的旁边,轿子里面坐着尧箐小姐。

    一笑堂在东街的中段,这里原来是一家杂货铺,翟温良和马啸天看杂货铺的位置比较好,地方也足够大,所以花比较高的价钱把杂货铺盘下来了。

    在歇马镇,除了中街,东街是比较繁华热闹的地方,歇马镇大部分吃食都集中在这里,这里还有布店,皮草行,这里还是人口比较密集的地区。

    不一会,两个人就看见了“一笑堂”的金字招牌。

    一笑堂分两个部分,在一笑堂的中间有一个巷子,巷子后面是院子,院子里面是药铺的库房,巷子南边是药铺,北边是医馆。

    医馆和药铺的大门洞开。

    两个人经过医馆的时候,医馆里面空无一人,连大夫的影子都看不见。

    谭为琛和曹锟走进药铺。

    柜台里面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立马站起身。

    其中一个伙计满脸堆笑道:“请进快请进。”

    另一个伙计笑容可掬道:“抓药吗?”

    药铺的面积比怀仁堂大一倍,一个十六七尺长的柜台,柜台里面是高六七尺,长十四五尺的药柜,药柜的上面是门,下面是一个又一个抽屉,抽屉上写着药材的名字。

    药铺里面除了两个伙计,没有其他人。

    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从一个门帘里面走出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来。此人的年龄在五十岁左右,头上戴着一顶棕色的瓜皮帽,身上穿一件棉袍,上身加一件对襟羊皮袄。

    曹锟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张纸,咋看上去,很像一个处方。

    掌柜模样的人走到曹锟跟前,伸手去接曹锟手中的处方。

    谭为琛从曹锟手上接过处方:“我们从怀仁堂来,怀仁堂排了很长的队,你们一笑堂怎么这么冷清啊!”

    “我们一笑堂的药材质量好,价钱又便宜。”掌柜模样的人道他有点尴尬,因为他没有从曹锟的手上拿到处方。

    “我以前在一笑堂抓过药,他们的药确实不错。”曹锟道,

    在来一笑堂的路上,两个商量好要在一笑堂演一出戏。

    “是啊,我们一笑堂的口碑是很好的。”一个伙计道。

    “我们还是到怀仁堂去抓药吧!在歇马镇,怀仁堂的声誉一直不错。”曹锟道。

    “可怀仁堂排队抓药的人太多,我们能等,可病人不能等啊。”谭为琛道。

    “依我看,我们应该把病人抬到怀仁堂让梁大夫看看。陈郎中看了好几次,药也吃了好几副,但仍不见好转。”

    “我们一笑堂也有一个老郎中,病人住在什么地方,我让老郎中随你们走一趟。”掌柜道。

    一笑堂也太掉价了,竟然连出诊都愿意。

    谭为琛没有理会满脸堆笑的掌柜:“你回去找几个人把病人抬到怀仁堂,我到怀仁堂去候诊。”谭为琛望着曹锟道。

    两个人扔下掌柜和两个伙计,然后走出一笑堂。

    两个人走出一笑堂的时候,从药铺和医馆中间的巷子里面走出两个人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谭为仁凯旋而归

    曹锟认得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马清斋的大儿子马啸天,一个是翟温良。

    马啸天和翟温良看了看走出一笑堂的谭为琛和曹锟,然后在路边站定,他们像是在等马车或者轿子。

    不一会,从巷子走面驶出一辆马车。

    马车停在巷口,马啸天和翟温良钻进车厢。

    马车径直朝北街驶去。

    谭为琛和曹锟跟在马车的后面东街的行人比较多,马车只能缓慢行驶。

    马车行驶到北街和中街交汇处的时候,左拐向南,上了中街。

    按照马车行走的方向看,马啸天和翟温良应该是到怀仁堂去他们想到怀仁堂去看看。

    谭为琛和曹锟的判断没有错:马车驶过镇北桥以后,速度突然变慢了。

    此时,怀仁堂药铺的柜台前排着两个队伍,每个队伍都有十几个人;柜台里面有四个伙计在配药和秤药过去,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过去,最多只有两个伙计,中药和西药不一样,中药的品种比较多,既要秤,又要分匀,而且是好几副,所有郎中都是按照疗程开方配药的,抓药比较耽误时间。

    所以,徐掌柜临时增加了两个伙计。

    徐掌柜则进进出出维持秩序,有时候,还会和排队抓药的人说上几句话。

    梁大夫的医馆里面也排起了长队队伍已经排到了医馆的外面的台阶下,石头和贵娃两个伙计正在一旁维持秩序。

    马车在怀仁堂的门前停下,从医馆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走到马车跟前,掀起车帘,和坐在车厢里面的马啸天和翟温良嘀咕了一会。此人应该是一笑堂派到怀仁堂来一探究竟的伙计。

    不一会,马车朝继续朝南驶去;和马啸天、翟温良说话的伙计则朝北走去。

    马啸天和翟温良是不适合在怀仁堂出现的,因为怀仁堂的掌柜和伙计都认识这两个人。

    谭为琛和曹锟站在抓药队伍的后面。

    不一会,徐掌柜走了过来:“大兄弟,抓药啊!今天人比较多,大兄弟耐心等待。”

    “你们怎么不到一笑堂去抓药?”谭为琛没有理会徐掌柜,而是和站在他前面的人搭讪。

    “大兄弟,你看看粉板上的告示就明白了。徐掌柜刚才说了,怀仁堂的药不但货真价实,而且价钱肯定比一笑堂低。”对方道。

    “可不是吗?怀仁堂的名声一向不错,前几天,怀仁堂刚刚烧了一大堆假药和霉变的药。以后,我们就在怀仁堂抓药。不但我自己来抓药,我还要让所有的亲戚到怀仁堂来抓药。”另一个排队的人道。

    很显然,贵娃已经把为琛少爷的话告诉了徐掌柜。

    “在怀仁堂抓药,看病不要钱,这是多大的恩惠啊!这种事情,也只有怀仁堂只有谭老爷才能做出来。”

    自始自终,徐掌柜都没有认出谭为琛和曹锟来。

    之后,两个人走进医馆。

    排在队伍里面的人喊来了贵娃,贵娃走进医馆,请出谭为琛和曹锟,委婉地告诉他们,如果看病的话需到后面排队。

    贵娃也没有认出谭为琛和曹锟。

    谭为琛和曹锟在医馆里面看到的情形是:“梁大夫正在聚精会神地给病人把脉、开方子;在后面排队的都是家属,病人被石头安排在椅子上坐着。

    可以想象,青州、梧州。滕州、应天府、杭州和宁波等地的情形大致如此。在这次行动中,一笑堂不堪一击。怀仁堂的生意已经达到历史上最好的时期。

    两个人准备离开怀仁堂的时候,四辆马车停在怀仁堂大门外面,黎少堂黎掌柜从第一辆马车上跳下来。

    谭为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鲁掌柜和黎掌柜行事果然稳当利索,他们果然给怀仁堂送药材来了。

    徐掌柜从药铺里面跑出来,跟黎掌柜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带着十几个伙计卸货。

    在卸货之前,黎掌柜领着徐掌柜和梁大夫对四辆马车上的货进行认真查验。

    这是谭为琛事先交代好了的,以后,不管是谁送货,都要一一查验。鲁掌柜送给怀仁堂那批货,给谭家的教训太深刻了。

    看到怀仁堂正常运转起来,谭为琛的心里有一种成就感,这是他认祖归宗以后,为谭家做的第二件事情。他把这当做送给父母的见面礼。

    回到谭家大院的时候,两个人在院门口遇到了蒲管家。

    蒲管家告诉谭为琛:乔掌柜派人骑快马到歇马镇来禀告老爷,青州的怀仁堂药铺和医馆出现了非常火爆的情况,这完全出乎皇甫先生和乔掌柜的意料,他们觉得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和大少爷,就派人骑马到歇马镇来了。

    “蒲管家,乔掌柜派来的人呢?”

    “刚走,和大少爷是前后脚。来人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黎掌柜已经派人送了几车药给乔掌柜,乔掌柜对所有的货进行了认真仔细的查阅,货没有一点问题。”

    “果然是好消息,只要黎掌柜的货能正常供应,怀仁堂的生意就活了。”

    “大少爷,你果然是少年老成,虑事缜密。老奴总算在老爷太太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蒲管家,为琛感谢您这么多年一直照顾老爷和太太。”

    “大少爷太见外了。伺候老爷、太太是老奴应该做的事情,老爷和太太对老奴非常关照,应该是老爷太太照顾老奴才对。”

    “看到老爷太太的脸上有了笑容,老奴很高兴,自从大少爷认祖归宗以后,老爷和太太特别是老爷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这连老奴都没有想到。”

    “大少爷有所不知,这些年,老奴一直担心老爷的身体,大少爷,你可是老天爷为老爷太太开的一剂良药啊!你不但医好了老爷和太太的心病,你还帮助谭家摆脱了困境。”

    两个人走进熙园,换了装束,恢复原貌,然后去了和园。

    老爷正在书房和昌平公主、冉秋云说话。

    两个人在走廊上就听到了老爷爽朗的笑声,蒲管家说的没错,自从谭为琛回到父母身边以后,父母的身体和精神确实有了明显的好转。

    谭为琛将在一笑堂和怀仁堂看到的情况禀告了父母。

    谭为琛眼中的父亲,精神状态非常好。这正是谭为琛所希望的。

    谭为琛之所以这么早就过问谭家的生意,就是出于这种考虑。既然自己是谭家人,他就应该为谭家做点事情,就应该尽自己的所能为父母分点忧。

    让老爷更高兴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十二月二十**傍晚时分,谭为仁和饶东山回来了。

    谭为仁还带回来十八张银票,每张银票是一万两。这一批运往北京的紫檀家具一共买了二十四万两银子。

    谭为仁将三万两银票分成六张银票每张五千两,然后将这六张银票交给宁波、杭州、应天府、青州、梧州和滕州的一品斋,作为六个店铺的周转资金。

    谭为仁将另外三万两银票叫给了宁波的家具作坊作为流动资金,应天府、杭州和宁波一品斋的家具是由宁波家具作坊提供的。

    这笔收入是谭家有史以来进项最大一笔收入。

    谭为仁将十五张银票交给老爷,让蒲管家喊来了家具作坊的仇掌柜,把三张银票交给了仇掌柜。

    有了这三万两银子,家具作坊的规模就可以扩大了。

    最近,李银柱从刘家堡带来了二十几个工匠,加上作坊原来三十几个工匠,一共有六十几个工匠,这些工匠凭手艺和养家糊口,他们的工钱必须按月发放。

    仇掌柜还告诉老爷太太、二太太和为仁,因为李银柱很能干,仇掌柜已经提携李银柱当了作坊的管事(就是现在的工头)。

    谭国凯特别交代仇掌柜,李银柱的工钱可以给到每月十两,至于仇掌柜,老爷已经决定让家具铺和家具作坊仿照怀仁堂,所有主事和掌柜按照利润分一成。

    谭老爷这样做,也是受了儿子谭为琛的影响。老爷还告诉仇掌柜,年关将近,他打算给所有店铺和作坊的掌柜、主事每人五十两银子的红包,给每个伙计五两银子的红包。

    昌平公主知道老爷的心思:眼看琛儿和尧箐小姐、为仁和婉婉的婚事在即,老爷想好好办一下,谭家有喜事,掌柜和伙计肯定要上份子。

    谭老爷对掌柜伙计一向不薄,难怪掌柜和伙计这么卖力,对谭家的生意这么上心。

    人心换人心,将心比心,不单单是掌柜和伙计念着谭老爷的好,连镇上的人都念谭老爷的好。

    怀仁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摆脱困境、赢得歇马镇人的信赖,和谭老爷宽厚待人,心怀仁慈不无关系。

    掌柜和伙计拿到红包,扣除份子钱,还能有相当可观的结余。

    大家不要忘了,前不久,谭府刚刚给昌平公主办过五十华诞,谭家办喜事,宗旨是为了热闹,图个喜庆,所以,谭国凯绝不会让掌柜和伙计为份子钱所累。

    既然为仁已经回来了,那么,两对新人的婚礼就可以如期举行了。

    双喜临门,这是谭家大院难得一遇的大吉大利之事,老爷和昌平公要借这两桩喜事驱散聚集在心头十九年的阴霾,谭家大院也要借这两桩喜事好好去一去林氏母子和那些心怀叵测之徒给谭家带来的晦气。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谭老爷亲临作坊

    午间,谭老爷和昌平公主留尧箐小姐在府中吃饭。

    席间,谭老爷吩咐蒲管家下午派人到盛府和刘家堡去请亲家到谭府来吃晚饭的时候,尧箐小姐脸颊绯红。

    吃晚饭只是一个由头,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才是正事。

    婉婉则和尧箐小姐不同,她没有一点羞涩之意,反而和尧箐小姐开起了玩笑:“尧箐,按年龄算,你比我小,我应该叫你尧箐妹妹,可你嫁给为琛哥哥以后,我就该叫你嫂子。这可为难坏婉婉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尧箐小姐的脸上,尧箐小姐低下了头,脸红到了耳根。

    “婉婉,用不着等尧箐小姐嫁给大哥以后,你现在就应该叫她嫂子。娘,我说的对不对呀?”为仁道。

    “为仁说的在理,婉婉,你虽然比尧箐大一岁,但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再叫尧箐了。”冉秋云道。

    尧箐小姐抬起头,伸出右手,抓住婉婉的手:“以后,尧箐还叫你婉婉姐姐,你还叫我尧箐妹妹。”

    婉婉使劲摇着尧箐小姐的手:“嫂子,婉婉是跟你闹着玩的,婉婉哪能这么不懂规矩呢,你嫁给我大哥,我叫你一声嫂子,那是名正言顺、天经地义的事情。嫂子用不着不好意思。”

    “我看这样吧!尧箐,你以后就叫她婉婉,婉婉呢,以后就叫你尧箐,姐姐和嫂子,两不吃亏,扯平了。”玉婷道。

    “我看这样最好,直接叫名字,顺口,也顺耳,而且很亲切。”昌平公主道。

    吃过中饭以后,蒲管家派二墩子去了盛府,派高鹏去了刘家堡。

    离开安怡斋以后,谭老爷、昌平公主和冉秋云领着为琛、为仁两兄弟看婚房。

    婚房确定下来以后,就可以安排人布置婚房了,还要添置一些新家具,家具作坊又琢磨出几款家具,新人肯定要用新款家具。

    老爷和昌平公主已经商量好,把和园的安怡斋二楼的东厢房作为为琛和尧箐小姐的婚房。

    在此之前,谭国凯说服了父亲和母亲大人,谭家是有规矩的人家,老祖宗对四个孙子应该一视同仁。

    谭为琛作为长子,他应该为几个弟弟树立榜样,所以,谭为琛一直住在泰园肯定是不合适的。

    老太爷和老太太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就同意谭为琛搬出泰园。

    好在和园和泰园靠的这么近,老祖宗一抬脚就到和园了,而谭为琛每天早晚都要到泰园去给老祖宗请安。

    和园二楼东厢房一共有三大间一小间,三大间分别是客厅、书房和卧室。

    卧室在三大间中最大,卧室分内室和外室,外室是早晨起床以后洗涮、换衣服的地方。卧室在最南边。

    卧室的旁边是客厅,客厅的北边是书房。书房旁边还有一间紧靠楼梯口的房子,这是贴身丫鬟住的屋子。

    谭为琛和尧箐小姐对老爷太太的非常满意。

    三个房间里面已经摆放了一些紫檀家具,还需要添加哪些家具,谭老爷准备亲自带着为琛和尧箐小姐、为仁和婉婉小姐到家具作坊去挑选。

    谭老爷还让蒲管家把需要添置的家具一一写在纸上。

    之后,谭老爷和昌平公主又领着一行人去了平园。

    谭为仁原先住在平园西厢房一楼。婚房肯定要换一个地方了。

    为仁和婉婉很随和,他们表示,一切听从老爷的安排。

    在谭为仁回歇马镇之前,老爷已经和冉秋云商量好了:和为琛一样,为仁和婉婉的婚房也安排在平园二楼东厢房。

    平园二楼东厢房的格局和和园二楼东厢房的格局完全一样。

    之后,老爷带着一行人随仇掌柜去了家具作坊,曹锟也在其中。

    因为身体的问题,老爷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到家具作坊去了,昌平公主自从来到歇马镇,不曾去过家具作坊。

    老爷和太太亲临家具作坊,仇掌柜非常高兴,这说明老爷太太的身体好了许多。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老爷身体好,这是谭家之福,也是主事和伙计之福。

    家具作坊在歇马镇的东边一个山洼里面。

    三辆马车沿着北街一路向东,然后沿着山脚一路向东南而去。

    为琛、为仁和曹锟坐在一辆马车上。

    为琛掀起窗帘,看着窗外的山林。谭为琛在歇马镇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但他对歇马镇知之甚少。

    这些天,他一直为谭家的生意奔波,不曾有一点闲暇时间好好看看歇马镇,所以,他对歇马镇仍然很陌生、也很好奇。

    “为仁,那是什么地方?”谭为琛指着远处两个很高的烟囱问。

    谭为仁顺着谭为琛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道:“那是一个陶窑是我们谭家的陶窑,专门做水缸、陶罐和酒坛子的,陶窑的旁边就是咱们谭家的酒坊,咱们谭家的酒全是这个酒坊酿造的。”

    “怪不得闻到了一股酒糟的味道。”曹锟道。

    “等忙过这一阵子,我领你们到陶窑作坊和酒坊去看看。”为仁道。

    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树林,树不大,也不高,看上去树龄不大。

    “这是什么树啊?我怎么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啊?”

    “这是咱们谭家刚培植不久的檀树,早些年,紫檀都被伐光了,如果不培植,家具作坊就做不下去了。这几年,我们都是到外面进的紫檀木。除了这里,刘家堡还有一个很大的檀树林。再过五六年,刘家堡的紫檀就能用了。”

    “这些紫檀还要多少年才能用啊?”

    “还要七八年的样子,紫檀长的很慢。”

    马车左拐向东,往一个山洼驶去。

    路是石板路,路的宽度正好够马车走的。

    有些石板已经四分五裂,路显得凹凸不平,马车走在上面是一摇三晃。

    赶车人只能勒住缰绳,让马走慢一点。

    好在这段路不算很长,很快,坐在马车上的人便能看见坐落在半山腰上的建筑:三个既宽又长的黑瓦屋顶掩映在一片树林之中。

    越接近作坊,紫檀木的香味就越浓。

    “为仁,那是什么?”谭为琛指着一个木架子上的小木屋问。

    木架子至少有三四丈高。

    “那是望台。”

    “望台?做什么用?”

    “值守的人站在小木屋里面,三个库房尽收眼底。做好的家具要放在库房里面,为防盗贼,要安排人值守。”

    很快,谭为琛看到了作坊的大门和大门两边的高墙高墙是用石头砌起来的。

    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不一会,三辆马车停在了作坊的大门口。

    谭为仁先跳下马车,然后,将谭为琛和曹锟扶下马车。

    站在作坊门口的人原来是婉婉的二哥李银柱。

    李银柱走到第二辆马车跟前,放下脚蹬,掀起车帘,将昌平公主、二太太、婉婉和尧箐小姐一一扶下马车。

    弟兄俩走到第三辆马车跟前,正准备放下脚蹬,没有想到仇掌柜钻出车厢,跳下马车。

    为仁放下脚蹬,仇掌柜则搀扶着谭老爷走下马车。

    走进作坊的大门,谭为琛才看清楚,他先前看到的三个又宽又长的黑瓦屋顶原来是三个很高很大的库房。

    三个库房建在半山腰上。

    在高墙的下面和上方开着两排窗户,所有的窗户都是开着的。

    中间一个库房的门是开着的,门外停着一辆木轱辘板车,四个工人正在往库房里面搬家具。

    除了三个很大的库房之外,院子里面还有二十几间瓦房。

    不时从这些屋子里面传来凿东西、刨木板,敲东西,锯木料的声音,空气中还有油漆的味道。

    李银柱将谭国凯扶下马车以后,退后一步,跪在地上给老爷行了一个大礼:“银柱给老爷请安。”

    谭老爷上前一步,扶起李银柱:“银柱,以后不许再这样,现在,我们已经是一家人,千万不要见外。”

    婉婉走到李银柱的跟前:“二哥,以后不许这样了,我爹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银柱知道了。”

    仇掌柜和李银柱领着谭国凯一行走进中间一个库房,四个正在搬东西的工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一一和谭老爷打招呼。

    谭老爷微笑着一一点头回应。他还和一个叫姓秦的师傅说了几句话。

    “秦师傅,你爹的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老爷的惦记,托老爷的福,我爹已经到采石场去干活了。”

    “年岁不饶人,让他悠着点。”

    “他就是闲不下来,不做点事情,他就浑身不舒服。老爷也要多保重身体。我爹经常念叨老爷,老爷,这就是大少爷为琛吧!”

    “是啊!他就是琛儿,琛儿,快过来,这位是秦顺师傅,他爹是歇马镇有名的石匠,谭家盖房子的时候,秦老爹出了不少力。”

    “秦师傅,您好。”

    “大少爷果然一表人才。”

    在谭老爷和秦顺说话的当儿,突然从一个又一个屋子里面走出来很多人,大家将谭家人围在中间,人们面带微笑。

    有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走到谭老爷的跟前:“老爷,您有好几年没有到作坊来了。”

    “武二爷,你的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谭老爷紧紧地握住老人的手,用力摇晃了好几下。

    “老爷,能在这里看到您,我们都很高兴啊!我看老爷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三家人商量婚事

    “看到你们,国凯也很高兴啊!谭家的生意全靠诸位支撑着,国凯感激不尽。”

    “老爷这话就见外了,我们能养活一大家人,仰仗的是老爷您啊!”

    “武二爷,秦顺,老爷已经发话了,今年年底,老爷要给每个人发五两银子的红包。你们一定要好好干,千万不要辜负老爷的希望。”仇掌柜道。

    “我们不要红包,老爷给我们的工钱已经很高了,我们一定会好好干。”一个工人道。

    “大伙儿都去忙吧!老爷,请”仇掌柜将谭老爷一行领进库房的大门,“最近,几个老师傅琢磨出几款新品。”

    聚集在一起的人迅速散去。秦顺等四个工人继续往库房里面搬东西。

    库房里面的面积很大,同一款式的家具集中放在一起。

    尧箐和婉婉手拉着手走到茶几码放区。

    茶几有长茶几、方茶几、园茶几,单层茶几,双层茶几,无抽屉茶几和有抽屉茶几。

    各种款式的茶几,竟然有十几种,每一种款式的茶几都是单独码放在一起的。

    谭老爷在一款茶几前停了下来:“仇掌柜,这款茶几,我以前没有见过嘛。”

    这款茶几有长方形和正方形两种款式,而且都是双层。

    除了桌面,其它地方全是浮雕,第二层的底板是镂空雕无论是浮雕,还是镂空雕,雕工都很精细。

    “老爷,这是蔡山等几位师傅刚琢磨出来的新款茶几。”仇掌柜道。

    “尧箐,婉婉,你们喜不喜欢这款茶几?”

    两个人同时点了一下头。

    “蒲管家,茶几就选这两款,书房和客厅都要,每款四个。”

    蒲管家在一张纸上写上:新款双层茶几每款四个。

    仇掌柜领着一行人一一看了看所有的新款家具。

    除了新款茶几,新款的家具有四种:大床、梳妆台、大衣橱、园桌。

    新款大床在旧款大床的基础上,将床头、床尾和床里三面箱式挡板变成了镂空雕花,雕花的图案是一些花鸟之类的东西,这样看上去就显得大气、典雅、精致了许多,还通风。

    尧箐小姐非常喜欢这种款式的大床她在大床周围看了很长时间。

    新款梳妆台在旧款梳妆台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雕刻。

    正面和左右两面是浮雕,铜镜周围用的是镂空雕刻。

    梳妆台的台面上镶嵌着一幅用玉片组成的梅花图,所有抽屉的把手全是银质把手。

    紫檀本身就显示出家具超凡脱俗的品质,再辅以精美的雕工、配以玉片图案和银质把手,更增添了梳妆台典雅、高贵的品味。

    新款大衣橱的左右两边增加了一些雕刻,正面的门上镶嵌着六幅玉片画。

    圆桌的五条腿上增加了一些浮雕,最大的变化是桌面上镶嵌着一块完整的玉片画,画的内容是三条游走在水草中的鱼。

    仇掌柜喊来十几个工人,将茶几、大床、梳妆台、大衣橱、园桌,共十六件抬到库房的大门外。

    不一会,六个工人赶着六辆马车停在库房的门外。

    十几个人七手八脚,用布包裹好家具的边边角角,然后将将家具慢慢搬上马车、摆放好。

    最后,谭老爷还在库房里面挑了四个博古架和八个屏风。

    八个屏风有四个立式屏风,四个折叠式屏风:

    立式屏风,两个是双面刺绣屏风,两个是鲤鱼跳龙门双面镂空屏风。

    折叠式屏风,一个是梅兰竹菊刺绣四屏风,一个是富贵牡丹浮雕五屏风,一个是清明上河图,一个是百鸟朝凤。

    谭老爷不偏不倚,两个婚房里面的家具完全一样。

    谭老爷一行离开家具作坊的时候,仇掌柜和李银柱带着所有师傅到大门外送别。

    车队在进入北街的时候,和一顶轿子迎面相遇,坐在轿子上的人是族长。

    马车和轿子同时停下。

    谭为琛和谭为仁跳下马车,走到第二辆马车跟前。

    谭老爷掀起车帘。

    兄弟两将谭老爷扶下马车。

    一个轿夫掀起轿帘,将族长扶出轿子。

    兄弟俩搀扶着谭老爷走到族长的跟前。

    “为琛给族长请安。”

    “为仁给族长请安。”

    兄弟俩给族长行了一个鞠躬礼。

    “国凯,看情形,谭家大院要办大事啊!”族长捋着胡须道。

    “族长,您说对了,为琛和尧箐,为仁和婉婉大婚在即。”

    “双喜临门啊!国凯,你好福气啊!”

    “到时候,还要请族长给两对新人主婚啊!”

    “这杯喜酒,我国基是喝定了。到时候,族人都要到谭家大院凑凑热闹。国凯,大婚的日子定了吗?”

    “定在新年的元旦。”

    “好,新年伊始,这个日子好。国凯,需要国基和族人做什么,你只管吩咐,不必客气,这是谭家大院的喜事,也是谭氏家族的喜事。”

    “到时候,国凯一定亲自去请族长国凯还要请族长做主婚人呢。”

    “不用请不用请,国基一定早一点到。”

    “还是按照规矩办比较好。族长,您请上轿子。”

    谭国凯和谭为琛、谭为仁退到路边,等族长的轿子朝东走了几步以后,才上了马车。

    一行人回到谭家大院,看着工人搬家具的时候,盛老爷和盛夫人坐着马车来了。蒲管家坐在赶车人的旁边。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跳下马车,放下脚蹬。

    蒲管家跳下马车,掀起车帘。

    谭为琛和尧箐小姐走到脚蹬跟前将盛老爷和盛夫人扶下马车。

    谭老爷留下为仁在门口等李铁匠夫妇,然后领着盛老爷和盛夫人去了和园东堂。蒲管家指挥几个工人将二十几件家具抬进婚房。

    两间婚房里面本来就有一些家具,增添几款新式家具以后,卧室。客厅和书房里面顿时蓬荜生辉。

    如果再挂上珠帘、在椅子上铺上毛皮,在床上挂上罗帐、铺上铺盖,贴上窗花,婚房就布置好了。

    紫兰刚上完茶,为仁领着李俊生夫妇两走进了东堂。

    谭老爷站起身,将李俊生扶到身旁坐下,冉秋云和婉婉将李夫人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

    “请四位亲家来,就是要跟你们商量一下两个孩子的婚姻大事。大婚的日子定在新年的元旦,你们看怎么样?”

    “国凯兄,我们夫妻两没有意见,需要我们做什么,国凯兄尽管吩咐。”盛老爷道。

    盛夫人点了一下头。

    “谭老爷,为仁和大少爷同一天大婚吗?”李俊生望了望老伴,然后道。

    “对啊!双喜临门,喜上加喜,这不是很好吗?”

    “为仁年纪尚小,他和婉婉的婚事可以往后推一推。”

    “为仁也这么说,你们父子俩是不是商量过啊!”

    “老爷,秋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应该集中精力办好为琛和尧箐小姐的婚事,咱们谭家确实应该办一个像样婚礼了。”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和昌平把为仁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不错,为仁是你们的儿子,但他是吃我们谭家的饭长大的。”

    “这些年,为仁为谭家的生意尽心尽力,十三岁就跟着我到店铺和作坊去做事,所以,在谭家大院,他的地位和大少爷为琛一样的尊贵,在我和昌平的眼睛里,没有主次之分。”

    “老爷和太太仁慈,高看为仁,但我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大少爷在外面漂泊十几年,如今,大少爷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回到老爷和太太身边,谭家大院应该好好庆贺一下。”

    “让大少爷和尧箐小姐喜结连理,就是最好的庆贺方式,尧箐小姐是盛老爷和盛夫人的掌上明珠,谭家也应该给她一个像模像样的、独一无二的婚礼。”李俊生道。

    “老爷,秋云也是这么想的。”冉秋云紧紧地握住婉婉的手,“今年给大少爷和尧箐小姐办婚事,过两年再为为仁和婉婉办婚事,这叫喜事连连为仁和婉婉还小。”

    “为琛,尧箐,你们怎么看?”谭老爷望着谭为琛道。

    “伯父,要说为仁少爷年纪尚小,那尧箐我的年纪更小,为仁少爷今年十六岁,尧箐今年才十五岁,而婉婉姐姐也比我大一岁,如果为仁少爷和婉婉姐姐不宜完婚的话,那么,尧箐就更不宜结婚了。”尧箐小姐道。

    “尧箐姑娘说得对,年纪不是问题。为仁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他少年老成,为仁十三岁就跟着我打理生意,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我之所以让为仁和为琛一起办婚事,还有一层考虑:为仁一心扑在生意上,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让为仁和婉婉早一天完婚,有婉婉的体贴和照顾,我就放心了。婉婉,你可要好好照顾为仁啊!”

    “爹。”婉婉顿时脸色绯红。

    “为仁,你就要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做事可要悠着点,事情是做不完的,来日方长。”昌平公主道。

    “为仁谨记大娘的教诲。婉婉现在就很照顾我,她还劝我,有些事情不一定要亲力亲为,交给得力的人办就是了。所以,为仁和婉婉商量过了,我们俩的婚事还是不宜操之过急。”

    “谭老爷,为仁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您还是依了他吧!”李俊生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刘家堡热闹非凡

    “亲家,您就不要多想了,昌平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就按老爷说的办吧!今天,老爷很高兴,特地到家具作坊挑选了一些新款家具。” 昌平公主道。

    “昌平也赞同老爷的想法,两对新人一块办婚事,老爷不偏不倚,连聘礼都一样。这件事情,我看就定下来吧!”

    “这”

    李俊生还想说什么,被李夫人掐断了话头:“孩子他爹,你就不要多虑了,为仁、婉婉和大少爷、盛大小姐一起办婚事,这是难得一遇的好事啊!为仁和婉婉能结为夫妻,这是天大的喜事,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爹,您说句话呀!”尧箐小姐望着盛老爷道。

    “国凯兄和大太太虑事一向周全,我看这件事情可以定下来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呢?”盛老爷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李俊生的手背。

    “行,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不矫情了。”

    接下来,大家在一起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最后,还定了下聘的日子:十二月二十二日,黄道吉日。

    十二月二十二日辰时,四辆马车停在谭家大院的台阶下。

    两辆马车头朝东,这两辆马车是到盛府下聘礼的。

    另外两辆马车头朝西,这两辆马车是到刘家堡下聘礼的。

    昌平公主、谭为琛、蒲管家、曹锟到盛府去下聘礼(曹锟的任务是保护谭为琛和昌平公主),姬飞和二墩子赶马车。

    谭老爷、谭为仁、冉秋云、赵妈到刘家堡李家下聘礼,高鹏和南梓翔赶马车。

    昨天,谭老爷就派蒲管家、赵妈和二墩子上街采购聘礼,赵妈对当地的风俗习惯比较了解,该买些什么聘礼,她最清楚。

    每样聘礼都是双份,三个人回府的时候,十几样聘礼足足装了两马车。

    除了一马车的聘礼,昌平公主和谭老爷还各带了一万两银票。

    两辆马车驶进刘家堡的时候,整个刘家堡热闹非凡。

    路两边站满了迎候的乡亲。

    马车行驶到李家院门前的时候,冲出院门迎接大家的是李俊生夫妻俩、婉婉、金柱、银柱和婉婉的两个妹妹环环和青青。

    昨天下午,婉婉就随父母回到了刘家堡,按照当地的习俗,女孩子在出嫁之前和男方下聘前要回到父母身边去的。

    大婚之日,谭为仁要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花轿和迎亲队伍到刘家堡来迎娶新娘。

    这正是婉婉所希望的,她也想在大婚之前和曾经养育了她十六年的父母家人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

    但谭为琛和曹锟反对婉婉这样做,现在,谭家在明处,翟温良之流在暗处,在接连遭遇两次重大的失败之后,对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笑面虎突然离奇地溺亡在春来院的池塘里面,加上黑鹰的不辞而别,翟中廷和翟温良父子俩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应该会悟出一些东西来。

    总而言之,对手绝不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谭家要借喜事扫一扫笼罩在谭家的晦气,对手也不会闲着。

    谭为琛不希望在大婚之前出任何问题,谭为琛和曹锟的话惊醒了谭老爷和昌平公主。

    谭家大院接连出现的喜事冲淡了他们的戒备之心。

    冉秋云和李俊生也觉得为琛少爷言之有理。

    于是,最后决定,下聘前一天和大婚前一天,婉婉要在刘家堡呆两天。其它时间呆在谭家大院,规矩不能不讲,但变通一下也是应该的。

    所以,吃过中饭之后,婉婉要随父母一起回谭家大院,李铁匠也答应婉婉,临近大婚的时候,让夫人到谭家大院多陪陪女儿。

    婉婉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她愉快地接受了长辈的安排。

    两辆马车走到村口的时候,早有人到李家来报信了,当时,婉婉、母亲和两个妹妹正在厨房里面忙着呢。

    李家的院门外聚集了很多乡亲。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很长时间。

    谭家的聘礼竟然有满满当当的一马车,乡亲们个个目瞪口呆。

    高鹏、南梓翔、金柱和银柱将聘礼抱进屋,放在两张大床上。

    当谭老爷将一张一万两银票递到李铁匠手上的时候,他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

    按照习俗和规矩,聘礼是不能不收的。

    谭老爷早就想好在聘礼上做点文章,李铁匠一家是本分忠厚淳朴之家,一下子给一万两银子,他们会很不自在,会想方设法地拒绝。

    以聘礼的形式,李铁匠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李家的房子确实应该好好翻修一下了,有了一万两银子,翻修房子就变得容易多了。

    李家送给谭家这么好的儿子,谭老爷打心眼里面感激不尽。

    李家在困顿贫苦之中养育婉婉十六年,没有让她受过一点委屈,谭老爷心存感激。

    这也是他安排为仁和为琛一块完婚的原因。

    当然,谭老爷还有另外的想法,别人也许猜不透,但昌平公主心里面最清楚。

    这些年,老爷的生体一直不怎么好,这段时间,谭家大院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如果不是琛儿失而复得,回到父母的怀抱,老爷的身体恐怕很难承受。

    随着琛儿认祖归宗,老爷的精神状态确实好了许多,但身体状况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好转。

    所以,老爷希望早一点看到为琛和为仁两兄弟成家立业。眼下,昌平公主只想两件事情:

    第一,尽量按照老爷的心愿行事。

    第二,希望老爷的身体一天天地好起来,谭家的生意,有为仁和为琛两个人打理,老爷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了,这样。老爷就可以静下心来调养身体了。

    李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席间,谭国凯和李俊生夫妻俩谈到了翻修房子的事情。

    其实,李俊生早有翻修房子的想法,现在,两个儿子在谭家的药铺和家具作坊当伙计,单凭他们每个月拿的工钱,攒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将房子翻修一下,还可以加盖几间。

    谭国凯已经把话撂下了:“翻修和加盖房子的事情,交由为仁全权处理。开春以后,就可以动手。”

    李俊生则表示,翻修和加盖房子的任务由他和金柱、银柱就可以了,谭家的生意头绪多,翻修、加盖房子这种小事,用不着劳烦为仁。

    有了谭老爷这一万两银子,老爷和太太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李俊生还想在翻修、加盖房子的同时把刘家堡的学堂翻修一下,学堂的房子破败不堪,早就该好好翻修一下了。

    吃过中饭以后,李俊生领着谭国凯、冉秋云和谭为仁到学堂转了转。

    唐先生虽然已过古稀之年,但眼睛很好使,他竟然还能认出冉秋云。

    以前,冉秋云都是在这里偷看女儿婉婉的,学堂也曾修缮过一次,修缮的银子就是冉秋云给唐先生的。

    冉秋云和李俊生都对唐先生心存感激,婉婉写的一手好字,读了不少书,明白了不少事理,全赖唐先生的培养和**。

    李铁匠决定拿出两百两银子给唐先生作为生活补贴,唐先生在学堂服务了将近四十年,他大半辈子安于清贫,坚守为师之道。

    现在,年事已高,身体也不怎么好,李俊生还要拿出五百两银子给唐先生修缮房子。

    银柱还领着一行人到一品轩的家具作坊转了转,家具作坊早已空无一人。

    只留下一个老头看门,实际上是看一些还没有来得及处理的木料这些木料堆放在院墙一角。

    作坊的厂房已经被尼姑庵收回,所谓厂房,实际上是尼姑庵的殿堂。

    早些年,由于饥荒和战乱,尼姑庵被破坏的很严重几个大殿里面的菩萨早已经尸首全无。

    因为入不敷出,一些尼姑另寻活路去了,最后只剩下慧静住持和止水师徒两人。

    为了维持生计,慧静住持才将紫霞殿和紫霄殿出租给马啸天和翟温良做了家具作坊。

    现在,静水庵又来了两个尼姑,慧静住持通过化缘积攒了一些银子,她想请造像师把原先被毁坏的塑像全立起来。

    后来,谭老爷和昌平公主听冉秋云说,李俊生将一千两银子捐给了水月庵。

    原因是在婉婉六岁那一年,因为闹饥荒,李铁匠的几个孩子曾经在水月庵喝过一段时间的粥。

    水月庵在食不果腹的艰难岁月里不止一次向刘家堡的村民施过粥。

    吃过中饭以后,李俊生和婉婉领着谭老爷一行到谭家的檀树林转了转。

    现在,檀树林由李俊生照看,这片紫檀的树林在六年左右,再有四五年,一部分紫檀就可以砍伐了。

    最大的紫檀已经有碗口粗了。

    每一棵树上都有一个号码,李俊生将所有的紫檀进行了编号,短短几天,李俊生已经数了两遍,这片紫檀林一共有一万一千三百七十九棵。

    李俊生将紫檀林分成九个部分,有三个部分已经完成了编号。

    谭国凯对李俊生的做法非常感动,给一万多棵树编号,这要花很多时间,下很多工夫。谭家的紫檀树林已经生长了很多年,给树编号,这还是第一次。

    “亲家,给树编号,这要花很多时间,太辛苦了。”谭老爷道。

    “太辛苦?这比我打铁轻松多了,编上号,我心里就有数,看起来也方便些,只要我在这片树林里面走一圈,我们就知道少不少。”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谭为琛出手不凡

    婉婉和为仁并肩走在树林里,这片树林留下她太多童年的记忆。

    小时候,她经常跟两个哥哥到这里来拣拾树枝,家里面做饭的柴禾全靠三个孩子拣拾的树枝,多下来的树枝就挑到镇上去买。

    之所以能多下来,是因为谭为仁不但不阻止他们拣拾树枝,有时候还和伐木工人一起帮他们拣拾。

    婉婉就是在这片树林里面认识谭为仁,并对他产生好感的。

    两个人能走到一起,老天爷在冥冥之中做了巧妙的安排。

    所以,但母亲问婉婉喜不喜欢为仁的时候,她非常愉快地答应了。

    婉婉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家请媒婆上门提亲,但婉婉一个都看不上。

    在唐先生的帮助下,她念了不少书,一个念过很多书的女孩子,其眼光自然会比一般女孩子高出许多。

    随着年龄的增长,婉婉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上门提亲的人也越来越多,后来,婉婉干脆随同村的姑娘莲花到青州府去帮佣。

    下山之后,婉婉就随父母回到了谭家大院。

    下面,我们来看看昌平公主和谭为琛一行人到盛家下聘礼的情况。

    两辆马车驶过盛家桥的时候,谭为琛便看到滕管家和两个家丁站在院门口翘首以待,看到谭家的马车以后,一个家丁跑进院门。

    马车快行驶到院门口的时候,盛老爷、盛夫人领着全家人走出院门,走在盛夫人身后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佣人,女佣人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

    尧箐小姐站在盛老爷的旁边,另外两个妹妹站在盛夫人的前面。

    阿香站在尧箐小姐的身后。

    尧箐小姐今天的穿戴格外引人注目:

    长发及腰,一块杏色丝绢将长发挽在脑后,长发垂在胸前,头上没有一点饰品,白净的脸上看不到脂粉的影子。

    上身披一件皮毛一体的狐裘披风,披风里面穿一件蓝色对襟棉袄,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貂皮毛领。

    下面穿一条紫色、杏色、橘黄色、蓝色四色八、驼色羊毛包边的过踝裙裾,脚上穿一双绣花棉鞋。

    马车停稳之后,尧箐小姐和两个妹妹冲到马车跟前,盛老爷和盛夫人紧随其后。

    姬飞和二墩子跳下马车,放下脚凳。

    尧箐小姐掀起车帘。

    抓住昌平公主的手,将昌平公主扶下马车。

    紫荆小姐和芙蓉小姐刚想去扶谭为琛的时候,谭为琛自己跳下了车。

    行过礼之后,盛老爷和盛夫人将昌平公主和谭为琛引进东院,滕管家和两个家丁则协助姬飞、二墩子将聘礼搬进中堂。

    当昌平公主将一万两银票递到盛老爷手上的时候,盛老爷和盛夫人客气了几句,便收下了。

    喝了一盏茶之后,盛老爷和盛夫人领着昌平公主和谭为琛在东院、西院和花园转了转。

    尧箐小姐告诉谭为琛:表哥翟温良自从上次离开盛府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表哥翟温良对盛老爷和盛夫人一向很孝顺,自从他到歇马镇来开酒楼以后,一直住在盛府的西院。

    尧箐小姐还派阿香到聚俊楼去过几次,但没有见到翟温良,聚俊楼的伙计说,翟温良离开歇马镇已经有好些天了,去了哪里,翟温良没有跟任何人说。

    在尧箐小姐看来,翟温良在青州的可能性比较大。

    尧箐小姐的意思是提醒谭为琛要小心提防翟温良翟温良一定是在憋什么坏主意。

    吃过中饭之后,盛老爷将谭为琛请进书房,让他写几幅字和几副对联,在尧箐出嫁之前,盛老爷想把原来几幅字和几副对联换一下。眼看春节就要到了,家里面也应该有些新气象了。

    于是,阿香磨墨,尧箐小姐裁纸,谭为琛挥毫写了六副对联,题了三幅字。

    三幅字分别是:

    第一幅字:“聚翠亭”,盛府的瞻园(后花园)有一个凉亭,建造好之后,一直不曾题字。“聚翠亭”三个字是尧箐想出来的。

    第二幅字:“畅春园”,盛府的东边也有一个花园,因为比较小,又和瞻园相连,所以不曾题名。“畅春园”三个字是紫荆小姐想出来的。

    第三幅字:“三思堂”,“三思堂”是西院一个书房,这三个字是盛老爷童年读书的时候,教书先生题的字,由于年深日久,匾额的表面已经斑驳,字的颜色已经淡了许多。

    盛老爷想借此机会换一块新匾额,喜事临近,东院要焕然一新,西院自然也要焕然一新。

    六副对联,东院四副,西院两副。

    东院四副对联分别是:

    第一副对联(盛老爷打算将这副对联挂在南楼正堂门前两个廊柱上):积善人家,必有余庆;磊落门庭,紫气东来。

    第二副对联(盛老爷打算把这副对联挂在北楼书房前两个门柱上方):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第三副对联(盛老爷打算把这副对联挂在北楼中厅左右两个廊柱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第四副对联(盛老爷打算把这副对联挂在北楼一楼西堂里,这里是盛老爷会见宾客的地方):不因群疑而阻独见,勿任己意而费人言。

    西院的第一副对联(盛老爷打算把这副对联挂在西院学堂前的门柱上):器量须大,心境须宽。

    西院的第二副对联(盛老爷打算把这副对联挂在西院主楼正堂门前两个廊柱上):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

    题字和对联写好之后,盛老爷当即派人拿到字画店装裱加工。

    盛老爷平生就喜欢书法,尧箐小姐的毛笔字除了跟先生学,主要是跟盛老爷学的。

    要不是盛夫人阻止,盛老爷还想让谭为琛再写几幅字。要不是尧箐小姐的两个妹妹缠着谭为琛画画,盛老爷还真不会轻易放过谭为琛。

    用盛老爷的话说,不是下了大功夫的人,绝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按照盛夫人的意思,谭为琛和尧箐小姐合作了一幅画一共画了两幅,画的名字叫松鹤图,松鹤隐寓延年富贵长寿之美意。既有祝父母健康长寿之意,又有祝谭盛两家兴旺发达、富贵永远之意。

    画的内容是:山石上三只丹顶鹤,还有两棵古老苍松,苍松浓郁青翠,树下枯藤披垂,树上白云飘飞。一鹤回头顾盼,一鹤昂首向天,一鹤振翅欲飞。

    这幅画是谭为琛和尧箐木小姐咬过耳朵后决定的。

    盛老爷和盛夫人的心里面很明白,这幅松鹤图是女儿和女婿为他们老两口画的。

    是小两口送给他们的礼物,女儿孝顺,自不必说,女婿也孝顺,这是盛老爷和盛夫人非常看重的,所以,老两口非常看重这个礼物。

    谭为琛不愧是悟觉住持的徒弟,尧箐小姐也有非常扎实的绘画功底和造诣,两个人珠联璧合,只用短短两盏茶的工夫就画好了一幅松鹤图,接着,他们又用两盏茶的工夫画了第二幅松鹤图。

    两个妹妹在一旁压镇纸、磨墨、拿颜料、换水、洗笔,忙的不亦乐乎。

    今天,盛老爷特许,盛府里面的佣人都聚集在老爷的书房里面看小姐和姑爷挥毫泼墨。

    盛老爷、盛夫人陪着昌平公主坐在画案两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谭为琛和尧箐小姐作画。

    其他人则站在椅子后面和画案前不远处。

    昌平公主决定把这幅松鹤图挂在和园的书房里面。谭国凯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呆在书房,昌平公主也经常陪老爷在书房坐坐,陪陪客人。

    这正是谭为琛的意思。

    两幅画画好之后,盛老爷派滕管家将画拿到字画店装裱,请字画店的门掌柜务必在吃晚饭前,将两幅松鹤图装帧好送到盛府来。

    至于另外几幅字和几幅对联要加工成雕板式样,需要一些时间,可以迟几天,在昌平公主离开盛府之前,他要让昌平公主把另一幅松鹤图带回谭家大院。

    在吃晚饭之前,丹墨轩的门掌柜果然亲自将两幅松鹤图送到盛府来了。

    门掌柜除了送两幅画来,主要目的是来打听字画是出自那位名家之手。

    门家经营字画和装帧字画已有三代,他是字画的收藏家,也是字画鉴赏家,他收藏了不少历代名家的字画。

    门掌柜对谭为琛的字的评价是:“既有王羲之的灵动,又有柳公权的严谨,更有颜正卿的大气和怀素的飘逸。”

    他门掌柜对松鹤图的评价是:“胸中有丘壑,下笔如行云。”

    当门掌柜得知字画出自谭为琛之手的时候,愣了很长时间,然后紧紧握住谭为琛的双手,嘴里面说了两个字“奇才”。

    犹豫片刻之后,门掌柜提出,能不能请大少爷赏一幅墨宝给他。他还表示,写什么都行。至于字画的装帧、加工费用,他全免了。

    谭为琛非常爽快地答应了门掌柜的请求,为门掌柜写了“丹墨轩”三个字。

    门掌柜如获至宝,等墨迹干了以后,小心翼翼卷起来,屁颠颠地离开了盛府。

    第二天下午,滕管家到“丹墨轩”拿题字和对联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店铺门楣上的新的牌匾。

    牌匾上的字就是根据为琛少爷的字刻出来的招牌“丹墨轩”。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谭婉婉突然失踪

    吃过晚饭以后,盛老爷、盛夫人一家人将昌平公主一行送出盛府。

    回到谭家大院之后,昌平公主就让蒲管家把松鹤图挂在了书房,原来的九马图被换下来。

    元旦前几天,谭府上下都在忙碌两对新人大婚前的准备工作。

    远道的亲朋好友都来的差不多了。谭家大院的所有闲置房间都住上了人。

    谭国凯还让二墩子到兴隆客栈定了一些房间,以备不时之需。

    元旦前一天的晚上,齐云阁灯火辉煌,暖房的酒宴即将开席。

    谭国凯和昌平公主刚在椅子上坐下,蒲管家带着李俊生冲进了齐云阁。

    明天就是大喜之日,李俊生这时候到谭家大院来,谭老爷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谭为仁也有一种不祥之感,他蓦地站起身,疾步迎了上去:“爹,您怎么来了?”

    李俊生满头大汗,脸色煞白,他的腋下夹着羊皮大氅,身上的羊皮背心敞开着。

    “老爷,婉婉小姐不见了。”蒲管家走到谭老爷跟前低声道。

    谭老爷想站起身,但没有站起来,他想去抓靠在椅子上的拐杖,结果把拐杖碰倒在地上。

    谭为琛和紫兰一人一边将谭老爷扶站起来,谭为仁低头弯腰从地上拿起拐杖,递到父亲的手上。

    谭老爷紧握拐杖的抓手:“亲家,快坐下,慢慢说。”

    “老爷,你不要着急,坐下来听亲家慢慢说。”昌平公主和谭为琛将老爷扶到椅子上,谭为琛的眼睛里面掠过一丝担忧。

    冉秋云站起身,和谭为仁将李俊生扶到椅子上坐下。,梅子则从李俊生的手上接过羊皮大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齐云阁刚准备开席,看情形,暖房酒是喝不下去了。

    大家都围了过来。

    老太太以手拭泪:“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昌平公主和冉秋云又忙着安慰老太太。

    整个齐云阁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曹锟走到李俊生的跟前:“伯父,您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李俊生从赵妈的手上接过汗巾,将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擦干净。

    大家耐心地等待着。

    李俊生气喘吁吁。

    冉秋云还想再问什么,谭老爷摆了一下手,示意让亲家喘匀了气再说。

    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沉住气,其实,老爷的心情比冉秋云还要着急,这时候,光着急是没用的。

    阿玉倒了一杯水递到李俊生的手上。

    “亲家,你喝口水再说。”谭老爷道。

    李俊生喝了几口水,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道:“谭老爷,都怪我不好,我如果不让婉婉回刘家堡,就不会出这种事情了规矩害人啊!”

    “亲家,你拣最重要的事情说。”冉秋云说。

    “今天下午,婉婉帮她娘洗了一些衣服她娘不让她洗,可她非要洗,不但洗了衣服,连被褥也拆下来洗了。”

    “傍晚,她到湖边去过衣服,当时,我和她娘都不在家,我们到堡里面几个亲戚家走了一趟,婉婉要出嫁了,我们肯定要知会一声。”

    “婉婉在家,我们没敢多耽搁,前后左不过半个时辰,我们回到家,环环说婉婉姐姐到湖边过衣服去了。”

    “我们就到码头去迎婉婉,可我们只看到了衣服和木盆,没有看到婉婉。我们又到水月庵去找以前,婉婉到湖边洗衣服的时候,喜欢到水月庵去找止水师傅玩。”

    “码头附近有没有人家?”曹锟问。

    “有五户人家。”

    “这五户人家离码头有多远?”

    “有百十步的样子。”

    “你们有没有到这五户人家去打听呢?”

    “没有,孩子她娘着急的很,让我赶快到歇马镇来报信。我是一路跑过来的。”

    “谭老爷,婉婉的失踪肯定和那帮人有关。这些年,土匪已经销声匿迹,只有他们会做这件事情。”曹锟道。

    “他们绑架婉婉有两个目的,第一,他们想通过绑架婉婉打击谭家,婉婉失踪,明天的婚礼就不能如期举行。”

    “这次,在一品轩和一品斋,怀仁堂和一笑堂的较量中,他们的损失很大,他们应该知道谭家刚在家具上赚了很多银子,所以,想乘此机会敲诈一笔银子。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谭老爷,为仁少爷带十几万银票回来的事情,府中有多少人知道?”

    “这我们没有刻意隐瞒,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要想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不是一件难事。”谭国凯道。

    “如果曹锟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提赎金的事情,谭老爷,您现在就让人关院门,三个院门都要关,还要派三个人守在门内。天黑以后,他们就会派人送信。”

    “派人来送信,那我们把送信的人抓起来,再顺藤摸瓜,不就知道婉婉的下落了吗?”谭为仁道。

    “不行,如果那样的话,弄不好的话,他们会撕票。”曹锟道。

    “曹锟说的对,为了婉婉的安全,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冉秋云道。

    “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坐等吧!”谭为仁道,他额头上的汗直往外冒。

    “谭老爷,您现在就派人关院门,并派人守在门内,寸步不离。”

    谭老爷立即派南梓翔、二墩子和饶东山到中门和东西两个侧门去等候。

    三个人冲出齐云阁。

    曹锟刚要说什么,从门外冲进一个人来,他就是婉婉的二哥李银柱,他满头大汗,敞着怀。

    李俊生站起身迎了上去:“银柱,快说,什么情况?”

    “爹,您走了以后,我娘和我到几户人家去问了问,美子她娘说,今天傍晚,她一边在院子外面补渔网,一边烧饭,她看到婉婉在码头上洗衣服,她还看到码头上停着一条大船。”

    “那条船不是刘家堡的因为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条船,那是一条带篷船停在刘家堡码头上的都是小渔船,没有一条船是带篷的。”

    “熬好稀饭,美子她娘回厨房蒸馒头,再走出院门的时候,婉婉已经不在码头上了,那条船也不见了踪影。”

    “美子她娘回忆,那条船距离码头只有十几步远。我娘怀疑,婉婉妹妹八成是被那条船上的人弄走了。我娘让我到到歇马镇来告诉谭老爷。”

    ”这就对了,他们一定是先把船停在码头附近,乘没有人的时候,把婉婉弄上了船,然后迅速离开码头。谭老爷,婉婉小姐有可能在两个地方。”曹锟道。

    “哪两个地方?”谭国凯道。

    “不在八卦滩,就在青州府,现在,天才上黑影子,婉婉失踪的时间应该是在傍晚之前,天还没有黑,如果他们带着婉婉走青州码头的话,就会被人看见。”

    “婉婉肯定不会乖乖跟他们走,所以,安置婉婉最稳妥的地方应该是八卦滩。”

    “当然,他们也可能把婉婉弄到青州去,只要把婉婉打昏了,只要把婉婉装进麻袋之中,就不会被人发现。”

    “曹壮士言之有理,过去,费黑子除了在二龙山和鹰嘴崖拦路抢劫,就是在八卦滩抢劫船上的货。”谭老爷道。

    “八卦滩上有十几户人家。把婉婉藏在那里,在湖上船上,也方便人和赎金的交接。过去,在歇马镇发生的绑票案,大多数都发生在八卦滩。”蒲管家道。

    “谭老爷,大少爷,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曹锟望着谭老爷道。

    “曹壮士,你快说,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谭老爷道。

    “眼下,我们只能以船找人,如果他们把婉婉小姐绑到八卦滩,那条带篷船就会停在八卦谭附近的码头上。”

    “如果他们把婉婉小姐弄到青州去,那条船就会停在青州的码头上。”

    “如果船停在八卦滩附近的码头上,倒是很容易就能找到,因为八卦滩住的全是打鱼人,他们的船都没有篷子的。”

    “如果船停在青州的码头上,那就不好办了,青州码头上,大部分是运货物的船,运货的船大部分是带篷的。”李俊生道。

    “我担心的是,他们拿了赎金,又不放人。因为他们不是土匪,土匪要的是银子。我担心,他们既要银子,又要”谭国凯说不下去了。

    “事不宜迟,谭老爷,现在,我们必须这么做。”

    “曹壮士,你快说。”

    “快把高鹏喊来。家丁中凡是有些功夫的,都叫过来把家伙也带上。”

    谭为仁冲出齐云阁。

    不一会,谭为仁和高鹏走进安怡斋。

    后面跟着姬飞、南梓翔等家丁姬飞的手上拿着一把刀,南梓翔手上拿着一把剑。

    其他人的手上都拿着家伙。还有几个人的手上拿着猎枪。

    曹锟走到高鹏跟前:“高鹏兄弟,你现在骑马到青州到欧阳府去找柴进,然后到翟府去寻觅婉婉小姐的下落。你们找细一点,不要错过任何角落,你们还要看看翟中廷和翟温良父子在不在府上。如果有情况,速回歇马镇报信。”

    “明白,老爷、太太,高鹏走了。”

    “路上小心点。”谭为琛将高鹏送出齐云阁。

    曹锟派高鹏到青州去是为了确保今天晚上的行动万无一失.

    婉婉在八卦滩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能排除对方把婉婉带到青州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八卦滩绑匪现身

    “为仁,你安排一辆马车把伯父送回刘家堡,也不能排除他们把信送到李家去的可能性。其他人跟我到码头。”

    谭为仁走到家丁徐子蒙的跟前:“子蒙,你用马车送我爹回刘家堡。”

    徐子蒙领着李俊生走出齐云阁。

    “为仁少爷跟我们一起去,大少爷留在府中陪老爷和太太。大少爷,如果有他们要赎金的信,等我们回来再说。”曹锟道。

    “我跟你们一起去。”银柱道。

    曹锟拿起剑领着谭为仁、姬飞、南梓翔、饶东山、银柱等人走出齐云阁。

    曹锟一行出院门走西街,直奔码头而去不是歇马镇的码头,而是谭家的码头。

    谭家药铺的大库房的西边就是谭家的码头,谭家的两条船就停在这个码头上。

    老艄公就住在大库房的附近,老艄公姓赵,排行老三,歇马镇人都叫他赵老三,上次到青州去接程家班的老艄公就是赵老三。

    赵老三和两个儿子为谭家撑了很多年的船。

    六个人走进赵老三家的时候,赵家刚吃完晚饭。

    赵老三带着大儿子赵大虎随曹锟和为仁少爷去了码头。

    码头上有几棵大树,赵老三从腰带上掏出钥匙,打开锁在树干上的铁链子,然后将铁链子绕成圈,扔到船上,赵大虎跳上船,将跳板伸到河岸上。

    赵大虎将六个人一一扶上船。赵老三跳上船,抽回跳板。

    赵大虎手握船篙,在河岸上一磕,船向八卦滩方向驶去。

    八卦滩是歇马湖中一个小岛。

    无论是从歇马镇到青州,还是从刘家堡到青州,船都要从八卦滩旁经过。

    早些年,年景不好,世道不好,土匪横行的时候,一些土匪以八卦滩为据点,在八卦滩抢劫过往的货船。

    八卦滩上有十几户人家,最早,他们只是一些渔民,后来,一些人家沦为土匪,或者和土匪暗中勾结。

    后来,官府曾经到八卦滩剿过匪,有些人家举家离开了八卦滩。

    所以,在八卦滩,有一些被废弃而破败的房子。

    这些被废弃的、破败的房子是很适合隐藏人的。

    在船上,在湖面上进行人质和赎金交换,更方便对方迅速离开,全身而退,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过去,在歇马镇曾经发生过几起绑票案,人质和赎金的交换地点就是放在船上。

    湖上的,李家铺的刘明堂就是在八卦滩附近的船上被绑架的。

    从歇马镇到八卦滩,行船的速度只要半个时辰,如果是在白天在湖面上没有雾气的话,站在歇马镇的码头上,能看到八卦滩,甚至能看到八卦滩上黑色的小瓦屋顶。

    八卦滩有东南南北四个码头。

    如果绑匪将婉婉小姐藏在八卦滩,只会把船停在西码头、北码头和东码头,而停在西码头的可能性最大。

    从刘家堡到西码头,距离最近刘家堡在八卦滩的西北方向。

    从谭家的码头到八卦滩,最近的地方是八卦滩的东码头,其次是北码头,最远的是西码头。

    曹锟让赵大虎将船划到东码头。

    东码头藏身在一片芦苇从中。

    东码头上停着三条小渔船,没有曹锟要找的带篷船。

    北码头上停着两条渔船,也没有带篷船。

    船行驶到西码头的时候,赵老三在西码头东边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中发现了一条带篷的大船。

    这条船难道就是美子她娘看到的那条带篷船吗?

    船靠岸之后,六个人上了岸,穿过一片芦苇荡和一片杂树林,便看见人家窗户里面的灯光。

    八卦滩所有人家的房子都掩映在杂树林中。

    十几户人家住的比较分散,院墙全是用芦苇扎起来的篱笆墙,院子后面和左右两边全是树。这里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

    六个人由西向东,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寻过去。有些院子里面都凉着渔网,挂着咸鱼干,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鱼腥味。

    大部分人家正在吃晚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从人员构成的情况就知道是一家人,桌上放着几样菜,一盘红烧鱼和一钵鱼汤是少不了的。

    桌子下面趴着一条或者两条狗,它们正在津津有味地主人扔到地上的鱼骨头。对黑暗中的陌生人浑然不知。

    有一个院子里面寂静无人,黑灯瞎火。

    一部分篱笆墙倒在地上,院门洞开,六个人走进院门,院子里面有四间瓦屋,但一间已经倒塌。

    这间房子应该是厨房,另外三间正屋坍塌了一角,院子里面长满了枯草。

    剩下最东边一户人家的时候,曹锟有些失望,难道是自己的判断有误?

    “曹大哥,这是最后一户人家。”姬飞低声道。

    “姬飞,你对这里很熟悉嘛!”

    “太太五十寿诞,我和高鹏到八卦滩来买过鲑鱼,镇上人办事用鱼都到八卦滩来买。”

    “镇上买不到吗?”

    “镇上能买到,但既小又不新鲜。”

    “曹大哥,如果再找不到婉婉小姐,我们怎么办?”南梓翔道。

    快走到最后一个院子篱笆墙跟前的时候,突然从院子里面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这两个男人像是在划拳,紧接着又出现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从声音判断,喝酒的至少有三个男人。

    六个人猫着腰走到篱笆墙跟前,篱笆倾斜得很厉害,院子里面有四间房子,两间厨房,两间正屋。

    厨房只剩下墙垣和半截烟囱,正屋的外间亮着灯光灯光从虚掩着的门缝里面射出来,里屋黑咕隆咚。

    六个人只能听到说话的声音,看不到人影。

    这显然也是一个被废弃的院子,这个院子和倒数第二个院子相距几百步远,中间还有一大片杂树林。

    前面十几户人家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而这个院子里却是几个男人几个男人在一个被废弃的院子里面喝酒。

    想到这里,曹锟身上的血直往脑门上涌他立马意识到,这几个人应该就是绑架婉婉小姐的歹人,而婉婉小姐极有可能被关在那个黑咕隆咚的屋子里面。

    曹锟将篱笆墙朝下按了按,六个人依次跨过篱笆墙,曹锟、姬飞和南梓翔同时从刀鞘和剑鞘里面抽出长剑和朴刀。

    曹锟蹑手蹑脚走到正屋的墙角处,五个人紧随其后。

    曹锟闪到门外,透过门缝朝屋子里面看了看。

    屋子里面坐着四个男人,四个男人围坐在一个放倒在地上的木柜子旁,屁股下面摞着几块砖头或者石头。

    木柜子上放着三块荷叶,荷叶上放着撕成若干快的烧鸡、烤鸭和牛肉,还有一纸包花生米;每个人的面前还有一坛子酒。

    没有筷子,四个人直接用手抓烧鸡、烤鸭、牛肉和花生米,因为没有酒盅,四个人只能抱着酒坛子喝。

    虽然划拳,但不管输赢,双方都抱着酒坛子喝几口酒,从酒坛子倾斜的角度看,这四个人已经喝了好一会了。

    在右边的墙洞里面放着一个破碗,破碗里面竖着一根蜡烛。

    曹锟只能看到坐在北边和西边两个人的脸,这两个人的脸很生,说话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

    这两个人脸颊通红,一个人眯着眼睛,一个人眼角上有一些浑浊物。

    坐在西面的人喝了几口酒,放下酒坛子,突然站起身:“我去撒泡尿,你们接着喝。”

    此人的年龄在四十岁左右,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身上裹着一件棉袄,腰上缠绕着一根腰带。

    背对着房门的人也站起身:“走,我也去尿一泡。”

    此人的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他头上戴着一顶破毡帽,帽子戴的很深,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以下的部分。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棉袄,外加一件狗皮坎肩,下面穿一条露出棉花的棉裤。

    六个人迅速闪到东山墙,曹锟站在东墙和南墙的拐角处。

    两个人歪歪倒倒、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门,走到西屋的窗户前,解开腰带,扒下裤子,开始撒尿。

    其中一个靠近窗户的人一边尿,一边伸头朝窗户里面看了一会。

    婉婉小姐肯定被关在西屋里。

    两个人抖动几下身体,提上裤子,一边系腰带,一边朝房门走来。其中一人踉跄了一下,被另一个人扶住了:“兄弟,你喝多了。”

    “放屁,我平时最少要和两坛酒,这一坛酒才喝了一半,走,咱们接着喝。”

    “你别吹牛,一坛酒有三斤,你能把一坛酒喝完,我就佩服你了。”

    “不就是一坛酒吗?走,咱们接着喝。”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走进房门,掩上房门。

    愣了一会,曹锟闪到房门外,继续往里面看。

    坐在东面的人已经躺在稻草上睡着了,他蜷曲在墙角,双手抱着一些稻草,嘴里面不时吐出一些气来。

    三个人接着喝。

    曹锟希望这三个人说些什么。

    三个人没有让曹锟失望,他们终于说话了。

    “大哥,我们要在这鬼地方呆多久啊?”

    “谁知道呢?也许呆一天,也许呆两天。别想那么多,他们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这鬼不生蛋的地方,要吃的没有,连睡觉得地方都没有瞧这鬼天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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