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6. 生命探测者
它们与“虚空之眼”一样，具有强悍的攻击力，实力非常恐怖，能量级别，更是“虚空之眼”的几十倍。
对于龙族来说，它们样子虽然令人望而生畏，却并不会感到多么害怕。但对于其他非龙族的生物来说，就是完全致命的了。
“不用慌。”
说完这话，诸葛云停住脚步，闭上了双眼，神识放出。
很快，他就见到一个漂浮的巨大阴影，正在黑暗深处形成！
阴影彷如一张随意编制的地毯，四面八方都有一些细小的东西，拼命飞舞着，极速朝着一个点组合起来。
“来了！”白龙低声道。
小武和达夫里闻言，也都紧张起来，但两人的心态绝不一样。
达夫里神色惶恐，紧张，是因为心里没谱的正常反应。她早就听说过这东西，为此还特别做了“圣纹同步”；而小武的紧张则是另有原因，此刻有诸葛云在身旁，她不知能否顺利控制 “生命探测者”，让它们听命于自己。
——就像对“虚空之眼”所做得那样，那是鸟神像的功劳。
主人先前曾悄悄跟她说过，有鸟神像的保护，她完全可以像控制“虚空之眼”般控制这些家伙。
毕竟“生命探测者”是整个虚空圣殿最强大、等级最高的守卫，而且拥有至高权限，所以小武心里不住犯嘀咕。
自己是否真能控制它们，还很难说。
诸葛云睁开眼，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他觉得似乎不太对劲，在“生命探测者”即将来临的一刻，怀中指骨的波动，忽然变得悄无声息了。
传送阵那边也变得静悄悄的，他的神识刚刚扫过，那一瞬间明明看到了一个虚影。
与此同时，那种初来此地就被监视的感觉，也突然消失了。
“呵，也是怕了么？”诸葛云口中喃喃自语，很快转过身，继续前行，一边活动身体一边说道，“走吧，尽管让它来好了。”
“真的不要紧吗？你是否再……”
白龙想出言询问，但下半句还没说完，就看到诸葛云冰寒的目光扫来，又把话憋了回去。
此地的灵魂之力，难以想象的浓重，就连白龙这种没有灵视的人也能感觉明显到，龙族的力量——毕竟还是很强大的。
空气中的温度骤降，一个鬼怪般的巨影穿过柱体，从上面飞了过来。
小武和达夫里顿时一惊，心下骇然，摆出了防御姿态。
众人抬眼看去，一个长着猫头鹰头部的“机械生物”盘旋在头顶。
眼部的红芒闪闪，连成一片，一看便知，那是由无数复眼发出的光芒。
它体型庞大，光是翅翼展开就足足有十六、七米宽，两边加起来恐怕得几十米。金色的环状物，被无名之力牵引着，布满全身，圆环上有细密的符文，淡淡发光，像是覆盖了一层光的铠甲。
但能够让这么个大家伙悬浮的，却不是翅翼，而是身下那些密密麻麻的极长触角。
这些触角充当了四肢，飘荡摇摆，像手臂般，紧紧抓住空中的巨大物体残骸。
看上去，这玩意儿就像是鸟类和水母的结合体，无比怪异。
“咦——”
白龙忽然眯起眼睛，皱起眉头，口中发出一声低呼。
诸葛云的神识看不透那层光晕，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果然，等那个“生命探测者”的身形微动，他就很快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只见 “生命探测者”的身体，只有约三分之二是完好的。余下的背面、侧腹后部，则是铠甲全无，长满了腥红斑驳的血肉。
此时血脉频频蠕动，露出体内器官，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啃下了半个躯体。
“如此畸形！”
“一个拥有智慧内核的机械造物，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白龙心中愕然不已。
小武试着发出灵力，想着与其沟通一下，看看对方反应如何。
但试了几次后，不仅没有丝毫作用，反而招来了 “生命探测者”的红芒凝视。
“检测开始……”
“滴……异物入侵，响应级别，未知——”
“判断目标 ……两名……”
“生命探测者”体内的能量陡然飙升，一条光柱从它眼中射出，立刻笼罩住白龙和达夫里。
白龙知道躲不过去，顺势将达夫里拉在身后。之前他也有过这种经历，知道这是在查探，所以并不躲闪。
反观达夫里，此时心怀忐忑，惶恐不已，半步也挪不动了。
她只觉得红芒在自己身上洒下，没有任何感觉，但眼前却腥红一片，眼睛被刺痛，完全也睁不开。
“两名被腐化生物……智慧等级……未知……”
“污染指数……未知……”
“滴……危险级别……二级，天枢级守卫，开始清除程序——”
冰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情感。
“生命探测者”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居然发送了最后通牒！
“什么？清除目标！”白龙心中剧震，他也顿时慌了。
而且，让人奇怪的是，它只扫描到了白龙和达夫里，对诸葛云和小武却视而不见。
“尊主！它、它要开始清除咱们了！”达夫里惊声叫道。
“等等！”
“不可以！你搞错了！”
随着一声大喊，慌忙中，白龙的手掌伸向半空，身上腾起一道道圣纹。
怎么会这样？
身处此境，猝遇这种事，也已不容他有何异言，防御壁障瞬间开启。
“生命探测者”的头部咔咔作响，脖子几乎翻转了一百八十度，金属圆环从身体各处移动到脸部，组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猫头鹰般的脸孔忽然绽开，分成数瓣，露出外骨骼下面的晶状体。这些红色晶状体异常规则，呈现圆柱状。比例、大小都是极为精密，准确地穿过金属圆环。
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般，噼里啪啦组合到一起。
瞬间，就像上万兆瓦的灯泡同时点亮，恐怖的能量在急速汇聚。
“坏了！”白龙见状，顿时冷汗连连。
他虽然从未见过“生命探测者”发动武器，但也晓得它的厉害。听龙族元老说，“创命之间”的人工生命体，是此地最高级别的——天枢级守卫。
“主人，快救他们一救。”小武也惊呆了，情急之下喊了起来。
诸葛云察觉到“生命探测者”身上的异变，也是暗暗惊讶。
857. 追踪者的气息
看起来，它已被无名之力腐蚀，也许丧失了原本的功能。此刻的行为模式，正处于混沌无序的状态下。
这种恐怖的腐蚀，不知来自何处。即将到来的攻击是非常可怕的，诸葛云当下也不敢怠慢。
“唰！”
一言不合就开打！
强大的蓝色天光勃然而出——
一刹那，几人所在的平台，在强大冲击力下顿时化为齑粉！
先是高频冲击波，再来，就是瓦解射线了。
“生命探测者”毫不留情地发动了攻击，这种恐怖的射线，能够瓦解一切**生物，连渣都不会留下。
“腐化未清除……目标存活……”
“充能不足……充能不足……充能不……”
“生命探测者”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却有奇异变化，渐渐减弱，似乎它的程序机能出了问题。
庞大躯体开始抖动，触角乱舞。见到什么抓什么，很快就像麻线般铰接在一起。
腥红的光芒，从眼部位置黯淡下来，头部快速分开又合上。半个被腐蚀的躯体，出现了几处断裂的缝隙。
这些巨大能量，毁坏了它本身，发疯般在漆黑的深渊巨柱间穿梭。不停爬上爬下，掀起一阵阵猛烈朔风。
顷刻间，那个庞大身影已变得四分五裂，骇然至极，不一会就消失在黑暗的远方。
被冲击波击中的地方，红光盈盈，巨大的光球覆盖在白龙等三人身上，而光球核心，则是一个黑色人影——诸葛云。
他的手臂晶莹剔透，“锻炎焚血液”铸造过的手臂发出红芒，撑起巨大的灵力护罩，保下了众人。
好恐怖的力量！
“尊主——”这时，惊魂未定的达夫里颤声叫道。
此刻，白龙已经变身成龙形态。达夫里被他拉住手臂，整个人已被完全吓傻了。
众人脚下是空荡荡的漆黑深渊，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好在诸葛云和小武并非实体，白龙也会飞。
但众人都心有余悸，刚刚那一刻，若不是诸葛云以一己之力挡住了那一击，恐怕他们早已灰飞烟灭了。
“生命探测者”的能量如此恐怖，就连诸葛云也是很意外。
但他更在意的是，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它被腐蚀成这样？
诸葛云早已知道，还有另一个家伙跟着他们进来了。传送阵的光暗变化，就是最好的证明，刚才他的神识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形。
那种无时无刻被人监视的感觉，就是这个追踪者造成的。
诸葛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在“生命探测者”出现时，他为何会突然消失？
白龙抓着达夫里，降落在一处破损的平台上，巨大的管道和古老的建筑碎片随处可见。
这根庞大的长方形柱子，还连接着另外的柱子，似乎是一个中转之地。看来诸葛云的推测没错，追随着灵魂之力的淡淡危机，他们误打误撞，反而走对路了。
“尊主，生命探测者……为什么会突然攻击咱们？”达夫里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太奇怪了！它不应该攻击龙族啊……本来应该是此地的天枢级守卫。对了，腐化……一定是被腐化能量侵蚀了它！”白龙目光有些茫然，摇着头道。
“是时候说出真相了。”
“腐蚀是怎么回事儿？说说吧，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诸葛云一边查探周围，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对此地，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个……我真的不是很清楚。其实在接手虚空圣殿后，创命之间我是第二次来，看了一眼就走了，但上次不是这样的，我也从未如此深入过。”
白龙一脸无奈，实话实说。
他只知道，这里有一个运算力超强的“母体，而”关于“创命之间”的事情，大多都是从龙族元老们那里听来，他的确是第一次进入这么深。
“那些腐蚀，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龙族圣殿内的壁画对此有记载，都是龙族先祖留下的宝贵知识。”
“这么说，龙族的先祖曾有人到过这里？”
“呃，我想……应该是吧。”
“那腐蚀的原因呢？它们从何而来？”
“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龙族内部也对此众说纷纭，但大多数说法只停留在猜测阶段。”
“哦，说来听听。”诸葛云旁敲侧击道。
“一路上那些熔毁的痕迹，你们都看到了。那些是远古火山爆发引出的岩浆，还有长期熔毁的热浪，经过无数世纪的侵入，是它们的能量，让这里神圣的力量都变得扭曲了。”
“呵，无稽之谈，但是个有趣的说法。”诸葛云微微一笑。
“还有一种说法，这里曾是原神们对抗堕落之神的地方——最后的圣殿。那次大战的结果，让这里的堕落之神子嗣们，变得疯狂而扭曲，腐蚀就是由它们的怨念生成的……
哦，对了，龙族的圣巢里，还有些像是某种武器的东西，也是来自于此地。”
白龙自认为这个说法还有些根据，因为原神们使用过的武器，那场战争有据可查，比如：自己手上的“灭灵者”。
“还有吗？”
“最后一种说法很……怎么说呢，有些不靠谱：有人认为这里的腐化……是被堕落之神的黑暗诅咒所影响，那场大战后，从远古时代至今，一直没有消除。
诅咒，就像迷雾一样，将永久笼罩在此地。”
诸葛云漠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对此不置可否。
看起来，龙族对此地的了解真的很肤浅，对原神遗迹的认知还停留在迷信阶段。
不然的话，白龙也不会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
而在诸葛云眼里，龙族中唯一接近真相的人，恐怕就是摩根勒菲了
——可惜她死了。
白龙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看诸葛云道，“对了，有件事我也想问问你……”
“问吧。”
这次，诸葛云并没有回避。
“为什么那时生命探测者没有发现你们呢？”
“呵，很简单。”
“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么，对于它来说，我们是隐形的，完全不会被它扫描到。也许它认为我们是数据一般的存在，而数据是没有任何重量和实体的。”
白龙满脸疑惑，对这个回答一头雾水。
小武也说过，她是穿越而来的，并非实体。
可是，眼前这两人，明明是大活人啊，怎么可能不是实体？
而且诸葛云数据说法，听起来更加不可思议了，白龙完全无法领会这其中的奥秘。
“那你能否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
858. 核心
对于这个问题，白龙不止一次问过。可之前，诸葛云却一直不肯明说。
但现在不一样了，刚刚遇到这些诡异之事，差点让他们丧命，所以内心极为惶恐。
白龙心想，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务必要问个明白才安心，于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又问了一次。
诸葛云的回答一如既往：“哼，到了地方再告诉你，现在多问无益。走吧。”
“呃——”
对于这件事，白龙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眼前这主仆两人，懂的东西显然比他要多太多了，到底有什么不能说呢？
就凭他们这份无上大能，既然要来“创命之间”，不管什么目的，自己都无力阻止他们，接下来反而少不了要依靠他们呢。
冰冷的话语传来，白龙再次感受到诸葛云的那股冷漠和霸气。一时间，他半张着嘴，无言可对。
这种回答，当然让白龙很失望。
他不知道，其实就算诸葛云详细讲给他听，自己也不会明白的。反而更加深迷惑，甚至会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也许，大脑会不自主地发出哲学三连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但他还是听出，诸葛云的回答中，有些许松动的意思。
到地方再说？那就是再等等咯……
“好吧。”白龙无奈地点点头。
一路上，几人都默不作声。
以诸葛云为首，继续顺着灵魂之力的残迹，向“创命之间”的核心走去。
此刻别说白龙了，就连小武也是感到很奇怪，不知道主人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又前行了一段路，诸葛云忽然停下脚步，不断放出神识，打量着四周环境。
脸上虽毫无表情，但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欣喜。
因为，早在还未进入此地时，他就感到这里蕴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像磁石般吸引着他——这与聚星幻灵印有关，他的力量，即将会再提升一步！
碎片。
那是聚星幻灵印第五块碎片的波动，在召唤他。
志在必得！
诸葛云有自信，鸟神像在吸收此地的无尽灵魂之力后，应该足够维持他和小武的身体，保持在这个世界的实体形态了。
一阵寒气扑面而来，蓝光流转，眼前的光亮更加强盛。
这个区域极为复杂，貌似无路可走的地方，竟然别有洞天。
周围都是蓝光烁烁，万年不化的冰霜，覆盖在墙壁上，蓝白剔透，冰寒刺骨。
寒冷的气息越来越剧烈，几个人仿佛身处极寒冰窟，身体较弱的达夫里开始微微颤抖。
诸葛云的神识不断扫过那些建筑残骸，虽然此地无尽黑暗中，还是有许多长方形柱体四处漂浮，但是仔细辨认后，又多了一些表面结霜的古怪造物。
这是某种建筑物的残骸。
极度冰冷的气息，就是从那些永世不化的冰棱晶簇中发出的。
“这是……被完全冰封的管道？”诸葛云心中一动。
他的神识扫过晶簇，有些意外，这些晶簇是固体氮结晶。
形成这样的结晶，通常需要上百万兆帕的大气压强和极低温度，只有这种环境，才能让氮完全固化。
稍微有些物理常识的人，应该都知道，在地球内部的天然环境中形成这种东西，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此地出现这些，很反常。
是实验室的冷却装置么？
诸葛云心中，很快便有了答案。
泄露的结晶，是从那些造物内部析出的。如此说来，“创命之间”的破坏程度确实很严重，而且一定有什么庞大的东西，需要保持低温。
难道是热核反应？
这么说“创命之间”的核心，应该离此不远了。看道周围的损毁程度，似乎比先前更加严重，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又走了片刻，白龙等人感到脚下的重力也出现了异常。
明明是一段蜿蜒的下坡路，他们的脚步却异常沉重，腿上像是绑着千钧重物，走起来很吃力。
而且，就算几个人的身体几乎垂直于墙壁，也不会有跌倒的感觉，巨大的吸力把身体牢牢钉在地面，就像要把他们拉入地下，活活吞噬一般。
“尊主……”
白龙一把握住达夫里的手，感觉她好像会随时被重力压垮，匍匐于地，再也爬不起来一样。
诸多异象让白龙等人大感惊奇，都不约而同使出灵力护体，暗暗防备不测。
诸葛云身上发出柔和的力量，将几人全部笼罩起来，这才让他们的行进脚步加快了速度。
没过多久，更加让人震撼的景象出现了。
当众人穿过一道冰寒、厚重的结晶“墙”时，横亘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只露出约十分之一形体的巨大球体边缘。
肉眼可见，这东西的两端在黑暗中微微下探，形成一个弧度，沉入地下。
目测球体的直径，已经超过了几百米，像一口大锅扣在地上。
忽然，暗蓝色的光，在球体上空一闪而过！
很快映照出球体上部一圈圈细密的“符文”。
这些符文很有规律的排列在球体表面，要不是那道暗蓝光芒，几乎没人能看清它们。
在一瞥间，他们还看到了无数雕像般的古怪之物。
“老天啊！”
眼尖的达夫里浑身一颤，失声喊了出来。“这……这不是那些守卫吗？！”
她说得没错，在这个巨大球体露出地面的部分上，遍布着强大的天枢级守卫——“生命探测者”。
此刻，它们呈现出千姿百态，姿势诡异无比：或躺或坐，或趴伏、或直立，成千上万，数量之多让人咋舌。
但，它们像是陷入了集体冬眠，一动不动。
彷如一个个冰雕，静静伫立其上。
如果这些守卫集体活过来，发动攻击，恐怕，就连诸葛云都会被那骇人的力量陨灭。
“应该就是这里了，创命之间的核心部分。”
诸葛云的声音很淡漠，但却面有喜色。只是，这种愉悦还没持续半秒，他又很快摇了摇头。
“奇怪，没有可以进入的地方么……完全被破坏了。”他的神识扫过，居然没有发现入口。
“主人，咱们要进去那里面吗？”小武轻声道，好像声音高了，就会惊醒那些恐怖守卫一样。
“当然。”
“那些守卫，它们不会突然活过来吧？”
“呵，这就很难说了。”
“啊！”
白龙和达夫里在旁边面面相觑，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找入口。”
诸葛云下定决心般说道。
“找入口？”
他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毕竟这关系到“聚星幻灵印”的第五块碎片，他绝不可能放过。
859. 难道要等死吗？
“可是……如果我们被那些守卫发现又当如何？你不会以为它们真的是雕像吧？”白龙颤声问道，石头一般木讷的脸孔，此时因惊骇而扭曲。
他对“生命探测者”守卫那恐怖的攻击力，无情的手段，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而这里的守卫，居然有成千上万个，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他心惊胆寒了。所以脚步不觉往后退了半步。
“这样……恐怕不妥吧。而且，咱们要怎么进去？”达夫里说道。
白龙眉头已皱成倒八字，凝目看了看远处黑色的巨大弧线，就像看着沉睡巨兽的背脊。
他很清楚，那些埋藏在地下的部分，才是“创命之间”的真正所在。
但有两个不确定因素，决定他们能否进入，这让白龙也很挠头。
第一个因素，此地像“律法之间”一样，也许有着某种特殊机制，靠着生物的特征识别才能进入的。
这就意味着，光是看到门和锁也无济于事，你必须拥有正确的钥匙，才能打开锁。
另外一个不确定性是，要进去“创命之间”里面，外面可能有个传送阵或者是大门一类的东西，如果他们过去寻找入口的话，势必要在附近不断徘徊探索。
这样一来万一惊动守卫，那不就性命堪忧了么？
白龙脑子里冒出一个词，形容现在的处境是再恰当不过了——“以卵击石”。
他们就像是四只小鸟，而对面，是一群不知何时醒来的饥饿秃鹫，某个时刻就会睁开眼，用尖牙利嘴撕碎他们。
贸然行动简直自寻死路，太可怕了！
“呵，这就怕了么？你先前的壮志豪言、满腔热忱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在放屁？”诸葛云语气很不屑，不急不缓说道。
“你——”
白龙的目光瞬间转冷。
但很快，就被诸葛云的淡淡对视压了下去。
此人两次救了他，还救过一次达夫里，绝对算救命之情大过天的恩人。
他想起此前说过的话、经历过的种种磨难，自己的所有努力，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一刻，能顺利踏入“创命之间”么？
这个年轻人说得一点不错——自己是被恐惧之心支配了，热忱早已变淡。
现在想来，他实在万分羞愧，心中那团火被瞬间浇息了。
白龙转身看了看达夫里，想要寻求支撑自己重拾信念的意见，却意外看到她冷静和坚毅的目光，回看着自己。
“尊主，您是否还记得，在接受圣纹同步之前对我说的话。”
“圣纹同步前……我说的话？”白龙微微一怔。
他想起在那时，确实为了鼓励达夫里，说了很多让她打消顾虑的话。
“您说，既然来到这里，咱们就已经无法回头了，哪怕前面是死路，也要继续走下去……还记得吗？”
“哦——当然，我当然记得。”
白龙的眼帘低垂道，微微摇头道，“可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你知道的。我觉得目前开来……
该怎么说呢……我希望，能有个别的方法……更保险的方法……至少不会让我们这么被动。
对了，是预案……
我们应该有个切实可行的预案。我不希望你再……出什么事儿……冒着性命危险。你也应该明白，那不是我们希望达到的最终目的。”
白龙说得很恳切，但是达夫里缓缓摇了摇头。
“正是如此，您说得一点没错。”
“但您想过吗，我作为被您选择的人族，组织的大司寇、学者，早已知道探求真相，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何时都一样，哪怕现在也是。
我信任您，也信任那个年轻人。”
达夫里朴实的话，说出了她的内心想法。
这番既像开导又像是鼓励的话，让白龙醍醐灌顶，心中一颤。
一点不错。
他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反而忽略了达夫里的感受。
实际上，达夫里早已有不归之心，抱着生命被终结的危险踏入此地。在 “母体”中圣纹同步时，这些想法就已深深植入她的意识里了。
本来想开导达夫里的白龙，反而变成了被开导的对象。
“你也这样认为吗……？”
“那好，就这样吧。”白龙下定决心点点头，脸上，重新恢复了石头一样的僵硬表情。
“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要了解到真相。他不能再瞒下去了，关于此地，还有那些黑暗的秘密！”
白龙毅然转身，不再看达夫里，目光开始寻找诸葛云的身影。
“啊！”
这一看不要紧，惊得他一身冷汗。
只见诸葛云和小武不知何时已然离开，正向着漆黑深处的巨兽脊背——“创命之间”的那一抹淡淡弧形圆顶飞去，速度并不快。
“等等——”
白龙紧握住达夫里的手，瞬间化身成巨龙，追了过去。
————
不久，四个人站在“创命之间”的外围。
肉眼可见，圆顶上的边缘，每一个符文都有半米多高，散发着幽蓝之光。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也显得更加诡异莫测。
“你不能再打马虎眼了。现在必须告诉我，这里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感兴趣……”白龙压低了声音对诸葛云说道。
话音未落，诸葛云就用一个目光让白龙闭嘴了。
眼中，充满冷冽之意。
“听着，现在这整个东西显然处于无序状态，之前那些冰寒的残骸，就是证据。那是“创命之间”的极寒冷凝管，能够循环控制温度，现在很可能已经内部泄露了，不再对这里起作用。”
极寒冷凝管？
白龙听不懂诸葛云在说什么，一头雾水。
而且，这跟他要问的东西有关系吗？
白龙虽然是龙族自封的守护者，也见识过诸多不可思议的造物，但对整个遗迹的构成、深奥原理，完全来源于模糊的认知。
对这些从未听说过的材料，更是一窍不通。
“进去后，我会告诉你一些东西的。”诸葛云的神识继续探查周围。
“那你有备选方案吗？如果它们攻击咱们，要往哪里躲？”白龙说话间，抬头看了看圆顶上的“雕塑”。
他觉得如果放松警惕，自己会瞬间变得脆弱起来。
他很害怕这样。
“没有。”诸葛云淡淡说道。
“可……万一有危险，咱们就只能等死吗？”
白龙万分不解，这个神秘年轻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860. 薄弱之地
白龙虽然已熟悉了诸葛云说话的口气，但听到这简短的两个字，仍不免心头一颤。
“呵，等死？”诸葛云嘴角扬起一个小小弧度。
“不用担心，有人会帮咱们处理的，只要专心找到进去的方法就行了，别的不用你操心。”
“你说什么，会有人帮咱们处理？”
白龙有些转不过弯来，忽然心中一动：难道他说的是那个一直监视他们的追踪者？
“那家伙到底是谁？”他问道。
诸葛云淡淡道：“呵，一个诞生于黑暗的生物，不足挂齿。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称他为人族。”
“一个人族？”白龙更疑惑了。
人族怎么可能来到这里？
虚空圣殿的外部有强大禁制，且内部充满奇特能量。
没有许可，任何生物都不可能随意闯入此地，就算误入也不可能，会被强大的力量撕碎。
但白龙看了一眼诸葛云和小武，心下默然。
既然他们能进来，估计那个家伙也是一样的，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当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说话间，诸葛云的掌中多了一个漂浮的发光小玩意儿，白龙看了一眼——正是摩根勒菲尸体上找到的那根指骨。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那根指骨，白龙心中微颤。
按照摩根勒菲的说法，这可是留给他的“谢礼”啊。
这个神秘的年轻人悄咪咪地拿走它，并据为己有，直到现在还不肯说明原因，已经让他很不爽了。
现在又拿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白龙感到很无奈，也很费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给了摩根勒菲这根指骨的家伙。”诸葛云的声音很平静，瞳孔中的微光，随着那截指骨的亮度变幻。
“什么？”
白龙顿时大吃一惊，脸色惨白，脑海中回想起摩根勒菲说过的那件事，还有那个神秘人。
“原来是那家伙……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不能让人小看的家伙。应该就是他，暗中策划了一切。”诸葛云的神识扩展向远方，摇了摇头。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白龙追问。
“现在还不清楚。”
诸葛云很诚实地答道，“但我敢肯定，与这里面的某些东西有关。”
“啊！”
白龙瞪大双眼，思维快速运转。
“你是说，当初给摩根勒菲这个东西，他是早有预谋的……？他利用了龙族……然后，为了深入这里，又再次利用咱们，最终目的是想打开‘创命之间’的通道？”
“差不多是这样吧。”诸葛云点点头。
白龙心里咯噔一下。
很快，他又想起摩根勒菲说的话。
那时，她身上长出的晶体，蕴含着恐怖力量。她说她的目标是“创命之间”下面“创生熔炉”，那里如果发生熔毁的话，将导致整个虚空圣殿崩溃，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来，摩根勒菲的陨落，也是对方早就算计好的。对方是在投石问路，真正目的是这里——“创命之间”。
太阴险了！
白龙越想越觉得后怕和难以理解，身在这团迷雾中，他无法看透真相。
“主人，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小武听得明白，在一旁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好怕的。先找到进去的路再说，等到了里面，一切自有分晓。”
看到诸葛云淡定的样子，白龙也逐渐冷静下来。
看来，也有只有这样了。
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对方的目的真是要毁灭此地，那他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对方得逞。
圆顶上的“生命探测者”依然如雕塑般伫立，对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没有丝毫反应。
诸葛云的神识扩展开来，聚精会神地查探，几乎将整个“创命之间”笼罩其中，脑海里很快浮现出一幅全景图。
隐藏在地下的部分更加庞大，全景图中出现了一些不规则的形状。除去那些被破坏的断裂结构，看上去“创命之间”的完整形态，应该是两个半球形的。
光是露出地面的一截，就有几百米的长度。他要逐一查看每个角落，显然是要花费一些时间。
展开如此庞大的神识，颇为消耗灵力。
幸好这里的灵魂之力很多，浓度够高，暂时还够支撑他的灵力损耗。但时间一长，必定会受到影响。
诸葛云的内心还是有些焦急的。
要想找到入口，就必须要从能量的流向中查找蛛丝马迹。
诸葛云的神识顺着淡蓝色轨迹看去，看到圆顶后部的某个地方，似乎有一层薄薄的能量场，阻碍了神识。
“呵，障眼法么。”
越是有能量场阻碍的地方，越是可疑。
在发现这个地方后，诸葛云心中一喜。
很快他就补全了神识中的形象，那里的全景图中，出现了一些高大的造物。轮廓模糊，被灵魂之力的淡淡尾迹覆盖，重重迷雾封锁住了一些东西。
必须要去看看才能确定。
他直接悄无声息地飞了过去。
眼前是一片犹如破碎残骸的虚空之地，古老沉寂的东西四处漂浮，重力异常的现象更明显了。
这些残骸般的东西，有熔毁的迹象，螺旋状的纹理由一点扩散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破碎残骸都是从“创命之间”的外壳上脱落下来的。
诸葛云皱眉思索片刻，豁然间明白了。
破坏是由内向外蔓延的，看样子经历的时间也很漫长，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
“创命之间”的能量中枢，向四面八方辐射，创造出了涡轮电磁场，让此地的重力变得异常。由于被破坏的位置是能量中枢，所以，这里的灵魂之力比其它地方的浓度还要高。
看来，原神们在这里隐藏的，不仅是秘密的实验，使用的能源也非同寻常——由灵魂之力转化。
被浓雾封锁最深重的地方，蕴藏着隐隐红芒，按照诸葛云的估计，这是因为其下部连接的“创生熔炉”发出的。
没人能想到，这里的能量系统也被灵魂之力腐蚀了，久而久之，那些冷却系统也失去了作用。
按照白龙的说法，“创命之间”也是人工智能掌控的，并且，这里拥有一个能力更强大的“母体”。
诸葛云很快想到，那么，这个“母体”是否也被影响到了呢？
“入口就是这个地方么？”
白龙抓着达夫里飞了过来，他不敢飞得太快，生怕惊动那些沉眠的恐怖守卫。
861. 无主之地
“不是。”
诸葛云脸上神色冰寒，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入口很可能还在下面，早已被掩埋了。如果你愿意花费个几天，挖开岩石，钻上几百米的洞再下去慢慢找的话，那是你的事，但我的时间不允许。”
“呃——”
白龙被诸葛云奚落了一番，陷入茫然状态，无言可对。
“那……那这里是做什么用的？”他看了看迷雾重重深锁处，转过头问道。
那地方看起来有一个大洞，但是越靠近那里，那股重力扭曲的感觉就越强，会让人的心中不由自主生出阵阵厌恶感。
“很难说。”诸葛云沉声道。
他又用神识探查了一番，忽然身体下坠，向着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但，也许是一个薄弱之地，也是能够最快进入‘创命之间’的突破口。”
“突破口……？”
“慢着，难道你想硬闯进去吗！”白龙大惊失色，差点叫喊起来。
“不是 ‘你’，是咱们！”话语刚落，一道纯白色的光辉划过白龙身旁。
洁白的羽翼犹如挂起了一阵旋风，小武紧跟着诸葛云，也向那边飞了过去。
“这、这可太危险了！开玩笑，那地方的重力被扭曲，说不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咱们没搞清楚就闯进去，简直是在玩命！”
“而且，万一动静太大，惊动了守卫，咱们都会被——”
“喂，等等啊！”
白龙反应过来时，小武两人已经离得远了。
他眼看诸葛云和小武都飞了过去，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只得不情愿地收声闭嘴。
“尊主，咱们也过去吧。”达夫里开口道，“对了，您刚才的声音……好像太大了，小心那些守卫被惊动醒来。”
白龙两眼发直，低声咒骂着一句，但又感到无可奈何。
他在空中打了个旋，也跟着飞了过去。
涡轮电磁场——由“创命之间”里的聚能环散发出来，是为此地供能的副产物。诸葛云隐隐感觉，那股能量并不纯洁，混合了至少两种不同的力量，其中之一，是灵魂之力。
红芒就藏在迷雾之下，倾泻而出。炙热的高温让人无法靠近，那是灵魂之力最浓重、重力最扭曲的所在。
破败不堪，又荒古诡异！
彷如遗迹废墟与各种残迹混合在一起，凝固胶结，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洗礼，早变得难以辨认了。
这是在靠近那股迷雾后，诸葛云能清晰感受到的情形。
诸葛云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神识却早已穿透了那些废墟。
无数风化的黑乎乎岩石堆砌在一起，上面稀稀拉拉有些晶簇，星星点点，形成了“创命之间”外面那层厚厚的外壳。除此之外，高达四、五十米的螺旋状黑洞，向着“创命之间”内部延伸。
那就是他想突入的地方。
诸葛云选了一处最“薄弱”之处，集中灵力查探。很快，神识就看到其中有些液体在缓缓流动，心中微微一动。
“似乎这就是冷却液泄露的地方，应该遍布整个结构内，到处都是。那些极寒管道就像它的血管和筋脉，一直孜孜不倦为此地降温。”
诸葛云又加大灵力，用神识扫视了一圈。
看到内部的一些模糊影像后，他心头猛然一震。
“难道是这样？”
联想到之前所见的一切，他终于明白了所谓“虚空圣殿”到底是什么，以及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样。
路上看到的破碎之物，像是一直在提醒他，这是个远古时期坠落在此地的东西，也许是个航器，本来就无比庞大。
“创命之间”和“律法之间”，是这个航器的两个重要组成部分，后来是被人工智能改造成这样的。
还有一些破碎的部分，可能是这艘航器的储存单元或者研究单元。但这些部分已经与本体分离，彻底损毁了，掉入道更深的深渊夹缝里。
从航器碎片残留的布局、互相间的结构可以推断出，此地发生过毁灭性的震波和超高热反应，可能是飞船的热核反应系统出了问题。
由此造成了远古火山的喷发，也让这里变成一片熔岩之地。
“看来要进入其中，必须得从那个螺旋状的黑洞强行突破。从外表看，那是曾经连接两个单元的通道，已被熔岩的灰烬完全堵塞了……”
诸葛云的神识忽然扫到几个高大的东西，连成一排，紧贴在“创命之间”西侧外壁上。
“咦，那又是什么东西？”
他脑中的影像不断晃动，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由于灵力消耗过大，神识正飞快地衰弱，就连他也很难看清那些东西的具体模样。
“看来，只有进去才能一窥真容了。”
他收回了神识，尽最大努力保持灵力稳定。看着那个螺旋状黑洞，出了会神，然后决定准备继续前进。
这时，远处又划过一道细微的蓝芒，刚好被诸葛云瞬间捕捉到了。
“主人，我好像看到有东西在那边。”小武也飞降下来说道。
“嗯，我也看见了，是那家伙。”诸葛云淡淡说道，“走吧，先不要去管他，咱们就从这里入手，进去看看。”
诸葛云心中冷笑，装神弄鬼的家伙，一会定要他好看！
正如诸葛云所料，那个螺旋状的黑洞，正是连接“创命之间”的通道之一。看起来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无数晶簇在遗迹般的古老岩层上蔓延。
白龙和达夫里也跟了过来，炙热的高温让他们很难受。
诸葛云撑起灵力护罩，将热浪隔绝，几个人这才飞入黑洞，从晶簇中穿了过去谨慎前行。
这里的磁场紊乱，扭曲的重力非常强大，让人肢体失去平航，稍有片刻松懈就会变得七荤八素，感到莫名心慌。
放眼望去，螺旋黑洞中，到处都是那些星星点点。
白龙一开始还没在意那些晶簇，但是随着深入，偶尔有一星半点绿莹莹的光芒映入眼帘，晶簇已不再是外面看到的单纯黄色和暗红色。
晶簇越来越多后，他开始特别留意起来。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什么，爪子抓住一片晶簇，仔细研究起来。
一看之下，他顿时心头剧颤——这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差点让他失声叫喊出来。
“魂晶石？”
“这不是就是魂晶石吗！”
白龙感受到上面明显的死亡之息，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骇之情无以言表。
没错。
这些晶簇——就是魂晶石！
862. 神光乍现！
只是这些魂晶石如此原始，还未被人工提纯过，所以颜色和形状都不太一样，几乎可以算作是完全天然的。
白龙略微施加灵力在上面，立刻感受到回馈的波动传来。
太神奇了。
“完全不可思议……为何此地会有这么多魂晶石？”
思维的怪圈在白龙脑海里打转——他很快想起，那时诸葛云为了让摩根勒菲的灵魂与达夫里的躯体融合，曾随手就拿出一颗魂晶石。
“对啊，一定是这样的！”
白龙当下心中一凛：难道这个年轻人，早就来过此地吗？
很快，他却又大惑不解，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一直不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白龙立即追上诸葛云，看见他还在四处查探，立即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也看到了吧，这些晶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必须解释清楚，为何此地会有这么多魂晶石……？”
“呵，有什么好奇怪的？”
诸葛云淡淡一笑，知道白龙的疑惑来自何处。
“当初那些坤廷人发现的黑色巨塔，跟这些材料是一样的，原始天然、未被开发。魂晶石说不定就是从此地蔓延出去的呢。”
随后他又补充一句道，“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啊？”白龙被这番话惊到了，一脸懵逼。
“你的意思是，坤廷人发现的这些魂晶石，是此地所产……？”他愕然张着嘴，眉头高高皱起，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等等，我快要被你搞糊涂了……魂晶石不是没有天然的么？但这里……这、说不通啊！
此地可是原神留下的遗迹——虚空圣殿啊，怎么会产生蕴含死亡之息的魂晶，这也太奇怪了……？”
白龙怔怔看着诸葛云，希望得到他的解释。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
诸葛云微微摇头，看向前面完全被封堵的入口道，“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眼见为实，等进去后你会明了一切的。现在，找路要紧。”
说罢，他又开始向着更深处飞去。白龙无奈叹了口气，只得跟上。
红芒渐盛，高温伴着热浪扑面而来。
诸葛云的神识探查到一个地方，能量翻涌汹涌，如同是闸口一般。
这种力量太过骇人，但诸葛云知道，眼下是此地的最薄弱处，也是通往“创命之间”唯一的入口了。这种高温，对自己和小武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但对白龙和达夫里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必须先停止能量的喷涌，或改变流向，再做打算。”
他看了看周围，继续往下部探去。
所见之处都是黑黢黢的岩石坑洞，满眼是熔岩凝固后的产物，早已将此地原本样貌覆盖在下面，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
如果想引导翻涌的热浪，必须另辟一条通路。
这就像是泄洪闸口一样，只能缓缓疏导，不能封堵，否则能量就会决堤。
看来，只能用蛮力开出一道裂缝了。
根据神识的探查，诸葛云发现尽管是最薄弱的地方，也至少有十几米的厚度。
好在其内部结构并不复杂，诸葛云的神识早已看透了布局，此地就算钻出一个大洞，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几个巨大的模糊影子就在对面，他看几次都不透那是什么。
诸葛云在螺旋黑洞的四周漫步，仔细查探了一番，然后开始在心中默默计算。
按照能级分部测算显示，开出左右两条凹槽刚刚好，能量就会顺着凹槽分流，喷向外壁。
接下来，只要引流成功，中间的能量喷涌就会减弱。如此一来，在自己的保护罩下，白龙和达夫里都能进去了。
正当诸葛云准备动手时，忽然感到自己身上发出的波动。
是那截指骨？
他心念一动，摸出那个指骨。
只见绿光一闪，似乎在向什么东西发射信号。
诸葛云猛然觉察，顺势向“创命之间”内部看去，看到那几个巨大的阴影改变了位置，里面显然有东西呼应着波动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儿？
正在他诧异间，小武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她凝视着头顶，忽然“啊”了一声。
那些像雕塑般的守卫者亮起绿光，忽明忽暗的，在回应着这根手指的波动。
“不好，主人，它们……它们要活过来了！”
诸葛云反应神速，瞬间就明白了什么，飞快地将一团灵力注入指骨。
它就像接到了命令，像被充能的电池，瞬间发出一道绿芒。
诸葛云一伸手拉住小武，她的身上同时被绿光笼罩，整个身体透明起来。
紧跟着，爆发出一阵耀眼的星芒。
“咻——”
两人几乎同时消失在原地！
“啊——！！”
白龙紧紧拉住达夫里的手，被眼前的怪事惊得目瞪口呆。
就在绿光闪耀的时候，他们两人眼睁睁看着诸葛云和小武，凭空消失了，就像他们当初现身时那样。
“这……尊主，刚才发生了什么？”达夫里颤声道。
两人表情僵硬，对视了一眼，呆呆楞在原地。
————
下一秒。“创命之间”某处。
宛如神光乍现。
诸葛云和小武的身影同时在黑暗中出现。
他们的身旁像是下了一场能量雨，无数细小的光斑，从头顶坠落，落入脚下的黑暗。
空旷、黑暗的背景里，隐约可见七、八个超级巨大的柱状体，像是卫兵一样整齐排列在他们眼前。
单看这些柱状体精密、细腻的外表，就知道它们的制造工艺之高简直匪夷所思，完全超越了当今任何一个种族的造物，让人震撼得无以复加。
柱状体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表面反射出奇异的光芒。
柱体下部，连接着凹陷的地面，有一圈凸出的光环，应该是基座。
基座部分，同样满是“刻印”的诡异符号，看起来与“创命之间”圆顶上的如出一辙。基座比柱体本身要大上一圈，有着几乎完美的弧度，看样子直径足足有几十米。
一道淡绿色的光芒从上至下，贯通了其中一根柱子的顶部与底部。
“主人，咱们这是……进来了么？”
小武警惕地看着周围，目光很快被那一排柱状体吸引了。
“果然如此。”
诸葛云脸上浮现出淡淡微笑。
在指骨发光时，显然是因为被激活了，诸葛云的神识瞬间扫描到了“创命之间”内部，遥相呼应的波动来自其中一个造物。
他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种“开门”的信号，于是凝聚灵力为指骨充能。
863. 七只容器
一刹那间，诸葛云的意识接收到了好几股混沌的信息流，杂乱而庞大。
对这些信息片段稍加分析，诸葛云就立即明白了。
在他的认知里，所谓的“原神”种族，就是靠着灵力的波动来往于此地的。而指骨上有着他们的基因 “密码”，相当于一把钥匙或解·码器——能够随意控制坠落在地球上的航器。
“创命之间”的人工智能还能正常运作，记录的一切都被保留下来，信息流可能就是它发出的。
——所有的记录一股脑涌入，异常汹涌，然后被刻印进他的脑海里！
“不好！”
片刻后，诸葛云强行封闭了自己的意识。
小武双眼微闭，不断颤抖着，同样在抵御信息流的冲击。
此刻形体已经出现了紊乱的虚影，大手一挥，急忙帮她切断了意识连接。
这些信息流太可怕了，而且杂乱无章，对他和小武的意识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诸葛云和小武，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间和空间，只是精神集合体，甚至连身体的形态都是被模拟出来的。当外部信息和自我意识连接时，自我意识肯定会受到极大影响。
所以，用这种方式被动接受混乱的信息流后，在短时间内相当危险，负载瞬间加大，就像电路短路一样。
很可能会让他们神形俱灭！
“主人，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小武的瞳孔缩了一下，颤声道。
“忘记那些东西，都是垃圾。”
诸葛云沉思片刻，必须先找到正确的接受方式，再来消化这些信息流。
之前所做的，用灵力为那块指骨充能，只是一个大胆的推测。事出紧急，他只能冒险试了试，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此刻，他和小武已成功冲破了“创命之间”的壁障，身处其中。
看来，信息流是从这里的某处向他传输的。
探查完周围后，诸葛云收回神识。
又凝视着掌中那截指骨，摇了摇头撤掉上面的灵力。指骨停止了旋转，刚刚点亮的绿芒又很快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
他将那截指骨收了起来，并没有向小武解释这一切，反而转身向着那根发光的巨柱飞去。
诸葛云在外面看到的虚影，就是这些柱体，现在完全清晰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如此宏大、伟岸，让人深感这些造物的神奇，和无以伦比的超前科技。
这，就是原神造物！
但眼前所见的一切，对诸葛云来说，都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了——很久以前，他就见识过比这更伟大的存在。
他思索着，要是推测没错的话，这里的“门”一定有办法再次打开。
白龙和达夫里那两人还困在外面，必须让他们也进来。
靠近那些巨型柱体后，诸葛云终于看清了其表面上的细节。与其说这是柱子，不如说是透明的容器，看起来就像“石水”一样，只不过放大了数十倍。
“这东西如此庞大，原本是用来安放什么的呢？”
诸葛云盯着容器，思潮涌动。
摩根勒菲说的没错，此地既是原神们的实验室，也是坠落在地球上的航器，他们曾在这里创造了无数生命。
这些秘密掩埋在地下深处，从来不为人知。就算是龙族也一样。他们从远古时期开始，在无数岁月中看守这些东西，但仍然不知晓它的作用。
容器一共有七个，除了中间的一个之外，其余六个，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损毁。
每根容器柱的后面，有一个古怪的雕像，双手环抱的造型，从后面牢牢抓住容器。
这些雕像有着健硕高挑的四肢，修长的手臂，但是肩部以下跟人类差不多。
手部长有四根爪子，只是头部像是鸟类一般：有的像鹰，有的像鹦鹉或猫头鹰。巨大的喙替代了整个面部，不知道是头盔还是真的长这样。
“呵，果然不错，的确是他们的造物！”
看到这些雕像的形态，诸葛云眸子一亮，颇为心动。
说不定，这里就有他一直寻找的东西！
诸葛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继续用神识查探了一番。
那个发射淡绿光芒的容器是完好的，信息流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在更深邃、黑暗的背景里，诸葛云还察觉到一些奇异的漂浮生物，还有神庙一样古老的雕像和祭坛。总之，这里的景象很反常，几乎一眼望不到边际。
按照诸葛云的推测，就算“创命之间”内部空间有几百米的直径，也不可能看到这种深层次的景象出现。
难道又是障眼法，或者是某种高科技营造出来的幻象？
很快他又看到一个缓缓转动着的，极为诡异的多面棱锥体，在它之下，还有些像瀑布一样垂下的玩意儿。
神识放出。
很快，他就确定这不是个障眼法了，因为神识能触摸到它。看起来，这是个多面椎体，形状就像一颗硕大无比的钻石。
“魂晶石？”
诸葛云立刻判断出这是颗魂晶石，而且对于如此一颗纯度极高的魂晶石出现在这里，并不感到奇怪。
他早就判断出这里蕴藏的灵魂之力，必然有其出处。
魂晶石悬浮在类似祭坛的基座上，但是这个基座不同于人类帝国修建的那种，是由两个镜像梯形，上下颠倒组成的。
巨大的魂晶石就在正反两个梯形中间，魂晶石的每个面正中央，还镶嵌着一颗较小的绿莹莹晶体。
这颗魂晶石的样子，显然与之前见到的都大为不同。
只有解决这个问题，才能了解到此地更多秘密。
几十道又细又窄的光带从基座下部向上方延伸，像是精密的电路板一样，接近魂晶石后又分出好几叉，汇聚到那些晶体上。
“如此巨大的魂晶，必然是用来收集此地灵魂之力的……这，应该就是为创命之间的智脑提供能源的东西了吧？”
诸葛云感到六面棱锥蕴含的能量巨大，通过能量的流动，猜测它很可能就此地的智脑。
那些魂晶石，是转化灵魂之力的核心，也是为智脑和诸多设备充能的动力之源。
诸葛云漠然瞥了一眼，就向别处继续探查。
他其实很想现在就去查探一番，但这只是一念之间的想法，因为他要先找到信息流的来源。
只有找信息流的准确来源，才能完全掌控这里，打开门，让白龙和达夫里两人进来。
“主人，那道绿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小武低声道。
864. 预言之主
她一直跟在诸葛云身后，忽然看到这么多前所未见的古老之物，震撼得无以复加，心中满满都是敬畏之意。
“有什么东西？”
诸葛云微微一怔，对了，刚才只顾着查探那颗魂晶石了，还没仔细研究这些容器呢，得去寻找些线索。
小武的体内也有“银钥匙”，跟他一样，能够感应到灵魂之力的波动。
经过她的提醒，诸葛云立即向那根完好的柱体飞去。
他很早就看出，透明的柱子是用萨特合金所打造的。经过高度提纯，坚硬无比，材料工艺可以说是登峰造极。
诸葛云眼睛一亮，很快就发现了小武说东西：肉眼就可以看到，绿光之中，有些粘稠的东西不停悬浮流动，从容器顶部一直贯通到底部。
软软的胶质物，看起来就像是放大了数万倍的细胞。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s”生命体。
这种生物几乎是无敌的，不管是冰冻、烈焰、甚至是千万当量的核冲击都无法消灭它们，所以被宇宙中的其他人称为“s”生命体。
这种生命体小武也曾见过，就是很早以前她和诸葛云在前文明开凿的地下洞穴中发现过的，已经生存了上亿年的巨型“s”生命体的变体。
让诸葛云疑惑的是，这些“s”生命体数量极为庞大，而且全部都是处于休眠状态的幼体。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s生命体？”
他伸出手去，可还没等靠近，容器四周“噼啪”闪过数道细微的电火，似乎有一层无形壁障阻挡在外。
意料之中。
诸葛云其实早就有所察觉了，此地从始至终蕴藏着一股诡异的力场，和包围整个虚空圣殿禁制力场，是一样的。
只是，这里的禁制最为强大。
“啊——”
看到电火后，小武下意识回避了一下。
“主人，这不是咱们之前见过的那种……好像叫s生命体？”
诸葛云点点头道，“没错，这些‘s’生命体是被人工培养的。”
“人工培养？”小武一怔。
“警戒周围，我要试试这个。”
诸葛云凝思片刻，应该有一个强大的灵魂在此地维持秩序，培养了这些s生命体。
于是很快想好了应对之策，又取出那截指骨，为其注入灵力。
“嗡——”
果然不出所料，诡异的波动再次扩散，触碰到诸葛云的意识后融为一体。
不同的是，这次他有了防备，有意控制灵力平稳而缓慢地输出。
在小武眼中，主人忽然停在半空不动了，那根指骨缓缓在其手上旋转、放光。
这时，诸葛云脑海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探求真相之人……不必多言，我已预见你的到来，也知晓你此行的目的……”
“……探求真相之路并不平坦，你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么？”
诸葛云眉头一皱，心想，“呵——威胁我么，想让我付出代价？”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告诉我，这里是否有人在维持秩序？”
诸葛云凝视着黑暗深处，心中冷冷一笑，满不在乎地问道。
管它是什么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缕残魂而已，竟也敢向他要求代价？
如此在自己面前装神弄鬼，等下就让他好看。
“……”
那个声音沉寂了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着。
“维持秩序？你认为的秩序是什么……？”
“别故弄玄虚了，我没有义务解释。快点回答我。”诸葛云不耐烦道。
“……也许，混沌亦是一种秩序。身处某一环境就要服从相对的秩序……否则，将会付出无人知晓的惨痛代价。”那个声音不急不躁，低声说道。
混沌的秩序？
诸葛云微微摇了摇头。
他知道，不管是谁在警示，一定是曾经主导过此地的主人。他能感受到某种程度的秩序，仍存在于“创命之间”。
“我命令你打开这里的通道，让我的人进来。”
“……”
对方再次沉默。
诸葛云想了解这个留下信息的家伙，不知道这家伙是否能帮助自己，找到有用的东西。
但首先，就是让对方为他开门。
“没有凭证是无法进入此地的，你既是被选上之人，应该清楚……”
“被选上之人？”
诸葛云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对方是指他拥有那根指骨。
那么，凭证是什么，难道是龙族血脉吗？
他琢磨了一下，听口气留下信息的这个家伙，看起来就是此地的秩序维护者。
难道是智脑在跟他对话？
不，不对。
留下如此庞大信息的，必定是某个生物。他能感受到这些信息是残存于某个意识上的，绝非此地的智脑。
诸葛云决定再试探一下。
“那你是什么？人工智能吗？”
“不，我是此地的留守者。”
“嗯，留守者。既然这样，那我要求给我此地最高授权的凭证。”
诸葛云丝毫不为所动，口气霸气凌厉，不容置疑。
“我无法给你最高授权，那不是我所能处理的问题。”
“怎么，你无法授权？”
“是的。”
“那最高权限在谁手里？”
“母体。”
“母体？”
诸葛云有点困惑了，这个声音自称是“留守者”，但又没有最高授权的能力；而最高授权在母体手中，那么两者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家伙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诸葛云沉吟片刻，再次问道，“你不能要求母体做任何事情吗，那你到底是干嘛的？”
“是的，我不能。我只是个留守者，传递预言之主的信息。”
“预言之主？”诸葛云心中一沉，忽然想到了什么。
“预言之主已经留下信息，你终究是来了。但，是带着灾难，还是一切救赎？我拭目以待……”
那个声音不急不躁，平淡而清晰，回荡在诸葛云的脑海中。
“你说的预言之主，是这里的主人？”
“是的。”
“那么告诉我，预言之主现在在哪里？”
“……无可奉告。”
哼——好个无可奉告！
这也太他妈扯淡了。
对方的回答让诸葛云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他暗想着，如果能见到这个家伙，一定要先把它胖揍一顿！
但玩笑归玩笑，最终还是需要解决实质问题。
诸葛云眉头微皱，计上心来。
“好吧，你既然说是此地的留守者，一定会有需要我查看的记录和关于这里的一切信息，现在……一并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865. 预言之主（二）
“关于此地的一切记录都被感染了，变得支离破碎，我也无法拼合完整。但有个信息，是预言之主留下的，经过加密，母体无法干涉，我现在就可以转述。”
那个声音这次很痛快，话语很清晰地解释了一番。
什么？
记录被感染，母体无法干涉？
诸葛云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记录数据是母体应该有的正常功能，数据为何会被感染，难道是病毒吗？
他还听出对方的话语中，似乎透露着对此地“母体”的强烈不信任感。
这个残魂与母体的关系看来非同寻常啊，此地，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
先不管这些了，尽管是碎片化的记录数据，但以后还有机会获取，慢慢破译不是难事。
他更在意的是，那些预言之主留下的信息。诸葛云隐隐有种预感，这段信息很有可能是他听过的另一段信息的下半部分，或是完整版。
对方提到了“预言之主”的名字。
上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他在几乎绝望时，偶然间通过另一个途径——神秘的伊斯种族，在他们的图书馆里得知的。
就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境中的景象一样，伊斯种族也留下了一些信息，这些信息有着指引作用，对他来说很关键。
而且听起来与此地有着密切的联系。
“那么说吧，记录是什么？我听着呢。”诸葛云掩饰了急切心情，淡淡说道。
刹那间，他看到一个奇特的空间。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焕然一新，看背景能够推断出应该就是此地之前的模样，并且他脑海中清晰接收到一段信息。
信息如下：
给有权接收信息的人——
在浩瀚无尽的可能性中，有些事件发生的几率超出人的想象，有些却近乎于零。
呵——估算概率？
在某个预言都无法言明的时间点，就算神的智慧延伸到所有时间和空间，要开这个先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我留下这讯息，虽然明知机会不大，但也要试一试。我仍希望你能看到，能发现。因为我必须警告你，所有生物面临的威胁是真实存在的。
已经被摧毁的无数个世界能够证明，远古就存在的威胁并不是泥石板上的疯狂呓语和连篇鬼话——它们，并不会自动消失。
关于这件事，或许我能有机会当面说明，如若不然，我就只能靠这个讯息了。
你读到它的时候应该过去了……嗯，我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几年是不可能的，几千年也不可能……我想至少也是几千万年吧？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比刚碰到这件事时更加了解才对。
记住，拯救所有世界的唯一办法就是帮人类做好迎接这场灾厄的准备。传说中那些不可靠的东西皆可以一试，那个流着你我之血的孩子，可以消弭威胁，但我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自那以后，一个可怕的影子缠上了我，失败的影子不会放过我。
我是受选之人，但受选之人却失败了。
很可笑吧？
我和她的血脉之子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当大灾厄降临时，人类将会消失，只有超人类能存活，他们甚至能和我一样，在真空中自由呼吸虚无。你的任务就是要让超人类诞生于世。
无论你是怎么看我的，请记住，千万别像我一样失败。
——信息播放完毕。
静，
死一般沉寂。
那个声音说完这些话，就不再有任何声音了。
“血脉之子……原来，是这样啊……”诸葛云一动不动悬在空中，容器上的诡异力场，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主人！？”
小武在一旁等待，忽然看到诸葛云的脸色瞬变，面部肌肉微微跳动，肩头也在颤抖。
“哈哈——哈哈哈，血脉之子！很好，不枉我走这一趟！”
诸葛云突然开始狂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小武顿时吓了一跳，长时间处于呆在愣状态。她以为诸葛云受到了某种精神攻击，神志有些失常。
但令她安心的是，片刻后，诸葛云的神色就恢复了常态。
刚才，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从未见过主人这副样子。
诸葛云已经全明白了。
这段讯息，不知是何人留下的，但诸葛云的确知道它的另一半信息——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回到地球来的原因。
承接上面的讯息还有一段内容，这段内容诸葛云永远牢记在心里，此刻他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念道：
你注定会回来，能够留在历史的，只有早已成为往事的过去。
时间，记载着未来的那一时刻，并不存在。
我不知道你是来自哪里，但我们有相连的地方。也就是这样，未来才充满无数可能性。因为，这前方尽是一片“虚空”，能化作无数希望的“虚空”。
要在虚空中留下什么，取决于你的手上。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希望。
诸葛云睁开双眼。
在接受这些信息时，他顺藤摸瓜，已经看到了发出信息的地方，黑暗中有个东西，无端变幻着形状。
那是什么？
“呵，预言之主——这就是试图控制我意识的可笑小玩意吗？我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了。”
诸葛云的身影瞬间动了，向那个东西飞了过去。
小武急忙跟了上去，虽然她没有诸葛云那样的大能，但是也感受到那地方出现了一股异常的信息流。
与之前看到的巨大鸟头雕像一样，还有数不清的类似造物排列在深邃的空间里。按道理来说，此地的空间只有数百米见方，但现在看来，远远不止于此。
这种景象超越了一般人的常识。
看来，此地显然使用了被称为“超空间压缩”的超古代科技，这种科技让“创命之间”的体积扩大了无数倍。
诸葛云曾在其它地方见过此类手段，是借用了高维度与低维度的空间落差，获取的时空技术。与其说是虚幻中的产物，不如说是为了让生活在此的生物获得更大生存空间，所创造的极致科技。
更重要的是，创造这种科技的文明，也是曾锻炼过诸葛云的文明，他对此再熟悉不过了。
866. 预言之主（三）
能够使用这种超前科技，需要非常庞大的能量做支撑。
诸葛云意识到，曾在外面看到的那些破碎的冷极管，就是“创命之间”必要的冷却循环系统，能够使巨大的能量不至于失控。
但那些冷极管几乎大部分都被损毁了，能量可能早已失控。
诸葛云暗想，创造这些科技的种族和文明被统称为——“星神文明”。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独立种族的名称，而是整个一类生物的总称。
浩瀚宇宙何其之大，在各个黑暗的角落里，都有进化至本星系最强文明的种族。
这类生物是本种族的佼佼者，在文明演化的漫长阶段，脱离了星系的范畴，拥有强大的生命力，或者能够穿越时空桎捁的科技。
在某个阶段，这些文明或个体脱离了原本的种族，迈向更加广阔的地域，轻易殖民到其它星系。
他们在难以想象的遥远星系中，继续繁衍，改造自己的形态和意识。
时间、空间和距离之类的概念，早已经被他们参透；
无数平行世界，在他们面前，只不过是随意摆弄的棋盘和棋子；
宇宙间存在的因果和熵，不过是构成一切时间、空间，联系与存在的本质元素。
但就算这样，他们仍然无法立于整个宇宙的顶点。
因为，在无穷的宇宙多维时空中，还有一些与其一起发展的高度智慧文明，他们同样拥有不可比拟的力量。
相遇是不可避免的。与这样强大的集合体相遇后，双方互相征伐了数百万年，你争我抢，掠夺生存资源，但是几乎难分高下。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互相吸取了其它弱小文明的优点，改造这些后来者种族；在残酷的自然选择中继续发展、进化；甚至互相融合。
直至某一天，整个星空再难以觅见征伐的痕迹。
因为，他们已经成为强大的联合体，更是创造出另一个庞大而先进的文明。
他们能随意点亮一颗恒星，或在任意星球上湮灭或创造生命。对这样的文明来说，万物如同蝼蚁一般脆弱。
在它诞生的那天起，就已经是君临宇宙的存在，注定要让后来达到同等高度者感到无比恐惧。
诸葛云和小武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文明的遗产。
伫立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副巨大的铠甲，看起来并不臃肿。
它蹲伏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诡异的符文集中于胸口和四肢。像鸟类一样的面具上布满了无数伤痕，散发出远古的气息。
诸葛云的神识扫描了一下，没错——信息流就是从这副保存完好的铠甲中发出的，不知里面藏着什么。
能量是无法遁形的。这副盔甲中隐约传来异界的波动，必定是承载信息流的巨大能量残留。
波动貌似神奇魔法，看起来非常危险。
不过，危险也代表着机遇。在危机中探求，正是诸葛云喜欢的感觉。
异界波动，对意识集合成形态的诸葛云影响甚微，几乎没什么作用。
诸葛云凝视片刻，慢慢靠近，这种感觉确实让他感到有些蹊跷。神识扫过盔甲里面，隐约有一具被诡异力场包围的变幻形体，但他也看不透到底是什么。
“一具躯体……正体未知？”
诸葛云眯起眼睛，心中感到了疑惑。
他试着转换成灵视扫描，明显的阻碍产生了。如果继续加大灵视力度，以现在的诸葛云来说并不是做不到，只是这样，太过耗费灵力了，他必须保留一些力量以防不测。
但是，就在他收回灵视时，却无意间瞥见了另一个东西——一个暗紫色的球体，就隐藏在那具未知的躯体内。
似乎感受到诸葛云的灵视之力，那具盔甲里的灵魂，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那个早已沉寂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诸葛云的脑海里。
“无名之力笼罩下的无辜者，幽暗深渊中迷途的血肉之躯，希望与光明与我同在啊……如约而至。”
诸葛云心头一凛，表面上却默不作声，死死盯住那具铠甲。
他感到铠甲中诡异的力场正在减弱。
似乎那一缕残魂，已经耗尽了力量，亦或是对方在积蓄力量，极力想对自己传达什么讯息。
“你收到我留的信息了。我知道，总会有人收到信息的……这里已经变成邪恶的修罗场，而我无法肃清这些怨气。”
果然是这家伙留下的信息……
诸葛云听到这句话，冷冷一笑，“邪恶的修罗场是指什么？”
这算是一种警示吗？
“你说那些信息是你留下的，我相信。但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嗯……听不懂，那就亲眼看看吧！”
“嗡——”
刹那间，一股难以置信的信息流能量，化为利剑，直接穿过了诸葛云的身体。
待诸葛云惊觉时，已经晚了！
这股信息流太过强大，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毫无防备，只觉得周围的景象如同水波纹般荡漾开来，无数像噪点一样的混沌之物，充斥眼前。
但片刻后，一切恢复了正常。
诸葛云身躯一颤，灵力流转。他并没感到自己是被攻击了，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
怎么回事儿？
“……刚才你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诸葛云看到铠甲内那颗紫色的球体缩小了，但是影像却更加清晰起来，不断发出淡淡的光芒。
对方开口道，“你的躯体不是血肉实体？”
空洞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诸葛云脑海中，对方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看来有些吃惊？
“不可能……你没有血肉实体，却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这说不通……
竟然能够无视我布下的力场来到这里，这强大的力量……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站在它那边的？请露出你的真面目。”
那个声音的主人万分不解，连连发问。
“先回答我。”诸葛云声音冰冷，毫不让步。
“好吧……那是能让你脑波接收的信息，我本以为，这样能让你我的意识链接，没想到你并没有实体，那么刚才的传输无效。”
“是脑波？”
原来如此！诸葛云恍然大悟。
刚刚对方发射的波动，只是对脑波产生作用的信息。但没想到，他是跨越时空的意识集合体，并不能受到这种脑波的影响。
虚惊一场！
867. 操控意识的纵横线！
其实，诸葛云在刚才回答前，已经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
诸葛云眉头舒展开，略微提起的心放下了。
他点点头道，“我的确不属于这个时空，但我有你留下的信标，所以才找到这里，想要探寻源头。”
他的回答很诚实，却让对方更为惊讶了。
“意识的集合体么……原来如此，真是高明的手段。”
那个声音顿了顿，接着道，“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最终还是败了！它，不仅剥夺了我的自由，还毁灭了我的躯体，如今，竟然已能够发展出你这样的意识集合体了……”
“嗯？”
诸葛云微微一怔，自己听错了吗。没想到对方是被剥夺自由，还毁灭了躯体。
“罢了，我认输。”
“认输？”
诸葛云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无奈之意，不禁心中微动，有些奇怪。
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
“慢着！”
“先别急着认输，我压根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还有你刚刚说的‘它’，到底是指什么东西？”
这件事必须问个明白。
否则，诸葛云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应对了。
“……怎么，你难道不是母体派来彻底毁灭我的吗？”那个声音沉默片刻，又说出了让诸葛云震惊的话。
母体要毁灭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当然不是。”
诸葛云轻声道。
“那你到底是谁？”那个声音又道。
“呵——我的名字不足挂齿。”诸葛云摇着头回答，“另外，我也不是母体派来之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
“先别说这个了，还是让我了解一下你吧。想必，你就是留下那段讯息之人了——预言之主。”
“……”
对方很久没有反应，似乎在仔细判断诸葛云所说之言真假。
“快点回答！”
“我可没那么好的耐性跟你墨迹。否则的话，我大可不必理会你，直接自己去寻找答案了。”诸葛云冷冷说道， 似乎下一刻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我想知道你的凭证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呵，凭证。”诸葛云手掌一翻，那截指骨悬浮起来，缓缓转动。
“你是说这东西吗？”
“是的。”
“是我捡到的。”诸葛云淡淡说道。
他不介意为此撒个谎，因为毕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他要先弄清楚这一点再说。
“捡到的？这不可能！”对方更为惊讶了。
“哦，为什么不可能？”
难道这东西不能靠捡的么？诸葛云眯起眼睛，心里暗暗盘算了一番。
“因为它是被母体创造的爪牙们偷走的。你说你不是它一伙，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个东西？”
哦，原来是被偷走的么？
诸葛云一愣，但脸上尽量不动声色。
这番话的意思说得很明确，看来对方完全不信任诸葛云。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解释这些。实际上，这是我从一个家伙那里抢来的，这个回答，你满意了么？”
诸葛云明白，要想取得对方的初步信任，必须要解释清楚。
“抢来的？”
果然，那个声音听起来有点惊讶。
“没错，那家伙已被我杀了。”
“杀了？”那个声音越发吃惊，“居然是这样么……好，那我就暂且信你。”
“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所谓的预言之主吗？”诸葛云问道。
“没错，那是个对外的称呼，一个化名罢了。我曾在指骨上刻印信息，并通过留守者记录下了这段内容。”
在指骨上刻印信息？
“这么说，这截指骨是你的？”其实诸葛云早已经猜到了，这么问，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是的，但被它们感染了。”
这可就奇怪了，它们是怎么从这家伙身上偷走指骨的呢？
感染又是什么意思？
诸葛云感到此事颇有些蹊跷。
“此地到底发生过什么？我要知道全部经过。”诸葛云的神识微动，继续留意周围的能量变化。
“这件事非同小可，说来话长。本想展示给你看的，但你并非血肉之躯，我无法用意识直接联系你。”
诸葛云略微沉吟，没有过多犹豫，点了点头。
是的，这家伙说过，他的形体已经陨灭，意念只能影响血肉之躯，对自己这种意念集合体，看来毫无办法。
听到这番话，诸葛云感到颇有些无奈，眼神却是一片平静。
他的时间非常有限，但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要做两件事：
第一是打开通道，让白龙和达夫里进来，继续探求灵魂之力；另一个，是要找到“聚星幻灵印”的第五块碎片。
“算了，那你就直接说好了，我洗耳恭……”
诸葛云正准备这么说呢，忽然心念一动。
“等等。”
“小武——”
诸葛云转身看了一眼小武，眼中精芒一闪。
“是，主人。”
“把那东西拿出来。”
“您是指……啊，明白了！”
诸葛云说的是鸟神像，自从摩根勒菲与达夫里的灵魂融合后，鸟神像就被小武一直带在身旁。
此刻，感受到无穷的灵魂之力，鸟神像的两颗眼珠放出光芒。
“给我开！”诸葛云命令道。
“嗡——”
漫天的白芒，朝着诸葛云涌去，仿佛是皓月的力量，无穷无尽，恐怖异常。
诸葛云使出大能，解锁了鸟神像与此地的羁绊，空间的灵魂之力被吸收。
一阵波动从诸葛云的身上传出，将灵魂之力尽数灌注进鸟神像里。
“现在你再试试吧，我的意识已经与它结合为一体了，你的意念应该可以感受到这东西。”
一个 声音传来，诸葛云缓缓地从白光之中走出，十分地淡然。
这是！
“妖孽，果然是个妖孽啊！灵魂之力——你、你怎么会使用这种力量？”
对方震惊了！
还有那个小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个声音的主人虽然看不见鸟神像，但是能感受到上面磅礴的力量，奔流而出，竟然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具铠甲的主人，显然感受到了鸟神像的波动，心下骇然。
“那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呵，不该知道的事就别瞎操心了。来吧，用你的精神链接试试！”
诸葛云语气十分平静。
他就是如此偏激地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废话。
只要他想，一定会不遗余力达到目的。
“明白了。”
两个人意识，以鸟神像为载体，瞬间连接到一起。
一刹那间，诸葛云的意识脱离了本体，被另一个意识入侵了。
868. 萨隆
但他丝毫没有慌乱，一阵炫彩之光后，眼前的景象仿佛改变了。
“创命之间”内焕然一新，之前看到的那些古老雕像、超前的装饰、诡异的线条，无处不在的巨大容器……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诸葛云置身于一个空旷的大厅，白芒耀眼，脑海中不断闪动着混沌景象。
他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一片白茫茫的，仿佛视线的焦距模糊了，所有的东西被无限拉长。
“这就是……创命之间原本的样子吗？”
被白芒刺激，诸葛云不得不闭上眼，很快又缓缓睁开。
他看到无数小型生物，有着极为不协调的四肢，正在空中穿梭忙碌着，按照常人难以看到的轨迹，有序搬运着什么。
很显然，这些不是真的生物，而是人工智能的结晶。
诸葛云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感觉如同置身于一个古怪的神庙中——
周围有被做成鸟类形状，巨大而诡异的图腾。还有叫不上名字的许多器物。
一个庞大的蛋型阴影在不远处，浑身上下飞舞着什么东西。
“这就是创命之间的母体吧？”
诸葛云一眼就认出它了，那东西和律法之间的母体很像。
随后，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那副铠甲。
两个类人的小生物，四肢修长，背后两个圆球状的东西嗡嗡直响，似乎是反重力的装置。
手中的奇怪之物，正发出一束光线，里里外外不断探测那个铠甲。
铠甲忽然变得透明起来，隐现里面的一具躯体。
“你看到了吗？那就是我。或者说，是我的前身，它们抓住了我。”
那些如幻如真的影像就发生在眼前，诸葛云看得很清楚，于是点了点头。
“你在那副铠甲里？”
“是的。”
“对我来说，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只是，重生的我已经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那个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冷漠。
诸葛云知道，这些经历都是对方脑海里的记忆片段，但其中的种种，让人很不理解。
他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副铠甲非常精美，看上去，上面如同蓝宝石般的纹路闪耀着光辉。诸葛云立即判断出是萨特合金打造的。
“铠甲很不错，是特殊合金制造的吧？”诸葛云问道。
“是的，那些金属被称为萨特合金，是我偶然间在山里的遗迹中发现的。”
“铠甲是你做的？”
“是啊。”
这家伙倒是有些本事呢，他是什么人？
正在诸葛云努力思考的时候，只见眼前那两个小生物忽然尖叫起来，背后瞬间冒出电火，蓝光迸发。
紧跟着，数道黑影不知从什地方窜了出来。
几个高大冰冷的外形突然而至，眼中看不出一丝怜悯，像是冷酷的杀戮机械般，直接将那两个小生物斩杀。
腥红的血液流淌了一地，场面无比骇人。
智能守卫……？
诸葛云从它们那冰冷的外表就立刻判断出，这是几个战斗型的人工智能机械。
这些机械浑身都是杀人的利器，不通人性，只会听从指令行事，没有任何情感可言。
而且，从它们的样子可以看出，除了体型更小，没有翼翅外，这些人工智能与外面那些“生命探测者”有着类似的特征。
随后，铠甲出现了一道缝隙，很快就被打开了。
里面——果然躺着一个人。
一个尖耳朵的人类，坤廷人？
他曾透过小武的眼睛，见过坤廷族人，知道他们就是制造了魂晶柱的种族，拥有极高的文明和科学知识。
但这个坤廷人在这里做什么？
“那就是你么？”
诸葛云看到这人的一瞬间，感到无比疑惑，出言问道。
“是的，那就是我，一个可怜而渺小的渎神者。但我也是曾是个学者，信奉科学，不停钻研深奥、无人能解的秘密——灵魂的秘密。”
“灵魂之力。”
诸葛云微微一怔，看来，这个家伙必然有着惨痛的过去。
他开始有些兴趣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来这里？”诸葛云问道。
“我本来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
那个坤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
“因为，我不想再经历一遍那个可怕的噩梦了……
我能看到的东西，他们却看不到……有权势的人，他们依靠我的知识，制造出了魂晶柱……”
诸葛云立即明白了，原来这家伙就是创造那十三个人造神明的主导者。
“是你利用魂晶石，创造那些神明的？”诸葛云问道。
“是啊，你知道这些事儿……？”坤廷人的声音微微一变。
“你叫什么名字？”
“萨隆。”
那个声音顿了顿又道，“后来，有人也管我叫指引者。”
“指引者？”
诸葛云略微思考了一下，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片刻后终于想起来，是乔伊娜告诉他的。
“呵，我明白了。”诸葛云点点头，“萨隆，你都做过什么事？”
“我做过太多错事，一言难尽……”
“说说，我想听。”
萨隆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道，“很久以前，我的族人们，他们在地下发现了魂晶的秘密，想要创造自己的神明……
那是从死亡中创造生命，但不想与其它种族分享这个世界，也不愿承认那力量是来自于恶魔的。
他们创造了战争议会，所有人都觉得利用魂晶石和灵魂之力是个绝佳的主意。他们还觉得，那是一件最美妙的武器，只要能控制好这种武器，就可以让族人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那是登峰造极的力量，屹立于世界之巅的力量。
他们已经完全疯狂了，无可救药！”
说到这里，萨隆问道，“你了解我说的事情吗？”
“完全了解，你们创造了十三个神明，失败的神明。对外说是为了统一姆大陆上泛滥的信仰和宗教，实际上，却是把它们作为与黑暗生物抗争的武器，对么？”
诸葛云冷冷道。
这些事，都是他从圣阿加莎那里听来的。
“一点不错，我，就是主导这件事的人。那时的身份是学者。”
“呵，一位研究灵魂的学者……很好。请继续讲。”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的，是创造那十三个人造神明的始作俑者——萨隆。
虽然他已经丧失了身体和自由，但诸葛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869. 锻魂师
“我一开始反对这样做，但是……就像被恶魔缠身，无尽的贪欲在脑中越来越渴望，那始终是被血肉之躯主宰的执政高层们的原罪——也许是我们所有人的，你知道的。
令人不齿的欲念，我们最深邃的原罪！
他们知道我能办好。我就像一个锻造恶魔大师，日夜开工，唤醒亡灵。
人们的**，始终是最强大的动力。
他们渴望有朝一日能将这种力量用在自己身上，对往生的贪欲，对成神的**……
他们想要控制那些强大的人造神明，不论从那个层次来说都有许多利益。
他们渴望教会这些人造神明，如何遵守他们定下的规矩。
因为，那是统治者的权利。而我，是个权利的实施者。”
听到这里，诸葛云能感到他在每句话里的自责之意。
萨隆说的**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他心里一定还有别的想法，足以支撑他探寻更深奥秘密的想法。
他的**又是什么呢？
诸葛云问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萨隆道，“我……我听不懂这个问题。”
“你曾帮他们一手打造了十三个神明，为他们提供建议，也为了他们的贪欲服务。
他们的打算你也很清楚。
那么，你能从中获得些什么？”
诸葛云冷冰冰说道。
他觉得萨隆肯定在隐瞒什么，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番。
这时，诸葛云看到，人造智能已经将畏缩在铠甲里面，属于萨隆的身体抓了出来，带到其他地方去。
地上只剩下这副铠甲。
萨隆摇着头道，“我对他们的宏伟计划并不知情……也没兴趣知道。
但后来，我才想清楚，那是一个剔除性的宰杀。
控制那些黑暗造物的数量并进行监禁，甚至是消灭所有异族、异类的手段……大概是这样吧。”
诸葛云冷冷道，“真的吗？恐怕这样的计划还无法让你动心吧？”
“他们的确没对我说实话，也许是有所保留。他们想领导这些疯狂的神明，变成他们手中可以控制的强大力量，但是……
呵呵，哈哈哈——”
萨隆忽然狂笑起来。
“可到头来，他们自己却变成了神明的养分，更多人则被榨干灵魂，化为枯骨。”
萨隆的狂笑变为苦笑，仿佛一想到了那一刻，内心就充满了扭曲与诡异的情感似的。
对于萨隆的笑声，诸葛云并没感到意外，他还听出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让他颇为起疑。
诸葛云问道，“你为什么笑？”
“为什么笑……？”
萨隆的声音显得很无奈，略带悲哀，“宏伟的计划没用了，居然是我一手造成的，很可笑吧？与**的异族比较起来……我觉得**的人类，才是这个世界的污点，这就是我们做的事情。”
说完这些话，萨隆沉默了。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黑暗的研究，就要付出黑暗的代价。
任何事物都是一样，天平的两端始终是平衡的，就看你们是否愿意承受这种代价了。”
诸葛云淡淡说道。
“你是个有趣的灵魂。不错，正是这样。”
萨隆对诸葛云的观点有些惊讶。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奇葩的解释，但这种解释，却与他心中所想有些不谋而合。
诸葛云说道，“先不说这些了。你为他们的计划做了这么多事，你能得到什么回报？”
“我从未想过——我做的那些事，很艰难，但值得做的任何事都很艰难，对吧？
因为我是研究灵魂之力领域的权威。更早以前，我还被称为锻魂师。与那些通灵者不一样，我比他们的方式更偏激，能把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安置在人类的尸体上。
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只能看到当下，而我，能预见未来……这就是我内心隐藏已久的秘密。”
“你能预见未来？”诸葛云眉头一挑，冷冷问道。
不知道这是比喻还是真有其事。
总之，他感到这个叫萨隆的坤廷人并不简单，研究灵魂之力和魂晶石的目的也不单纯，这句话肯定还有更深层的意义。
难道……是与此地的什么东西有关？
萨隆说道，“他们的想法我很清楚，但我并没有阻止这一切，反而，就当成是我做的实验罢了。”
“实验？”
诸葛云皱了皱眉，“以我的经验看，好心有时候会招来坏事。对你的实验来说，这也许连好事都算不上。”
“一点不错。打个简单的比方吧，如果说他们是身体，我就是大脑；他们关注眼下和现实，我就关注梦想。”
“呵——梦想？是噩梦才对吧。”诸葛云嘲讽道，“所以，你到底想要什么回报？”
“我说过，我只是名学者。”萨隆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也不一定要回报的。”
诸葛云当然不信这种说法，“但你显然是有期待的，哪怕只是想要探究些什么。”
“你管那叫梦想也好，噩梦也罢，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萨隆继续说道，“总之，我负责整个计划的实施，建造了一个巨大的魂晶指针，然后围绕魂晶指针，建造了总机，用于控制那些收集灵魂力量的魂晶柱。
在做好了一切我认为满意的工作后，他们就启动了灵魂总机……但当黑暗大军扫荡我们的城市之前，这些辉煌的城市早已经堕落了。
我看到城市在燃烧，所过之处遍地是尸体，尸山血海，燃烧的熊熊火焰几个月都不曾熄灭……呵，那都是因为他们的**和我的无知造成的。”
“这种事怪不得你，毫无疑问。”诸葛云点点头。
关于此事，诸葛云曾听圣阿加莎详细说过，与萨隆说的刚好吻合，看来应该属实。
“不赖么。我认为我听遍了所有有趣的故事，这个……倒是新鲜。不过，我还是有些疑惑……”
诸葛云忽然话锋一转，缓缓说道。
“这么说，你是知道这地方的？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当然知道，这是魂晶石最初产生的地方。
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但这里早已破败了，灵魂之力之所以这么充盈，是因为它们在很长时间里，不断泄露的缘故。
为了探求真相，我才打造了这副铠甲，来到这里。”
诸葛云想了想，萨隆人没有正面回答他。
但他扮演的角色让诸葛云难以理解，他到底在探寻什么真相？
“我听说过一件事，你们为了创造神明，制造了总机，在一个名为‘渊之阳’的地方。”
“是的，但我们选择地方是很有讲究的，‘渊之阳’就在我们头顶，我所有的知识和技术，实际上都来自于这里。”
870. 锻魂师（二）
“当然是来自于这里。”诸葛云点点头。
“但我当时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后来才知道的。”
呵，后来你也不见得真的知道——诸葛云心里想。
“那么告诉我，你的知识很渊博吗？对于你那个时代。”诸葛云问道。
“远远不止于此。这么说吧，在人们只知道火能提供照明的时候，我就知道电也可以照亮一切了，而且还能干别的。”
“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偷东西……你是个小偷？”诸葛云淡淡一笑。
对于锻魂师这个称谓，他并不了解，但他能猜到，对方一定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古老、禁忌的知识——还有灵魂之力的奥秘。
“不，说成小偷可真是被你看低了……”萨隆带着不屑道。
“我比那要可恶得多！
我更愿意称自己是个罪人，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还有……为了她。”
萨隆的声音有些变化，被诸葛云敏锐地捕捉到了。
“为了她？”
诸葛云微微一怔，感到自己快要接近对方掩藏起来的真正东西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诸葛云装作不在乎地问道，“你口中的她又是谁？”
“他们曾管她叫邪恶女巫，渎神者、满身毒瘤的婊·子、引祸者……但她，是我的爱人。”
“哦？”
“你的爱人，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呵，她是主导我一切行为的中心、一切的原爆点……她是那么善良、那么甜美可爱，以前我从未见过她那样的人。
——她叫阿加莎。”
“阿加莎……？”诸葛云在听到那个名字后，顿时一愣。
“既然她那么关键，不妨说来听听。”
“她，本来是个寻找草药的医师，一个美丽的女人。不知为什么，她在一个飘着小雨的清晨，忽然踏进了我远离村庄的隐秘研究室。
在那里，别人都怕我，管我叫疯子和恶魔……因为我的研究与黑暗生物的灵魂有关。
但他们不知道，我的才能与梦想远超这个时代。”萨隆陷入回忆中。
他的回忆让诸葛云有些意外，立即问道，“你的才能与梦想？”
“……你知道通灵术吗？那是通灵术的分支，而我，是他们口中的——锻魂师！
腐臭、哀嚎、还有隆隆作响的炼金设备，我整日与那些尸体为伴。大白天，我从不出门。但她不怕，就这么直接找到了我。
她恳求我教授她知识，关于医学和科学。”
“哦，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听到这里，诸葛云似乎有些明白了，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她有着一双罕见的眼睛，一只瞳孔是蓝的，一只瞳孔是绿的。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告诉我，她并不害怕我。
我想，她可能是从村民们嘴里听过我的事迹吧。”
“嗯，你有什么事迹？”诸葛云问道。
“因为我独居在那地方，长期与世隔绝，所以，偶尔会有村民带着他们将死的亲戚来找我，哭泣着、哀求我救救那些人。
一般来说，我为了不让他们继续烦扰我，会随手给他们一些药，让他们拿回去治疗那些病人。
遇到难以治疗的情况，我就让他们把病人放在这里，过几天再来带走。
看到亲人的病情逐渐好转，他们就千恩万谢。于是，我能治病的事，就这么传了出去。
阿加莎……显然也是因为听到这些故事才来找我的。
她不仅长得美丽而且思维清晰、敏锐，说话很有条理……她问了我许多关于科学的问题，我开始有些不耐烦，想赶她走。
但最终，也许是她的真诚打动了我，还是把她留下了。
她在我的实验室里住了几个月……每天做我的助手和学生，闲暇时向我请教医学知识……我教给她各种科学，真正的科学知识。
后来，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我也说不清那是为什么……
但我想，最能打动我的，应该是她的心地太善良了，并且有一双我从未见过的清澈、美丽的眼睛。
她只想用从我这里学到的精妙医术，为那些病人治病。然后，她看到了我的实验室，还有里面的那些东西……
那一刻，她一点都不害怕，这让我更为惊讶了。”
“明白了。一个爱上独居怪胎的女人，于是你们就在一起了？”诸葛云问道。
萨隆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是的，一般人眼里应该是如此吧……
她成为了我的妻子，并希望我也能多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为更多人治病。我听从了她的意见，于是在我临走之前，她住到了村子里。 ”
萨隆的语气低沉，“我当时，真不应该听从她的话……”
说到这里，萨隆的声音再度悲伤起来。
诸葛云脸色漠然冰寒，其实，在听到阿加莎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感到有些不对劲。
一定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才让这家伙变成这样。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然后呢，还发生了什么？”诸葛云问道。
“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永远失去了挚爱之人。”
“怎么回事儿？”
“在我外出十几个月归来后……我看到了她的坟墓。据附近的村民说，她是被路过有钱有势的贵族看上了……
他们想要带她走，但她誓死不从。
于是，那帮贵族就极力污蔑她，利用手中的特权建立宗教法庭，把她当做异类和女巫对待。她像狗一样被拖着，穿过广场，拉到镇上去，然后被活活钉在早已准备好的木桩上。
其间，无数愚蠢的镇民们辱骂她、毒打她，哪怕是那些曾受过她恩惠的人也一样。他们管她叫恶魔的婊·子情妇、肮脏的毒瘤、无耻女巫……
她就这样，在木桩上被钉了整整三天三夜，没吃没喝，脸上是口水、血污和泥巴。镇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第四天，当被所有人羞辱够了之后，在万众瞩目下，她被活活烧死在木桩上……
这就是在我回来后看到的结局。”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诸葛云说完后，默然不语。
他知道，在那样一个时代，讨论自然和科学被视为犯罪，唯有宗教和哲学统治一切，所有的上层基础都围绕着这些展开。
那些没人性的家伙确实做过了头。
而悲剧恰恰就在萨隆想要作出改变，动身出游的空档发生了。那个叫阿加莎的女人，遭遇很不幸。
“这些人不知道，她还为我留下了一个孩子，下落不明的孩子，那是我的骨肉。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我希望所有人都陪她去死！为她而赎罪！”
“后来，你杀了那些人？”诸葛云平静地问道。
“没错，当我向亲眼目睹我妻子被活活烧死的见证人——一位老妇询问时，你知道我妻子最后说的话，是什么吗？”
“她最后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