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6. 意外的降临者
“为什么？”白龙问道。
“想知道很简单，打赢我再说！”摩根勒菲不怀好意地笑道，一步步走向“母体”，身后的“统御之链”仍把白龙举在半空。
“但你以为，龙族的神圣指引者是这么好当的吗？白王……呵呵，温室中长大的黄口小儿，你的经历太浅了，也没见识过什么是磨难，就想让我放弃这么做？
你连自己的未来都没预见到，将要以什么姿态来带领龙族也不清楚，就敢说要跟我谈谈？”
“尽管你身上流着古老的圣血，但那点血脉又算什么？”
摩根勒菲连发三问，语气冰冷，语速也变快，似乎带着无比嘲讽的神态看着对方。
白龙被问得哑口无言。
摩根勒菲无情嘲笑了一番，让他心中黯然无光。
对方的话里显然是瞧不起他，说的也都是事实。
当初因为自己年轻好胜，一心想建功立业，以为能在人族中很快凝聚起对原神的信仰，导致他轻信了卡拉帝国女帝——杜坦妮蒂蒂的话，造成一系列严重后果，也使本来就陷入危机的龙族面临两难的抉择。
而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与摩根勒菲谈？
他现在真的后悔，无比的后悔，是自己太过任性了。
话不多说，摩根勒菲转过头去，又看了看光雾中的景象。
达夫里的影像很清晰的显示在光雾中，依然双目紧闭。
无数筋脉从她的身体各处侵入肌体，像是被一个长满根茎的植物包裹其中，蓝色的血液从她的体内流过，已经有小型的“圣纹”出现在她额头。
摩根勒菲像座雕塑一样立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的目光从“母体”上缓缓移开，扭头看着白龙。
“既然你用自己的圣纹为人族‘同步’，这样也好，省却了我不少麻烦，不过……”
她忽然话锋一转，冷笑道：“你认为这样做值得吗？”
“统御之链”的力量消失，白龙转瞬间被扔到地上，“哇”地吐出一口血。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像是僵尸一般。
“我要弥补我的过失，只要能算出灵魂之力在整个世界分布的节点，再用原神的力量封印那些扭曲、邪恶的神明，就能彻底让世界不再受邪恶威胁。”
“哈——”
摩根勒菲像觉得好笑一般，向白龙迈出一步，随后摇摇头。
“凭你，就能让世界不再受邪恶威胁？”
白龙伸出一只颤抖的手道，“原神的死敌，千万年间掩藏在深渊暗影中的恶魔也一样！”
“我知道是邪神的契约控制了你的想法，让你也变得跟它们一样邪恶。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它们的容身之地……
恶魔！只要……我还在这里，你就休想跨过这里重见天日。”
白龙最后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就像是他真能办到一样。
“呵呵——失望，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的好脾气可是有限的，我的耐心已被耗光，你这么想求死吗？”
“急于想证明自己是废物还是英雄？”摩根勒菲冷冷一笑，“谁给你的自信？”
“我不相当英雄，也不是废物……但我说到做到！”
“呵呵呵……好啊，说归说，如果要我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希望龙族的远古众神能仁慈待你，因为我没有仁慈。”
白龙感到身上的“灵枷”变弱了，忽然灵机一动，不甘心的问道，“你留着我，一定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吧？”
摩根勒菲没有立刻回答，沉思了一下道，“没错。本来我需要你为我打开下层‘创命之间’的最后一道禁制，但你现在让这个人类‘圣纹同步’……”
“呵，有没有你也无所谓了。对吧？”
听到这话，白龙心里猛然一震。
对方这话倒是不假，本来他是想让达夫里获得“创命之间”的许可，好继续接下来对灵魂数据的研究。
因为摩根勒菲的目的，是“创命之间”下层的“创生熔炉”，只要她把达夫里牢牢控制住，同样可以达到目的。
但有一点，就连白龙也没想明白。
“创命之间”是龙族无比神圣的地方，原神的造物。哪怕她控制了达夫里，也无法通过那道门，因为里面的强大禁制充满能量，没有“圣纹同步”过的人，就算是摩根勒菲也不可能轻易进入。
没有得到许可，她会瞬间被看不见的分解射线杀死！
难道她会不知道这一点吗？
摩根勒菲看到白龙若有所思的样子，又是冷笑一声道，“但你本可以选择转身走人，或者我用这种痛苦极少的方式送你回家……现在你跟我一样，没得选了。”
摩根勒菲钢爪一般的手指抓住白龙，背后的“统御之链”旋即像是五条狰狞的毒蛇一般，虎视眈眈的就等她一声令下。
白龙此刻真是万念俱灰，身躯震颤，连眼睛都闭上了。
“啊！”
这时，一声惨叫响了起来，白龙惊讶地睁开眼睛，只见摩根勒菲的“统御之链”已经没有了，而她的右手鲜血一直喷涌着，十分恐怖！
发生了什么？
“谁，是谁？”摩根勒菲惊怒交加，浑身震颤了起来。
头顶上一道微光划过，瞬间明亮起来。摩根勒菲抬头看去，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一个纯白的身影悬浮在半空，背后像是飘荡着无数丝带，闪烁着熠熠光辉，柔美的脸庞显然是个女性，正眼神冷漠冰寒看着自己。
“你，是你，你……”在看到这个清秀脸庞的时候，摩根勒菲颤抖了起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白龙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惊到，顺着光蕴抬起头来，立时惊得无法言语。
他只盯着小武的脸庞看了片刻，就很快意识到，这正是当年在杜坦妮蒂蒂的的宫殿祭坛上见过的那个身影。
那副样子竟与龙族传说中的原神死敌——“孕育万千子嗣的森之黑山羊”一模一样！
撒布·尼古拉斯！
摩根勒菲的惊讶完全不输白龙，就连断掉的手掌都顾不上看，头脑中一片空明，仿佛已经不会思考了……
不可能！
撒布·尼古拉斯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797. 需要理由吗？
两人都被那个突然现身的人影震惊了，拥有娇艳的脸庞，却像堕天使一样是用恐怖手段，那样子让人窒息。
片刻间，死一般的气息弥漫在此地。
白龙浑身一震，立刻心如明镜。
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一直保护着他，如今终于现出真身，原来竟是“堕天使”？
尽管像撒布·尼古拉斯这样的旧日支配者，有很多个分身和面孔，但此地有原神遗留的强大禁制之力，任何纯粹的黑煞力量是绝不可能侵入的。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变化，眼前这具形体不可能是实体。
能是什么呢？难道她是幻影吗？
另一旁的摩根勒菲，眼中充满恐惧，她也以为是看到了幻影。
瞬间想起了记忆模糊之事！
那时，龙族元老们被昆阳人的使者说服，派出摩根勒菲和另外两名执行官救援队，率队查探昆阳人在地下遗迹消失队伍的踪迹。
顺便，让他们清除异族在幽垠深渊中的那些余孽，防止腐化蔓延，以防不测，保卫龙族圣巢。
没想到，摩根勒菲却在深渊中发现了传说的“千柱之都”埃雷姆。在那里她还遇到了一个沉睡后苏醒的黑暗意识——
一个早在世界诞生初期，就盘踞在地球上的恐怖、黑暗造物。
摩根勒菲本以为那个庞大的意识并没完全苏醒，也没有形体，只是精神波动溢出，所以才对她造成了影响。
执行官们知道，这种深渊造物的精神攻击很是可怖，于是想要撤离。
而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立即俘获了另外两名执行官，“守夜者”——瓦伊凡和“圣巢护盾”——奥古斯丁。
但随后，她又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个“堕天使”的形象，这种形象在龙族传说里，就是原神的死敌——撒布·尼古拉斯和其子嗣们常用的形态之一。
那时，摩根勒菲刚从长久的睡眠中苏醒，身上拥有积蓄长达几个世纪的力量，而且发展出了第四种复合能力，信心自然爆棚。
看到两名执行官被无名之力拖进深渊中的巨大漩涡，摩根勒菲勃然大怒。
于是，她仗着有龙族神力加持，义无反顾的想要消灭这个造物……
后来，她还是失败了，功亏一篑。
虽然对方的形体很容易被击破，但那股强大精神力造成的创伤腐蚀了她：思维陷入混沌，意识扭曲，却让她陷入完全无法自拔的处境。
龙族的精神力也是极为强大，但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对龙族来说也很危险。
时间久了可能丧失自我意识，也可能理智全无，就会成为混沌之主永远的仆人。
为了救出另外两人，无奈之下，摩根勒菲被迫与黑暗造物定下“契约”……
帮助“那个造物”完成一项使命——让“创生熔炉”过载，将所有原神的“创造物”清零。
更可怕的是，为了监视摩根勒菲执行任务，“那个造物”还在她体内侵入了一种可怕力量，也就是精神枷锁机制。
精神枷锁，是进化到相当高度的生物发展出的强大念力波，能够影响低级生物的思维意识，并由此派生出某些骇人能力。
白龙之前看到如同黑影般的分身和煞力集合体，就是她自身能量被腐化后，诞生的“藠狱”！
“那个造物”数千万年来，不知吞噬过多少强大种族的尸骨，保留了许多基因精华。在体内融合炼化，放大了无数倍，加到摩根勒菲的身上。
最关键的是，这些事，摩根勒菲是不可能告诉其他人的，否则一旦被精神枷锁察觉，就会神形俱灭！
自己名义上是在执行“那个”家伙的计划，但实际上，她还保留了部分自我意识，心中另有打算。
这个秘密深藏在摩根勒菲心中，并没人知道。
此刻，她脑中瞬间转过一个念头：是自己的行动败露了吗？
片刻后，她又皱起了眉头，忽然想到什么。
幻影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那股强大的威压和气息可不是虚的，自己受伤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到底是什么力量，竟能斩断了“统御之链”啊！
而且，她很快发现了这个身影与“堕天使”的不同之处，眼前这个身影浑身散发着惊人的灵力，纯白无暇，与扭曲黑暗的“堕天使”有着本质不同。
白龙和摩根勒菲同时惊恐地看着那个“堕天使”，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心境。
其实——
就在摩根勒菲杀掉龙族长老时，小武在另一个时空维度看到了一切。虽早已有心出手，却无法掌控那股庞大的力量，顿时心急如焚。
诸葛云给的那股力量太庞大，她之前就一直在适应，无奈对鸟神像的掌握还太弱，无法突破。
试了几次后，那股力量在体内飞速融汇贯通。
如今，身体终于能由她完全掌控，于是毫不犹豫在实体世界里现身了。
“咦，那是什么？”
在小武纯意识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如同丑陋的魔眼，有着扁圆黑暗的身体，中间圆心却散发着无尽虚空般的旋涡。
周围伸展着鞭毛一样肢体，散发着不祥气息。
此时，就隐现在摩根勒菲的背后！
小武不知道，那就是创造藠狱的扭曲实体，来自深渊造物的血脉，名为“心灵魔眼”。
也正是这个东西，在监视着摩根勒菲的一举一动。
那东西显然不是摩根勒菲身上应该有的，此刻看起来却有点病恹恹的。
她没意识到，摩根勒菲在与白龙的战斗中，故意发出黑暗分身，正是要借助白龙圣纹的力量，清除监视者，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扫清障碍。
看到摩根勒菲惊愕的面孔，随后又拧起眉头，小武有些不解。
“看你眉头深锁，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吧？”空中的身影忽然说话了。
听到这话，摩根勒菲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不对……”
“我明白了……这家伙应该就是一直在暗中帮助白龙的人……是她偷袭了我……”
摩根勒菲察觉到，刚才斩断自己“统御之链”和手臂的力量，绝不是“那个存在”的。
两者根本有着天壤之别！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可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偷袭我？”摩根勒菲摆出防御姿态，叫了出来。
“我杀人，不需要理由。”小武身上的光逐渐褪去，缓缓落地。
798. 这可不妙！
“你说什么！”
看到小武那冷冽的眼神，摩根勒菲身躯一颤，同时，心中涌起一丝不甘。
果然不出所料，就是这家伙一直在暗中帮助白龙，看样子是个相当难对付的家伙。
按摩根勒菲的估计，小武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威压，至少在七级灵力域，绝不在自己之下，而且那种纯净灵力相当强大，能完全克制自己。
不妙……
她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
为什么之前竟丝毫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咳……咳咳……”摩根勒菲的伤口被黑雾缠绕，新的肢体开始再生。
面对突然出现的强大敌人，又是一个貌似“堕天使”的存在，摩根勒菲咬牙切齿，却一时想不出对策。
“嗯，你还没放弃吗？真是有趣，要向我求饶吗？”小武看着摩根勒菲蠢蠢欲动的样子，冷冰冰扔出一句。
“你算什么东西……我……咳……宁可死……也……绝不求饶！”
摩根勒菲冒着火苗般的眸子发出一道幽光。
是杀机！
在小武看来，摩根勒菲的眼神虽然凌厉，但瞳孔中似乎有着说不出的空洞。
难道她被控制了吗？应该是背后那个虚无的造物在搞鬼……
“哦？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小武冷冷回敬道。
“慢着，你到底是谁？想死在我手下也得有个名字吧？”摩根勒菲心中愤怒无比，身躯颤抖。
对方来路不明，既然要打就要先问个明白。
白龙伤势不轻，背靠在“母体”上看着，心中自是惊疑不定。
“哼——名字？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不能让你杀了他！”小武用手一指白龙。
白龙听到这话，心里既错愕又惊喜，亦或两者兼而有之。
错愕的是，这个素不相识奇怪女人，竟然真的是为自己而来，这可是太让人难以琢磨了。
惊喜的自然是：自己这下有救了！
小武的出现不亚于一剂强心针，如神女下凡般，解救了自己。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是友非敌，已经足够！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要救他？”摩根勒菲心中又是一震，冷声道，“你以为所有人都会任你宰割吗？我，我才不怕你——！”
“呵呵，这么有骨气？好，那我就告诉你……什么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生存法则。”
小武背后的白芒瞬间展开，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主人的力量。
虽然从未实战过，但此刻小武体内灵力翻涌，那种熟悉的感觉却立即涌了上来。
她对灵力的掌握越来越熟练了，很快就融会贯通，以至于她迫不及待地要一试身手。
她死死盯着摩根勒菲，身体渐渐收紧。
杀！
战斗瞬间展开！
摩根勒菲眼里精芒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上半空，转瞬间身体化成了数道黑芒。
“当心——那是死亡之息，藠狱的力量！”白龙立即大声提醒。
虽然他身上受伤，但并不妨碍他眼睛看东西，心里无比清醒。
“用不着你多说。”小武说得很平淡。
她早就清楚摩根勒菲的手段了，只是苦于无法现身，现在终于跳脱出实体世界，自然如鱼得水。
黑色影子分裂后，她看到那颗“心灵魔眼”开始不断蠕动。中心部位那个旋涡如同虚无的深渊一般，一吸一收，疯狂派生出黑煞之力。
“就是那个东西，必须先毁了它！”小武凝目看去，心里打定主意。
无数黑影拖着长长的尾迹，瞬间杀到。
这些恐怖之物带着死亡气息，从四面八方虚空中出现，在实体世界鬼魅般显形。
“轰轰轰——！”
小武周身的灵力屏障，旋即自动展开。
黑色的煞能还没等撞击在灵力护盾上，就被无形屏障尽数吸收——而她，仅仅是受到轻微的冲击，毫发无伤。
摩根勒菲目睹这一幕，心中狂震！
不！绝不可能！
这个浑身纯白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如此自信，连躲都不躲，就这么硬抗“藠狱”之力？
要知道，那可是能够夺取所有生命能量的力量啊！
再这样下去，别说赢对方了，就连自保也是个问题……
其实，摩根勒菲怎么可能知道，诸葛云借给小武的灵力，是通过鸟神像神异之力传输的，完全的无损传输。
而鸟神像的另一端，就是掌控这力量的真正主人！
在诸葛云眼里，这些黑煞之力根本就是美味大餐。
如今，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摩根勒菲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心里瞬间只想到了一个字——“逃”。
但在这之前，更多的黑影喷发袭来，整个“律法之间”像是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
毁灭性的能量开始暴走，摩根勒菲并尽全力，用黑煞阻隔了一切，也遮蔽了小武的视线。
小武此刻，就像一颗悬在空中的明月，浑身银辉奕奕，散发着无穷威能。她感到了自己体内那股力量在涌动，竟然享受至极。
就在这时，她发现眼前红蓝两色的光芒一闪，鸟神像那种奇怪的共鸣波动又出现了。
不知怎么的，她身上开始莫名燥热。
更加离谱的事情出现了！
小武看到眼前的一切物体被重新解构、重组，像是从二维平面跨越到了三维世界。“律法之间”里的闪耀晶体、古怪的设备、墙壁、地板，甚至白龙的身体都改变了……连他身上每一个血脉流向和毛孔的呼吸都清晰可见。
难以言喻的奇特感受，让她心中一惊。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主人开启她神识时那样，一切都毫无保留呈现在眼前，分毫毕现。
就连那个“母体”在她眼里也完全是透明的，内部的超级复杂结构刹那间展现在眼前！
像是神经网络一样密密麻麻，圆形、方形、曲线、折线、无尽的诡异符号和庞大的数据，潮水般涌来！
彷如千万年积累的知识在，一秒钟消化，让她瞬间窒息，大脑一阵眩晕。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够解读的信息！
此地的一切都已不是秘密，全部被她尽收眼底。
但也在这一刻，小武发现自己变成了此地的大脑，可以指挥一切了！
“老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小武骇然不已，就算闭上眼睛也不可能抹去脑中的印象。
她看到了那些“虚空之眼”守卫，此刻正一个个苏醒，像是在等待她的命令。
“给我驱散眼前的黑暗！”
这个命令刚一发出，就调动了“律法之间”所有的虚空之眼，像是深空中的星辰，顿时爆发出耀眼光芒——
全弹发射！
一刹那，白光照耀了无尽虚空，小武竟然驱逐了那些黑暗雾气。
一个扭曲的身影正躲在虚空的角落，背后的“心灵之眼”在疯狂吞吐。
“找到你了！摩根勒菲！”
799. 莫非是你？
小武终于看到摩根勒菲的本体了，就隐藏在一片黝黯黑雾之中。
无尽的黑色粒子组成雾气四处发散，像是游离在“律法之间”穹顶上，一般人是完全无法察觉的。
“原来你躲在这里啊！”
她想找机会接近摩根勒菲，一举除掉“心灵魔眼”！
小武现在有这个能力，无穷的力量在涌动。但她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直觉告诉自己，那个东西太邪恶了，必须除掉！
“喝，你别想逃！”
摩根勒菲化成数道黑影，但她的身影再快，也不可能逃过小武的双眼。
小武身上的银色触须发光，变得像柔韧的丝一般，凝聚了恐怖的灵力，变为一道道夺命的银鞭。
她在无数黑影中看到了摩根勒菲隐藏的本体，还有她背后无可名状的“心灵之眼”。
“唰！唰唰——！”
小武轻笑，一抬手，一道道银色光华射出。
“呀！”
黑雾凝成的形体顿时像被定住了，扭曲着变成了摩根勒菲的身体，半龙半人形造物，煞是可怖。
银鞭再次闪过，划出一道耀眼的曲线！
整个空间都在不停震颤，所有的黑雾，都吸进了摩根勒菲的躯体。
紧跟着。
“哇——”
摩根勒菲一声惨叫，银鞭的光辉笔直穿过了她的胸膛！
随后，“心灵魔眼”在无声无息中化为了一道蒸腾的能量，被小武的银鞭吞噬。
“别——别杀她！”白龙的喊声突然传来。
但为时已晚，在他惊骇的目光之中，小武轻易地将摩根勒菲斩杀。
“噗通——”
黑色的躯体像是燃烧殆尽的木炭，发出凄厉的惨叫，轰然坠地。
白龙看得目瞪口呆，骇然不已！
这可是龙族的执行官——摩根勒菲啊，是在场最厉害的强者，但在这个谜一般月光闪耀的身影面前，竟然连一招都挡不住。
银色光华将黑雾吸收后，小武身上的光芒更加强烈了，整个时空都在隆隆作响。
“看清楚在说话……”小武平静地说道。
“可你……你、这是……”
听到这话，白龙骇然合不拢嘴。
随后，目光从小武身上迅速移开，惊疑地看向摩根勒菲的身体。
只见她的躯体蜷缩起来，身上的鳞甲早已化为蒸腾的黑雾，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唉——她也是个悲惨的牺牲者……她……本不该如此的……那是深渊造物施加在她身上的控制力……我还想再问她……”
白龙的脸微微颤抖，独臂指着摩根勒菲的躯体，神色间竟有些不忍。
“这种时候你还在想什么？”
“她要杀你，我救了你……你却说这种话，真是愚蠢到家了。”小武飘然落地，呵斥着，收起了背后的触须
她不屑道，“而且，再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我杀死她了吗？”
“嗯？”
“你、你没杀死她么？”白龙苍白的脸上很凝重，抬头看着小武道，“可我明明看到……你的银鞭刺穿了她的胸膛……”
“她背后有个古怪的东西，我刚才替她清除掉了。”
“古怪的东西？”白龙一愣，又转头看了盯着摩根勒菲看了半天。
“什么古怪的东西……”
“可我，怎么没看到？”
“嘁，蠢货当然看不到了……”小武耻笑着走上前去，伸手凌空一举，一股大力散发，将摩根勒菲翻了个身。
小武一口一个蠢货，但白龙听了竟也丝毫没在意。
只见渊影鳞甲消失后，摩根勒菲背上有个奇怪的黑色印记，正在慢慢变淡，还有些黑雾萦绕在上面，转瞬就消失在虚空之中。
“这是……古神契约！”白龙定睛看去，心中一震，顿时认出了那个东西。
在龙族的渊博知识里，记载了数十种印记的样式，被他们称之为“古神契约”。
只要是被黑煞侵染的生物，都会被打上奇怪印记，而且一般人很难发现这些东西的存在。龙族有着超级视觉力，就像是神识一样，可以看到那些印记。
此刻，白龙的脸色惨白无比，这才感到浑身无力，颓然跌坐下来。
他的生命能量正在飞速流逝。
失去一条手臂，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生命能量流逝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解锁了自己的“圣纹”，已经耗光了生命的本体能量，所以此刻顿时感觉疲惫，再也支撑不住了。
白龙瞥了一眼小武，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又轻轻摇头。
他快死了。
但心中不甘，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他平静地问道。
小武已经察觉到白龙的生命垂危，不管是气息还是脉搏都极其微弱。
她同样静静看着白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但我不会让你死的……”小武淡淡的话语中，竟带着一丝莫名坚定。
“这样啊……”
“呵……那算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白龙微微摇摇头道，一只断臂颤抖着，勉强支撑起身体。
“咳……咳咳……实话告诉你，我快死了……”
“我希望在死之前，能够知道这所有一切真相……但我也清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苦笑了一笑，又转过头看了看“母体”，达夫里正在里面“圣纹同步”，眼神中有种复杂的情绪。
“不管你是谁，谢谢你帮了我……但我最后，还想摆脱你一件……”
“够了——”小武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唔——”
白龙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眼前白芒飘散，小武浑身灵力迸发，背后的触须在瞬间包住了他的躯体。
沐浴在 “月光”般的柔和能量中，让顿时白龙惊呼一声。
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股强大的生命力源源不断，灌注到白龙体内，让他感到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你不用拜托我什么，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因为我还指望你……”小武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白龙感到自己漂浮了起来。
“啊——”
一股股灵力的涓涓细流，浸润四肢百骸，龙族的圣纹之力被重新激发，环绕在身旁，像是微弱电流刺激着他麻木的神经。
随后，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大了。
白龙被滚烫的生命之力刺激，浑身一颤！
身躯被庞大的灵力托举到半空中，仿佛身在云端，绵软无力。
同时，他被那股纯净的能量所震撼，感觉生机在体内恢复、蔓延。
“你再做什么……？这是什么力量，如此强悍……如此纯净……”
“莫非……你就是女神吗……？”
800. 六翼飞龙
“月光……你身上的是月光吗？好美……”
白龙的脖子拼命向后仰，僵硬的四肢微微颤抖着，极度伸展。
他使劲扭过头去，想看看那团皎白的“月光”中女神的脸庞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给我闭嘴吧。”察觉到白龙想要挣扎的举动，小武开口道。
“好好待着，不要乱动！虽然你是个蠢货……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呢。”
老实不客气的声音传来，小武就像在训斥小孩一样。
话音入耳，白龙顿时心中一颤，像是被雷击中，虽有些无奈但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也不再挣扎。
在闭眼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两点奇诡的光芒……
一蓝一红，如星光闪烁，映在瞳孔中。
“什么？”
那是月光女神的两双眸子！
白龙心中一片愕然——
猛地醒悟过来，那不就是在杜坦妮蒂蒂的祭坛上，自己与两位长老亲眼所见的神秘之光吗？
为什么现在又看到了？
原来……那神秘之光是女神的双眼发出的啊！
白龙的心中一震，瞬间涌起无数错综复杂的记忆。
几百年前经历过的事情深深印在脑中，在他记忆里仍是难以磨灭。这个凭空出现又解救他的女神，果然于此有联系。
他想起在那件事后，自己曾经在龙族神庙中查找此事的原委，却一无所获的经历。
如今，真相解开了……？
对了，还有那个神秘的黑发男子，那又是谁？竟与神庙中太古壁画中的原神如此神似，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这些事是互相有关联的吗？
神秘、强大，充满迷雾的种种……这些怪事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白龙眼前的谜团更多了，现在又有了生的希望，所以他想要活下去，亲手揭开这些谜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感觉不那么难过了。说明肺部创伤正在缓缓愈合，那股干爽的灵力之泉滋润着五脏六腑，消逝的生命力量正在回归。
白龙睁开了眼，胸前的圣纹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小武生命波动的能量何其庞大，让他有如重生般的感觉。
他看着小武圣光笼罩的脸，脑中有些恍惚起来……
这绝对是他记忆中难以磨灭的脸庞！
女神的纯白光华刺眼，包裹着他的身躯，如同月光般皎洁、美好。
更是以无以伦比的快感一**洗刷他的灵魂，全身都在层层异样的波动中，侵袭着血脉神经！
洗涤、沐浴，还有蜕变……
这感觉太独特了，一时间让白龙激动得难以自持，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种神奇的力量到底来自何方——？竟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简直比龙族的无上圣药还管用！
太难以置信了。
这就是女神的力量吗？
此刻，小武在对白龙疗伤的时候，感到自己对灵力的掌控越来越娴熟了，主人也曾用这种磅礴的灵力为她疗伤，清除体内的黑煞之力。
如今，她也能做到了。
冥冥中，小武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瞳孔正在悄然改变颜色。
变得像鸟神像般的眼睛，如两颗宝石熠熠生辉，向白龙灌输灵力的同时，也在暗中吸取龙族圣纹之力。
这两种力量交融在一起，反馈回小武身上。
“嗯——我这是怎么了？”
就在治疗接近尾声的时候，她猛然发觉了自己身上的改变。那些触手般的细丝变为羽翼一片片的，犹如翅膀伸展在背后，透明而纯净。
她骇然低下头，看到白龙身上的圣纹之力似乎也变了，从环绕身体的一层变成了两层，而且发出淡紫色的光。
小武不知道，此刻的鸟神像好像接到了指令，突然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生命循环，正将两人身上某种深层次的东西结合起来。
自己身上的白光和对方身上的紫光交相辉映，照亮了整个“律法之间”，空中那些晶体发出和谐的“嗡嗡声”。
白龙失去的手臂长了出来，基因重组因子的力量被鸟神像轻易转化，打开了神秘的进化大门。
他脑中无比清醒，眼睁睁看着小武的样子变了，盈盈白光中，触须变成了纯白的翅膀——
一只……
两只……
五只……
六只！
老天啊！足足六只纯白色的翅膀，覆盖着光芒，飘散在她身后。
“啊！”
“你、你也是龙族吗？”
白龙看得震惊不已，连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同时，脑海中无比清晰地蹦出一个形象——六翼飞龙！
六翼飞龙啊。
那是龙族传说中，只比原神低一个等级的存在，是至高无上的世界播种者，掌管着无数生命诞生与繁衍的奥秘。
在他的印象里，更有记载提到过，这个形象乃是龙族的祖先。
虽然未经考证，但据说在很久以前，曾诞生过长着六翼的特殊龙族。
因为是继承祖先的优良基因而诞生的，被赋予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形态，所以，六翼飞龙很快被所有龙族尊为原神的使者，是让无数龙族也顶礼膜拜的存在。
多少年来，这个形象和原神的传说一样，被刻画在龙族神庙最深处的壁画上，与那些最古老的终极秘密一样，沉眠着……
如今，这种事已经成为一个传说，再没有任何一个龙族能在漫长的岁月中，见过活生生的六翼飞龙了。
白龙本也以为，那只是个传说罢了——
但今天，他竟然亲眼目睹了这种震撼的事情，当然无比愕然。
“你说什么……龙族？”
小武并没有现实多少惊讶，冷若冰霜的脸上也未见动容之色。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但也只是片刻。
因为，她根本不明白自己身体的变化是怎么回事儿，还以为，这是白龙圣纹引起的变化。
在这个时空维度中，她就像个幻象和影子，曾一度连自己的躯体都是虚无的，只有意识存在。所以，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她也不会惊讶。
小武的灵力托举着，将白龙的身体平稳放回地面，他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感到身上涌动着比原先还要强大的力量。
他正圆睁着双眼盯着小武，惊疑不定地站了起来。
无比和谐的力量感涌遍全身，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情。
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什么力量？
801. 六翼飞龙（二）
小武也飘然落地，目光左右扫视，背后的六翼徐徐展开，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说实在话，对于现在的样子她并不是很在意。经历过那些时空乱流和维度转换，她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
只是心中存有一些不解，难道这种变化，也是鸟神像的力量带给她的么？
来到此地后，小武就发觉鸟神像隐藏在虚无之中，好几次都发出微弱共鸣，肯定是与这里的什么东西有关。
她不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也许这一切只有主人能够解答。
主人说过，鸟神像会一直保护她。自己身体上的改变必定事出有因，也许是为了适应现在这个环境，也许是为了让她变得更加强大。
但白龙刚才说自己也是龙族，这话才是她心中最在意的。
“呵，六翼飞龙么……？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一个淡淡的微弱声音传来。
小武和白龙同时侧身，竟看到摩根勒菲也从昏迷中醒了，正躺在地板上，睁着眼睛。
她那张完全没有五官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瞳孔中如鬼火般的炙焰已经消失，似乎还少了些戾气。
白龙立即向后撤了两步，摆出一副防备的姿态。
“嗡——嗡！”
身上的两层圣纹顿时呈现出来，环绕在身上，让他惊讶了片刻。
“不用担心，她身上的力量很弱，背后那个奇怪的眼睛已经消失了，现在没有任何威胁。”小武看了一眼摩根勒菲，平静地说道。
白龙的动作只是条件反射，其实，他也察觉到执行官的力量几乎完全消失，那里只是一具空洞的躯壳而已。
小武带着无比自信走向摩根勒菲，伸出一只手臂，将摩根勒菲托举起来，身上的光晕如同幻影一般摇曳着。
“嗯，你体内还有些不洁之物……？”
小武的灵光接触到摩根勒菲时，突然感到有些不同寻常，似乎有股力量在悄然变化着。
她立刻后退一步，盯着摩根勒菲的双眼，心中有些迟疑起来。
实际上，她并不想直接杀掉对方了事。先前之所以会出手，只是为了阻止对方杀掉白龙而已……
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对时空的干涉她没兴趣，只是一心想要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罢了。而且，主人说过，选择权在她手里，不管做什么怎么做，只要放手去做就好了。
白龙此时定了定神，也小心翼翼走上前来。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摩根勒菲杀了他至亲的两名长老，心中的恨意自然不可能消退，可以说对她是恨之入骨。
但白龙的理智很清醒，他知道摩根勒菲也是个受害者，是被另一股黑暗力量控制的傀儡，犯下的滔天罪行也许并非是其本意。
摩根勒菲的种种罪恶都是无可原谅和救赎之事，但她也掌握了关于深渊遗迹中的重要信息。他挣扎思考了很久，还是觉得把摩根勒菲带回龙族神庙，让元老们处置比较好。
“站起来！”白龙的两眼发光，口气冰寒无比。
“咕咚！”
摩根勒菲被小武扔在地上。
片刻后，她半伏跪着，低垂头颅，一只手勉强撑起身体。只见她混身都是恐怖的创伤，胸前还有一片焦灼的痕迹，却很奇怪，并没被刺穿。
目睹这一切，白龙心中对小武的恐怖力量更是骇然不已，但也有了更多认识。
小武发出的力量恰到好处，纯净灵力凝成的银鞭，只是毁灭了她背上的“心灵魔眼”，并没对摩根勒菲造成致命伤害。
她吸取了摩根勒菲的力量却是不争的事实，那种超然之力，应该还在存在于体内。
“呵，你们不必费心了……”
她看了一眼小武，目光盯着白龙，摇摇头对他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摩根勒菲的回答有些让人意外。
“那好，我再问你一句……”
白龙双目一凝，眼神中隐隐带着怒火。
“犯下这些罪行……到底是你的本意，还是被人指使的？”
“当然是我的本意。”
摩根勒菲回答得很爽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此话出口，就连小武也是震惊。
“……你，很好……”
说完这句话，白龙的面色一沉，顿时想到了奈佐德惨死在他面前的样子。
杀戮之心渐起，胸前的圣纹竟迸发出淡淡光晕。
“等一下！”小武忽然开口道，“你不是不让我杀她么，那自己为什么却要如此？”
“你好好想想，一定有什么想从她嘴里知道的东西吧？”
小武的一席话如当头冷水，顿时让白龙冷静下来。
他的眸子恢复了正常，但眼中确实一片茫然之色，冰冷的面孔的微颤。
“我已经没救了，谢谢你在最后帮我除掉了‘心灵魔眼’，那东西不停在我耳边低语……让我几乎疯狂……”
摩根勒菲忽然变得神色黯淡，精神也萎靡不振。
这话明显是对小武说的，随后，她不时愁闷地向黑暗的方向瞥上一眼。
但很快再次抬起头，用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脑袋道，“听我说，它们在我的脑海里……而且，很快就要来了。
早在我们诞生以前，很早很早……就统治过世界万物的黑暗之主……徘徊在那座遗迹上的秘密已经就存在于这个世界里了。直到现在，它仍旧存在着……”
摩根勒菲幽蓝色的眼中一片虚无，在极端的困惑中，她警觉地查看着四周。
小武和白龙互相对视一眼，那表情仿佛在问对方：她又开始发疯了吗？
“够了，你已经被逼疯了，丧失了理智，不许再胡言乱语！”白龙出言呵斥道。
“不……”
摩根勒菲不住摇头，浑身骨骼噼啪作响，那种样子让人看了不禁有些惧意。
“我很清醒，特别是现在，非常清醒……！因为我要趁着自己还未死去，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不管你信不信——那是真的，必须有人知道真相和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你给我闭嘴！”白龙一掌击出，却瞬间被小武拦下。
“等等……让她说吧。那些话也许是事实。”小武制止了白龙，冷冰冷地说道。
“事实？”
白龙的眉头皱得老高，唇角微动，想要开口。
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也不想听她说话了，仿佛摩根勒菲会念出什么恐怖咒语一般。
而且他认为摩根勒菲是在耍诈，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小武背后的六只翅膀展开，无数盈盈灵光在上面闪烁，带着一片纯白色，似乎有了什么感应。
802. 同流合污，皆因本身就污
她不知那代表了 什么，但很肯定，就是摩根勒菲身上散发出来的不祥气息造成的。
骨骼的噼啪响声更剧烈了。
小武心中一凛，猛然抬头，看到空中无数晶体也在闪烁，像是呼应着骨骼的声音。
“啊！？”小武惊呼一声。
无数道细密纹路从摩根勒菲的身上显现，似乎有抑制不住的力量在她体内翻滚，想要狂暴涌出。
她的血变成了紫色结晶的晶簇，从皮肤上渗了出来，一开始细微如颗粒，很快就凝结成指甲盖大小的一片。
如同蔷薇开出了长满尖刺的晶丛，在她的肢体上蔓延。
摩根勒菲的身上……出现了水晶的反应？
“让我说完……我的时间不多了……”摩根勒菲痛苦地伏在地上，身体挣扎着，眼中又冒出幽蓝的鬼火。
“你毁掉的‘心灵魔眼’，既是我的监视者……也是毁灭我的存在，祛除了它，就等于毁灭了我自己……”
什么？
两人闻言都是一愣。
“这些晶体……是‘心灵魔眼’失控后的产物，蕴藏在我的血脉中，极为恐怖之物，你们难以想象它的威力……”
“它们是想要彻底毁掉这里，哪怕我已经死了……也不会停止……”
摩根勒菲开始大口喘息着，偶尔会剧烈地咳嗽几声。
对方说的话小武从内心里完全认可，因为她也感受到了，白龙在一旁听着，眉头紧锁。
晶体已经开始向“母体”蔓延……它想破坏“创生熔炉”的炉芯？——直到最后一句话出口，白龙脑子里嗡地一声，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你说什么……！？”
他惶恐地看着摩根勒菲，不由自主腾腾后退了两步。
“摩根勒菲……你的身体，这些水晶——！？”
小武毫不犹豫，立刻想到了阻止办法。庞大灵力勃然而出，一层层包裹住摩根勒菲开始结晶的躯体，硬生生将晶体的蔓延延缓下来。
晶体的析出变缓了，但摩根勒菲体内的力量没法完全阻止，看样子是暂时的。
“这法子有用，继续啊……别停！”
白龙喊道，顿时慌张起来，必须赶紧想办法制止这一切。
原来，这些水晶竟是能毁灭整个虚无圣殿的东西！
这么说来，摩根勒菲一心求死的原因也找到根了。
一定是她无法抗拒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的。体内的结晶已经把她变成了活的炸·弹，只有把她弄出这里才会停止危机。
“没用了……这是不可能阻止的……”
摩根勒菲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身上出现了恐怖的虚影，极尽所能挺直了躯干，抵抗爆体的力量。
那些从体表长出的晶体与空气接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壮大，变成了道道蜿蜒的晶簇脉动——像是老树盘根般错综复杂，深深扎进地面。
小武的力量镇压了大部分结晶，确实让摩根勒菲的痛苦少了一些。
摩根勒菲心里很清楚，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就像当初见到那个古老存在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讲述着一个让人惊恐的故事——
“它们来自虚无……是原神的囚徒……或者是毁灭者……我看到它们在深渊中潜伏，挣脱牢笼……
那个洞穴连接着无数条长长的通道。这条通道疯狂地向上、向下前进，迂回地延伸着……通道中雕刻着某些从未有人见过的怪物与恐怖存在。
它们在群星间来去自如……穿越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它们毁掉了成千上万个世界、一个个古老的文明……将其变为废墟，除非出现神迹……否则是不可能阻止这些的……”
摩根勒菲半跪在地上，身体上有着一层荧光，一半紫色一半黑色的荧光。
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然后不停地挠着、挖着——像是要把自己的心脏都挖出来一样。
那种痛不欲生的样子直看的人无比胆寒，简直太恐怖了！
“要想办法制止这一切，不能让那种力量再继续了，我……我还要带她回去见元老们！！”
白龙心里极度惊慌，大声喊道。
他知道对方的目的是“创生熔炉”的核心，也就是炉芯——那里据说蕴藏着能改变整个行星的力量。
来自远古时代的绝对禁忌之物。
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我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价值了，从被‘那个造物’控制的一刻起，我的使命就结束了……”
“没有价值的东西，就应当被清除……咳——”她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你还有你的使命未完成，快走吧……我已经是个无可挽救的罪人……龙族也不可能容纳我的存在了……”
“不，那不是你的错，我知道是为什么！我要带你回圣巢。”白龙顿时喊道。
“没用的东西！赶紧离开。”摩根勒菲忽然厉声道。
“别管我了……你这个样子还怎么领导龙族的未来——？”
摩根勒菲一边说着，一边扬起头颅看向黑暗的穹顶，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东西。
“快滚，快滚啊……走，走！趁一切还来得及。”她低声呢喃着。
“ ‘心灵魔眼’一旦被清除，‘那个存在’就能感觉到的……我体内……有奇怪的东西植入，现在解除控制，它就会散发出来，污染整个虚空圣殿……这是它早就算好的……”
“我一定会死在这里……唯一的办法，是要用‘母体’封存我的躯体，不能让它扩散……否则一切就都完了……”
小武忽然问道。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彻底沦陷了，可笑啊……我还以为能以一己之力挑战它们，可如今，却连为自己恕罪都做不到了。”
“那它们到底是什么？”白龙问道。
“它们是虚无本身，根本没有形体。黑暗的是心灵，比漆黑的夜空更黑，比无尽深渊还幽暗……那是龙族也不知晓的存在，不惜跨越星辰，也要来到此地的远古主宰者。
在那个千柱之都埃雷姆遗迹中，它们已挣脱了牢笼……
然后……混沌主宰了我，发现了我内心阴暗的一面……所以才会被‘那个存在’控制。”
“你能在意我，我就已经足够了……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封存我的躯体，彻底镇压那股力量……”
白龙沉思片刻，转过头想问问小武的意见，却看到小武也在看着他。
“那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会按你说的去做。”白龙站在摩根勒菲的面前，一副自信的表情，话语铿锵有力。
他也不知道是否要听从摩根勒菲的意见，但现在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
“它们发现了你内心阴暗的一面？你指的是什么？”小武忽然问道。
803. 摩根勒菲的忏悔
摩根勒菲仍在痛苦地颤抖着，但看上去似乎清醒了不少。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被疯狂之物占据身心的经过。
“我受元老们的指派，与另外两名执行官沿着古老的通道前进。
在幽垠深渊的最深处，我看到了延绵的古老城墙，还有隆起如小山般的堡垒，上面巨大的城寨守备森严……那是无数个世纪以前的先民神殿，遍地插着长矛和锈蚀了的武器，还有无数……龙族的骨骸。”
“我认出那些形象，正是传说中的战场。自古以来就极少有人会进入那里。那些胆敢沿着通道前往另一边的人大都没有再回来——不过，在极少数情况下，也会有些人会疯疯癫癫、或是带着奇怪的伤残折返回来。
比如前来求助的那个发疯的可怜昆阳人。”
白龙听后点点头，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下，认可了这番话。
在与摩根勒菲的战斗中，他确实曾经窥见过她的那段黑暗记忆，知道这些话不假。
“在黑暗中，它们瞬间用虚无迷雾将我和另外两人分隔包围，我们带去的龙族守卫也没了踪影，我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犹如在天边呐喊，却看不见他们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仍是遍寻不到他们。我相信……它们一定是抓走了那两名执行官，并将龙族都囚禁在巨大的黑暗堡垒里。”
“还有……我怀疑它们本来也是被囚禁在那里，是试验品……而且很可能就是原神囚禁的。
因为我感觉它们被什么束缚住了，因此并没现身，它们离不开那座巨大的遗迹……这也与龙族传说记载相吻合——上古时期，原神们与‘堕天使’交战，战争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据说，龙族的先祖们也参与了战斗，并且赢得了胜利。”
“我眼前看到景象符合一切传说的真相，那就是个远古的战场，破碎、残败……
从沉没大陆上逃离的昆阳人流亡者讲述过这些事。
那时候，大地上的神明在与他们作对，除了那些邪恶神明麾下的恶魔，没有人能在大地上继续生存下去。正因为如此，昆阳人才将生活在地表的居民隔绝在外，并且对那些胆敢闯入他们世界的家伙，施以令人恐惧的惩罚。
关于那些古老存在的可怕传闻，都销声匿迹了……似乎这些东西几乎无限古老的历史……令他们变得像是精魂一般难以琢磨。
后来，我看到乌云般黑暗压了下来，四处传来嘶喊声、交战声，还有幻影般的战斗景象，鬼魅的形象更是经常生动地浮现出来。
你知道我是无所畏惧的……龙族的执行官，怎么会被这样的幻象和远古战争的场面吓到呢？
在无尽虚空与黑暗里，战争情形反映在了巨大堡垒间的空旷地带，被封闭之前的黑暗中……那是原神与无数邪恶身影展开过的战斗。”
摩根勒菲的语气毫无变化，连呼吸都有所缓和。
但白龙和小武都能想象到她所看见的恐怖景象。
“你看到它们了？”
白龙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是传说中的‘堕天使’吗？或者……那是撒布·尼古拉斯的本尊？”
“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
摩根勒菲不置可否，目光凝滞住了，仿佛还沉湎于那时的情形。
她忽然间回过神来，眼中闪过精芒，冷哼一声道，“哼——如果它们有形体就好了！”
“我会用我的雷电劈碎一切有实体的形体，会用冰霜冻结它们的灵魂，再用火焰蒸发它们的**……！”
“但是……”
说到这里，摩根勒菲显得紧张而畏缩，似乎偶尔又会陷入疯狂状态。
白龙急于知道她究竟看到的是什么，所以没出声，只是静静听着。
摩根勒菲的遭遇只有她自己清楚，如果能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他道可以回去向元老们汇报一下。
“它们根本就是虚无之物……”，摩根勒菲用低沉的声音喃喃道。
“跨越时间与空间，扎根于这块土地深处……没有人能说出它们来自哪颗星星——或是群星之外的哪个地方。它们在我脑海中不断讲话，疯狂呓语……不停重复着，企图干扰我的思考和灵魂……”
“但……我受够了被摆布的命运！我想抗争。”
“你们……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说到这，摩根勒菲带着祈求般的口气问道，希望得到白龙和小武的认同。
他知道自己没救了，不奢望能活着，**的陨灭远好于丧失灵魂的空壳。
“怎么会可笑？你那时的思维没有完全被蒙蔽，精神力的确很强大。”
“真是这样么？”摩根勒菲自嘲般摇摇头，眼神中一片空洞。
“如果我说，这就是它们选择我的原因呢？”
“那它们为什么会选择你？”小武问道。
“那是一片黑暗的土地，被最恶毒、疯狂的存在所诅咒……它们看透了我，用诡异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强行灌注一些东西……因为，我的心里已被黑暗的阴影所蒙蔽。
它们就是看到这一点，要利用我……
这也是我之所以会被它们选中的原因……我愤怒地吼叫着，愚蠢地想要与它们开战……”
“但结果就是，它们却毫不费力的控制了我，并告诉我，它们的工作是确保原神最强大的造物永不封神。”
“他们控制你后说了这些？”小武问道。
“确保原神最强大的造物……永不封神？”白龙惊疑地重复了一遍，心中微颤。
这是什么意思？
原神的造物……难道说的是龙族吗？
他甚至有些怀疑摩根勒菲，此刻又神志不清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告诉你，它们说的不是龙族！”摩根勒菲看着白龙说道。
“……虽然你我都知道，龙族才是原神最强大的造物……”
摩根勒菲说完，痛苦地颤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身体的结晶化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这全归功于小武，她正在试图用自身灵力转化那些晶体。
“不是龙族……那它们指的到底是什么？”白龙问道。
“你的问题和我当时问的一样。愚蠢、懦弱，更自以为是啊……”摩根勒菲的头垂了下来，半张脸沉入阴影中。
低声道：“是人类。”
“啊？”
听到这话震惊不已的不止白龙，还有小武。
804. 卫道者与旁观者
“可是，它们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呢？”
小武倒是好奇地问道，语气轻飘飘的，半点没有凝重的意思。
“我不是说过么，它们看透了我的思想……挖出了我内心中最阴暗、最肮脏的想法……”
摩根勒菲阴暗的脸孔又埋入了阴影中，久久低垂着，并不肯抬起来。
说出了自己内心那份无人可知的阴暗面，似乎让她的负担减少了一些。
对于这样的答案，小武和白龙都是骇然不已。
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
“那你……你到底有什么样的阴暗想法？”
“当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时，你才会感到自己的无力与可笑……”
摩根勒菲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道，带着万分唏嘘，道出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呵——你们想过没有，龙族自诩为秩序世界的守护者，万年不变的看护着那些远古遗迹，可守护者到底在守护什么呢？”
“如今原神早已不在，他们的造物却遍及整个世界……时代不同了，龙族抱着守旧的思维，守护着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你认为这是为什么呢？”
摩根勒菲的话显然还未说完，但只言片间，让小武陷入无尽沉思。
关于龙族的事情她知道得太少。
这个种族的确很强大，远超其它种族，摩根勒菲会有这种论调，倒也不失为一种与时俱进的思想。
可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在其它地方好像也听到过。
白龙听了却心念一动，面色有些沉重，皱眉道，“你是在怀疑我们的神圣使命？”
“……正是！”
摩根勒菲抬起头来，带着一种赎罪般的目光看着白龙。
她的确是怀疑过龙族存在的真正价值，这要从她作为圣巢守护者，在黑暗大陆为龙族征讨四方的年代说起。
那时为了保护龙族圣巢，守护原神遗留之物，她杀戮了太多异族，见识过许多令人发指的邪恶存在。
以至于，心中竟产生了一些挥之不去的疑问。
白龙沉着脸道，“你在挑战龙族的至高信仰！”
“谁说不是呢？”
摩根勒菲眼帘低垂，听到白龙所说，忽地一下抬起头来。
接着，解释了她内心的想法。
“很久以前……至于多久我也记不清了。”
“龙族元老们都有一个梦想，能够让龙族成为最强的种族，繁衍生息屹立于这个世界的巅峰。但梦想终究是梦想，后来，龙族已被厄运缠身，无法生育，连自己的种族的血脉都无法延续了……
这样的话，何来最强种族一说？
元老们不曾见过我所看见的那些景象，在黑暗大陆上蔓延着恐怖、阴险，极度肮脏与可怕的罪恶滋生……是什么样的造物，才能如此邪恶呢？
我被那些异族的邪恶深深震撼了，心中存着疑惑：难道他们不也是原神的造物吗？
我想彻底清剿那些异端的存在，找出他们的源头，他们却像很早以前那样，不断躲开我们，暗地里发展壮大。
而后，随着我与无数异族厮杀的次数增加，越来越感到无助。
可以说，我那时心中的原神神位早已消失……
它们变成了远离这个世界的岩洞壁画，只存在于龙族的圣殿和传说里。我更想搞清楚，原神到底是为什么造出我们，又造出了那些邪恶的异族？
可原神们的神威消失后，一切都会被打回原形。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只能在心中膜拜一番。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要守护这些？
作为原神最强大的造物，龙族天生是干这个的吗？
怀疑不断加深，可我的职责却依然没变——不管我杀掉多少异族，邪恶与混沌也永远不会消失！”
摩根勒菲的话里带着深思熟虑后的无奈，让两名听者为之动容。
小武听后似乎有些触动，但感受并不强烈。
她瞥了一眼白龙，但见深深的震惊映在他的脸上，本来毫无表情的面目都变得紧绷起来。
白龙显然对这番话深以为然——
摩根勒菲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经历，他曾见识过坤廷人创造的人造神灵造成了多大的危害，那些大地的创伤变为了幽垠深渊，弥漫着不祥气息，至今还在散发着邪恶，传播流毒。
白龙自己也怀疑过这些事情，所以理解摩根勒菲有这种想法，也说得过去。
但她竟怀疑原神的信仰，这点他就不能苟同了。
因为，这简直就是亵渎神灵的邪恶想法，与那些异族又有什么两样呢？
更让白龙震惊的是，没想到在遇见那些黑暗造物之前，摩根勒菲自己就有了这种抵触的思想。
“你说的，这就是你内心深处的阴暗想法……”
白龙的手在微微颤抖，对摩根勒菲伸出一根手指，冰冷道：“但是，这与你刚才所说原神的造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摩根勒菲苦笑了一下，肌肉牵动着整个面孔，片刻间又消失了，似乎有种释然的表情。
“你还记得几百年前，你对人族帝国做的事吧？”
“嗯？”白龙微微一愣。
怎么说到自己头上了？
“你是说我利用他们的信仰，为原神聚集精神和灵魂的能量的那件事？”
“没错，正是这件事。”
摩根勒菲点点头，看了一眼白龙继续道。
“人类也是原神的造物，而且，据说是原神以自身为原型创造的生灵。”
“然而，他们利用那些魂晶造成了巨大而恐怖的后果，自身已经变得太强大了……长此以往，这个世界一定会被他们毁灭的！”
“他们藐视一切，自己造神，激怒了神明，却假装不用承担后果？咳咳……”
摩根勒菲情绪很不稳定，剧烈咳嗽起来。
她胸前的结晶还在微弱析出，已经变成了一根根手指粗细的晶簇，看样子，强大的生命精华都被这些晶体吸取了。
这话一出口白龙的心中为之一震，难道她竟动了杀心，想要毁灭整个人族？
怪不得她会被那些黑暗造物利用，想要让 “创生熔炉”过载，如今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的话太片面了……”
白龙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极力克制着说道，“所有智慧生命都是原神的造物，一视同仁，平等博爱。
龙族应该守护这个世界，而不是毁灭者或当个冷眼旁观的卫道者，以自己的准则衡量别的种族。”
805. 生存竞争！
“不过，真是这样么？”
摩根勒菲冷冷一笑，也不管白龙怎么想的，接着说道：“可我们龙族远比人族强大百倍，为什么要由他们来主宰这个世界？难道就因为他们人口众多，种族繁殖能力像兔子一样强大？”
“我想要彻底毁灭他们，凡人才会流泪，我们龙族，只会流血……”
摩根勒菲的话并不只是针对白龙的，似乎更多的是带着深深的自嘲和无奈，这种语调任谁都听得出来。白龙当然也不例外。
在这种想法中，摩根勒菲逐渐丧失人性，变为只剩杀戮**的厉鬼。
“邪恶思想，多么可怕的堕落啊……”白龙喃喃道。
他作为被元老们培养的龙族引领者者，也曾有过振兴种族的想法，而且这种想法与日俱升，一点也不比摩根勒菲少。
白龙抬起头，眸子盯着摩根勒菲，缓缓道，“我知道很多龙族也有和你一样的想法，那是错误的……”
摩根勒菲冷视着白龙，似乎要将他的面容烙印在内心深处。
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早就受够了当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不把这些内心深处的话说完，她就没机会再开口了。
所以，在死之前能有人听到这些话，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她继续道，“也许是吧……还有，你说我藐视神明么？好吧，就算是这样好了……
你别告诉我，你被人类的欺骗和谎言玩弄于掌股时，就没对他们恨之入骨也这么想过。
你的话就像愚蠢的人类说的话，在我看来，靠着他们的信仰为原神充能本来就是无稽之谈！
还有一些元老，竟想要借助其他种族的进行繁衍，美其名曰叫‘基因延续’？
哼——这更是错得离谱，我完全不能接受！
他们说，既然所有种族都是原神创造的，那这些种族必定会有相同的原点。可他们难道不知道么，我们龙族能够站在世界之巅，是亿万年来自然选择的结果。
现在，要由最强大的我们，终结毒害这个世界的爬虫，这就像风吹落叶、清流驱逐腐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更何况我们给过人类机会，我记得你甚至动用了龙族圣巢的守卫们，帮人类帝国驱赶魂魇巨兽……为了换取他们的信任对吧？”
摩根勒菲用独臂撑起身体，晃了晃，忽然问道。
“嗯……”
白龙的脸色很难看，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
摩根勒菲说的一点没错，他根本无法反驳。
摩根勒菲也没等他开口，就说道，“但看看他们是怎么回报你的？他们的女帝用卑鄙无耻的伎俩换取了你的信任，连自己子民的性命都不在乎，释放了庞大的灵魂之力，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撼……”
“人类向来掌握着将那些邪恶生物现身的命运，犯下的恶行够多了，只不过他们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想想看吧，自古以来，我们受到他们的烦扰和不公还不够多吗，他们越繁荣，我们就越衰败。
他们甚至信仰那些古老的邪神也不愿对原神有一丝敬意，只有像你这样的家伙才会想要他们的信仰，我那时搞不清楚，你是站在那一边的。”
“还有……你觉得自己这些年来都干了些什么？还在人类当中培养亲信，等着再一次被他们欺骗吗？”
摩根勒菲滔滔不绝说完，一席话让白龙无地自容。
白龙的双眼映出难以描述的目光，突然有一种完全不认识摩根勒菲的感觉。
“我……我……”
白龙顿时被摩根勒菲的话问得哑口无言，但他不认可摩根勒菲的说法，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他想到了自己，当时被杜坦妮蒂蒂欺骗，确实有种想要报复所有人类的心理。
那时，他的怒火已燃烧到心灵深处。
但女帝既然已死，他满腔的仇恨无处发泄，恨不得杀光所有欺骗他的人，可是，很快就被奈佐德和盖多特长老极力劝阻了。
摩根勒菲忽然摇了摇头，黯然道，“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但我只想知道原因，如果原神还在我面前，我一定要问问他们，并且寻求答案的。”
“那你觉得人类不应该发展得那么强大吗？”
小武在一旁忽然插话道，身上盈盈白芒闪烁，听到这些话她似乎明白了很多。
两人对话，道出了不少她见证过的事情，虽然那是从另一个时空，以旁观者角度看到的。
不过此刻，她总算知道了龙族和人族两边发生过什么事。
摩根勒菲的话很深刻，显然是站在龙族立场说的，以这个角度审视，似乎并不是没有道理。
“不，他们的发展是一定的，其他种族也一样。”摩根勒菲看了一眼小武，说出了思考很久的话，“这本来就是场有限空间的生存竞争。”
对小武——这个龙族神圣的“六翼飞龙”她还是很忌惮的，但她不相信对方能有办法救她。
可是小武这份能力太恐怖、太令其震撼了。
“生存竞争……？”小武喃喃道。
摩根勒菲似乎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但他们被那些不虔诚的血脉诅咒，变得太强大了，以至于要超过我们……
龙族的生存空间在压缩，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们的渺小就如我们爪间缝隙的尘埃，却胆敢为所欲为，对权威的羞辱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难道龙族就该战栗，在恐惧中羞辱自己取悦别人吗？
龙族是最强大的，他们需要我们，而我们不需要他们……他们需要对我们顶礼膜拜，这还是我们的时代，千万年来从未变过。
我们是要去同化他们，而不是让他们同化我们！”
这番话掷地有声，说出了摩根勒菲内心想法。
小武和白龙谁也没吭声，只是细细思考着。
“什么？”
白龙心头一凛，同化一个种族？
这种事他从未想过，毕竟所有生命在同一个世界生存，是永恒万古的规律，是真理。不是靠龙族一厢情愿就能改变的。
“你是怕他们超越我们？”
“可持强凌弱，这不是强者该有的姿态！”白龙皱眉道。
“呵，你这样认为吗？我对他们已经隐忍很久了，你却对他们抱有好感，纵容他们继续利用魂晶的能量来摧毁我们的世界？”
806. 无法认同
摩根勒菲呼呼喘着粗气，不知是身体剧痛带来的副作用，还是情绪的反应，总之语气有些激动。
“不，绝不能这样……！他们像个小孩需要被提醒……什么才是这世界的规矩。
也不能让人类自己统治自己，他们要被教导学乖一点，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重蹈覆辙。而反对我们，将会接受惩罚的命运！”
摩根勒菲可怕的想法，深深震撼了小武和白龙。
他们都知道，这便是摩根勒菲本人的真实想法，并非深渊造物施加给她的。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一丝丝阴暗的想法就能她万劫不复，怪不得她会被深渊造物轻易控制思想，变为一具血肉傀儡。
白龙听到这些话忽然想到了什么，反驳道，“可他们也是原神的造物，只是暂时丧失了信仰，还不至于被灭绝啊！”
“呵——”
摩根勒菲半晌没有作声，只是怔怔看着幽暗深邃之处。
随后叹了口气道，“我错了，也许是我背离了原神的信仰，万象之中自然有其定律。但那时，我认为我们需要的是惩戒，而不是纵容。
换句话说，你想让他们看到的是龙族的博爱，而我……我想让他们见识到什么是恐惧……
然后，在恐惧支配下重回真正的信仰，那就是信仰我们！”
听到话，白龙和小武又是一震。
摩根勒菲这番话说得很平和，但想来必定是深思已久。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但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小武开口道。
“你自认为，你有权利惩罚不听话的弱者，对么？”
摩根勒菲显然是误入歧途的灵魂，一定是她先有这种可怕的想法，才会被深渊造物所利用。
“呵，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摩根勒菲苦笑了一下道，“我只想净化被他们玷污的世界。”
“我也只是说出了长期以来内心的想法，还没有什么作为，就被深渊之力所束缚……迷失了自我。”
小武摇摇头，不再说话。
正是这种玷污的内心被它们利用，以至于让摩根勒菲身陷囹圄。
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审视自己的内心，更加强心智的坚定。
“我现在明白了，你的作为，与那些深渊造物看起来不谋而合……”白龙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摩根勒菲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就在这时，摩根勒菲感到难以自持的冰寒袭来，浑身一阵颤抖，犹如雪峰冰层的坚冰侵入体内。
“呼——”
白色雾气从脸颊两侧呼出，气息竟凝结为冰晶，着实骇人。
她瞬间明白了，这是因为那些晶体让她消耗过度，自己体内力量被抽干，生命机能彻底流逝，离死也不远了。
“时间不多了，这是我罪有应得……”
摩根勒菲冰冷的脸上颤抖了一下，“记得我的话，将我的遗体用‘母体’封存，这样做兴许还能拯救一下这里。”
“不可以！”
“谁让你死的？没我允许你还不能死！”白龙大喊道。
如果摩根勒菲的生命消逝了，就代表着那些晶体失去控制，随时会迸发出惊人威力。决不能泄漏出去。
那时，此地将像核聚变反应一样，被彻底熔毁。
而且，他还有好多问题没来得及问呢！
小武的六只翅翼“唰”一声展开，浑身纯净如白月光，光芒耀眼夺目。
更有无数光斑变为灵力小球，布满在翅翼上，一道道无形的气蕴流转，刹那间没入摩根勒菲的体内。
“呜啊——”摩根勒菲被激得身躯一颤，整个人弓成一道弧形，骨骼劈啪作响。
小武面如凝脂，冰冷异常。用自己最大的灵力，源源不断灌输，镇压着那些析出的结晶。
她感到主人常说的那种“中和之力”在起作用了。
摩根勒菲被小武的至高灵力刺激，身上犹如炙热锻体，冰窟般的寒冷一点点消失了，状态稍微好了一些。
“多……多谢……”
看到暂时封住了那股结晶的力量，小武缓缓说道，“我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了……但我不明白，难道就因为知道你的阴暗想法，那些深渊造物才会选择囚禁你的吗？”
“应该就是这样……”摩根勒菲毫无迟疑道。
如果世界上真有能够控制人思维的生物，那他一定是全宇宙最强大、最可怕的。
有了这种恐怖的力量，无论什么样的强者都会俯首称臣，变为强大精神下的奴隶。
小武悬浮在空中，圣洁如神女，她在沉思。
而后淡淡开口道，“我不明白，龙族对其他种族的生存……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呢？你们为何一定要称自己为‘原神最强大的造物’？”
白龙哼了一声，看了眼小武，对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
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吗？
龙族看守原神的遗迹无数个世纪了，如果不是最强大的物种，怎么会被选上的？
除此以外，难道还有什么原因不成。
但他也想听听摩根勒菲的回答，所以没再吭声。
“呵呵……你难道不觉得自己问这些毫无意义吗？”
摩根勒菲毫无表情的面孔上，忽然有些动容。
“很早以前我就有那些些疑问了：所有原神的造物，无论龙族还是人类、异族，无论是出生，还是死亡……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我只想问问，凭什么呢——！”
“嗯？”白龙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摩根勒菲继续道，“明明——那是我们自己的生命啊！”
“为什么，我们不能够自己控制？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做选择？创造者决定了我们的诞生，但怎么活着，是创造者无法决定的。”
“对龙族来说，有些种族，天生就是弱者，他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结局便早已注定！”
“但我们龙族不一样，获得永恒生命……来创造更广阔的世界，属于自己的乐园，难道不是我们的使命吗？”
“还有关于创生这件事……”
“人类能造出人造神明，我们却苦于无法繁衍的问题，苦苦求索。但我想，既然我们有原神的遗物，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做这件事呢？”
“住口！”白龙猛然大喝一声。
他皱着眉头，表情愤然，很明显，无法对这个观念产生认同。
“你的想法不能代表龙族所有人，你明明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亵渎神明！为了得到更高的权利，而肆无忌惮地践踏别人的生命……”
白龙这个表情，让小武看了都很是吃惊。
摩根勒菲低头不语，也不反驳，不知在想什么。
807. 那时见到的，到底是什么？
摩根勒菲的话，似乎深深刺激到白龙的神经。
龙族向来以这颗星球上的守护者自居，不但力量庞大，而且一直秉持原神信仰，精于自然之道，克己守律和谐发展。
他们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造物都一视同仁，从不妄加干涉。
从某种角度上讲——万物平等，没毛病。
几次少有的大规模争斗，也都是特殊情况，因为龙族的生存环境受到异族威胁，要么是圣山被威胁，要么是原神的遗迹被异族亵渎。
但一般来说，龙族是不会主动使用武力的。
那些异族就像是远古的病毒一样，本不属于这颗星球。
它们自己的星球死亡后，没有生存的土壤，整个种族也就灭亡了。少数幸存者从无限深远的星空，追随旧日支配者，来到此地。
现在，它们对这个世界重蹈覆辙，要做出同样的事情。
可病毒就是病毒，唯一目地就是腐化一切，无限制扩大自己，杀死或同化其他生物，然后灭亡。
可以说，是非常邪恶、混沌的存在。
“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内疚吗？”小武问道。
在小武眼里，摩根勒菲绝对是龙族的异类。
她知道，无论什么种族总有些疯狂之人，比如坤廷族的那个古多斯，能做出这种事的都是些极端的疯子，他们是害群之马。
白龙忽然想到什么，一脸平静地问道，“这些想法，是不是那些深渊造物强行灌输给你的？”
摩根勒菲漠然摇了摇头，依然一言不发。
“这种极端的想法很危险，一旦付诸，简直太可怕了，”小武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它不能让你得到任何好处，却能让你在真实世界里暴露身份。”
“而且，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会让整个龙族都陷入万劫不复之苦……”
小武说出了白龙心里所想，他转过身子，带着一丝感谢和赞许的目光，点了点头。
在白龙眼里，小武的突然现身虽然是过于离奇，但总归是站在自己一方的。而且有小武在一旁，他也感到莫名的安心。
那是小武身上强大的灵力散发出来，让他身体感觉很舒服。
关于这件事，他一定要找机会再询问小武，尽管还不清楚她到底是谁，来自何处，以及为什么要帮自己。
“没错，这种做法会把龙族推进可怕深渊，成为所有种族的众矢之的！”白龙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简直是愚行，愚蠢透顶！”
他心中无比担心——那些深渊造物既然能控制摩根勒菲的思想，也能控制其他人。
而且，必定还有其它恐怖手段和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如借此机会一并问出来。
“关于你的想法，我已经清楚了。我知道，这是你卑微的尊严作祟……”白龙盯着摩根勒菲的眼睛，缓缓道。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那些深渊造物后来都对你说了些什么？关于你被它们控制的时候……”
他的心中仍是有着巨大的疑问。
“说吧，如果你还有自我意识的话，一定还保留着那些记忆。”
不知道为什么，白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摩根勒菲的心中顿时一抽。
她的双脚，已经被体内析出的晶体牢牢定在地上。
尽管小武阻止了晶簇继续蔓延，但她还是有一部分身体被晶化了。
摩根勒菲弓起的身体慢慢抬了起来，眼中，又一次现出了那种漆黑的空洞。
她举目看了看小武，然后盯着白龙双眼道——
“我在那片黑暗混沌中，看到了带去的圣巢守卫们的尸体……它们……太惨了……
像是被永远石化了一样，变成晶体，浑身都在黑暗中反射星芒，静静漂浮在古老的城墙上，漂浮在我眼前。”
“那一刻，我被无尽的愤怒与恐惧支配！
那些守卫，都是我从圣巢带来的亲族，最强大的龙族……但他们已经成为冰冷的石头……再也无法呼吸……”
“我耳边是无尽的狂风呼号，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哀嚎声，还有黑暗的风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你们绝对难以体会当时我走投无路的感觉……”
小武心神一动，被摩根勒菲描述的场面深深震惊。
之前她见过龙族与魂魇巨兽的大战，那场面同样惊心动魄，白龙亲自指挥了那场战斗。
她知道龙族的力量是多么强大。但在摩根勒菲口中，那些黑暗风暴中的造物，却轻而易举的将龙族守卫们俘获并变成雕塑。
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恐怖？
白龙听后也无比动容，他想起来这里之前，看到的空荡荡的圣巢。
原来是这样，那些守卫早就死了。
白龙看向摩根勒菲，只见她的神色一如平常，丝毫未起波澜，就像是在述说别人的事一样。
语气也平淡无比，那是经历过巨大悲恸后的麻木不仁。
摩根勒菲低垂下头，肩头在不停抖动，似乎回忆起那一刻，心中的感觉就彷如刚刚发生一般。
“那些龙族都是我的亲信，明白么？
无数个世纪以来一直在圣巢守护着我的沉眠，是我最忠实的追随者，也是我的后代……！”
“我还看到另外两名执行官，他们的身影，变成了发光的球体，好像正在抵抗巨大的压力……但那只是幻影，很快就消逝不见了……”
摩根勒菲沉寂了，久久不再开口，那种巨大悲恸让她陷入无语的境地。
“那你看到那些深渊造物了吗？”白龙尽量用克制的语气问道，“它们……到底是不是森之黑山羊——撒布·尼古拉斯或是它的子嗣？”
这件事至关重要，很可能会影响到整个世界，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我不知道……”
摩根勒菲摇了摇头。
“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模糊、扭曲，那种可怖感受我从未经历过……
它们那庞大的躯体毫无定型，扭曲不堪，无可名状。还弥漫着恐怖的气息，与黑色的风暴融为一体……只是看一眼，都会让人神志失常并发狂。”
白龙每周一直皱着，沉思起来。在龙族的传说中，“孕育万千子嗣的森之黑山羊”本来就没有固定形体。
也从来没有对它进行正面的具体描述，但是经常侧面提及。
尤其是在咒语之中，被称为一团“像邪恶乌云那样的神”。
808. 直面恐惧！
白龙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来自远古邪恶的存在——撒布·尼古拉斯的化身。
时光荏苒，后来，龙族则结合“黑山羊”或某种神秘动物的特征，将它的形态渐渐定型为黑云般的巨大肉块——
拥有许多触手，以及滴着黏液的大嘴，还有闪光的触角，不规则地长着如同粗糙的羊蹄一般的脚，类似一堆泡沫的可怕形象。
据说，原神们曾与撒布·尼古拉斯及其眷族，在远古时期，爆发了无数场惊天动地的大战，连星球的大气层都被恐怖战斗消耗殆尽。
而大战的最终结果就是，撒布·尼古拉斯的本体与灵魂被彻底剥离，身体被分为几个部分——心脏、眼球、骨骼和指甲，被分别封印在这颗星球的某处，而最重要的大脑，则被送进了冰冷的宇宙虚空。
隐藏在那道虚无黑雾后面的，就是被早已被原神困住的精神实体。
如今，这个形象比照摩根勒菲的说法，倒是极为相似。
“那后来怎样了，你与那个深渊造物战斗了吗？”白龙的目光中充满了诧异之色，出言问道。
他估计，以摩根勒菲暴躁的性格，一定会不管不顾地与对方开战。
而且他在与摩根勒菲的精神链接中，也看到过一丝端倪，尽管并不完整。
摩根勒菲眼神很空洞，颤抖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忘记当时对那个虚无存在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总之，我只记得自己快要气炸了，无尽的愤怒冲昏了我的理智……”
“在黑雾即将压下时，我看到了，从虚无中出现了一些有实体的东西。”
撒布尼古拉斯的实体吗？
白龙精神为之一震，这可是重大发现！
“无数猩红的光芒闪烁着，刺破了黑雾，就像是眼睛，多得数不清的眼睛。”
小武听后同样身躯一颤。
无数猩红的眼睛？
她侧头想了半天，好像也在哪里见到过，而且就是不久之前。
对了，是在杜坦妮蒂蒂的宫殿祭坛中，女帝听从古多斯的建议献祭了自己，随后她的灵魂被瞬间释放的巨大黑暗之力撕碎——那时，小武的意识与女帝的灵魂碎片结合，也曾见到过黑暗中的无数猩红眼睛。
但那不就是阿蒙么？
小武心中顿时一凛：可它，怎么会遁入了幽垠深渊呢？
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玄奥？
摩根勒菲没有注意到小武的脸色变化，精神上的痛苦不堪与残缺的回忆，搅合在一起，让她有些疲惫不堪。
她竭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我看到无数只猩红的眼睛，就隐藏在虚无中，但很快就消逝了，没入黑暗里
轮廓的一角从黑雾中出现，是那个东西身后显现的巨大城寨……有着金黄色的边缘。
背景上还有强烈的阳光照耀，透过重重黑雾，还有无数高耸的尖塔耸立在远方，早已风化，似乎风一吹就会崩塌。
那些东西都只有略微模糊的剪影，像鬼影般掩映在黄沙弥漫中。
我认出了那些残缺轮廓，就是我们进入此地的通道。在那片有着巨大城墙的地区附近，还有无尽黄沙丘陵……几乎整个建筑群都被掩埋在沙尘下。
那儿的墙壁与那个位于地下的邪恶世界之间，一定存在着某些联系——它们可能是在远古时候被封闭起来的入口。”
摩根勒菲开始浑身颤抖，手指扭曲而僵硬，向后勾着，形成了一个像是“骨折”的形态。
她的话因内心震颤，而变得断断续续。
“愤怒……我变得不顾一切和疯狂！那些惨死的圣巢守卫就在我眼前，一个个僵硬的身躯……毫无生机地被飓风卷起……”
“我预感到，在最后那点点猩红消失后，进攻机会也丧失了……也许它的显现只有片刻，我看准方位，毫不犹豫地对黑雾中的躯体发起了冲锋！”
啊！
说到此处，白龙的心头顿时一震，对上了！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曾与摩根勒菲的精神链接，在短暂融合时看到了一些情形，这就是那时的景象。
“你被它们困住了，定在半空！”白龙脱口而出，声音不大。
摩根勒菲的目光与白龙碰撞到一起，颤抖更加剧了。
“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她的脸上痉挛般抽搐起来。
当时她被无形的囚牢困住，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感觉，重新涌上心头。
小武看到摩根勒菲的样子，吃了一惊，还以为是她身体痛楚造成的影响。
于是再次加大灵力，一团柔和的灵光包住她的身体。
白龙刚想回答，只见摩根勒菲似乎明白了，晃着脑袋又问道，“你是通过龙族的精神链接看到的？”
“是的。”白龙道。
摩根勒菲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它们将我毫不费力的困住，用一股紧缚的力量，抓住我的四肢……
我感觉有东西从身体里飞出，好像体内的灵魂渐渐离我远离，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
“很快，巨大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拉扯着我，身体根本无法动弹，我的呼吸也艰难起来……”
“我使出至高的龙族之力，龙眼法杖上的法器射出光芒，横扫一片，刺穿了虚无的迷雾。
但只是一瞬间……所有的力量却像石沉大海！
我不仅没有挣脱束缚，反而被无形之力抓得更紧了……”
“无数声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不想听也不行……我快要抓狂了。”
“我很快被一种单调的旋律影响，逐渐感到麻木，最后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睁开眼时，看到无数难以描述的古怪之物，就在四周。
像是只在梦中出现的可怖造物，邪恶的信徒！
它们有的蠕动着，匍匐前行，眼窝深陷——如果那是眼窝的话……空洞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我很确信，那些……就是龙族记载里的上古生物，本该早已灭绝的污秽、充满憎恶灵魂之物，也许是由其它异族转化而来的……
根本分不清哪是它们的头，哪是躯体和四肢。它们透明的身体忽明忽灭……那是种介于**与灵魂之间的状态！”
摩根勒菲的声音如针，充满了穿透力，身临其境的描绘，直接让白龙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809. 来自遗忘的国度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摩根勒菲还能记得那么清楚，说明她必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她的讲述还没完，白龙就抢先问道，“是龙族古老传说中，古神的仆人么？”
“不，或许是丧失了灵魂的奴隶。”
摩根勒菲冰冷的目光没有看白龙，自顾自答了一句。
又用一种尖锐的声音继续道，“然后，我看到从空中伸出的无数扭曲的尖刺：犹如记载中的邪神格拉基一样，用尖刺刺入那些牺牲者的身体，注入特殊的液体，使牺牲者成为一具不死的奴隶。
我相信，那些注入的液体在信徒体内生长，从而控制这具活尸。很多欲求不死者主动侍奉黑暗造物，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变为活尸……
看到这些，我被深深震惊了！”
“邪神格拉基！”白龙抽了一口凉气，他听说过这位古神。
格拉基是一名有记载的旧日支配者，据说是被囚禁在一枚陨石中降临地球的，但陨石堕落时他自由了。陨石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湖泊，格拉基也就栖身在这个湖泊里。
传说中，他是一个古老而聪明的生物，也曾有众多信徒。
以一种能赐予人永生的手段，吸引无知者对他进行崇拜，崇拜他的秘教亦是向世人传达能够到达永生的“箴言”。
更有石板上的文字记载着，他通过“梦引”——向潜在的信徒新人传送催眠梦境，来召集新信徒。
但据说格拉基目前十分虚弱，因为没有从新信徒身上抽取的能量，它就不能向任何距离遥远之处送出“梦引”。
格拉基的奴仆，是格拉基用自己的脊刺创造出的不死生物。
它们和格拉基共享记忆，几乎是这位旧日支配者的分身，但是也可以进行各种独立活动。
脊刺的伤害没有在完全注入液体之前，杀死人类受害者，受害者会成为不死生物，但是并不服从格拉基的意志。但如果受害者在被刺入时，设法在液体注入之前挣脱了脊刺，那他或她仍然会死亡，但是不会成为格拉基的不死奴隶。
据说有人曾逃离过那种残酷手段，并在说完自己最后那段经历后，立刻就死了。
“不可能……格拉基并没这个能力，更不会轻易对龙族出手的，如果有这个力量的话，他的兴趣早就不止于此了。”
白龙轻轻摇着头，否定了心中所想，又把目光集中向摩根勒菲。
摩根勒菲的面色不断变幻，回忆让她充满畏惧，还有发自内心的极度不安。
她的脸色先是苍白，然后是铁青，最后绷得像一块铁板。
“难以置信的是，放眼望去，还有其它扭曲的异族在等候着，他们也想要获得永生，异族们数量众多，而且甘愿奉献自己的躯体……
这些信徒，显然都是以某些非常古怪的方法‘请’来的，身体已经被严重腐化、扭曲。
它们充当了黑暗造物的养分和奴隶阶层，并且有着由不断复活的尸体构成的躯体，来为它们的工作进行补充。”
摩根勒菲一边说着，一边跪坐起来，不停用爪子捂住脸。
“那些黑暗造物，有办法将活着的生物或尸体改造成活尸，而这些活尸能几乎永远地存在下去，并且能通过接受思想上的指令，来完成任何类型的工作。
在尖刺不断刺入时，我耳边却充满既愉悦又痛苦的哀嚎声音——
如同身在地狱的感受，一阵阵恐怖袭来，听起来是让人如此反胃！”
摩根勒菲的话说得让人不寒而栗，却又真实无比。
小武在她说到一半时转过头，瞥了一眼，发现白龙的那双眼眸，好冷，冷到了骨髓！让她有种坠入冰窖的感觉。
他半张着嘴，脸部肌肉颤抖，居然说不出半句话语。
“我不知道身处何处。也许那是无名混沌的无主之地。”
摩根勒菲的话音回荡在“律法之间”的主厅内，让在场的两人，脸色都变得异常的难看。
如果她没有经历过那场面，是绝对难以想象出如此恐怖、邪恶之事的。
摩根勒菲的神色变得阴沉，声音冷漠的说道，“如果没理解错的话，信徒们是在享受神主的恩赐，如同看着圣徒的圣歌礼赞……我被信徒们的疯狂之举恶心到想吐——
关于这点，我很肯定。”
白龙表现出极大的恐惧，一边听着一边极力思索，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摩根勒菲的描述已经够详尽了，但在龙族的古老文献中，并没有记载过这样一个可怖之所。
难道这不是 “千柱之都”埃雷姆吗？
摩根勒菲接着又道，“有液体从头顶滴下，我睁大眼睛，凝视着头顶上的一片空间。
那里布满丑陋的汁液，绿色的浓浆从墙壁中涌出，流淌得到处都是，如同腐化的圣巢。
看着四壁带有弧度的结构，我猜到这些东西切断了我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我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岩石蛋壳中，黑色的裂口在特定几个方位上睁开，就像是某种猫科动物的瞳孔形状。
深邃的黑暗中，我尽力分辨周围的环境。
虽然对龙族来说，这种黑暗不应该成为视力的阻碍，但那黑暗不一样，到处都是令人窒息的雾气。
无数大块的砂岩石柱残缺不堪，有的高达百米，构成了目力所及阻碍视线的掩体。再往上，则是铺建着已被严重磨蚀了的石板，而它的两侧与穹顶则，是由雕刻着怪诞形状的黑曜石与砂岩石板构成。
在砂岩上还有残留着一些痕迹，显示着过去曾雕刻在上、而现在却几乎已被完全磨蚀无法辨认的图案，似乎是人工修建的。
但那些雕刻非常恐怖而又令人嫌恶。
荒古、神秘，难以辨认出它们建造的年代。
我不知道自己从失去意识到现在过了多久，时间和空间在这里根本毫无意义！”
两人听到摩根勒菲的讲述，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眼神中尽是迷茫。
“我开始惶恐了，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但是身体仍然动弹不得。
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壁障挤压着我全身。每个方向上都是巨大的束缚力，我的手触碰到冰冷的东西，但却无法低头看是什么。
我——摩根勒菲，一个强大的龙族执行官，居然毫无力量反抗那种压迫，只能坐以待毙！
这应该是很可笑的一幕吧？”摩根勒菲自嘲般说道。
“还记得我曾说过的，那些低沉的呢喃声和古怪的旋律吗？”她忽然问道。
810. 蠕行的黑暗之光
小武和白龙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刚听到那些声音时，我并没有立刻感觉到邪恶的征兆。只是一种离奇与异样的气氛，环绕在我的身旁……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内心一开始是极度抗拒的。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被那些合唱般的单调旋律所迷惑，有种难以言喻，却痛并快乐的愉悦感受。
也许那些都是往日残留的幻影，但在此刻重新出现在我眼前，仍然让我无比困惑。
我不知道你们能否了解那种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的感觉，当时的我，差不多就是那样了。”
“你的意思是，如同往日的幽灵一般，那些声音和旋律到底有什么古怪？”白龙脑海中疑惑，冷声问道。
“我……”
摩根勒菲目光有些呆滞，似乎还沉浸在那种可怕的回忆当中。
半晌后她才喃喃道，“那是咒语，用混乱和邪恶谱写的音律，能够摄人心魄，消磨心智，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丧失力量和意志。”
小武听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有这种事儿！
用旋律就能让人丧失抵抗，那场面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可真了不得。
摩根勒菲随后道，“我的意志和身体被折磨时痛不欲生，苦于无法动弹，更无法抵挡，不得不一直听那些韵律。
但令人震惊的是，当略微习惯那些旋律后，我觉得自己的手指又能动了。”
什么，那些旋律还有这种作用？
小武和白龙都觉得不可思议，一道灵光在脑海中各自闪过。
这到底是什么古怪的事儿啊！
摩根勒菲不再面带苦涩，晃了晃脑袋，对两人道，“我一恢复身体，就立刻飞了起来……但很快就觉得身体疲累不堪，似乎有一股力量在迫使我落到地面。
我从地上爬起，想要冲破黑色迷雾，杀掉那些恶心的东西，找出囚禁我的家伙……
但随后，迷雾自动向四周散开。正诧异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大道，那些巨大的石柱就在道路两旁。
我小心谨慎地查看了周围，但目力所及黑暗仍在，都是些破败不堪的建筑残骸。那些下级仆从、信徒或奴隶却都消失不见了，就像是突然钻入了地下。
但我肯定，那不是我的幻觉……嗯，应该不是，太真实了。”
摩根勒菲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也不敢肯定了。
“我向着大道延伸的方向前进，预感到前面有些东西。偶尔也会看到一些不祥的装饰嵌板，或是出现在墙上的象形文字。
一条通向侧旁但却被堵起来的通道来提醒着我，这的确是一条早在亘古时期就已被人们遗忘的大道，而这条大道正通向某个令人难以置信，同时却残存着某些活物的古老世界。”
“极光一样的缥缈光线出现在大道尽头，忽隐忽现，变幻莫测——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道路终点，反正看到光之后……我的心里舒服了许多。”
摩根勒菲停了下来，大口喘息着，冷汗从额头渗出，胸腔中被晶化的内脏部分影响到了她讲述。
小武和白龙都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看样子，摩根勒菲还在极力回忆着。
似乎自己也不敢轻易下结论，那到底是不是她经历过的事。
小武继续用灵力灌注，试图让摩根勒菲的身体变化缓和下来——在她体内，晶体蔓延的速度的确是变慢了，但还是不能完全清除。
“我感觉那时的身体并不是自己的……因为越是靠近那些极光，我的脚步就越沉重，像是一座大山压在身上。”摩根勒菲继续说道，“空气中弥漫着不祥的气息，有些恶臭难闻，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荒古的道路上能看到有些巨大石笋，那显然是经年累月的滴水形成的。石灰岩在这些远古建筑的大道上，形成了新的石柱，构成了路上一道非常难以穿越的阻碍。
后来……墙面上的可怕雕刻变得越来越多，是人工雕凿的。一想到外部世界曾有人来过这里，就让我在不知不觉中感到欣慰。
偶尔，我能听到某些隐秘的生物，在前进的路上啪嗒啪嗒地行进，或是扑打着翅膀飞行。”
“前面出现了一条由暗色玄武岩巨石修砌的水平通道，我从两旁雕刻上看到许多更加古怪的形态。
我无法仔细辨认那些形象，偶尔出现的一两个有似曾相识的印象，几乎与龙族传说中噩梦世界生物很像。
我想停下来，再看看其它地方，但除了眼前那片变幻的光辉，身后的所有东西又被重新隐藏起来。
也就是说，微弱光线只在我前面出现，身后仍是黑暗，恐怕返回去已是不可能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只能继续向前。黑暗仍是笼罩周围的一切，好在那些黑雾完全消失了，因为这里的空气中全都弥漫着一种淡蓝色、仿佛电弧一般的光辉。
这就是我之前看到的极光，它们忽隐忽现的。
这是来自地底世界的奇怪光辉吗？
当初那些昆阳人说过，他们曾在地下世界看见过太阳，不知道是不是指这些。
那时我还在心里嘲笑过他们，不过现在看来，反而是我应该被嘲笑了，因为那的确是很有可能。”
“嗬嗬……呵呵呵……自大狂妄的家伙，说的不就是我么？”
摩根勒菲又古怪地笑了起来，她是在嘲笑自己的无知。
小武和白龙都被她的遭遇深深吸引了，仿佛身临其境般。心中不断猜测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
“迎着那片光线，我终于走出了黑暗之地。
此时，在我头上是一片匪夷所思的、翻滚涌动着淡蓝色光辉的天空。而在我的脚下，令人晕眩的远处，则是一片笼罩在淡蓝色云雾之中，仿佛无边无际的古老建筑残骸。”
“那建筑残骸是千柱之都埃雷姆的废墟？”白龙轻声问道，心中胡乱猜测着。
摩根勒菲没有给他们过多思考的时间，接着说道，“我回头看了看，巨大而高耸的古怪‘山壁’上长满了发光晶石，其中有一个碶型的洞口就在那里。
洞口边缘是锯齿状的坚利之物，黑灰色，每一根都巨大无比，光是洞底到顶部就有数百米高。
而我，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