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 时间的秘密
这两人都心无旁碍，周身的气势全开，强横无比，这种威压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不敢靠近。
轰隆！
正在这时，大地忽然一阵剧烈震动，随即地面塌陷，刹那间喷发出数十米高的涌泉。
紧接着，又有无数喷泉从地底狂涌，瞬间被染上了猩红色，那是死亡的颜色，尸山血海，翻起滔天巨浪。
远处的地面传来巨大的隆隆声，仿佛千万只巨兽在奔腾；
一秒钟都不到，天空中最后一丝光华也褪去了，巨月变为一轮黑影，所有的一切，顿时陷入深深漆黑。
无数星辰被吞噬，伸手不见五指。
众僧兵都骇然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脚下的地面传出恐怖的声音，像是无数怨魂在哀嚎，又像野兽疯狂的垂死咆哮！
“看呐！月……月亮被吞噬了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千万别乱啊！大家保持冷静！” 有人高喊着。
眼见天上的冰冷巨月消失了，原本的位置上似乎有一团庞大无匹的暗影划过，遮天蔽日。
无数黑曜会的变异者都开始疯狂嚎叫起来，像是同时接到了某种神秘指令，又像是被一股力量所控制，他们的嘴角流出了涎水。
一时间咆哮、嚎叫、吞咽等……各种声音响彻天宇，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恐怖。
“伊斯帕廷”神圣的庇护所，在黑暗里若隐若现，轮廓逐渐消失了，高大的建筑被点点淡蓝色光晕所笼罩。
数不清的微亮从众人头顶划过，像是初上天际的孔明灯，飘摇如鬼火，在狂风暴雪中明明灭灭。
“时轮？那是万年未曾运转的时轮亮了？”一名巡天影卫警觉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时轮的能量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末日真的降临了么！”
当这幅景象传进所有人的意识时，那无可名状的形状，终于出现了，像一片上千公里的巨大薄雾压了下来。
那是……古老预言中能够毁灭万域的神祇？
仅仅停留在视网膜上十分之一秒的时间，让看到的人神志顿失，但就连最疯狂的想象，也难以触及那东西的真容。
因为，人类的深层意识绝对无法想象出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一种深深的恐惧袭来，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战栗是发自心底的！
直击灵魂……
那巨大、缥缈的东西，毫无疑问是来自爬虫时代的远古残余——像是某些返祖的食肉怪物。
人们难以想象，这些古怪的肢体和器官，是怎么安插到同一个身体上的？
也许那并不是身体，而是一个那神祇身上小小的寒毛。
却恐怖至极！
单看其轮廓，只不过是盲人摸象、管中窥豹。
因为，这东西可见的部分凤毛麟角，简直庞大到漫无边际，没人能从一根腿毛想象出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有那么一刻，它的阴影被蓝色闪电照亮，现出一片微小的残缺边缘，像长着数不清的触手，扭动、疯狂扭动，巨大无边。
如果那是活物的话，显然没有必要在进化之途上更进一步了。
这东西本身就像是一团星云或雾气，甚至有人相信，那东西完全没有形状。
但如果真的完全没有形状，也就意味着可以是任何形状。
在惊人的一瞥后——
疯狂的意识开始涌现！
一股难以抗拒的重压袭向每个人的胸膛，仿佛有种无上的精神力量，强迫着把他们按倒在冰冷、漆黑的深渊边缘，拉扯着他们的四肢。
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涌出无数最疯狂的念头，一片呢喃在黑暗中响起，像是某种远古的咒语，被突然集体释放出来——
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所有人的理智似乎被瞬间剥夺，脑海中一片混沌，无知无觉，像是任人摆布的扯线木偶一般。
这些人中，不仅包括了所有“伊斯帕廷”的修行者，甚至包括那些黑曜会的变异者。
实际上，所有生物的大脑都被支配了。
正在性命互搏的扎克和龙晨两人，像两个玩偶被人按下了停止按钮，突然间不动了，僵硬的姿势保持在双手十指紧扣的状态。
然后，两人的手臂都像面条般，软软垂下。
还有乔伊娜、龙怨天、罗天成等人……
世界上的所有人，都陷入同一种无知无觉的状态。
所有感知器官都被剥夺，大脑被瞬间清空。
没有思考、没有动作、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无名之雾、混沌之王，只是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就干涉到了这个实体世界的一小部分，空间涟漪像传染病一般，瞬间扩散开去。
“嗞——”
“什么？”
混沌之王的手指触碰像到了烈焰般的炙热，侵入这个维度的意识突然收了回去，被关闭的时间闸门再次开启。
就在这时，天空中飘荡的数万只时轮同时发生了震动，震动形成光晕，像是巍峨的圣山放出了无人能敌的脉冲波。
伴随着令人绝望的地动山摇，地表上，出现了数不清的巨大裂缝。
地底裂缝中，瞬间腾起无数道光芒，这些光从半径几百米到几十公里、上百公里，一个接一个，源源不断地亮起。
人们震颤的心灵很快恢复了平静。
扎克和龙晨同时反映过来，惊诧地看着对方，两人前一刻还紧扣的手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分开了。
两人的内心都是一阵空虚，身上半点力量也没有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对方，身体酸软无力。
然后，都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就好像有一段时间被直接抹掉了，但能量的流逝并没停止。
乔伊娜本来在空中飞翔，此时的身影却在地面。
她内心疑惑了半秒，看了看周围，看到其他僧兵的脸上也同样是茫然的表情后，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立即抬起头来，看着天空，蓦然呆立。
千里之外的前文明废墟中，晦暗的夜幕下，黑桃将军正和手下们一起搬运物资，为最后的大转移做着准备。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某种变化，但说不清是什么。他并没太在意，扭过头去，目光看向无数难民。
废墟为上千名避难者提供了暂时的栖息之所，尽管狂风和冰雪依旧，但至少有地方可以让他们稍微避风了。
所有难民都没察觉到那一刻的改变，但他们的大脑在一刹那，都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空白。
如果时间停止了，那么，过一秒还是过一万年，对他们来说是一样的。
没有任何感觉，反正下一秒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572. 时间的秘密（二）
喂奶女人怀中的婴儿停止了哭泣，母亲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觉得孩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只是躲在残桓断壁旁，拉紧了衣服的领子，继续喂奶，以为孩子是因为吃奶的缘故，所以不哭了。
几个难民正围坐在火堆旁，烤火御寒。本来燃烧得正旺的火焰却莫名熄灭了，也许是觉得风太大，吹熄了篝火，有人又往里面舔了柴火，重新点燃篝火。
另外几个人正在吃东西，本来应该拿在手里的干粮，却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但那人的手上却很干净，没有摸过面饼后留下的面粉末。
这让他疑惑了一秒，随即捡起地上的面饼，吹了吹，一口狠狠咬在上面。
另一人正在夹菜往嘴里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菜的味道还是和以往一样，似乎少了些味道。
这些人对刚刚出现的异状都完全没感觉。
实际上，那一秒，一切运动变化都停止了，钟不转了，太阳不走了，夹菜的人也停止吃菜了，思维也停止了，生长衰老也停止了。
……反正，一切运动变化都停止了。
在另外一个维度上，那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
超脱物外的那一刻，风停了；
鸟儿也不鸣叫了，迈出去的腿停在空中，四周突然安静；
保持半眨的眼，柔风定住在吹过的发丝；
天空中的无数核火焰停止了爆发，射向怪物的子弹悬停在空中；
滴答——
所有事物恢复了原样。
他们知道时间曾停止了吗？完全不知道！
如果此时能有人从外空间看向地球，一定会发现那些数不清的，一道道细线般涌动的能量，彷如血管中流淌的血液一般，顿时交汇成一片。
整个地球被，一层淡蓝色的诡异光晕所笼罩，那一秒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百年，但就算是一万年，也没有任何变化。
世界上不存在时间，只有物体的运动变化，运动变化让人产生了时间的观念。
所以，时间是相对的，有运动才有时间。
如果有运动变化，但是没有人类，也没有时间，宇宙里的物体只知道不断地运动变化，不知道时间。
所有的一切一如既往。
世上的一切都在那一秒停止了运动！
而在停止一刻前的几秒。
圣殿旁巍峨的高塔上，罗渊之阵中。
朱雀、玄武和青龙，三位圣殿骑士此刻已经筋疲力尽，正用一种看到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星命之盘旁的年轻人。
那个身影，依然是如此弱不禁风的样子，高瘦的体型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活像个病秧子。
但在他们惶恐的眼神里，分明都透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三根巨柱上的符文已经密密麻麻了，亮着辉煌的光芒。旋转的速度超过了极限，随着那个年轻人的手掌发出淡淡蓝光，不断揉捏着，变得越来越快。
这是怎样恐怖的掌控力啊？
能量居然被他这样随意操控着！
至少他们三人，不，是自打有这个传送阵以来，都从未有人见过符文能量竟可以如此狂暴、如此令人震撼。
而此时，那个年轻人的黑发直直向上飘舞，像被无形的手捏住一样，双脚也离开了地面。
诸葛云的眼神变得空洞异常，黑色的瞳孔被一片虚无所代替，就像没有眼珠一般，额头上正渗出冰冷的汗珠。
他的手掌上方，漂浮着一个嗡嗡作响的小玩意儿——小小的，如木雕般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原始部落的鸟类图腾。
鸟神像不明材质的外壳上，浮现出诡异的纹路，这些纹路看似毫无规律可言，玄妙、精深。但如果有人能将其放大几十万倍再看的话，会惊异地发现其中隐藏的奥妙。
这些纹路上的每一个节点，显然都是有某种神秘意义的。
只是，除了诸葛云，没人知道这些诡异的纹路代表了什么。
异界能量的波动峰值，即将在十秒后达到巅峰，能量还差百分之零点二七，只有能量完全充盈，传送阵才能启动。
十秒，够他试一次了。
“可惜啊，就算借助此地所有的修行者的力量，还是不能达到预期。”诸葛云呢喃道，意识中蹦出一个数字。
10……
诸葛云的神色有些失望，但脸上肌肉随即绷紧了，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没人知道，他此刻是以怎样的心情下这个决心的。
“天欲让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先让你疯着吧！哪怕是这里，你也没有多少机会的。”
淡淡的语气，诸葛云这番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说完这句话，诸葛云的脑海中立即得到一个反馈，“我看到你了！你以为隔着一层可笑的面纱，我就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以为现在还是全知全能的身体吗？”
8……
“可笑至极，一个渺小的意识分裂出一个更渺小的意识，你，一个蝼蚁，就想阻止我？”
“蝼蚁么？你在这个世界干扰不了我，只会像狗一样狂吠。”诸葛云淡淡说着。
“你这个肮脏的窃贼！我会找到你的，还有你的世界！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你会失败，你的败因只有一个……只有一个答案，蝼蚁，那就是你惹怒了我！”
诸葛云脑海里的声音犹如翻滚的风暴，滔天巨浪骇然冲刷着意志，咆哮、愤怒、暴躁而恐怖！
听得出来，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气急败坏，简直疯狂了。
5……
“呵呵——愤怒只能代表你的无能，而我，不需要阻止任何事情，你会继续跌入那些恶臭深渊中的巢穴。”诸葛云的全身发出金色光芒，像是传说中的神灵一般。
“……尽管做你的事吧，时间才是终极的存在，一切都会回到原点……而时间，永远站在我的一边。”那个声音从愤怒的咆哮变为继续呢喃，像是在施压一般，“总有一天，你会想想自己亵渎了什么？”
“放屁，你也配称为亵渎对象？”诸葛云的眼神古井无波。
2……
“你要知道，这种毫无来由的骨气，在我面前是没用的！”
“好啊，那就拭目以待吧！”
说完这句话，诸葛云在心底里默默念了一个数字。
1——
高塔在震动！
鸟神像的纹路瞬间变化，无数刻印在上面的节点飞向四面八方。
岩石、墙壁、空气、植物、大地……这些光的节点，变为了巨大的光晕。
穿透了一切有形和无形的物质，像粒子辐射体一样，从罗渊之阵中刹那间扩大了。
几百万、几千万、上亿倍，还在不停扩大！
整个罗渊之阵被超亮的光华所笼罩，整个伊斯帕廷的圣殿被光华所笼罩，最后，整个群山都被光华所笼罩。
不，是整个星球都被一片光华所笼罩！
空中那个庞大无匹的无形之物在光华下顿时消散，仿佛从来未曾存在过一样。
573. 一个好人！
万米高空，古铁城的地下研究室内。
东方路的瞳孔中映出一组组数字，此刻正飞速下落，包裹着东方路大脑的金属外壳嗞嗞作响，人造肌肉被电流刺激得不断颤抖，无形的脉冲，正洗刷着他体内每一根神经。
传感器里的数据仍在激增，早已超过了临界值。
那是各个人类集合点的能量反应在攀升，反馈回的信息里，能量读数在疯狂变化。
“嘀铃铃——铃”
警报声立刻响彻整个中央实验室，中央智脑的状态极度不稳定，外壳过热，冒出浓烟，所有留守的卫兵和研究者们乱成一团。
有些人恐惧地缩在角落剧烈咳嗽起来，有些人拿着工具跑来跑去，试图控制住眼前不断冒烟的设备。
“快！截断电源！关闭所有闸门！”
“不行啊！得先灭火，开关着火了！”
“灭火装置也失灵了！快去拿灭火器！”
“关总闸，不行就用斧子劈断所有缆线！”
已经关掉了系统电源，切断了能量的供应，但仍不能阻止设备上爆燃的火花，人们惊恐的脸上不断有一道道红芒扫过。
要命的警报声不绝于耳！
恐慌，极度恐慌！
东方路的智脑像受到了铁锤的敲击，庞大的数据量，让智脑早已过载，震颤着他的神经系统，令他痛苦不堪。
可惜东方路的感觉神经完全感觉不到了，尽管胸前冒出一阵阵白烟，但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因为，控制触觉的系统是最先失灵的。
每毫秒，数据都在以千亿计算，不断更迭、累加，旧的数据还未处理完，新的数据又海量般涌入。
无数丧失了智脑控制的无人机飞速坠落，东方路遍布于各地的眼睛也失灵了。
所有无人机在触地的那一刻，纷纷爆炸、焚毁，腾起一股股白烟。
就算以浮空城所有智脑同时联网的庞大运算力来说，此刻也掌握不了如此庞大的数据。
系统过载了！
警报从来没有停止，整个地下实验室，红光闪耀成一片。
“噗通”，东方路顿时趴倒在地，身上一道道电弧乱窜。
他的身体不断抽搐着，瞳孔里的数字变化似乎变缓和了一些，但是，系统却没有自动断开连接，能自我修复的部分在试图不断重启，而中央处理器仍在接受海量数据。
造成这种结果，是东方路从未料到的——
因为，主人从没对他说过，传送阵的能量开启后，竟是如此恐怖！
信息的威力是无穷的，就算把东方路的身体大卸八块，也比这种折磨要好受得多。
但这也意味着他解脱了，不用再处理那些海量数据。用不了多久，只要换上新身体和智脑他又会活过来，而且，绝对比之前更加强大。
地球上最大的一片陆地上，闪烁着无数小光点，所有的人类集合点在一瞬间被光华所笼罩。
符文的狂暴能量消失了，黑暗中只剩下星命之盘在发光，还有上面微亮的七颗晶石。
那最后缺失的百分之零点二七能量，诸葛云用燃烧自己的灵力补充上去，完成了巨大传送阵的启动。
诸葛云之前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关乎所有人类的生死存亡。
同时，这也意味着另一件事，就算巨大的空间波动会引起无数时空的观察者，带来他的死敌，但也在所不惜了。
孤注一掷的豪情，并不是赌徒才有的品德，也不是诸葛云一时头脑发热的产物。
与其担心虚幻的未来，不如先解决掉眼前的问题更加实际。
如今，诸葛云早已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这样做的话，会引来更大的危机。
他的身躯犹如魔神降临般，黑发猎猎飘舞，悬浮在空中，淡蓝色的光晕包裹躯体，激烈的能量让整个空间都失控了。
狂暴能量一旦注入，传送阵的坐标都对准了天上的两座浮空城。
光！
地球表面上汇聚的无数光芒，就是传送阵运转的标志。
这些传送装置和符文，是只有诸葛云才知晓的奥秘，因为，这根本不是计都人或亚特兰蒂斯人留下的产物。
而是一个更加古老的种族所造的东西。
在上千万年以前，它们被称之为星空之门。
是一种由某个宇宙种族建造的，能将物质瞬间由一点传送到宇宙的另一点的奇特装置。
至于为什么会遗留在这里没人知道，却始终是个谜。
那些计都人在很早以前，也许做过一些粗浅研究，但他们根本不明白，罗渊之阵本来就是巨大飞船的一部分，深埋于地下，已经腐朽。
曾经关押过海德拉的囚室，就是这艘船庞大的监狱，整座飞船的另一个部分，动力核心，如今化为了萨特矿脉。
星命之盘就是飞船的控制中枢，当一个门装置向另一个门拨号，开启通讯联系，两座门之间将会产生一个虫洞。
这个虫洞，如果是用来做长距离的星际穿越，能量是远远不够的，至少差了好几个量级。
但以诸葛云所掌握的知识，将它们用在地表或行星引力的范围内，还是戳戳有余的。
诸葛云所作的事情，只不过是动用了无比庞大的计算力，将这些虫洞的能量分割开，再将每一个坐标设定到短距离的行星表面，也就是人类集合点。
东方路的身上有他灌输的灵力，所以能从他那里读取这些坐标。
在远古时代，每个星门地址由六个象征宇宙星座的符号，和一个代表星门所在星系的第七符号构成；这些符号孕育出近乎无穷的算法，由此，每个星门的地址都是独一无二的。
星门系统总共有三十九个符号，每个符号都代表宇宙中唯一的某个维度点；通过七个符号，可以准确锁定星门的所在位置，如果那个位置的星门工作也正常的话，可以拨号连接那个星门。
那些符号，也就是罗渊之阵三根巨柱上的符文记号。
计都人的祖先在初步研究了符文的能量后，曾尝试用这种能量作为自身灵力的来源，加以修炼，却屡次失败。
所以，他们得出一个荒谬的结论，认为这些符文代表了灵力的本源，是只能利用而不可获取的。
至于为什么无法被人体直接利用，却摸不到真谛，始终是个谜。
后来他们保留了原先的能量柱，用萨特合金建造了时轮以缩减能量，控制能量大小，只使用部分功能来开启小范围的传送阵。
不过，在诸葛云看来，星门的奥秘远不止这些，这种用法实在太过简陋，就像原始人用核燃料棒来烤肉差不多。
此刻，中央大陆上所有的集合地，都接收到了这里传出去的能量，罗渊之阵变成了一个临时控制中枢。
好几层薄雾笼罩在罗渊之阵上，升起的巨塔无比黯淡，再也没有一丝光芒亮起，黑沉沉的，死一般寂静无声。
“嗡——”空中泛起一阵涟漪。
诸葛云身影从半空中坠落下地，在离地三十公分的高度突然悬停，双目紧闭，手臂垂下，脸上并无半点血色，看起来更加病恹恹的。
“不好，他似乎晕过去了！” 林谋武高喊一声，惊出一身冷汗。
三人立即奔了过去，朱雀作为医官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妙，当即用手指放在他的鼻下探了探，竟完全没有呼吸。
“这……怎么会这样？！”她眉头一皱。
玄武盯着诸葛云，托起冷冷的身躯，横放膝头，为他仔细把了把脉，顿时一脸骇然之色。
从玄武的眼神中，两人读懂了他的意思——脉搏竟也全无！
三人都是一脸惶恐，心头剧震。
在目睹了诸葛云放出巨大能量后，他们似乎同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他的灵力已经耗尽了？”林谋武瞪大了眼睛，嘴唇微颤，看了看另外两人。
玄武垂头不语，一脸黯然，心中五味杂陈。
“不，这不可能……不会的！”
朱雀呆立片刻，从愕然中回过神来，手指颤抖着，又摸了摸诸葛云的胸口，长久无语，眼圈有些发红。
林谋武双腿发抖，颓然坐在地上。
“他……他为了开启传送阵，牺牲了自己……却让地面上近百万人活了下来！我们……我们之前一直都错怪了他。”
扑通！
朱雀跪倒在地，肩头耸动，止不住轻轻抽泣着。
一股心酸涌上她的心头。
“他是好人。”
574. 一个好人（二）
好人——不知道算不算档次的评价。
这朴素的一句话，却完全代表了三人此刻的心情。
林谋武不住摇着头，胸中也是憋闷得难受，一时心潮起伏，波澜万丈。
朱雀说得没错，这个年轻人的做法，一直被所有人深深误解了！
如果评价的话，那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大公无私的——为了保留生命的火种，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完成那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三人之前一直怀疑，这任务到底是痴人说梦，还是近似天方夜谭的壮举？
他们见证了诸葛云的所作所为，目睹了一切，这个年轻人为了达成转移所有人类的目的，飞蛾扑火般，燃烧了自己的灵力！
就像上古经文记载得那样。
他，简直就是个圣人！
此刻，圣人却灵力耗尽，黯然陨落。
命运似乎开了个大玩笑，一个 “好人”的冰冷尸体就在眼前，除了他们三名圣殿骑士外，甚至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燃烧灵力——但凡修行者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就算再强大的灵力者，一旦灵力完全耗尽，可以说就相当于判了死刑。
灵力，是每个修行者最看重的东西，长久以来的修行，体内孕育出灵脉，也是他们超脱凡人的凭证。
那是生命的本源之息，越是强大者对灵力的依赖也越大，哪怕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只要还有微弱的灵力搏动，假以时日就能恢复过来。
所以，修行者们不敢说是长生不死的，但用灵力来延年益寿，确是不争的事实。
物极必反。
与黑煞的力量不同，变异者们的能量来自灵力的极端，也可以说是负之力。
看起来，黑曜会那些人似乎并不知道，借用的黑煞力量是来自何处，以为这是自然界普遍存在的能量，更不知道一旦与古神切断联系，他们就与普通人一样。
如果这帮人就是靠变异能量称霸世界，妄想当世界进化后的存在，那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灵力天生就是克制黑煞的。就像光与暗，正与负，双生双伴，如影随形。
但此刻，这个年轻人居然一点灵力都感受不到，就像电池的寿命到了，无法再充电，一点灵脉都感受不到。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诸葛云的身体冰冷无比，三人的心中此刻在无声泣血！
他是灵力耗尽，死了。
这个无敌般强大，又不可一世的圣人，彻底死了。
三人看着诸葛云冰冷的身体，没想到，他就这么离开了……英雄扼腕，令人唏嘘。
“咱们……把诸葛云的尸体带走吧。”
沉默良久，林谋武终于开口道。
“嗯，但是……要带去哪里？”朱雀眼圈通红，强行收拾难以平复的心情问道。
“此地不可久留，当然是去找他的仆人们了。”林谋武抬起头，看了看残破的罗渊之阵穹顶，黯淡的星辰高挂，用手一指天上。
“唔，找他的仆人们……”朱雀重复念道。
大敌当前，虽然地面的百万人类已经转移，没有被兽潮所影响，但地面上已是异界之物的天下。
此刻，在这颗星球表面上，只有两座浮空城，才能称得上是最后的庇护所。“伊斯帕廷”的所有人都在上面，龙怨天与罗天成等人应该也在那里。
三人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今后会怎样？
这种式微的庇护所，又能维持多久呢？
“等下，他手里的是什么东西？”玄武看到了诸葛云手中那个小雕像，似乎有些古怪。
“那是他的东西一起带着吧！”
三人将诸葛云的尸体揽住，触手冰冷无比，各自心中又是一阵莫名悸动，随后他们一飞冲天，向着古铁城上升。
“伊斯帕廷”的大殿前空无一人，前一秒还在浴血奋战奋战的僧兵们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满地的尸体，丢弃的兵器，还有流着口水、恍然而立的变异者。
所有接触到光芒的人，都在那一刻消失了。
圣光笼罩，所有人类集合点也是一样的景象，传送阵中的身影瞬间消失，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空间通道被另一个维度替代，那是诸葛云用自身能力影响后的维度，尽量压缩在行星范围内，减少波动向宇宙其它区域扩散。
那一刻，诸葛云虽然明知这是徒劳的，但他内心中，还是希望能减少波动被侦测到的几率。
巨大的光芒，降临在浮空城上。
所有人类像是做了一场奇特的梦，眼前的景物飞快地变化，泛起阵阵涟漪，再一睁眼，已经身在万米高空的浮空城。
浮空城的反重力引擎在轰鸣，地面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一瞬间，无数道光芒从天而降——
古铁城和沙城从未像此刻这样如此拥挤过，人口突然增加了几十倍。这里的准备工作早已经就绪，所有待命的士兵，看着凭空出现的人群，仍都是目瞪口呆。
就算他们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仍掩饰不住脸上的一片愕然。
如果没有亲眼看到，这些士兵根本想象不到——那种看似痴人说梦的情况，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沙城中人山人海，转眼降临在他们面前，别说是士兵了，任何人在见到真实情景的一刻，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震撼！
无比震撼！
这一刻，他们心里除了震撼外，再没有多余的想法了。
人群中的声音逐渐嘈杂不堪，从窃窃私语声变得大了起来，几秒后就如雷鸣般爆发，每个人心中感受都是一样的。
真相，幸存的人们急需知道一切真相！
这些普通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目力所及，都是从未见过的景象。
巨大的石墙在远处城市外围高耸，一圈圈将城市围住，沙城古老的城墙修缮一新，并被渡鸦向外扩展了好几公里。
城墙上是守卫们和各种武器装置，无人机上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不断巡逻的双足机甲在士兵们的簇拥下，沿着固定路线缓慢前进。
各种路障按照一定次序，分布在广场和道路两旁，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严阵以待，将庞大的人群分隔开来。
恐惧、焦虑、震惊、惶惶不安，此刻填满了所有人的心。
有人认出了沙城中的金色尖顶，开始惊声尖叫起来，双眼向更远处望去时，心里却被震撼到不行。
除了城里的闪烁灯火，拥挤的人群，周围竟是一望无际的孤冷黑暗！
天上的群星，似乎比平时在地上看到的更清晰了；巨大的月亮也与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表面的坑洼纹理，都如此真实，有着令人恐惧的细节。
这里显然不是在地面上，这是哪里？
“这些建筑有点眼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天啊，你们看看周围，那是云么？难道我们是在古格山的山峰上？”
“不，绝不是古格山！我认得那些建筑，以前做买卖的时候曾到过这地方。”一位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摇着头，撇了撇嘴。
“怎么？你认得这里？”有人问道。
“嗯，这里是绝对是沙城！你们看那边，那些金顶的建筑就是沙城的王宫。”
“沙城王宫？沙城不是早就被封城了吗？据说以前就切断了贸易通路，我们怎么会在沙城？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沙城怎么会在这么高的地方？难道……这是天上？”
“神啊，不会是在做梦吧，怎么突然间出现了这么多人！”
“是啊，我们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地方？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是哪里来的？”
“等等，看那些拿枪的士兵怎么解释吧，他们之前说过，如果不按命令行事的话，所有人都有性命不保。”
“你知道那些士兵是什么人吗？嘿嘿，我可认得他们的标志，那是古铁城的军队！”
“对，就是古铁城的军队！先别慌，听听他们怎么说！”
一时间，喊叫声、啜泣声、私语声、骂娘声嘈杂不堪，人们互相询问着，妄图提前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无论经历怎样的时代，怎样的世道，人类这种生物除了吃喝拉撒睡，还缺少不了两样东西——性和八卦。
此刻，支撑这些人重燃希望，能够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各种八卦。
每个人都惶恐不已，七嘴八舌、纷纷议论起来，心中存着无数巨大疑问，等待有人站出来解释。
按照之前东方路的安排，居住区和驻防区的通道布置完毕，被临时搭建起的障碍物分割开来。
难民们按区域编号，分配到各个收留区，然后再统计人口。
数架无人机在飞过头顶，在空中巡逻警戒，显然这些机器没有受到地面能量的干扰，仍然工作正常。
地上的车辆不断运送着物资，荷枪实弹的士兵站立在通道两侧，几乎所有地方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但除此之外，基本秩序还是有保证的，人群中的骚乱声被无处不在的巡逻机甲所震慑。几十平方公里的地面只能做暂时安置，很快，这些人就要转移到地下去。
下面有能容纳近二十倍人口的空间，所有地下农场和前文明的军事区被渡鸦他们改造成了居住区，俨然就是一座太空城。
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前文明遗物，这些难民们都惊叹不已。
那些帮派暴徒也藏匿于难民中，老老实实的，没人敢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
王八一方的帮派黑老大们，脸上的暴戾神色没变，但身体都很老实，相当景然守序。
毕竟，没人敢硬杠荷枪实弹的军团，还有些帮派老大甚至自愿站出来，帮忙维持治安。
命令下来了，是用无人机的大喇叭广播的，一遍又一遍，保证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楚楚。
男男女女，老幼妇孺，所有人都像刚出生的婴儿般，一丝未挂。
575. 头等大事
汇聚的人潮宛如黑色河流，难民们拥挤着，排着队，从几台大型的仪器前缓缓走过，赤条条的接受检查。
不知道是检查什么，但接受检查的人，内心都惶惶不安。
食物、武器、身上的零碎杂物，全部被没收一空，任何人不准带任何东西。
一阵阵哭喊声传来——
有些人被查出感染变异病毒，立即被士兵们拉走隔离，关押起来。
科技与黑暗的力量抗争，会是什么结果？
这些人就像神话传说中，想要登上方舟的动物般，在得到主人的允许前，不敢出声或反抗。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上船，才能活下去。
所以再桀骜不驯的家伙看上去都很听话，没人敢不守规矩，有怨言也只能憋在心里，顶多再暗暗骂两声娘。
地球上仅存的人类，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两座浮空城容纳近百万人口，确实有些紧张。
古铁城的军事要塞前一片灯火通明。
不远处的城镇里，无数探照灯在人群上方摇晃，几个明晃晃如同白昼的大广场上，同样挤满了人。
乔伊娜临风伫立在一座高大建筑的顶部，脸上冰寒如霜，默默看着拥挤的人潮，人们互相推挤着，向地下入口缓缓涌动。
冷漠的眼神中，猜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
矿山城的人口近三十万，是整个中央大陆上人口最多的，如今，这些人都被传送到了古铁城。
人类新的时代开启于今日，需要强大的统治者领导。
老爹带领林家、特纳家族、多米诺家族正在原地待命，周围簇拥着一帮手下卫兵。他们一早就被东方路接到城中，另外几大贵族家族的人也是如此。
本来，东方路是想凭借着他们的号召力，来组织难民们避难的，但现在看来，他们却比那些难民们还要紧张。
这些大佬们脸上带着惶恐不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了。
“老天啊！他们……这个……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滋滋——”
马龙语无伦次地说完，狠狠抽了一口雪茄，从鼻中喷出一股浓烟。手指间的红光明亮，雪茄几乎快烧到手指了，仍是浑然不觉。
眼前的光景令他瞠目结舌，舌头打卷，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每一道天光亮起，就意味着数万人同时出现！
乔治不停用手擦着额头的冷汗，呼吸沉重，肥大的身躯在不停颤抖。
老爹也像个白痴一样，半张着嘴，双手不住挠着腮帮子，神情很是惶恐不安。
这些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主儿，就算山崩于前也会面不改色。
但今天，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震撼，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
一片又一片的人潮汪洋出现，在原本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诡异。人群的声音嘈杂无比，人头波浪般攒动，一眼望不到边。
近三十万人同时出现，这是什么概念？
只怕光是发出的震天声音，就能让所有的房顶被声浪掀掉！
几个大佬此刻都一脸震惊，手足无措，哪里还顾得上指挥和发号施令？
乔伊娜看了几秒钟后，头转向另一边。
这边是被分隔开的军事禁区，同样高大的围墙环绕，周围是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和战车。
他们都在严阵以待，因为“伊斯帕廷”无数幸存的僧兵就暂时安置在这里。
他们必须与普通人类分割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悻悻然神情，一个个坐倒在地上，调整气息，等候大长老的下一步命令。
在僧兵们围坐的正中，有两个硕大的“监牢”。
这东西，本来是无面战神用来关押实验失控的灭绝者的，以特殊合金打造，强化外壳坚固无比，数根线缆连接着底座，里面能产生数万伏高压。
如今，牢笼里关押着被龙怨天等三名强者制服的巨人——黑曜会十二柱猎犬扎克。
“我会杀死你……我会杀死你！我会杀死你！！”
巨人用硕大的拳头猛烈锤着金属壁，咆哮的声音清晰传进龙怨天等人的耳中。
“我们走着瞧。”龙晨透过紧咬的牙关说出这几个字。
“把你的内脏都喊出来，把你的力气都嚎没，然后让我一刀砍下你那颗丑陋的脑袋！”
“嗷呜——”
龙晨的手指放在按钮上，开启了电网，一阵焦糊的味道传了出来，巨人哀嚎着，不敢再靠近电网。
“也许这能让他暂时老实点，但我有更好的办法治他。”龙怨天看了看龙晨，缓缓走向另一个牢笼。
这个牢笼里关着顾飞妍。
她此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被斩断的翅翼重新生长，但恢复得很慢，手腕脚腕都被带上了“伊斯帕廷”用的灵力枷锁。
那是用灌注了灵力的萨特合金打造的枷锁，变异者只要带上这东西，会立刻全身无力。
其实，说起这些牢笼，当初还是顾飞妍建议无面战神制造的呢，没想到如今自己却被关住，尝到了囚禁的困兽滋味。
她心里很明白这些人会怎么对付自己，还有，想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秘密。
顾飞妍确实掌握了一些东西——黑曜会关于“伊斯帕廷” 几乎所有的资料。
她在黑曜会这个庞大的组织中，除了担任技术者和调制专家，还能接触到很多一般信徒所不知道的机密。
曾被“伊斯帕廷”关押在监狱里的变异者多不胜数，几个世纪以来，从没有异族被关押在监狱里，还能活着出来，她应该也不例外。
但顾飞妍还抱有某些虚妄的幻想，毕竟现在格局形式变了。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了！
等待了无数个世纪，黑曜会的至高神，已经通过九曜连体和脆弱的时空裂隙，降临到了他们的世界。
所以，她必须要活下去，看着这些卑微的人类和自命不凡的修行者，在至高神的力量下屈服、跪拜！
而要想活着，就必须放弃抵抗。
权衡了吐露出一些秘密的代价和付出生命的代价后，这个问题的选择并没什么困难的。
这些修行者还有乔伊娜真是意外的敏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价值，所以没有来折磨她，而是选择了扎克。
顾飞妍当然也不会像扎克那个蠢蛋，不断做无谓挣扎，发飙发狠，说着羞辱对方的怨言，愤怒的咆哮或其它举动。
……那都是白费力气，只会换来更加严酷的折磨。
乔伊娜在建筑顶端看了一会，不住摇头着，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毕竟要安排的事情太多太多。
显而易见的是，几十万人要生存，粮食、饮水、一切必要的生活物资，这些东西的需求量都是巨大的。
古铁城和沙城不同，铁血帝王经营了超过五十年，他造城的理念就是为了全民皆兵，所以，这里的设计方向主要是居住和军事功能。
极为少量的几个地下农场规模不大，只能养活不到五、六万人口，也就是之前在这里真正居民的人数；
而沙城不一样，它虽然也是个庞大的军事基地，但那是在前文明时代。
地下的多层结构，其意义不明，也许原本就是为了发展经济和人口所预留的。
在几百年前的那个时代，人类的城市趋于小型化、集约化，以极为环保的形式建设，尽最大可能减少对环境的污染，并普遍建成多层次的模块化结构。
为了适应将来人类大规模太空移民，自给自足型的经济体系，和城市建设体系占据主流，受到广泛推崇。所以，军方的设施也不可避免照这个方向发展。
沙城有几十个地下农场已经被打理、修复出了近六成，目前有二十三个大型农场。
如果开发顺利，其余的几个农场能够满负荷运转的话，那么，绝对可以养活近百万人口的城市，甚至绰绰有余。
这是在沙城地下的智脑中，有明确记载的数据。
几百年前的时代，这些自给自足的军事基地，甚至能够为周边的居民提供多余的粮食、蔬菜、水果等产物。
恐怕，以目前的状况来说，食物储备顶多只能维持六十多天，大约两个来月。在这两个月里，所有人必须实行严格的社会分配制度，额定口粮、日用品等社会物资分配，然后再想办法，逐步恢复生产。
所以，养活这些人是头等大事。
照此推算，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必须遵守规章制度，也就是法律，赏罚分明有度，才能够正常存活。
不论是普通民众还是小商贩、农民、牧民、手工业者甚至以前是暴徒，都必须强制贡献出力量。而商人在这里的角色，几乎可以忽略。
所有人，必须按照对城中社会的贡献大小，来得到额外奖励。
在这个特殊时期，必要的社会规则——法典，会很严酷，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这也是乔伊娜脑中构想的第一步，重新洗牌，制定游戏规则。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消除人的等级和差距。
每个人的能力大小不同，得到的社会财富分配也会不同。
举例来说：如果某些特权阶级的存在是被容许的，那么法律的作用就会变得微乎其微了，这显然是错误的。
但如果没有培养特权阶级的土壤，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话，那么就会造成另一个问题，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不会有人站出来自愿加班加点，比别人多干活，因为干多干少没有区别，都拿一样的酬劳。
长此以往，就会产生社会的消极因素。
两者孰重孰轻，没有明显界定。
576. 联系人到了
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简直难于登月！
挑战人性这种事，人类文明史上不是没有过，而是太多了，但总有人仍愿意冒险尝试。
自原始社会刚刚出现时，就有人试过了，再到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为王的时代……从未有人成功过。
人类历史上也多次验证了一个事实：即所谓的先富者带动后富者，根本就是违反人性规律的。因为，先富者除非是圣人，否则，绝不会将自己辛苦积累的财富贡献出来，平白与其他人分享。
那么，圣人存在么？
当然，世界上确实也出现过一些超级富豪，行为堪比圣人，他们非常愿意在死后捐出所有名下巨额财富。
为什么是死后捐，而不是活着的时候？
这个道理用脚指头想都能想明白！
但这样的人毕竟是极少数的，至少他们在世时，子孙后代们会拼命阻挠他们这么做。
圣人捐完资产后，一旦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入土为安，就会有“贪婪的恶魔”占据他的财富，继承者可都算不得什么圣人。他们的贪婪和**可以主宰一切，甚至让人做出疯狂、残忍的野兽行径。
前文明时代，曾出现过一些富可敌国的超级大富豪、财阀、集团、垄断企业，那是活生生的例子。
据史料记载，地球上曾出现过500个超级富豪集团，占有了世界上近百分之47.66的财富；
三百年后，其余的家族消失了，世界上只剩下16个超级富豪家族，而这16家超级集团，占据了全世界百分之75.3的财富；
他们能瞬间翻云覆雨，掌控世界上大部分社会资源，甚至挑起纷争。
而又只过了不到50年，这6家世界超级集团最终只剩4家。
一切人类活动，几乎都笼罩在他们的庞大阴影下。4家集团的产业在生活中无处不在，小到一粒米，大到一艘游轮，涉及了日用民生到军火制造等，全球几千个相关领域。
生活中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这就是巨无霸型的金融寡头、全球食物链最顶端的垄断者。
超级4大家，最终达到了占有全世界财富百分之93.75的惊人数字，所有最有权势的统治阶层，都是从这几家中诞生！
令人咋舌！
社会规则在绝对的权利面前，被破坏殆尽，经济停滞不前。
人类文明无法发展？对不起，似乎已经没有发展的必要了。
至此，为了能瓜分最后的财富，吞并其他家族的资产，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除了爆发全球战争外，已经没有任何手段能让这4家和平相处了。
他们的想法很现实、很残酷——
反正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就算毁了也不会留给他人！
不破不立！
这是战争，是能让社会资源重新分配的唯一可能，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四王之战。
完全的特权会酝酿出**，而完全没有特权，又会无法推动文明社会的进步与发展，看起来似乎很矛盾。
但两者的区别，就在于拿捏好一个度。
其中有一个关键的影响因素，就是时间。
根据时间动态调整，使其微妙的平衡。在某个极端时期，比如现阶段，分配初期，可以实行一些极端的社会财富分配办法。
但往后，就要逐步转变社会规则，如果不转变，整个社会就难以为继。
转变规则的过程中，必然形成巨大阻力，而要想打破阻力、变更原有的游戏规则，就会造成冲突，冲突升级，就形成了革命势力……
那样的话，战争一旦爆发，人类文明就会倒退到原始社会，之前付出的一切将付之东流。
但是某些显而易见的弊端和特权，要实行下去，也是有必要的。
有位伟人曾说过：难题只是在这个时代称之为难题，我们的子孙后代一定比我们更聪明，可以留给他们解决。
那就只能通过时间来转变，靠子孙后代，缓缓推进。
这就是从一个文明到另一个文明演变，需要经历的阵痛。
不进则退！
阵痛是短暂的，但带来的后果却是长期的，随时间会变得更加合理、更精细化、更适应社会环境的无情变化。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一切因果大道都包含在其中，宇宙中文明生命演化的进程，也是同理。
乔伊娜在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大转以后，下一阶段就要考虑更加严峻的现实生存问题了，摆在她面前的，就是从未有人尝试过的难题。
她决心先从规矩入手，没规矩不能成方圆，为了所有人都能在此地活下去，必须制定一部法典！
这可不是汉谟拉比法典，制定容易，执行起来艰难无比。
乔伊娜坚信，法律不能让人人平等，但在法律面前必须人人平等。
今后，这两座浮空城，就是人类在这颗星球上最后的庇护所了，全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哪怕一丝一毫的差错，后果也绝对难以想象。
乔伊娜敏锐察觉到了，一切荣光背后，潜藏的都是危机！
妥善打理一切，这是她对诸葛云做出的保证。此刻，她感到有些无助，心里暗想，“如果主人在这里就好了……这一切都是主人所创造出来的，没有主人的大能，所有人类都会被异界疯狂兽潮吞噬，人类文明也将不复存在。”
她重重吸了口气，胸中郁结不快，感觉压在身上的是座无形的大山。
现在，主人应该回来了吧？
毕竟按照之前的约定，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大转移，如果他还有别的计划，也该去实施了。
乔伊娜忽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心跳莫名加速，她想尽快安排所有重要的人，商讨接下来的事，背后翅翼展开，飘落下地。
几分钟后，古铁城的帝王堡垒内。
冰冷的陈设依旧，那只沉重的铁王座依然还在原地，乔伊娜没有动这里的任何东西，一切保持原样。
所有诸葛云的仆人被乔伊娜召集来了，共同探讨接下来的对策。除了原先“伊斯帕廷”的人，对这件事的知情者都到场了。
“各位，情况我已经说完了，如果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就提出来吧！”乔伊娜的冰冷目光环视了一圈。
众人都是表情僵硬，沉默良久，没人开口说话。
如果没人看到真实情况，人人心中还是个大大的问号。现在，这件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众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并不是没有要问的话题，而是问题太多，一时理不清头绪。
这些人所面对的，可以说，是历史性的一刻。
“如果没人再有疑问，那么……我们必须尽快商议下，接下来就要解决这些难民的问题了。”
乔伊娜从圆桌的座位上站起，走到在大厅的一扇巨窗前，忽然回过头来：“安顿近百万人口是个巨大的工程，接下来的计划宜早不宜迟。而且，那些变异者已经在地面肆虐了，有些事，我们不能等主人回来再决定，现在就有一堆事情等着我们办，越快越好。”
大家一个个表情严肃，对目前的情况也感到相当棘手，都在沉思不已。
正在这时，外面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步伐。
“站住！什么人！”
“报……报告！”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神色有些慌张，额头上全是汗水。
他显然是看到了大厅里的情况，在门口突然迟疑了一下，收住脚步，被门口的卫兵拦下。
“法克！你个不开眼的混蛋，这是什么时候，不会分场合吗？”马龙只撇了一眼，就开口骂道。
此人是多米诺家族的亲卫兵，而且，是跟随多米诺家族多年的忠诚侍卫。
“这么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让他进来说吧。”乔伊娜回过头，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名卫兵。
“呃……这件东西……我不知道……”
但卫兵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眼睛盯着多米诺两老，似乎很紧张，脚步却没有再向前挪半步，脸上显露出莫名的古怪。
“嗯？”乔伊娜的表情一僵，目光冰冷起来。
“等等，有件东西？”马龙眼皮一沉，看向卫兵的手，似乎捏着什么东西。
“放肆！都让你进来说了，还支支吾吾个屁！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乔治忽然站起身来，用眼神示意了马龙一下，向外走去。
马龙楞了半秒，似乎想起了什么，也站起身来，向乔伊娜道，“这个……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们的家务事，我过去跟他谈谈。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着两人就要往外走，门外那名亲兵侧过了身，退到走廊里。
“慢着。”乔伊娜迈开修长的腿，款款走向门口。
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什么事情比现在商讨的事情还重要？竟能让两名大佬出去密谈！
马龙知道乔伊娜的脾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想重新坐回去。
“我要你进来说。”乔伊娜的眼神冰寒，看着那名卫兵。
“没听见么？进来吧！”乔治也回到座位上。
卫兵这才惶惶不安走了进来，眼睛一直不敢看乔伊娜。
“说吧，在这里我们都没有**和秘密可言，今后你要注意这一点。”乔治说道。
“是那边的联系人，他们到了。”卫兵小心走近多米诺两老，弹开手掌，小声说道。
只见他的手掌里竟是一个诡异的符号，深深刻进了肉里，闪烁着绿光。
但就在乔伊娜想走近些，看得更清楚的时候，那个诡异的符号却不见了。
亲兵的手掌上什么也看不到，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577. 联系人到了（二）
“什么？联系人……？在这个时候？”马龙的脸色有些诧异。
“联系人？”乔伊娜冷静地看着马龙，等待对方做出解释。
“唔，这件事我们本该早点说的，但一直没合适的机会，现在告诉你……应该也不算晚吧？借一步说话。”马龙看着乔伊娜，一边向门口努了努嘴，一边心怀忐忑，微微摇头。
“好吧！”
乔伊娜毫不犹豫走了出去，她便是那种当事情变得棘手时，就会立刻卷起袖子开始做事的人。
一段时间后，多米诺二老、乔伊娜，还有那名亲兵一起站在走廊上。
亲兵几句话就把事情交代完了。
听完亲兵的话，乔伊娜目光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又转头看了看马龙和乔治。
心里暗暗想到，居然有人绕过自己，要见多米诺家的两位族长？
先不说他们到底是谁，单从对方是怎么来到这万米高空的方式，就让乔伊娜疑窦丛生。
“说吧，来找你们的是什么人？”乔伊娜问到。
“那些人……我们称之为联络人或信使。”乔治·多米诺的表情有些无奈。
“嗯，你们应该都很清楚这个节骨眼发生的一切了，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乔伊娜不想有任何的闪失或节外生枝，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任何可能危及人类安全的事情，都要扼杀在萌芽状态。
马龙·多米诺长吁了口气，“还是我来说吧，这件事，其实一直是我们多米诺家族的秘密，至少……曾经是个秘密，啊不，我绝没有冒犯的意思。” 他的指尖冒出火苗，点燃一根雪茄继续道，“因为那些人行事很低调，在我爷爷的爷爷……嗯，总之是非常古老的时代，就认识他们了。”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你是怎么跟他们联系的？”乔伊娜奇道。
“那些人，算是与我们命运相连的神秘之人吧，虽然我的祖先很多年前对他们有过恩惠，他们也会提供我们家族一些……知识、技术，让多米诺家族的科技领先于这个时代。但他们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们了，我们家族也不会主动联系他们，都是他们派人来找我们的。”
“单线联系？”
“对。怎么说呢，上一次见跟他们见面，还是在几十年前了吧？”马龙嘴唇微颤，转向乔治，深深嘬了一口雪茄。
“嗯，那些神秘的家伙上次来找我们……至少有二十年了，的确可以说是很久以前的事。”
“他们这么多年都没再找过你们？”乔伊娜感到惊讶，秀眉微蹙。
下一句，她想问为什么现在突然来找他们，但想了想，但还是把话咽进肚子里，等着两人继续说。
“没错，再没找过我们。据我所知他们行事相当隐秘，而且是一个庞大的势力，很古怪的，我们家族在其他地方还有这种联系人。”乔治插嘴道，“但现在么，我们早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嗯哼，那他们为什么现在来找你们？可别告诉我，你们当真不知道他们的企图？”乔伊娜的脸色一变，故意狠狠问道
马龙和乔治同时一惊，听乔伊娜的语气，似乎很有些不满，或者说怀疑。
“啊不！说实话，我们真的不清楚，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一般都是来谈某种利益交换吧。你知道的，毕竟多米诺家族很有势力，也很有钱，他们需要依靠我们生存。”
“哼——鬼话！”
乔伊娜脸色顿时冰冷起来，“难道他们是来要钱的？那好，你们现在的联系人是谁？”
她心中越来越疑惑了，除了伊斯帕廷外和黑曜会外，难道还有别的隐世的组织？
“联系人？一个狡猾的家伙，也许是个混蛋，谁知道呢，但不可否认，他们很神秘，知道的东西也不少。”
“你不信任他们？”
“不，我们谁都不信，包括你在内。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实际上，如果不是必要，我可不想跟他们发生任何关系。”马龙在乔伊娜的追问下，有些惶惶不安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们平常就是这么交往的？”乔伊娜说道，对多米诺家的两个老家伙不禁有些刮目相看。
“你欠我个解释！”
乔伊娜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其他的秘密藏着掖着，并没说出来。
“你说得没错，但我们知道的跟你一样多，但我想，既然他们就在这里，还是让他们自己解释好了。”
“嗯，明白了。”
乔伊娜的目的达到了，脸上神色缓和下来。
看来马龙他们确实不知道这些人的来意，看来，自己要亲自见见那些人了。
她沉思了一下道，“那好，我也希望见见你说的人，希望你们说的是实话！否则的话……哼哼！”
“你放心，对这件事，我们绝无隐瞒。”乔治松了一口气道。
“当然，这里你做主，咱们现在就出去看看吧。他们能在这个时候找到这里，确实很不简单，而且应该也不怕暴露身份，你说对吧？乔治。”
马龙看着乔治，深深吸了一口雪茄道，其实心里对来者的意图也是打了个大问号。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裉节上，这些几十年从未再出现的人，再次找上门来，还要要见他们，听起来确实有点令人不可思议。
几分钟后，城堡内的一间密室中。
这间密室，原本是无面战神夏无尘，为觐见自己的密探专门准备的，也是在这里，他被那个女性血灵所折磨，并赋予了能力。
乔伊娜当然不知道这些，但密室如今却刚好派上用场，用来会见那些神秘的信使再好不过了。
乔伊娜让马龙和乔治先去跟他们见面，自己躲在另一个密室上方，隔着单向玻璃暗中观察。
不多时，门开了，卫兵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人。
这四个人都是一袭暗色的头罩和斗篷，看起来的确很讲究。
除了他们身上斗篷的材质很奇特，上面还有些暗纹微微泛光，身上其余的装扮，倒跟外面的难民也没什么两样。
当先一人身材苗条，个子不高，显然是名女性。
她身后背着一个巨大、有些吓人的剑匣，那东西足足高了她两个头。
但看样子，她那柔弱的身躯丝却毫感受不到重量，背上去很轻松。
她身后还有三人，居中的一名是高个子男人。
在高个子男人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两名个头几乎比他矮了一头的人，但身材偏瘦，背后背着武器，似乎也是女性。
高个子***得笔直，头微微低垂着，看不见脸。
穿着华丽长衫和深黑色束腰外衣，衣服上有泛白的纹章——底色是黄色，上面并排站着三只抽象的鸟类，双手空空，垂在身体两侧。
三女一男，进了门后也没有立即脱下兜帽，当先的女人环视四周，然后就这么静静站在屋子当中。
马龙和乔治用眼神示意卫兵退下，然后从桌后站了起来，都盯着当先那个女人。
马龙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踌躇着该怎么开口，或是等待对方先开口。
乔伊娜躲在上层密室，看向那四个人，绝非泛泛之辈，说不定实力也很强大。
密室中的气氛有些微妙，但很快就被打破了。
“好久不见啊，你们两个小子变得这么胖了？”
当先那名女性五指张开，在空中一摊，头上的兜帽自动除下，嘴角带着一抹诡秘的微笑问道。
只见她一头亮灰色的长发，发梢光泽无比，脸型俊俏，面容姣好，有些精致的布质领口翻在脖子两侧。
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女郎，但瞳孔中却有种历尽沧桑的神色。
马龙和乔治心跳加快，互相望了一眼。
眼前这个女人的容貌，竟与他们几十年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岁月仿佛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你是……？”马龙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震惊。
“怎么，对我的到来很吃惊吗，还是早已忘了我的长相？”
这个女人除掉斗篷上兜帽的一刻，就连乔伊娜也是一惊！
这个女郎，她认识！
这不就是当初在古格山脉脚下，那个奇怪的小村落，指点自己去采灵草的那位计都人长老吗？
原来神秘使者是她？
乔伊娜二话不说就直接冲了出去。
心里暗暗想着，她为什么突然到浮空城来了？
女郎身后的那名高个子忽然上前一步，对长老压低了声音道，“有强大的人来了！”
“什么？”女郎脸色一变，侧头一瞥，看向门口。
高个子男人身旁两名侍女手，将放到背后，握住了武器的把柄。
“别来无恙啊！长老。”
几秒后，乔伊娜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仿佛像看到了老朋友般的暖暖笑意，嘴里打着招呼。
乔伊娜在还未步入房间时，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这种的威压有些古怪，至少她从未体验过。
不过以她的能力，也没有太在意，甚至连反击的意思都没有。
女郎也看到了一头红发的乔伊娜，灰色的瞳孔瞬间收缩。
如今的乔伊娜，样貌虽然未曾改变，但身上的气质却大有改观，特别是那两对透明的翼翅，如一层薄纱垂在背后，让人惊讶不已。
“是你？”
“是我。很意外么？”
马龙和乔治都没想到，原来乔伊娜是认识这女人的，而且两人看起来似乎还很熟，顿时大为惊奇。
现在，反倒是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了，像两个白痴一样，半张着嘴，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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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胧夜
“你……你怎么在这里？啊！不，我是说，你的样子，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呢……”女郎盯着乔伊娜，神色古怪。
“呵，我是不太一样了，对吧？当初你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了，不过，我还要多谢那时的指点。” 乔伊娜微笑着道，这番话可没有半点虚假，
乔伊娜的身体变化显而易见，对方看到后感到惊讶，倒也正常。
“倒是你的样子也有些变化呢。”乔伊娜看着长老那一头银灰长发。
长老光洁的脸上透出淡淡粉红色，“呃，是的，我经历了一些事情，这也是我来此的原因之一。”
“呵，那真是太意外了！怎说呢，我是没想到的，竟然在这里又见到你！”乔伊娜笑盈盈看着她说道。
“是啊，没想到咱又见面了。”长老的修长手臂凌空划过，掌中四指摊开，小拇指贴在手掌上，鞠了一躬。
举止依然是那么优雅、高贵，像个受过礼仪之道的皇室贵妇一般。
“对了，那个啥……你的身体还好吧？灵草也采了不少吧？呃——”
长老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住不说了，弯弯的柳叶眉微微跳了两下，最后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
她虽然在极力压制着情绪，不显露出来，但还是被乔伊娜过人的察言观色本领所捕捉到了。
她神色一凛，心中想到长老显然是从李青那儿，听到了不少关于小武的事情。
“没关系。说实话，要不是你的指引，我们也不会顺利采到灵草，我也不会有今天这样子呢。”乔伊娜眼神古井无波，平静的说。
“抱歉，没想到那件事把你们置于险境中，因为我没告诉你们真实的事情。”女郎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其实那是我们的圣地，封存着一些……未知的力量，本来我以为它们不会打扰到你们。”
女郎说完，似乎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身旁那名高个男子。
“啊不，没关系，当初是我们坚决要去的，你后来不是也派了李青去给我们当向导吗？后来那些事……与你无关，我还是非常感谢你的！”
“嗯——”
这时，乔伊娜忽然感到身上无名的威压消失了，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长老身后，知道威压是来自于高个男人的。
那男人放出威压，却没有试探出乔伊娜的实力，也是有些惊讶。
但他不动声色，微微颔首也没说话，半张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但从两片薄唇咧开死的幅度看得出来，那表情似乎有些不屑。
他身后两名少女立刻会意，缓缓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
“嗯，我嘛……的确是有些变化，这里的人都知道的，对吧？”
乔伊娜看了一眼多米诺二老，又将手臂对那四个人大方地一伸，指向桌旁座椅，举止完全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时间一晃，咱们有快一年没见了吧，那些事情……该怎么说呢？”
乔伊娜掩饰不住地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好了，咱们别光站着，坐下再说吧。”
“对了，我还没问你们几位到此的理由呢。”
“嗯，我们来此么……你说得对，有些事情真是让人无奈啊！”长老从身上解下那个巨大的剑匣，轻轻放在脚边。
然后转身，冲身后那名高个男人抛了个眼神，坐到了椅子上。
另外几人也一起在圆桌前坐了下来，除去了兜帽。
此时，乔伊娜才看清了那高个男人的长相。
脖子苍白的皮肤下像是透明的，血管清晰可见，刀削一样的脸庞，瘦的可以。表情有些僵硬，但眼神很锐利。
一句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类。
反倒是身旁的两名少女，她们步履轻盈，充满自信。
虽然表情同样冰冷，但脸色红润，毫无疑问，都有着一副标准的冷美人脸庞。
乔伊娜问道，“无奈？你指的是此行的目的？”
她一边说，一边直视陌生男人明亮的双眼。
感觉到这个人也像个变异者，冷傲和无名的威圧感并存，但到底和其他变异者有什么不同，光凭感觉无从知晓。
几个人的谈话很快进入到正题，不可思议的是，双方所说的内容都让对方都无比震撼。
长老的名字叫胧夜，关于她的身份，之前已经说过了，被称为远古者一族。
胧夜很简单的为乔伊娜等人介绍了其他三人，但对于他们，却只说是来自跟她一样的地方，并没有说得那么详细，显然有所隐瞒。
有点意思！
乔伊娜微微眯起眼睛，在心里暗想，不知她为何不如实相告？脸上却不动声色，保持着淡淡笑容，听胧夜介绍完。
其实乔伊娜一直在关注着那三人，特别是那个高个子的男人，他绝非人类，也绝非计都人。
因为，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她不知道那种气息是什么，与变异者很像却又不太一样，似乎还有些微弱灵力的反应。
尽管对方刻意隐藏，但是绝对瞒不过乔伊娜的慧眼。在接受了诸葛云的灵力并进化过身体后，她早已今非昔比。
这些人是被称为远古者一族的守卫，身负看守圣山那些秘密的职责，但同样都来自计都人的后裔——另一个分支。
“那么，你的意思是，在很久以前，你们就认识多米诺家族了？”乔伊娜甩了甩一头火红的长发，用三根手指拄着腮帮子，眯眼沉思起来。
“没错，他们家族的祖先，与我们的确有些渊源。毕竟我们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在世俗界生存，有时候也需要仰仗人类的力量才行。”
胧夜看了看多米诺家族的两人，目光平静地说道，“其实，这件事不提也罢，因为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嗯，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曾用一些知识来交换他们的物资？”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两厢各取所需罢了，但这次来不一样，我们还有别的目的。”
“我明白，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有些秘密也算不得秘密了。”乔伊娜表示理解，霸气道，“我洗耳恭听，这里我说了算。”
胧夜很惊讶，“真的吗？没想到，你就是这座城里的话事人！那有件事我想向你了解一下。”
“请说。”乔伊娜淡然道。
胧夜双目低垂，缓缓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这颗星球即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我们称之为轮回。虽然在计都人的古代文献中，早已预言了此事，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人类究竟是怎么做到提前预知这一切的？”
胧夜知道，这个女人现在的实力很强大，这座浮空城也很不简单，必定有人提前做了准备，才能如此应付九曜连体的危机。
“明白了，你说的预知，是指那些黑塔、变异病毒，还有这两座提前升起的浮空城这些？”
“嗯，是的，我有些好奇。”
“有个说法我要纠正一下，我们并没有预知能力，在我当初见到你们的时候还完全不知道，这世界竟会发生如此惊人的事情。”
乔伊娜说完这话，忽然自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有因就有果，这些事情都是主人一早就安排好的，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主人真的有预知能力？
胧夜的眉头一皱，“可是，你们的确做到了避开潜在风险，这，没错吧？”
乔伊娜略微冷静下来，暗自想着，到底该怎么给对方解释这件事，不光是他们，就连自己也很纳闷。
但主人此刻还未回来，不如先问问胧夜关于古代预言的事。
“潜在风险……？等一下，我想知道，你刚才提到的古代预言是怎么回事？”
“嗯，那是记载在‘五祭祀之书’上的事情，相当于计都人的一部史诗或预言集，其中讲述了很多隐晦且难以理解的故事。不过，现在已经找不到它的原本了。”胧夜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
“哦，原来是这样。”乔伊娜若有所思。
“在这座城里，所有的事情，无论怎样，你都能做主吗？”胧夜忽然问道。
乔伊娜看向胧夜，“那要看是关于什么了，这里的大小事务，基本上我都能做主，但是……”
“但是？”
“我希望你能够先说明来意，让我判断一下。”
胧夜看了看身旁那个男人，对方一脸的不耐烦，当即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本来是想通过与多米诺家族的关系，暗中打听一些情报，再做决定的，没想到，乔伊娜忽然出现，让她有些拿不准了。
“有些事情我很难做出解释，如果说出来，可能会对所有人造成很大影响，这样也没关系吗？”
“对这里的所有人会造成影响？”乔伊娜有些吃惊，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你的意思是，要确定我是否能做主才能告诉我？”
胧夜点点头道：“是的。”
“唔……有点难办啊！”乔伊娜心中暗想，是否应该等主人回来再说。
两人僵持不下，而且各自有些想法，都沉思起来。
不知该如何向对方说明，毕竟这里面牵扯到太多事情，线头杂乱，搞不好利益会有冲突。
接下来，乔伊娜决定采用迂回的方法，先从其他的问题入手，了解对方的来意。
于是，乔伊娜同样问了一个问题，也许这算不上问题，但是却得到了让她意外的回答。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们与‘伊斯帕廷’的关系，对吧？”乔伊娜问道，“你当时说，你们与他们本是同脉同源的？”
579. 白王
在听到这个问题后，胧夜的眼皮似乎飞快地眨了一下，然后又不自主的跳了几下，“是的，我之前说过，我们有很大渊源，但我想，他们现在应该回到那里去了吧……？”
“那里？你指界域？”
“是啊，你知道界域？”
“嗯，我知道的不多。”乔伊娜一边观察着胧夜的神色，一边平静地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界域的存在的？”胧夜一惊。
“听说的。”乔伊娜的美眸一闪，“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想说的是，其实……他们并没有回去。”
胧夜的表情有些僵硬，语气急促地问道，“你说他们并没回去？这是什么意思？”
“那些伊斯帕廷的修行者，现在就在这座城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的。”
“嘶——”
胧夜眉头一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她可不想跟“伊斯帕廷”那些人发生什么关系，身旁的男人也绝对不想。
“呃不，不用了。”
看到胧夜的反应，乔伊娜有些疑惑，心里暗想，难道他们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吗？
“怎么，你们之间……莫非有冲突？”乔伊娜故意问道。
“不。”
胧夜继续摇摇头，然后盯着乔伊娜的眼睛。
银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精芒，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在很久以前，我们是同脉同源的血裔，但曾发生过一系列的事情，使我们在理念上有重大分歧，以至于后来相互隔绝，几乎不再联系了。”
乔伊娜追问道，“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分歧吗？”
“嗯，可以是可以，但这件事太过复杂、也太久远，而且……”说到这里，胧夜的眼光不自觉的，又飘向身旁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道，“而且，牵扯到许多界域的秘密。我只是远古者一个小小的信使，恐怕了解得还太少，没资格对你讲那些。”
乔伊娜察言观色，立刻明白了，胧夜的言外之意是：她无法明说或根本不想说。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方便再问了。”乔伊娜说完这句就沉默起来。
整个密室陷入一片冷清，只剩烛火燃烧的声音。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胧夜打破沉默问道。
“你是指那些伊斯帕廷的修行者？”
“是的。”
“是主人将他们传送过来的。”乔伊娜如实告知。
“哦，主人！对了，你们还有个主人。”
胧夜忽然想起来了，当初遇见乔伊娜和小武、龙平的时候，曾听他们提起过有个主人。
这可奇了！
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胧夜心中感觉，此人恐怕也是伊斯帕廷的强大隐者，或是从界域来的实力超凡的强者！
传送阵法，是计都人的古物，蕴含了极为复杂的原理，一般人不可能掌握。因此，他们的主人，很可能就是这件难以置信之事背后的推手。
也即是说，只有他，才是能够决定一切的人，
于是，胧夜问道，“你的主人也在这里吗？我想见见他，不知可否？”
乔伊娜摇头，“不……他还没回来。”
胧夜问道，“没回来？那么，他去了哪里？”
乔伊娜摇摇头，“我也想知道呢。”
乔伊娜这话倒是不假，也许主人来了愿意见见这些人。
但她还是想先问清楚对方的来意再说，毕竟这牵扯到几十万人的安全问题，所以没把话说死。
“哦，这样啊。”胧夜有些失望。
这时，胧夜身旁的高个男子忽然沉声道，“哼——那你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我要见见他。”
这人的声音好奇诡，低沉中带有磁性，犹如石磨在转动碾压中，发出的“咔咔吭吭”声。
而且他一副冷森森的样子，配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简直像个冷血的怪胎。
此人像是久居上位者一般，口气中丝毫没有商量的语气，反倒像是命令——
这让乔伊娜很是不爽，当即冷眼一瞥，面色揾怒状道，“你这人也太无礼，我主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这里目前是我主事，有什么尽管跟我说好了！”
“跟你说什么？你顶个屁用。”
“你——”乔伊娜面色一沉。
她这一辈子，除了诸葛云之外，还没见过第二个如此狂妄不羁的男人。
那男子一副森然的表情道，“呵——很好，既然有大能者可以掌控全局，想来那些事也难不倒你们的。那么，咱们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吧？”
这话既像对乔伊娜说的，又像对胧夜说的。
“这……”胧夜顿时一惊！
话音刚落，男子就直挺挺地站起身来，根本没理会胧夜的反应，径直迈步走出。
淦！简直目中无人！
男子身后两名少女一直侍立在两旁，并没坐下，表情木然，当即就侧身也要离去。
“等一下！”
乔伊娜忽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一凝，盯住男子的背影，瞥眼间，眼角余光却看到了胧夜惶然的神色。
乔伊娜尽量压住内心的狂澜，面向男子，一字一句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你们所来到底是什么事？”
然后她顿了顿道，“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而且，我还没搞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来到城里的？这里很混乱，城中处处戒备森严，此地是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乔伊娜对这家伙没有任何好感，语气当然也毫不客气起来。
“哼，就凭你也拦得住我？”男人浑身透着诡异，双目冷厉，一股犹如实质的巨大威压放出。
乔伊娜只觉得眼前一暗，顿时有无数星辰闪烁，头脑有些发晕，急忙用灵力抵抗。
“咔嚓！”
圆桌的桌腿深深陷入砖石，却没折断，两人之间似乎有些莫名的力场，在相互抵触。
这一变故来得突如其然，吓得马龙和乔治从椅子上跌倒！
爬起来后，连连倒退好几步，只觉得身上沉重无比，脚步不稳，若不是扶住墙壁，差点就要跪在地上。
好家伙，来真的！
——乔伊娜心中有些恼怒了。
这家伙根本不讲宾主礼节，态度傲慢，也太不近人情，与胧夜彬彬有礼的举止有着天差地别。
真不知道，他们这组合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但乔伊娜同样看到了胧夜惶恐的眼神，实在是搞不清，为什么胧夜会有如此惶恐的反应。
莫非她对那男人有忌惮？或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不管怎么说，此刻乔伊娜心中，有种极为别扭的感觉。
眼见着，双方的冲突一触即发！
“不！不要！白王大人，咱们不是说好了，这些事要由我来谈的？”胧夜飒地站起身来。
“哼——还有必要谈么？而且……”那个叫白王的男人回过头，冰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诡异，“我让你发表意见了么？有多远滚多远！”
580. 混沌与秩序的界限！
“啊，不！请您一定要拯救这些人！”胧夜忽然冷不丁跪伏在地，仰头定定地看着那男人，眼中惶恐至极。
“拯救这些人……你听过一句话么？天救自救者，如果他们连自己的命都懒得救，你又何必操心呢？”
“啊？！”
胧夜的举动让乔伊娜大感惊奇，而听到这话，更是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震！
两人的对话中透出的信息量有点大，意义有些不太对劲。
拯救，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家伙的名字，白王？
乔伊娜的心里转过无数念头，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就连远古者长老都要跪着求他？
冷酷的男子摇了摇头，“算了，你起来吧，拯救全人类？哼，人类诞生出来就是为了消耗整个星球的资源，迟早有一天会毁灭，不可能会逆转，你懂的。”
白王的手指一动，胧夜就自动站了起来，半分也抗拒不了。
他淡淡道，“有些人常常会把战争形容成‘吞噬大地’的乌云，但却从来不会承认，这样的阴霾正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他看着胧夜，冰冷苍白的嘴唇颤动着，“这些人不是你们，他们没有任何信仰可言。而你，你不可能救所有人，这是战争，人类与非人的战争。”
“等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乔伊娜感觉有些不对，当即向着白王缓缓走去。
心慌！
也许是因为，事情正在向她无法预料的结果转变，但到底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站住！”
白王身后的两名少女同时喝道，毫不迟疑拔出了背后的武器，脸上仍是那么自信。
一位少女微微闭眼，冷冽的目光一闪即逝，眼皮上的刺青，让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恐怖。
乔伊娜已经看明白了，两人与白王的关系更像主仆。
她摇了摇头，冷声道，“我不知道你们来此的目的，但你们毕竟是客人，我不想对你们动手，放下武器，我们再好好谈谈。”
两名少女已经像两只猎豹，躬身耸肩，摆好了姿势。
手中各自的武器横在胸前，一模一样。半米多长，像是刀刃厚重的三棱结构破甲锥，上面有些细小的鳞片样纹路，泛着寒光，而且是微微弯曲的，看起来相当诡异。
就算以乔伊娜的广博见识，也从未见过这种古怪的兵器。
“不，别动手！”
胧夜见状，再次跪伏下来，恳求道，“她说得对，白王大人，我们只是还没把话说清楚，相信我！他们一定能达成共识的。”
“那好，我不想再废话了，给你五分钟把话说清楚，我要提醒你，记住你的身份！”白王冷冷道，双手负在身后。
说完他就转身，眼神递出，一脸傲然的看向两名少女。
两人会意，很快就收起了武器，仍是一左一右站立在白王两侧。
“是！遵命。”胧夜额头冷汗连连，她伸手擦了擦，呼吸有些急促。
“好，说吧，先说说你们是怎么来到此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乔伊娜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虽然乔伊娜对胧夜长老有所了解，但她并不清楚白王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他的目的。
毕竟这牵扯到城中几十万人的安危，所以在搞清楚一些事之前，仍会小心谨慎，不可大意行事。
胧夜道，“你想要长话短说，还是想听听事情的原委？”
乔伊娜直视着胧夜道，“长话短说吧，毕竟他只给了你五分钟解释这些事。但我真拿不准，听你讲完五分钟后，是否能完全了解。”
这话明显是说给白王听的，乔伊娜对他随便给出的限制很是不满！
实际上，任谁都会觉得不满的！
她不理解白王这么做的原因，倒底是为了显示高高在上的傲气，目中无人的态度，还是他的无上权威。
胧夜点点头，“首先，我回答你那个问题，我们是飞上来的。”
“飞上来的？为何你们能避开这里的探测，如此悄无知觉？”
“这就牵扯到另外的事情了，其实，他……不是人类，也不是计都人。”
乔伊娜淡淡一下笑，“呵，这我早就察觉到了，人类才不会有他这种能力……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胧夜微微目光闪烁不定，沉思了一下。
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才能让对方心中没有任何疑虑，心平气和接受这件事。
她微微叹了口气，放慢了语速道，但没有正面回答乔伊娜的问题，“人类在如此灾难面前，第一要务是确定能活下去，对吧？”
乔伊娜点点头，“当然，这是一定的。”
“活下去固然重要，但比起这里发生的那些事，有条原则比它更优先，乔伊娜。那就是秩序与混沌的冲突——我认识一些人……他们经常这么说。我想，你接受的向来是保护人类不受邪恶伤害的任务。毫无疑问，你站在善良的一方。”
“秩序、混沌……真是冠冕堂皇的字眼，胧夜长老。”
乔伊娜淡淡一笑道，“众所周知，这是场永恒的争斗，自我们出生前便已开始，待我们死后仍将继续，而你想将我定义为其中一方。善良……你到底想说什么？”
胧夜对乔伊娜的反应很认可，接着说道，“在你看来，又是什么定义了混沌和秩序的界限？”
“很简单。”
乔伊娜直视长老的眼睛道，“混沌代表侵略，它站在暴力与攻击性的一方。而另一边，秩序就是与之对立的存在。”
“正因如此，它才需要维护，需要有人为它而战。”乔伊娜补充。
“那你认为，你是那个为了维护秩序而存在的人么？”
“嗯……这个嘛，我算么？” 乔伊娜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走马灯般，快速过了一遍自己的生命历程，迟疑着说道，“我不知道，也许有时候吧？”
前文明时代，她是个基因改造体，说白了，就是“行星理事会”军方的生体武器、实验小白鼠，或是为了杀戮生命而存在的人。这之后，她当过暴徒帮派的首领，统领一群嗜血如命的家伙，征杀四方，打家劫舍的事情也没少干，也曾杀人放火。
至于杀过多少人，甚至连自己都数不清。
那么，她到底算是善人还是恶人？
581. 秩序与混沌的界限（二）
邪恶或善良似乎都跟她沾点边，但她很清楚，人类的世界里只有利益相关，没有善恶之分。
乔伊娜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也难以回答，缓缓摇了摇头。
“那么……”
胧夜的语速忽然加快，“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我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明白，你不想在混沌与秩序两方势力间做选择，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对么？”
“是的。”
“但你没法逃避秩序与混沌的冲突，你承认么？”
乔伊娜眉头慢慢皱起，踌躇道，“也许吧，这个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的，至于道德因素……我很少考虑，因为这里面关系复杂，也许掺杂了我个人的因素，也许有时代的原因。”
“那么，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乔伊娜的余光扫向白王，对方正看向别处，有些事情逃不过她超强的感知力，他的表情显示，一直在聆听她们的对话。
胧夜似乎很满意自己的问话，“你瞧，混沌和秩序的界限已经变得模糊了。你也说过，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但你却不得不承认已经深陷其中，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做出选择。”
乔伊娜迟疑了一下，答道，“嗯，也许吧？”
“那就代表了你还不理解一些真相……关于信仰、宇宙的真理、无可名状的威胁、混沌的来源，我很难给你描绘那种感觉。
但说实话，你很令我吃惊，真的！并不是因为在短短几个月内，你身上产生的变化，而是因为你肩负的责任。”
乔伊娜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如果不是主人带领她走到这一步，也许她现在还在西部荒野里，率领一群暴徒继续当她的女王呢！
“呵，这话题太沉重了，我不适合……”
“不，没有人绝对适合。我说过，有时候你会深陷其中，自己做出选择。”
胧夜根本没考虑留给乔伊娜说话和思考的时间，一股脑说了下去，“你知道，我的头发颜色变了，对吧？
乔伊娜看看她的银灰发色，记起以前她那一头油亮的黑发，点了点头。
“但你知道么，这并非我的选择和想要的改变，而是因为我经历了一些事，才会变成这样的，有兴趣的话，我稍后会跟你说的。
来谈谈另一个话题吧。之前我说过，我们远古者与伊斯帕廷那些人不同，是因为理念上的冲突。现在我告诉你，是什么样的理念和为什么。”
“唔，洗耳恭听。”乔伊娜诚恳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胧夜点了点头道，“那是因为我们的信仰……很久以前就有分歧了。不管怎样，你一定好奇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被搞成这样，对吗？很简单，是我们对待神明的态度。”
“神明？你之前说的秩序与混乱，跟神明有关系？”
“是的，你听我说完再做判断吧。让我举个例子给你：在很多年以前，那时还没发生大灾变，人类的时代是辉煌而令人羡慕的。你经历过前文明那个时代，应该懂的。
也许那时的人觉得，科技的力量是强大的，世界在人类眼中不再神秘莫测，人类也不会再因无知，而对那些无法理解的事物心生恐惧。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无罪者和有罪者都一样，有大批不信神的信徒追随着他们，并为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和无厘头的言论洗白。
那时，人类已经不再相信神明与恶魔，只有科学才是值得崇拜的力量。
但未知的东西还有更多，远远没有尽头。人类在发现了分子后又发现了原子、中子、质子、夸克……技术的进步在短短百年就超越了过去数千年的积累。其实，就像所有难以理解的终极构想，人类的无穷求知欲也无法填满现实。
现在这种灾难级的事情，自然也有它发生的道理，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只不过你们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罢了。”
胧夜说完这番话，平静地看着乔伊娜，好像很乐意看到她有些震惊的表情。
尽管她脸上有所掩饰，而且诧异的神色稍纵即逝，但这种内心情绪的显露，并没有逃过胧夜的双眸。
这也很符合胧夜的预期。
“你、你是在为我洗脑或是暗示什么吗？还有……”
乔伊娜眉头一皱问道，“这些事情跟你说的神明，难道有什么关系？”
“嗯哼，当然有关系了。”胧夜鼻中轻轻哼了一声，脚步缓慢轻移，向乔伊娜靠近了一点，淡淡地道，“不然，你以为兽潮是怎么出现的？”
“嘶——兽潮？”
乔伊娜冷不丁颤了一下，她听过这个词，主人和龙怨天都说过。
胧夜继续说道，“其实，我看到你的样子就明白了。你的能力很强大，但有时候主宰力量的精神却会迷失方向。
在你与那些怪物战斗时，在看到天空的异象时，在血腥杀戮的疯狂战场上，在那些与你体内有着一样基因的野兽搏斗时……你的心中一定存有很多迷惑和不解，对么？”
乔伊娜的眼神忽然冰寒，颤声道，“等一下，我没搞明白，你刚才说的单单是指我吗？野兽的基因？”
胧夜点点头，“是的。”
“啊！”乔伊娜的动作一僵，对方确实说道点上了！
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这些事？
乔伊娜想起了在战场上顾飞妍说的话，兽潮果然是与自己有某种联系的。
按乔伊娜的理解，龙怨天曾说过，兽潮的发生似乎并不只在这个时代，远古时期也曾发生过。
只是发生的原因是什么，还有后来兽潮的影响和结果如何，她不知道。
天空中落下的火流星，砸在地面变为怪物，还有无数像野兽般进攻人类的异界生物，它们才是兽潮。
那些与她战斗过的变异者，不应该是黑曜会的爪牙么？难道那也是兽潮的一部分？
胧夜现在提这个事情，是想说明什么？
隐藏于浮冰下的真相到底如何？
这些长久以来困惑着乔伊娜的问题，立刻又从心底涌起，让她呼吸艰难起来。
“看来，你的确听说过一些东西，那我现在，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吧！”
胧夜沉思了一下，像是在琢磨着，如何能让乔伊娜更准确的理解她说的话，“在很古老的时期，这颗星球上曾发生过像今天这样的危机……对，就像现在这样，是兽潮。
只不过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原因也并不清楚。有人说是因为另一个种族使用了禁忌之力，有人说是轮回的异界到开门的时候了，还有人说这是堕天使的诅咒……
但是很显然，兽潮后在这颗星球上留下了痕迹，还有神迹的启示，也就是我下面要跟你讲的东西。”
乔伊娜的嘴唇开始颤抖，听得有些不敢相信，大脑一片空白，屏住呼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着胧夜继续。
“兽潮并非你相像的那样，全都是些无脑的异界野兽。还有更加稀奇古怪的异界文明，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从哪里来，或者要做什么。但很明确的一点是，这些异界生物大多数是有智慧的，而且非常高。
我们的祖先很惶然失措，也跟你现在一样。
他们怀着无比的恐惧心理，面对从未出现过的种族与野兽。除了发动大战，血腥杀戮、斩尽异族，尽可能保卫自己的领地不受侵犯，没有更好的方法应对。
远古年代，尽管我们无法推测当时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得知异族的具体情况，但我们很幸运。
因为，当时他们留下了一些记录。
比如，在远古文献里记载的晦涩难懂的字句，我现在还能记得一些。
翻译过来的意思大概是，一滴水不会知道潮流的去向，我们能做的所有只是跟从……当人们站在潮头之时，未曾想到低头的瞬间，眼前尽是布满荆棘的下坡路，不知何方是尽头。
战争、杀戮！
就这样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不知过了多少岁月……驱赶和占领，灭族和屠杀，这个时候，终于有智者出现了，仿佛受到神明的启示一般。
面对满目疮痍的大地、焦黑的山脉与蒸发了水分的河川、大海，无时无刻都在空中腾起的烈焰，将死之人和野兽恐怖的哀嚎。智者顿悟了，就像人类的宗教神话和传说里那样。”
说到这里，胧夜缓缓吐出一口气，看了看乔伊娜的反应，对方的眼神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
乔伊娜的心潮起伏，微微咬着下唇，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胧夜停了下来，端庄的站在原地，用手托腮，平静地看着她，“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乔伊娜脑海里尽是那些恐怖的场面，思维在飞快地转动，以至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漠然摇了摇头。
“你说的那些……的确像是神话。”
“判断在你自己，这方面你肯定很清楚——你是个聪明人。”胧夜淡淡一笑道，“可我认为，任何神话，任何传说，都可能包含一些点滴的真实，让人无法忽视。”
乔伊娜用手掠过自己一头红发，那样子绝对明艳不可方物。
“也许吧，你说的那个智者，悟到了什么样的启示？”她无意识地看了看不远处的白王，然后转头向胧夜问道。
白王的脸上仍是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像他刚进来时一样，冷漠、傲然、目中无人。
乔伊娜心中一震，白王这个样子，竟与当初遇见的主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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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都是对我的鼓励，如果喜欢这本书，请来给我留言，继续支持我一下——by逍遥。
582. 秩序与混沌的界限（三）
胧夜淡淡看了乔伊娜一眼， “你先别急啊，我会说到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白王，“请尊主再宽限我几分钟，让我把该说的话说完。”对方仍是鼻孔朝天的样子，只是鼻中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尊主？”乔伊娜心中默念了一遍。
胧夜继续说道，“其实上古战争的爆发，有时候是很无奈的，你应该理解，毕竟生存权是每一个种族活下去的基础。
不管能力大小或是文明程度如何，任何种族都一样，矛盾和冲突的发生，虽在一念间，但有时候只欠沟通，那些异界生物也是如此。
其实，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他们在兽潮发生时，一瞬间跌入我们的世界，所作的事情只是想活着，并延续种族的血脉。”
乔伊娜点点头，表示认同，“嗯，我能理解你说的意思，请继续说吧。”
“就像我之前说的，混沌与秩序的边界很模糊。
无数来到新世界的生物，他们所作的事情，也并非全都是针对原生物种的，只为了生存——能活下去。甚至有些种族，在长期以来与另外的种族冲突不断，他们的战争旷古有之，且更加激化！”
乔伊娜眉头一拧，打断了胧夜的话，“请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异族之间，原本也爆发过冲突？”
“是的。”
“他们的冲突是在跌入我们的世界前就有的？”
“嗯，没错。”
胧夜看到乔伊娜陷入沉思，也不管她怎么想的，接着道，“有些更高级的生命体，他们没有族群，也不在乎其余种族的纷争，独来独往，他们只是无尽宇宙的过客和旁观者，并不是什么邪恶的生物。
另一些种族就不同了，他们的文明轨迹，本身就是邪恶和混沌的。也许他们的世界，本来就是由混沌的火焰所组成的，在别的生物眼里，他们极其胆大妄为、遭人嫌恶而且心智怪异。
关于这些，我知道的也不多，但你应该能从人类的历史上找到一些类似的情况。
还有些种族，征服的**不强，但带有超越服从的狂热崇拜情绪，他们是属于另一些神祇的子嗣或眷属，很聪明、很强大，但也极端危险。
他们有可能是战争的发起者，或被迫卷入战争的一方。
但在他们原本的世界里，相信我，千真万确的，他们都或多或少发展出了强大的文明。
这些文明与我们所认知的绝对不一样……甚至以人类的思维很难想象：他们是像蜂群般有着明确分工的强大集合体，还是像蚁穴般在纵横的大地通道里挖洞生存，或是在失重的天空中筑巢。
……也许，他们的知识和技术超越了我们无数个世代，让我们难以企及，也许有的种族刚刚处于萌芽状态，在我们眼里原始、简陋。
可以说，你完全不能了解这些种族的生存方式。但毫无疑问，他们每一个种族都是胜利者。
他们都是本世界文明的佼佼者，在与其它种族的竞争中获胜，而获胜的奖励，就是让自己的种族得以在丰饶的土地上延续千万年。
现在，这些其他世界的强大者，在九曜连体的时候，同时到达了我们的世界，这，就是兽潮的真相。”
乔伊娜为胧夜的一番话所震惊，她终于明白了之前缠绕在心头的某些疑问，这些事情，她听过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
现在，她认为胧夜的讲述更加接近于自己看到的现实。
“难以置信，太令我惊讶了……那么，你觉得他们来到地球的目的是什么呢？”乔伊娜的眉头轻轻舒展开了，继续追问道。
“问得好。其实我认为他们不一定有什么目的，这一点，我稍后会为你解释。
他们看起来都是侵入我们世界的外来者，但可以说，每一个这样的种族，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和我们计都人的先祖一样，强大、自信，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探索**。
但不同的是，他们过早的了解了一些关于生命起源，混沌与秩序，冲突的黑暗面，还有一些在我们看来属于禁忌的终极知识。
抱歉，也许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却是最容易理解的——跟你们人类的祖先也一样，当他们来到一个新的世界，难免会有过度的防卫心。
如同达到一片新大陆，一切都是未知。他们的初衷也许并不是掠夺和征服，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中就会出现难以理解的事，狂暴、**，还有仇恨！
自诩为高级文明的某些人，也会做出屠杀当地土著的事情。
如同他们鄙视的愚昧原始人，自己也变得和他们一样，肮脏、嗜血，那些令人不齿的手段，同样引发了更大的混乱。最后，高级文明与原始文明交融在一起，杂乱无序，一度变得难以收拾。
想想历史上曾被当做奴隶买卖的黑人吧，奴隶主并不比奴隶的智商高多少，他们却觉得有优越感，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文明程度要更高、也更强大。
但我敢肯定，如果奴隶们认字的话，绝对不比他们的主子差！
关键问题是，再高级的文明，道德心难道比那些低级文明来得强么？用刀叉优雅地吃饭，看起来比用肮脏的手抓饭要文明吧？但他们的内心是一样的。
所以，文明和先进与否，在道德心上并无多大差异，这样的话，你觉得高级文明和低级文明的差距在哪里，它们对族群的约束力是什么？他们认为应该奴役低级、未开化的人，只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些人只有利益两字。
至于利益……呵，毁灭一个文明秩序，只在旦夕间。
还有被屠杀得只剩零头的美洲印第安人，面对强势，最终只能选择融入，基于胜利者的仁慈。强大、先进文明的入侵根本无关道德，甚至更肮脏，每个毛孔都滴着肮脏的血，毕竟历史是由胜利着者书写的。
我相信，这些话你应该并不难理解。
强势文明的入侵，需要早有预谋吗？
答案是，完全不需要！
呵，因为那几乎是命中注定的！”
“唔……”乔伊娜听到胧夜的一番长篇大论，感觉头有点昏沉沉的，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胧夜的双眼，只觉得那眸子中，深邃、幽暗，似乎蕴藏了强大的智慧。
可这样一个睿智的人，为什么会对那个白王如此恭敬呢？
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乔伊娜想找出这个原因。
583. 秩序与混沌的界限（四）
“呼——你说的有道理，也许吧……只是也许。但我一时间还理解不了。接下来，你会告诉我更有用的信息，对吗？”
沉吟半晌后，乔伊娜又吸了一口气，放低了姿态目光闪烁道， “但你说的这些跟你们的梦想、希望和欲求似乎有关，我相信可能性没有界限，因为有时，确有一星半点的机会，会让可能成真。”
胧夜踏上一步，目不转睛看着乔伊娜，意味深长说道：“机会！正是如此。”
“刚才说了那么多，我就是想说下面的话。
你相信吗，也许世上是有过一些远超我们的存在。
进化到顶点的生物，一个独一无二的生物。他看透了时间与空间，超越我们的维度，游荡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全知全能、洞悉一切！
那就是神明！
我们远古者曾有一位智者，在机缘巧合下见到了神明，并与其思维沟通。你可能想象不到这种沟通深重的意义，还有它后续带来的影响。神明告诉我们的智者，无论命运想从我们这儿带走什么，都无法带走我们生存的尊严！”
胧夜有些骄傲的眼神说明了一切，她的语气急促，手臂也不由得挥舞起来。
有那么一刻，就连乔伊娜也差点被她的话语所征服。
“我有些好奇，你们的智者是怎么遇到那个超越存在的神明？”尽管知道胧夜的时间不多，但乔伊娜仍忍不住问道。
“嗯，你感兴趣这件事？”
“也许吧，我想听听。”
“那好，也许这个故事能够给你些启示，但是听起来却有些诡异，这是我们远古者的一个神话传说。
远古时期，在计都人生活的世界里，只有一片大陆，被称为姆大陆。
那里有宗教教会和等级森严的阶级，教会里那些人也被称为长老和祭祀。大地上一片繁荣，有村庄和计都人的聚居地，在最兴旺发达的地区，还有许多高耸的尖塔和宏伟的计都人都市。
那时，受众最多的宗教叫原神教，传说中有许多原神，据说他们都是创造神，身躯无比庞大，形态各异，法力通天，而且能够操纵时空和人们的思想。
但他们不会随意在凡人的面前现身，甚至不会干涉任何生灵的活动，除非在他们觉得有必要的时候。
原神们也有敌人，被称为堕天使，不死的化身。
他们间的战争持续了几百万年，最终，堕天使被驱逐流放，赶出了我们的世界。
神话传说中那些异界的野兽，就是堕天使诅咒下的产物，会吞噬所有人，甚至影响我们的天空、海洋和大地。
而我之前也说了，计都人与异界兽潮的战争，同样秉承了原神与堕天使争斗的精神主旨，所以大地才一遍遍被战火洗礼。
但后来，原神教派的信仰被玷污，大多数人都不信教了，原因有很多种说法，但大多都站不住脚。
在遥远的南部大陆，有个很小的村庄，智者就诞生与那里。
某次兽潮过了几百个世纪后，村里的人以教会的长老们为首，历代守护着那片被堕天使诅咒的土地。那个村周围有片森林，上面常年漂浮着一片不详的乌云。这个森林似乎永远都被白色的浓雾笼罩，而被诅咒的堕天使像就在里面。
一般人若是见到这个石雕，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惊栗感，然后便会眼神呆滞，开始幻听、幻视，而发展到最后，便会被堕天使支配成为怪物，获得惊异的身体力量，开始屠杀人类。
因为被列为禁地，所以没人能够穿越那片森林，但伟大的智者却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在骇然的目光中将石像带了回来。
他用合金铸造了一副外壳，将石像包裹。神异的是，他花费了几年的时间来研究石像，而本人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最后，在某个电闪雷鸣的夜里，他做出决定，希望带走雕像，并永久封印那个不祥之物。在村子里的长老和村民们面前，他说出了一些事情。”
“等一下！”听到这里，乔伊娜内心有些疑惑涌出，“他为什么决定封印那个雕像？”
胧夜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他顿悟了。有人说他的精神神游万宇，了解到了非人的秘密，还有人说，他就是听到了关于原神与堕天使之间爆发战争的缘由，才有了终极使命。
但很快，他自己也陆续发现了一些惊人的秘密，重新创立了原神教派，也就是我们远古者一族的前身。
所以后来，远古者一族就追随着这位智者。”
乔伊娜问道，“哦，原来你们远古者是信奉最早的教派……我好像有些懂了。那位智者是听到了原神的声音，知晓了一些事情后才顿悟的吧？可是……难道你们觉得，他不是听到了堕天使的声音？”
胧夜摇摇头道，“不，绝对不是。
相信我，因为那个声音是在他顿悟以后，采用某种特殊的沟通手段与他产生联系的。而且，我们后来知道，那是在精神层面达到一定程度后，才能接收到的感悟与信息。
远古者的先祖们几乎都可以感应到那个声音，印证了一些事情，也就是你之前听我讲的那些事。
所以他们明白，神明也是纯粹的生物，是远远高于我们的存在，只不过我们是在另一个维度与他沟通。”
乔伊娜奇道，“你是想说，那位智者是在带走雕像后，无意间受到了原神的感召？”
“正是。”
“准确的说，我们更愿意相信，那是冥冥中命运的安排。但传说太遥远，真实情况早已无人可知。
原神们是我们世界最古老的神祇，每一个智慧生物都曾受到过他的恩惠和怜悯，我们计都人也不例外。虽然在那之前，原神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任何人了……
我们猜测，神明也许只是需要休息片刻，也许是外出未归，也许只是不愿意回应我们罢了。但不论如何，我们知道，他们一直在深空中看着所有人。
我们远古者相信，原神一直没有抛弃我们，他一直在我们的身边，只不过是我们并未察觉罢了。”
“那么，你们的这位原神叫什么呢？”
“我们叫他指引者，在他面前，所有的一切都会黯然失色，因为他有时候让人觉得很可怕。”
“给我讲讲吧，那又是怎样的情形？”
584. 万古之敌！
胧夜的眼神中有黯淡星光闪烁，她略微思考了一下。
“早在数千万年前，他还曾是一个地球上的存在——那是一个人类无法想象的时代。
早在那时，那些已被遗忘的东西正在这颗满是熔岩的星球上蠕动，建造起奇怪的城市——直到最后，第一批哺乳动物将会在原神们最后一批破败的遗迹里嬉戏玩耍。
我们的先人还记得，禁断的《五祭祀之书》中，曾恐慌地隐约暗示过这位指引者的存在。那些蛮荒的住民之地外，野兽孽生的繁茂之所，所有这些险恶皆不及那看守着入口的他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他将引领误闯禁地之人翻越所有世界，最终到达属于无可名状的吞噬者们的深渊。在《亚基玛拉的智慧》里记载过，那些小觑他的人，仅仅是一瞥就将付出何等可怖的代价。
那是超越我们世界的浩瀚无垠，已为黑暗之物所占据与约束，无人能逃脱他的制裁。因为他即是太古者，独一无二的存在。”
乔伊娜眨了眨眼问道，“好吧，你们的传说我相信真有其事，可是这是无法证实的事情，对吧？”
胧夜不置可否，眯起眼睛玩味的看着乔伊娜，“当然，我的美人，不过这毕竟是传说。”
“如果真有，那个神明存在的下场也跟所有生物一样。”乔伊娜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继续说道，“他不可能幸存下来，因为太另类了。”
“你想说什么？”
胧夜有些吃惊道，“你是在跟自然法则对着干，我的美人。我们远古者相信，所有造物都将以某种方式存续下去，并不因为他们是神灵。虽然一种存在的结束，永远意味着另一种存在的诞生，但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很多。
根本没有界限，至少自然界中没有！他们会永生。”
胧夜的面色异常凝重，仿佛被刺激了一样。
乔伊娜被胧夜的过度反应震惊了，平静地说，“我并不想冒犯神明，你们远古者真乐观，但你们忽略了一个因素。
自然界本身或那些玩弄自然规律之人，总会犯下一些错误。所有进化到顶点突变生物，即使真的存在过，也不可能存活下来，与生俱来的界限会阻止它们的存续。”
“什么界限？”
“如果他是进化到顶点的生物……”乔伊娜抬起头的下巴绷紧了，“胧夜长老，进化到顶点的生物无法生育。他们找不到同类，也没有族群，无法繁衍后代，可你说的神明显然不止一个。
只有传说，才会允许违逆自然法则的事物存在，只有神话才能忽视可能性的界限。”
这些事情，是诸葛云很早以前告诉乔伊娜的。
她还记得那个夜风习习的夜晚，在西部大陆的双山宫殿顶部，她当时听到了主人说了一大堆莫名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话里显然隐含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呵……哈哈……哈哈哈哈！”胧夜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声仿佛有穿透一切的魔性，让人听着有点悚然。
乔伊娜眉头一皱，眼角余光看向另一边，白王和那两名少女仍然一言不发，但他们冰冷的脸孔上却有些动容。
嗯？自己的话里有什么问题么？
乔伊娜苦笑了一笑，淡淡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胧夜停止了大笑，像是笑累了，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嘛……”乔伊娜踌躇起来。
诸葛云说过的话，当时虽然在她心里没有激起过任何波澜，但她很确定，这并不等于能毫无理由的将这番话，转述给其他人。
胧夜点点头，“明白了。”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对了一半。”
白王突然开口道，像猫眼一样的瞳孔在明亮的火烛中扩大了一些，“是你的主人吧？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这也让我对他更有兴趣了。
但是，今天要说的事情，不仅是关于我们的信仰，还有接下来更重要的事情，关于人类的生存。
告诉她那些事情吧，我希望在这件事上，至少能够与你们达成共识。”
胧夜听到白王这么说，心中顿时一凛。
乔伊娜的心里也是一震，不知道白王是怎么猜到的。
反正这些思考后也想不明白的事情是浪费时间，索性让胧夜继续说下去。
乔伊娜微微点头，意识到两人的交谈时间早已超过了五分钟，但白王并没有阻止。
不知为什么，胧夜的表情忽然有些惶然，“之前我说过了，那些来到我们世界的异界生物，其实分为很多种族。
我想，你应该见过一些了，其实他们并非全部是敌对的，他们的心情，就如同你们乘坐佛吉尼亚号登上新大陆的祖先一样。
有些种族虽然具有在我们看来，超乎寻常的能力，但其实在更多方面是很弱小的。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在我眼里，这只是秩序与混乱的冲突，没有对错、善恶之分，大部分是种族间生存理念的差异罢了。”
说到这里，胧夜缓缓摇了摇头，内心的恐惧跃然脸上，表情有些僵硬道，“但是，我说的只是一部分在兽潮中抛入我们世界的种族，而正是因为没有善恶道德的分别，所以，才有所谓完全的混沌生物存在着。
那些被称为……群星眷族的异族，他们信仰混沌的古老神祇，那是上古时代曾经统治地球，拥有伟大力量的古老存在。如今，却在如死亡般的睡梦中安眠。
他们的追随者才更加可怖！盲目、疯狂！
你在古格山脉见过那个被封印起来的怪物吧？如果没有必要，我真不想提起他们……”
“啊！是那个生物？”乔伊娜心里咯噔一下。
就在思索的时候忽然一惊，她看到胧夜的眼神变得空洞无物，眼仁直往上翻，嘴唇频率极快地微微开阖了几下。
“它们是……”
胧夜的喉头动了动，艰难地发出一串毫无意义的音节，“gof""""nn hupadgh shub-niggurath。”
白王一皱眉，瞬间欺近，动作无比迅捷地在胧夜的后颈中一按，手臂上的织物鼓荡起来，蓝色光晕扩散出去，厉声喝道：“你疯了吗？”
几秒钟后，胧夜重重舒了口气，回身看了看白王，只见他早已退回了墙边，负手而立，轻轻摇着头，不再看这边。
“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做的！”白王独特的声音传来。
“是……多谢提醒！”
胧夜向白王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目光冷静看着乔伊娜，“也许是我的身体被那个意识侵入过，没想到，只是念出那些音节，就能让我的意识恍惚……你知道这些发音的含义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应该听过的。”胧夜淡淡一笑，看着乔伊娜道，“黑曜会的那些信徒，你还有印象吗？”
“黑曜会的信徒？”乔伊娜对胧夜的话有些莫名惶恐，疑惑地摇摇头，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呼道：“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在那个长满灵草山洞中，玉玲珑的口中也发出过类似的声音！那……到底是什么含义？”
“黑山羊的子嗣。”胧夜眯起双眼，看了看乔伊娜，“玉玲珑嘛，我知道她，伊斯帕廷的顶级巡天影卫，一位曾拜访过我们的代理人。”
“哦，原来你们也认识。”乔伊娜喃喃道。
“刚才我说的是那串音节的翻译，黑山羊的子嗣泛指那位古神的追随者。”
“黑山羊的子嗣到底是什么？”
“嗯，它们是混沌与邪恶的异族，群星的眷族，往来于无数星系的混沌散布者——也是原神指引者的死敌。
那个名字是计都人称呼他们的古语，你也许并未在战场上见过他们，因为他们往往是隐藏在背后的密谋者，卑劣阴险，却能量庞大，不太可能站到台前来。”
看着乔伊娜惊异的眼神，胧夜继续道，“我本人就是他们的受害者之一，曾经被那些恐怖的家伙所诅咒过。幸好我们远古者有应对的法子，否则，一旦被他们完全控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乔伊娜骇然，“唔……原来如此。他们也来到我们的世界了吗？”
胧夜缓缓摇了摇头，“应该说，他们在远古神话时代，早于人类诞生前的年代，甚至早于计都人和亚特兰蒂斯人诞生的年代，就早已来到我们的世界了。
传说中，她是来自混沌虚空的外来神之一。
称号为‘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是一尊被视为近似雌性的、具有地母神性质的外来神，最近似的发音为shub-niggurath。”
乔伊娜奇道，“撒布·尼古拉斯？”
“是的。”胧夜脸上带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悻然，淡淡开口道，“没人知道外神的目的，尤其是在远古的传说之中。
她的意识在沉眠中，就沉眠在我们的世界深处。
关于她存在的证据很多，据说，在深红沙漠中废弃的千柱之都埃雷姆，和被人类征服者发现的地下世界昆扬，都发现了撒布·尼古拉斯的神庙。
她被称为一团‘像邪恶的乌云那样的神’，还有人说她结合了“黑山羊”的特征，有时变化为像黑云般的巨大肉块，有着许多触手，以及滴着黏液的大嘴，拥有无数触角；
有时又是不规则地长着如同粗糙的羊蹄一般的脚，类似一堆泡沫的可怕形象。”
“老天啊！这种古神太恶心了吧？”乔伊娜震惊道。
“不是古神，是外神，他们的区别可大了。”白王在一旁说道。
585. 万古之敌（二）
乔伊娜对这些传说中的神祇，当然毫无概念，所以对白王的纠正也没放在心上。
她看到胧夜依然毕恭毕敬，但神色略有惶然，对白王的打断没任何抱怨。
“接着说吧，我想听。”
“嗯。”胧夜收起目光，随意走了几步，继续说道，“那时，我们的计都先祖和另外一个类人种族，生活在一片广袤的大陆，被称为姆大陆。那个外神曾在某个栖息地居民中，被视为类似古代近东的阿斯塔尔特的丰饶女神，极受崇拜。”
“有时她又被视为另一位外神的配偶，因此有人说她是所有旧支配者和下级邪神共同的母亲，但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的直系后代只有那些。
在远古时期，计都人的古城中有一座她的神庙，在那里，有一面雕刻在黑金石上的壁画，记载着她将信徒吃下去再反刍出来，将其变为半人半羊的怪物，并赋予他们永生。”
“可是，那个外神……算了，你继续吧。”乔伊娜想说些什么，但思维很乱，一下子接收到了太多信息，大脑竟然有些恍惚。
“你要说什么？”
“唔——”过了半晌她才开口道，“这么讲的话，你刚才说的这位外神的信徒们，难道就是指黑曜会的那些人？”
“黑曜会，呵呵，这个问题很好！撒布·尼古拉斯的下级仆从何止千千万，除了人类还有其他异族。
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他们信仰的可不止一位神祇！撒布·尼古拉斯因为早已陷入假死状态，而且被禁锢住了，所以在暗中有很多代理人、下级种族，继承了她的意志，黑曜会可能也会信仰她的众多代理人。”
“她有很多代理人？”乔伊娜顿时一怔，“等一下，难道你们也不了解黑曜会？他们的目的呢，到底做了什么？”
胧夜看了看她，意味深长地说，“黑曜会因为信仰，想早日复活他们的母神，手段激烈，无所不用其极，与其它还存在于地上的众多异族代理人一起，潜伏在普通人中影响人类。
代理人可以说就是撒布·尼古拉斯的化身，还有一些是被她的意志所影响的强大仆从，既是超脱凡境的生物，也是被称为古神的神祇。
其实，他们很早以前也是从计都人中分出去的，确切的说是被流放了。”
乔伊娜恍然大悟，“这么说，那些异族生物既是她的仆从也是古神？黑曜会的目的……最终是为了复活撒布·尼古拉斯？他们那些强大的变异者又是怎么回事？”
胧夜看着乔伊娜，漠然道，“那可是被列为是禁忌之事。以他们掌握的技术，在得到了某些与邪神的仪式授权或契约后，从其它生物的身上复制来的能力，有时甚至是强行使用其它古神的细胞来创生。”
听了胧夜的话，乔伊娜顿时无比震惊！
同时，一个可怖的念头在乔伊娜的心中腾起！
本来她还想问问，关于黑曜会曾在前文明时代做过些什么，又是怎么影响世人的，但话到嘴边留一半，她最终忍住了。
“与其关心他们之前做过什么，不如考虑一下他们今后的行动吧。”白王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眼波闪烁，似乎看透了乔伊娜心中的念头，“九曜连体后，异界能量的波动瞬间被扩大了几万倍，那些古老的生物获得了苏醒的能量，他们的仆从也会汲取力量变得更加强大。”
“难道你会读心术，知道我在想什么？”乔伊娜闻言一愣。
“呵——看到你的身体时我就明白了。关于这件事我稍后会解释的，黑曜会的事也先别急，听她说完。”白王表情僵硬，向胧夜一摊手，意思是让她继续讲。
“我的身体……”乔伊娜只觉得一股寒意升上心头。
胧夜冷冷瞥了乔伊娜一眼，会意地点点头道，“据记载，撒布·尼古拉斯在远古时期曾处于活动状态，并且就在地球上四处漫游，那时是爬虫们占据的时代。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撒布·尼古拉斯的本体消失了，只留下意识还偶尔有影响，到底她是被禁锢了还是已经沉眠，不得而知，古籍上和一切传说里也没有记载。
总之，她的无数意识，通过载体或者说是容器，伪装成人类的形态，诱使人类自我毁灭。
她也许有数千种形态或化身，在此不能一一详述。但你们人类崛起时，在后世有些重大事件，应该是被她或她的代理人们操控后的结果。
我们远古者和伊斯帕廷都一直在监视着世俗界，而且对此都有确凿的证据和记录，有兴趣的话我日后可以给你看看。”
乔伊娜疑惑道，“哇嗷，你们还与记录！都是……是什么重大事件？”
“亲爱的，那可太多了，我随便列举都能说上一整天，不重样的。”
“比如呢？”
“你知道，关于那种用作屠杀的武器——核武吧？那就是他们引诱人类的科学家所设计出来的。
核裂变和核聚变，本来应该是正常的物质活动现象，存在于星体内的能量反应，但只有疯子和天才，才会把它们的原理当做武器制造出来。
而且你猜，他们制造这种武器是为了对付谁？
“是……人类自己。”乔伊娜双目黯淡，喃喃道。
胧夜点点头道，“我们相信，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在被称为旧支配者完全复苏之前‘打扫地球’，让人类自相残杀，为旧支配者到来做好准备。
尽管他们很少直接干涉人类，但在某些影响历史的转折点上，他们的代理人会毫不含糊地出手。”
“等一下，你刚才说的旧日支配者到底是什么？”
“旧日支配者是个统称，它们曾在远古时代统治过地球，据传说它们并非是这颗星球上诞生的神祇，是很早前来到我们世界的，没有族群，只有信仰者或仆从种族。
地球上的原生神袛也叫古神，他们与旧日支配者的关系很微妙，既有敌对者也有屈服者。
外神是旧日支配者更原始的称呼，它们同样来自宇宙外域，或许是旧日支配者中的某几支，但区分它们的界限模糊，甚至无从分辨。
在几亿年前，这些旧日支配者与其它种族，先后在这颗星球上建立了文明，并不断爆发战争。
而在旧日支配者，甚至某些独立种族强大的力量下，也可以制造出专门侍奉自己的种族，整个种族作为“神”的眷族，成为它有力的爪牙。
无论是哪一种，它们的**或智能都要凌驾于人类之上。
从“只比人稍微强一点”的，直到“几乎接近神”的，它们构成了这个黑暗宇宙背景中的一部分。
旧日支配者们几乎都不能自由行动，因此更加需要这些“仆从种族”来替它们办事；有的是为了延续对自己的崇拜，有的是为了惩处与自己的敌人。
当然，最首要的任务，就是把旧日支配者们从这该死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古代计都人先民，曾发现了一些它们存在过的证据，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也没人再去考证了。”
“老天啊！”
乔伊娜被震惊了，这与她知道的情况完全相反，没想到地球上还隐藏了如此多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它们之间的战争要更古老，但是原因呢？
是为了争夺主权，还是生存空间、资源、话语权？
她推测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那么深层次的原因背后，应该是与利益相关的东西。
但乔伊娜完全想象不到，是什么样的庞大利益能让这些具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却没有固定的行为目的神祇做出这种事情。
“这次来到我们世界的，是些新的旧日支配者吗？还是说，只是原本沉眠的旧日支配者在异界能量的驱使下复苏了？”乔伊娜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两者都有，毕竟异界通道的开启古已有之，而且绝不止一次，这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毕竟这不是他们的时代了啊！”
乔伊娜并不是基于对胧夜说的有所怀疑，而是她真心感觉到了不可思议和莫名的恐惧。
胧夜看着乔伊娜的眼睛，正色道，“你忘了我说过的，他们主宰过地球，不管什么时代，你觉得对他们来说有意义吗？他们的思考模式可不能按常人的理智和逻辑来推论。
而这，才是最为可怖的！”
我用傻瓜都能听得懂的话来解释一下：他们只是随心情而动，为了玩乐罢了。”
“老天啊！是为了玩乐？”乔伊娜吃惊得喊出声来。
“呵，别不承认，人类也会有这种抽风行为的，在心情好或不好时，也会随意狂叫、砸东西、破坏欲无度，你不觉得很相似吗？
比如，当你兴起时，随意踢飞一块小石子，却根本想不到石块落下后会摧毁一座蚁窝，砸死一群蚂蚁。
人类的荣辱、道德、善恶良心，所有的一切，甚至天上的无数星辰，在它们眼里，都一文不值，所有生物都是极为低等的存在，跟我们看待一只蝼蚁没有任何区别。
据说撒布·尼古拉斯知晓世间的一切，过去和未来，或者说根本是一个邪神，另一个位面的生物。”
胧夜平静的说，目光一直在看乔伊娜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