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 崩溃！
圣使说完后，“咕嘟”一声，面前的墙壁开始轻微起伏，像瓣膜一样自动张开了，他迈着轻快地脚步走了出去。
老者紧随其后，他不明白对方到底想要他做什么？
在圣使所过之处，那些蠕动的墙壁上荧光都亮了起来，他径自走到中央最大的舱室前，忽然转过头，透过厚厚的肉壁看了看外面。
紫红色的天空中，一轮圆月高挂在头顶。
天上落下无数陨石火雨，还有无数小黑点在飞翔。大地上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寒霜，连海水都结冰了，久违的太阳再也没有露过面。
圣使静静地看了一会，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言不发。
在他的眼里，这些似乎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象。
植物因为许久没见过阳光，已经枯萎了。
反而是那些从平原、山脉、河谷、深林间伸出的庞大触须在摇摆着，仿佛是一道道黑色的血肉旗帜飘扬在人们头顶。
……
万米高空下。
圣殿前，燃烧的“伊斯帕廷”。
精疲力竭的僧兵们，仍然在艰苦抵抗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几乎已经弹尽粮绝。
就算是有灵器的加持，这些修行者也感到力不从心了。从黑曜会大举进攻之前，他们已不停征战了近三个小时，外围的尸体越来越多，像堆砌的肉山一样。
变异者却丝毫没有停止进攻的意思，嘶吼、狂叫，而且不知疲倦，血液中如同注入了激素，动作越发狂暴起来。
也许是受到空间裂隙传送的能量影响，也许是他们毫不畏惧死亡。这些变异者踩着遍地尸骨，挥舞着利爪尖牙咆哮而来。
几名身材巨大的绝体行刑者一跃而起，从肉山上扑下，像捕食的秃鹰一般，眼里泛着猩红、嘴角狞笑，挥舞起一片黑光。
一名绝体行刑者突然出现在防御阵中，眼睛定格在一名僧兵队长身上。队长的衣袍，已经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血污和汗水浸透，肮脏无比。
没人看见这怪物是怎么出现的。
僧兵队长反应及时，一个滚后翻，迅速躲开了利爪的袭击，地上立即被犁出一道沟壑。
“咔咔！”
正当他庆幸惊险已躲过，闪避及时的时候，只见那家伙出其不意伸长了脖子。
突然张开大嘴！
——仿佛对那一口锋利的白牙很是自豪。
随后伴随着一声“咔嚓”咬合在一起，就像箱子合拢的声音，将僧兵队长的上半身直接咬断！
数名僧兵高声叫喊着，挥舞手中兵器杀了过去，瞬间砍翻了那个绝体行刑者。
但是，不到一秒，地面突起一排尖刺。
尽管被防御屏障削掉了几根黑刺，却其余的刺，仍然直接穿刺了两名僧兵的身体。
随后，将他们的尸体顶起，躲藏在地下的蛰伏者被其他僧兵乱刀砍杀。
左翼的僧兵死伤严重，兵力一时无法补充，大阵的防御屏障出现了微小的缺口。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是这道小缺口，造成了严重后果，挥舞的黑色镰刀横扫，又有十几名绝体行刑者跳进人群中。
瞬间溅起一蓬蓬血花。
杀！
杀杀杀！
数道黑光一闪，连成一片！
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被这味道刺激后，厮杀的两方顿时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狂暴与战栗！
僧兵们的防御阵型很快被打乱，更多的变异者冲了进来，他们靠着尖牙利齿，疯狂涌入，没有一刻不在冲击缺口！
血腥、残暴！
在变异者眼里，此刻除了杀戮，似乎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一时间，鲜血染红了大地，流淌的血水混着泥土变为猩红的小溪，一个近百人的阵法瞬间被天空中、地面上、地底下的变异者占据。
“保护灵器！”
“快缩小包围，绝不能让他们冲进阵眼！”
“杀！”
“嗷呜——！！”
众人的呼喊瞬间被惨叫声取代。
每一声惨叫都代表着一个僧兵丧命，顷刻间遍地哀嚎，令人心惊胆寒。
灵器在暗夜中发出嗡嗡声，蓝色的光芒摇摆不定，犹如即将熄灭的火烛。
“不许后退！都给我原地结阵！”
一个白色的影子大喝一声，冲到溃不成军的僧兵中，一道道银色闪过，一名绝体行刑者的上半身立即飞了出去。
“侍卫长！”
“独狼大人！”
“太好了，独狼大人来了，大家顶住！”
僧兵们挣扎着爬起，重新集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其他阵法将会受到影响，溃败将无可阻止。
龙晨跳向一旁，手臂伸出，飞快地捏住一名变异者的胳膊，以右脚为圆心，将庞大的身体抡了起来。
“呼呼——”
一圈。
两圈。
咔嚓咔嚓——
令人牙根发酸的骨裂声！
犹如一架开动的绞肉螺旋桨，龙晨瞬间将周围的变异者扫倒一片，半秒钟不到，手里当做武器的家伙就筋断骨折，一命呜呼。
龙晨如法炮制，飞身而起，又抓起一名变异者。
一拳砸进对方身体，掏出血淋淋的心脏，另一只手狠狠扭断了他的脖子。
随后拎起对方的小腿，身上灵力涌出，大喝一声，尸体如炮弹般掼了出去，砸向蜂拥而来的敌人。
众僧兵都高声喝起彩来，太振奋人心了！
被他这么一搅，左翼变异者的嚣张气势暂时被压制了，群龙无首的僧兵趁机重新集结起来。
不过，毕竟死了太多人，阵法的防御范围缩小了两倍不止。这些阵法环环相扣，一边出现波动，另一边势必会受到牵连。
整体上，上千名僧兵的大阵是在不断萎缩之中。
就在这时，防御大阵的东南方向传出隆隆的爆炸声，天空中出现了几条燃烧后的轨迹。
独狼龙晨凝目看去，只见又有几个火球突破了防御屏障，冒着骇人的热浪砸落到人群中，浑身散发着高热，转瞬间变成了几个身披重甲的暗红色怪物。
“那些火流星……难道也是变异者？”
龙晨心头一震，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物。
而且，以他对黑曜会多年交手的经验来判断，对方也从未听说有这样的恐怖技术实力，能调制出这么恐怖的家伙啊。
那到底是什么秘密武器？
恐怖的高温在僧兵们中间爆开，力量稍弱站得又近的人瞬间被碳化。
龙晨的脸色严峻起来，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可怕的预想。这些陨石样的鬼东西既然能从高空突破屏障，那就意味着防御已经无效了！
难道，必须要启动“伊斯帕廷”的终极防御手段了么？
他的手指在颤抖，心头在恐惧。
尽管人人都拼死抵抗，但面对漫山遍野的陨石怪冲击，如果没有更有效的手段，后果将不堪设想。
照这样下去，所有人迟早会崩溃！
千年圣殿也将不保！
龙晨正心神不宁间，忽然所有人都感到寒冰一样刺骨的冷气，看到天空中飘起了白花花的东西。
“难道这是……下雪了？”
“怪了，怎么会下雪！”
要知道，这可是六月的天气啊！
但雪花伴随着隆隆的雷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大地和天空。翻滚的云层比往常要低很多，黑沉沉压下来，间或还带着闪电的余威。
天空，如同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满天的星辰一下子展现在眼前，平日难得一见的异象，让所有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雪花纷飞的天空，袭来一股极度冰寒的气息，深邃的天空变得更阴暗了。
虽然这些修行者和变异者都有着远超常人的体魄，但寒气对于双方都造成了不小影响，体内的热量被极大消耗，用于抵御寒冷。
“看哪！那是什么？”一名僧兵惊呼。
“神啊！天要塌了吗？”
所有人都看到了天空中的异象，恐惧之心在蔓延。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星辰的亮度似乎变了，变得更加耀眼！
就在此时。
龙怨天手臂上的通讯器震动了，他低头看去，但是没看到像往常一样出现光影，也没有人跟他通讯。
“这是怎么了？”
龙怨天心头一颤，感觉到有人想与自己通讯，却被更庞大的力量屏蔽了？
难道是主人？
不对啊，主人正在忙着那件事，有三名圣殿骑士协助他，不可能这个时候联系自己。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眉头皱起，盯着通讯装置，极力思索着想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龙怨天看向圣殿前面，燃烧的天空和染红的地面，保卫圣殿的僧兵们已经战死近百名，而变异者军团碎死亡多了好几倍，却仍然从四面八方冲击着防御屏障。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定要冲进去帮忙！否则，整个伊斯帕廷都将在他的眼皮底下彻底沦陷！
他冲天而起，向着圣殿前飞去。
“等一下！”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空中传来。
“乔伊娜？”
龙怨天吃了一惊，只见一个身影化作白光，极速飞了过来。
不是乔伊娜是谁！
“主人呢？他在什么地方？”乔伊娜的脸色带着万分焦虑，火急火燎，劈头就问。
乔伊娜的一头红发虽然仍像火焰般飞舞，但像被烧过一样，合金铠甲已经布满伤痕，身上有几处肉眼可见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看到乔伊娜浑身是伤的样子，龙怨天一下子呆住了，“你、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你不是在古铁城指挥么，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发问，乔伊娜却一句话都没回答。
只是神色凝重，一个劲地摇头。
557. 预言成真！
龙怨天深知乔伊娜的能力非常强大，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超过自己。看来，刚才手臂上通讯器的灵力波动就是因为她的到来造成的。
能将她弄成这副狼狈样，要么是对手出乎意料的强大，要么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不管是哪一样，龙怨天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问那么多了，快点，先带我去找主人！”乔伊娜语气急促。
“可你来到这里？那两座浮空城该怎么办？”
“我把古铁城的控制权交给东方了，他应该能处理好的。只是，发生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我联系不上主人，只能自己过来了，恐怕再不说怕就来不及了！”
乔伊娜的脸上笼罩着一片阴霾，看了看天空飘落的雪花，那样子绝不像是在开玩笑。
“诡异的事儿？”
龙怨天闻言脸色大变，心头一震。
他看惯了平时高傲冷艳的乔伊娜，知道她的性格绝对称不上软弱。
哪怕遇上再大的事她也会临危不乱，但他从未见过乔伊娜像现在这样，如此惶恐不安。
“主人在那里面。”
龙怨天伸手向罗渊之阵的巨塔一指，但紧跟着道，“他正在开启星命之盘传送阵法，此刻正是关键时候，恐怕……没工夫分心见你。”
“什么？主人他、他现在没法见我……？”乔伊娜的双眸中，顿时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这可怎么办？”
“你别慌，可以先跟我说说啊，到底怎么了？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的想法多，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唔——那好吧。”
乔伊娜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龙怨天，将自己前一段时间的所见所闻简要说了一遍。
自从她目睹了从海面上升起了巨大黑影——像一只无比怪异的大鸟，很快消失在厚厚的云层里，她就被震撼到了。
乔伊娜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受到了异界陨石雨的冲击，被砸入地面，挣扎着爬了起来，看到大地满目疮痍。
她顿时想起，也许主人预言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虽然乔伊娜有着强大的恢复能力，但仍是伤势严重，身体极为虚弱，需要时间恢复。
无奈之下，她只有飞回古铁城，却发现那里同样受到陨石雨的攻击。
那些浑身包裹着坚厚甲壳的怪物，从胸前和肩头的腺体膛散发出高热，仿佛生体热线炮一样，具有恐怖的杀伤力，乔伊娜自然是从未见过。
守卫部队和城镇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建筑和防御碉堡被摧毁，临时安置的居住区，也被毁掉了近三分之一。
这些怪物对动能武器的抗击打性很高，普通的枪炮对他们的甲壳毫无办法。
往往一梭子弹药打出去，不但没伤其分毫，反而会激怒对方，迎接狂暴的反应和炙热的烈焰。
但是当她赶到后，在东方路和他的机甲部队猛烈还击下，那些怪物被暂时被击退了。
随后，古铁城开启了双层防御力场，那些陨石的冲击被力场偏转，再也没落到城镇里。
“火流星……还有巨型大鸟？”龙怨天听了乔伊娜的叙述后，脸色一沉陷入思索，他想起之前在天空看到的那个阴影。
难道是那个东西吗？
“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从那儿来的？”乔伊娜秀眉微蹙，背后的翼翅流光溢彩，侧过头，盯住龙怨天问道。
“我不知道。”龙怨天摇摇头，很老实地回答，“但我想，也许是预言中的兽潮所带来的吧？”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应该就是主人所说，当异界罅隙被打开后涌出的吧。”乔伊娜点点头。
“因为这个，你才亲自来这里找主人的？”龙怨天将信将疑地问道。
“当然不是！还有另一件事，一件我完全预料不到的事。而且，我不知道这些事中是否有关联。”
“哦？那你说来听听。”龙怨天顿时来了兴趣。
接下来，乔伊娜又说了另一件事。
她知道主人所说的时间已到，异界能量将会达到顶峰，一切准备妥当，但却不知道届时将会发生什么。
仿佛一时间天翻地覆，所有人的认知、常识都被改变了。
就在这时，乔伊娜却发现了一件令她难以置信的事实——
小武从她的培养皿中消失了，不知去向！
最重要的是，实验室内的所有监控设施都没有记录下她的踪影，仿佛数据被人清空了一样。
小武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人间蒸发了。
乔伊娜曾让东方路调出所有监控数据，但是无一例外，两小时以前的所有数据都还在，但是中间的一段被完全清除了！
而且，这是不像是物理上的清除，设备也毫无损伤、运转良好，断掉的记录也能够连贯起来。
就像是，那几分钟的时间都从来不存在一样。
龙怨天很清楚，小武是对乔伊娜至关重要的人，而且主人也很重视她，他曾见过小武被白色的卵包裹着，似乎黑曜会也很看重她。
想来，她应该是被黑曜会控制了一段时间。或许，在她身上做了某些实验。
“小武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城里查找过了了么？”龙怨天也不知该怎么说了，毫无头绪。
“当然，我们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乔伊娜黯然道。
“林文来呢？他没事么？”
“他没事，还好好的躺在设备里面，只有小武不见了。”
“唔，那她的调试设备被损坏了？”
“是的，我看到满地的设备残骸，像是从内部打开的，正是因为设备完全碎了，我们才知道她真的逃了。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可我、我追踪不到任何痕迹！”
乔伊娜仿佛陷入痛苦的回忆，一只手捂着脸，不住摇头。
小武跟她情同姐妹，而且有生死之交。
如果在古格山脉，不是因为自己大意，被黑曜会掳去的也许就是她。而正是小武替她承受了触手的攻击，才落到今天的下场。
乔伊娜曾发誓，无论何种代价，一定要找到小武！
她的失踪，确实对乔伊娜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她本来还期待着能恢复对方的身体和神志呢。
远处隆隆的声音持续不断。
一个巨大的炸雷声在两人脚下不远处响起，发出战斗开始以来最为响亮的爆炸声，震得圣殿天花板上的灰泥簌簌飞落。
龙怨天顿时担心起来，“对了，之前的那道白光是从古铁城上发射的吧？叫什么来着，动感光波炮？”
“呃，是波动炮。我下命令开炮的，主人允许我用一切手段阻止此地的变异者。”
“什么？”
龙怨天心头一震，不敢置信，主人难道早就知道这里会被黑曜会入侵吗？
还是说，他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按照主人所说的时间，异界裂隙的能量马上就要达到最大了。”
乔伊娜的神色恍惚，也没注意龙怨天的惊愕表情，“大家都已准备好了，在等待他的命令呢，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儿。”
“嗯，时间应该快到了。”
“波动炮确实是威力惊人啊，但那些家伙还是像潮水般源源不断，还有天上的陨石雨，我是有点担心……”
龙怨天摇摇头，不甘地说道。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难道异界能量的变异已经开始了么？
那些恐怖的陨石雨和异界生物，通过异界开启来到这里，带来能量和恐怖的毁灭。
所以那些变异者才会获得莫大的力量，变得如此疯狂。
令变异者诞生的那些邪恶而扭曲的想法，在龙怨天的脑海里浮现。
他看了看远处的激烈战斗，又回忆起之前见过的情景，仍然心惊肉跳。
他就像一面镜子，将黑曜会过往的一切恶意反射到自己的身上。
在他的生命中，从未感受过那些未知生物能有如此浓烈的恨意和怒气，即使以残暴著称的黑曜会变异者，也无法与之比肩。
“他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么？”龙怨天问道。
“嗯，地面上的人类已经集结了百分之九十左右，城里所有能动用的手段都已用了。”乔伊娜点点头。
“可通讯器已经无法使用，现在咱们只能等待主人的消息了。”
“是啊，看来这件事只能亲口告诉他了，只有他才能解决这一切。”乔伊娜脸色冰寒，点了点头。
“轰隆！”
一声巨响，不远处圣殿的柱子被陨石砸断，一大片建筑立时塌了下来，躲避不及的僧兵被掩埋在下面。
龙怨天脸色一变，知道那些僧兵迟早会耗尽力量，弹尽粮绝，他不忍心看到圣殿落入黑曜会手中。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当即把心一横道：“咱们不能干等着了，要去帮帮他们！”
乔伊娜虽然对“伊斯帕廷”不甚了解，但是与玉玲珑和林谋武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多少知道一些他们的事情。
于是点点头道，“确实应该帮他们一把，不过，反正他们最后也会转移到那上面的。”
“你说什么？那上面？”龙怨天忽然一个激灵，然后疑惑地看着乔伊娜。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刚才说，要转移那些‘伊斯帕廷’修行者？这难道也是主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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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8. 暂避锋芒，择日再战！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乔伊娜不知道龙怨天为何这么大反应。
龙怨天心潮涌动，没想到，主人连这种事都早已想好了，怪不得乔伊娜会将浮空城开到这里来。
不过这样更好，至少这些人都能活命了。
虽然圣殿深处还隐藏着诸多奥秘，比如：诸多前人的古籍、研究著作、灵药配方、上古神器，还有耸立在后山上，那颗星球上最古老的万年古木。
但比起性命来，这些算不了什么。
那些僧兵守卫不用担心死亡，很快，他们就会解脱了！
“那么，我要去帮他们了，你来不来？”
龙怨天的身体转过去，冰霜与烈火同时在他身上显现——
左边脸上映着“伊斯帕廷”圣殿的朱红火焰，右边脸上有着霜寒的苍白冰凌。
乔伊娜看向圣殿前的红色大地，鲜血和熔岩混成一片，无数僧兵正在浴血奋战，喊杀声震撼天地。
在防御阵法的一隅，一个骁勇的身影只要一出现，变异者门就开始后退，顿时吸引了乔伊娜的目光。
“那边的是什么人？”
龙怨天凝目细看，心头一震，这个人好强大。
“看样子像是圣殿的高阶侍卫，多半是巡天影卫？不，不对，要更强大一些……对了，可能是侍卫长，名叫龙晨，外号独狼。”
龙晨——龙怨天的记忆之门忽然打开，勾起了一段往事。
“侍卫长，独狼龙晨？那他应该就是此地掌控战斗的人了吧？”乔伊娜的心思动了一下。
“嗯，差不多吧，他的确能够统领伊斯帕廷上千名近卫兵，守卫圣殿的内廷。组织力量防御外敌，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龙怨天本来想说，应该是圣殿骑士主管外部事物，侍卫长主管内部的。但是，白虎尊者已经死了，四名圣殿骑士只剩三人，林谋武等人此时都在罗渊之阵中协助诸葛云。
现在这节骨眼上，他们更不可能出来指挥战斗了。
“伊斯帕廷”的司职传统，流传了无数个世纪，龙怨天不可能一下子解释得清，也没时间跟乔伊娜解释这么多。
还有那些恐怖的“界相仪”——龙怨天知道，那就是伊斯帕廷所谓的终极大杀器。
以他对龙晨的了解，如果在危急时刻，他也许会孤注一掷，启动那些灵器，引爆灵力“炸.弹”。
龙怨天曾是那场大战活着的见证者之一，但那场战斗连计都人古籍上都没记载，被人为抹除了。
“界相仪”一旦开启，威力极为可怖，只怕方圆几公里都会成为不毛之地。
如果这样，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我就找他了！”乔伊娜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找他做什么呢？”
“当然是告诉他，立刻让所有人准备撤离此地。”
“不，还是我去找龙晨吧，我跟他很熟。而且，有件事我非当面告诉他不可，莽撞行事后果严重！你去右翼帮忙吧。”龙怨天沉思了一下，面色凝重。
摇了摇头，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异议。
乔伊娜冰雪聪明，立马看出些端倪，于是点点头，“好，你还要告诉他，不要让守卫们再做无谓的牺牲了，等待主人的指令就是。”
“放心吧，交给我了！”龙怨天转身，一飞冲天。
既然是诸葛云的意思，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照做就好了。
乔伊娜翼翅展开，两人一前一后，化作两道白光向着圣殿方向划落。
“唰唰唰！”
几道银光闪过，两名尖啸者坠落人群，身首分离，溅起一蓬猩红。
“快闪开！”
“轰隆！”一声巨响。
尖啸者的尸体爆裂，来不及躲闪的数名僧兵被直接震飞。
“呜哇——”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救救我啊！我的腿、腿没了！”
几十名僧兵们在惊恐中顿时乱作一团，正在这时，又有几颗陨石冲破护盾，轰鸣声巨大，似乎要撕裂耳膜！
如岩浆般的炙热火流，顷刻在众人头顶爆开。
“不要乱跑！”
“大家顶住！别自己乱了方寸！”
“保护灵器，坚守阵地！”
人群中立刻掀起一股不小的骚动，嘶吼惨叫、大声疾呼不断响起。
“等一下，侍卫长大人，您要去哪里？”一名巡天影卫浑身是血，顾不上擦拭，看到独狼向中央大阵奔去急忙跟上。
“别问那么多了，立刻召集各阵支柱，通知大家，向圣殿中央的灵器方位逐步后撤，缩小阵型！”
此刻龙晨脸色铁青，嘴唇微微颤抖，心里却在滴血。
“缩小阵型？您的意思是，咱们要退守大殿和城内，跟他们巷战吗？”巡天影卫吃了一惊。
他知道，要调动千人的大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侍卫长做出这种决定，肯定是因为这里快要守不住了。
“不！就算巷战，我们也占不到丝毫便宜。”
“那您的命令……？”
“按我说的做！我宁可……”龙晨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布满血丝的眼珠极为可怖，咬着牙，愣是把下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悲怆的决定！
龙晨刚刚下定决心，哪怕是与敌人同归于尽，也决不能让万年圣殿沦陷在自己手里！
僧兵的死伤人数在疯狂增长，而且人人几乎都已精疲力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守军迟早会全部阵亡。
与其这样，还不如……
他想到了手中还有大杀器——“界相仪”，只要拖延住一刻，他会让这些黑曜会变异者彻底湮灭。
他需要一个牺牲。
为了赢得战斗，只有牺牲才有希望。
“来吧，混蛋们！让你们见识一下修行者的终极兵器！”
龙晨在心里暗暗咒骂着，立即转身疾行。
“停下，你被疯狂的念头冲昏了头吧？” 一个声音高喊道。
“不可如此！”
“你他娘的说什么？！”龙晨听到说话声心头狂震，真的怒了，一股无名火气腾地窜上脑门。
“按我说的做！不然你先给我去死——”
绝望的龙晨本以为是那个巡天影卫，正想破口大骂时，忽见来人的面孔，顿时一惊，立即住口。
侍卫长眼前飞下一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虎吊额睛，特别是瞳孔，就像一轮银灰色，散发着月轮般的光辉，炯炯有神。
“你、你是……龙怨天，龙长老！”龙晨惊愕无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万万不可启动那东西！”
“小心！”龙晨只觉得头顶一道黑影掠过，冲向龙怨天，立即喊了出来。
龙怨天身在半空，身上衣袍鼓动，抬手就击飞了那名尖啸者。
“龙长老，你不是被流放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龙晨急忙上前行礼，被对方这一手震惊不已。
“此处不是谈话之地，我回头再给你讲。”龙怨天扶起侍卫长。
“呃，可是，眼下的状况……”
“我是来帮你们的，先撑过去再说！随我来。”龙怨天转身，向着大阵中央急奔。
侍卫长没有丝毫犹豫，拔足赶上。
要知道，两人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因为，龙晨是龙怨天一手带出来的。
早在龙怨天任“伊斯帕廷”大长老时，龙晨就是侍卫队长了。而且，还有一点，龙晨一身的本事几乎都是龙怨天教的。
那时，龙怨天被从圣城的“圣将之躯”中调离，刚刚来到“伊斯帕廷”任大长老，他临行前偶遇了一名在界域流浪的少年，觉得他天资非凡，是难得的修行者人才，就带着他跟随自己来到世俗界。
他就是龙晨。
龙晨原本姓余，名叫余晨。
龙怨天倾囊相授自己的技艺，加上他有提拔之恩，自然让余晨感恩戴德，甚至把自己的姓也改了，改姓龙，并成为龙怨天的贴身侍卫之一。
再后来，龙怨天遭人诬陷，被圣城流放，赶出伊斯帕廷，龙晨仍一直忠心耿耿，还派人四处打探龙怨天的消息。
没想到，今天两人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又相见了。
大阵中央暂时还未被变异者侵入，但是人人面带疲色，高强度的战斗让他们不堪重负，身体和精神都极度匮乏。
“现在的情势你也都看到了，这些变异者源源不断，而且力量异乎寻常，浑身散发着凶厉之气，我们的防御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龙晨的神色悲怆，不住叹气道。
龙怨天摇摇头，正色道，“事情并不是无可挽回的，也不是你想象得那样不堪，你抬头看看天上。”
“天上？”
龙晨顿时一愣，真的抬起头，凝目观看。
巨大的圆月黯淡无光，连太阳的光芒都被完全遮住了，只留下细细的银边。厚厚的云层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紫红色渲染，就如同诡异的末日一般。
“满天星斗，好明亮！”
这些年，他对与计都人古籍的研究很深，对预言和天象更是如数家珍。但身为“伊斯帕廷”的侍卫长，他一直忙于安排各种琐事，反而对竟这些发生在身边的异象有所忽略。
此时猛然看到，心里泛起一片惊涛骇浪。
“这是预言中的……”
“没错！你明白了么，这些事并不是偶然发生的，而是注定要发生的。咱们面对的家伙可不是什么普通变异者，你应该很清楚，他们是真正的异界野兽！”
龙怨天缓缓说着，用手指着某个方向，巨月的边缘忽明忽暗，“不，说他们是野兽也许并不恰当，他们来自星界交汇后另外的世界，应该说，是长着尖牙利爪，拥有坚厚盔甲，能毁灭所有生物的高等智慧生命体。”
“他们就是……兽潮？”
559. 无法拒绝的提议
独狼的双眸中精芒一闪，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颤抖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龙怨天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动作，手指仍指着巨月，身体像雕塑般定格在那里。
“怪不得……怪不得。呵呵，我真是笨得可以！”龙晨恍然大悟，仿佛自嘲般干笑了两声。
他转头看向龙怨天，声音微微颤抖道，“我明白了，是预言中的事情发生了。可我们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了，就连我们，也是抵挡不了那些怪物的，对么？”
“也许吧，对于未来，我没考虑过那么多，我更关注眼下的事。”龙怨天淡淡道。
“身披重甲对他们也没用，那些尖牙和利齿能轻易穿透金属，而且他们的速度快如闪电。睁眼看看吧，他们会从半空突然坠落，将僧兵们的躯体带上高空，砸成肉饼，你们那些手下不会飞，根本无法与其单独对抗，也没有任何赢的机会。”
龙怨天顿了顿，继续道，“而且，你们的灵力虽强大，但总归会用尽。而他们却不一样，异界的能量达到峰值，源源不断供给他们无穷的力量。这些异族不知疲倦，杀之不尽……对所有人来说，活命的几率是一样的！”
说完这番话，龙怨天面色平静看着龙晨，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对话，会带给对方什么负面情绪。
“我知道，是零。”
龙晨的眼角在不自主的剧烈跳动，低垂着头，不敢看龙怨天的眼睛。
“所以，你想到了使用界相仪？”
龙晨心头猛然一震！
“我……我只想赢！我不甘心，就这样将伊斯帕廷万年基业毁在他们手里……”
“也许是我太自私，也太愚蠢了。”
他的声音低沉，想法被龙怨天一句道破，心理防线顿时被击溃，无奈和悲愤掺和，同时涌上心头。
“但，你算错了关键的一点，看不透也没关系。这次不一样了，也许，我们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这世上，也没有如此惨烈的战斗。”
“唔——如此惨烈的战斗。”龙晨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突然冷静下来。
他轻叹了一声，满脸愧疚，心里知道，龙怨天必有更好的主意。
他差点就要铸成大错，启动界相仪，不仅能让敌人陪葬，也差点让整个“伊斯帕廷”都沦为祭品。
现在冷静思考，仔细想想后，真的不值得。
而且，哪怕只是这个念头都让自己觉得后怕。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我们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龙晨忽然想到龙怨天的另一句话，顿时心存疑惑。
龙怨天的眼睛深邃幽暗，如月轮般的眸子盯住龙晨。
“你知道的，这种事情很久以前曾发生过。但我们的祖先，当时选择了另一条路，他们选择了逃避，躲藏到界域里，所有强者都躲在界域里。”
龙晨疑惑地点点头，历史无法否认，这些事情他一清二楚。
时光飞逝，但回忆永恒。
那是计都人神话时代的传说，如同散落在计都人文明中的珍珠，每一颗都那么珍贵。
但是，就连计都人的祖先都抵抗不了的兽潮，他们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刚刚来到我们的世界，所以力量是最大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还无法对抗他们？”龙晨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四周扫视，始终保持着警惕。
“没错，暂避其锋芒，择日再战，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可是，连我们都打不赢，难道还有别人能抵抗兽潮？”龙晨追问。
龙怨天背负着双手，目光炯炯看了看外围的战斗，右翼方向寒风朔朔，雪花比别的地方要大很多，呼啸声阵阵。
他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冰雪，而是乔伊娜身上卷起的寒气。
“有的，我刚才说过了，我们的力量也许并不是最强大的。”
难道还有别的势力比“伊斯帕廷”还强大，能够抵抗预言中狂暴的兽潮吗？
龙晨心头一震，“我们不是最强大的……？”
难道他是在说那些执法者吗？可是，此地只有三名执法者，就算他们，也无法对抗数量如此庞大的异界大军。
龙晨心中无比迷惑，看着龙怨天道，“唔，如果有人能救，我们还要暂避锋芒？我不明白，而且也不甘心呐！难道我们就只能像祖先一样，再次躲到界域里去当缩头乌龟？”
他一时没转过弯来，龙怨天说的话里似乎很是矛盾。
如果有别的势力能对抗这种天灾变异，为何不及早出动？他们为何还要躲到界域里去呢？
他忽然想起久远年代的那个身影。
龙怨天原本身为圣将之躯的将军，曾与无数异族作战，浴血沙场，建立了赫赫功勋。
他战神的大名，在界域曾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宁可与敌人血战到底，也不会动半分退缩念头，这等豪气当世无匹！
难道，他已经老了，流放多年心生胆怯之意，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战绩彪炳的战神了吗？
“不，不是当缩头乌龟，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龙怨天转过头，脸上忽然露出玩味一笑。
“别的办法？我不明白，这里已经是圣殿最后一道防线了，上千名修行者还能躲到哪里去？”
“就在那里！”龙怨天仰望星空，用手一指。
“那里是……”
侍卫长顺着龙怨天的手指看去，黯淡的空中仿佛被无名利刃分成了两半，紫红和白霜同时存在。
比火流星更高的地方，宇宙漆黑如墨，白霜与火焰就是从那里降下的。
一如之前看到的那样，飘渺虚无，除了天空中的异象，龙晨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东西。
但他曾见到天光一样的雷霆，从半空降下，在潮水般涌来的兽潮后方炸裂。他感觉到恐怖的威能，那个方向上，的确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此刻，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有两座漂浮的陆地，如果想保存实力，东山再起，我们必须先去那里。”
龙怨天淡淡地说道，根本没考虑龙晨会怎么回答。
这就是他的提议，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提议。
他了解龙晨的个性，算是个明理之人。
虽然有时也会冲动，但冷静下来后，一定会顾全大局，绝对是合格的领导者。
果然，龙晨虽然表情错愕，却并未拒绝。
他沉默了几秒，抬起头来道，“我之前听青龙尊者提过这件事。那是人类前文明时代的造物，名为古铁城对吧？”
“是的。另一个是沙城。”
“哦，原来还有沙城。据说那个人类帝王曾在上面对抗黑曜会的势力，如今，却已被那个诸葛云的仆人们所控制了？”
“没错，我当时也在场。”
“什么？你当时也在那上面？”龙晨有些难以置信。“你认得那年轻人？”
龙怨天没有回答，脸上也没有丝毫波澜，依然平静。
“伊斯帕廷”的情报网络庞大，效率很高，令人赞叹，世俗界的重大事情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
所以，龙晨知道这件事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可我见过那个年轻人，二十来岁，实力却异常强大。”龙晨的拳头紧紧攥住，一字一句道：“但你知道吗，他杀了白虎尊者，还打伤了我，带着一个血族女人，威逼青龙尊者为他带路，去找罗渊之阵！”
龙晨说着，一股悲怆之情油然而生，盯住龙怨天的眸子。
“他是杀人凶手！”
“你说的没错，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龙怨天依然不动声色，点点头道，“他的确杀掉了白虎，出手伤了你，还威逼林谋武带路。但是，你要相信我，他那么做是有原因的。”
龙晨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青筋在脖子上鼓起，仿佛胸中有着无尽的怒气。
“哼——有原因？”他鼻中冷哼一声，目光冰寒。
“不管什么原因，此人当真最大恶极，是我们伊斯帕廷的敌人！龙长老，我虽然敬重你，但你怎么能如此劝我？”
龙晨回想起诸葛云那嚣张的样子，心中怒火又开始燃烧。
他只恨自己技不如人，败在对方收下，但绝不是胆小怕事、委曲求全之辈！
投靠一个杀人凶手和仇敌，此事，绝不可能！
“既然你都知道，却还让我去投靠此人？他就是我们伊斯帕廷的敌人！我龙晨做事，向来爱憎分明，眼里不揉沙子！岂能容忍他在圣殿放肆？”
龙怨天听完他这番话，心中一凛，但表面还是强作镇定。
他知道，龙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是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一时被假相蒙蔽，加上胸中那口恶气未出，所以变成现在这样。
但他也没时间解释所有事情，必须要让他尽快接受现实。
正在这时，龙怨天忽然看见两名传令兵架着一个人匆匆赶来。
“侍卫长大人，陈队长有急事禀报！”一名传令兵说道。
龙晨脸上的怒容未消，但看到传令兵架着的人，不禁心头一震。
他认得此人，名叫陈铎枫，是一名巡逻小队的先锋，高阶修行者。
陈铎枫此时面容憔悴，苍白的双唇边还带着血迹，胸前缠满绷带，但仍有鲜血渗出，显然是身上伤势很重。
龙晨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一番，心里不由得暗暗惊讶。
陈铎枫冒着生命危险，如此坚决来见自己，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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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0. 简直就是圣人！
“长话短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龙晨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呼——呼！”
陈铎枫喘着粗气，手捂胸口看了看周围，语气急促地说道。“启禀侍卫长，有一件重要发现，我必须……当面告诉您！”
“重要发现？”龙晨在心里默念着。
他扫了一眼周围，用眼神屏退左右。
除了龙怨天，此时只剩他们三人。
陈铎枫瞟了一眼龙怨天，眼神中似乎透出一股不信任，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不必担心！自己人。可以了，说吧到底何事？” 龙晨冷静道。
他当然不会向一个普通卫兵介绍龙怨天，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他的充分信任。
这陈铎枫当真不简单，几度死里逃生，能活下来也堪称奇迹。
他的巡逻小队被变异者全灭，逃亡之中见到白虎尊者，本来期望他出手救自己，没想到对方直接让自己先走，别的什么都没说。
白虎尊者的态度和他身边的四人，顿时让陈铎枫起了疑心。于是，他表面不动声色，在拿到白虎给的伤药后，并没有一路逃回圣殿。
但他心中总是觉得不太对劲。
所以，多了个心眼，终是又转了回来。这下不得了，没想到竟看见白虎尊者与黑曜会爪牙在一起的情景。
这一发现立即让他震惊无比，就在他想悄悄溜走时，又被附近游荡的变异者撞到。
但他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再战，没命般逃向另一个前哨驻地。
也算他命大，如此一来，虽离“伊斯帕廷”圣殿越来越远，但兜兜转转，总算是回去了，还捡回了一条小命。
凭着对周围环境的熟悉，他终于摆脱了追杀的黑曜会爪牙，也奄奄一息，几乎是爬回了圣殿，这才被其他人发现。
这段经历陈铎枫没有多说，他知道重点在哪里。
在紧急治疗后，他心中还惦记着要将这件惊人的事情汇报。
于是挣扎着从病榻上爬起，却发现外面早已被敌人入侵，其他圣殿骑士和侍卫长等能主事的人又都遍寻不着。
陈铎枫拖着重伤之躯一路打探，终于在阵法中见到了正指挥大军的侍卫长龙晨，他顾不得抹去脸上的血污，将这些情况原原本本地汇报了出来。
“白虎尊者与黑曜会之人勾结？我之前还在圣殿里见过他呢，你在说什么胡话！”龙晨目光顿时冰寒。
“大人，我、我没说胡话啊！”陈铎枫心头一惊。
龙晨是故意在严厉呵斥，其实心中已经有了怀疑。
“我说得千真万确，如果不是我逃得快，只怕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陈铎枫说完，从怀中摸出那个装药的小瓶。
“这是……”
龙晨一把抓过药瓶，白玉光洁，珠色透亮，几乎不用细看就知道，这绝对是白虎尊者的东西。
里面装的是圣药，圣城药监房用最好的灵草配制的疗伤圣药，只有伊斯帕廷不多的几人才能拿到。
此时，龙晨看着龙怨天，目光游移不定。
心中再无怀疑。
他转头看着陈铎枫，对方眼中透着坚毅之色，当即心下一凛，“好了，你回去好好休养吧！放心，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们……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是，大人！”陈铎枫似乎放下一个大包袱，心中无比轻快。
见陈铎枫走远，龙晨的眉头这才逐渐皱起。
“白虎尊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已经死了，我该如何求证此事？”龙晨喃喃自语。
“你不能再犹豫不决了！”龙怨天朗声道。
“我、我要下命令撤退吗？”龙晨的内心极度迷惘。
“我之前说过，不光这一件事有古怪，你了解的情况太少，还有很多事情同样不合情理，这些事背后必有人在推波助澜，预谋不轨。”
龙怨天淡然看着龙晨，继续道，“我若要跟你明说，只怕一天一夜都讲不完。如今时间紧迫，每分每秒都有我们的人死去，你一定要听我的，不可枉视众多人的性命于不顾。”
“唔，看来，的确有很多我不知晓的情况……我该怎么办？如果是罗长老在此，他又该怎么办？”
“罗长老？”
龙怨天心头一震，对啊，龙晨还不知道罗长老已被自己所救，如果罗长老在这里就好说了！
他奉命去采集灵草，不可能会到这里来，但战事正紧，而且时间也来不及让他找到罗长老。
“听着，罗长老此刻就在伊斯帕廷！”
“你说什么，罗长老一直在伊斯帕廷？他不是失踪了吗？”龙晨一惊！
“没错，罗长老的确是失踪了，他被白虎关押在大长老行宫的地下，如今已经被我亲自救出。”
“老天啊，你救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龙晨感觉自己的思绪被限制住了，大脑无法思考，顿时愕然无比。
“这件事就更复杂了，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有机会的话还是让他亲自跟你解释吧！”
“他若在此的话，你就肯信我了？”龙怨天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旁侧。
只这一眼，龙怨天的身体忽然僵住了！
无巧不成书，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在龙晨身后不远处迅速跑来一队人马，当先一人身旁还跟着一队护卫，两名医官。
“罗长老？”
真的是罗天成！
龙晨也看到了罗天成，自然是震惊不已。
罗天成右手有着一个古怪器物，环绕在他的手腕上，看上去像是一个无比精巧的镯子，但比普通镯子大了三五倍不止。
椭圆形的金属外壳闪闪发光，数道复杂的纹路雕刻在上面，间或点缀着小型晶石，五颜六色，散发着淡淡光蕴。
“凛仪幻珠！”龙怨天眼睛眯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东西可是“伊斯帕廷”的不出世秘宝，能够操控此地所有的时轮，时轮网络的能量随意转移、分配到“界相仪”中。
那些纹路上都暗含着一种时间与空间的辽远秘密，极致的想象和构思，以及超越想象的复杂工艺。单纯看那外形就让人头晕目眩。
这是远古计都人遗留的灵器，一直由罗天成保存看管。
他拿出圣器要做什么？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罗长老！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罗天成，龙怨天和龙晨两人都是无比讶异，龙晨更是当场就要跪拜。
“快请起——”
罗天成伸手去扶，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焦急地说道，“没时间说那么多了，赶快集合所有人。”
“唔——是时间到了吗，难道他是要开启通道了？”龙怨天望向罗天成，口里的“他”，自然是指诸葛云。
“开启通道？这又是什么意思？”龙晨一脸懵逼。
就好像整个伊斯帕廷只有他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罗天成的脸上黯淡无光，身体瘦弱，容貌几乎脱相，精神与以前大不相同。
龙晨很快就得到了罗天成的答复。
“没错，最多二分钟后就要启动。我把‘凛仪幻珠’带来了，助他一臂之力，能量会集中起来，传送到罗渊之阵的时轮里。”
罗天成将手臂举起。
在取得药草后，罗天成又重新回到罗渊之阵，那时诸葛云已经完成了所有空间坐标的定位，正在为传送阵充能。
罗天成彻底震惊了！
诸葛云居然能不借助任何工具，只靠自己的记忆、灵力感应，就如此熟练地使用“星命之盘”。
甚至将传送阵增加了三百多个，分成无数小型传送门，还改变了传送门的位置！
这是何种大能啊，简直从未听说过！
片刻后，罗天成又从林谋武等人口中，得知了诸葛云意图，当即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表示，愿意听从诸葛云的下一步指示，安排“伊斯帕廷”所有人一起撤离。
要知道，这星命之盘可是上古遗物，就连他们也只知道这东西能开启一个传送大阵，连通界域与世俗界的通道。
没想到还能人为改变通道的方向，甚至在别的地方设置出入口。
这种做法显然比界域圣城要高级多了，转移世俗界的所有人类，老天！这是多么庞大、恐怖的工程啊？
而诸葛云，只靠一己之力就办到了，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次撤离事关重大，“伊斯帕廷”上千名修行者能否幸存，全在此一举了。
“诸葛云？又是诸葛云！那个年轻人，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安排？”龙晨顿时失声喊了起来。
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杀人凶手，却连失踪已久的罗长老都对他言听计从。
这是为什么？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决定所有人命运的圆桌会议吗？
“是的，不必惊讶。我知道诸葛云这个人，你大可以放心。”
罗天成也不做过多解释，他能活着回来，全靠龙怨天的搭救，但就连龙怨天也是诸葛云的手下，他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知道你对那个年轻人有些误会，虽然他的行事很诡秘，但绝不是敌人。为了所有人都能活下去，这是目前唯一的途径！”
罗天成说完，登上高台，也不看龙晨了，冷峻的神色爬上脸颊。
毕竟他才是执掌圣殿的大长老，受界域圣城委派，指挥权是最高的。
“传我命令，所有守卫者立即按照乾、震、巽方位集中。”
561. 最后的救赎
罗天成说完，周身灵力涌动，在身前用手指画出一个“阿斯洛里”的符号，在空中变幻成无数个符文，
解锁“界相仪”——只有“伊斯帕廷”大长老才能做到的事情，赋予长老印记持有者的权限。
“凛仪幻珠” 的符文能量被激活，“界相仪”的灵力节点连通了。
做完这件事，罗天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吐出一口鲜血。
使用这种力量消耗太大，让其身体承受不住。
“大长老！”一名医官惊呼起来，她知道罗天成的身体极为虚弱，不能过度消耗。
“不用管我。”罗天成摇摇头。
没时间犹豫了，这道命令是罗天成早已想好的，他现在必须这么做。
如果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汇集大量灵力，保证庞大的阵法不会被敌方击溃，守卫们就必须要收缩法阵范围，加大灵力密度。
“嗡！”一道灵光自中央大阵腾起。
激烈搏杀中的僧兵得到命令，且战且退，按照日常训练的阵法逐步转移，向着各自预定阵地收拢。
罗天成的手臂上闪闪发光，“凛仪幻珠”启动，幽幽的能量散发出去，一时间，圣殿上空都被淡蓝色薄雾所笼罩。
能量如涓涓细流，瞬间变为汹涌的浪潮，源源不断！
就像接受到某种信号一般，所有收到指令的“界相仪”开始运转起来，将灵力分散、导流。然后以特定的频率，在时轮网络上汇聚、分流，交织在空间里。
瞬间，蓝色的灵光覆盖了附近几公里的地域，照亮了整个圣殿，如灯塔般发出一轮耀眼的光芒。
狂暴的能量顿时化为符文，千花聚顶，流向了圣殿旁升起的高塔——罗渊之阵。
龙晨此刻的心情难以描述，彻底迷茫了。
但龙怨天的一席话还是起了作用，最终让其放下了心理戒备和沉重的精神枷锁。
对于那个年轻人——诸葛云，他不知道的事情毕竟太多，也许是自己误会了对方。
那个年轻人斩杀白虎，其实是为“伊斯帕廷”除掉了一名叛徒，而他抢夺界域宗门的“计都荒魂晶石”，是为了解救所有地表的人。
古老典籍记载的预言真的发生了！
就发生在他眼皮底下。
那个年轻人简直就是圣人，一个黑暗中的——救世主！
此时，天空中雷云变成了猩红色，有万道霞光正在深空绽放，躲藏在阴云背后的庞然大物显出了真容，阻挡了霞光。
“轰隆隆！”
星空中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黑暗，紫红变为漆黑，那道裂痕扩大了，卷起风云席卷山脉大地，难以名状的窒息感侵袭。
同时响起的，还有众人耳畔怪兽的尖啸声、咆哮声！
无数异界生物从混沌深渊的边缘涌出，黑暗降临。
群星的光芒顿时黯淡，向着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守护者们疯狂咆哮，远古的造物开始在地下蠢蠢欲动。
此时，圣殿右翼。
火流星轰然坠入地面，此刻战况惨烈，没有人身上不带着伤痕。
猩红渗入大地，尸骨累累！
乔伊娜正在与一名身披重甲的异变者搏斗，怪物熔岩样的纹路流遍全身。她冷笑一声，抬手间两道巨大的冰棱射出。
“呲！”
极寒低温瞬间冻结了对方身上的熔岩，白雾冲云直上，变为包裹自身的坟墓。
但是，太多了！
这些家伙漫山遍野，根本杀之不尽！
此时，一道灵光直射天际。
乔伊娜飞上半空，长发如艳红烈焰，背后翼翅煽动，身姿婀娜曼妙，转身看去，但见一名飞翼先锋挥舞着利爪顿时向她扑来。
数米长的白光划过天际，随手斩开了敌人的身体。
对方身体内的高温腺体爆裂，嚎叫声震耳欲聋，在闪光中化为灰烬。
那些僧兵们都看呆了，这女人从何处而来？
他们从未见过这个长着翅膀女人，本以为她也是敌人，但没想到竟是来帮忙的，而且实力太恐怖了！
“这女人好恐怖，她是谁啊？”
“好强大，那些变异者在她手里就像面捏的一样！”
“快看，是信号！”
众人咋舌不已，正在议论纷纷时，有人看到了灵光。
那道灵光就是对僧兵们下达的命令，所有人立即变幻阵型，按照操演已久程序向着中央大阵撤退，缩小防御。
峭壁湖边，群山连绵起伏，似乎有黑影在晃动，山峰忽然直立起来，庞大的身影晃动了几下后，重新蛰伏入地表。
纯白的流星在空中闪过，随即一起遁入黑暗。
乔伊娜的视觉能力无比强大，在流星的光辉还未消失前，就已经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似乎坠落于山峰顶端。
那道身影上有着万道白色亮光飘扬，乍一看去，像是深海水母的触须般散开。
“小武！？”乔伊娜差点失声叫出来。
数千公里外，废弃已久的前文明都市残骸中。
泥泞的道路，数千人的队伍终于停止了移动，泥水混合的地面被冻得坚硬无比。
震感通过地面传导到每个人脚下，不远处的隆隆声清晰可辨。
空中雪花飞舞，寒风朔朔，人们都拉紧了身上的衣物，斗篷、麻袋、兽皮、草衣，几乎所有能用来御寒的东西都用上了。
公马不断晃着脑袋，暴躁地嘶鸣着，不安地用蹄子刨地，弄得地上的落叶四处翻飞。一名军官身披厚重的黑色斗篷，骑在马上，在小山丘上看着后面还有几公里的队伍，不禁皱起了眉头。
“将军……咱们应该能即时赶回去吧？”
他身旁的一个高挑女人问道。
“我不知道，艾美斯，现在咱们只能祈祷了。”军官推了推帽子，缓缓摇头，露出额头上清晰的黑桃印记。
都市废墟里长满了不知名的植物，荒芜已久。
在都市高墙和森林之间没有鸿沟，也没有任何明显的隔断。新树苗和杜松丛的枝叶紧贴高墙，上面还依附着常春藤和一人多高的野草。
七十二小时暗无天日，得不到阳光能量的滋润，植物大部分都已枯萎，活着的也蔫头耷脑。
一小时以前，气温就骤然下降了二十度，队伍的行进一下子变缓了。
这些人来自百公里外的霓虹镇周边，那附近有数十个村落，如今聚拢到一起。在无人机和荷枪实弹的古铁城士兵驱赶下，已经走了七个多小时，腹中空空如也，体力也极度匮乏。
改装车辆和双足机甲在不远处游荡，保护着这支队伍，运输车辆不停从队伍旁驶过，但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点点星火在前方不远处忽明忽暗。
“看呐！是集合点！”有人顾不得疲惫，眼前一亮，兴奋地喊着。
“太好了，咱们终于要到了！”
就在饥困交加时，队伍前面的人翻过小丘，终于看到了指定的集合地点。
那是活下去的希望！
残破的废墟建筑，此刻在他们眼里就像天堂一般美好。
“后面的跟上！你们最多还有十分钟，快到指定地点了。”红灯闪闪，无人机掠过队伍，传出清晰无比的机械合成音。
没有强迫、没有武力威胁。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活命的唯一机会。
其实，就算士兵们手中没有武器，在活命的意志驱动下，他们也不得不离开家园。
烈焰在瞳孔和心里燃烧，焚毁他们的一切。
这些幸存者，都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房子倒塌，乡村和城镇被毁灭，低沉的吼声和巨大嚎叫声响彻云霄，不愿意离去的人们痛苦挣扎，在病痛与恐惧中，变成怪物或被怪物杀死。
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被装运到仅有的几辆改装卡车上，车厢被巨大的帆布遮盖起来，先行一步在废墟中等待。
运输条件很有限，每车只能运送不超过三十人，其余的人只能靠步行前进。
一片火流星划过天际，在看不见的远方轰然坠落。
军官抬头望去，他觉得脖子有一点点刺痛，好像某种无形的柔软生物缠上了他，掀起了他的头发。
他被盯上了。
他冷静地转过身来，公马紧张地打了个响鼻，脖子上的肌肉快速跳动着，隔着皮肤也清晰可见。
“轰隆！”
一颗火流星击中了废弃的建筑，数十米的残破梁柱经受不住巨大冲击，轰然倒塌，地面顿时一震。
依附在建筑上的枯枝立刻燃烧起来，火势借着风力迅速蔓延开，惊慌的人群都惊骇不已，纷纷抱住头向后涌去，行进队伍立刻乱成一团。
“保护平民，准备战斗！”
马上的军官高喊着从背上抽出马刀，跃马扬刀，向着火光冲天的方向一挥。
军官身旁五、六台机甲立即越过灌木，开足马力，冲向了火焰包围的地方。
“哒哒哒——”
双足机械的手臂上吐出火舌，足有一米长，在废墟边缘交织成枪林弹雨。
火焰中一个扭曲的身影站立起来，燃烧的杂物焚化，腾起一阵浓烟。
像岩浆般流动的肢体，冒着明亮的炙焰，动能武器猛烈地打在他身上，却被立即弹开，坚厚的外壳上电火闪耀。
这家伙连连后退，发出一声声恐怖低沉的咆哮。
“不行，打不动他！”
“用巡飞弹攻击！”通讯机里传来指令。
一台机甲立即将双足顿进泥土里，固定好后金属外壳翻开，肩头升起一个机械装置。
“咻——嗖！”
红光一闪，强大的后坐力让机甲浑身震颤。一枚巡飞弹发射出去了，正中目标。
“轰！”
熔岩怪物的身上爆炸了，溅起一蓬明晃晃的炎爆，震碎了建筑外墙，喷发的火焰把周围的枯枝灌木瞬间点燃。
庞大的身影摇晃了几下，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562. 领航员
“干掉那家伙了么？”机甲驾驶员操纵着铁甲，谨慎地靠过去查看。
“咔嚓！咔嚓”
一阵古怪的动静后，黑色身躯团成丑陋的球体，活像一座滚动的巨岩，自废墟中瞬间腾空而起，砸了下来。
那家伙还活着！
眼看机甲就要成为一堆废铁，这时——
“滚开！”
一只手臂忽然凌空挥出，在半空中用力砸开巨岩。
机甲驾驶员惊恐无比，才在怒吼声下反应过来，忙不迭爬出了舱室。
手臂的主人神色冷酷，正是那名军官——黑桃将军。
“封锁这里，所有人不得靠近！”军令如山，黑桃将军的浑身都在颤抖，肌肉虬結，身躯变得高大起来。
“喝！”将军暴喝一声，拳头轰在了岩石般坚硬的身体上。
黑桃将军也变成了黝黑的躯体，足有三米高，像个黑铁塔横在熔岩怪的前面。
他的手臂增粗了两三倍，身上的衣服都撑裂了，露出一层合金的铠甲，双脚深深陷入地下。
“轰隆！”
岩石球体没有被击飞，反而在刹那间舒展开来，露出坚硬的肢体，喉头发出 “嗬嗬”的声音，与黑桃将军战在一处。
顿时飞沙走石，两人瞬间纠缠在一起，手臂相抵开始角力。
所有士兵都屏住了呼吸，退开到十几米外，这场战斗不是他们那软弱的身体能够参与的。
“轰隆——轰隆！”
两股巨力在不断碰撞，双方在交手几次后，都退开几步，就这么对峙着。
“吼！没想到，咕……原祝敏种，也有变异的枪哲……嗬嗬……咕。”
岩石般的怪物咆哮着，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诡异。身上的熔岩黯淡了下来。
什么？这怪物竟然说话了？
黑桃将军也是顿时一愣，对方野兽般的外表下，居然显示出智慧生物的特征。
他在心里把怪物的语言默念了一遍：“没想到，原住民中，也有变异的强者。”
这是在说自己吗？
“赶紧棍，人类，沉溺还没受伤！”怪物再次咆哮着，边用巨掌拍打地面，但不再前进一步。
这次的发音比之前准确多了，黑桃将军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要滚的是你们这些杂种，这是我们的地盘！”黑桃将军的背后又伸出两条触须，虎视眈眈。
不像当初刚调制完的时候，他现在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已经很有信心了。
黑桃将军的额头上多出两颗碧绿的眼睛，映出了那个怪物坚厚盔甲下的样子，视网膜中的影像显示，那样子与人类很像。
一个穿了盔甲的人类？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家伙不是黑曜会的变异者吗？”黑桃将军心里暗暗震惊。
行动方案里明确指示，会有变异生物对转移行动造成阻碍，遇到后要一概消灭之。但他以为是与之前遇到的黑曜会变异者差不多的家伙，没想到竟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这就是任务简报中所说的异界生物吗？”
他从未见过或听说这种家伙，那样子根本不像变异者，倒像是个穿着古怪盔甲的人类。
这次护送难民的任务，是古铁城的新统治者发布的。由无人机将任务图像、声音全息投影在空中，任务没有明确说明动机，只是说了应该做什么和怎么做。
他曾亲眼见过乔伊娜，并亲耳听到她说已终结了无面战神的统治，所有古铁城军团必须立刻无条件投降。
那一刻，他的心中黯淡一片，仿佛世界末日来临。
这个结果对于古铁城的军人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突然。二个多月前，战争刚刚发动的时候他就有种预感。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毕竟只是帝王一个人，他的强大毋庸置疑。更重要的一点，是无面战神发动了侵略战争，妄图吞并周边所有的人类势力。
所以，胜败乃是战争中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有人是常胜将军，永远不败。
那么，古铁城被对手击败也是情理之中。
中央大陆会被一个更强力的势力所主宰，从今往后将是一个整体，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想造反的人多不胜数，但能成功的一个没有。
帝王的下场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宁愿相信这个势力是继承了古铁城帝王的遗志，而不愿相信古铁城的权利是被篡夺了。更不愿承认，自己只是愚忠地效力于一个死人。那样的话，他将一文不值，所有的牺牲和努力都付之东流。
只有在战场上占了上风，谈判桌前才会有资本，而他现在什么都没有。
乔伊娜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病毒、死亡、即将交汇的异界时空。
她口中所说句句震撼人心，对于即将到来的九曜连体也毫不掩饰，不用多说，这是人人都能看到的异象。
而一句“不这么做，所有人都会死！”震撼了全场。
更有无数事实说明，没有人能独自对抗那种天灾，整个中央大陆上，近百万人类的生死都命悬于一线，无数物种都会在这场浩劫中灭绝。
黑桃将军没有选择——从来没有。
其他几名将军也死的死，逃的逃，目前只剩下他一人还在这里。
对于一个有着严格自律的军人，黑桃将军当然不会去考虑自己不该知道的答案，他不是统治者，只是一个军人。
他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
这个任务听起来很简单——将难民们都带到指定地点，就算大功告成，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别说他不清楚了，恐怕所有人都不会了解。
而且还有一点，他很清楚——
此刻正有上百只队伍与他一样，在古铁城的机动部队带领下，行进在泥泞的道路上。
几十万人类在作着同样的事，这将是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迁徙，天上有无数只眼睛正在看着这一切。
黑桃将军毫不退缩，他开始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古怪生物。
这生物酷似人形，还穿着材质不明的盔甲，做工很精致，油亮漆黑的表面有着他从未见过的纹路，只不过熔岩般的躯体，似乎正在逐渐冷却。
他开始估算着对方的实力。
两人的力量与速度不相上下，但是，未知的能力才会决定输赢。
“如果你不滚，那么一会儿——” 怪物再次喊道，似乎没有刚才那么自信了。
“一会儿会怎样？”黑桃将军问。
怪物突然急促地喘息起来，低下了巨大的头颅。
天空中不时有火流星坠下，就像是天外来客随手抛下的垃圾。
怪物显然被之前的攻击弄伤了，盔甲上的纹路开始黯淡，还出现崩解的迹象。
熔岩般流动液体的变为火山灰一样的黑灰色，冷却下来。被巡飞弹击中的地方，几乎看不到爆炸后留下的痕迹，但这种变化尤为明显。
黑桃将军一言不发，死死盯住那怪物。
对方生硬的语言中暗含威胁，但显然效果不大，没有影响到他。
将军已经感到这怪物的生命能量正在流逝，刚才的攻击并非无效的，对方或许正考虑着逃跑。
又或许，这是个诱饵，引诱自己上当，好一击毙命？
黑桃将军依旧保持着警惕，脚步也没移动。对方一身的厚重盔甲下面，不知隐藏着什么秘密武器。
决不可轻举妄动！
“我不想打，我只是个领航员……不是战士。”
“什么？” 黑桃将军顿时一愣，“领航员？”
那个词他听懂了，但并不确定就是自己所理解的那个意思，但另外那两个词他应该不会搞错——“不想打”和“战士”。
这不会是他听错了吧？
在这个时代，领航员是什么，几乎是没有人知道的。但是将军按常理推测，自己手下有寻路员、侦察兵、探路者……
领航员，应该跟这些词的意思差不多吧？
“你在说什么，领航员是什么？”黑桃将军低声喝问，身体放低了重心，但仍保持着戒备。“给我解释一下！”
对方向后退了几步，忽然发出“嗡”一声，身上的甲胄有一半变得更暗了，像是熔岩已经凝固成了真正的岩石。
“你别搞什么突然袭击，我随时都能将你制住，动作快到你无法想象！”黑桃将军冷冷道。
“我、我不想……”怪物的声音含混。
忽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犹如上百头海豚同时发出的声音，那是受伤后的惨叫。
那怪物全身喷出水蒸汽，重新团成一个大岩石，瞬间向后方弹去。
“想逃？”黑桃将军顿时一惊。
“轰隆！”
就在黑桃将军想要拔足追赶时，废墟建筑物受到震动，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晃了几下，半秒不到就轰然倒塌了。
眼看怪物逃走，机甲上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都相顾骇然。
“嗖——嗖！”
众人头顶上一阵响动，紧跟着，一道银光从半空划过。直接向着怪物逃窜的方向划落，银光发射的地方还有两个红色小亮点在闪烁。
“无人机？”众人都是一愣。
无人机刚刚发射了什么东西？
此时，在峭壁湖上空万米处，古铁城的地下建筑内。
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伫立在显示屏前，面罩上的一行行数据正在飞速上升。
东方路的智脑联通了中央处理器，数据河流无刻不在静静奔涌大型智脑。此刻，他的意识正在分析、追踪每一条数据。
几十条人类转移线路都被他监控起来，无人机就是他的耳目。
东方路的脸上一如既往，平静、冰冷毫无波澜。
563. 导航员（二）
东方路目光停留在面板上，红色数字的小数点后两位，在缓慢跳动着。
大转移的数据在百分之八十六，完成度几乎没有增长了。
另一幅光屏上，扫描地图上只有几个黄点还在闪烁，几个转移点的人口还未就位。
一个小红点在地图上飞驰，速度比其它的都快一些，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黑桃将军负责的领域。
那个区域有近千人的转移队伍，附近的能量反应很高。
无人机正在追踪怪物的能量等级，行进方向显示在东方路的面罩上。
五秒钟前，从无人机上发射出去的东西就是东方路的分身。
这些分身就像身披合金战甲的机器人，战力与东方路的本体相当，是智脑在实验室里刚刚制造的。
“神经网络引擎”的原料来自诸葛云留下的菌类，这些黏菌在经过龙平和苏哲的培养后，活力比原先要强很多，被改造后充当了机器人的大脑。
在这些分身的合金结构里，每一个都有东方路的精神，也就是他的意识。
准确的说，这些是克隆出来的大脑，它的作用是抑制菌类的再生，约束构成神经的菌类意识，控制神经网络的行为，相当于把东方路的意识分成了几份。
如果有足够材料的话，还能无限分裂。
反正东方路的意识是与智脑联系在一起的，是人机的完美结合产物。在特定的条件下，东方路可以拥有多个分身，他的肉身虽已毁灭，但灵魂却与机器联系在一起，并且与之融合。
东方路已经验证过，人类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在这种情况下是可以亘古长存的。而且，抛弃肉身，将精神和智脑融合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节省下庞大的生命系统所占用的质量以及空间。
这些浪费的空间，全被东方路用复杂的机械结构和数据来塞满。
几乎所有资料都可以用数据存储，更不用说那些前文明人类创造的辉煌知识了。
在从诸葛云那里得到这具身体后，东方路就复制了“美洲号”上中央智脑的所有数据。
他的大脑现在就像一个巨大的图书馆，装满了各种知识。
既然前文明的人类——那个叫图灵的家伙发明第一台电子计算系统的时候，整个系统几乎有一座房子那么大，而只过了不到五十年，完整的系统就可以放在一种巴掌大的通讯工具里，并且功能要强大数万倍、数十万倍……那么，他在掌握了这些知识后，为什么不能办到呢？
还有一点就是，东方路并不在乎自己的外表会变成怎样。
因为，在他人类的记忆里，自己只剩下一颗丑陋的大脑了，所以无论变成什么样都要比那个样子要强吧？
他甚至在想，这世间万物只要安上芯片，都可以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哪怕是一台老式的破车。
如果他愿意，整个浮空城堡都可以是他的身体，他可以随意控制房间里的每一盏灯，每个机器的开关，每一扇门，每一扇窗，每一把智能锁……
如果有一天芯片被其它材料取代，变得更微小更轻便，那他又会以另一种方式重生。
他可以是无限大，也可以是无限小，全凭喜好。
他的思维和精神可以生活在电缆里，随着电波在空气中穿梭，只要有合适的 “身体容器”。
呵呵——永生？
光是想想就让他从心底里发出一阵苦笑。
以这种方式永生，他可能是古今第一人了。
“不，貌似纯粹以意识状态存在的我，也算不上是人类了。”
他感到桎捁他的条件太多了，这副身体根本不够他折腾。但作为人类的时候，他可没有这种感觉。
仅有的，是作为“人”而存在的有机体——东方路的脑部。他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研究改进自己的身体。
但东方路估算，以自己现在所掌握的知识，光是研究材料的改进可能就要耗费几年时光，算上制造工具的时间来说，也许会有十几年甚至更长。
而主人只用了几周就改造了他，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对他来说诸葛云永远是个迷！
东方路专门安插了数个分身，在极度危险的地区用作机动的支援力量，现在发挥了作用。
古铁城在被异界生物入侵了一次后，为了保证安全，他不得不加强了这些地区的防御力量，但还是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让他感到了恐惧，因为，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似乎一切正常，但装载小武躯体的培养皿设备却碎裂了。
还从内部碎裂的！
他追踪不到任何记录数据和痕迹。那个女孩就这么消失了，而自己毫无办法。
那一刻，东方路才感到巨大的无力感。
他用尽全力，想查找出每一段遗失的数据，但仍毫无结果，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面对乔伊娜失望的眼神，东方路毫无波澜的情绪又一次爆发出来。
他在怨恨自己！
尽管有强大的智脑监控一切，任何细微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小武失踪的时候，就像是有某种无可名状的外力在支配一般，无形的牢笼限制住了他，不知道是什么。
智脑的程序只会检索已知的，不会思考未知，就像它能存储上千年的历史，却无法预知下一秒发生什么。
这些复杂深奥的情况像哲学思想一样困扰着他……
东方路盯着光屏，悄悄将自己的意识连接到最近的无人机，与那个机械身体连在一起。
“哎——”东方路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未知的东西太多，诸葛云留下的通讯设备他至今还研究不透，解析不出来。
除了制造它的材料，他还算能掌握什么呢？
尽管他的脑子里有上万个公式，上百万种计算方法，但那又能怎样呢？人工智能不可能替他解答未知的答案。
但有一点他做到了。
东方路可以通过增殖细胞的手段，加大那个通讯器的功率，并与自己的身体直接连在一起，把生物波动的代码转化成电波何数据发射出去。
如此，他可以在地表上任何地方操控无数分身，只要分身的数量足够多。
他的分身跟他一样都配备了数种武器，非常强大。因为还没有造出那么多，仅有的几具实验体只能分派到重要且危险的地方。
他眼前出现了巨大的能量波动，一连串带着许多零的红色数据在不断提升，是那个逃跑的家伙发出的。
怪物的速度极快，东方路的数据显示达到了每小时二百四十公里，堪比高速行驶的列车。
“我会抓住你的！”东方路的心里暗暗道。
“咔嚓！”
林中的高大树木受到撞击，瞬间折断，并不算完美的着陆。
东方路控制的分身如同银色星芒，轰然坠落到那家伙的行进路线前，近距离的观看让东方路更加吃惊。
“这家伙是导航员？什么东西的导航员？”
东方路听到了熔岩怪物与黑桃将军的对话，心中一动，“我需要它们的基因和血液，还有……这些异兽来到地球的目的需要搞明白。”
东方路暗暗想着，冰冷的机械头盔下亮起红芒。嵌入在头盔下的电子眼立刻就扭转到了合适的角度，对准了那个怪物。
“给我站住，别想逃！”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面对这些异界来的生物没有丝毫波动，只想要活捉他。
就算运气再差，也能得到一副标本，想到这里，他直接从背后拔出斩舰刀。
那个怪物忽然停住脚步，呼呼喘着气，背后的水蒸气喷发到空中，高速运动显然让他消耗量巨大。
“嚎——不想死就滚开！”那个怪物一动不动，眼睛盯着面前的机械生命。
“一个硅基生命……？”
怪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向后退了半步。
“半硅基。”
东方路摆好了挥剑的姿势，回了那家伙一句。
此时，他已经扫描了怪物的全身，看到了和黑桃将军所见一样的东西，那副怪物般的坚厚铠甲，或者说皮囊下面是一个人！
显然是一个有智慧的生命体，头部和四肢都清晰可辨。
而且，东方路还看到那副盔甲下面有渗出的液体，淡绿色的黏液，在接触到空气后就变成了透明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伙想要干嘛？”东方路有些惊讶，莫非是液体炸 弹？
东方路心头一凛，但很快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在这种距离上使用液体炸.弹的话，他自己也躲避不开。
那么还有另一种解释，这家伙受伤了，流出的液体是他的血？
他想靠近些，分析一下那液体，这个距离得不到任何答案，但显然是办不到的。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要么活着跟我走，要么死后带你走。自己选吧！”
东方路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冰冷却显得无比霸气。
那怪物没有回答，沉默起来。
“最后再问你一遍，我可没有耐心了。”
“呸！”
怪物啐了一口，喘了几口粗气，最后闭上了嘴巴。他坚厚铠甲下面有些“獠牙”顶出来，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异形野兽。
“那么。”一段沉默之后，东方路放下手中的斩舰刀，“这是你的回答，还是我们就一直这么站着么？”
“不然你想怎样？躺着么？”怪物回敬了一句，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响亮了。
东方路心里想笑，但他不会笑。
趁这片刻机会，他仔细扫描了一遍怪物，厚重的铠甲下有着筋腱一样的组织结构，精密而巧妙，但被一层未知金属或涂层挡住了。
扫描的结果不是很全面，但也足够说明问题了。
564. 等待
这怪物的确是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可能是在坠落地面的时候弄伤的，或是在和黑桃将军打斗时弄的，这都不好说。
东方路之前的两个答案也许都是对的，那些液体，既是对方的血液也是致命的武器。
“更改目标参数，这颗行星上是级文明……重复一遍，级文明，a级权限，可以开展**实验，汇报完毕。”
怪物的身体颤抖着，身上一圈圈的暗纹亮起，似乎在向什么东西发送讯息。
“**实验？”
滴滴的警报声在东方路脑中响起，智脑检测到了一些微量的特殊辐射。
对这种辐射东方路有着深刻理解，他知道，这种辐射，只在一些极重元素自然衰变成较轻元素的时候，才会释放出来。
“他在干嘛？”东方路立刻一惊。
这家伙果然没那么简单！
但为时已晚，就在东方路思考的时候，庞大的身影瞬间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两只手臂如同烧红的铁钳，发出炙热红光，向着东方路抓了下来。
“吭哧！”
“咔嚓——”
银光瞬间从东方路的手臂延伸出去，足有十几米长。
斩舰刀的光华闪过，附着在刀刃上的能量喷薄而出。
半弧形的华光好像一个微笑的符号，又像一个大大的“v”字，炙热的红光应声而断！
怪物的手臂切口光滑亮洁，喷出绿色汁液。坚硬的外壳也没能挡住斩舰刀的侵入，在东方路那惊人的一击下飞上半空。
跟着跌入灌木丛中，引燃了周围，腾起一股浓烟。
“咕嘟嘟”怪物的本体上，露出两个电火闪耀的窟窿，类似血脉筋肉的组织从窟窿里涌了出来，就像是内部有血肉再生一般。
“呵呵——你得不到任何东西的……”怪物的声音听起来无比诡异。
“吧嗒——”
东方路想要侧头避开，但身上仿佛被什么缠住了，动作反应迟缓。绿色的黏液随即溅到东方路的冰冷面具上，如同扔进强酸的铁块一般，开始出现溶解斑点，瞬间腐蚀了一大片。
高强度合金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沸腾的气体刹那间腾空而起。
海量数据一股脑地涌进东方路的大脑，纷繁错杂，而且，全部是身体零件损坏的报警信息。
“不好，中招了！”
在一堆杂乱的数据中，东方路仍然清晰辨认出其中一条：辐射的反应在扩大，辐射指数在急剧上升。
“他要自我毁灭！”
就在东方路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的时候，自我保护装置接到智脑的指令，反重力引擎瞬间启动。
一片明亮的火光中，虽然具有外骨骼阻隔高温的效果，但东方路的仿生皮肤仍然开始燃烧起来。
他被冲击波的能量吹飞，难以控制飞行方向，直接撞毁了两座山头，很快向着山谷跌落下去。
远在千里外的古铁城，东方路的本体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他的神经被狠狠刺激了一把，分身损坏的各种数据纷至沓来，就连他也陷入恍惚状态，脑部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片刻后，东方路站了起来，重新调整好神经链连通智脑。
那个怪物自毁了！
难以想象。
没有拿到那家伙第一手的样本和任何资料，严重的挫折感顿生，让他一时间怒火中烧。
东方路的心情有些黯然，不过瞬间就调整了过来。
他还有任务没完成，必须要抓紧时间了。东方路看了一眼进度条后，数据比之前增长了百分之二，跟之前预估的差不多。
“也就这样了吧……不知道主人那边准备得怎么样，啥时候动手。”东方路心里默念着，在脑子里下达空投指令。
他又看了看光屏上的信息，立即调出无人机的影像，然后分析起刚才的战斗数据。
无人机的旋翼嗡嗡直响，空投的物资很快达到指定地点，里面有药物、食物、御寒衣物等，全是迁徙人们的必须品。
黑桃将军尽了最大努力，将所有人在规定时间带入了指定地点。
空投的物资可以说是杯水车薪，就连那些老弱妇孺都不能满足，更别说其他人了。
但让他欣慰的是，这些人里没有一人掉队。要知道，这可是上千人的队伍啊，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易了。
副官艾美斯朝黑桃将军靠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些用剩下的绷带，看样子，是刚从难民们的营地里出来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将军的肩膀上，“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没必要，一点不严重，我恢复力很强大的，还是留给那些人吧。”四目相对，黑桃将军看到了艾美斯闪烁的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艾美斯点点头，在将军身旁坐了下来，指尖轻轻抚着对方肩头的伤痕，那可是深可见骨的伤痕，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现在做什么？”艾美斯问。
“等待。”
将军抬起头，目光停留在远方的晦暗天空中，只见巨月下的最后光芒被紫红色渐渐取代了，仿佛一张大嘴吞掉了残阳的光辉。
这就是任务简报里说的暗日诅咒？
此时，腥红的天空下，“伊斯帕廷”古老的残破建筑被蒙上了一层淡红色。
诸葛云的身体埋进了由无数符文环绕的空间，七颗晶石在星命之盘上迸发出迄今为止最强大的能量。
一张如同星罗密布的图景出现在他眼前，像天空的繁星一样多，每个灵力节点的细线，都连接向一个地方——伊斯帕廷。
还有众多的光点分散在整个地球的大陆上，光晕的大小，代表着生命能量的大小，这是一幅三维的图景，一层层变幻的流光代表着时间流逝，与异界裂隙的能量变动相连。
“不够啊……”
诸葛云估算了一下，这个传送阵极为庞大，需要的能量也同样巨大。
但之前因为不完全启动过一次，剩余的能量不够了。
这次，他开启那么多传送门就变得很有难度，一旦发生不测，这些人都可能为之丧命。
异界的波动清晰无比，诸葛云能感受到外面正在发生惊天动地事情。
咆哮的群山，隆隆的噪音自空中响起，不断震撼着大地。
这，几乎与他几百年前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是别的地方，不是地球。
那些疯狂的造物不是野兽，而是拥有智慧的高维度生命体。但真正可怕的，不是古老旧日支配者的眷属和低级仆从，而是那些“披着人皮的怪物”。
阻止这一切！
诸葛云的眼前一暗，似乎有无形的手在不断抚摸他，遮住了他的目光。他闭上双眼，柔和的光线不断变换，似梦似幻。
诸葛云的体内有些躁动，他快压制不住背后那个庞大的身影了。低声的细语却如巨大的雷霆声，响彻在诸葛云心头。
一个声音在诸葛云耳旁低语着：“快了，我会获得以人类短暂的寿命绝对无法实现的，洞察一切的时间和力量。”
诸葛云听到了脑海中的声音，但只是冷冷一笑，并没理会。
“你只是个愚蠢的人类而已，虽然你的学识让你了解到了那些边缘的知识，但你始终无法突破！或者说，不敢突破……”
“如果相信人类很愚蠢，那我就当个愚蠢的人好了。”
诸葛云的回答跟几百年前一样，他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拿他没辙。
“至少就当作安慰，交出他们的生命吧，这壁垒般用于束缚人类的屏障，迟早会被击碎的。进化的烈焰就算不停止，他们也一样会灭绝。”那个声音喃喃道，丝毫不肯放过诸葛云。
“安慰，凭什么？”
“凭你从我这里夺走的东西……”
“那又怎样？我该在你面前颤抖吗？”诸葛云咧开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在我面前你当然会颤抖！但你欠我的可不是恐惧……而是敬畏。”
“敬畏？去他妈的敬畏！”诸葛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你必须这样做，同样的开始同样的结局，你是躲不过去的。”
“呵——一个伪神，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做这些？我会解开这谜团，得到和你不同的答案。我会亲自教导你这些事的，在击败你以后。”
诸葛云淡淡说道，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工作上。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说完这句后，那个声音再没有说话了，似乎已经远去。
此时，诸葛云的额头上，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
三名圣殿骑士正在稳定三根巨柱的能量，透明的柱子微微震动，符文层层环绕上升，显示出运转良好。
他们在使用灵力上毫不费力，身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就像一个导流体，圣殿骑士控制符文能量的稳定很有一套。
林谋武等人知道，那个年轻人手里的活计才是重头戏，而他们的工作可有可无。
忽然，罗渊之阵的半空中有微光亮起，一个接一个的时轮重新运转起来，在无形的轨道上飘忽不定。
“嗯——是他们。”诸葛云的嘴角顿时一咧。
此刻，圣殿巨型铁门的前面已经聚集起无数僧兵，大阵已经收缩了近一半的面积，环绕中央的“界相仪”散发出蓝色光晕，立时鲸吞了僧兵们的灵力。
“嗷呜——！”
众多修行者中不但传出哀嚎声，像被什么疯狂的东西影响了心智。
数千人的灵阵何其庞大，蕴含的灵力何其汹涌，都源源不断输送到时轮的灵阵网络里。
罗天成、龙晨、龙怨天三人分别占据角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各自撑起一片天空。
外面变异者的尸体堆积如山，几乎有圣殿的门那么高了，而且还在增加。
565. 等待（二）
冲击的兽潮一波接一波，鲜血横飞，浸染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变异者的嘶吼与僧兵们的喊杀声混成一片，震撼环宇。
这场声势浩大的战斗异常残酷、血腥！
僧兵们快要扛不住了，一个个筋疲力尽。
这些人很多都是累倒的，好像只要躺在地上，就很难再爬起来，他们会保持睡梦的状态——
然后被杀死！
灵力的使用过度让每个人都力不从心，超负荷运转的界相仪发出蓝光，正在不断抽取他们的灵力。
但没人敢不出力，毕竟这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还与万年圣殿的存亡。
对面的群山，回荡起一阵阵恐怖的声响，像是进攻的号角般，修行者们都为之一震。
一个庞大的阴影混迹在无数变异者中，像小山一样从林中向圣殿走来。
一只巨大的蹄子从半空落下，在巨月的黯淡辉光映衬下，显得无比骇人，有什么东西正在向峭壁湖方向行进。
那恐怖的巨兽被云雾所缭绕，只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黑暗中有一种鬼祟的呢喃。
当人们的视野慢慢清晰起来后，在某些暧昧而不详的影响作用下，有人抬头向群山方向望去，可以看到偶尔露出的身体其他部分。
在晓光中摆动着它粗大的象鼻，这足以让正常人心智发狂了！
树木在他的脚下纷纷向两旁分开，而没有倾倒或折断，就像超越了时间和物质一样，令人震惊！
从未有人见过高大的植物可以扭曲成那个形状。
巨兽的样子像是被称为“障碍移除者”的印度神明伽内什，一个长着象头的双足生物。
不过相似处仅此而已，因为伽内什是一个仁慈的神明，其对人类只怀有善意。
这个生物显然对植物也有着善意，因为，那些树木在他的身后又开始合拢起来——
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的到来开辟出一条道路。
他有着庞大的双耳和一条长长的灵活象鼻，腿部是向后弯曲的，迈着脚步的巨大蹄子缓缓而动，连地面都开始震动。
“老天啊，那是古籍上记载的生物吗？”侍卫长龙晨看着远方晃动的山脉，顿时浑身一震。
“那是旧日神灵，伽内什吗？”
“不对，那家伙可能是恰克！”龙怨天眉头拧在一起。
“恰克……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是玛雅文明的雨神！”龙晨立刻想了起来。
但是，那个巨兽的形体只是闪现了几秒钟，然后就没有人能看到他了。
并不是他不存在或消失了，正相反，是因为所有的观察者用肉眼是看不到这种高维度生命的。
没有灵视的生物看不到他，只有在他愿意现身时，或在降维的时候才能被一窥真容。
恰克——是记载于计都人古籍里的远古神灵，据说有四名控制风的“兄弟”相伴，同时这五个神灵都要求血祭，自史前时期起就在地球上存在与活动了。
对于这种怀着敌意的异类之物，后世的玛雅人却对这种生灵极为崇拜，并做了很多雕塑用来祭祀他。
信仰者会将玉、陶器和熏香被投入圣井中作为对恰克的献祭，在大旱的时候偶尔还会使用人祭。
即便无数个世纪之后，人类知识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快，人们仍然完全无法应对这些生物的到来，而大部分人类，都无法从不可避免的毁灭中获得益处。
要知道，大象从未在美洲大陆出现过——那么玛雅人和他们的祖先又是怎么想象出这些动物形象的？
又为何要与鲜血联系在一起？
对于这个传说中的生物，躲藏于界域的计都人当然知道，他们也知道玛雅人的真正来源，能够正确地溯源至古老的姆大陆时期。
在计都人还未被那次兽潮所侵蚀，被送到外面的世界，甚至更早的年代，他们的先人就见证了另一个文明末期被恶化的世界。
在数万年以前第四纪冰河期来临之后，那时冰封的海峡陆桥还没解冻，他们就跨过了白令海峡，来到另一块大陆——前文明时代被称为美洲的地方。
之后，阿兹特克人把恰克改造为风暴神特拉洛克，一个同样要求血祭的可怕而残忍的神祗。
“我们还能撑多久？”龙晨问道。
“看样子撑不了多久了。”罗天成拖着疲惫的身体，摇了摇脑袋。
龙怨天盯着漫天飞来的尖啸者和飞翼先锋，有些决绝地说：“也许我们应该再加大灵力的输出，这些界相仪……”
“你疯了吗？这些守卫们已经撑不住了，防御罩子一旦消失，我们都会被彻底吞噬的！”龙怨天的话还没说完，龙晨就瞪着惊恐的眼睛吼道。
“不……他说得对，毕竟，机会只有一次了，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传送阵能再次开启了。”
罗天成的眸子里，又现出了颇为无奈、但是刚毅的神色。
“你们为什么这么信任那个诸葛云？他不过是个世俗界的人类罢了！”龙晨愕然的表情说明了心中的绝望。
罗天成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因为，他知道龙晨无法理解这一点，毕竟这些人没见过罗渊之阵中的战斗，那个年轻人的计划是这场战斗唯一的终点。
如果不成功，那么所有人的结局只有一个，死亡。
此时能够作战的僧兵人数，只有不足千人了，被杀和灵力耗尽的人都是没有战斗力的。
众人头顶的时轮嗡嗡作响，无数节点汇聚成的灵能河流，向着罗渊之阵一股脑涌去。
如此一来，就连防御结界都变得极为脆弱，随时会出现崩溃的情况。
“咱们各自负责一个阵法吧，北、东南、西南，三足鼎立互相可以支援。”龙怨天查看了一下战场形势道。
“嗯，这样也好，能够分担灵力流逝的空缺，那我去北面。”罗天表示赞同道。
“我赞成，西南的阵法交给我了。”龙晨道。
三人分头行动，此举是为了防止“界相仪”因为增幅运转，而带来超载的状况。
其实，罗天成并不确定那年轻人看似的伟大计划能否实现。
毕竟星命之盘已经被启动过一次了，此地的灵力是否足够支撑传送阵的开启，也是个未知数。
但那年轻人不仅知道计都人的古老预言，而且完全应验了，这又该如何解释？
唯一的希望一旦破灭，代价就是万劫不复。
其实，他还有一个巨大疑惑深深埋藏在心底。那就是，执法者为什么专程来到这里，却不帮“伊斯帕廷”对抗黑曜会的入侵？
凭他们的能力，对付普通变异者轻而易举，就算对上强大者也不会吃亏，至少能缓解此地的压力，可他们的意图却显然不在此。
这是为什么？
界域圣城方面到底是如何考虑的？
难道他们就忍心，眼睁睁看着经营了无数个世纪的圣殿，被兽潮所毁灭、所吞噬吗？
联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和界域七大宗门的遭遇，罗天成的心情就莫名沉重了起来。
这背后一定有着连串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是阴谋、诡计？还是圣城内部的倾轧？权利的颠覆，或是人为操纵的结果？
这些事让他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黑曜会变异者的包围圈越来越收缩。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但三人期待的传送还未降临。
罗天成举目望去，忽然远远看到，有淡蓝色能量的旋涡爆发，阵法的右翼僧兵开始乱了阵脚，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抗衡的力量，一群群向后退散开去。
“糟糕，是因为灵力消耗太大，这些僧兵扛不住了吗？” 他心中开始震颤！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他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下去，如此下去，连整个防御大阵都会受到牵连。
“不行，要赶紧派兵增援！” 罗天成心头一震，眉头拧起，就要举起灵器。
“且慢！”
就在此时，指挥东南的龙怨天赶来，口中高喊。
“不可如此！”
他知道那个方向有乔伊娜顶着，除非发生重大变故，否则绝不可能右翼先出问题。
如果分兵援救的话，引起其他地方兵力空虚，很可能会中了黑曜会的圈套，到时候满盘皆输，欲哭无泪。
“怎么回事？为何拦我？”罗天成瞪着龙怨天，面露不解之色。
“不用担心那方位，右翼有另一位大能者守着呢！”
“另一位大能者！是谁？”罗天成自然不清楚，顿时惊讶道。
龙怨天知道罗天成从未见过乔伊娜，于是把情况大概说明了一下。
“唔——竟有这样的人物来到圣殿，既然你这么信任她当可无忧了，这么说，她也是那个诸葛云的手下？”
“没错，咱们只要再坚持一会，相信一定会有转机的！”
“原来如此！”罗怨天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暗想对那个年轻人又多了一分敬畏。
这些强大者都是他的手下，此人的能量当真是不可小觑！
不管他是什么来历，就冲这份能让无数强者归附的能力，当世也只有他一人了。而他没有站在“伊斯帕廷”的对立面，也算是万幸了。
这时，又有一人飞快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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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6. 骚动！
龙晨也察觉到了右翼阵法的骚动，顿时心急如焚赶了过来，正好听到了龙怨天的话。
“乔伊娜？有如此强悍之人……难道她也是修行者吗？”龙晨奇道。
“不，她不是。”龙怨天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该怎么说呢……她原本是人类，前文明的实验体，算是经过进化的异能者吧。我曾与她比拼过实力，甚至还在我之上，可以说是实力非常恐怖的人！”龙怨天看着两人，目光沉稳，缓缓说道。
跟他想的一样，另外两人表情一片错愕！
但他还没说另外一件事呢，古铁城的帝王就是丧命于这个女人的手里。
可现在他不会说，毕竟，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可节外生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可以等到以后有机会再讲。
什么？进化者！
“嘶——！”
罗天成和龙晨两人相视无言，但都心中震动，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叫乔伊娜的女人竟然是变异者！
龙怨天所说的进化者，就是变异者的意思，如果是在界域，这种变异者都是要被抓起来收监的，而且下场一般都很惨。
因为，历史给他们的教训太多了，变异者就是界域中所说的异族、异类。
无数个世纪前，第四纪冰河期的一次兽潮降临后，地球上留下了数不清的变异者遗毒。为了争夺生存地盘，这些被称为异族人的生物与计都人的先祖之间，爆发了血腥的战争。
而数次残酷战争的结果就是，双方都为此损失惨重。
计都人被迫退居界域，隐藏了起来，休养生息，只留下世俗界的代理监视地面。而大多数异族被屠杀殆尽，万年前，自从人类文明崛起后，异族们也流窜至界域或其他地方。
少部分异族迫于生存压力，被迫与计都人先祖签订了古老契约：比如血族，被容许在有限条件以及对世俗界不干涉的情况下生存。
圣城当权者在无数个世纪以来，对变异者都深恶痛绝，而且制定了更严苛的法典制裁这些人。
罗天成眉头微微一皱，转向龙怨天，“莫非，她曾是黑曜会的人？”
“不，据我所知，并不是。”
“那她是……”
龙晨目光如电，直接说道，“够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无论她是变异者或曾是什么人，只要现在站在我们一边，就是盟友！”
说完这话，他又看了远处，继续说道，“我还是去那边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也好与她做个照映。”
“嗯，应该的！”
罗天成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只要不分兵应该就没有太大影响，你去看看也好，但记住，千万不可冲动行事！”罗天成长吁一口气，点了点头，终于把手中的灵器放下了。
“可是，有件事我想不通，为什么三名执法者一个都没来，他们不是应该帮我们吗？现在去了哪里？”
“还有，除了白虎外还有三名圣殿骑士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个人都看不到，却要外人帮咱们不成？”
龙晨此言一出，罗天成和龙怨天两人都相互看了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
三名执法者被诸葛云斩杀了两名，剩下的一个也被他重伤，退回界域，哪儿还有什么执法者？
另外三名圣殿骑士在协助诸葛云，稳定罗渊之阵，更不可能分身来这里。
但这些事情经过太复杂了，一时半会无法对龙晨言明，而且圣城方面，此时肯定已经知道这些人背叛的消息了。
这种事情更是不能随便说的。
因为，他们现在恐怕已成为圣城的罪人。
“此事一言难尽，先保住性命再说吧，你赶紧去增援。”龙怨天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龙晨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心中有些惶恐，但片刻后就也就释然了。
这件事，必定与龙怨天之前提到过的变故有关！
没有犹豫，龙晨骤然跃起，向着右翼奔去，仅仅几个起伏，就已经奔出数十米。
防御大阵的右翼一片混乱。
龙怨天等人所料不错，此时，乔伊娜遇到了强劲的对手。
而且不止一个，是好几个！
黑曜会十二柱猎犬，有三人站在她的面前不远处，头顶上还有一个身影，飞翔在空中。
除了空中那个女人外，地上这些人，乔伊娜倒是见过的。
她很快就认了出来，这些人在古铁城被黑曜会入侵时见过，其中一个家伙还是和无面战神夏无尘交手过的。
说实在，他们的实力也就那样，稀松平常得很，收割普通僧兵的工具而已，不足为惧。以乔伊娜的实力，要战胜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只见过其中一人出手，另外几人的能力想来也差不多，可能都有些隐藏能力，只是当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但此刻，乔伊娜的身体有感觉——这些猎犬的力量今非昔比了。
没有“理之杖”的镇压，变异者们的实力被完全解放开。入侵伊斯帕廷，展开血腥杀戮，就是他们大放异彩的机会！
在九曜连体能量的辐射下，他们的变异能量都增强了不少，“变异的基因种子”被激活，体内病毒活性化增殖，让他们至少跨升了2到3个级别，至少是八级变异体。
三名猎犬也察觉到了乔伊娜的来临。
一名身材矮小的怪物，一名身高超过三米的巨人，还有一名浑身都被尖刺覆盖的瘦高个儿。
这个高个乔伊娜印象不深，但他身体的尖刺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异常恐怖，显然已经杀戮了不少“伊斯帕廷”的人。
相比这三人，那个飞在空中的家伙倒还显得正常一些，乔伊娜碧色的眸子里映出一双翼翅，不停扇动，那样子有些像血族。
“杀！杀杀！”
“桀桀——果然没说错，阵法里面的家伙才更强大啊！”
诡异的小个子狞笑着，露出满嘴尖牙，盯着乔伊娜背后的两对翅膀。
这家伙身体是最小的，却长了一双巨大的爪子，手臂也比常人粗了好几倍，几乎与身体一般粗细，看起来极不协调。
他双臂撑在地上，像斗牛犬一样爬行，想必是以速度和敏捷见长。
每当他直立起身体的时候，那对爪子就深深扎入腥红的泥土中，身体像植物的藤条一般扭来扭去。
“咦，这女人不像‘伊斯帕廷’的鹰犬啊，看起来倒像是个变异者！”浑身尖刺的瘦高个转动着脖子，两只大得出奇的眼睛，怪异地看着乔伊娜。
身上的尖刺瞬间伸长、暴涨，扎起一个在地面上想要爬起的僧兵，将他的身体从脖颈中间划开。
“噗呲！”
鲜血像喷泉一样从喉咙中射出，可怜的僧兵挣扎了几下就彻底断气，不动了。
周围的僧兵都心怀恐惧之意，紧张地连连后退。
之前被这几个怪物般的家伙一口气杀了十几人，现在都退开十几米远，不敢轻易靠近，目光都看向了乔伊娜。
他们都很清楚，这些怪物能够突入阵中杀戮，绝不是普通变异者，没有人傻到继续冲上去送死。
强大者只能被更强大者杀死！
在“伊斯帕廷”，或许，只有巡天影卫级别以上的修行者才能与其抗衡。
“那可就奇怪了……自诩为神圣殿堂的卫道者，怎么可能接纳一个变异的人类？”
“你是什么人？把头罩摘下来！”
小个子喝问道，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姿态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趴伏在地上，似乎有种本能的恐惧。
在其它人的眼中，这是胆怯的标志。
这种反应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乔伊娜却知道，小个子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预热身体。她眼中，对方变异体的能量正在极速飙升，体内细胞端粒体在快速融合，带动了周身气流的扰动。
在有致命威胁的自己面前，这怪物也感觉到了极大压迫，准备迎接下面发生的战斗。
乔伊娜轻轻哼了一声，面色冰冷，所有超距感官都同时打开了。
她的双眉紧锁，头罩缩回脖子后方的合金装甲。
这身装甲能够将她的低温迅速传导，虽然被陨石雨冲击过，造成了一些伤痕，但仍然能抵御高强度的战斗。
一名猎犬确实不足以对自己构成威胁，但是同时出现四名敌人，攻击力也是成倍增加，这几人如果配合得好，攻防一体，就绝非那么好对付了。
“我知道她是谁了！你们还记得古铁城的失败吗？”
那个巨人叫“碾钢者”扎克，以身体的恐怖巨力见长，曾在古铁城入侵时与无面战神正面对了一拳，手臂断裂，差点死在帝王手下。
当时若不是那个老者手中的“理之杖”发威，他恐怕活不到今天。
后来，在乔伊娜斩杀了帝王后，与龙怨天、东方路等人在地下实验室汇合，也曾与这些猎犬战斗过，并将他们赶跑。
直到现在，扎克还清晰地记得当日乔伊娜信步而来的优雅身影，以及她那份瞬间让所有东西冰冻的恐怖能力。
在那两名猎犬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没吭声，此刻看到乔伊娜那标志性的红发，忽然心中一动，瞬间记了起来。
“哦！我也想起来了，她就是古铁城里的那个战斗天使！”
“没错，就是她……小心了，这娘们儿的冰非常厉害！”
“啧啧，怕个鸟！现在她落单了，没人帮她，老子今天要一雪前耻！”
567. 骚动（二）
几个猎犬都是嗜血如命的家伙，此刻你一言我一语，眼神中都显露出无限杀机，仿佛盯着的是案板上的羔羊。
反观乔伊娜，依然保持着信步而来的优雅身姿，气场强大，似乎对这些人并没放在心上，但她的手掌中已经悄悄聚集了几颗小小的冰棱。
“你们商量过……准备一起死了？也好，路上有伴，不会孤单寂寞！”
乔伊娜迈着死神般的步伐，一步步靠近过来，踩过的地方都结成了冰，白茫茫一片悄然延伸出去。同时，脸上也带着和冰雪一样冷漠的神情。
“你叫什么名字？”扎克问道，他想再确认一下。
“死人，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乔伊娜面无表情道。
“别跟她废话了！你个臭娘们，给我死来！”
小个子的身体猛地一颤，速度与力量一起飙升，顿时化为一道残影，在风雪中不见了踪影。
双方连眼神都不用照，战斗就在瞬间爆发！
“小心地面！芬克斯！”空中的女人忽然高声喊道。
那个有翼的黑色天使看得很清楚，乔伊娜周围的地面，方圆近十米全瞬间结冰了，只怕那地方有古怪！
小个子变异者名叫“噬心者”芬克斯。
他是这些猎犬中速度最快，也是最疯狂的一个，以残忍和嗜血的手段著称，有其喜欢生啖对手的心脏，所以被称为“噬心者”。
芬克斯特别调制过速度与力量，全身的肌肉可以自由收缩、拉伸，伸缩幅度与肌肉静爆发力是常人的五十倍以上。
他能在短距离内加速到六百米每秒以上的时速，条件好的情况甚至能爆发到七百米每秒的速度，堪比出膛的子.弹。
而且，别看他身材矮小，却有着让皮肤瞬间硬化如钻石的能力，将自身变为杀人利器，就算用刀砍也只能是刀刃卷损，他不会受到分毫伤害。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杀戮机器！
乔伊娜将这家伙的能量变化尽收眼底，早就有预感这家伙会是第一个发难之人，但她不怕。
将物体瞬间冻结的能力，正是速度的克星。
乔伊娜的红发在一刹那飘荡起来，宛如在真空中突然出现的烈焰一般诡异，与此现象同时发生的，还有一种难以察觉的声响。
“噗呲！”
一道冰枪，悄无声息地穿透了芬克斯的身体！
然后沿着血液迅速向上蔓延，尖锥顶端将芬克斯的内脏都割裂开了，将身体顶起近两米高，恰好将其牢牢冻结在地面。
“嗷——”
一声惨叫从芬克斯喉咙里传出，大嘴张开喷出血箭，瞬间变为一大团血雾散开。
接着，“啪嗒”一声。
他巨大的利爪，无力地从右胳膊上半部落下！
震惊！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
这时，其余猎犬才惊骇地看到，他的胳膊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非常光滑整齐的切口，几乎切断了整个上肢！
穿透芬克斯身体的冰枪，并不是从乔伊娜手中发出，而是从地面上突然升起的，像是突然长出一棵冰凝成的石笋！
乔伊娜利用瞬间低温，降低了芬克斯的速度，然后精准地预测出对方的行进路线。
一击得手的同时，手中的冰片凝聚，直接斩断了他坚硬的右臂。
但是，芬克斯显然还活着，他在惊骇之下，用尽全力挥起左臂巨大的利爪，硬生生将扭曲的内脏割裂。
然后，猛地向后跃去，胸腔中喷出了大量鲜血，一头栽倒在地，很快丧失了意识。
“芬克斯！”
“你这**！无耻的小婊砸！”
“好狠！”
看到芬克斯险些被做成活生生的肉串，其他几名猎犬在骇然的同时，都恼羞成怒了！
乔伊娜眼睛直勾勾盯着其他猎犬，对倒地的芬克斯连看都没看，嘴角上挂着淡淡的冷笑——
反正这家伙不死也是重伤，一时半会儿只怕是无法再战了。
她的注意力，其实一直留给了天上飞的那个女人，还有浑身长刺的家伙！
没有片刻耽搁，乔伊娜双臂上则泛起冰蓝色的寒雾，一挥手，眼前出现五道晶莹的冰柱，先后激射向天空。
乔伊娜的打算是，先把黑色的女人击落，因为她担心那女人从出其不意的角度攻击自己，那样会腹背受敌，极其被动。
她倒是没想直接杀掉对方，只不过先试探一下敌人的实力而已。
冰棱的攻击或许能让其分心，自顾不暇。
至少也不会有闲暇从空中飞下来援手，趁这机会，自己好专心对付地上那两个家伙。
以一敌四，毕竟还是很危险的！
“叮——叮叮叮！”
冰棱击打在什么东西上，接连传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黑色天使身上的煞气喷发，手指化为半米长的尖爪横在身前，疯狂抵挡，想用这道有形之墙，挡住乔伊娜的冰枪。
但很可惜，她并没有无面战神那样的能量。
这几支冰枪不仅力量奇大，而且能令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就算她是8级变异的身体也难以招架。
黑色天使只勉强挡住了前四支，最后一只冰枪直接命中她的左肩，痛苦哀嚎了一声后，坠落下地！
“哗——”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声浪！
“好强悍的女人！”
“太厉害了，我们被那些家伙打得满地找牙，她却能轻松搞定！”
“没看到人家能飞吗？”
“就是！必是道行高深的前辈大能者！”
“是啊！偏偏……她还有清纯修洁的容颜、美妙的身姿！”
生死之战！有的僧兵却已经看痴了，连心中不敢说的话，此时都不由得说了出来。
周围无数僧兵，见乔伊娜只一出手，就重伤两名猎犬，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
这碾压般的战力，无法抗衡的气息，只怕圣殿四大骑士也不过如此吧？也许是他们被压抑太久了，看到己方有如此大能者，人人心中都酣畅淋漓，无比激动。
虽不知这个浑身战损，衣袍带血，却又明媚不可方物的女郎是何来路，但众人都心头大快，各个喜上眉梢，不断叫嚷起来。
“碾钢者”扎克心头狂震——
才不到48小时，这个女人的实力怎么又变强悍了？
难道异界的能量波动，对这女人也有了影响？
趁这时机，乔伊娜果断出动了！
冰霜之路瞬间蔓延开来，乔伊娜的身影瞬间化为一道白练，人未到寒气先至，直接杀向了浑身长刺的家伙。
“杀！”
“万灵国度！”
早就怒火中烧的“刺人”，将双脚深深埋入泥土，身体表面的颜色忽然改变了，合金盔甲裂开，胸口出现了一团幻象。
“万灵国度”是他被扭曲的特殊能力。
而且，不仅如此，他的身体变得像无机质一样，与大地融合在一起。
这浑身带刺的家伙，名字叫顾飞允，是黑曜会在世俗界中十二猎犬的“塑筋者”。
与李银龙一样，他曾是名人类，一名被剥夺了原本信仰的研究者，数十年前才被调试成变异者的人类。
还有一点，他也是天上那个黑色天使——顾飞妍的亲弟弟。
看到顾飞妍坠落下地，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
顾飞允的能力，可以说是这些猎犬中最变态、最不可思议的。
因为，这能力取自一个旧神的残缺肢体，就连黑曜会最顶级的研究机构，也没能破译出其中的奥秘。
但黑曜会的信徒们相信，只有最坚定者，才有资格接受调试的荣誉。
沉沦与升华，永生与不朽，人格或神格。
欺骗、谎言、虔诚的信仰并存。外人看来，是很难理解他们这种狂热信念的。
信徒们在接受了旧神细胞的调试移植后，还需要等待多年，通过不同阶段，观察细胞与人类细胞融合的状态。
经过调试后，活下来的几率一般不超过一成，甚至黑曜会高层中，也有念头一度放弃这种调试。
而活下来的人还需要经过再调试——验证实验体精神波动对身体的影响，锻炼控制力，这个过程被信徒们称为“试炼”。
而通过“试炼”的几率就更低了，只有不到万之三！
无数个世纪以来，调试和试炼一直在秘密进行，实验技术却没有多少提高，仅仅只是被用作催化剂的东西在不断改进，数年观察的时间缩短，效率提升了而已。
曾被选为接受调制的信徒，尸骨早已不计其数了，能活下来，就意味着拥有了无穷的力量、超人的体魄和永恒的生命。
顾飞允这些年来，算是表现最稳定的一个，所以他被选为十二柱猎犬，允许实战化，并能外出任务。
他自己知道，也许，他只是一个运气比别人好点的实验体罢了。但他无悔，姐弟俩始终都坚信，自己身上的基因是最强大的，解开密码的曙光即将在他们面前出现。
顾飞允曾研读过黑耀会试验记载的，流传了无数世纪的历代资料，也知道自己能成为十二柱猎犬，是多么来之不易。
同时，他还知道那个神灵的名字。
这个远古时期就存在于地球上的神灵，就是之前曾在群山中现身过一段时间的神灵——恰克。
恰克在这颗星球上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以不死不灭的状态沉眠于地下。但此刻，在异界庞大能量影响下，束缚的力量被削弱了，那些散逸出的精神体汇聚起来，成功逃脱了“伊斯帕廷”的古老监狱。
顾飞允的身上有植物的特性，能力发动后，他的意识已经开始升华了！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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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8. 骚动（三）
此刻，顾飞允操控着身体细胞融入大地，所有的植物，甚至所有的有机质，都会转化为他的身体能量，让他可以藉由精神所掌握力量。
乔伊娜狂猛的一击，像是牛如海，手臂上冰蓝的晶莹瞬间波动起来。冰刃划过，竟然扑了个空，只斩下几根枯枝般的东西。
那是幻影，顾飞允胸前凝结的雾气所创造出来的幻影。
乔伊娜心中一沉，想要后跃跳开。
但为时已晚！
就在她发觉不妙时，忽然从周围的幻影中，有东西缠住了她的臂膀，瞬间就爬满全身，紧紧箍住了她的各个关节，令人难以动弹！
是植物藤蔓？
“小婊砸！今天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扎克怒喝一声，巨大的身影腾空而起。
这巨人钢铁般的身躯无惧任何力量抗衡，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他的能力与顾飞允的能力相互配合无间！
困住敌人，然后砸个稀烂。
扎克手臂化为坚硬的巨锤，直接向乔伊娜当头砸下。
“咔嚓！”
一支巨大的冰锥毫无预兆，从白茫茫的地面突起，向扎克的身体袭去。
变故来得太快，以至于扎克不躲避的话，这根冰锥将直接洞穿他那庞大的身体！之前的芬克斯还在地上哀嚎，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自信的扎克似乎毫不在意。
他冷笑一声，身躯在半空中调整好角度，手臂的攻击没有停歇，仍然抡了下来。
“飒！”
脸盆大的拳头带着尖啸，狂暴袭来，卷起的狂浪使十几米外的僧兵都退避三舍。
这一击像是打桩的冲压机一般，有着万吨巨力，能将一切血肉生物瞬间碾压。
“咔咔咔——”
寒霜溅起，犹如巨大冰川崩裂一般，乔伊娜的周身出现了一道坚实的冰墙，将她包裹在里面。
拔地而起的冰锥与冰墙瞬间结合到一起！
冰蓝的白霜在乔伊娜专注且简洁高效的控制下，凭空长高了数米，直接将扎克的身体撞开。
与此同时，扎克挂满白霜的拳头也落下了，飞溅的冰渣足有十几米高！乔伊娜的冰墙顿时碎裂，但巨大的震动也消弭了冲击力。
“轰隆！”
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向后飞去，栽倒在地。
乔伊娜身上禁锢的藤蔓被巨力的冲击化解，但脚腕上还有两根粗壮藤蔓。手臂上冰霜立时凝聚成冰刀，斩开藤蔓，一跃而起，翻身落地。
其实，之前乔伊娜并不确定，这堵冰墙能挡住扎克狂暴的万钧之力，但那一刻，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冒险试一试。
“哗——”
“好恐怖的力量！”
十几米远的众僧兵都发出一声惊呼，众人想要帮她，却有心无力，徘徊在外围仍不敢靠近。
顾飞允的身体在地下，似乎也受到冲击波的震荡，从另一个方向破土而出。
“好家伙，有些能耐！”
他冷笑一声，异化为尖刺的手臂开始微微颤动，“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变异者，为什么要帮这些自诩清高的家伙？”
乔伊娜此时看到扎克也从埋身的土堆里爬出，似乎并没受什么伤害，不远处的那个黑色女人也重新飞上半空。
“想知道么？”她扫视一眼，眉毛轻挑，淡淡道。“那就再来一次！”
“这些人迟早都要死，从今以后，这片土地上不会再有任何人类了！此地，将变成至高神许诺中的天堂。”
顾飞允的话语略微带着激动，他希望能活着见到那一刻，这是坚定的信仰带给他的承诺。
这颗星球的进化狂潮即将开启，无人能挡！
是趋势，也是古老预言中注定的事情。
“你有这种能力，完全可以加入我们黑曜会。变异者才是未来，我们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主人，难道你不明白么？”
乔伊娜抬起头，看了看两名猎犬，瞳孔变成灰色，在晦暗的天色下放出幽幽光芒，“我需要明白么？怪物的世界我不想懂。”
天上的顾飞妍忽然靠近了一些，呼扇着翅膀飘落下来，收起翼翅，但是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她开口道：“怪物？哈哈哈，看看你自己吧，这个样子，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另外，告诉你一件事，我刚刚查到了你的资料，很有趣的资料。”
“我的资料？”乔伊娜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吃了一惊。
“没错，你就是在矿山城和我们打过交道的家伙……我们神教的十二猎犬，你不会这么健忘吧？还有莫妮卡姐妹、萨尔拉斯、格拉索斯，黑曜猎兵团的团长银龙，这些，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当然。”乔伊娜站在那里，没有动，但对方的话她听得很清楚。
“还有两人，一个是伊斯帕廷的走狗，巡天影卫。”
“另一个女人嘛，是你的，嗯……怎么说呢，朋友？亲人？呵，你应该对他们更不陌生，对吧？因为，他们也是十二柱猎犬，还需要我说出他们的名字吗？”
顾飞妍的话语中带着轻佻之意，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语气简直有些得意忘形。
她就是要挑起乔伊娜的怒火，这些话出口，远比任何攻击手段都更有杀伤力。
“你住口！”
果然，乔伊娜冰冷如霜的脸色一沉，三个字脱口而出。
她已经知道对方说的两人是谁了，林文来和小武。
尽管乔伊娜心里很清楚，对方是故意用话来挑逗自己的，但仍然按捺不住地吼出声。
其实，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她的内心平时冷静异常，更不会将情绪挂在脸上。但在现在，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名字后，居然把持不住，心旌摇曳起来。
“呵，看来，你很在乎她？”顾飞妍眯起眼睛。
很快，乔伊娜就强行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开始沉默了。
这个女人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你应该知道，我还曾帮助过一个家伙，自诩为古铁城的帝王……我帮他做了不少事呢。他手下最顶级的变异者，也都是我们黑曜会提供样本，并一手调制出来的……”
顾飞妍的脸上挂着一丝诡劫神色，尽量拉长声音，缓缓说道。
“你说什么！”
乔伊娜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铁青，这个女人居然提到了古铁城帝王，无面战神？
她应该不知道，那是自己此生唯一的软肋！
挚爱之人被亲手杀死，躺在自己怀里，这是何等的人间悲剧？
乔伊娜冰蓝凝霜的手臂开始颤抖起来，一层霜甲开始蔓延，发出阵阵寒气。
克制！
但她怎么也无法停止愤怒。
“是你们帮他调制了那些灭绝者？黑曜会，十二猎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伊娜的嗓音发颤，听起来不像自己的声音。
那女人又走上一步，嘴角带着微笑。
“当然是为了我们的计划，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么，与那个帝王一样，我很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乔伊娜·菲斯。”
女人的最后一句话，让乔伊娜的心里掀起了波澜万丈——“我很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啊，她现在算什么东西？
乔伊娜冰冷的面孔上阴晴不定，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被顾飞妍尽收眼底。
顾飞妍知道，自己说的某些东西切中了对方要害。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她同样擅于此道。
心理战！
乔伊娜曾经在心底深处恐惧过、挣扎过，那些无名的情绪，曾让她一度很是苦恼。此时，仿佛一切都有了答案。
对方几个字就说明了那个问题。
“你以为自己是多么强大、多么独特么？轻易就拥有了超越常人的体魄、速度和力量……好好看看自己吧，审视一下！你身上流淌的东西与我们一样，进化的血脉，那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的恩赐。”
顾飞妍左边的眉毛一挑，用大拇指，朝着自己背后的翼翅指了指。
“咱们有相似呢？你不觉得吗？但你似乎被人调制得更加……怎么说呢？更另类一些。”
顾飞妍一边观察着乔伊娜的动作，一边用鹰一般的眼神盯着她的手指。
“所以结论很明了了。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你是人么？”
顾飞妍缓缓抬起修长的腿，自信地朝乔伊娜的方向又跨了一步。
忽然，乔伊娜别过头去，没有看她，依然盯着顾飞允和扎克，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这么想，那么好吧，我不完全是。”
“啊，终于承认了！那我斗胆问问你，你是什么？”
乔伊娜用略带蔑视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就是我。”
“哈哈哈，不，你是变异者。”
沉默降临了。
乔伊娜的头脑中似乎瞬间冷静了下来，脸上也恢复了平常的神态。
自从在古铁城的地下实验室，无意中吃掉了那些灭绝者后，这个问题曾一直困扰着乔伊娜。
龙平后来给她的解释，让这个问题的答案更明显了一些，也让她看清了眼前的迷雾。
但真正让她放下心理包袱的，不是这些。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诸葛云的面孔，主人，帮助自己完成了这副身体和坚强的心智。那时，她也想起了诸葛云最早说过的话——
人类进化的途径并不是唯一的。
这句话的深意，是她刚刚领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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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 骚动（四）
其实，站在另一个角度看问题，时空裂隙只是个通道而已，星辰交汇后的世界并非一个，而是更多。
所谓沟通就是如此，并非只是“他们”过来而已，而是“我们”过去也可以。
对于黑曜会的人来说，预言中的神谕结果更为关键，应许承诺必然应验，显然也是开启新世界唯一的途径。
在预言中的星辰交汇后，有些域外不可名状的力量侵入进来，将世界改造。
据说，它们让人能进化到拥有绝对理智与绝对的才智，这是促进人类进化的计划，伟大如不灭真理。
那时，变异者就不再是异类、异族，而是真正的主宰！
他们也不用再偷偷摸摸，躲在阴暗处，会成为整个行星、甚至整个星域的统治者。而黑曜会，就是将这个宏伟计划实现的载体，必将会统领万域，创造崭新世代。
那是个渴望力量的世界，强者为尊！
“不行，别对他们犹豫不决！”
迅速奔来的那道身影高声喊着，黯淡月光下，来人身后卷起一阵烟尘，顿时让乔伊娜心头一震。
“别听他们废话，直接杀掉！这些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洗脑！”
伊斯帕廷众人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都是一阵欢呼、躁动。
“侍卫长大人！”
“太好了，是独狼大人！”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啊，绝不能让敌人再靠近圣殿一步了！”
“杀啊！杀死这些黑曜会的猎犬！”
周围的僧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伊斯帕廷”的真正强者大能到了，场面上现在是2:3，赢面又大了一分！
龙晨的身影伫立在月光下，看着乔伊娜，冲她点点头，“你就是乔伊娜吧？”
“嗯，你是……？”
“龙晨，伊斯帕廷的圣殿侍卫长。我听龙长老说起过你，还有你们的……主人。”
“龙长老？哦——龙怨天。”乔伊娜顿时明白了。
龙晨的赶到，让几名猎犬都顿时紧张起来，同时绷紧了身体。他们知道，伊斯帕廷的强者如云，这些领导者还是很有些本事的。
巨人扎克呲了呲牙，用巨大的舌头舔着牙齿，那舌头有常人的三倍大，鲜红如血。
“你们无法抵抗进化的伟力，今天，全都要死在这里！”
“或者，滚回界域去。”
顾飞允轻轻晃动着满是尖刺的身体，低声喝到，双脚重新深深扎入泥土中。
“是么？”
乔伊娜冷笑一声，她已经摸清这家伙的能力了，脑海中也想到了对策。
尽管这家伙的身体能操控植物，甚至本体还有一层幻影蒙蔽，但身体结构却变得更庞大，也更加不稳定了。
以能量定律来说，人类的身体如果要控制如此庞大的力量，不仅在速度力量上会减弱，其他指标的漏洞显然也会更多——
这只能说明他之前是隐藏了弱点，或是不完全调制体。
龙晨也察觉出来，顾飞允的能力有些棘手，其余两人的实力都没那么可怕。
“大块头交给我，你专心对付浑身长刺的家伙，嗯，那个会飞的女人嘛……”龙晨靠近乔伊娜，看了一眼顾飞妍，压低了声音说道。
“也给我，我会让她再也飞不起来的。”乔伊娜冷冷道，手中重新凝聚起冰蓝白霜。
黑色天使虽然还没展露出能力，但乔伊娜感觉，她的力量并不强，而且似乎并不是用来战斗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存在的价值，甚至价值更大。
乔伊娜甚至想到，要把她生擒活捉，好从对方嘴里再逼问一些秘密。
两人的交谈很短暂，不到两秒，但都选好了各自心中的对手。更主要的是，黑曜会的猎犬，也根本不可能给他们时间考虑。
巨人的身体变得狂暴，像钢铁一般，向乔伊娜扑了过来。
扎克认定，乔伊娜的冰锥杀不死自己，顶多让他受些皮外伤，外加速度变得迟缓。
不过，速度本来就不是他的长项，没什么好怕的。
“轰！”
龙晨的身影一晃，拦在扎克面前，抬手就是一记冲击波。
“来啊，蠢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拳头有多硬！”
“混蛋！”
扎克猛地举起两扇门板一样的双臂，护住了头脸，挡住冲击龙晨的灵力波。
就算这样，他还是被迫后退了一步，脚下出现一道深沟，手臂火辣辣的疼。
“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扎克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以碾压般的姿态轰然砸向龙晨。
一场混战开始了！
缺少了扎克的力量，顾飞允的杀伤力大减，他的狂暴荆棘条几次都差点缠住乔伊娜，却在刚一接触对方身体时，就被瞬间冻结。
对付上百名、乃至更多的僧兵，顾飞允都会毫无惧色。
因为，他自信可以控制周围好几百米范围内的植物，这能力让他很轻松就将对手的身体缠住，然后绞杀、撕成碎片。
但对付一个强大的敌人，特别是乔伊娜的冰冻，面杀伤变为点杀伤，这种能力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他的力量虽然恐怖且独特，但是力量却太分散了，无法形成真正的杀手锏。
乔伊娜打开了超距感知，灵力脉冲发散出去，探测波不断扫描地下，一边躲避荆条的狂暴袭击，一边寻找顾飞允本体的位置。
“呵，想当个土遁的挖地鼠么？”乔伊娜冷笑，眼前映出了快速变幻的影子，终于找到对方了。
“来啊，追我啊——”她心底暗暗说道。
尽管有幻象遮挡，但是能量散发出来的原点却始终只有一个。
那个原点，就是这家伙的本体，深深隐藏于地底，在一个看不见的能量网络中穿梭自如。
几十次惊险的躲避后，白霜覆盖的地面，已经满地是冰冻的荆刺了，顾飞允却紧追不舍，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差不多了！”
乔伊娜心念既动，忽然一跃而起，展翅飞了起来，倩影矫健，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嗷——”
一道黑影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掠过，劲风袭来，乔伊娜立即侧身躲避。
“来得好！”
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笑意。超距感官并没遗漏黑色天使，一直防备着呢。
乔伊娜右臂挥出，“唰”一片白芒，立刻笼罩了几米的视线，黑色天使的尖爪和整条手臂被冻伤，嚎叫着向另一个方向急退。
与乔伊娜估计的差不多，这个女人的能力并不在战斗力上，而是在其它地方。就这种战力而言，其实并不比尖啸者强大多少，能够自保已经很不错了。
不是一个档次的变异者，但不知道她为什么也是十二柱猎犬之一。
莫非黑曜会的人才凋敝，早已到青黄不接的地步了吗？
“咔崩——咔崩！”
身后数条庞大的荆条，紧紧尾随乔伊娜，伸向半空几十米，又是差一点就缠住她的脚踝。
乔伊娜身上涌起一团冰蓝，接着就是一片红光，令人恐怖的强大气息放出。
下面的土地早已在她刻意安排下板结、冰冻，形成厚厚的冻土层，却挡不住犹如破冰而出的巨触。
“很好，就是这样！”
乔伊娜冷笑一声，刚才一直躲避，几乎是在绕着圆形场地奔驰，其实早已算好了路径。
计谋得逞，她要瓮中捉鳖了！
乔伊娜躲避开攻击后，荆条有些被冻结住，有些依然钻入大地，地面早已千疮百孔。
“出来吧，废物！”
“砰！”
红光如一道细线钻入冻土，随后，整片土地突然炸裂，方圆几十米都在轰鸣、狂震！
像是巨型爆弹在地底爆炸一样，地面瞬间受到巨力震撼，泥土喷泉将顾飞允的身体抛上半空，冰块与碎石纷飞。
简直，像小型火山爆发！
飞翔的乔伊娜早已等候多时，动态追瞄，抬手间连发数道恐怖冰枪，瞬间将顾飞允的身体射穿。
一道道鲜血刚喷出，就冻成了坚冰。
然后巨大冰块轰然坠地，变为碎裂的猩红碎冰！
“飞允！”
看到亲弟弟的惨死，顾飞妍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乔伊娜看都没看，红发飘舞，向声音的来源直接反手一记手刀。
冰蓝之刃形成扇面，带着尖啸，瞬间划破了十几米空间。
“嗷呜——”
顾飞妍躲闪不及，一对尖爪连通硕大的翼膜从根部斩断，刹那间跌落下去。
乔伊娜也根治直坠下去，一脚踩在顾飞妍的脸上。
实际上，顾飞妍最初只是变异三级的身体，在与幽灵先生的一战中伤了元气。作为黑曜会科技在世俗界的输出者、代理人，更是“利贝亚”启动计划的二号人物，她被特别容许再次接受调制，在本人的要求下，成为一名变异五级的实验体。
当然，并不是每个实验体都能有她这样的待遇。
毕竟调制新的变异身体，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材和时间，也算她赶上了好时机。
而这次机会的降临，还有另一个原因。
这原因，完全是由于黑曜猎兵团北部军团长，李银龙的失误造成的。十二柱猎犬在几个月前，接连折损了四柱，加上矿山城和古铁城的计划进展不利，被诸葛云的众多手下阻挠，又折损了三柱。
七名猎犬丧命，黑曜会高层震怒！
为了能顺利启动“利贝亚”号方舟，黑曜会在世俗界不得不依靠十二柱共同的力量，所以时间紧迫，顾飞妍被作为临时替补，破例提升了变异等级，并跟随其他几名猎犬共同行动。
以她的新身体和能力来说，要想达到完美变异和稳定基因，还需要观察很长一段时间，但现在却没办法，只能匆匆上阵。
所以，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她能掺和的！
570. 冰与火的王女
十二柱猎犬中，最不可思议的顾飞允死了。
乔伊娜漂亮完成了击杀，并兑现了之前的诺言，将顾飞妍折翼。
浑身带刺的顾飞允，终究是个未完成体——没能完全融合古神的细胞，继承他们的基因。
否则的话，以黑曜会的科技手段，为什么做了上万次尝试后，却仍只有他一人能够接受这种调试，勉强活下来呢？
乔伊娜在之前的战斗中，一直在想法子、努力寻找对方的弱点。
很幸运，几秒钟后她就察觉到了一些异常情况，那就是，顾飞允身体对能量的控制，显然还不够成熟、稳定。
所以，他身上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导致这样的结果。
但发现弱点后，需要实战来验证。
乔伊娜暗自揣测，那是无法替代的弱点，找到它，击溃它——就是她要做的事情。
对方控制体内庞大能量的来源，到底是什么？
看着狂暴的荆刺，乔伊娜隐隐想到了一个答案。
万物生长靠阳光，叶绿素存在于叶绿体内，靠合成叶绿素的植物尤其是这样。它们并非深海里的海藻，可以不靠阳光活着。
也即是说，要想控制那种恐怖的力量，不管他之前在体内储存了多少能量，都是有限的。
而现在，阳光根本不存在！
就算有月亮反射的微弱光线，也不足以让有着植物状态的身体控制如此庞大能量，更别说是长时间的控制了。
很简单的道理，当恒星的高能辐射消失，不足以支持其长时间战斗时，他的弱点就会毫无保留体现出来。
明白了！
速战速决既是他的强项，也是他的弱点！
乔伊娜在躲避荆棘的纠缠时，想到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一直耐心算计着对方控制能量的半径，用极度寒冰画地为牢。
地底那家伙的移动虽毫无规律可言，但在对方施展尖刺突起的时候，的而且确是有一定距离的。
战斗中的一切表象，都证实了乔伊娜的猜测。
不管对方是精神力或是其它能量的操控，都有距离限制，移动轨迹的半径，代表了对方的控制力范围。
有几次，乔伊娜甚至故意引诱对方，让荆棘尖刺抓到自己。但在尖刺靠近时，她利用瞬间冰冻减速，逃过追捕。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消耗其能量。
于是，对方的控制范围大小，很快就被乔伊娜所掌握，并限制在她划出的巨大隐秘圆圈内。
这圆圈也不是她随意布置的，一开始她就用寒冰能力不断铺陈地面了，现已成为白茫茫的冻土之地。
这样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将地下渗透的寒冰，逐渐凝固成一个范围巨大的“大冰坨”，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其二，进一步限制对手的力量，逼出他的极限。因为超低温会让一切原子的运动趋缓，会让顾飞允付出比平时更多能量消耗。
而在阳光并不充足的时候，疯狂地消耗如此多能量，显然是非常不明智的。
让他行动受阻，如同在荆棘上赤脚行走，也是造成他这种能力施展不利，甚至致命的因素。
这注定了从战斗一开始，顾飞允就必定失败的结局。
顾飞允虽然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在激烈的搏杀中，由于乔伊娜的狡猾，屡次差点得手的机会溜走，让他内心抓狂不已。
似乎只差一点点就能缠住对方了！
尽管有所察觉，但他仍不得不孤注一掷，紧追着乔伊娜轻灵的步伐，一步步踏入陷阱，继续给她施加更大的压力。
双方在这场战斗中，比拼得不光是力量，更是算计与耐心。
所有因素加在一起，构成了双方的真正实力！
而在战略和战斗艺术方面，顾飞允显然与乔伊娜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最后的必杀一击来临前，则是她用“炙焰地狱”将顾飞允从地底下逼出来！
钴蓝与炙红，冰霜与火焰。
那是无面战神的绝招！
乔伊娜的攻击手段不只有一种，能力也绝不仅仅限于让物体冻结。
因为，她的体内有着无面战神的魂魄精髓！
虽然每用一次，都会让乔伊娜感到极度不自在，但融合了被自己签收杀掉的爱人的灵核后，乔伊娜体内能够放出高温，从而自由操控温度，对她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
“炙焰地狱”狂暴无比。
她是冰与火的王女！
极寒与极热，冰火相交只能有一个结果，猛烈碰撞后的巨大能量，让方圆几十米冻成冰块的土地剧烈震颤，然后喷发。
而此时，顾飞允用出了终极手段，巨大的荆刺尾随着乔伊娜飞上高空，犹如死亡之舞。
这几根刺要比别的刺都更加恐怖，更加庞大！
因为，这些巨刺消耗了他体内仅剩的能量，再加上超低温的作用，精疲力竭，他已无力再自由掌控身体了。
被巨大的爆炸所逼迫，瞬间飞上半空时，顾飞允看到了乔伊娜。
一阵令人压抑的低鸣几乎穿透他的身体，这只可能来自姐姐顾飞妍，那窈窕身影恐怖的双唇——鲜红如血，尽管它们一动没动。
顾飞妍的援手来得太迟了，这是他死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顾飞允被冰矛穿透身体，又被超低温瞬间凝固。
他的身体彻底碎了！
碎成冰碴，血红一片，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凌乱不堪，丧失了能量，再也无力聚合。
“呜呜——”
顾飞妍忽然挣脱乔伊娜的脚，跳起来，后背像豹子一样拱起。尽管巨大的翼膜已经被连根斩断，但仍冲着乔伊娜尖锐地咆哮。
“音速旋涡！”
声浪犹如一记记重锤砸向乔伊娜，扼住了她的喉咙，冲击着她的肋骨，更像尖锐的长矛一样扎入乔伊娜的耳朵和大脑。
“这是……声波武器？”
顾飞妍的尖啸充满了破坏力，但她毕竟重伤在前，使不出全部力量。
这种尖啸的威力极大，高频声波造成强大的空气压力，扩散范围可以压缩，增强区域能量密度。
乔伊娜受到冲击，头晕目眩，立即退开几步，身体晃了晃。
她用眼角余光看向自己身后，众多僧兵都跟她差不多。
像喝醉了一样，脚步摇摇晃晃。有的栽倒在地，鼓膜破裂出血，失去听力。有的口吐白沫，双手捂住耳朵，随即不省人事。
“不行，这家伙还有余力！”
乔伊娜强打起精神，在对方尖啸声缓和的片刻，手掌勉强结出一个极度冰寒的冰晶，灌入灵力，向顾飞妍的身影发射出去。
“嗷——”
一声惨叫后，顾飞妍再次倒地，浑身爬满蓝白色，面带冰霜，口唇被冻成了深紫色。
“呼，差点被她暗算！”
乔伊娜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的头死死踩住，头颅深陷入大地，再也发不出声音。
顾飞妍五级变异的身体，发出的定向声浪比普通尖啸者强大数十倍，如果早些使出，恐怕连乔伊娜都会被震碎经脉。
不知为什么，她也许是有所顾虑，也许是别的原因，反正是不得而知了。
乔伊娜随手就将顾飞妍冻成了冰雕，栩栩如生趴在地上，然后踩着碎裂的冰渣，脚步缓慢而自信，一步步走向另一个方向。
“这女人好恐怖！她到底是什么人？”
“战斗结束了？咱们赢了？”
“还没呢，侍卫长还在苦战！”
周围的僧兵爬了起来，很快恢复过来，毕竟修行者的能力要远超常人。
众人眼见乔伊娜杀掉一名猎犬，又轻松击败另一人，都被她的恐怖实力震惊得无以复加。
另一边的战斗还未停止，巨人扎克与龙晨正打得难解难分。
扎克的优势很明显，强大的力量和坚硬身体让龙晨不敢近身。
扎克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也可以说全身都是武器，他钢铁般的身体就是一台毁灭机器，不断施压，不断拉近距离，试图逼迫对方肉搏。
而龙晨只能不断游走，靠着掌中的灵光冲击波牵制对方，在步步紧逼中寻找战机。
“嘭——”
龙晨跳到一边，回手一记冲击波，与扎克擦肩而过。
扎克看似沉重的身体迅速地一侧，调转身形，挥舞起巨大的铁拳，再次发动攻击。
龙晨静待时机，沉着应战，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冷不丁又是一拳捣在对方的腰间，只打得扎克更加暴怒，宛如野兽般的瞳孔死死盯住龙晨。
反震的余波威力不减，龙晨只感觉砸到了一块钢铁，手臂一麻。
龙晨咬着牙——要知道，他这一拳，足以让岩石击穿，满以为会让对方内脏破裂，但现在竟然被反弹回来，连个小小的创口都没看见。
巨人几乎完全舍弃了防御，拼着挨上一拳，也要彻底砸扁对手，于是直接双臂突然展开，两只巨拳狂猛地砸下。
“糟糕！”龙晨目光一凝，再想撤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拼了。
“哈！”
“喝！”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怒吼，四只手交叉在一起，互相紧箍，龙晨的双脚在巨力下深深陷入泥土。
一个想压垮对方，一个想拼死抵抗。
两人的实力都超越了普通大能者，每一次撞击爆发出来的力量，连大地都为之颤抖。
但龙晨的身形远比扎克更渺小，所以在近身搏斗上，绝对是吃亏的。
扎克的心中也是震惊，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居然有如此神力，一般的修行者早在他手里直接就捏碎了。
看来，这家伙必定是 “伊斯帕廷”最顶级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