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 万古之敌（三）
正如胧夜所看到的，乔伊娜的脸上尽量压抑的情绪，正是她强烈反应的证明。
震惊！
对方的反应很符合胧夜的预期，为了给乔伊娜解释得更清楚，她继续道，“在远古时期计都人的典籍里留下记载，她的化身或是某个强大的意志，曾变化成无性别的人类样子，有时化身为会说话的野兽。
她唯一一次有确切记载的人类形象是个男人。
高大、瘦削、穿着暗色长袍，有着一头装扮着饰物的黑色头发以及一张古铜色、满是皱纹、毫无表情的鹰脸……然而这个人头骨不同常人，长颅型的特征是如此的明显。
接触到的人说，那个神秘的男人总说是来帮助别人实现愿望的，他能操纵一个部落的野人瞬间拿起枪炮；帮助几十年不能生育的女人怀孕、生产；也能让方圆几十亩地里的庄稼一夜之间成熟，另一些却很快枯萎；还能让猴子造出核武器……
但他真正可怕的能力还有很多，实在太恐怖了。
据说他能掌控时间，那些人说老就老了，化成枯骨，然后变成灰尘，就像你们按下暂停键那么简单。
他的信徒们忠实地执行着她的意志，在黑暗的地下世界策划下一次的行动，乐此不疲。
总之，一切生命在他眼里都是草芥！”
“唔——”乔伊娜越听越震惊了，有些口齿不清地问道，“老天爷啊，他和他的信徒们是……在以此为乐吗？怎么会如此邪恶的存在？”
这时，白王忽然摇晃着高瘦的身躯，向她走了过来，盯住乔伊娜的双眼，冷冷一笑。
“邪恶？这又什么可奇怪的，她不是说过了吗，在人类的眼里，也许神是分好坏的，在高等生命眼里，神不分好坏。
她的样变化多端，但我们所知道的大部分是被她意识侵入的信徒罢了。她的能力非常强大，但是，有时又对人类的谎言和欺骗等手段无知得就像个孩子。
造物主对她的影响，看来并不包括人类进化出的各种情绪。
对她来说，也许情绪是漫长进化中早已舍弃的东西，或是她保留了更高级的情绪，而根本不屑这种进化途中的副产物。
要知道，世界是残酷的，而广袤无垠的宇宙更是冰冷无情，这样想的话，倒也没什么不对。
但我可以告诉你，撒布·尼古拉斯是真正混沌的产物！亿万年来漫游在你们所察觉不到的漆黑深渊里，无生无灭。
整个漆黑的宇宙就是他们的游乐场，而真正恐怖的事，以人类的智慧和认知，绝对无法想象到的。”
乔伊娜眉头紧皱，不住地摇着头，嘴唇颤抖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太过离奇了，犹如噩梦中最恐怖的幻象。
白王不管乔伊娜能听懂多少，理解多少，一股脑地说下去，“如果他们是中立存在的混沌造物的话，必定有着自己的理智和意志，但撒布·尼古拉斯和她的追随者们没有。
它们随性而为，甚至不觉得你们认为的邪恶本身有什么问题。
也许，真相你永远不会想知道，就算知道后也会发疯，谁知道呢！”
“你知道有种说法叫做两害相较取其轻吗？”白王问道。
“当然。”乔伊娜迟疑地点了点头。
“真正的邪恶，是那些你感到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你惊讶的时候，仍然让你震惊和无法想象到的东西。
有时候，真正的邪恶会掐住你的喉咙，逼你在它和另一个邪恶之间做出选择，并以此为乐。
比如说，她向你要一杯水解渴，还承诺会给你更大的回报，于是你出于善心或贪婪心给了她。但换来的，却是她很大方的用洪水淹没了你的房子，毕竟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诸如此类。”
白王像猫一样的瞳孔盯住乔伊娜，骤然收缩了一下，用手指关节向着自己的脑袋，咚咚地敲了敲。
“如果它们是这样想的，又是这样做的，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呢？一种高维生物，永远难以理解。撒布·尼古拉斯就是这样，他们的族群也是这样。
很久以前的人，管他们叫恶魔，以捉弄人类为乐，幼稚得像个小孩，但被捉弄的人往往生不如死。残忍在他们看来只是不必要的副作用，玩乐到死，尽兴而归，而且没有人类那种负罪的心理和纠结情感。
大概就是这样了，你现在清楚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吧？”
乔伊娜沉默了好一会，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我不明白……关于她的做法，我大概了解了。那么，她到底是智慧的还是愚蠢的呢？”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因为你的命题是不成立的。既是极端智慧也是极端白痴，你认为不可能同时存在于一个意识吗？”
乔伊娜顿时骇然了，摇了摇头道，“这种情况我想象不出，也许以人类的想法根本难以理解吧？”
“的确是这样，但你知道……
人类中，不是也有能背出圆周率小数点后三千万位，却连自己袜子都不会穿的家伙吗？还有能从无限拓补的星图中找出12万个不同位置的人，却整天一脸口水，连话都说不清。
多数人的大脑只有8%至10%得到利用，而大自然赋予人类的能力远远不止这些。”
乔伊娜沉默了好一会，对于这种事她的确无法辩驳。
“那么，你们之前说过，你们信奉的是原神对吧？撒布·尼古拉斯的对抗者与死敌？”
“按你的理解来说，是的。”
“那原神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们的原神现在在哪里？”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白王有些冰冷的脸上，黯淡下来，浮现出一抹诡异的表情。
乔伊娜想了想，又道，“还有，说个现实点的问题吧！你们觉得这次的九曜连体后，侵入这个世界的异族有多少呢？”
白王转过身，一只手负在背后，缓缓走到墙边。
忽然回过头来，展露出他那极为难看的笑容道，“呵，这可是无法计算的，谁又知道呢？”
587. 古老的神器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侧头想了想说道，“上一次异界交汇造成的影响，至今还保留着，毁灭了地球上大多数原生生物，逼迫计都人逃亡界域，那些异族也被滞留在了地球上。”
乔伊娜心中有些疑惑，不吐不快，“可是，你们之前说过，异界交汇曾出现过很多次，对吗？”
“没错，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问题很好。” 白王点点头道，“有记载的异界交汇大概是四次，每次出现天体异变后，都会有几十万年到几百万年的漫长冰河期。你是想问，之前异界交汇后的异族都怎么样了，是吧？”
乔伊娜默默点了点头道，“嗯，是的。”
“之前的异界交汇，留下了很多生物，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年来，外来生物与本地生物融合杂.交。
与此同期，伴随着一些生物的大灭绝，能够幸存下来的也不多。很多弱小的种族都消亡了，连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毕竟冰河期是很恐怖又是很漫长的，世间万物都无法生存，除非……”
乔伊娜心头一震，急促地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它们自身，也发展出了能抵御漆黑、冰冷的宇宙般的强大生存能力，否则只有进入地下世界或逃离地球。
血族、狼人族、蛇羲族、坤廷族、龙族等等，还有众多种族……都算是被遗留在地球上的外族，不过也所剩无几，几乎快灭绝了。”
“唔——”乔伊娜感觉心头被揪了一下，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次异界交汇后，留下来的种族数量要远远比我们估计的少，少很多。”白王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
“这是好事。我认为，甚至还不及上一次异界交汇后的万分之一，但这，也是我们觉得奇怪的原因，如果没猜错的话，很可能与天空中那个异象有关。”
“你指的异象是？”乔伊娜忽然心中一颤。
她想起了诸葛云曾说过，这异象是他弄出来，还说什么时间刚刚好来得及，当时她听得一头云里雾里，完全不知所云。
白王第一次用那种特有的语气道，“就像一面镜子，反射并屏蔽了能量波。我所知道的是，这次的九曜连体能量无比巨大，甚至比前几次都要大。
如果没有巨月的屏障，这股巨大的能量会彻底撕裂空间，届时，地球将与其它世界完全交融在一起。
月亮能在这个时候偏离原先的轨道，像一个能量反射护罩般，遮住了巨大能量，角度、速度与运行时间都匪夷所思。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宇宙里仍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迷……”
白王摇了摇头，似乎陷入沉思。
“哦……原来是这样！”乔伊娜心头狂震，甚至连表情也掩饰不住了。
她绝对相信白王说的，但这件事主人是怎么办到的，却完全想不透。
白王还以为乔伊娜表现出的震惊是因为自己的话，脸上依然无表情，只发出轻轻“呲”的一声。
“好吧，那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在来到这里后，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事吧？”乔伊娜继续问道。
“很好，你总算开口问了。”
“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目的只有一个，我们想让你们人类真正了解自己的对手，并与我们联手，对抗我们共同的敌人。”
白王淡淡一笑，笑容无比难看，然后，用手指着胧夜带来的巨大的剑匣道，“首先，我们会帮你们处理那些你们不可能解决的麻烦。”
“我们的麻烦？你指的到底是什么？”乔伊娜目光一凝，看向剑匣，随意拢了拢火焰般的长发，问道，“那又是什么东西？”
“是个神器，还有，嗯……一些必要的原料。”白王看向乔伊娜，目光却下移，最终停留在她一双修长光洁的大腿上。
“是做什么的神器？”
乔伊娜本来瞪大的眼睛眯了起来，对方古怪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荡，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这家伙怎么这么色！
“嘿，这事你还用掩饰么？在我来到城里时，看到你们为那些人类检查身体，还将人群分类……不得不说，你们的做法很对，也让我很吃惊，不知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那东西就是为了帮你们抵抗异界病毒的神器。”
“被噬融性病毒感染的人……你是说，他们能被这东西治疗？”乔伊娜问道。
“没错。”
“你、你们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乔伊娜一下子愕然了，但随后心中却欣喜不已。
之前她还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呢！
本来，按照苏哲的想法，那些被病毒感染者是需要分批用血疗方式治疗的，但被隔离人数太多，血疗用的“石水”只有一台，她担心治不过来，量大了会出问题。
得不到治疗的人类，会变成无脑的野兽，乔伊娜担心最终会不得不杀掉他们。
没想到，远古者们居然带来了治疗这种病毒的神器，简直太让乔伊娜喜出望外了。
“快告诉我，这东西是怎么用的？”
“展示给他们看。”白王冲胧夜一摆手。
“遵命！”
胧夜将 “剑匣”打开，抓住一端的把手，随手轻轻一抖。
“嗡——嗡——”
匣子里的机关发出一阵嗡嗡声，细小的光晕流转，顺着纹路向匣子中间的红色水晶汇聚。
随后，岩石样的外壳经过奇妙的变化，折叠几下，缩回底座，变成了几根展开的弧形线段，首尾相连，像磁铁般吸附，自动拼在一起。
“好奇特的神器！”乔伊娜赞叹道。
她觉得这东西的造型虽然古怪，但是上面像肌肉横纹般的刻画线条有些熟悉，但忘记了在哪里见过这种另类美感的设计。
“那么，这东西是怎么治疗病毒的？”
只见一个两米多高的“月亮门”立在她面前，密室内立刻被淡绿荧光所笼罩，感受到一圈上面散发出的不凡力量，乔伊娜顿时好奇心大起。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乔伊娜忽然心头跃出一个形象，在古格山脉的洞中，玉玲珑曾用过类似的神器。
乔伊娜完全想起来了，那种东西的线条和设计感与“灭灵者”极为相似。
如果不是因为造型完全不同，仅凭纹路判断的话，简直像是一种造物拆分下来的！
588. 丢人，现演！
白王不答，径直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门”的边框上。
阵阵幽光从神器底部升起，刹那间，在弧线内围成的垂直平面上形成了一道五彩的膜结构，弧形月亮门，像是罩了一层透明肥皂膜。
白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嘴角勾勒出一个淡淡弧度。
“让感染者脱掉衣服通过这道光，经过短时照射，就能抑制住体内病毒的生长。每天一次，每次两个剂量，连续照射三四次即可。很简单吧？这可是你们绝对无法理解的古老圣物。”
“难道这是远古者用的治疗仪么？”乔伊娜问道。
“没错，的确是远古的遗留之物。”白王点点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们想让所有人活下来，就需要这东西，人类脆弱的身体可无法抵挡那样的代谢和无序变异。”
“这些纹理、质感、设计风格，唔——这东西跟灭灵者很像啊。”
白王有些惊讶，“嗯？你知道灭灵者？”
乔伊娜点点头道，“是啊，我见过玉玲珑使用那玩意。”
“玉玲珑？那是谁？”白王一怔。
旁边的胧夜立刻向他解释道，“伊斯帕廷的人，她是一名巡天影卫级别的强者。据李青回报说，她曾在圣地沙姆巴拉的洞穴里，手持灭灵者吸收了一个古神的分身。”
“嚯——”白王轻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乔伊娜仔细看了看那物件，疑惑道，“对了，你刚才说的原料是什么？我好像没看到你用什么原料啊？”
“呵，真是愚钝！我已经用过了。”白王嘴角勾勒出一个诡秘的笑容，不屑地说道。
“你用过了？什么时候？”
乔伊娜凝视着白王猫眼般的双眸，心中无比怀疑。
白王淡淡道，“是啊，本来我是不想来这里的，凡人的死活与我有何干？但很无奈，这东西需要我的力量才能启动。
胧夜这些远古者看守人央求了很长时间，我才同意的。不过来了之后，竟然还让我长了点见识……也算不虚此行吧。”白王淡淡说着。
乔伊娜眉头一皱，平静问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完全没听懂。这与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白王摇摇头，冷冷道，“当然有关系，我不是说了吗，这东西需要我的力量才能启动，你以为他们请我来是干什么的？美人，你的眼力也太差了吧？”
“你说我眼神差……？”
乔伊娜眼珠咕噜一转，对方的回答里，似乎蕴含了她因疏忽而遗漏的答案。
“微妙的反应，加上少许血液化为凝结的精华，也是一剂原料。”白王话锋一转，“你知道这些远古者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吗？”
乔伊娜愣了一下，心中暗自嘀咕起来，“是血液吗？与石水的原料是一样的？”
她故意冷冷道，“等一下，你自己难道不就是远古者吗？”
其实，乔伊娜早就感觉他不是普通人了，在她的超级视觉里，这家伙身上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东西，像有流动的雾气包围着他。
“哈，我怎么可能是远古者？”白王摇了摇头，从鼻中发出轻蔑的一声，“哼——我是他们的祖宗还差不多！”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跟你一样……来自于远古基因的产物。”
白王话音刚落，脸色一沉，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芒。
“啪！”白王瞬间凌空推出一掌，掌风不见得有多凌厉，但却是向着乔伊娜而去。
“你！”
乔伊娜反应极快，用手挡了一下，只看到空中一道绿线划过，瞬间没入自己的掌心！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恶意，乔伊娜都本该闪身避开的。
但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她陡然心念一转，却没闪避。
也是因为一来对方速度太快，二来她怕伤到后面的多米诺家族二老，所以只是用手挡了一下。
“嘶——”变故来得突然，乔伊娜只觉得掌心有些灼痛感，急忙撒手回撤，同时目光落在了手掌上。
“你做了什么？这、这是什么东西？”乔伊娜惊讶地看到，有那么一刻，自己手掌心忽然多了个淡绿色印记，然后迅速消失了。
“哼，自由控制温度，影响周围环境……我果然没猜错。”白王冷冷道。
“什么意思？”
“飞翼族，你的身上有飞翼族的力量，却是个人类素体的基因改造者。
但是有些不太一样，这感觉竟能超过原生种族，古怪！飞翼族可没有你这么强的灵力呀，真是让我也刮目相看了。”白王面露疑惑之色，眯起眼睛问道，“这是你主人做的吗？”
“飞翼族？我身上有飞翼族的力量？”乔伊娜顿时震惊。
“看到你背后的透明翼翅我就猜到了。”白王撇了撇嘴，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
“别相信他们！”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灰色的身影站在门口。
白王与胧夜同时转过身，那两名少女“唰”一声，也拔出了背后的古怪兵刃，弓着脊背，拉出警戒的架势。
她们似乎只等白王的命令，下一刻就要团身扑上。
只见龙怨天伫立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密室内的情景，冰寒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白王身上。
“等等，龙怨天！你刚才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儿？”乔伊娜顿时一惊，站在两人之间。
她怕这两人突然打起来，虽然她清楚龙怨天的实力，但除了知道白王也相当强大，其它方面却一无所知。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龙怨天一步也没动，守在门口，看了眼乔伊娜。
“他们说自己是计都人的后裔，远古者守卫，是来专程拜访我们的，还说顺便帮我们解决一些难题。”乔伊娜心中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用手一指道，“这是他们带来的神器，说能够清除噬融性变异细胞。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解决问题？哼，这家伙说是来解决问题的？”
龙怨天看了一眼那具古老之物，还是摇了摇头，瞪着白王道，“远古者守卫我知道，但我是指这个家伙！嘿嘿，他也说自己是远古者守卫？”
“啊，不，那倒是没说过，不过我正想问他呢。怎么，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啊！让他自己说说吧。”龙怨天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下，撇了撇嘴，仍是一脸鄙视。
“我可没说自己是远古者守卫。” 白王玩味一笑，负着一只手走了几步，向两名少女使了个眼色。
“呵，老朋友见面，不说坐下来叙叙旧，反而满脸屎一样的表情，还是老样子啊！你就是沉不住气。”
两少女干净利落地收起了武器，退到了白王身旁。
“老朋友？我的老朋友可不会背着我，做那些无耻之事，外加背后捅一刀。说吧，这次你又想捣什么鬼？不会是还想在这些人中，再收点信徒吧？”龙怨天斜着眼看向白王，脸色果真是烂成一坨屎样。
乔伊娜眉头一皱，这两人显然彼此认识，似乎还有什么过节。
“时代变了，你的臭脾气可没变啊！要不是世俗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还想再睡个几百年呢，哪有闲功夫跑来这里，跟你扯淡？”
“不过，我怎么听说你很久以前就死了……还是消失了？放心，过往之事我也没忘，但不像你，有事没事就提起。”白王一脸从容，向乔伊娜微微笑着道，“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这次来，我们有了共识，而且利益是一致的，对吧？”
“利益一致？”
龙怨天大声说，“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不待在你的屎窝里，又跑到世俗界，翻出你那积灰的陈旧预言书，教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成为虚妄之神的信徒，妄想！”
“是原神，不是虚妄之神。”胧夜在一旁纠正道。
“哼——滚开，这里轮不到你说话。”龙怨天眼睛一眯，不怒自威，强大的威压向胧夜放出。
“慢着！”白王的衣袍鼓荡，一抬手，随意化解了那股威压。
“敢拦我！怎么，你还想打一架不成？”龙怨天目光一凝。
“嘿！这可奇了！”白王在感受到龙怨天的气息后，忽然脸色一变，心中尽是疑窦，“几百年未见，你这王八犊子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血族？”
“这不关你的事！”
“呵，的确是不关我的事……可是大名鼎鼎的圣将之躯，计都人的将军，不败的神话，却甘愿变为被高尚之人鄙视，肮脏、低贱的血族？嘿嘿，这种事儿可有意思了，圣城方面知道吗？”
“放你妈的屁！老子这几百年来受过的磨难，你这种王八羔子、无耻混蛋，根本难以想象！”龙怨天怒了，开始破口大骂，“再多说一句，老子叫你血溅当场，再把尸首剁碎，扔回你那恶臭的窝里！”
“呵，我好怕啊！”白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这蠢货，确实应该害怕！”
“哼——既然你已不是纯血之人，也没资格再对我说教了，收起你那套伪善的嘴脸吧。噢嚯！我明白了，是索多玛那个娘们儿做的吧？啧啧，没想到啊！你们可真是一对儿亡命……”
“住口！你这尿崩的爬虫！”
龙怨天显然是气急了，骂的极为难听，什么屎尿屁全来了。
乔伊娜从未见过龙怨天这个样子，就连身后的多米诺二老，听到这些话都倍感诧异，震惊不已。
这哪像是两个成年人啊？
根本是两个小孩子或街头无赖在互骂，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而且骂得毫无章法可言。
“你混血的杂碎，叫谁爬虫呢！”
“怎么，说到那个女人，戳到你的痛处了？”听到这句话，白王忽然脸色一变，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怒吼道：“来啊，怕你不成？老子今天就要让圣将之躯的战神，不仅丢人，还要现演！”
589.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说完，白王身上的衣袍飒飒作响，瞬间鼓荡了起来，嘭地一声炸裂，苍白的皮肤上，露出满是奇特纹身的上身。
纹身发着精致的微光，勾勒形状，竟像是一个个闪耀的鳞片。
“放你妈的批！老子要教训你这没娘的畜生，还他妈要把你这兔崽子打趴下，再踏上一只脚！”
龙怨天的眼中顿时现出狰狞之色，须发皆张，恐怖骇然。
掌中凝起一团翻滚的灵韵！
无形电光，在屋子里闪过，双方气氛紧张，战意陡然爆发，势如水火。
争斗，一触即发！
两名少女发出一声厉吼，挥舞着兵刃扑了上去，但瞬间被巨力反震了回来，撞入墙角。
“啊！”
“呜嗷！”
墙壁被撞出了两个大洞，房间一阵摇晃，碎石瓦砾落下，狼藉不堪。
要不是龙怨天不想杀人，只怕这两人就要命丧当场了。
两个妙龄少女爬了起来，显然都受了重伤，其中一名口吐鲜血，挣扎着，艰难地挺起上身。
她们身上的织物早已裂成碎片，背上顿时出现了一片殷红色的光，露出了锁骨以下不可描述之物，矫健细长的身躯。
“够了！”
“都给我住手！”
随着乔伊娜一声低沉的喝声，两道冰棱激射而出，像是寒冰做的牢笼一般凝固，将两名少女困在原地。
而白王和龙怨天之间，则凭空多了一堵坚厚的冰墙。
胧夜惊呼一声，只觉得极寒的气息顿现。
地面、墙面出现碎裂霜寒，似乎整个密室都变为了冰窖，难以抵挡，当即使出了最大灵力开启护罩抵抗。
马龙和乔治离得较远，也急忙拍向颈后，滋滋电流响过，启动了金色屏障，龟缩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出。
“住手！别忘了你们在什么地方，这里还是我说了算！”乔伊娜火红长发飘荡，面色铁青，犹如战斗天使般漂浮于空中。
这一手镇住其他人，也让暴虐气氛瞬间凝固了。
“你，还有你，你们最好都给我闭嘴！”乔伊娜的目光里，充满了不亚于两人的怒意，“我不知道你们过往的恩怨，也没兴趣知道。但要动手的话，我会将你们都扔出这里！不是开玩笑，我说到做到！”
“很好！”
龙怨天冷静下来，他也知道乔伊娜的脾气，别看她平时很少出手，但一动真格的，只怕就算白王都要退避三舍。
“当然，我必须给你这个面子，暂时不跟他计较了，但仅限于这里！”龙怨天首先收起气势。
白王万万没想到，乔伊娜的能量竟然如此巨大！
这女人让他刮目相看。
据他所知，就算飞翼族史上的最强者也不过如此，但却没有这份操控温度的能力。
搞不好她这副身体，恐怕早已超过了九级变异。
当下也大声道，“好，我也答应你，出了这座城再找他算账！”
“呵，你这老不死，还敢大言不惭？”龙怨天双眼瞪得溜圆。
“臭蝙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有本事出去再大战三百回合！”白王反唇相讥，丝毫不让。
“闭嘴！你们俩——都给我闭嘴！”
乔伊娜优雅地用手臂一划，无形之力发出。
“咔嚓——”
“哗啦，嗞！”
冰墙上瞬间出现一个小红点，紧跟着冰墙碎裂了，化为水气消失与空中。
“我明白，你们也明白！也许我们之间过去没有交集，将来也不会再有，但眼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们都是一个坑里的。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放下成见，以生存为第一要务！”
乔伊娜拢了拢一头红发，盯住两人，目光冰寒带着杀机。
这种眼神，让其余的人都心中直颤。
这个女人好恐怖！
也不等两人发话，乔伊娜转身看向另外几人道，“其他人都给我先去外面等着，不准再闹事。否则我让你们生不如死！还有，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好好，马上走！”
“不关我们的事，告辞！”
马龙和乔治看到这几个家伙像凶神恶煞一般，心中早就怕了，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当下忙不迭地应声，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胧夜终于松了口气，眼神空虚迟疑了一下，当即也向房门走去。
两名少女挣扎着站了起来，破衣烂衫浑身伤痕，看着白王，似乎在等待他的命令。
其实她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个女人力量实在是匪夷所思，手段太凌厉了，远非她们所能抗衡。
若不是白王还没发话，她们不敢离去，但心中都是一样想法：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寒霜的洗礼！
“哼，你们走吧！按她说的做，都出去等着。今日之事，都给我守口如瓶，不许乱讲！”白王傲然将一只手负在背后，冷眼看了看龙怨天，抬头看着天花板。
此刻，密室内只剩下乔伊娜、白王和龙怨天三人。
屋内一片狼藉，半扇墙上破了个大洞，碎渣残砖满地，桌椅都被碎成齑粉，三个人如今只能站着说话了。
三人间隔数米，气氛陡然一变，各自紧绷的神经渐渐缓和下来。
“嗯哼，你们谁先说说？”乔伊娜开口道。
沉默——
她尽量心平气和，不似刚才那恐怖的模样，缓缓摇了摇头，说完这句就一言不发。
乔伊娜眼神扫过两人，哼了一声，换了一副平和面孔。
但心中暗自琢磨，这两人明显是有什么过节，只是还算给自己几分薄面，不至于在这城堡内动手。
否则的话，以他们的力量，恐怕，能将整个城堡被拆掉，连浮空城都闹得天翻地覆！
听得出来，他们的积怨很深，而且时间也绝对够久远。
如果要是这两人能化干戈为玉帛，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就是痴人说梦。
但她仍然很好奇，心中回想着之前两人的对话。其中透露出太多信息了，不好好思量一下，还真是不好在其中横插一杠。
“你可知道，他并非人类也不是计都人？”龙怨天看着乔伊娜，终于缓缓开口。
“嗯，其实我早就感觉出来了，白王应该不是人类，本来我们正说到这儿呢，被你进来后打断了，也就没了下文。”
“哦？他居然没想隐瞒？”
白王冷笑一声，“呵，隐瞒！我需要隐瞒么？你别大言不惭了，如今你难道不是血族？还想用圣城那套腐朽的规矩来办事？”
“规矩？你以为我在意你的身份吗？是你干过的那些卑鄙之事，让我不齿！”龙怨天鼻孔朝天，哼了一声，“呵，而且，我早已不是界域圣城的将军和伊斯帕廷的长老了……”
“那又怎样？你毕竟做过圣城的鹰犬，这些忘本之人如今也只配躲到界域里去，藏头露尾，何必来掺和这种事？”
乔伊娜眉头一皱，这两人似乎又要开始互相谩骂了，不行！
绝对不能这样！
“好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吧。无论他是不是人类，只要不是敌人就没什么不能调解的。”乔伊娜眼珠一转，侧头看向白王，“只是……我很了解龙怨天，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但对于你，你的身份我却不知道。”
“现在，你必须亲口告诉我，不用顾及其它，明白吗？”
乔伊娜的口气冰冷，不容丝毫置疑。
“呵，很好！我正想把话说开呢。我当然不是人类，变化为其他种族的形态，是我这一族天生的能力，真实形态嘛……”白王斜眼看了看龙怨天，故意放缓了说话速度。
“别废话了，直说吧，你是条龙！龙族后裔。”
“什么……龙？”乔伊娜眉头一皱，眼中骇然，顿时觉得脊梁骨上出现了一股冷意。
龙族？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那可是传说中才有的上古种族，也许神话故事里还是有些真实可信的，没想到龙族还真的存在于世间。
看来异界交汇的能量，的确唤醒了很多曾存在于地球上的远古生物。
乔伊娜心中浮现出无数疑问，有历史、神话传说、甚至童话寓言，还有一幅幅与龙族有关的画面。
怪不得他之前说话阴阳怪气的，是身体结构与人不一样吗？
而且，他知道很多人类之前的历史，如此说来，这家伙到底活了多久？
沉思片刻，乔伊娜抬起头道，“原来如此，别的不说，我只想问你一句：之前你和胧夜长老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关于那些神话传说和你们的信仰。”
“千真万确，这点你不用怀疑。”白王淡淡笑道。
“那么，远古者守卫一族，他们难道是在守护你？”
“该怎么说呢……那倒也不是，你明白的，是因为信仰！原神是我们与远古者守卫共同的信仰。但后来，却成为我们生存的压力和枷锁，异族惧怕我们的力量，暌违我族人的秘宝，乃至最后被其他种族所屠戮！
很久以前，他们尊我为最后的守护者，因为我已经在圣山沉睡了几千年，但在我们龙族眼里，这都是沧海一粟，算短的了。
据我所知，我是我们一族仅存的一只白龙了，其余的族裔早已灭绝或躲了起来，有些甚至数万年都在沉睡不醒，直到未知的黑暗力量将他们的躯体吞噬，化为白骨。”
“唔——看来你们曾被当做异族，那些故事想必也挺悲催啊，可现如今……”乔伊娜感叹道。
“我明白你的诸多疑惑，今天也不准备浪费口舌，给你讲那么多龙族的历史。”白王摇了摇头，指了指那个古物道，“说点现实的吧，这东西叫‘太渊灵仪’，我的血液可以让它启动、运转，自远古时期就保存在我们古老神殿的深处，是仅存的圣遗物。
它也证明了我们的信仰是对的——原神曾存在于我们的世界。”
乔伊娜心头震惊，终于明白了他之前说的原料是什么，恍然道，“老天啊，这东西原来是用你的血液启动的？”
590.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二）
白王展露出极为难看的笑容，点点头道，“呵，觉得不可思议吗？继承了上古之血，除了我们龙族，没人能启动它，这也是胧夜她们央求我来此的原因。
不光这件圣物，另外还有很多其它古物，也是由我们一族长期守护的。
你可别小瞧这东西，它的存在，绝对要远超你们人类的认知。
还有那些灭灵者，是出自于同一个时代的产物，计都先人一直想复制出它们，但都失败了。你应该明白，那都是无知的举动，完全不可能的！”
乔伊娜心中暗想，龙族的血脉必定是与那些古老神祇有联系的，它们看守宝藏，抵御外来入侵者。
改编不是乱编，古人的智慧相当厉害，看来神话中的故事也并非空穴来风，是有蛛丝马迹可寻的。
白王继续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们龙族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守护圣物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龙族虽曾是造物主创造出的最强大生物，当然要相应承担起重责了。
守护圣物的历史很长、很复杂，关于这些方面，我就不多说了。”
“那这些古老的圣物，就是为了对抗异界病毒才被造出来的吗？”乔伊娜有些不解。
“神的造物岂是凡人能搞明白的？别说是人类了，但就连我们也不敢说完全搞懂了它的作用。
这件神器，是至少在第一季冰河时代来临之前，就存在于这颗星球上的东西。
也就是说，我们龙族跨越了时间长河，就是为了继承原神的遗产。哼，只有疯子和无知的蠢货，才敢践踏我们的信仰！”
白王很自豪地说出了这番话，斜眼看了龙怨天一眼，对方也没有吭声，似乎是默认了。
“这么说，你们和远古者一样，是为了看管原神遗产，所以才一直盘踞在那里？”
“不完全是为了看管圣物，除了圣物，还有一处禁地，不容他人染指，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禁地里是什么？”
“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因为，我们一族曾与计都人智者定下的契约，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的话，将会引来巨大灾厄！”
“嘶——”
乔伊娜倒吸一口凉气！
说不定，禁地里全是那种她曾遇见过的黑暗生物！
没想到龙族曾与计都人的祖先，早就知晓了那些恐怖的秘密，想想都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她心中暗暗想着，疑惑也层出不穷。
真是让人头疼啊！问了这些问题，不仅没什么收获，谜团还越来越多了”
“我大概明白了，你指的圣山又是在哪里？界域吗？”
“不，是在地球上，曾经世界上的最高山脉，也就是现在的……”
“古格山脉？”
“没错。”
果然是那个叫沙姆巴拉的地方！乔伊娜的预感应验了。
“老天啊！难道这么漫长的岁月以来，就连科技高度发达，前文明的人类，都没有察觉你们的存在吗？”
“那倒不是，只是人类文明最强盛的时候，也从未探测过圣山，更别说深入山腹几十公里的圣地了。
而且，有远古者守卫保护着，无数个世纪前就存在的天然屏障，可不是摆设！龙族的使命，那些障眼法和强大的结界，能阻止任何未经授权的生物进入神殿。”
乔伊娜无比震惊，她从不知道古格山脉之下还有什么神殿！
但种种迹象表明，远古者守卫一直在古格山脉活动，不愿离去，其实，不正是为了守护原神的遗产与神殿吗？
“哼——整天把信仰和使命挂在嘴上，窝在圣山里，目睹人们在暴力、堕落和无知的牢固循环中彼此吞噬。”龙怨天忽然开口，不满的情绪狂泄而出，“但你们，真的在乎过其他生灵的死活吗？有时候，强大的力量也会让你们蒙蔽了双眼！”
乔伊娜站在两人中间沉思着，忽然眸子一凝，想到一事。
“你们之前的恩怨也是源自于此吧？”
白王瞧了她一眼道，“当然，不然你以为那些灭灵者是怎么流传到世俗界的？
这帮无耻的窃贼，先是偷走了圣物、古籍，后来又将远古者守卫打上异教徒的标签，四处抓捕，剿灭、残害他们，甚至妄图攻入我们的神圣领域……”
“真是倒打一耙，全是胡说八道！”龙怨天厉声道，“难道不是你们想发展信众，声势越搞越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才引起圣城的强烈反应吗？”
白王脸色一变，“我胡说？明明是你们这些无神者自己撕毁协议，抛弃了原神的信仰，还把所有异族都视为洪水猛兽，严苛酷刑，一概而论。
在你们眼里，甚至连保有原先信仰的远古者都是叛徒，从不放过，那可是你们计都人的后裔、同族！
你们自称实力强大的种族，却目中无神，良知泯灭、道德沦丧！
还有那些圣城里出来的权贵祭祀们，只会成天念着圣火永恒，将异教徒烧死的火刑柱上，妄想这片广袤的土地自己会清洁真正可怖的异类，骗谁呢？这些鬼话，只能哄哄小孩子！”
龙怨天冷哼一声道，“小孩子？可我看到围着火刑柱的都是些成年人呢。”
“所以说，你们才是真正的无知！随便找些野蛮人聚在一起，他们也会围着烤肉欢呼雀跃的。省省吧，那些都是愚昧无知的迷信，你们亵渎神灵，除了会对付自己人、搞内斗，根本看不到真正的威胁！”
“照你这么说，你们确实干了不少事？那龙族的看守工作也太轻松了，不如我们换换吧？”龙怨天嘲笑道。
“恕我直言，你做不了！”白王冷哼一声。
接下来的话，几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他们的过往纠葛带了出来。
乔伊娜默默听着，反倒是越听越迷了，根本无法插嘴。
她也不知道该帮谁，看来后面发生的事情，才是两人间直接的导.火索。
“够了，两位要一直这么无谓地争执下去吗？”乔伊娜打断了两人火.药味十足的争吵，昂首瞧着他们，“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你们彼此仇恨的？难道真是因为信仰不同？”
“嘁，当然不是。但我可不想再提起这事了。”白王冷冷道。
“对，你是不想说，因为你就是个背后捅刀的小人！败类！”
“你放屁！老子才是被你们耍了，背信弃义，天理不容！”
“我耍你？”
龙怨天冷哼一声，“开什么玩笑，我当时手握重兵，为什么要耍你？要不是你临时变卦，我的部队怎么会全军覆没？连最强大的两名手下也惨遭异兽分尸！”
“等一下！”
乔伊娜再次打断两人，略一沉吟道，“你们当时有联手过？那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不如摊开了，把事情说清楚。”
“好，今天我就要把话挑明，让大家都知道知道这个小人的阴险嘴脸！”龙怨天气呼呼地开口道。
“那时候，他化身成计都人的样子，来到圣城布道、说教，满嘴仁义道德……后来我才搞清楚了一些事。总之，他就是一个目的，想发展自己的信徒，传播原神信仰。
后来，他还面见了圣城的大长老和大祭司，说他掌握的知识能够将我们带往更辉煌的高度。但需要有人追随他，信仰他和原神教义，并容许他在圣城自由传教。”
白王抢着道，“不是我要求，而是我想恢复你们原来的信仰和荣耀！要知道，原神的信仰是你们古老的传统，但却在漫长的时光中被你们抛弃掉了。”
乔伊娜点点头道，“嗯，这事儿之前你说过了，神话传说里原神和堕天使们是死敌，你们龙族是信仰原神的。哦，对了，还有那个邪神撒布·尼古拉斯。
既然你是原神遗产的守护者，当然不希望看到人们信仰的沦丧，遗弃你的神祇。
这本也无可厚非，但你们总不会因为这个就结仇，然后打起来吧？”
白王点点头，“当然不是，可以说，那时候我们还曾并肩作战过，对付其它异界来的敌人。”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乔伊娜问道。
“反正很久了，我对时间概念有点模糊，毕竟龙族的寿命很长，大部分时间是在睡眠中。但那时候，他们还没把圣城沉入界域去，所有计都人与另外一个种族生活在一块大陆上。”
“嗯，是你之前提过的姆大陆？”
“没错，他们在姆大陆的历史辉煌却短暂，诞生于第三季冰河时代之后。计都人的祖先和亚特兰蒂斯人，在那时已经崛起于地表了。
我们龙族在那片大陆上，还有几个其他的神庙需要看守，不过现在嘛，也早已沉入海底了。”
乔伊娜蹙眉思索，她很早就听过姆大陆的说法，但是人类一直没有找到它确实存在过的证据，看来，这片大陆确实真有其事。
白王继续说道，“但你不知道，那时我的龙族表兄妹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暗中一直帮助亚特兰蒂斯人，逐步建立他们对于原神的信仰。
当时的姆大陆，因为异界力量的交融，持续出现了兽潮，很多狂暴嗜血的种族在疯狂杀伐，他们对这颗星球上的原生种族，造成了极大威胁。
而我们龙族因为要守护神庙，不可能去过多管那些凡人的事情，但原神信仰的精神力量式微，我们是能感受到的。”
乔伊娜问道，“因为其它的龙族也这么做了，你就无所顾忌，离开了自己的看守岗位？”
591. 神之遗志！
白王眼神黯淡，略有些失落，点头道，“那时我在族中的地位较低，且刚刚成年，只掌握了几项龙族能力，能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树威传道，自然兴奋不已……
哎，那时毕竟年轻啊，急于想建立功业，所以后来我选择了暗中帮助计都人发展信仰。”
乔伊娜问道，“帮助计都人发展信仰？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白王道，“虽然他们的种族正在繁荣时期，科技实力赶不上亚特兰蒂斯人，但能力也很强大。只是在不为人知的光鲜表面下，他们道德沦丧、盲目自大，对诸神的信仰更是淡漠无比。
当我第一次漫步在他们的城市里，看到辉煌巍峨的建筑和满城冒出的浓烟；看到火刑柱上被公开处刑烧死的异类；看到广场上黑压压的狂热人群，还有满是尸骸的大坑时，心里除了不解和骇然，还有另一番无法言喻的滋味。
我们龙族是从那个古老时代过来的，亲眼见过上古种族的兴衰，知道他们社会正发生的转变，但这些人本来是信仰原神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据我的观察，在一个集体里，个体的情绪很容易受到操控，接受外界讯息的机会被缩小。
当接触到的东西都处于相对一致时，人的思考能力会受到限制。
而受大环境所限，其它的宗教信仰会层出不穷，各种说法和言论都有一席之地。那些盲从的民众，会选择绝大多数人支持的理论。
诸神论，在人们的观念里是被认可的，但如今他们的信仰，却不是我所知道的原神和他的信徒们创造的。
当多数人发表了意见之后，那部分少数人，就会削弱自己的独立性，选择屈服于绝大多数人的意见，或者干脆选择“沉默”，成为听话的羔羊。
我们曾与异界生物有过多次交战，它们之间也常爆发战争，结果都差不多，有的被逼入深海隐居，退居人类世界之外，有的则销声匿迹，从此绝迹。
因为我们龙族的生育率极低，力量在不断减弱。
所以在几次大战下来后，又过了这么漫长的岁月，龙族决定不再参与凡人世界的征战，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恢复原神的信仰。
毕竟，这个世界是原神所创造的。
与亚特兰蒂斯人一心发展科技不同，这些计都人更注重精神能力的开发，修习灵力已经成为大多数人的传统。
造成这些种族信仰没落的原因，也许是他们太过依赖自身的修行，万物都不放在眼里。最终，导致了他们中无神论思潮抬头，原神的信仰正逐渐没落。
这，也是我选择他们的另一个原因。”
乔伊娜听完这番话后陷入沉默。
她知道白王所要表达的意思——无意识集体主义和独裁心理背后的逻辑问题，发展到最后，就变成了扭曲的宗教和信仰。
而信仰的消失，在大灾变以后的几百年里，人类像行尸走肉般活着，也同样经历过。
这是种盲目意志的支配，或者说根本是无意识。
人类几千年的发展史离不开信仰，从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算起，就算科技再发达，那些崛起于各个时代的宗教，至今仍旧占据着大部分人的生活。
几千年过去了，依然被人们所依赖。
盲目的活着，完全无信仰的人也同样存在，无神论或多神论都是种观念，也都是信仰的体现。这些有着共同喜好、共同认知的人，也总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群体。
一句话，统治阶级需要信仰控制人们的思想，如同独裁是每个人掌控自我意识的体现。
但她不懂太专业的心理学知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反映，信仰所造成的冲突屡见不鲜，确实使她寒意阵阵。
游离于群体外的人，往往会过分高估自己的思想独立性和自控力，大部分人都会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掌控自己的思想，不会被洗脑。
但事情恰恰相反，一开始的时候，大部分人也是认为自己不会受到什么洗脑的，所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配合统治者的说法和作法罢了。
实际上，人往往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容易受周遭环境的影响。
在一个被集体主义、宗教信仰控制的环境当中，个人的意志会被无限压缩。
但是这个集体给人，尤其是给那些本身就缺乏归属感的人所带来的正面效应，比如鼓励与支持、友善回应，都可以让人们忽略这种集体洗脑思想的负面效应。
人性都有弱点，没有几个人能够抵抗的了唯我独尊的感觉。
只要赋予足够的权利，统治者就会选择用精神力、宗教等手段控制其他人。即使真的有能抵挡唯我独尊的圣人，历史和周围人群的追捧以及利用，也一样会将他推上不由自主的漩涡，无法自拔。
圣城的统治者显然深谙此道，让圣城的所有人都陷入那种狂热的崇拜中。
没有神，他们就自己造，造不出来就利用现成的，不管什么神。
“唔，这些事确实难以置信……然后呢，你们是怎么一起并肩战斗的？”乔伊娜又问。
“别急，先听我说完。”
白王长叹一口气道，“那片大陆上，有一个漆黑的浸水之地，沉没于海底，名叫雾之城。那座城非常古老，远在我们龙族诞生之前就已存在了无数个世纪。”
龙怨天眉头一皱，淡淡道，“雾之城？这件事我也有印象，当初本来是要派我去那里执行任务的。”
“哼——幸好你没去，不然早死了。”
“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消息，说沉没的雾之城本来是个宝库，藏有诸多秘密。”白王摇摇头，继续道，“所以，经过几次接触，圣城的大祭司和长老们向我提出条件，要我告诉他们雾之城的确切位置……
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想拿走里面的宝物。
但很可惜，因为雾之城会漂移，没有固定位置，所以，就连我也无法知道它的确切方位，只是偶尔能感应到它的存在。
据龙族的古老传承记载，雾之城有奇妙的能量波动，那是堕天使遗留的古老城市所散发的。”
乔伊娜问道，“你也不清楚那地方？”
白王点头道，“完全不清楚，其实，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将那地方的秘密告诉他们，也许黑暗之物就在其中盘桓。
总之，禁忌就是禁忌，我不会让他们动歪脑筋的。那里被列为龙族的禁地，但龙族其它更年长者，也许知道那地方的来历吧。”
“哦，你们龙族是靠记忆传承知识的吗？”乔伊娜问道。
“算是吧，我们龙族每一代都会将知识化为精神载体，用龙族的秘法传给下一代。”
“好吧，既然是秘法，我就不问了。还有个问题……那些计都人祭司们，知道你是龙族吗？”
白王摇摇头，叹气道，“我不知道，但他们当时应该看不出来的！
虽然那时我刚成年，但在体内积蓄的灵源，却足够我使用龙族特有的变化能力了。就像现在，如果不告诉你的话，你能从人群里认出我是龙族吗？”
乔伊娜略一迟疑，点头道，“那倒是。”
她接着道，“后来怎样了？就因为你无法告知雾之城的方位，所以你们的私下交易告吹了？”
“不会，我有那么笨吗？我会再考虑其它的办法。而且，很快我就发觉了另一些事。”
“是什么呢？”
“当时我近乎着了魔，只一心想要建立功业，完成使命，恢复那些人的信仰和往昔对古老诸神的崇拜。”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白王的表情非常诚挚，看着乔伊娜说，“为什么？也许你不了解我们守护者的感受。无数个岁月中，强烈的愿望存在于我们体内，每当我沉睡的时候，就不断有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我知道，那是龙族体内流淌的上古之血，在呼唤原神溃散的精神。
所以，我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恢复原初的秩序，对神的信仰！
你们不理解，但龙族人知道——对神祇的恭敬就是对神的敌人最大的鞭挞！
而信仰来自于精神力量。原神的火焰可以温暖人心，也可以为人们烹煮，更可以驱散黑暗中的恐怖之物。
我的理念很简单，神是需要精神供奉的。至于信徒嘛，当然是越多越好。所以，为了终极目的，我提出了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无法拒绝的条件？”
“呵，好一个无法拒绝！”龙怨天许久未开口，这时却忍不住嘲讽道，“你不过是看到了圣城内部的权利倾轧，玩了一个政治权谋小把戏，利用几派流氓间的明争暗斗，将自己的利益放大了而已！”
白王目光一凝，颇为不屑地说，“那又怎样？就算这帮政客吃的是人血馒头，我也只为自己的利益考量，这有错吗？
他们无法无天，相互疯狂夺权，在穿上祭祀的长袍前他们就已经是流氓了，再险恶的想法又与我何干？
就连妓女和乞丐都懂得保护自己的地盘，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又怎么会不知道爱护自己的羽翼？
你们计都人当权者的派系不是我搞出来的，圣城大祭司一个个野心勃勃，不是我教的，你们的权力之争我也没参与，反而还帮你们对付异族的战争，你当时不也得听命于他们吗！”
“哼——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听着这番话，龙怨天只是嘿嘿冷笑，并不反驳。
毕竟，对方说的也是事实。
592. 神之遗志！（二）
圣城权利的争夺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残忍疯狂，渴望权力者可以杀妻弃子，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古已有之。
“他们对权利的渴望超乎想象，同时对疆域的扩大兴趣最高，而我……选择了后者。”
乔伊娜思索片刻后，点点头，“明白了，你的条件是帮他们战斗……传道授业之人为了自己的信仰和理想，拿起了屠刀，走上战场？”
乔伊娜的眼睛闪着精芒，明白了其中缘由。
“我猜，你这么做，是为了能在当权者中更有影响力或信任感？所以答应帮他们对抗异族，换取在他们地盘网罗信徒，自由传教的权利？” 她问道。
尽管猜到了，但她还是想亲耳从当事人嘴里印证一下。
白王目光深邃，嗯了一声，“就是这样，说的一点不差！我对你的聪慧印象深刻，美人。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甚至外加了一些特别的小恩惠。
世人都喜欢这样，那些政客也不例外。”
“为了讨好他们？好吧，这部分我就不问了，往下说。”乔伊娜摇了摇头，沉思起来。
“往后的事情让我始料未及，大祭司们和长老院同意了我的条件，分给我一批人马，授权我组织了一只强悍的队伍。其实，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随便还有人监视我。
我与‘圣将之躯’的几位将军相互配合，这家伙的部队也是其中之一。”
白王说到这里，看了看龙怨天。
“我们共同讨伐异族，扩大圣城的统治疆域。当时我还觉得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所作的功绩斐然，可以让圣城对我刮目相看，进而也可以让所有计都人重拾他们的古老信仰。
但我不知道的是，这些权贵中已经有人开始信仰伪神了！
一群蠢货，简直愚不可及，荒诞无比！”
白王的情绪有些激动，拳头攥紧，一边说着一边在空中挥舞着手臂。
龙怨天皱眉道，“高层的这些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我那时只是个将军，常年在外征伐。不过我必须得承认你的实力强大，至少有那么一段时期，咱们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哼——让我说实话么？那根本不是合作，而是拖我的后腿！你在添乱方面的天赋，跟那些被你们关押的无脑野兽有得一拼。”白王冷冷道。
“你说谁是无脑野兽！”龙怨天眼神凶光一闪，怒气又要爆发了。
“好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要再说了，捡重要的说！”乔伊娜急速横在两人中间，眉头皱起。
她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转眼看向白王，急于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白王不再看龙怨天气呼呼的脸，单手负在背后，缓缓道，“你知道吗，我们龙族在朋友面前掏心，在敌人面前才露出尖牙利爪。
我为他们征战了多少年？收复了多少失地？打下了多少城镇？
但是，我最后得到了什么？”
乔伊娜问道，“那些答应你为理想买单的政客……背叛了你吗？”
白王神色凝重，不置可否，似乎陷入痛苦的回忆，“这件事我稍后会说，先让我讲下之前几年的征战经历。”
“唔，请讲。”
“可以说在我面前，那些低级野兽、邪恶虫群都闻风丧胆，只要看到我的军队和旗帜，就早早退避三舍，不敢再来犯。
而高级的智慧种族，尽管也很强大，拥有计都人难以企及的力量，但毕竟数量稀少，又得为生存着想，所以选择了尽量避开计都人的锋芒。
这其中最难缠的就是后翼虫族。”
“老天，还有虫族？”乔伊娜一惊。
白王点头道，“在我的认知里，它们力量强大，身体像钢铁般坚韧有力，能轻易刺穿钢板，且拥有能力各异的变种。
据我推测，这些变种可能是以寄生的方式与其它生物融合在一起的产物，也即是寄生。
后翼虫族有选择性吞噬宿主后，利用强大的基因链改造它们。当能够操纵、完全掌握该宿主的循环系统，就开始用这些新的躯壳来和周遭的环境互动。
那是纯粹的生物兵器，而且它们的繁殖速度比兔子还快。
只要物资充足，甚至就连矿石都能成为它们的营养品。
可怕的是，它们毫不畏死，分工明确，在战场上经常倾巢而动，互相配合，蚕食一切。
每一次后翼虫族占领城镇都会杀死很多人，那些被血腥屠戮的消息传来，传到每个计都人耳朵里，让自诩为统治万物生灵的圣城颜面扫地。
号称强大的计都人帝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被搞得很被动，他们急需强大的武力控制这一切，清除所有异类。
后翼虫族受控于一个意志，虫群在支配下统一行动。那个意志无比强大——是虫族的王虫，主宰和大脑。
虫族的单兵作战能力也许不如其他种族，但当你面对无穷无尽的虫群时，留给你的只剩绝望。
那些普通虫子在我眼里简直不堪一击，而且并不聪明，我随意就能捏死一片！
但王虫却是无比狡诈和具有高度智慧的，是虫群的主宰。虫族依靠命令，以及对王虫狂热、盲目献身的精神行事。
王虫是进化了很长时间的生物，是虫族的感知中枢，冷酷异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铁血无情只是它们的生存手段，在它眼中，只有种族利益，可食或不可食的区分。
为了取胜，哪怕是刚出生的幼虫都可以作为兵器，在体内分泌孝素，产生爆炸液体当做诱饵，勾引敌人落入陷阱。
最可怕的是，虫群永不停歇！”
说到这里，白王停下来看了看乔伊娜。
此刻，就连龙怨天都是脸上变色，他显然也是很清楚的。
“这些虫族也是兽潮后出现的？”乔伊娜眯起眼睛问道。
白王嗯了一声，“的确，它们像是突然从炙热的岩浆中钻出来的，我以前对它们没有印象。这种生物毫无任何道德因素、负面感情等的拖累，生存永远放在第一位，是个绝对黑暗的种族。
他们会用代价微小的自.杀式袭击换取对手重创，无时无刻不在计算对手的实力配比。
找出对手的一切漏洞，优化进攻手段，给与敌人致命打击。
王虫用脑波控制整个虫族，在地下深处建立巢穴，不断改良基因，诞生出比它们弱一级的脑虫，以阶层的方式扩大脑波的控制范围。
但不论如何进化，脑虫的基因依旧让他们绝对无法反抗，或是违背王虫的命令。
也许在来到我们的世界之前，它们就已经在其它星域蚕食了无数个世界。
我甚至能感觉到，后翼虫族同样有着畏惧，但它们畏惧的对象根本不存在于这颗星球。
当我为这些凡人拼命时，却忽略了圣城那帮人在背后的动作，很可惜，那时我是没有察觉到的。
圣城的几派势力并未放弃寻找古老诸神的遗物，哪怕是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让他们大动干戈，争得头破血流。”
“这些事我也有所耳闻，七大宗门和十三卫殿，在那时推波助澜，强者为尊，巴不得讨好圣城各派权贵和圣主，派出精英弟子为他们效力，好从令人眼红的利益中分一杯羹。”龙怨天从白王的脸上移开视线，对乔伊娜说道。
“真是人心叵测啊，那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没有？”乔伊娜问道。
白王铁青着脸，声音阴森道，“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雾之城吧？大祭司与长老院的各路人马，始终对那个禁忌之地耿耿于怀，不断派出人马探索。
整个姆大陆何其庞大？
我也是佩服他们的毅力，为了那些圣遗物，所有地区的遗迹几乎都被他们翻遍了。
在我征战的那些年里，他们居然真的找到一些诸神遗物，进而暌违到了黑暗混沌的信仰，那是就连我们龙族都无法触及的之物！
据我推测，有些圣遗物是之前的古神或旧日支配者遗留的产物，怪异的符号和字符他们看不懂，就全部搬走。
几派人马各自增加人手，受各大宗门的支持，疯狂掠夺，互相间竞争激烈。
以至于后来的夺宝战越演越过分，直到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
龙怨天的双眸如月轮般璀璨，一动不动看着墙上不存在的画面，沉思道，“你说的是在亚特兰蒂斯人派使者们，跨越大洋前来交涉后的那段时间吧？”
“嗯，没错，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我真是看不透那些所谓高层，外敌当前，如乌云压境，他们却还不忘争权夺利，互相倾轧，让那些图谋不轨的家伙占了便宜！”龙怨天一脸不屑。
白王继续道，“你我在讨伐后翼虫族大军途中，我据悉索斯异兽和血族联合暴动，冲破了多色拿峡谷的要塞牢笼，圣城命令我急速率军回防。于是我在犹豫中匆匆赶回……”
龙怨天嘴角微动，心底里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我的左翼部队还在等你那边的汇合，共同进入遗迹腹地。但你却撤了，而且并没有告诉过我，你会带人手走！
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白王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我并不知道。”
“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在你突然离去后，我的部队就被埋伏的后翼虫族和血族大军所割裂了，你根本想象不到，那是多么恐怖的陷阱！”龙怨天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拳头紧紧捏起，脸上的肌肉颤抖着。
怨恨从心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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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3.神之遗志！（三）
“你可知道，后翼虫族的王虫，将巢穴挖到了靠近帝森古城的地下，潜入其中，埋伏了一整支军队！”
“外来虫群的速度惊人，分为地上和地下数支部队，而且，还在迅速壮大。
它们钻出地面，一口吞下我的部下，分裂成两个，再各自吞下一个人，然后分裂成四个，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血战了一个晚上，因为沙尘暴的缘故，我才侥幸带领残余部队逃脱。
之后遇到了血族的奴隶叛军，他们在越狱后纠结起了庞大的队伍，像烟雾般纠缠了我们数天，又让我损失了一半多人马！
我率领残部，在深谷中的古城遗迹奋战了整整两昼夜，人人筋疲力尽，浑身血污，身受重伤……
最后只剩我一人逃脱升天，跟随的部下一个不剩，全部战死！
你知道我是如何逃避追捕的吗？后来又发了怎样的毒誓？”
龙怨天的眼中冰寒，怕被别人瞧见般转过头去，面对墙壁继续道：
“鲜血、烈焰、炽烈的闪光、部下的尸体，还有响彻云霄的哀嚎……我不记得每个部下的名字，却记得每个人临死前的样子。
你！是你，几乎让我身败名裂！”
龙怨天仍未回头，但是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疲惫、撕裂伤口，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在莽莽群山中艰难跋涉，只为了躲避后翼虫族的空中侦查。在岩洞中也不敢多做停留，只怕被虫族的追踪者，比狗还灵敏一百倍的鼻子嗅出我身上血腥味道……”
龙怨天转过头，表情狰狞起来，冷笑一声，直勾勾盯着白王。
这些事不仅乔伊娜不知道，就连白王也从未听说过。
如今，感受到龙怨天沸腾的愤意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不由得让人动容、难以自止，似乎能想象到他当时的艰难处境。
白王的表情凝重，闭起了眼睛，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个陷阱，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下的撤回命令，如果知道的话，我绝对会做不一样的决定。”
“呵，好个不一样的决定！这世上有后悔药么？”龙怨天怒道。
“是，是我走错一步！”白王脸色顿时黯淡，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但我，我却实实在在被恶毒之人骗了，这是在回去后才知道的。
那是个骗局、圈套！索斯异兽和血族并没有危及圣城，任何异类都威胁不到它。
城里如往常一样，金碧辉煌，歌舞升平……
看到真实情况后，我无比震惊。
跑去质问大祭司，他只说是雾之城那边的两支探索队发生了意外，有黑暗之物被放了出来，探索者全部人马都消失了。
我问他，是谁下的命令招我回去的，但大祭司却说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
当时，我将信将疑，怀疑他的话也是个谎言，但随后就发觉，或许是另有人在背后策划一切。
我很快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后来的事情让我猝不及防，不知道这时候出现这种事，到底代表了什么。
我很快得到线报，在靠近雾之城的遗迹中，据说有黑色雾气出现，雾气会接连把所有能量吸走，进入的人会精神错乱。第一支探险队全部死在里面，而第二支探险队在搜刮出古老之物后，也一个个暴毙而亡。”
乔伊娜脸色一变，强自恢复冷静道，“他们从雾之城带走了什么东西？”
“不祥之物。”白王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那些经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很快就发现，有人在圣城的地宫里举行神秘、古老的罪恶仪式。
我感到诧异的是，这些仪式与龙族传承中的禁忌仪式一模一样！
还有那股强大的精神波动，以我的感觉来说清晰可辨……
是某个不知名的力量，人们在向什么奉献，向那个不知是什么存在的它们……奉献。
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力量！
就在我满腹狐疑不知所措时，信徒们又传来让我震惊的消息：古格山脉龙族看守的圣山神殿中，同样出现了侵略者。
这些侵略者不是别人，正是在我外出征战时，偷偷摸摸溜进去的计都人，也是圣城的权贵们派出的队伍！
愤怒、疑惑同时袭来。
让我感到震惊的不是别的，而是我压根就没想到，他们居然破解了禁地的宝库！
那里本应该有强大的结界守护，阻挡外来生灵的禁制之力，现在居然有人闯入了！
他们还闯入了龙族看守的神庙，疯狂盗走了龙族的圣物，破灵者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抢走的。他们打着各种义正言辞的旗号，干着鸡鸣狗盗之事，用偷来的知识，美其名曰修行。”
“破灵者……”龙怨天也是无比震动，盯着白王的眸子道，“那些圣遗物原本是你们龙族的？你、你怎么后来没说起过这些事？”
“有什么好说的？你以为是你们的东西？”白王耻笑道，摆了摆手，“确切点说，是龙族代为看管的上古神器。”
乔伊娜同样震惊，“这么说，他们应该是早有预谋的！趁你不在时偷袭，抢夺圣遗物，难道是有人识破了你的身份？”
“不重要，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白王摇着头，像是在说别人的经历一样，淡淡说道，“但我当时完全懵逼了，那个让我无比期待和感怀的圣城，此时却已换了一副嘴脸。”
“就像你说的，我当时也猜测发生了什么，应该是有人说了对我不利的话，也许是我的身份被识破了，也许是早已预谋好了，专门针对龙族的宝藏……
总之，我听闻这个消息后，眼前一片通红！
杀戮和残暴瞬间占据了身体，在盛怒之下抑制不住疯狂念头。
我杀掉了几名无足轻重的祭祀和无数卫兵，摧毁了圣城中的一座座建筑……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是谁下令闯入禁地，一心只想杀人泄愤，杀掉幕后主谋。
但我错了，错的离谱！
我理智全无，一个人冲进圣城重兵把守的要塞，见人就杀，一路血流成河。
毕竟是孤掌难鸣，面对通道中疯涌来的强者，我寡不敌众，而他们早已安排好了牢笼，引诱我向前，在那里……等着我。”
龙怨天心头狂震，眼神闪烁着问道，“你被他们抓住了？”
白王摆了摆手道，“我被几名黑衣的高手打成重伤，在狂怒之下，现出真身，撞毁要塞墙壁，从城紮中飞出，向圣城的几座高塔飞去。
恨意！无穷的恨意支配了我！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去找谁？
阳光晃眼，我看到了几处反光。圣城周围的塔楼和城垛上，布置了几个巨大的构造体，射出发光的尖矛，后部连着数道坚韧无比的金属线，将我躯体困住……”
“那是……是龙击枪？”龙怨天瞪大了眼睛问道。
他知道，这东西并非只是对付龙族所用之物，还可以对付体型巨大的异族。
“没错，当时我却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
我拼尽全力挣扎，谁知，却被那东西越困越紧！
铁灰色的天网撒了下来，隔着老远，我就能闻到网子散发出的腥臭味，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网钩上涂抹了强力的神经毒素。
最后我急中生智，自断双臂，化为人形跌落下去，这才得以最终逃生。
后来我拖着残躯打听到，那东西据说是根据亚特兰蒂斯人带来的图纸所造，他们就是用龙击枪，在另一块大陆上屠杀了我的很多同胞。
他们将捉到的龙族人斩首后，将头挂在他们的城门上、客厅中，彰显荣耀。还剥下了他们的龙鳞筋骨，用来做成盔甲护具，赏赐给那些贵族！”
“老天啊！好残忍……”乔伊娜骇然道，“难道是那些亚特兰蒂斯人掌握了龙族的秘密，识破了你的化身？”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洞悉了什么，又暗中密谋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竟是如此残忍！”
“所以，你因此就怨恨上所有计都人了？”乔伊娜追问。
“哼，我知道这样不对，可那时又有什么办法？”白王仰望天花板沉默了好久，终于缓缓说道：“我是龙族，凡人间的事情本不该插手的，是我鲁莽草率，性格冲动造成了恶果……当时我太年轻、太无知了，以为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够成就一番事业。”
“后来我在信徒们的协助下，逃回神殿……那段时间，我的心情跌入谷底，意志无比消沉。
就此陷入了沉眠，冥冥中还在想着，养好身体再如何去报仇！
这一睡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我看到他们供奉的龙形雕像，听到信徒们在奉献他们的信仰，企图用诵经的方式和其它仪式呼唤我。
我能看到那股力量，在梦中交织起来，精神力汇聚成一个人类的形象。
他对我喃喃低语……我确信看到的那个形象不是本体，而是幻化出来的，像是在告诫我什么。
黑色的梦来了，不动的时候像山一样巍峨挺拔，动起来却带着雷鸣般的呼啸……黑恶的巨大躯体瞪视着我，不断与我的意识交战，鞭挞我的灵魂。
嘲笑、诅咒、恨意不断！
就像是很久以前，我的失败就已注定了一样……”
“你的梦，好可怕。”乔伊娜轻轻梳理着一头红色长发，另一只手插在腰间，静静听着。
594. 和了！
她对白王梦境中的经历很震惊，心里暗暗想着：能沉睡千年，还在睡梦中听到声音，无法理解，说不定是龙族特有的精神力造成的。
其实她对这个说法很不以为然，人类形象？
怕不是因为怨恨、愤怒的情绪残留在白王意识里，造出的幻觉吧？
但她不敢冒然询问，只是有意无意地随口问道，“你看到一个人类形象？”
白王平静的说，“是的，我记不清细节了，但他的确长着一张人类的脸，对我说话，不断告诫我。
大部分是有关于自然失衡的说法，像催眠一样，还有些更深奥的话语，我也不理解。”
乔伊娜问道，“什么样的深奥说法？”
“很难懂，那些话有很深的意义，反复对我强调着一些词句。我甚至感觉那些话与龙族遥远的记忆有关：
牺牲者已经出现，道路被它开启；
黑色的呼吸蔓延其中，将我们带入这个世界；
无知者将获得恩赐，求知者也将投入怀抱；
杀死它的将被我们夺走，被夺走的终将杀死它。
星辰最黯淡之刻，狂人的躯体将会获得新生；
献祭知识将会得到礼赞，只有白痴才能破除禁锢的牢笼。
大概就是这些了，信不信由你，听起来很玄妙是吧？
那声音就在我耳边萦绕，想不听都不行，在梦境中重复过不下上万次，所以我印象很深……”
“唔，听起来像是预言？”乔伊娜默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对这些话也完全理不清头绪。
白王继续说道，“但我感觉，与我纠缠最多的还是那些黑色的梦境。
别问我为什么是黑色的，也许是我的魂魄穿越了神域，只是种感觉罢了，影响我精神的，是那些很深层次的影像……”
“黑色的影像？”
“对，黑梦中有汹涌波涛的海水在天空涌动，毫无规律可寻的建筑，按照与常规截然相反的陌生几何法则排列，耸立在巨大基座上。
星光，那些星光闪烁，泛起萤火虫般的微小光芒！
看起来像是银河流淌过建筑表面。
还有地面升起的黑色高塔，巨大触手般的卷曲乌云从空中伸出，像一幅幅抽象画。
也许那个人类说的话很重要，但大部分是听完就忘的话。实际上，除了还记得那个人类的形象外，别的我都印象模糊。”
“够了……别再说你的梦境了，咱们谈点现实的吧！” 龙怨天似乎有点不耐烦了，鹰一般的目光射了过来。
“你还记得当时，是哪位长老或祭祀答应你的吗？”
听到白王的诉说后，龙怨天一度陷入愕然与沉思中，但很快被现实拉回。他感到什么事情不太对劲，那时发生的一切绝不是巧合！
但他不明白，白王遭遇的这些事情，与自己的遭遇到底有何联系，背后是什么人在捣鬼？
要说没人操控，他绝对不信！
白王看了他一眼，长吁了口气，摇头道，“我见过你们太多长老和祭祀，他们都是同样打扮，一身华丽长袍，戴着那种遮住下巴的高领，脸上有很重的油彩，还有许多无聊的装饰。”
“那是【封圣之手】或【圣恩之脑】的祭祀，长老院的中阶职位。”龙怨天点头说，“还有呢？”
“我记得其中两人，脸上有很深的皱纹，应该是长老院的大长老。”
“没错，那的确是高阶祭祀。”龙怨天神色越来越凝重。
白王单手负在背后，冷声道，“对了，还有你们那狗圣帝座下的大祭司，他曾问过我关于圣遗物的事儿。当时隔着帘子，我并没真正见过他的模样，而后来，他只是派了亲信传达圣帝的旨意。”
“可惜，圣主早卒了，现在应该是诸位圣子在争夺圣城的权力宝座吧……？” 龙怨天也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也很久没回界域了，这些事并不清楚。”
白王和龙怨天都沉默起来，许久静默无言，不知道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的千年沉睡……” 乔伊娜插话，“后来是被远古者的祈祷唤醒了？”
“不，应该说我的意识早就醒了，但是身体却还在沉眠。我记得有几次醒来后还去过界域，因为圣城已经被他们沉入地下。”
“你的身体在沉眠，却去过界域？”
“是啊，龙族的能力之一，你刚才见过那两名少女了。”
“哦——”
乔伊娜似懂非懂，还是点了点头，龙族的能力当真神秘莫测。
听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乔伊娜开始思索起来。
她感到白王和龙怨天的交恶根本毫无来由，事情背后的一切，显然是有人预谋的。
她眨眨眼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看两人，幽幽说道，“操控政治权谋的把戏是丑恶的，但在某些人眼里却是生存手段，还玩的不亦乐乎。
你们虽然力量强大，却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算计了一笔。
这世上可没有不付出任何代价的愿望，即使是最扭曲的愿望……比如恢复信仰之类的。
利益纷争伴随着阴谋，无处不在，有果必有因，也许你们只是暗中那方势力的小卒和棋子而已，随时可以被牺牲掉。
要我说实话么？那不是你们能玩的游戏。”
乔伊娜的声音虽不大，但一番话，似乎不痛不痒地点醒了两人。
“通常来讲，最复杂的问题总有最简单的解决方案。你们不要逼他们出手，动用那种方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白王看向乔伊娜，眉头一皱。
“你明白，你再明白不过的。”乔伊娜平静的说，“好了，感谢你之前说的那番话，还有你，龙怨天，我希望你们能有点耐心，至少在当下这个局面。”
龙怨天叹了口气，“你说得很对，我们也许都是别人的棋子罢了。这些日子来，其实我对很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有种无力感。”
“那么。”乔伊娜冷眼斜瞅着两人，不动声色缓缓道，“如今事情说开了，你们也不必再大打出手了吧？”
“嗯……”
“那……”
白王和龙怨天眼神对撞，随即飘开，但脸上早已没了先前那股戾气。
“噗——”
乔伊娜俏眉一挑，看了看两人略显窘迫的神情，忽然噗嗤一笑。“那就握手言和吧？男子汉大丈夫，别那么扭扭捏捏的抹不开了！”
这两人虽非同族，但这又臭又硬的脾气，倒是真像。
一把年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却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二话不说就呛呛起来，还要大动干戈。
这种个性该说是耿直豪爽、毫无心机呢，还是幼稚可笑呢？
“和了？”白王看了眼龙怨天道。
“嗯，和了！”龙怨天道。
说完，两人像是卸下千斤重担，都是哈哈哈大笑。
看到两人这幅样子，乔伊娜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缓缓从两人间退出，嘴角也弯出一个魅人的弧度。
“那么，让我想想……谁会是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受益者？”乔伊娜双手叉腰，向旁边走了几步，忽然回身道。
“受益者？太简单了，当然是圣城的统治者啊！他们搜刮那些圣遗物，说不定现在还在枢机院里放着呢。”龙怨天沉声说。
“没有更明确的目标吗？”乔伊娜问。“到底是谁，一个人还是一伙人？”
“这……我不知道，很难说。”龙怨天眉头紧蹙，摇摇头。
无一例外，圣城的任何一派势力几乎都能从中获益。
但要找出是谁，那可太难了。
“对。”白王点点头。“我当然了解情况，但我还是想找到当年陷害我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弄死他们！”
“找出那些家伙，谈何容易？”龙怨天摇摇头，叹了口气。“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而且，圣城有强大的执法者守护，恐怕……”
“就算这样，也绝不能姑息他们！”
“我何尝不想这样？他们就像是疯狗，难道狗咬你一口，你也要咬回去吗？”
“哼，你可能不行，但我会的！而且我要咬十口、百口！”白王咬牙切齿说道。
“看来你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想法，咱们现在还是谈淡眼下吧。”乔伊娜轻轻摇头，瞥了一眼白王道，“你之前说过，这次醒来，是因为异界能量的扰动对吧？”
“显而易见。”白王肯定道。
“那你的意识不用再侵占别人的身体，靠别人来感知外界，身体应该是恢复了吧？”
“侵占？我什么时候说能侵占别的身体了？”白王一愣，随即明白是被乔伊娜误会了，摆了摆手道，“那叫意识连通，龙族特有的能力，血脉互相间可以有条件的产生共鸣，跟血族间的血源记忆是一样的。”
“哦！”乔伊娜恍然大悟，点点头说，“我明白了，那两名少女也是龙族？”
“当然了，雅琪和薇丝，她们都是龙族血脉。”
“咦？等等！”乔伊娜忽然想到之前白王的话，面色惊讶问道，“你好像说过，你是龙族最后的血脉了？既然这样那她们……”
“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不过说实话，她们的出现还真是个迷呢！就连我都不太清楚，也许是在我长期梦境中诞生之物。”
白王耸了耸肩膀，“但我确定，她们就是龙族，而且是我白龙一族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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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 卓灵眼
“这听起来很诡异啊，你是怎么确定的？”龙怨天也奇道。
“这件事我很难解释，你们也根本不会相信，她们在我醒来后就是幼龙的模样，蜷缩着匍匐于神殿里，就在我的脚旁。”
“哇奥，还有这种事儿？”乔伊娜和龙怨天两人都是一怔，满脸都是狐疑。
白王看了看两人的眼神，正色道，“这又什么可惊讶的？我没必要骗你。”
“不，当然不是说你骗我们，只是欠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这世上的玄奥多不胜数，根本没人能有够解释清楚，就像异界交汇，你们能解释原因么？”白王侧头想了一下道，“也许是原神赐予我的礼物吧！我记得在梦境中见过那个影像，宛如实质……”
“老天啊！原神的礼物？”乔伊娜内心震动。
“没错，出现在梦境中的，是一个巨大的女性脸庞，有着柔美娇艳的面孔，她在那个人类形象消失后出现，像光汇聚成的雾气，缥缈虚幻，经常在神庙顶端凝视着我。”
“龙族的梦和你们的梦是不同的概念。”白王沉思了一下，回忆道，“虽然我只见过她的上半身，但是意志却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整体……散发着光晕，发丝像无数游弋的柔软明暗光影，身体仿佛是透明的水晶做成，圣洁、空灵。
她的手臂似乎四条，像在水里摆动，隐藏在光芒中，只看一眼都会令人心旌摇曳。
两团淡淡红芒集中于精致、细腻的脸颊上部——那是她的眼睛。
额头很宽，眼睛和靠近脸颊偏下部，看起来脑部狭长。但按人类的眼光来看，那张美艳的面孔绝对算是祸国殃民了。
在柔和的光线衬托下，我还能看见她手臂上洁白的羽毛，背后有一束束如丝带般飘扬的翼翅，与柔光的发丝混在一起，一直在空中舞动。
我从未见过有这样的造物，就像天使一般。但我觉得那应该是她们的母亲，一个幻化成人类模样的原生龙族。”
“所以，你认为……是那个原生龙族，在梦境中送给你两条幼龙？”乔伊娜问道，这说法也太诡异了。
“很显然，是的。”白龙点点头。
“我不了解你们龙族繁衍后代的方式，难道竟是从梦境中来的？”龙怨天撇了撇嘴道，“我还以为是无性繁殖呢。”
“哼，你懂什么，传说中龙族的祖先就是从梦境中诞生的。每条新出生的幼龙，都保留着诞生前的那些记忆。”白王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斜眼瞥了龙怨天一眼，“我说的事情与龙族传说是吻合的，信不信由你。”
“好了，我相信你说的，毕竟在见识那么多奇迹后，这个世界上再有什么惊讶的事，我也会坦然接受。你后来肯定问过那两名少女吧？”
“这种事根本不用问，你又忘了我们可以精神连通了？”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你之前是借用她们的身体来游走于世间的。”乔伊娜一拍脑门，耸了耸肩道，“那么你们间应该是什么关系？看她们对你的样子，是主仆？君臣？还是长幼？”
“龙族的精神力量，基本上是随着年龄而增长的。而龙族一生漫长无比，寿命远超人类，所以我们以年长者和精神御制力更强的一方为尊。”白王一脸平静，淡淡道，“她们的身体能力超强，精力旺盛，我把她们带在身边，不仅是为了历练，更愿意称她们为武器。”
“武器？”龙怨天表情一滞，撇了撇嘴，“你还真会使唤同族呢！”
“这是她们的成长经历，也是必修课。等到她们可以生育后代的时候，我会与她们结合，诞下更强大的龙族。”
“哦豁——”龙怨天的表情有些玩味，眉毛一挑道，“有点意思，龙族的心欲还真是古怪。”
白王不屑地一撇嘴，绕开这话题，朝着古老的圣物一指，说道，“这个圣物先暂时借给你们，使用方法我已经说过了，希望你们好好使用。我可不想看到今后这浮空城上全是变异者。”
乔伊娜淡淡一笑，“当然，我们也不希望这样。”
“对了，我还要给你一样东西。”白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匣子，露出招牌式的难看笑容，“这东西叫卓灵眼，这上面详细记载了我们收集的已知异族种类，也许有你交过手的，也许由你从未见过的，但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这可是我们的秘传，希望能对你们有用。”
“哦——那真是太有用了，非常感谢。”乔伊娜确实很惊讶，点头示意，伸手接过那个匣子看了看。
精致的外壳上满是斑痕，入手却光滑无比，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造物。
乔伊娜心中惊叹，没想到龙族还保存着这种东西。
“这玩意怎么用的？”
“只要集中精神，想着启动它，然后触摸表面的符文即可。我已经用龙族血液解锁了，你试试吧。”
“哇奥——”一阵炫光发出，乔伊娜低声惊呼。
乔伊娜手中的小匣子内部，发出一阵金属相击的铮铮声。眼前出现了无数排列整齐的诡异符文。
“集中精力，看着你选中的符文。”白王咧嘴轻松笑了笑。
乔伊娜随便选了一个，无数个旋转的奇特连接点展开，像基因链一般，变成带有玄妙符文的选择菜单。
光影流转，就像三维投影，光线中出现了变幻的形体。在她的意念下，形体轮廓很快就稳定下来。
“哇奥，这、这记录也太详细了！”乔伊娜接连看下去，眼前出现了一幅幅动人的画面，图文并茂。
每个物种旁边浮现出怪异的文字和符号，想必是解释文字，但她却完全看不懂，只看了几眼就完全懵逼了。
就连史前生物都有，简直就像一个基因库。
“这是什么东西？”乔伊娜看着一个匍匐在地上，张牙舞爪的生物问道。
这种生物头部与人类很像，但是头上没有毛发，张开的巨口里面有双层的牙齿。肩部还有左右各一根突出的尖锐骨甲，一条钢鞭样的长舌，正飞快地横扫面前。
若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幻影，乔伊娜差点想要躲避。
太逼真了！
白王瞅了一眼道，“舔食者，他们的智慧不高，但性格异常残暴，几乎什么都吃，特别是偏爱大型智慧生物。
他们是社会群居性的掠食者，就算面对比他们大几十倍的生物也毫无惧色，也许他们骨子里就是用来捕食和猎杀的兵器。”
“兵器？谁的兵器？”
“一位古老神祇【尤格罗纳克】，舔食者是他的低阶仆从，一群下级物种。”
“尤格罗纳克是什么样的？他来自哪里？”乔伊娜继续追问。
“尤格罗纳克，别名“污染者”，旧日支配者之一，同时也是一尊象征颠倒是非和腐化堕落的神，来自远古时代的异界交汇。
他具有极高的智力与能力，其行为方式极为扭曲和残酷。
本体据说被囚禁于无名废墟的古老砖墙之内，在其它生物面前出现的，只不过是他的一种分灵体。
其真实形态不甚明了，但与许多旧日支配者类似，他也有一个常用的类人化身——一个丑陋畸形的胖子，没有脑袋和脖子，两只手掌上各有一只嘴。
他常常搜寻喜好创造力的生物，还有进化出高度智力，受邪恶禁忌蛊惑之人做他的奴仆。
据说有低等生物能够召唤出他的本体，他有可能给予召唤者成为他的祭司这一可疑的荣誉；也可能使尤格罗纳克有机会变成召唤者的形状，去诱骗下一个牺牲者；或者更糟糕，干脆直接被当作食物吃掉。”白王如念经般一口气说出来，显然对这些内容了如指掌。
“老天啊，他能幻化成丑陋的无头胖子？”乔伊娜莫名惊讶道。
“传说不是胡说，在古代东方华夏人中，还有这位神祇的记录呢。”龙怨天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好像也了解一些情况。“那时，华夏人编成了部落战争的传说，在前文明人类间流传了几千年。虽然神话里说得事情跟那位神祇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且被太多后人加工过，但总是流传了下来。”
“远古神话传说人物？到底是什么？”
“他手持一柄巨斧和盾牌，身强力壮，体型巨大的上古巨人。炎帝手下大将，和黄帝争位，被斩去头颅，失了首级后，以双.乳为眼，肚脐为口，再战黄帝。你应该知道刑天吧？”
“哦——居然是刑天！”乔伊娜的确听说过这个传说，顿时明白了，点头道，“看来神话也不完全是凭空捏造的，至少还有点蛛丝马迹可寻呢。”
“那只是他的一个分灵体，玩弄世人，以此为乐罢了！”白王耻笑道。
“呼——”
光晕中的影像消失了，乔伊娜收回意识，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些资料记载很有用，可惜，我看不懂那些文字……”
白王轻蔑的笑了笑，摇着头道，“那是龙族的上古语记录的，连我都没办法认全。”
“原来如此，如果你能再研究一下，做些翻译会更好。”她掠了掠一头红发，忽然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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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 血色余晖
“咱们先不说这些了。”乔伊娜迈步走向门口，回头看了看两人道，“赶紧离开这里吧，外界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忙乎呢，别要出什么乱子！”
“嗯，差点忘了，城里现在一定很是混乱，要赶紧安置一下那些人，否则难民们闹起事儿来，会一发不可收拾。”
龙怨天应声道，快步跟上。
“对了，有个人你必须要见见。”他忽然回过头，这话是对白王说的。
白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哦，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一定是这里管事的人，她的主人，对么？”
龙怨天小小惊讶了一下，知道这是乔伊娜说道，“没错，他也是我的主人。”
白王一惊，“咦？你不是圣城的将军吗？什么时候也有主人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我早就与界域之人分道扬镳了。”龙怨天不屑道，“此人是我的恩人，救了我性命，还有……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见了他，你自然会明白的。”
“嗯，正合我意，那咱们先走吧。”
三人快步离开，就在乔伊娜靠近门口时，忽然感觉到有两股强大的气息就在门后，顿时神色一凝。
“什么人？”
她厉喝一声，一脚踢开大门，只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站在门外。
这两人身着“伊斯帕廷”修行者样式的衣服，但服饰纹路明显与普通修行者不同，也复杂得多。
“我不是说了吗，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你们在这干嘛？”乔伊娜眉头一皱，以为是伊斯帕廷派来的看守者。
男的身材无比魁梧，高大健壮，女的容貌艳丽，身材高挑，两人一看就是灵力高强者。
两人的神色有些惶然，看到乔伊娜后也是一怔。
“你们是……什么人？”乔伊娜当即跳了出去，犀利的眼神扫过两人，她感觉到与普通僧兵不同的气质，顿时有些惊讶。
但她从未见过这两人，心头顿时起疑。
“哎，朱雀玄武？你们俩怎来了，你们和主人不是在罗渊之阵……几时上来的？”龙怨天在开门的一瞬间，已经看到了他们，忽然察觉这两人的脸色有些说不出的沉寂黯淡。
情况不对！
龙怨天顿时感到奇怪，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你认识他们？”乔伊娜扭头看向龙怨天。
“嗯，他们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伊斯帕廷的四位圣殿骑士，这位是朱雀，这位是玄武。他们与青龙林谋武一样，是守卫圣殿的强者。”
“哦，伊斯帕廷的圣殿骑士，朱雀玄武，幸会了。”乔伊娜有些抱歉道。
“你们——”龙怨天边说边走到两人跟前，沉声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罗渊之阵那里发生了什么？”
“出事了……那个年轻人，他、他……”
朱雀的眼中闪烁着微光，咬着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再也说不下去了。
“出事了？快说，怎么回事儿？”龙怨天双眼瞪得溜圆，声音有些颤抖。
玄武铁青着脸，缓缓摇头，“诸葛云他……你们快去看看吧。”
“你说什么？是主人出事了！他怎么了？”乔伊娜立刻回过神来，脸色一变，几乎是用喊的。
“跟我们来！”两人飞快转身，向城堡外走去。
胧夜长老和白王的侍女薇丝、雅琪三人，正在门口等待，看到白王几人急匆匆走出，一齐围了上来。
白王挥了挥手道，“你们几个先在这里等着，我们有要紧事处理，我回头再找你们。”
“遵命！”
三人看见白王和龙怨天在一起，相安无事，都是大感惊奇。不知道乔伊娜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这龙争虎斗的两人和好如初。
几分钟后。
古铁城里一栋巨大的仓库外，外面全是“伊斯帕廷”的僧兵守卫，戒备森严。
天空中的巨月似乎变小了，代表着月球已经开始远离地球轨道，也意味着九曜连体的能量峰值已经过去。
天空中的血腥红芒如残阳般变化，正在逐渐消退。
城中忙碌的士兵和难民潮，虽然仍是拥挤和混乱不堪，但场面已不像之前那么让人惶恐和绝望了。
各个临时安置点外围都有巡逻的士兵，运输车辆正在不停运送粮食、饮水和必要的生活物资。
一缕久违的阳光洒满地面，也照到了古铁城低矮建筑物的顶端。
就像黑夜里的人们又一次见到曙光一样。
当光线照射在瓦灰色的仓库顶端时，不时闪烁着银辉，嘈乱的人群中都不由得发出阵阵议论。
远远看到林谋武正在仓库外焦急等候，乔伊娜等人迅速降落。
乔伊娜的脸色煞白，眸子中流露出惶然的神色，看到林谋武后，沙哑着嗓子颤声道，“怎么回事儿，主人呢？他在哪里？”
“你可来了，他就在里面，快跟我来！”
林谋武看到乔伊娜的脸色冰寒不安，知道她已经听说此事，转身嘱咐了领头僧兵几句，当先跨入仓库。
偌大的仓库中灯火通明，罗天成、东方路、龙晨等人早已等候在此了。
看到乔伊娜几人的到来，都静默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从圣殿骑士的三人口中，大概了解到罗渊之阵里发生的事情，脸上除了强烈的震惊和疑惑，还有些唏嘘黯然。
这个年轻人——诸葛云，为了启动星命之盘，使用传送阵，耗尽了自身灵力，就此陨落。
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拯救了近百万人类，还有伊斯帕廷所有人，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乔伊娜的目光迅速扫过众人，但在他们脸上没有多停留一秒，下一眼就落到平躺在地上的诸葛云。
他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黑发散乱，从头到脚身上衣物完好，看不到任何伤痕，身下还垫着一张洁白的棉布。
诸葛云的双手交叉，呈抱握的姿态合在胸前，就像刚从坟墓中抬出的木乃伊一样。
不管是谁看一眼都知道，这明摆着，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不可能！为什么……主人不可能死的，他……他是无敌的！”
乔伊娜张开嘴巴，身体微微抽搐，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这种情景让所有人动容，都跟着落下了眼泪。
主人死了？
居然还是耗尽灵力而亡！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死？
泪水在乔伊娜的眼眶中打转，她不接受这个事实。
一向无所不能的主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掉？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她伸手触摸了一下诸葛云的手，冰冷无比，又缓缓向上摸到手腕脉搏，没有一丝生机。
597. 血色余晖（二）
“我已经全面探查过了，没有生命迹象。”东方路摇了摇头，看着乔伊娜，用冰冷的合成音道。
乔伊娜摇着头，仍是一遍遍在诸葛云的身上摸索着，似乎完全没听见一般。
许久无声。
“不可能，这不可能……”乔伊娜内心在颤抖，在呐喊，“主人一定是陷入假死状态了！像之前一样，沉睡了，他怎么可能死呢？”
不信，她就是不信！
空荡荡的仓库里，众人都是摇头叹息，虽然心里想的各有千秋，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气氛降到冰点，孤冷死寂。
龙怨天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强大无比的年轻人竟会死掉！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诸葛云的时候，那种藐视一切的强大自信笑容。如今，音容犹在，面前的躯体却冰冷无比。
就算与强大的血灵交战后，这个年轻人也没死，只是短暂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又神奇般地出现了。
这次也一样！
他——不可能死的！
但是龙怨天也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这次不一样，尸体就在眼前，不容置疑。
真的与上次完全不一样！
龙怨天随即又有一个念头冒出，他想到了索多玛……诸葛云答应过他，要复活索多玛的事情。
如此一来，岂不是全泡汤了？
“不！怎么会是这样？”
一想到这里，他瞬间觉得万念俱灰，脑海中嗡嗡直响，一阵天旋地转。
“啊！我的天！他是——”
就在众人黯然神伤之际，忽然听到一个怪异嗓音的惊叹。
这声不合时宜的声音与周围的氛围不合，立即引起大家回头瞩目。
只见白王双眼瞪得溜圆，眉头紧紧皱起，大张着嘴巴，喘着粗气。
身体不自主地靠近那具尸体，将脸凑过去仔细端详着。
其他人虽然一早就看见他了，但相互并不认识，只知道他是跟乔伊娜一起来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想多问一句。
“什么……这、这个年轻人就是你们的主人？”白王脸上的震惊神色毫无掩饰。
“你是什么人？”有人问道。
白王不答，像中了邪一样，不由自主地颤巍巍伸出手去，要触摸一下那个年轻人的脸颊。
摸到了，是冰冷的皮肤。
“啪！”
就在这瞬间，他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白王一怔之下，回过头去。
“住手！”只见东方路脸上挂着高冷的表情，犹如一声炸雷般厉喝道，“你想干嘛？”
“啊，对不起！”白王绷紧的神经恢复过来，魔障般地退后半步，神志总算是清醒了，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糟糕，惶然道，“我、我失礼了。”
“回答我，你到底是谁！”东方路又问了一遍。
龙怨天抢上一步，向东方路摆了摆手，“他是自己人，这事儿回头再说，先放开他吧。”
听了龙怨天的话，东方路扔开白王的手掌，一言不发向旁边走去。
“你是怎么回事儿？”龙怨天阴沉着脸，低声像白王问道，“干嘛要这么做？”
白王长吁了口气，没有看向龙怨天，反而死死盯住诸葛云的脸道，迟疑了一下说道，“没错……这人，他是……他就是我在梦境中见到的那个人类。”
“啊？！”龙怨天顿时虎躯一震，“你说什么？”
寂静无声的仓库内，两人的对话被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众人平静的意识里，犹如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就在此时，白王如遭雷击，只觉得眼前一黑。
仿佛灵魂出窍，无法控制身体，甚至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所有感觉器官同时失灵，一瞬间，整个宇宙深空降临在他的面前，周围的一切，都像死一般沉寂。
“喂！你怎么了？”
他摇晃了两下，像喝醉了一般，脚步不稳，被龙怨天扶住。
就在接触到白王身体的一刻，他也同样陷入那种漆黑的恐怖，身体仿佛不停往下坠落，永无尽头。
两人几乎同时向后栽去！
其他人见此情景都骇然无比，他们眼中两人的身体，竟然变成透明的形体，甚至连骨骼筋脉都一目了然。
像x光透析影像般，人形的骷髅轮廓勾勒出来。
林谋武来不及思考，纯凭敏捷的反应，一个箭步跨出，想要伸手抓住龙怨天。
旁边的玄武和朱雀也是一样的心思，立即启动扑了过去，手臂一伸，与林谋武刹那间撞到一起。
这一刻，龙怨天抓着白王的手腕，林谋武的手触碰到龙怨天的肩膀，玄武的手碰到了林谋武后背，朱雀碰到玄武的胸口……
“嘭——”
五个人先后坠地！
“别过去！”
东方路大吼一声，他的智脑中能量数据正在疯狂变化，仓库里充斥着性质各异的能量，并以一定的规律在流动着。
龙晨和罗天成刚想奔过去，听到那声喊后立即刹住了脚步，面露惊骇之色。
只见一道淡蓝色的光环从四人的身上浮起，瞬间消失了。
乔伊娜也回过神来，茫然地扫视了一下房间，又略略低头，脸上犹自挂着泪痕。
但她很快神色一变，眼前多了一些东西，面前腾起团团淡蓝色光晕。
淡蓝色的光芒诡异玄妙，来自地上躺倒的五人，汇聚在诸葛云身上。
诸葛云合拢在胸口位置的手掌中，如雾气般的氤氲流转，瞬间扩散到身体。
旋即，一道人形的光芒直冲天际！
整个仓库的天花板被那道光瞬间击穿，露出一个大窟窿。
“这是什么……？！”
“奉吾之名，灵来——”就在此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唔，凑合吧，再来点就更好了……”
这声音隐隐约约，让人听不真切，但在完全寂静的世界里，犹如一记炸雷，惊得乔伊娜悚然环顾四周。
“主人？”
“是主人吗？”
乔伊娜将注意力集中在诸葛云的脸上、身上，却唯独漏过了检视他的双手，还有，他手掌下紧握的那个小雕像。
诸葛云的胸前浮现出古怪的圆形纹路，刹那间像纹身一样出现了许多符号，缓缓转动起来。
起初转得很慢，几秒种后就变为极速的风火轮般，横扫整个胸腔。
“主……主人……”乔伊娜脸上的泪痕未干，已经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惊了，搭在诸葛云脖颈上的手慢慢缩了回来。
598. 最忠实的仆人
诸葛云的双目仍然紧闭，脸上的肤色由苍白转变为透明。
“啊——！”
“主人，你怎么了？” 乔伊娜看到诸葛云嘴角动了一下，一声惊呼，立即双手环抱着诸葛云，惶恐地说道。
诸葛云目光猩红，透过眼皮都可以见到红芒吞吐，显得恐怖无比。
“您……您还活着！”乔伊娜的心快要从胸腔里蹦出。
诸葛云的一只手，忽然搂住了乔伊娜的肩颈，犹如诈尸般缓缓坐起。
五个人的能量汇聚成灵力的浪潮，源源不断涌来，激活了诸葛云身上的鸟神像。
而鸟神像中的一滴精血受到能量冲击，立即给出了反馈。
其实，诸葛云早已知道，在罗渊之阵中，自己的能量不够完全开启星命之盘。
但只有孤注一掷，赌命试一把，才能用燃烧灵力的方式，激发全部力量。
也唯有此方法，可以达到他预期的能量值。
在鸟神像里，他倾注了自己的一滴精血，固住元灵和意识，他知道这些仆人们会将自己的肉身好好安置。
只要时机成熟，精神的触角重新连接，就会立刻激活那滴精血，恢复他的身体和意识。
此刻，诸葛云神游万宇的精神力量，如同归栏的野马，无意间被白王强大的精神力量所触碰，捡了回来。
但是，他的身体却由于灵力耗尽，一时间还承受不住那种能量的猛烈灌注。
他再也忍不住，一手搂住乔伊娜的纤纤细腰，然后另一手开始撕扯她的紧身衣，下手之处，露出一片片雪白的肌肤。
未受到精神连接的龙晨和罗天成等人，都心头狂震。
此刻看到诸葛云冰冷之躯的疯狂举动，骇然无比，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这……”罗天成瞬间反应过来，看了一眼龙晨。
对方也正看向他，随后两人像被石化了一般，直接定在原地。
东方路反而是这些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一言不发，默默走到两人跟前，使了个眼色，旋即转身大步流星走向仓库门口。
“主人？你……”
乔伊娜顿时愣了一下，没想到诸葛云会这么冲动，在她的印象之中，主人并不是这么着急的人啊！
不过她却没有时间思考了，诸葛云一下子吻了上来，紧紧将自己揽入怀抱，霸道粗鲁，让乔伊娜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怎么知道，此刻诸葛云的体内气血翻滚，急需阴阳调和，才能压制住体内那股四处乱窜的能量。
深黑色的紧身衣瞬间被撕碎，与肤色黑白相间，极为刺眼。
诸葛云一双大手肆无忌惮的游走起来，乔伊娜顺应了主人的召唤，满头红发低垂，如瀑布样倾泻、晃动，肌肤犹如凝脂白玉一般润滑，吹弹可破。
那双手炙热多情，饱含着心欲，乔伊娜的身体不由自主微微一颤。
“唔——主人，这是！”乔伊娜被反手按住，力量大得惊人。
她却并没有反抗，反而是主动迎合诸葛云的动作。
乔伊娜早就想献身给主人的，有过那一次在西部大陆，她与小武两人一起服侍主人的亲昵举动后，在她的心中，这个身子就应该是主人的。
诸葛云的眼中，猩红光芒不断闪动。
尽管闭着眼，但整个双眼赤红无比，像是有鲜血在其中奔流一般。
恐怖无比。
乔伊娜没想那么多，只是一味迎合，也根本不考虑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看见。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主人。
诸葛云的心神狂震，他的神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压制、调和、爆发！
他控住不住自己，任由原始的本能纵马驰骋，似乎天底下再没有比这还要紧的事了。
在他的识海中，一道道充满韵律的岩浆在奔流、飞溅，“聚星幻灵印”在胸口狂转不止，如太极般的阴阳图形在不断融合交汇。
只有乔伊娜清凉的身子，能够让他神识凝聚起来，所以他才会这样遵从**的支配。
他又想起了离开地球那个出发前的夜晚，还有那个女人——在最豪华的酒店顶层，总统套内的空气中传来清爽的味道！
那味道从酒店高处，一路飘散至俩人脚下俯瞰的全城。
巨大的窗帘被风吹起，飘向富丽堂皇的房间一角。城里，似乎建筑上的每一簇灯光，每一间亮着的窗户，都望着酒店顶层，那里上演着一出活剧1（见第二部【文明之界门劫】）。
此刻，这间仓库就像那个豪华酒店。
他的手在乔伊娜的身上游走着，感受着如同牛奶般润滑的肌肤，一汩汩清凉渐渐进入诸葛云的神识。
进入识海的清凉，就像甘露滋润干涸的大地。
微微压制了一下“聚星幻灵印”的旋转。隐藏在他体内血脉的熔岩流动，很快就趋于规律，让诸葛云舒服了一些。
不过，还远远不够！
他想要发泄，立即发泄出来，不然他真的有可能被狂暴的灵力影响，甚至留下难以消除的后遗症。
诸葛云的行为更加的放肆，霸道粗鲁的游走，动作狂暴无比。此刻乔伊娜的衣衫已经彻底被撕碎，但那种心欲让两人浑然忘我。
他的双眼赤红如血，想要更进一步！
这样不够，他需要真正发泄出来，才能够压制住奔流的能量。
乔伊娜的体质十分适合自己，冰寒和炙热需要互补才能熄灭狂澜，虽然这样做，会让他的识海受制，暂时无法突破更高的灵力域。
但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这么做的话，很可能现在都撑不过去。
他需要发泄，全部都发泄出来！
就算是自己积攒灵力的速度受到了影响，也无所谓。
在这颗星球上，最简单危险的一步工作他已经完成，原始的火种被保留下来，剩下的事情，就是寻找那些远古答案。
不管怎么说，这一个个坎儿必须迈过。而他总会有办法让自己再快速积累起灵力的。
他还要修复鸟神像，需要有灵力更加充沛之地的帮助。
比如那个界域。
“主人——”乔伊娜轻声呢喃一声。
她也有些情动了，浑身躁动不安起来。
轻咬的红唇，俏脸莹润无比，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娇俏动人。一头红发如波涛翻涌，祈求的眼神和迷乱的双唇一张一合。
“给我吧……主人，我——要……”乔伊娜嘤嘤呢喃道。
她反手抱着诸葛云，樱唇轻启，头颈极度后仰，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
像猫一样蹭着脖子和下巴，这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诸葛云双眼更加赤红，从微张的眼皮里眼眸透出红芒，手中的动作愈发的粗暴，他脑中一片空白，浑身的血脉直冲识海。
燃烧后熄灭……
清凉入骨！
沸腾！
意识淡薄起来，灼热冲击着感官，他就要进行最后一步了。
就在这时，诸葛云的脸色微微一变，变得血色全无，过于强大的灵力冲击，让他的自动防御机制开启了。
只见他双眼的赤红瞬间消失，竟然直接一头栽倒在乔伊娜怀中。
“主人！？”
被诸葛云压住，乔伊娜迷乱的神志腾地惊醒，意识恢复大半，忽然惊叫一声！
等了稍倾，诸葛云依旧没有反应，乔伊娜这才轻轻推开诸葛云，茫然地爬了起来，看到他已经昏迷了。
但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不再像先前那般恐怖的苍白。
“这——”
乔伊娜顿时无语了，在这种激动心魂的时刻，主人竟然昏迷了过去，这也太搞笑了吧。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乔伊娜整了整凌乱头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眼波流转看着诸葛云。
清秀的脸庞，浑身完美的肌柔线条，这个男人的确是充满魅力，不过和主人的能力比起来，外貌只是他最没有吸引力的一项。
这个男人的强大冷漠，一股难以言明的霸道气魄，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才是真正让人心醉的地方。
这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安全感，才是对所有女孩来说最致命的，最有吸引力的地方。
乔伊娜细细地打量着诸葛云，这是长久以来，第一次如此接近这个神一般的男人，她忽然心头一跳，感觉有些不对。
主人浑身，都炙热无比，他的双眼，虽然已经阖上了，但是却隐隐有红芒闪烁，仿佛一睁眼，就要散出万丈红芒。
“难道主人要完全发泄出来才行？”乔伊娜顿时一怔，瞬间明白了：“这个样子，他一定是被过大的能量刺激，像是元件短路一般，才导致了这种情况。”
乔伊娜双目失神，心欲的控制力减弱，被刚才的激烈举动激起，久久难以平复，“可是他已经昏迷了啊！”
“难道是要我主动坐上去，自己帮他……？”
一念及此，乔伊娜的俏脸就瞬间红透了，像是霜打的秋叶，红霞顿时飞上脸颊。
她虽然不是羞涩的少女，也非第一次，但主人已经昏迷了，要她自己单独做这种事情，还是让人太过尴尬。
乔伊娜看了看主人那苍白的脸颊，再一路看下去，顿时俏脸绯红。
她呢喃了一句，“好，那就来吧，不过我要先……”
她冷眼看了看躺倒在地上的五个人，心中难以自持，泛起波澜，有种少女的特殊感觉，心一横，慢慢俯下身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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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9. 复苏的躯体！
一丝明晃晃的阳光洒下，透过仓库顶部的窟窿照了进来，落在地板上，空气中能看到很多细小的灰尘在光线中漫步。
这是阳光的味道，久违了的，阳光的味道。
等诸葛云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几个小时。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但很快又闭上了，他的眼球需要适应一下环境，感受来自恒星的炽烈光芒。
神识触角已经展开，飞快地探索了周围的空间，仓库中没有其他人在。
诸葛云淡淡一笑，门口倒是有一群人在焦急等待。
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是在等他。
而自己的怀中有一个身子，只觉得触手一片温软细腻，此时正趴伏在他的腿上，诸葛云顿时一愣。
火红的发色，熟睡的娇艳脸庞，不是乔伊娜还能是谁？
阳光撒下来，正照在光洁的躯体上。
诸葛云的眼睛完全睁开了，在光影变幻中，怔怔看着泛起淡淡白光的躯体，就如同冰霜冻起的玉珠一般，晶莹剔透，光泽耀眼。
乔伊娜似乎在沉睡，白雪的一片细腻无暇，让诸葛云心旌摇曳，不由得想要抚慰她。
烈焰般的长发有些凌乱，随意散落在自己腿上，金色阳光配上泛光的艳红发丝，在长发之下，露出一张娇俏无比，明媚动人的脸蛋。
“嗯？这是……”
诸葛云感到自己有了反应，不由得一愣，随即意识到，好像是发泄过了啊。
他略微活动了一下，同时用神识检查了一遍身体。
脑中残留的记忆还在，那一刻，他确实耗尽了灵力，所以才会突然昏迷。
诸葛云低头看了看，顿时明白了，如果没有乔伊娜，他恐怕就要在昏迷中，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乔伊娜果然是他最忠实的仆人，她在自己几乎丧失意识时，做了那些事。
一念及此，诸葛云不由得盯住乔伊娜的脸庞，细细观看起来，忍不住轻抚她的皮肤，想要爱怜一番。
诸葛云也是男人，对这种事当然不会拒绝，但他的精神强大无比，不会被非理性所支配。
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能够清晰看到乔伊娜修长的睫毛，还有脖子上微微突出皮肤的血管，里面有涌动的血液。
如此明艳动人，诸葛云禁不住吻了下去。
乔伊娜眼皮微微蠕动，睫毛闭合了一下，她的双眼睁开一道缝隙醒了过来，一惊之下，连忙坐起身。
“啊！主人！”
感受到诸葛云眼眸中古井无波，嘴角带笑正盯着自己，顿时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顺着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无遮无拦。又目光四顾，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一张俏脸不由得泛起绯红。
“嗯，谢谢，多亏了你，我现在恢复了。”诸葛云淡淡一笑，看着她的样子，露出一口白牙，“没有你的话，我恐怕会以那种状态沉眠很长一段时间。”
“啊，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乔伊娜的俏脸顿时更红了，如同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瞬间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主人实在太持久了，让我弄了几个小时，所以才会累得睡了过去。”乔伊娜在心中羞涩地想着。
衣服在之前两人激动时已经被撕碎了，乔伊娜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光洁的身上，心中可是犯了难。
回想了一下，龙怨天那些人已经不在仓库中，想必是醒来后，看到自己与主人的缠绵悱恻，都知趣地回避了。
但她那种略微忸怩的情绪，很快就消逝无踪，脸色恢复如初。
乔伊娜是什么人？
霸气的女王！
她可不会为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就算这样走出去，也毫无畏惧。
但眼下自己一丝未挂，跟主人一起就这么出去，确实有些不合适。
“无妨。”
诸葛云淡淡笑了一下，仿佛看透乔伊娜的心事。
他的神识一动，在空间罅隙之中倒是有几套简单的服装。这些衣物，是诸葛云和艾文娜闯入圣殿时，随便搜刮来的，不过都是男士的。
诸葛云之前从那个古怪空间回来，有过类似经验，衣不蔽体，为此还顺手杀了追赶艾文娜的叶家四兄弟。
两人在圣殿溜达时，诸葛云多了个心眼，找到几件修行者服饰，随手放入空间罅隙。
“咦……？”
诸葛云刚想用神识取出衣服，却听乔伊娜惊喜的声音，“哈，有了！”
只见她的目光落在一个不起眼地方，一伸手从地上的小包里抖出两件战衣，样式正好是一男一女，都是整整齐齐叠放的。
这种衣服的材料质地极佳，内衬都是延展性极佳的细小网状结构，与乔伊娜之前所穿的战衣类似。
她感到上面用了多层复合材料，还有一些特别的东西——洞穴蓝藻的衣膜。
她一看就知道，是古铁城实验室的产物，想必出自龙平和巴顿老爷子的手笔。
“两套衣物怎么会在这里？”乔伊娜眉头蹙起，略一思索就全明白了。
“唔，一定是东方路……他想得可真周到啊。”
一抹绯红又瞬间出现在乔伊娜脸颊，她与主人的事，那些人应该都看见了。
两人穿好衣服，诸葛云眉头轻轻一挑，乔伊娜的身材实在太火辣了，穿上这连体衣，倒是别有一种诱惑力。
“主人，你看什么？”看到诸葛云直勾勾的眼神，乔伊娜顿时又有些羞涩。
“呵，没什么。”诸葛云摇着头，淡淡道，“只是忽然发现，你还挺漂亮的。”
“呀！”乔伊娜顿时感觉脸颊发烧，神态有些许窘迫，极为可爱。“您……喜欢就好。”
她一改往日高冷的女王范，在主人面前，就像个小女生一样。
乔伊娜也不是一个害羞的女人，只是主人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里是古铁城吧？之前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么？”
“是的，主人，我们赶在您说的界限到来前，将所有人都安置到这里来了，您的伟力真是……强大。但也许还有一小部分人，他们、他们……”
“很好，那些人不重要了，你做得很好。”诸葛云笑了笑，嘉奖了几句，然后问起分别以来的事情。
乔伊娜毫无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
十几分钟后。
“哦，这么说，地球上还有其它的龙族存在。”诸葛云听到乔伊娜的讲述，略微有些惊讶，但这种惊讶转瞬即逝。
有些事诸葛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毕竟地球上的秘密还有许多未解开。
现在，他急需要做的是补充能量，恢复实力，修复受损的神识。
第一阶段的计划已经按照他的构想完成了，时间略有偏差，但无伤大雅。这个阶段是最关键的部分，异界交汇的能量在量子风暴流的作用下已经荡然无存。
地面的世界会受到变异病毒的影响，兽潮确实发生了，所有生物都将开始基因突变和无序进化。
也许还有很多异族伴随兽潮一起来临。
所有潜藏在暗处的古老之物会陆续苏醒，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没有把握能赢得完全胜利，特别是还有潜伏的敌人。
所以一切都是未知数。
阳光重新照耀，说明空间裂隙已经完全关闭。
但是，有些信号已经发出了，来自茫茫宇宙其它地方的势力蠢蠢欲动。
就像黑夜中的一盏小灯，散发出光热，吸引那些势力飞蛾扑火。这颗星球的位置，已经暴露在所有宇宙面前。
“这一次，不能再失败了。”诸葛云的心里暗想，现在反而有点担心。
他必须要突破灵力域的壁障，至少要在地表无人能敌。
但要想达成这个使命，他必须去界域，在这之前他还需要去几个地方才行。
那里有远古时期留下的遗产，为了修复那个小东西，他一定要去寻找遗产。
好在这之前，他收服了一大批追随者和忠心耿耿的仆人。他们只要守住这里，人类的生存当可无忧。
看到诸葛云心事重重的样子，乔伊娜几次想开口询问，却硬生生忍住了。
在必要的时候，或许主人会解释一切。她所要做的，就是等待。
“主人，这里和沙城都已经安全了么？”乔伊娜在诸葛云面前始终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
“嗯，这里暂时不会有威胁了。”
诸葛云点点头，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道寒芒，忽然正色道，“但是，也不可掉以轻心，除了这两座浮空城外，这颗星球的其它地方，应该都是那些变异生物的天下了……但那还不是我最担心的。”
“啊，不是您最担心的？还有什么？”乔伊娜顿时一愣，难道还有什么更大威胁？
“当然有了。我使用的能量过于强大，恐怕空间波动已经远远传播出去了。”诸葛云微微一笑道，“不过他们要找的是我，不是你，所以你不用害怕。”
听到这话，乔伊娜的脸色顿时一变：难道因为波动远远传播出去后，引来了其它世界的强者？
她忽然想到了那个浑身红色的血灵，身体一阵微微颤抖。
那种恐怖、强悍的敌人，也许以她现在的实力也完全无法与之一战。
当时要不是主人的话，她早就被那家伙像捏死一只蚂蚁般捏碎了。
“不，主人，我不怕！”乔伊娜眼神倔强，一股冷傲的气息勃然透出，“只要有你在，再强大的敌人我们都能战胜，对不对？”
“呵——未必啊。”
600. 万物之灵算个屁！
诸葛云摇了摇头，淡淡道，“也许你之前见过那些黑暗之物，他们在地下蛰伏了数万个世纪，人类出现之前就一直伺机统治世界。
他们在异界能量的唤醒下，实力将会慢慢恢复，完全恢复的那一刻，会立刻展开一场向旧日仇人报复的计划……”
乔伊娜蓦然心动，主人说的某些事，竟与白王说的话如此吻合。
难道原神是真的存在？还有那些诞生于人类之前的造物，它们难道是很久以前从外星来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人类的历史与它们比起来，真是太短暂了。
“他们旧日的仇人？”乔伊娜疑惑道。
“是的，”诸葛云点点头道，“对于这些黑暗之物来说，他们的族群在很久以前，曾陆续统治过地球，也许在这更早之前，还已统治过无数个像地球一样的其它星体。”
“嗯。”乔伊娜听得很认真，心里暗想，主人果然也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他们居住、繁衍，多年进化，构筑了本族群的文明，在地球上建立了庞大的势力，这种情况直到遇到另一些来到地球的种族为止。
战争、灭绝、屠戮……
这些战争爆发在史前时代，你知道的，由于生存和环境的压力，同类都可能会争斗，何况是异族呢？
后来者总会与先到者发生矛盾，演变为冲突，最后导致了庞大的战争。”
“那……我们始终要面对那些古老的邪恶生物吗？”乔伊娜问道。
“听着，你这个说法有些问题。邪恶这个词，是站在人类角度的说法。”
诸葛云摇摇头道，“的确，有一些古老的邪恶生物。但是所谓真正的邪恶，也只占他们中的一部分。”
“不管是对人类，还是对于其他种族的生物来说，都是站在各自不同的立场上看问题，都是为了本族群的利益。”
“为了本族群的利益？”乔伊娜眨了眨眼，这个说法她似乎曾听到过，是白王说的。
“是的，除此之外，没有邪恶和正义的一方，战争之所以发生，所有种族都为了生存的权利。
除了武力大小和体型、实力的区别，征服者和被征服者都是一样的，也会产生奴隶种族，但没有一个种族该对其它种族惟命是从。
话说回来，但那些黑暗种族就不同了，他们的存在就是两个字——毁灭。”
乔伊娜点点头，看来那条龙说的是事实。
“嗯，您说的我认同，那么我们人类……为什么它们会是人类的敌人？”
乔伊娜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受害者比我们多出百倍的其他生物，为什么不是其它野兽、豹子、老鹰、毒蛇猛兽，为什么不是狼？”
诸葛云盯着乔伊娜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她心中的疑惑，“嗯，我知道你曾面对过一些异族敌人，还对他们的起源产生了兴趣，那我来问你好了。
你觉得，老虎吃人或人吃老虎，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应该……有区别吧？但我还是不太懂。”乔伊娜不确定真的能回答这个问题，这问题有点深奥、哲学。
“没有任何区别，人杀老虎是为了谋皮，为了利益；老虎吃人也一样，它们为了填饱肚子，也是为了利益。”诸葛云看着她，唇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
“人类也是动物，如果人类想比其他物种更优越，想在自然界中为自己争取到更有利的地位，就必须摆脱那种流浪的习性，摆脱原始的游牧生活，建立城市。
每一个人类文明的诞生初期都差不多是这样，否则，他们就不能以足够快的速度繁衍生息。
无法真正独立，人类就始终是个孩子。
只有在城市或拥有防御工事的镇子里，女人才能平安地分娩，所有人的生活才能稳定。你明白么，生育是发展、生存和支配的关键。
我们说回那些黑暗生物：只有它们才能威胁到一座城市或被城墙环绕的镇子，其他生物都办不到。
如果不能彻底铲除那些黑暗的生物，为了确保安全，人类只能四处迁徙，无法建城，也不能团结起来。
它们只要对人口稠密区甩甩手臂，就能造成一场灾难，这是可怕的屠杀，会导致无数人遇难。这就是我们必须将它们屠尽的原因。”
“哦，我有点明白了，但老虎吃人还是不对的……对吧？”
“呵，你不明白。如果你面对老虎，是想被它吃掉呢，还是想杀了它？”
“当然是杀了它。”
“嗯，老虎也这么想。”
“这……”乔伊娜一时语塞，心里感觉像压了块大石头。
这就是主人说的，以人类的力场看问题。
诸葛云古怪地咧了咧嘴，叹了口气道，“所有人类都想活到所谓的人类支配世界，并在自然界中获得有利地位的那一天。
幸运的是，那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大自然孕育了万物，而人类并非万物之灵。放在地球上，人类算是最高级的物种，但放眼宇宙万域，人类根本什么都不算。
相信我，论残忍和恶毒，人类丝毫不比被他们鄙视的野兽高尚多少，甚至更低劣。
人类也会自相残杀，会死在自己制造的毒.药之下。想想前文明时代人类所作的事情吧，破坏自己的家园，造成臭氧层空洞，抬升海面淹没陆地，制造垃圾，灭绝其他物种……还有很多。
那些自我毁灭的事情……总之，你应该能明白我说的。” 诸葛云淡淡一笑。
“唔——我懂了。”乔伊娜的脸色苍白，有种思维被绑架的感觉。
“所有物种都这么想的话，会发生什么？答案就是：战争。异界交汇后，这个问题在你看来应该很简单。”诸葛云站起来，看着乔伊娜苍白紧绷的脸，摇了摇头。
乔伊娜又一次被主人的话所震撼了。
这些话似乎切中了人性中最软弱的部分，听起来有些耸人听闻。
但任何人只要稍加分析，就会觉得这番话其中的道理耐人寻味，而且，都是被历史验证过的，真实可信。
渺小的人类，只不过是地球上生存了几十万年，上百万个物种之一，凭什么要站在宇宙的中心，沾沾自喜，狂妄自大呢？
有句话叫：人类的生存高于一切。
但让乔伊娜心中更惶惶不安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算个人类。
诸葛云忽然停下脚步，站在仓库中央定住身姿。
此刻，鸟神像中的力量似乎被激活了，静静躺在诸葛云的识海中颤动。
这件远古造物还不完善，尽管它的秘密能毁灭星辰，但此刻还远远未达到诸葛云的期望。
那上面有些一般人看不到的虚空裂痕，需要弥补。
诸葛云现在这点能量也不够修复它，但下一步他已经想好，一定要去那个海底旋涡，还有沉没的南极大陆。
那些地方有吸引他的秘密。
另外，掌控力最强的黑塔有七座，分别位于七个大陆板块的中央，相当于遍布地球1143座黑塔的控制核心，那些中央黑塔需要彻底清理。
但这件事耗时耗力，可以先不急着做，或者留给手下人去做。
诸葛云已经感觉到某些东西在召唤他，那是鸟神像缺失的部分数据，其中的数据流在变化。
这种变化，一定是异界能量开启后所产生的，但会有什么结果，诸葛云却想象不到。
仆人们虽然已经迈入地表强者的行列，但他们没有见识过真正恐怖的造物——那些旧日支配者，古老、黑暗的生物。
他们的实力对抗那些上古生物还差了很多，现在的实力，也许仅仅够自保而已。
“不过现在我的能力恢复了一部分，比起之前的确更强了，如果我动用那种禁忌力量的话，便可以和真正的界域强者分庭抗礼了。”
诸葛云心中暗暗想到了那些执法者，还有更可怕的圣裁者——那个斯坦利·库克应该早已突破了帝级，达到神级的实力。
自己的实力还无法碾压他们，这是事实。
当初在罗渊之阵，他是靠着鸟神像的压制，爆发了一轮体内的灵脉，唤醒了 “那东西”才得以斩杀两名执法者的。
如今他必须得到新的力量，凝聚更大灵力域才行。
按照计都人的说法，他现在只是天级的最后一层，就可以与帝级的对手抗衡了。
这得益于因为他体内的灵力浓度极高，绝非那些人可比。
本来他想再积累一段时间后再突破，这样可以在日后晋级时，获得更稳固的基础，发展也会更快。
他有“聚星幻灵印”的能力加成，虽然还没有完整，但吸收灵力的速度会很高，他的实力将会很快提升。
这样看来，他首先就是要突破帝级，也就是相当于灵力域六级左右。
但帝级的灵力域是有九层的，他现在也不确定，自己能够对付多少层的帝级甚至神级强者。
“如果全力开启那份能力的话，帝级以内的强者，只会被我秒杀吧。”诸葛云默默地想到。
不过他不会选择这么做，全力开启那种能力，他只会被体内的造物控制住神志，那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他对自己体内的造物依旧十分忌惮。
虽然那东西救了他好几次，但是丧失自我意志的强大，他宁可不要。
在完全掌控身体之前，他只有拼命提升实力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