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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惊鸿舞霓裳全文阅读

作者:瞻彼淇奥     一曲惊鸿舞霓裳txt下载     一曲惊鸿舞霓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 中秋佳节

    跨过火盆,绕过篝火,进入大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喜娘的声音喜气洋洋的传到了每一个人都的心底,接受完众人的祝贺,即墨罹牵着乐正羽的手穿过亭台楼阁到了喜气洋洋的新房。

    这里便是他们以后共同生活的地方了 ,一种前所未有奇怪的感觉爬上心头,是甜蜜还是快乐,亦或是幸福?

    绮儿等人才将乐正羽送入房内,还没来得及闹洞房,就被罹王的高贵霸气逼得急急退出。

    屋内乐正羽端坐在床榻一边,即墨罹看着她,虽然隔着红盖头,但他还是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乐正羽坐着的喜床棉被下面,早已被洒满了各种桂圆、大枣、莲子等象征美好的东西。

    她坐在上面实在是硌地难受,而且能感觉到盖头外面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她不自然地开口道:“那个...王爷,能不能先把盖头拿下来,还有这凤冠霞帔,压地我脖子都要断了,能不能一起拿下来...再说我很饿啊,咱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吃点东西,把酒言欢啊!”

    尴尬讪讪的话音一落,一只指节分明且修长的大手便伸过来,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挑子,缓缓的将红绸盖头拿掉。

    屋内大红一片,床周围红色蚕纱帷幔,鸳鸯戏水的大红喜被喜庆的摆在床上,桌案上喜烛摇曳,营造出喜气盈盈的氛围。

    桌案上盘子里晶莹剔透的葡萄一串接着一串好不调皮,还有一堆堆的桂圆莲子 ,花生大枣,各种各样的罕见鲜果,加上那十里飘香的美人醉,只把正饥肠辘辘的乐正羽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一切,跟她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些皇亲贵胄娶亲的场景一模一样,美的那样真切。

    即墨罹看着她见了食物就自动忽略了自己的模样,宠溺一笑。

    随后转身让人拿来早已备好的饭菜端到她面前,乐正羽随手扯了只鸡腿直往嘴里塞,吃地满嘴油乎乎的。

    还不忘招呼即墨罹:“快吃吧 !你是不是也一直没饭吃,快吃吧!这成亲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哪有不给人吃饭的啊!真是饿死我了”。

    即墨罹想说他不饿,他是王爷,可以随时吃东西,可话到嘴边就就着鸡腿咽到肚子里了。

    屋外大厅里九皇子正替他的五哥挡着酒,虽说他是皇子,没人敢故意灌他酒喝,可宾客众多,一来一回也喝了不少。

    九皇子心里直喊冤,今日是五哥大喜的日子,五哥好不容易才接受了父皇的赐婚,虽然自己是非常替他开心的,可这酒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啊!

    九皇子如果知道,此刻洞房里的两人正玩的起劲,那他才要悔的肠子都青了呢!谁让他当初自告奋勇地跟父皇提出来,要替他的五皇兄去迎亲的。

    “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比划,看我的...”乐正羽此时豪迈的翘着二郎腿,教着罹王爷玩猜拳,行酒令,而被人称做冷冽的王爷也是一副兴致勃勃、虚心求教的模样,陪她乐得开怀。

    如果此刻外面的宾客,看到传说中的罹王爷竟有这样的一面,怕是除了死都不相信外,还会高呼一句‘妖女祸国’吧!

    话说这乐正羽还真是放得开,就那样在俊美如斯的罹王爷面前,那样放荡不羁的咧嘴笑,简直是毫无形象啊!

    当然这只是头顶的暗卫心中所想,因为当事人根本不觉得他们那样有什么不对。

    其实在我们大脑的意识深处,住着几个不同的自己,有孤傲不逊的,也有胆小懦弱的,或者是单纯善良的...

    在遇到不同的事情,或是挑战到极限的时候,便会出现另一个自己。

    这些古人也一样,所以此刻的即墨罹很开心,对着面前这个不矫揉造作的女子,他的心里单纯的像个孩子,多么希望时间就这样停留,永远保持着这份无忧无虑的幸福!

    红衣翩翩、美若金童玉女的两人,此刻笑地全无形象,那直达眼底的笑,看得人直想按下时空的暂停键。

    外面的丝竹管弦之声,声声入耳,大厅和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众人彼此寒暄,各人面同心不同。

    皇帝和皇后为了大臣们能尽兴,便早早回宫去了,太后则是等着明早他们入宫请安时,再见面道贺,只留下了几位皇子大臣,各人心思不明,脸上却笑容满面。

    渐渐的夜已深了,宾客慢慢散去,众人悉数退场,月光照映在屋顶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光,似乎在诉说着这逐渐燎原之势的爱情。

    如果幸福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笑,暖暖和和的拥抱,那他们便是幸运的,都说在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定会替你打开一扇窗。

    早上暖暖的阳光洒在那绝美的面容上,男子打量着熟睡之中的人儿,殷红娇嫩的唇,洁白无瑕的额头,诱惑的侧脸..这一切很美,美得安宁、美得恍如隔世。

    大婚后,闲来无事的乐正羽便会去观察这神秘的罹王府。

    都几日了,她还没有逛遍这王府,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太大了,比起她在将军府住的地方,不知大了几十倍,她数不过来了。

    王府院外石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惊鸿小筑”匾额。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后院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

    沁芳溪在这里汇合流出,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对岸。

    只见对岸佳木茏葱,奇花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石,看着这美不胜收的景象。

    乐正羽心里一阵唏嘘,真不愧为即墨王朝最受宠的王爷,院落之美堪比皇宫御花园,美到令人流连忘返。

    也难怪神秘莫测的罹王府令多方势力想入非非,却迟迟不敢动手,来探者不死即残,这府内不只有美景,更有残酷的手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

第十八章 月圆之夜

    府里的丫鬟婆子知道王妃最喜欢这里的景色,不喜血色,所以就嘱咐侍卫尽量减少血腥,于是大多都又慢慢折磨,变成了一招毙命,就更不敢有人贸然“来访”了。

    转眼间作为这罹王妃已经十多天了,慢慢适应了这王府的生活,乐正羽细细打量着王府里的一景一木、一砖一瓦,其实她是很享受在王府中的生活的。

    这样随性而平静,有他在外面撑起一片天,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还真是不错,乐正羽不由的扬起了嘴角。

    在阳光的照耀下,即墨罹站在假山边,看着前方盈盈而立的女子,他心里很是宁静,总感觉每天只要在繁忙的时候得见她一面,便可缓解朝中勾心斗角的疲乏,他知道这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有句话叫做“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此时此刻这句话用在夕阳下美得仿若一幅画的二人身上,竟像是量身订作一般。

    乐正羽不经意间一个侧身,便看到他满面俊容的看着自己,他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光晕,高大的他在乐正羽的眼中宛如天人。

    “罹,你怎么来了,几时到的?今日不忙吗?”即墨罹一声轻笑,走过来与她比肩,微风中夕阳下相对而立的二人衣袂翩翩,言笑晏晏。

    “刚到。羽儿,明日就是中秋节,按惯例父皇要在宫中举办家宴,明日傍晚时分你随本王进宫可好?”即墨罹开口与她商议。

    乐正羽微微一笑道:“中秋佳节,团圆赏月本就是国人传统,阖家欢乐自是理所应当”。

    乐正羽来到这片土地之后,再也没有在中秋庆过团圆。

    她的父兄不在身边,整日提心吊胆地要为生计操心,早已忘记了中秋这回事情,就连在即墨罹刚提起的时候,她才恍然,原来这里也有中秋节。

    “羽儿,今晚我们不在府中用膳可好?”即墨罹温柔的开口。

    “嗯?为什么,那我们去哪里?”乐正羽回过神来怔怔地问到。

    “我们去京城最大的酒店吃烤全羊好不好?”“啊?...”

    还没发出声便被即墨罹哈哈大笑倏地抱起向外掠去。

    瞧瞧,这就是有钱人财大气粗的样子,随口吃顿晚饭,都要去全京城最大的烤全羊。那地界,单单吃一顿最普通的,便足够贫民百姓一年的口粮了。

    如果非要问即墨罹为什么带她去消费那么高的地方,就为吃一口晚饭,那即墨罹给的理由很简单粗暴:

    “本王不喜欢看到王妃有一点点不高兴,王妃要不开心,那本王自会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拿来博美人一笑的。”

    若是乐正羽在别人身上看到这故事,定会痛心疾首地指责几句:“看看,这还是个陷入情网的楞头小子,就是花钱如流水,情人眼里出西施啊!真是糟践粮食。”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跟罹王爷说的,谁知道罹王爷会不会一时觉得王妃所言有理,叫人去将那全京城整日里高朋满座的酒店给拆了啊!

    那乐正羽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鬼知道她当初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将那酒楼一点一点搞起来的。

    京城最大、最繁华的贤聚楼天字一号房内。

    乐正羽错愕地看着桌上大大的烤全羊和各色菜式,而一边冷漠的罹王爷还在继续点着数不尽的食物,那架势像是要把那座酒楼里食谱上所有的食物都点一遍似的。

    再看看被即墨罹周身气势吓得颤颤巍巍的店小二,那场面说不出的诡异,倒像是即墨罹这个恶霸要吃霸王餐一样。

    贤聚楼是即墨王朝中最大的酒楼,生意兴隆到几乎日日满座,价格又极其昂贵,多半是王孙大臣光临,而普通平民根本进不得那楼半步。

    虽是中秋佳节未至,可是京城街上该有的各色玩意儿却都早已跻身上市,天空一轮明月也渐渐明亮,昭示着佳节即到。

    酒足饭饱之后出了贤聚楼的二人,漫步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虽已是月上柳梢头,可街上百姓的叫卖声还是声声不绝。

    乐正羽自从来了这个朝代,还没有机会好好逛一下这京城中的大街小巷,迎着晚风的吹拂,大红灯笼映衬着京城,好似白昼一般。

    乐正羽看着这别样的热闹,跑来跑去地和即墨罹玩闹,看着她如初的笑脸,即墨罹也陪着她疯跑,在各种各样的街摊边嬉戏玩笑,吃着陌生的小吃,逛着陌生的街道,和...他。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马车咯咯地走在通往皇宫的路上,即墨罹和乐正羽正缓缓的赶往皇宫赴宴。

    乐正羽靠在马车一侧懒懒的将头偏向窗外那延绵不绝的晚霞,天边的云如火烧过一般绮丽翻卷。

    看着窗外的风景,道路两旁的街头华灯初上,一副闹元宵的场景,喜气洋洋。

    想着自己就算在现代,也没来过这样的热闹地方!她实在想看看这里的中秋节到底是什么模样,思量片刻,乐正羽朝着对面即墨罹开口道:“罹,今晚我们去猜灯谜、夺花灯可好?”

    女子兴致勃勃的眼眸闪着孩子般雀跃的光芒,让即墨罹想都不想便点头回应,“今晚是月圆之夜,举国上下阖家团圆之日,我们去放河灯可好?”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每到八月十五这日,京城中便一片欢腾,中秋节自古便是象征着思念的节日,更有嫦娥奔月的传说。

    乐正羽不知在这即墨王朝,关于这中秋节的传说是什么?她斟酌片刻还是开口:“罹 ,你知道京城中关于中秋节由来的传说吗?”

    即墨罹放下手中摆玩的茶盏饶有兴致的道:“难不成这节日的由来在大江南北还不一样吗?本王倒是从未听说过这些故事,前些年,边关一直在打仗,随军在战场上与敌军对抗,整日朝不保夕,哪能顾得上过节呢!”

    “是啊,大概都是一样的吧!”乐正羽喃喃开口。

    大概他们是一样的人吧!他在战场上厮杀拼命,她在将军府挨饿受冻,苦苦挣扎,如此想来,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地方,竟有人跟自己一样在跟命运对抗,便觉得那些日子也没那般煎熬了。

第十九章 情不知所起

    “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是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关于中秋节的传说!”说罢乐正羽不等即墨罹开口,便娓娓道来。

    “相传在很远很远的古代,有一家夫妻二人,女子叫做嫦娥,男子叫做后羿,相传当时的天空中有十个太阳,那个时候白天黑夜天下百姓都不敢出门,那明晃晃的十个太阳普照大地以致连年干旱、民不聊生。

    后羿天生神力,他下定决心射下其余九个太阳,只留一个照明便好,于是他天天早出晚归试着射日,为了让百姓过上正常的生活。

    在那么一天,后羿偶遇一神仙,一番交谈之下,神仙见他有济世救怀的大胸襟,于是便赠一枚仙丹给他,说服下它即可羽化登仙。

    后羿在回家后便和妻子嫦娥说了这件事,夫妻二人也商量好,等到后羿将那多余的太阳射下以后,二人一人一半,虽然不能成仙,但至少二人可相守百年长生不老。

    可是在后一日,后羿照常早早出去射日的时候,他的妻子嫦娥毫不犹豫一口吞下仙药,便独自升天了。

    当后羿终于射下太阳疲惫而兴奋地回到家时,见平日里出来接自己的妻子不见了,听周围街坊四邻说着妻子升天的事情。

    他回家立刻去找那存放仙丹的锦盒,哪知盒内空无一物...”乐正羽缓缓的说着凄美的神话故事,即墨罹认真地听着。

    等乐正羽话音落下时,即墨罹给出正面评论:“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那女子为何不等丈夫回来一起服下,即使每人半颗,他们也可长生不老的生活一辈子了”。

    乐正羽微笑问道:“那你知道那妻子上天之后的结局吗?”

    “是什么?”他问。

    乐正羽悠悠叹息:“最终嫦娥被命永远居住在天上最孤寂、最寒冷的广寒宫内,千年如一日的独居广寒宫,陪伴她的只有一只兔子。

    因为嫦娥升天这一日是民间农历八月十五日,世人亦为了纪念后羿、讽刺嫦娥,于是便流传下来希望家人都可以团团圆圆,便起名为‘中秋节’。

    相传,久居广寒宫的嫦娥仙子,每到民间八月十五这日,便在广寒宫因思念爱人而起舞弄清影,于是人们又将这个故事叫做‘嫦娥奔月’”。

    她不急不缓的讲完故事,马车便也驶入宫门,二人收起绵远的思绪后便下了马车。

    沿着小道直通御花园,御花园内德公公一声通报声响起,众人皆望向入口,看着携手缓缓而来的二人,目光落到二人相握的手上,在坐的各人思绪万千,想来外界传闻属实,这罹王爷确实将他的王妃疼的紧呢!

    众人看着气势临人的罹王爷和不卑不亢的罹王妃朝座上的皇帝、皇后毕恭毕敬的一拜“儿臣,儿媳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千岁”。

    即墨皇见到二人之后,原本凌厉的眼神渐渐缓和,出声道:“今晚月圆之夜,不必多礼,看座吧!”

    即墨罹温柔的大手握着乐正羽的小手,向座位走去。

    不消片刻,皇上又恢复了那般威严凌厉的模样,开口道:“好了,人都到齐了,中秋宴正式开始。”

    此话说罢,众皇子纷纷举杯起身:“儿臣恭祝父皇、母后福寿万年,千秋永驻,佳节安康!”

    皇上看着自己的皇子们意气风发的脸庞,露出欣慰的笑容,“同乐!同乐!哈哈,如今朕的皇子们都长大成人了,就连朕的老五也娶妻成家了,朕甚是欣慰!”

    这边在皇子公主们起身行礼后,皇后也起身带头,众嫔妃皆随其后跪倒在地,“臣妾恭祝皇上节日快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快快起身,不必多礼。”皇子皇妃们相互拜完,便是看表演的时候了,这向来是宫里的规矩。

    在这金秋送爽的夜里,一众舞姬婀娜多姿的舞了一曲又一曲,乐正羽正百无聊赖的吃着桌上的点心看着台中央的舞蹈,好不惬意。

    即墨罹看着她出声问道:“可是觉得无聊?”

    乐正羽刚想开口说出去透透气,哪知坐在对面的二皇子,直直的望向他们这边。

    开口说道:“五弟你刚成亲不久,如今为兄仍记得,那日弟媳为你在赛场上一曲惊鸿,今日佳节之时,不如请弟媳为大家演奏一曲,助助兴如何?”

    这一句无礼的邀请,生生将乐正羽刚挪开凳子的腚,逼回了凳子上。

    由二皇子带头,众人皆叫着让乐正羽这个新王妃上台表演,即墨罹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一些,她明白他要传达的意思,不过如果这样就畏畏缩缩、藏在人后,那她也就不叫乐正羽了。

    在众人的吵闹声中乐正羽嚯的起身,回握了即墨罹的大手便站上高台开口:“既然大家如此雀跃地想看我表演,那有何不可!

    不过想必在坐的各位,皆是皇亲国戚,皇家人自有皇家人的身份,若本王妃在此平白演奏一曲,那独有王爷一人倒也罢了!权当是夫妻间的乐趣。

    在场众位皇子公主,皇妃大臣,关键是还有陛下在场,那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若再平白演奏,便与那台上舞女无二。

    可我时刻记得,自己是皇上指婚,罹王爷明媒正娶的亲王妃,倘若我就这样当中表演,那便是失了皇家的颜面,传出去岂不是叫天下人笑话!”。

    正在下面人群议论纷纷的时候,她话锋一转说道:“即便是一舞姬在出场演出之时,也要些许报酬,而我如今嫁与罹王,入过太庙、上了宗谱,那我的一举一动便是代表着天家。

    正如大家所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们皇家可不会随随便便搜刮百姓的民脂民膏过活。

    既然今晚月圆,为了给大家助兴,那我罹王府也不下百十口人,既然要养家糊口,那在场各位必定愿意付出金钱,我来付出才艺,各取所需。不妨就由二皇子给大家做个表率,出一万两如何?”

第二十七章 面具之下你君子如玉

    大概自德公公这一番话讲完,皇帝也差不多猜到了太后口中的流言是指什么了,便也只是挥挥手让德公公站起来回话。

    “母后,您看,儿臣忙于政务,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会听到外面那些个风言风语,母后您也别多想那些,都是些空悬来风。

    母后还是保重身子为好,那样儿臣才能安心处理政务。”即墨皇一本正经的跟太后说着好听话儿。

    可是一向爱听儿子哄自己开心的太后,今日却是一反常态,她看了皇帝一眼,淡淡道:“皇帝没听到,那我就亲自给你讲讲,那京中人人都在传老五家的是个天煞孤星,是我即墨的不祥之人。

    皇上就算不为其他考虑,也要为我即墨的半壁江山考虑啊!我知道你心里疼爱老五,因为他母妃的离世,可是皇帝难道忘记了,当年那孩子出生时...”

    就在太后还在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即墨皇出声打断。

    此时,那些宫女太监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便急急退出殿内,就连德公公也急忙退出。

    看着众人都退出,皇帝才徐徐开口道:“母后!罹儿是朕的儿子,朕亲眼看他长大,在我即墨危机之时,他屡次请兵上战场,他受了多重的伤都一声不吭。

    皇宫里其他养尊处优的皇子公主,哪一个会主动站出来请兵打仗!如今罹儿好不容易寻了个贴心的人,母后如此说,让朕怎么处置?难道要像当年对待他母妃那样吗?”

    即墨皇也是说着说着就觉得他的五皇子真是受苦了,便跟太后也不客气起来了。

    “皇帝!”听着皇上也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太后沉声打断。

    随后缓和语气说道:“当年的事莫要再提了!本宫知道你一直觉得心里亏欠老五,可是皇儿,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吗?

    你还记得母妃是如何背着你在那长长的宫墙下死里逃生的吗?我们母子险些丢了性命,却是为何?还不是为了你的江山能够站的稳一些吗!

    如今一个罹王妃你都不忍心处置,皇儿啊,你的杀伐果断去了哪里了?难不成也是被这皇宫里的纸醉金迷都磨灭了吗!”

    对面太后的尊尊教诲,即墨皇心里着实不是个滋味,可是硬要他违背本心去随意处罚自己的皇子,他也是十分为难的啊!

    听着殿内皇上和太后动不动就牵扯出了那些被埋藏了很多年的秘密,站在外面的德公公吓得战战兢兢,只得急忙将周围的宫女太监赶得更远了些。

    “皇帝啊!如今朝中也太平了,早些年先帝便喜欢往皇城外的华阳宫小住,哀家今日便要前往华阳宫,去看看先帝爷,跟他说道说道宫里发生的事,先帝已经好久没有再托梦给哀家了,怕是生气了吧!”

    太后转动手中念珠,像是真的在怀念先帝在世时的情景一般,可这番话却让即墨皇语气软了下来。

    “母后,儿臣知道这几年母后为了儿臣受苦了!您为儿臣遮风挡雨,幼年时母后为了儿臣能跟其他皇子一样得到先生教导,不顾自己身份低微,在御阶前苦苦哀求。

    儿臣被人陷害,父皇要处死儿臣,母后在殿外跪了整整一个月,才求得父皇网开一面,到如今,每到变天的时候,母后双腿便会刺痛难忍。

    这些桩桩件件的事情,儿臣都铭记在心啊!母后,儿臣知道母后定是生儿臣的气了,可您这样负气离宫,独留儿臣守着这皇宫,您让儿臣如何自处啊!”

    即墨皇句句扎心,说得太后里流满面,可是太后是什么人,那是在后宫摸打滚爬乐几十年的,曾几何时也是险象环生中走过来的人。

    否则怎么能在这吃人的皇宫生存下来,靠的不光是聪慧才智,狠戾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纵使皇帝言辞真切,苦苦挽留,太后还是决定要离宫了。

    在回府的马车上。

    乐正羽坐在即墨罹身旁,鬼使神差般,双手抚上即墨罹的脸颊,随后如魔怔般轻轻抬起手,慢慢的将即墨罹戴在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

    随着她的手慢慢地落下,半边棱角分明、光洁无暇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那眼角的一抹妖冶紫月,也落在她的眼中。

    即墨罹一直紧紧盯着乐正羽的眼睛,他心里是害怕的,他害怕自己在她眼中是个妖孽,所以不放过乐正羽眼里的丝毫神色,连放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的紧紧攥起。

    乐正羽从来没有想过,他一直以来被面具遮着的脸,竟是这般俊美如斯,按照现代人的说法,是貌比潘安,她原本以为是烧伤或是烫伤,丑陋的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在她怔怔出神之际,即墨罹却是早已等不及了,他轻咳一声故作镇定的说:“本王的脸就这么值得你探究吗?”

    “罹,为什么要遮住这半张脸?那面具冷冰冰的,我不喜欢!”乐正羽撅嘴轻声说着。

    看着她好奇的神情,即墨罹嘴角扯过一丝无奈,开口道:“就因为这半张脸,让我在皇室里与众不同,我将死死护着我的母妃活活的害死,所有人都认定,如果有一天即墨亡了,那我便是即墨的罪人。

    在我出生那晚,钦天监的官员跟父皇说紫微星移位,宫里有灾星冲了父皇的命格,说我留不得。

    可是母妃死死的抱着我,不顾自己出血的身子,她抱着我一个劲的向父皇和皇祖母叩头,直到昏死在地,也还是不肯撒手。

    可是皇祖母执意要将我处死,还命人将母妃也一并活埋,就在那时,从外面冲进来一条银龙,张牙舞爪的将我盘住,也是那一瞬间,我得救了。

    自那之后,再也无人敢说要将我处死的话了,这件事在皇室也成了一个禁忌,所以我才活了下来。”

    乐正羽听着他平淡无波的声音,讲述着那十几年前发生的惨案,甚至能想象得出来当时的情景。

    一个刚刚生产后的女人,血流不止,还死死抱着自己的孩子,面对着一个个想要将自己的孩子处死的人,她当时有多绝望,多害怕。

    就因为几个官员神神叨叨的几句话,便要处死自己的妻子,真是帝王无情啊!

    “那龙是怎么回事?这世界上真的有龙吗?按理说,这种隐秘的事情皇上肯定要将消息封死的,王爷是如何得知事情的真相呢?”乐正羽对这件事情听得入迷,便开口问道。

    “究竟有没有龙,谁都说不出来。只是在十年前,有一日父皇不在御书房,我恰巧路过,见门口无人,便独自走了进去。

    可爬上龙案的时候,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自父皇的桌案旁弹出一个小匣子,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好玩,便打开盒子看了里面的内容。

    那时虽然还小,但有先生教导,该识的字也都认得,那张纸上便是那样记载的,是父皇亲自写上去的。”

    就这样,即墨罹将十年前的那件事,他与皇帝心里解不开的结,与乐正羽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第二十章 回礼孔明

    乐正羽一番话犀利的砸下来,众人便齐齐看向一脸阴沉的二皇子。

    “一万两?罹王妃也真是口气不小啊!”二皇子见皮球踢到了自己头上,站起来便开口。

    “哦?都说黄金有价,天家之物无价。二皇子莫不是嫌弃弟媳要的少了?”乐正羽好整以暇的看着二皇子那似要滴出水来的脸,瞎话信口捏来。

    “你...”二皇子话音未落,只听得高堂之上的皇帝嫌恶的开口:“老二,既然想要看表演,怎么还出不起价钱么?还在争执什么,还不退下。”

    “父皇,儿臣不是出不起价钱!儿臣是觉得...”话音刚到一半,接触到皇后的神情时,便化为一句“儿臣遵旨,定会将银俩送至五弟府上。”

    语气里的不甘,让旁人听了也甚是憋屈。

    “其他人呢?既然都要听本王妃演奏,那便都学二皇子一样,大方的将一万两银票送至王府吧!”容不得旁人说半个不字,乐正羽便走上舞台。

    刚刚还跟着起哄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他们这是跟着二皇子糟了无妄之灾了,是吧!是吧!

    乐正羽才不怕他们不往府上送银子,皇上在这坐着呢!以为皇上的金口玉言是开玩笑的么!

    即墨皇的眼中带着几分欣赏赞叹之意,看着这个只有十几岁,却是有胆有谋的女子。

    乐正羽一袭红衣站在高台之上,纤细高挑的身影,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仿欲同月争辉,她明眸皓腕、周身银光点点,美得好似那月宫仙子,看着呆若木鸡的一群人。

    即墨罹望向她,口中却对众人说道:“本王王妃的话就代表着本王,如今要看表演,一人一万两银子,先出银子后表演。”

    罹王都发话了,众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啊!此刻怕是都在思量着如何凑齐那一万两银票呢!这二皇子可是把他们害惨了!

    二皇子眼眸轻眯、一脸讽刺的说道:“看来今日五弟是打算乘机发笔横财了!五弟果然是我即墨第一王爷,不放过任何一个敛财的机会。”

    “二皇兄过奖,臣弟可不如二皇兄,二皇兄总是那么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让我即墨出丑。”即墨罹轻飘飘的话可谓一针见血,让座位上即墨皇和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几分。

    你来我往之间,乐正羽算是看出来了,别看她家王爷不声不响不说话,那二皇子还真不是他的对手,罹王爷简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自己刚才那一大段话,才让皇帝帮自己说了一句话。

    看看现在即墨罹,就随意说了两句,皇帝和皇后脸色都变了,乐正羽自是不去管皇上和皇后因何变脸,只觉得自己的口舌之争之于罹王爷,那真是望尘莫及,只能望其项背啊!

    今日之事大家都能看出来是二皇子带头找事,虽然他们还不缺这区区一万两,可五王爷这要价也太高了吧!

    在众人窃窃私语间,即墨皇出声道:“既然大家要欣赏老五家表演,那出场费也是应该的,不要再争吵了,事后将一万两送到老五府上,不要打搅了这宴会”。

    在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时,只见乐正羽红衣如血般徐徐展开,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翩翩起舞,女子轻启朱唇唱出声: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声婉转动听如泣如诉,反反复复,在场的人仿佛真的看到了广寒宫中,那名唤嫦娥的仙子的悲伤冷清秋,仿佛真的是她在台上起舞弄清影。

    甚至还有很多人生出了自己花那一万两是值得的,这种荒谬的想法,当然这是乐正羽心里的话,若是让即墨罹说来,那这些人真是占了大便宜了,就算花十万两,他们也不配看自己羽儿表演。

    就在众人忘我的投入到刚才的场景时,一阵掌声由即墨罹的位置上响起,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他们刚才是看到了月宫仙子了吗?那天籁之音是仙子在歌唱吗?

    即墨罹之所以打断众人的遐想,只因为看着众人对着自己的王妃露出那种痴迷的眼神,那种贪婪的眼神,那种无礼的眼神,他真想直接扭断那些人的脖子,当场剜了那些人的眼睛。

    他发誓,再也不让乐正羽在众人面前表现了,真是个才华横溢的小女人,时刻都藏着惊喜。

    只见他飞身上台将那女子拦腰抱起,狠狠地将她揉在怀中,在她耳边说着:“以后不准给别人看,你的一切只能给本王看。”

    如此霸道的话乐正羽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乐正羽狐疑的抬头看向男子,看着他孩子气的面容,女子轻笑点头。

    众人不知道,只因为这场上的一点点纷争,给自己惹来了多大的麻烦。

    凡是中秋之夜参加晚宴的男人,第二天早晨起床,无不是在自己床头,发现了一张张书写着自己曾干过的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的白纸。

    有的是被挖掉了眼球,眼球还吊在眼眶里,长长的耷拉在脸上,血迹沾染得面部全是血渍,甚是可怕。

    还有的是直接被人断了子孙根,大夫问起的时候,他们却说自己毫不知情,压根儿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更可笑的是,有人浑身光溜溜的,在德胜楼花魁的床上睁开眼,便看到自己的妻子拿着和离书站在自己面前,门口还聚集着不少人,这让他们当真是羞愧难当。

    而这一夜之间发生在京城里各个地方的惨案,皆是因为他们那一眼,皆是因为他们贪婪的看向罹王妃的那一眼。

    这全部都是罹王爷当晚命人干的,挨家挨户上门‘拜访’,直至他们各自闹得鸡犬不宁!

第二十一章 洞房花烛

    几轮演奏过后 ,皇帝称有些疲惫便离场了,剩下的众人也逐渐离去。

    即墨罹和乐正羽一人拿着一盏河灯,河灯代表着河神的意志,据说每一盏顺流而下的河灯都会得到河神的祝福,看着河面上星星点点、各种各样的纸灯。

    乐正羽心里暖暖的。

    “羽儿,方才你跳的那支舞,是说的你家乡的那个神话故事吗?本王听你的曲中可不是讽刺之意,难道那嫦娥竟不是像大家所说?”即墨罹疑惑的问出口。

    其实在乐正羽眼里,即墨罹是敢说敢做的男子汉,外人害怕他,孤立他,可是乐正羽知道他是个单纯直白的人。

    “是啊,这你都听出来了?那只是大多数人的看法,可谁知那高处不胜寒才是最孤独”。

    说罢乐正羽回头望向即墨罹神秘一笑,开口道:“罹,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请我吃过京城中最大的酒楼,那我也该回报你一下。”

    罹王府中。

    即墨罹看着乐正羽自顾自的拿来一堆东西。有宣纸,酒精,竹篾,随即稍稍停顿思考一下,又折回屋准备了笔墨。

    又命人找来棉花,浆糊细铁丝...看着她一个人话也不说,自从回来便忙忙碌碌、跑出跑进的模样,即墨罹心里很好奇,一会儿她有什么样的回礼给自己。

    看着她用三张宣纸糊成一个顶端密封的桶状物,又用竹篾扎成一个圆圈,然后在下面拴着两根细铁丝,接着又将竹圈放在圆柱体下端作底,使两者边沿近于重合,用浆糊粘住。

    即墨罹自小便聪明灵慧,才思敏捷,可是却猜不出,此刻他的王妃在做什么。

    至少见多识广的他没见过她此刻所造之物,他努力不让自己好奇出声,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忙碌的身影。

    看着她用竹篾周围包上棉花然后挂在两铁丝的交叉点上,一个近乎灯笼的玩意便出现了。

    “羽儿,这是什么?感觉像是灯笼又不是,本王从来没有见过。”即墨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询问着。

    乐正羽看着自己的杰作向他解释着:“这是孔明灯,在古时候,是一个叫做卧龙的古人发明的,它是利用热空气比空气轻,在空气中上升的原理制成的。 ”

    即墨罹一下子便抓到了重点问道:“如此说来,它会飞,会飞的灯笼叫做孔明灯?”

    乐正羽笑着说:“是啊!呵呵,就是这样,只要选择一个晴朗无风的夜晚,一人拿住灯底的左右侧,另一人用酒精将脱脂棉浸透后点燃。

    直到双手感到孔明灯有上升之势,即慢慢放开双手,孔明灯便徐徐飞起,上升高度可达1000m左右。 这个发明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那便是用于战争中军队之间的相互通信。”

    接着乐正羽看了看遥遥无期的天际,朝着那轮天边的明月倾然一笑,双手缓缓拿起那盏孔明   灯,“罹,你来点燃”“嗯,等等...既然这灯能飞到那么高的天空,那必定像河神一样可以承载愿望吧!”

    说完便拿起一旁的纸笔笔劲锋芒写下了一行小字,随后将它挂在灯上。

    看着薄到近乎透明的灯笼内含一簇昏黄亮光缓缓向天空升去,仿佛它能承载着那美丽的愿望永无止境的飞去。

    “罹,你说它能飞到哪里?会不会飞到另一个时空?”乐正羽随口问道。

    “另一个时空?那岂不是要破空而出,那它可以见到本王的母妃吗?”即墨罹也瞧着那轮明月,眼微微眯着,神色在月光的照映下忽明忽暗的苍凉。

    “能,一定可以的。你相信人死后灵魂可以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吗?”似问非问的乐正羽侧头瞧着即墨罹俊美如斯的半边脸。

    “信,羽儿你说的一切,本王都信。”一切都信吗?这是乐正羽两世为人听到的最温暖感人的一句话。

    不管她说的话有多么荒唐,他都信她,便好!

    她由衷地朝他展现笑容,那笑在即墨罹的心中像是一片阳光铺洒开来,又像是一大片一大片火红的芍药般一泻千里,美得那般耀眼,那般歇斯底里。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平静的过下去,那该多好,可人生却是充满了各种可能,平静的日子总会让人感觉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俗话说‘宝藏多了,总会有人惦记’。

    自乐正羽这个将军府大小姐在宫廷内一曲惊鸿之后,关于她的各种传言便在京城之中四下散布开来。

    又因为中秋一曲高歌引得皇子、内臣们惊叹不已,各种嫉妒的、赞叹的声音一时间更是掀起一阵狂潮。

    “小姐,奴婢今日听外面的人都在流传,说您是天女下凡,不仅人长得漂亮,歌也唱得好听呢!呵呵...”一大早绮儿就蹦蹦跳跳地跟乐正羽讲着外界传言。

    “绮儿,谣言止于智者,三人成虎便是这样来的。”乐正羽好心开口跟她解释道。

    “三人成虎!人怎么能变成虎,小姐,你总是这样,就不能说些绮儿能听懂的话吗?”

    听着绮儿一边挠头一边疑惑的“责怪”声。

    乐正羽轻笑一声:“没什么,你这个丫头,让你平时偷懒,现在知道知识有多重要了吧!”

    “哎呀小姐,绮儿才不要学习,绮儿要变成一个书呆子了,那谁来逗小姐您笑呢?呵呵...”

    紫衣这时走进来,听了绮儿大言不惭的话,便开口道:“你啊!不给王妃添麻烦就是极好的了,就安安份份的待在王妃身边就好,别一会不看着你,你就跑得不知所踪了。

    王妃这般大度,不与你计较,若是遇上了其他主子,定是要好好惩罚你的。”

    乐正羽顺着紫衣的话开口道:“是啊,你这小丫头,哪天不听话,本王妃就寻个由头,将你许配了人家!”

    说罢与紫衣对视一笑,绮儿却是皱着一张小脸,及为羞恼。

    中秋过后的八月十六日,月光皎洁如华,漫天星辰似倾泻而下,洒了满满一庭院。

第二十二章 原是如此

    “王爷今日几时回来?”乐正羽走出院子,活动活动自己僵硬的手脚,看着前面忙碌的丫鬟婆子,开口问道。

    如今这天气入秋了,夜间的秋风还是有些凉意的,风直往人衣袖里钻,乐正羽正暗自想着,是时候准备一些过冬所需的衣物了。

    “王妃,王爷遣人吩咐了,今晚会回来用膳,估计差不多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老奴这就去准备!”随着管家嬷嬷的一声通报,乐正羽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为他准备晚膳!”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她很自然的说道。

    “啊,王妃要亲自下厨吗?是是是,老奴这就着人准备食材。”那嬷嬷惊得忙不迭的跑去。

    乐正羽在厨房忙了好大一阵,这是来了这个时空后,第一次亲自为别人下厨。

    曾经她也就是,从听说书先生口中听闻,素手为他洗手做羹汤的故事,竟没想到,如今还落到了自己身上。

    朝堂上,弹劾即墨罹残忍暴利的折子,在皇上的案头飞来飞去。甚至有几日,即墨皇触目所及的方寸之内,皆是丞相一党弹劾罹王爷的奏章,让皇帝心里直骂欧阳业这个老东西,真是不识眼色,真不给他省心。

    自从罹王爷回到京中,御史言官的笔便再也没有停过,每日上朝之时,二皇子一派和罹王爷一派吵吵闹闹,简直把皇帝的金銮殿当成了叫骂的菜市口。

    无奈之下,即墨皇也只得学习自己儿子那般,任你吵得天花乱坠,我自岿然不动的心态。

    在即墨罹的面前,这帮朝臣真是没有丝毫耐心,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看看现在这些叫骂的众人,怕是小肚鸡肠到连个鸡蛋都放不下罢!

    即墨皇头痛症被吵得愈演愈烈,疼痛让他气血上涌,伸手抓起一把折子,不管台下是谁,胡乱朝着下面争吵的众人便砸了下去。

    被砸到的人也不说话了,御史言官们也停笔了,争吵不休的朝臣也纷纷匍匐在地,一声都不敢吭,只有一边坐着的罹王爷,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凉凉地看着殿上的一切。

    “怎么不吵了?这里是那街边的菜市口吗?你们瞎了眼了么!好好给朕看清楚,这里是朕的金銮殿,朕养着你们干什么?真是一群无德无能的乌合之众!退朝!”

    即墨皇是真的生气了,不是平日里的甩袖离去,而是慢慢的扫过他们众人,帝王的威压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惴惴不安。

    “听说最近皇上的头痛症又犯了,朝上整日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也太不像回事了,陛下是该生治理一番了。”众人三三两两的,走得较近的大臣们相互议论着,慢慢走出宫门。

    即墨罹从宫中出来便直奔自己的王府,他已经忙碌了一天,他好想那个已经成为自己王妃的女子,好想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中秋刚过,府内的大红灯笼还未拆下,浓浓的节日氛围也让这诺大的王府平添了些许温馨。

    “王妃呢?”即墨罹边往乐正羽房里走,边问着尾随而来的穆青。

    “王,王妃不在屋内...”站在门口的丫鬟战战兢兢地向即墨罹禀报着。

    “不在屋内,那在哪?”即墨罹狐疑的问道。

    “王,王妃在厨房...”未等她说完,眼前便不见了自家王爷的踪影。

    “砰”的一声,厨房的门应声而开,乐正羽正仔细查看着那最后一道红烧鲤鱼,被这突然的一声,惊得看向门口。

    “罹,你回来了?你快去等着,饭菜马上就好了,快去外面等着,”边说还边把他推了出去,并一把将门关上。

    门外的即墨罹呆呆的站着,脑中自动回放着刚刚开门见着的一那幕,此刻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突然的不熟悉却不排斥的心情。

    ‘她在下厨吗?为自己吗?为自己亲自下厨?’想到此,即墨罹一天的疲惫不堪顿时化为虚无。

    等到最后一道菜摆上桌,她开口道:“罹,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好吃?不会啊,这菜我做过很多次了。”

    说着乐正羽狐疑的拿起筷子,准备将盘中美味放入口中,即墨罹一把抓住乐正羽的皓腕,栖身上前吻上了正欲开口她。

    唇舌交接,这一吻令乐正羽猝不及防,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放大版的俊脸。

    可她,竟生不起一丝厌恶,只是胸腔里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片刻之后,在乐正羽即将窒息之时,他魅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羽儿,今晚我们洞房,可好?”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让人悸动不已,饶是乐正羽这样定力十足的人,此刻也听的傻傻地直发愣。

    随后他一把抱起还未回过神的女子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喂她:“我们来尝尝羽儿的手艺,今晚怎么有兴致亲自下厨了?”

    此时的乐正羽还在回想着刚刚他说过的那句话,他说“洞房?”

    自己真的没有听错吗!要洞房花烛?她木讷的随着即墨罹一口一口的动作,小嘴一张一合的吃着食物,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男人的侧脸。

    “爱妃吃好了吗?这样紧紧盯着本王,是等不及了吗?哈哈...”一声爽朗的笑声融入风中,夜色也因月下男人欢快的情绪,隐隐跳动着,好不得意。

    屋内维帐泼撒,紫檀木床上男人紧紧拥着怀里娇小玲珑的人儿,看着她肤如凝脂,唇角轻轻扬起,即墨罹感觉体内一股灼热四下散开,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奔涌而出,四肢百骸不受控制般的想要索要身下的人儿。

    即墨罹富有磁性地声音低低响起:“羽儿,给本王,好吗?”

    他轻轻地问着,男子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女子的脸畔,痒痒的,让人想要抓住些什么,乐正羽随着他绵延不绝的吻越发面红耳赤,张着嘴要说什么,然而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罹,我...我有洁癖...”

    乐正羽有所顾忌,她不想在这种三妻四妾的争风吃醋里迷失了自己,她此生只想活得明明白白的。

第二十三章 齐聚望相寺

    这话将正在兴头上的即墨罹轻轻一笑,笑的那般清风霁月,映衬的他越发温润如玉。

    看着满脸通红的她,只低低回了句:“本王也有。”随即而来的便是男人密密麻麻的吻如雨点般温柔落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调皮的落在账外,红罗账内男子侧身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子,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个弧度,连他自己都不知。

    忽的怀中人儿不安的皱了皱眉,此刻的乐正羽正苦苦的挣扎着,要逃离梦中那个沧桑的声音,那声音一直追随着自己,任她使劲的奔跑,还是无法摆脱。

    “动了情便是万劫不复,万劫不复啊!去吧,去吧,回到那个病痛的世界里吧!”刷的一下,在即墨罹的呼唤声中乐正羽睁开了清冷摄人的眼睛。

    “羽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看着面前焦急的即墨罹,她揉了揉发疼的鬓角,缓缓地开口:“我没事,可能是太疲惫了吧!”

    话音刚落,便看到即墨罹饶有兴致的望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红的低下了头。

    随后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

    话音未落男子便在她诱人的唇瓣上印下温柔的一吻,乐正羽心里正暗暗埋怨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即墨罹开口道:“羽儿,自此以后我便不会放开手了,知道吗?你一辈子都是我的王妃,我的妻。”

    他称自己为我,这个称呼的改变让乐正羽这个现代人也莫名感动,男权在封建王朝猖獗几千年,如今他以我自称,足以说明他的用情至深,他爱她,便给她独有的尊重。

    乐正羽看着他问道:“罹,你可信我?”即墨罹对她笑笑说道:“信”。

    多么简洁明了的回答,在她听来却是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直达心底。

    “为何?”她不解,她们成婚半月,说长不长,他为何如此笃定的相信自己.

    只见他挑眉一笑:“因为你就是你,因为我相信你!”因为这样?就因为这样绕口令似的理由,所以就信一个人,乐正羽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屋内的二人不知,屋外早已像炸开了锅一般。

    “郭嬷嬷,你说的是真的吗?王爷和王妃昨夜睡在一间房里?”

    “究竟是不是真的?可不许造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正欢,被屋内迟迟不出来的二人惊得不轻,正在她们满脸喜气洋洋的讨论着自己主子的时候,眼前的门忽的被人打开了。

    一身红衣锦纹的即墨罹一脸冷然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在众人眼巴巴的伸头探脑之时,只见一袭月白锦绣的窈窕身影在即墨罹大手的牵引下,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在众人的眼中皆是惊艳:“王妃和王爷果真洞房了”。

    即墨罹看着这些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开口道:“怎么,你们是没见过自己的主子吗?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即墨罹语气中的冷气飕飕地直飞向站在院子里的一众人身上。

    在众人四下散开之后,即墨罹一秒变脸,温柔似水的看着乐正羽:“羽儿,今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

    乐正羽看着这个平时威风凛凛的王爷,此刻变脸一般的看着自己,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接着一脸笑意的说着:“好啊,王爷要带臣妾去哪里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即墨罹神秘一笑便吩咐穆青准备马车。

    一刻钟之后,即墨罹和乐正羽坐在马车的绒毯上下着棋,二人皆是下棋的高手,你来我往之间棋盘上竟已是满满一盘,旗鼓相当,互不相让。

    正在二人思忱之际,马车外一批黑衣人提刀袭来,不一会儿便和车外的穆青等护卫打作一团。

    绮儿和紫衣此次并未跟随,而是留在京城之中与各方势力传达乐正羽新的训练和任务指示,所以外面只有穆青和几个暗卫在抵挡着。

    虽说穆青是即墨罹身边的四大得力助手之一,各方面均数一数二,可是武功再高也耗不住这人海战术。

    马车内的两人四目相对、心有灵犀地朝对方点示意,接着便破空而出。

    所到之处尽是一具具尸体倒地,黑衣人被杀倒一批又一批,可只要有空缺便会有新的黑衣人迅速替补,如此下去这背后之人不是想杀死他们,而是明知寡不敌众,竟要活活耗死他们啊!

    眼见着无穷无尽的黑衣人汹涌而来,乐正羽看着这些杀不尽似的,里里外外黑压压围着他们几人的黑衣人,仍然在逼近。

    她好不耐烦的想要使用隐门的毒蜂,一次性将面前的这些个牛头马面全部灭尽,可是碍于人多不能这么干,隐门门主的身份一旦暴露,便也要引得有心人怀疑了,恐怕还会给鹰扬引上一系列祸端。

    就在她在心里计较着得失的时候,身边的即墨罹也早已不耐烦,顺手将她一把护在怀中,随后周身泛起层层白光。

    虽不刺眼却也让那光圈外面的人看不清楚他的动作,这也是最让敌人致命的时刻,只见忽的那光圈便像柄柄利剑,出人意料的直穿圈外黑衣人的心。

    不过片刻,几个瞬间移动,那原本黑压压的黑衣人全部倒地,只是还有几名黑衣人却像收到什么指令一般齐齐转身,欲要逃离。

    可看在即墨罹的眼中,却是像看到的全是死人般冷冷的说道:“看过了本王真身的人还想活着回去吗!”话音刚落,那几人便像被点了穴似的,直直地瞪着眼睛往后倒。

    这最后一招看的乐正羽惊叹不已,那层层光圈是这个时空所特有的内力,自己也学过,可是竟不知即墨罹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还有最后那一招隔空杀人,真是妙极了。

    据自己所知,只有在几百年前的独孤九剑,才拥有这项技能,如今竟又出现了第二个可以隔空杀人的人,还是个王爷,更重要的是还是自己的夫君...

    即墨罹看着她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那副神情,今日虽然暴露了自己的实力,虽然即使在仓山和楚国人交手时都没有露出过自己的绝学。

    可是今日为了这个怀中的小女人,自己不想她受到一点点伤害,所以他不后悔,即使今后会引来很多麻烦,他也毫不在意。

第二十四章 齐聚望相寺二

    马车被毁了,几人只能步行前往目的地。

    “羽儿,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往昔冷酷无情的罹王爷,如今对着这个女子却温柔体贴,真是让人惊愕不已。

    比如说跟在他家主子身后的穆青等人,此刻便是瞪大了眼睛,穆青望着自家主子的背影,那嘘寒问暖的人,还是自己那个高冷的主子吗!

    王妃好像还没走十步路吧!您就问了十几次累不累了,难道不是王妃每走一步您就问一句吗!

    他心里的那个神呐,穆青无力望天,谁能告诉他,他的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其实穆青心里还是欣慰的,想到从前,每次进宫他家王爷都是一个人,寒冷而孤寂的坐在位子上,也不与别人叙话,平日在府里,话更是少的可怜。

    仔细琢磨一下,他家王爷这几年确实是太孤独了,看来他这次回去一定要和临风他们说说,让他们也开心开心。

    临风、穆青、锋择和梅兴本是即墨罹的四大力将,也是自小跟着即墨罹上过战场的人,其他三人常年在外办事,平常若有要紧事,也是通过秘密渠道与即墨罹单线联系,如今只留了穆青在京城。

    登上通往山顶的林荫栈道,乐正羽顿觉一阵清新脱俗的气息扑面而来,四肢百骸瞬间感觉舒展开来,于是她很是自然的昂头做展翅欲飞状。

    这是她第一次到这香火最旺的望相寺,寺庙修得甚高,高耸凌立,每当香火缭绕之际仿似处于云雾缭绕的云端一般,仙气袅袅好似人间仙境,令人觉得可望而不可及。

    即墨罹看着她放松的样子,便知她喜欢这样的地方,今日是京城一年一度的苏慕节。

    在这一日,大家都结伴而行外出踏景梅,是与民同乐的欢庆日子,皇帝会派礼部为民间祈福,为王朝祈求国运昌盛,对于京城民众来说这是个举国同庆的日子。

    “羽儿,你可知今日是什么节日?”即墨罹看着她开口问道。

    乐正羽心里不解,狐疑的笑着反问:“这是什么节日,为何今日带我来这?”

    看着前面神仙眷侣般的男女,方丈住持一边捻着佛珠,一边含笑捋着那长长的白胡子,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

    “阿弥陀佛,今日在此碰到二位,可见是老衲与二位命里的缘分!”他高深莫测的笑道。

    看着面前仙风道骨、目光如炬的清瘦老头儿,乐正羽心里一阵抽搐,总感觉他的目光仿似能将她看穿一般。

    她稳定心神,故作挑衅的开口:“老头儿,你口中所谓的缘分,难道不是你故意找来的?”

    即墨罹听着她跋扈的语气并没有生气,而是向着来人微微一笑,说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回来了?不是在游历传法吗?怎的今日回来?”

    师父,这个老头是他的师父!她刚才还无礼地喊他老头儿,乐正羽脸上一阵尴尬。

    “师父,这是我的妻子乐正羽。羽儿,这是我的师父鹤松老人,我的功夫皆是师父传授,师父在我成年后,便游历天下方才归来。”即墨罹很是自然的说着这一切。

    “鹤松师父好!刚才失礼了。”乐正羽讪讪的笑着。

    只见那老头爽朗一笑说道:“女娃娃,你就是我这爱徒的王妃啊!哈哈,我这徒弟木呆得很,娶了你这女娃,是他的福分啊!”

    他意味深长的说着那些话,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女娃,乐正羽眼睛明亮的仿佛一潭清澈见底的溪水,明媚漂亮的不像话。

    今日乃是苏慕节,望相寺香火甚旺,人来人往的烧香拜佛祈求平安。

    在众人虔诚求取佛祖保佑之时,即墨罹携乐正羽并肩走进佛堂,外面的光晕映在二人身上,便如陀佛座下的童子一般,熠熠生辉。

    乐正羽的肌肤细腻到近乎透明,即墨罹俊美如斯的半边脸闪烁着魅惑人心的光,如此携手同行,看在旁边一众人的眼里,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眷侣。

    却也不乏嫉妒、羡慕、爱恨交错不断的阴森之色,比如此刻的二皇子即墨桀。

    他带着相府二小姐乐正灵,方才许下一只姻缘签,本来在罹王爷夫妇没有进来之前,众人众星拱月的目光,和夸赞的言语全部都集中在二皇子几人身上。

    可是在即墨罹和乐正羽进来之后,就抢走了所有人的关注,大家都绕过他们朝着即墨罹和乐正羽的方向投去羡慕的眼神。

    再看即墨罹身边是风姿绰约的嫡女,而自己身边的乐正灵虽然也袅袅可人,可是和此刻的乐正羽一比就黯然失色了。

    本来今日是商量好大家一起出来玩的,顺便烧香拜佛,做个样子。

    事实上,只是二皇子、三皇子和乐正灵、乐正乐,以及京城名门中几家大户小姐、公子们建议趁着这大好的天气出来透透气。

    一边游山玩水,还有佳人相伴,岂不乐哉。

    恰好与刚拜见过师父的罹王爷夫妇碰到一起,所以就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罹王爷夫妇的出现让大家惊讶不已,从前的罹王爷可是从来不在公众面前出现的,总是一副谪仙般高高在上,冷冽傲然的模样,如今却携手娇妻出现在这望相寺。

    这个流言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日整个京城皆都哗然。

    一时之间,众人皆知,于是罹王爷宠妻无度的消息,也就这样在大家口口相传中,越传越离谱,他们二人也成了京城中的热点人物。

    曾经许多害怕罹王爷的大家闺秀,一时间都将罹王爷这样的人作为心中的最佳择偶标准,而此时的即墨罹还不知,自己已经从一个人人害怕的魔鬼,一跃成为了众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二皇兄,三皇兄,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即墨罹淡淡开口。

    乐正羽也轻轻福身打招呼,随后道:“二妹三妹也在啊?真是巧,二夫人和两位妹妹过得可还好?”

    随意的一句问候,让乐正乐和乐正灵怒气冲天,在乐正羽出嫁之时,几乎带走了所有的家产,搞得她们母女在将军府过得大不如前不说,还被京城权贵所嘲笑。

    乐正乐只是咬牙切齿的道:“劳烦大姐挂心了,托大姐的福,家里一切安好,只是过几日父亲就要回来了!”说完后脸上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这倒是个令乐正羽感到惊讶的消息,父亲?那个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要回来了吗?他可知自己从前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她嘴角笑容凝固,接着说道:“父亲回来了,我定会亲自上门拜访的,好好和父亲说说,我以前过的好日子。”

    她故意将好字重重读出,气的乐正乐当场急红了脸。

第二十五章 断湘崖边

    既然来了这望相寺,乐正羽自不会空手离去,听说这里的灵符还是很难求的,她拉着即墨罹上前,跟那正在给贵人们分发灵符的小和尚取了一个来。

    灵符拿在手心里鼓鼓囊囊的,乐正羽也没当一回事,便顺手别在了腰间,只当装饰了,毕竟这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二人拜佛祈求过后正要离去,却只闻身后二皇子说着:“五皇弟,今日相遇也是缘分,不如留下来大家一起赏玩,如何?”。

    他刚说完,便听站在一旁的乐正灵也柔柔弱弱开口:“是啊,自姐姐出嫁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聚在一起了,从前在将军府,我们嬉闹的场景再也没有了,灵儿也希望姐姐能留下来,我们姐妹叙叙旧”。

    接着周围众人也齐齐开口,客气挽留,七嘴八舌的说着:“是啊是啊,罹王爷难得出来一趟,大家在一起说说话也好...”之类的云云。

    只是碍于即墨罹强大的气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即墨罹对二皇子和周围人的声音仿似充耳不闻,只是低头看着乐正羽,温柔的眼神里带着询问。

    乐正羽听到乐正灵的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接着对即墨罹点点头,随后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开口了,那咱们也不好驳了二皇子和两位妹妹的好意啊!如此,便一起好了。”。

    众人诈一听不觉有它,可只要细细品味,便可察觉出她话中之意,这可是你们强迫我们留下来的,大家可都看清楚了,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也得怪在你二皇子头上。

    不知不觉间太阳便要落山了,众人随着小沙弥一起去了各自的厢房,因为是在寺庙之中,男女不可同居,于是便一人分了一间厢房,只留下随行的丫头婆子伺候。

    因是在寺院里,众人便和寺里的沙弥们吃着一样的素斋,这对于那些长期在京城中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少爷来说,却是受不住的,虽不敢出声埋怨,却在心底极度嫌弃。

    俗话说相由心生,这句话用在此时的饭桌上却是极为生动的。

    此时,也只有乐正羽一个人不动声色地吃着碗里的白米饭配青菜,吃的极其认真,而即墨罹却是早已吃完,正在温柔的看着她。

    正在乐正羽感觉吃地七分饱的时候,便很自然的端起面前的萝卜汤喝了几口,随后即墨罹也自然而然递了帕子过来,熟练地将她嘴边的饭渍擦干净 ,随后二人便起身准备离去。

    可就在乐正羽抬头之际,发现众人的目光悉数落到自己身上,还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躲闪着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身边的即墨罹。

    不由地她心里暗自嘀咕,实在是他们露出来的表情太古怪了。

    她疑惑的出声:“如此看着我干什么?大家怎么不吃饭,是饭菜不好吃吗?”

    面对乐正羽抛出来这么天真又直率的问题,众人的第一反应便是齐齐摇头,那场景简直像一群拨浪鼓在摇着,乐正羽心里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撞到一起。

    看着众人的反应,乐正羽笑嘻嘻的开口道:“那就好,如此我们便先走了,大家慢慢吃,慢慢吃...”接着就拉着即墨罹的手,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大步离去了。

    天边的晚霞如火如荼的散布着、摇曳着,令无限的天际平添了许多斑斓炫色,而在这广阔又低沉的奇异光辉的映衬下,断湘崖边席地而坐的俩人如梦似幻。

    断湘崖乃雪山奇异之地,崖下雪山危险万分,数百年来几乎无人踏足,如果没有深厚的内力,几乎一踏足崖边,便会被瞬间冻结。

    此刻的即墨罹周身雾层缭缭,一袭白衣胜雪,薄唇微勾,棱角分明鬼斧神工般的侧脸令人不敢直视,谪仙一般的气度风华绝代。

    而在他怀中的乐正羽,大红雪翎披风映衬着她绝世无双的面容越发明媚。

    洁白无暇的面容胜过这世间任何女子,眉心一朵妖艳似火的芍药似与那天边的晚霞融为一体,显得那风姿卓越的二人与天边的美景相得益彰。

    面对如此良辰美景,直让人想生生留住这一刻的华丽。

    不知不觉间已是皓月当空的时候了,八月的夜晚凉风习习,稍有些许冷意,乐正羽吩咐守夜的嬷嬷自行退下,她端坐在床边独自剪烛。

    月黑风高的夜晚,总是不会太平,乐正羽这个看惯了古装剧的现代人,多少还是了解一些这种套路的,按剧情的发展,她今晚可能会遇害才对。

    乐正羽在心里设想了千百遍被虐的场景...哦!不,是对方被她虐的场景。

    如果此刻住在南苑的乐正灵有幸得知,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嫡姐,此刻心中也正在想着如何弄死她的时候,肯定会面容扭曲的直喊冤枉。

    也不是乐正灵没有想过借此机会好好设计乐正羽一顿,甚至她还想过,如何让乐正羽这个刚刚嫁入王府的傻子姐姐受尽屈辱,让她主动爬上别的男人的床,给罹王爷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可是任她打算的再好,在二皇子的威胁下,也只得放弃,只因为二皇子在出宫前,皇后娘娘曾亲自叮嘱他,不要在这个时机惹即墨罹,对于那些早已想好的全盘计划,只得作罢了。

    虽然乐正灵心里是想将她这个嫡姐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可是这一次乐正羽还真是冤枉她了。

    在乐正羽即将熟睡之际,空气中微微泛起丝丝缕缕香气,似有若无,乐正羽在心里朝放迷香的人翻了个白眼。

    她心想,又是这个把戏,这些人还是把自己当成闺中那些娇滴滴的大家小姐了,真以为自己闻一闻就能倒下不成。

    随着清风夹杂着淡淡的香味四散吹开,乐正羽的眼皮却是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了,她心里着急,还想着‘常年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的疏忽,人已经渐渐瘫软在床上。

    大脑里反反复复如放电影一般,不断闪过这些年她记忆里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她努力的想要运功,怎奈丹田空空,浑身绵软,竟是使不上一丁点力气。

    她这是着了别人的道了?还是被下媚药了?明日一早会不会被人发现她赤身**的躺在别人怀里,那岂不是给即墨罹戴了顶大大的簪花绿翎帽,这背后之人是要要她身败名裂啊!这是要逼她去死啊!

    这些是乐正羽在精神涣散前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随后,她就那样沉沉睡去了。

    暗夜里,原本黑暗的室内,此刻忽明忽暗,一闪一闪的光从乐正羽腰间的荷包里游出,在她周围跳跃着,细细的光如丝线般将她团团围住,让她与外界的一切隔绝。

第二十六章 残垣断壁

    这一夜的天际闪烁,仿佛有些遥不可及 ,风渐渐的升起,这样的夜晚星空摇曳,地上的一切生灵都在安歇。

    此刻的世界是万籁俱寂的,微风拂过的夜晚分外安宁,就在屋子里的人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的时候。

    风中浮起一丝一缕好似听不真切的噼啪声,火苗蹿动出有些妖冶的美,逐渐播散的火势,给这安宁的夜晚平添了几许躁动。

    星星之火便足以燎原,更何况是刻意被人撒满了火油的熊熊大火,逐渐变大的火势映照在床上躺着的女子脸上,影影绰绰的跳动着,恍惚间似真似假。

    灼热的气息令房内的温度几乎达到了顶峰,而那侧躺着的人却一脸惬意的睡着,仿佛在梦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很是魅惑。

    房间里频频有瓷器经不住高温炸裂开来的声音,桌椅板凳早已燃烧,床榻仿佛也开始在燃烧,渐渐的,房内可燃之物几乎殆尽。

    睡梦中的女子毫无察觉,毫不避讳的,就那样睡着...不出片刻,几乎院子里所有屋子都受到了牵连。

    天空也由平静安宁突然变得雷声震震,仿佛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不一会儿天际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住在远处别院中的即墨罹、二皇子、三皇子等人都在此刻被这多变的天气惊醒,纷纷叫人查看。

    即墨罹抬手之际早已消失在床榻,不出片刻就出现在乐正羽居住的院子里。

    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手足无措的僵硬在原地,一时竟动弹不得,他仿似被抽空全身力气一般,满心满眼的疼痛瞬间遍布四肢。

    乐正羽和即墨罹的居住之地相距甚远,即墨罹居住在西苑,而乐羽正居住在北苑,可是即便隔的远,以即墨罹出神入的功夫,也该早早听到这边的动静,而今晚却出奇的死寂,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下了嗜睡咒一般。

    此刻的火势早已被瓢泼大雨倾盆扑灭,即墨罹踉跄的走进那几乎烧成灰的屋子里,断壁残垣的房梁横在半空,还有没有被浇灭的烟在缓缓升起。

    此刻的即墨罹心急如焚,他伸手挥开横在他面前的,只来得及燃烧了一半的顶梁柱子,也不顾手臂有没有烫伤,焦急的往床榻边寻去。

    枉是他自小南征北战、杀伐果断,见惯了无数异景,也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除此之外,他的心里还有着说不出来的庆幸。

    随着最后一缕光芒也被时光拂去,沉沉睡着的乐正羽缓缓睁开了眼睛,可是下一刻她却被这屋子里的一切吓了一跳。

    怎么自己睡了一觉醒来,这里就变成了这幅样子,难道昨夜自己不是被下了媚药,而是被人放火烧死了?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很真切啊...这触感,还是温热的呢!

    刚醒来的她,明显还没有发现屋子里现在多了一个人,她疑惑的自言自语:“还好还好,还是热的,我还活着。”

    即墨罹没有等她看向自己,也没有出声打招呼,就那样霸道的上前紧紧抱住了她,好似要用尽这一辈子的力气。

    才被吓了一跳的她,被即墨罹这猛地一抱,又狠狠吓了一跳,她抬手就要袭击,只听即墨罹喃喃的说着:“羽儿,是我,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其实谁都不知道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乐正羽也不知道,甚至属她最糊涂了,她明明记得,昨晚自己还在小瞧他们那点不变的伎俩,后来却沉沉睡去。

    直到见到即墨罹的一刻,她还是晕晕乎乎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大概也只有一直睁眼俯瞰大地的老天知道了!

    众人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看到满目疮痍的光景,全都讪讪离去,她们皆是京中名门闺秀、富家子弟,都嫌沾染了晦气。

    更何况这可是罹王妃的屋子里着了火,谁知道是谁想要罹王妃的命,这么大的阵仗都没把罹王妃烧死,这还真够邪门的。

    所有人皆是避之不及,匆匆忙忙便下了山,生怕那杀人不成的人回来恶意报复,万一哪个不长眼的碰在刀尖上了,那才是遭了无妄之灾。

    好好的一个苏幕节,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这罹王妃还真是如传言那般不祥啊!

    这话不仅在京城里传开了,更是一路小跑,传到了太后的耳中。

    若说太后对五王爷这个皇孙不满,那对乐正羽这个凭借一曲高歌拔得头筹的孙媳妇,更是鄙夷的。

    就如此刻太后宫中的这般。

    “皇帝啊!你可听说了最近京里的流言了?”太后慈爱的看着自己的皇儿,那是她十月怀胎为先帝生下来的皇子,她心尖尖上的肉。

    当年在宫里夺嫡之争相当激烈的紧要关头,太后生下了如今的即墨皇,皇宫皇子众多,且那是大多都已长大,不好对付。

    所以有些阴谋诡计便降到了襁褓中的即墨皇身上,当时还是个贵人的太后,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于宫闱之乱中保护下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并将他抚养成人,还助他登上这九五至尊的帝位。

    个中艰辛自不必说,所以成年以后的皇帝,更是对太后这个母妃言听计从,只是在一件事上不肯退让半步,那便是在五皇子这件事上。

    皇帝分外纵容五皇子,这是后宫嫔妃们人人都得知的事情,所以人人都想将五皇子得而诛之,所以五皇子的母妃不就是在这种盛宠之下,死去了吗!

    “母后指的是什么流言?最近宫里有什么流言吗?朕怎么不知道?”皇帝边说话边看向一旁侍立 着的德公公。

    “回皇上,老奴倒是知道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本想查明了再去禀报皇上的,都怪老奴办事不力,没能及时告知皇上!”德公公立刻跪地请罪。

    这德公公可是在皇帝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的老人精了,这种关于罹王妃的风言风语怎么会主动和皇帝讲,谁不知道皇帝宠爱罹王爷,顺带着也十分满意罹王妃,他若将这事情说与皇帝,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第二十八章 什么 ?有喜了

    九皇子看着自己脚下散落的衣服,狼狈不堪的红着一张脸,傻傻的站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不远处轻纱帷帐被微风拂动,起起落落像被人赋予了生命一般,跳着轻快的舞蹈,曼妙的舞姿犹如一只轻轻的羽毛划过人的心尖。

    此刻的他也是有些懊恼的,他知五个听力过人,为何就不拦下他呢!让他这样闯进来,真是羞死他算了。

    同时九皇子也正在想入非非,他的五哥原来也有这么火热的一面,傻傻的呆愣着转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笑 ,他的五哥再也不会孤单了。

    时光总是如流水一样过得飞快,美好的日子更是转眼即逝,我们永远无法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即墨王朝三十二年,随着禁卫军一声声的锣鼓喧天的上报,尚在晨梦中的人们也已被惊醒,纷纷出门询问。

    “出什么事了?”正在晨练的乐正羽一边收剑一边问道,绮儿一边与乐正羽说着街上的传言,手上替乐正羽梳头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不一会乐正羽便收拾妥当,正在与绮儿闲聊的时候,有小斯进来禀报:“王妃,皇上口谕,宣您和王爷即刻入宫”。

    “王妃,流言不会是真的吧,难道?”绮儿面露惊恐。

    “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在家待着,等我进宫见完皇上说与你听。”乐正羽边走边说。

    随着马车晃得吱呀作响,乐正羽努力回想着自己的父兄到底长什么样子,可奈何当时的哥哥和父亲离去得早,她的心里只有个模糊的映像。

    她只记得当时被兄长抱在怀里,他说‘小乐羽不要害怕,.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后哥哥不在了,可能哥哥和父亲这一去就再也回不了京城了,你要学机灵一点,保住自己的命。

    她记得当时哥哥和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只隐约记得当时哥哥把她抱在怀里,少年的眼泪直往下流。

    当时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娘亲丢下她走了,他们都说娘亲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然后自己有了新的娘亲。

    可倔强的自己却只是喊她二娘,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她后来对自己那样残忍,用尽各种手段对待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那个二娘真是蛇蝎心肠一样的女人。

    自从父亲离开以后,自己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绮儿说当时父亲很疼爱自己,但也很疼爱两个妹妹。

    父亲是个忠肝义胆的老将军,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后来娘亲走了,父亲主动请旨外出还带走了唯一的长子。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 ,马车的颠簸陡然停下,乐正羽思绪猛然收回;望着琉璃瓦装点下的皇宫。

    即墨罹早早就打发了小太监过来领路,人生真的如梦,她真是没想到自己又一次踏进了皇宫。

    她早说过,皇宫这种地方,不是她这样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镇得住的,每次来了,保准没有什么好事。

    大殿上,各位大臣整整齐齐地站着,一股严肃压抑的气氛弥散在金銮殿内。看着乐正羽走进来,众人纷纷投来各种目光,有幸灾乐祸、有可悲、怜悯。

    今日的皇上,可算得上是众多人中最忧心的那一个,如果可以,他不愿失去这样两个忠心耿耿的臣子。

    他即墨的江山一直是乐正家世代守护的,如今面对这样衰败的乐正家,他也只能安慰一下乐正老将军家的女眷了。

    “老五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看着即墨罹一言不发的站着,明显是在等皇帝继续下面话的意思。

    即墨皇只能再次开口:“我们即墨的老将军为保护西北不被敌军侵犯,而选择了牺牲自己,用自己作诱饵,为我军赢得了机会,争取了时间,才能反败为胜,保我即墨半壁江山啊!”

    皇上还在说着什么,乐正羽已经听不到了,她的父亲没了么,她的哥哥呢?哥哥怎么样了?

    不行,她要去找到他们!这是她占据了这具身体后,第一次强烈的感受到了原主的怨念,她此刻正在她灵魂深处疯狂的嘶吼,她要将自己赶出去,她要出来了!

    乐正羽正在努力的安抚她,也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交流‘好,我去,我亲自去就他们,不要着急,我答应你,一定将爹爹跟哥哥救回来’,渐渐地,那股力量才浮浮沉沉的安静了下来。

    乐正羽上前一步,单膝下跪,当机立断开口:“父皇,儿臣乃将门之后,既然父兄已不在,那我乐正羽便代父从军,请父皇恩准!”

    “好一个代父从军,说的那样冠冕堂皇,你一个女人,是想让敌军以为我们即墨要靠女人来打天下吗?真是笑话”当乐正羽话音一落,朝堂上几个酸儒大臣尖酸刻薄的嘴脸立马显露出来。

    乐正羽转头看去,那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文官,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说话的时候,那脸上的胡子一抖一抖的,真是看得人觉得好笑。

    另一个也是一个文官,那方才那官员不同,这个文官长得一副好面相,可是那张嘴却是尖酸刻薄的很,就像是乐正羽在庄子上时,那村东头的王婆子一般,一出口就是嘲讽人的恶毒语言,真真是让人厌烦。

    除了反对的,还有中立的,中立党纷纷开口劝解:“王妃娘娘,可莫要冲动啊!那战场可不是女子们能去的地方,那军营里都是男人,女子可去不得,去不得啊!”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晃脑的露出惋惜的神情。

    也有支持的一派,不过是少之又少,因为支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上战场,在他们心里,跟杀人没什么两样,简直就是胡闹!

    可支持派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的:“陛下,臣以为这也没有什么不妥,楚军三番五次扰乱我边境,回回我们派出兵马,劳师动众,对方也只是虚晃几招便退回营地,这简直是在跟我们玩闹嘛!

    如今罹王妃亲自请缨,也是为了父兄的名声,为了替父兄敬一份孝心,皇上何不成全了这份赤子之情?”听听人家这位官员说的多好,乐正羽都忍不住给他故障喝彩了。

    “孝心?刘大人,你这不是让罹王妃去送死吗?一介女子上得战场,那岂不是要扰乱军心!”又有人开口反对。

第二十九章 什么?有喜了 二

    随着朝堂局势的愈演愈烈,即墨罹面无表情的脸也越来越黑,皇上因为这种常上演的嘈杂早已烦闷不已,脸上露出的疲态更是显而易见。

    “怎么?你们都当本王是死了吗?”这突如其来的大喝打断了众大臣的吵闹。

    此时的乐正羽也是着实心累,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这群朝堂上的大臣,吵闹起来可不比那市井泼妇强多少啊!

    看着众人都安静了,乐正羽朝着坐上的皇上微微拱手,随即面向众人颔首:“众位大臣,乐正羽虽为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比不过父亲和大哥,比不过如今朝堂上的众位。

    身为女子我本该在父兄的庇佑下安稳过活,可是如今父兄皆下落未明,生死尚且未知,我为人子女,怎能安稳苟且;我虽为一介女子却也懂得古有花木兰代父出征,而非隔江唱着**花”。

    乐正羽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句句在理,条条框框的连个磕绊都不打。

    未等别人开口,她话锋一转道:“你们觉得我完不成?你们觉得我只是闺阁女子,只会弹琴作画,只懂风花雪月吗?

    敢问诸位,现在有谁愿意出来剿除敌军?有谁愿意替我一介女子救回父兄?没有,涉及江山安稳,诸位却只敢在这金銮殿吵吵闹闹,耍嘴皮子上的功夫。

    乐正羽不才,虽为闺阁女子,却也是受父亲自小悉心教导的,也是看过我朝立法的,父亲临行前留了兵法,希望他的女儿也可身披戎装,上得战马,征得疆场!

    自小铭记父亲教导,日夜不敢懈怠,如今父兄有难,乐正羽自当出战!请问在场的诸位,可有不妥?此次代父从军我乐正羽在此立下军令状,若战败,誓不还!”

    此言一出朝堂一片寂静,大家都像看怪物或者看笑话一般注视着她,一介女流,真是胡闹,如今还敢她敢立军令状,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何况还是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百官的面。

    更有人也因乐正羽的一番话,羞愧的低下了头,如此看来,他们确实是不如一个女子啊!

    就在众人呆愣之际,只听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缓缓传来:“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我即墨王朝也有如此气魄的女子,东临只知我朝有战神王爷,却不知我们王妃也是女中豪杰啊!皇上,乐正老将军后继有人了啊!”

    朝臣确实一时间还无法适应罹王妃立下军令状的事情,接踵而至的,那从来不上朝的老王爷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他那苍劲有力的声音传过来,众位大臣在纷争中还不曾发现今日堂上竟多了一人。

    此人名为茂源候,乃先皇最小的儿子,当年的禅位诏书上,本是即墨先皇禅位幺子即墨源,也就是现在的茂源候。

    可由于当时的即墨源年纪尚小无心皇位,更注重兄友弟恭,奈何皇室内部明争暗斗,皇室的纠葛本就残酷,所有皇子都向往着坐拥天下。

    于是在众兄弟死伤惨重先皇驾崩以后,心如死灰的小王爷将传位诏书改成了现在的皇帝,也离开皇宫,更名茂源候,这么多年再未踏足皇城。

    如果一场兄弟间的明争暗斗必须要人来承担结果的话,那茂源候便是当时京中最让人唏嘘的一个。

    当时的源小王爷对皇宫里的每个人都不曾疾言厉色过,如今皇宫里的老人每当提起当年的小王爷都悲叹不已。

    高堂上的即墨皇缓缓将目光移向下方,他在仔细寻找那声音的主人,算算有多久不曾见到过这个弟弟了。

    曾经童颜已成鹤发,目光交接之时,他耳边仿佛又听到那稚嫩倔强的少年梗咽坚持的声音,他说:“从今往后我不再是皇朝中人,我失去了家,失去了一切,我也不再是即墨源”。

    如今已然苍老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陛下,请原谅草民不得召入宫,实在是情形紧急,刻不容缓啊!”随后那老者向着尊贵的皇帝深深一拜。

    这一拜将即墨皇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他多么希望自己能让他永远保持那颗赤子之心,可自古以来皇家无情、帝王无心的事实却是无法更改,就连他也不例外,他却不同...

    “十一弟,你回来了!”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茂源候这个曾经的皇室贵胄泪流满面。

    他抑制着激动不已的内心向皇帝说道:“远在他乡闻及乐老将军赴边疆至今生死不明,草民深感心痛,如今罹王妃忧心父兄安危,愿代父出军。

    俗言语‘虎父无犬子’,草民不才,愿同罹王妃一起出征,为我即墨江山尽一点绵薄之力”。

    众大臣闻言纷纷讶然,并齐齐跪地‘三呼万岁不可’,皇帝本就不愿他再奔波,况且如今局势复杂,边疆情况未明。

    这样生死一线的时刻,他怎么能够将他唯一的弟弟,派去那么远的地方!可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跪着向自己提出请求。

    “皇弟,为兄问你,奔赴边疆可是出自本意?”坐上的帝王缓缓说道。

    “皇兄,保家卫国本是男儿重任,如今罹王妃一个小小的女子都有勇气远离家乡到沙场杀敌,臣弟怎能退缩”。茂源王爷恳切的开口。

    他虽不说,但皇帝知道,他这个弟弟仍然放不下这个家,没有国,何来家!

    伤感一阵阵袭来,皇帝背向众大臣一步步走向龙椅,随即疲累的声音吩咐道:“朕知道了,今日众爱卿先行退下,此事容后再议”。

    看着那个曾经护在自己身前的七哥,魁梧的背影也显出了苍老,沧海桑田的他们也曾期待过一直做那个明媚的少年,可怎奈时光已经老去、悄生华发。

    回到府中的乐正羽见绮儿正在房中收拾着要离京的东西,看着自家小姐面露疲态的走进来,绮儿赶紧上前询问:"王妃,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爷怎么没和您一起回来?”

    一连串的问题,让原本情绪低落的乐正羽苍白着脸无力的低微微一笑,她轻点一下绮儿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

    绮儿嗔道:“小姐,看您说的...”可是话音未落只见乐正羽竟软软倒下。

    这下可把绮儿吓坏了,小姐虽说身体不怎么强健,但一直在慢慢调理之后,正在越变越好啊。

    “大夫,我家王妃怎么样了?您快说啊!”她焦急的冲着大夫询问着。

    看绮儿慌张的模样,大夫却只是轻轻一笑说道:“你这丫头太心急了,王妃并无大碍,王妃只是有喜了”。

    “哦,还好还好,只是有...什么!大夫您再说一次,王妃怎么了”。

    看着小丫头怔怔的模样,大夫哈哈一笑:“老夫说,王妃并无大碍,只是有喜了”。

    正在这时床上的乐正羽悠悠醒来,刚好听到这句话,顿时如同头顶炸开了锅一般,‘轰’的一声。

第三十章 再见已是天涯

    欢喜的送走了大夫,绮儿回到乐正羽床边高兴的不得了。

    “王妃,您听到没有,您有喜了,王爷听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要告诉王爷!”绮儿正乐着,却被乐正羽出声打断了。

    “等时机成熟了,再跟王爷说,此事切不可声张”。乐正羽又开口补充道。

    绮儿懵懂的点点头,尽管她不知道王妃是什么意思,但王妃不让说,她便不说,反正她只听王妃的。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整个王府沉浸在一片昏昏欲睡之中,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原本的平静。

    “王妃,快醒醒,宫里来人了。”沉浸在睡梦中的乐正羽猛地睁开眼睛,望向前来禀报的小丫鬟。

    “宫里来人了?可知是何事?”乐正羽开口询问。

    这是一个普通的三等洒扫丫鬟,头一次进王妃的屋子,心里本就紧张不已,如今王妃还亲自问话,更是战战兢兢。

    “奴婢不知,是宫里来宣旨的公公,紫衣姐姐正在花厅接待,唤奴婢前来禀告王妃”。

    收拾妥当的乐正羽与刚好进门的绮儿一道来了花厅,正在喝茶的德公公见乐正羽进来便起身行礼。

    “咱家见过罹王妃,王妃安好!”。

    “公公不必多礼,是本王妃该向公公问好,公公近来可好?”乐正羽微微福身问好道。

    德公公对于罹王妃谦卑的态度很是受用,随即一笑道:“呵呵,咱家整日里侍奉皇上,皇上高兴了,咱家就好!倒是王妃,最近可能遇上了一些棘手的问题”。

    “哦?公公何出此言?”乐正羽语气中不见丝毫波澜,平静的问道。

    “罹王妃,今儿个皇上让咱家来宣旨,皇上下旨,命罹王妃为主将、茂源王爷为副将、罹王爷为参军,即日起率领三军前往边疆,为我即墨王朝建功立业,钦此!”德公公哑着嗓子不紧不慢地宣读圣旨。

    “臣妾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乐正羽双手接旨,随后向着皇城的方向拜了三拜。

    送走德公公的紫衣和绮儿,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王妃,这可怎么办,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让您去边疆那种地方!”

    “是啊,咱们又没犯什么错误,皇上怎么会让您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如今您这身子可比不得平时,这要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跟王爷交代啊!”绮儿和紫衣着急的开口。

    看着两个快要哭出来的小丫头,乐正羽却是微微一笑安慰道:“昨日边疆传来消息,父亲和兄长在边疆落难,现行下落不明。

    是我跟皇上提出要去边疆的,只有亲自去了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许多年未见面,现如今听到的便是他二人遇难的消息,让我如何接受。

    如今若是告知王爷我有了身孕,王爷必定会百般阻扰,那我这心里便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了。”

    听了主子这么说,二人心里更加难过,紫衣开口道:“王妃放心,紫衣会安排紫骑队率先出发去打探将军和少将军的消息的。”

    绮儿也说道:“王妃,绮儿会通知子语和恋心安排好门里事物前来与我们汇合。”

    看到两个丫头如此,乐正羽开口宽慰道:“别苦着一张脸了,你家小姐还怀着宝宝呢!以后这孩子出来,要是一副苦瓜脸,我可饶不了你们!”

    绮儿是小孩子心性,当即便开口道:“王妃,您说什么呢!小孩子怎么可能是苦瓜脸,难道吃了西瓜子,还真的能长出来西瓜不成!”

    紫衣也开口道:“是啊,绮儿这次可是说对了,王妃这么漂亮,生出来的宝宝肯定也是非常好看的!”

    说罢,两人还非要趴在乐正羽的肚子上听听,那里面到底是个小世子还是小郡主,惹得乐正羽一阵大笑。

    当即墨罹傍晚回府的时候,一眼便看到那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白玉桌旁的女子,她双眼脸迷离的望着远方,仿似看不真切一般。

    她一手拿着酒杯,举杯邀着明月,却始终没有喝下去,那如墨的发散落下来,悉数铺散在洁白光滑的玉桌上,月光下的她隐隐露出些许醉意。

    梨花散落了一地仿似下了一夜的雪,花瓣散散落落的铺洒在地上更衬的那眉目如画的女子仿似要乘风归去。

    夜风卷起了女子单薄的衣裙,那婀娜多姿的人儿让他更想到了那一夜的疯狂索取,心里一阵悸动,缓缓施展轻功朝着乐正羽的方向略去。

    此刻被风吹的双眼迷离的乐正羽侧头望向来人,他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女子晕红的双颊。

    次日清晨,城门口挤满了人,大家都为一睹新王妃的风姿而跃跃欲试。

    群众看到皇榜便议论纷纷,乐正羽这个新王妃代父出军的事迹也成为了即墨大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甚至在几百年后仍然流传着即墨王朝曾经的殊荣,那个传奇一般的男人和那个一袭红装的倾城绝后,那两个传说百年后羽化登仙了的男女也成了各任君王的膜拜对象。

    城楼上即墨罹和皇帝并肩而立,天空被阴云遮挡,晦暗不明。

    望着城楼下忙忙碌碌的众人,皇帝缓缓地开口:“罹儿,你可知茂源皇叔是朕在皇室仅剩的手足,当年的茂皇叔血气方刚,受京中众多女子爱慕,却一直洁身自好。

    他跟你一样,也曾为了守护即墨上过战场、杀过敌人。

    那时的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那时候他不似现在这样,当年的他深受父皇母后喜爱,皇祖母更是独独疼他。”皇帝微微叹气,唇角含笑,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明媚的午后,......

    即墨罹看着下方的皇叔,又看看自己的父皇,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忽的,皇上语气一变,转头对着即墨罹说道:“罹儿,朕记得老九打小就喜欢往你府中跑,如今他也大了,该去沙场历练历练了。

    父皇今日让你随同上战场,也是有私心的,朕不愿看到自己最疼爱的皇弟出事,也不愿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出事,你保护好王妃,也算是给即墨老将军一个交代,也算给朕一个交代”。

    即墨罹突然发现,曾经自己记恨的父皇,那个反手云覆手雨的男人,那个金口玉言断人生死的男人,那个曾经曾经要将他处死,又护自己至今的男人,耳鬓竟也生了华发。

    其实他明白,父皇给他的爱,和这么多年给他的保护,任他如何顶撞、如何反抗,他也是从不解释,皆是因为父皇对母妃的愧疚。

    转眼即是沧海桑田,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也已在不知不觉中变老了,原来他也会老去吗!也会感伤吗!

    身为君王,他对得起天下、对得起百姓,可他是众人的父皇,正如他是所有嫔妃的夫君一样。

    临行前,即墨罹躬身向皇帝行了稽首大礼,道:“父皇放心,保护皇叔和妻子是儿臣的职责,儿臣定会将他们安全带回。”

第三十一章 如果没有如果

    看着三军离开,城楼下的人群才渐渐散开。

    将军府里王氏正品着丫头刚刚泡好的热茶,便听得一阵脚步声,抬眼望去,只见自己的一对女儿正满面春风的含笑走来“母亲,那个贱丫头随着罹王爷一起去打仗了,您知道吗?”

    乐正乐一边走一边急急的向王氏讲述,王氏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下,眼神恨恨地说道:“那个死丫头,回来还敢把东西都抢回去,真是老天有眼,这一去不要再回来,死在那些蛮人脚下才好。”

    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的本性难以更改,却从来不曾记得,有些东西并不属于她们。

    天空越来越沉,好似要坠下来一般,随着锣鼓喧天的阵阵齐鸣,三军敬酒启程上路,尾随的百姓一直送到城外方才停下脚步。

    年轻的公子总是在时刻变化着,也在成长着。一路走来,历经千山万水,自打出了京城,九皇子便很少再见到即墨罹露面,而即墨罹也丝毫不理会马车外喋喋不休的抱怨声。

    与九皇子相处了许多天的茂源候,很喜爱这个未曾见过面的侄儿,在他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每每当即墨阳嚷嚷着要去找他五哥的时候,茂源候便会以各种理由将他留下,不让他去打扰那对夫妇。

    每日闲暇之时,茂源候便会教九皇子些许战争中的生存方法,九皇子因为害怕在战场上拖了大家的后腿,也在努力的学习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路途的艰辛让那年轻的皇子曾经白皙的面庞增添了几分刚毅,多了几分气概。

    即墨罹在马车内看着自己的九弟一天天在成长,乐正羽还曾打趣他是像父亲一样,费心竭力的让九皇子成长,还不忘感叹一句‘真是长兄如父’!

    出身自皇家,每个皇子公主打从出身,便有一股皇室的优越感,有股娇气,有股傲气,即墨罹为了磨去九皇子的棱角,让他日日与军中众人同吃同住,风餐露宿也坚持让他骑马。

    而九皇子也不负他所望,在军中与大家打成一片,从一开始的人人畏惧疏离,到如今的同甘共苦,称兄道弟。

    不知不觉中,炎炎夏日已然在人们的脚步中溜走,初秋的凉意肆无忌惮的穿透将士们略显单薄的外衣,让众人忍不住打着寒战。

    行军路上总是异常艰苦的,将士们脚程随着季节的变换而讯速起来,谁都害怕寒冬的犀利,越来越接近边疆,不知是由于秋天还是因为战争的关系,空气中整日弥漫着一股萧索寂凉的感觉。

    乐正羽也应怀孕的原因每日昏昏沉沉,睡意越来越频繁的侵蚀着她的意志。

    起初,即墨罹只是以为她累了,每每她想睡便将她抱在怀里,更不曾有过其他怀疑。

    在他温暖的怀中,乐正羽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个更加舒适的睡姿,她如婴孩般的睡颜让即墨罹心中柔软不已,看着怀中的人儿,眼神愈发温柔起来。

    秋日的阳光穿过厚厚的帘帐照的车内暖烘烘的,马车内的二人相依相偎的身影美好的平和安康。

    这一路上,每每两人商讨对敌之策时,乐正羽便会适时的向即墨罹提出一些二十一世纪的军事理论,同时也会对于古人的接受能力啧啧称叹。

    谁说古人迂腐封建的,看看自己眼前这位,不仅自己接受最新的军事政策,甚至还说要在我朝发扬光大。

    这简直让她这个异国他乡的灵魂感动的涕泗横流,罹王爷的这种积极接受新事物的做法真是可歌可泣啊!

    “启禀将军,前方五十里便是我军驻扎的虞城,虞城城主已经收到消息,正在等着将军。”

    车外的将士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全军加速前进,争取在日落之前到达虞城,与我军汇合。”

    眼看着即将到达战场,谁都不知道半路会不会混入敌方的奸细,小心谨慎还是最好的防御之道。

    等到乐正羽一行人到达虞城的时候,入眼便是满目苍凉的烟火缭绕,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战士,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不免心里一阵悲怆。

    此处是即墨最北边的城镇,与楚国边境相邻,也是最先发生战争的地方,此刻的虞城已然没有了从前的生机繁荣。

    阴风列列,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在漫漫的砂石里,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

    几具尸体还没有完全被砂石掩埋的尸体上空盘旋着几只秃鹫,尸体上有好几个箭头还在。

    乐正羽下了马车,强忍着胃中的翻涌,将近两月的身孕,让她每每想要呕吐的时候,总会往嘴里偷偷塞进去一颗酸梅,像现在这样,因为塞得着急,怕被人看出来,酸的她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她前世干侦查的时候,也看到过不少的惨案,可像现在这样满目疮痍的景象,还是第一次,都说战场最是残酷,可见不假了。

    和她差不多的情况,此刻翻身下马的九皇子,看到这被战火荼毒的茫茫大地,嘴角紧抿,心中五味杂陈。

    他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亲身体验这种悲凉,和在京中的众人一样,九皇子也只是听说过战争的无情,那深深的宫墙下也曾有过数不清的冤魂,只是被时间和权势所掩盖罢了。

    众人边往城门走去,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撕裂般的哭喊声,众人心情沉重,气氛低沉到了极点。

    “如此多的尸体摆在这里,却为何不及时处理!”看着前来接待的县官,即墨罹冰冷的声音仿似要在这压抑的空间凝结一般。

    只见那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却是一脸谄媚,将那贪官的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那满脸横肉随着他的俯身行李竟也坠了下去。

    只见他道:“王爷,不是下官不及时处理这些尸体,只是这些贱,哦,只是这些百姓太不像话了,她们死命抱着尸体,下官下官也是没办法啊!”

    “是吗?你没办法吗?你收受贿赂的时候、你压迫百姓的时候、你贪赃枉法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你没办法吗!好,本王教你。

    来人,将这个贪赃枉法的东西给本王吊在城门上,日日鞭刑 ,让他看看他这个衣食父母官管理的虞城是什么样子的!让他好好给本王看看,这些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即墨罹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片肃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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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惊鸿舞霓裳介绍: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经年流转,时光荏苒,初见时惊鸿一瞥,却早已注定终生。你唇角浅浅含笑,美眸如画,一身流光绽放无尽光华;你战马上银白盔甲,长枪飞舞,踏云而归宛如仙人。究竟是谁惊艳了谁的眸,谁又将谁放在了心上。罹,我济世救人乃医者仁心,他伤,我救;你死,我随。羽儿,纵然翻手倾了这江山,为你,我也在所不惜。一曲惊鸿舞霓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曲惊鸿舞霓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曲惊鸿舞霓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