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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源五郎     雄霸风云录txt下载     雄霸风云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黑衣刺客

    李吉和智空和尚锲而不舍地撵着白衣老者等三人屁-股后面,追了好几条街,拐了无数个弯,发现他们闪身躲进一个破旧的大宅院。

    李吉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膝盖气喘如牛,道:“奶奶的,这帮孙子,真能跑,是被鬼撵了吗?真可恶,擂台设局,下药骗钱,若被我抓住,非得揍得他满地找牙!”

    等气稍微喘匀了,嘴角又跟着开心地勾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帮骗子躲进的地方,是条死路。

    智空和尚听李吉断断续续将擂台上所发生之事讲了一遍,早已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撸起袖子,提着拳头,直接往宅院大门冲了进去。

    一声惨厉的叫声忽然响起,似乎充满了惊恐和诡异,吓得李吉猛地一抖,大喊道:“大和尚,怎么了?”

    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到眼角一团黑影闪过,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脑后勺剧痛,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过了许久,一盆冰凉的水泼在了李吉和智空和尚的身上,他们悠悠醒来,很快便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丝毫都动弹不得。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举目尽是一片破败景象,大厅之上悬挂着一副横匾,因为年月久远,历经风吹雨淋,漆色字体斑驳陆离,也分辩不出上面写了什么字。院墙也非常的古旧,墙头长满荒草,看来已经许久无人修葺维护。

    大厅内的壁画早已剥落,神像上的鎏金也掉了一层,露出古铜色的底座,锈迹斑驳。

    坐在远处的白衣老者生了柴火堆,火星“噗嗤噗嗤”冒着,映得李吉和智空和尚的脸一片昏黄。

    他们已经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这里是座废弃的神庙,刚才冲进来的时候被白衣老者暗处偷袭,现在已沦为他人俎上鱼肉。

    李吉随即朝着白衣老者怒道:“死老头!”

    白衣老者见他醒来,诡异的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脸颊,道:“臭小子,坏我好事还敢追我?”

    李吉看着他神色如常,语气却是异常阴森,竟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他挣扎了几下,却发现绳子绑的结实,根本挣脱不开,不由沉下声喝道:“给我松开!”

    白衣老者只是笑而不语,静静地注视着两人着急的模样。

    李吉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暗忖道:“死老头恐怕在想着法子怎么对付我们了?”

    透过火光可以瞧出这座古庙确实年代久远了,残垣断壁,蜘蛛网错纵复杂,地面上厚厚一层积尘,他的双脚扑腾了两下竟把灰尘全都带了起来,一时火光下全是灰蒙蒙的尘土。

    白衣老者掸了掸衣服,面色如旧,依旧蹲下-身,温和的对李吉说:“越挣扎捆得越紧,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

    李吉怒骂道:“死老头,你真卑鄙无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设局行骗,暗中偷袭,绑架伤人,也不怕遭到报应!”

    那个黑衣壮汉脸色阴沉从后院走了出来,扬手就是一掌:“臭小子,你还敢嘴硬!”

    只听“噼啪”一声脆响,李吉脸颊上赫然出现一道清晰的血红色掌印。

    智空和尚怒道:“混蛋,你敢打小英雄,找死……”

    话未说完,黑衣壮汉反手又一掌,智空和尚的嘴角淌出一丝鲜血。

    只听那壮汉讥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讽刺道:“俞老大还没问话呢,轮不到你们开口。”

    名为俞老大的白衣老者冷笑道:“报应?做我们这行的,还惧怕什么因果报应。像我们这样生活艰苦的人,朝不保夕,居无定所,能活好当下算是不错了。”

    李吉撇着嘴嘲笑道:“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君子凭着自己的才能做好事,小人仗着自己的才能做坏事。你如果自甘堕落,我无话可说!”

    “臭小子,口出狂言,你说谁是小人呢?”黑衣壮汉闻言,扬起手又欲一巴掌打过来。

    俞老大出言制止道:“黑牛,算了,这臭小子死鸭子嘴硬,你打死他都没用!”

    名为黑牛的壮汉道:“俞老大,今天我们被这臭小子砸了招牌,在阳羡混不下去了,岂能轻易放过他?”

    “那也没辙,谁叫我们出门没看黄历,撞到这般邪门的少年,算我们倒霉,还是另寻生财之道吧!”白衣老者摇了摇头,脸上忽然露出担忧之色,又道,“希儿怎么样了?”

    黑牛道:“没什么事,现在后院休息,待会儿药效一退自然就好了!”

    俞老大闻言方才略微放松了一些。

    李吉问道:“我说死老头,快把我们松绑了,不然闹到官家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白衣老者眯着眼睛,掐着手指算着:“我们的生意被你砸了,得赔一百两做补偿!”

    李吉冷笑道:“呵呵,赔钱?我还没找你要回十两银子呢,你竟然厚颜无耻向我要一百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入夜,寂静的巷子里突然响起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停留在院子里沉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走出来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黑牛猛地双手紧紧的按在李吉的肩膀上,似要捏碎了一般,怒吼道:“臭小子,你们胆敢报官来抓我们!”

    李吉被他抓得疼痛不已,道:“我没报官……”

    “臭小子,还嘴硬……”说着,黑衣壮汉双爪又加大了力度,疼得李吉差点昏厥过去。

    “住手!”

    后院传来一声叱呵,李吉抬头望去,只见名为希儿的妙龄少女,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脸上此时已经褪去薄纱。

    她身形苗条,一双眸子犹如两泓清泉水,长相娇美,谈吐文雅,举止落落大方。

    李吉原本认为坑蒙拐骗的人肯定长得不怎么的,可是此刻发现这名姑娘不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算一等一的美人胚子。

    希儿侧耳静听片刻道:“外面不一定是官兵,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白衣老者面露疑惑之色道:“希儿,你又如何得知?”

    “如果是官兵的话,现在早破门而入了,但是他们先行包抄,行动诡秘,看来不想有漏网之鱼,似乎要赶尽杀绝。”

    黑牛有些不相信,道:“你是说这些人不是官兵?”

    希儿点点头道:“对,极有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杀手。”

    闻言,俞老大和黑牛心中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们行走江湖多年,做的都是些不法勾当,自然得罪许多形形**的人,当然也不排除有人花钱雇凶。

    黑牛抄起放在墙角的一根木棍,问道:“俞老大,现在怎么办?”

    俞老大沉吟片刻,道:“既然已被重重包围了,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只能跟他们硬拼了。”

    说话的间隙,从围墙翻身落下十余位黑衣人,面容冷峻,手执刀剑,泛着阵阵寒光,一进屋就围了上来。

    黑衣人冷冷地问道:“哪位是俞老大?”

    俞老大微微一惊,道:“我就是,不知各位找我何事?”

    黑衣人阴森森道:“杀你!”

    说完,便持刀砍来,俞老大迅速闪身避开,躲过致命一刀。

    黑牛见状,急忙来救,只见他抡起胳膊,使出浑身力气,一拳打在黑衣人的脸上,轰得他倒飞数余丈。

    不愧名为黑牛,人如蛮兽,凶狂无比,天生力大无穷,即便没有修炼上乘功法,也能生撕狮虎,远比一般人要强大。

    但是这些黑衣人似乎并不畏惧,几人合围攻了上来,刀光剑影,密布周身,逼得黑牛连连后退。

    希儿忽然出言喊道:“黑牛哥,小心背后。”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有一名黑衣人躲在角落里,手执弓弩,朝着黑牛后背射去。

    弓弩威猛霸道,箭矢的穿透力很强,射出的速度令人躲避不及。

    黑牛听见一声爆鸣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顿时大骇,惊恐之下急忙向后退缩。

    然而心神大乱之下,他的动作反应不可避免地慢了一丝,加上手里的木棍都被削断更是无从招架。

    虽然避免了一箭穿胸的劫难,但宽厚的肩膀还是被凌厉的箭矢透过,殷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顷刻间染红了衣衫。

    “呃……”黑牛的咽喉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死死捂住肩膀被穿透的伤口,但是根本按压不住流溢而出的鲜血,浑身不由自主地抽搐着。

    “黑牛哥……”希儿尖声惊叫着,两条粉色的彩带伴随着一阵疾风向弓弩手身上打去,看似软软的彩带,却如两把锋利的刀一样,颇有斩断一切之势。

    看到彩带向自己打来,弓弩手迅速侧身闪过,可是两条彩带就像是有感应力似的,刚一闪过,彩带却自动转变方向,向脸上打来。

    幸好他反应快,立刻歪了一下头,由于彩带的速度太快,虽然闪过,但是脸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黑衣人见希儿功力不凡,不敢大意,当下凝聚功力,只见绚烂的刀光一闪一闪,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出刀,一个箭步,欺身而上,人还未至,刀光乍现。

    希儿急忙用彩带挡住攻势,然后猛地一个鹞子翻身,一脚踢中他的后脑勺,那如熊一般壮的身躯,顺着劲道,倒飞而出,狠狠地砸在不远处的大门上。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院落犹如地震似的跟着颤抖了一下。

第一百零六章 束手就擒

    希儿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眼角悄悄滑落两行泪水,道:“黑牛哥,你没事吧?”

    黑牛咬着牙齿,故作轻松笑道:“傻丫头,哭什么哭,黑牛哥好的很,没事!”

    说着,勉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将箭矢折断,挥起拳头又将扑面而来的黑衣人击倒。

    李吉见他力大如牛,勇猛无敌,但是不曾学过武技,仅靠蛮力与黑衣人缠斗了一会儿,又加上肩膀箭伤,体力渐渐有些不支。

    俞老大身无半分武功,见黑衣人来势汹汹,早已吓得脸色发白,瑟瑟发抖,正欲往后院躲避。

    李吉叫住他,道:“死老头,你放了我们,我们帮你击退黑衣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觉得如何?”

    俞老大停住脚步回过头,一脸不相信,道:“我凭什么信你?”

    李吉指着黑衣人,正执着火把点燃大院,道:“黑衣人杀人放火,为非作歹,恶事做绝,简直人神共愤!”

    俞老大一见,气急败坏道:“这可是我的家,他们可不能随意把它烧了啊!”

    黑牛见状大怒,扑了过去抢火把,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很快,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整个神庙都陷入一片火海。

    “嗖”的一声脆响,一支锋利的弓箭射穿黑牛的身体,只见他痛苦的挣扎着,嘶声裂肺道:“俞老大,希儿,你们赶紧逃走,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

    说完,便倒在烈火之中。

    “黑牛……”俞老大和希儿齐声喊道,半响之后都没听见任何回应。

    大厅之中只听一阵狰狞的撕裂,接着是一片雄浑的大火噼啪,睁眼一看,四周升起巨大火柱,火柱中间站着许多冷血无情的黑衣人。

    他们都注视着俞老大,那对宛如熔岩的眼睛与他目光相接,透出森冷的杀意。

    这时俞老大浑身颤抖,冷汗直流,这辈子从没这么害怕过……

    俞老大咽了口唾沫,道:“有本事一个个来……”

    黑衣人哪等的一个个上去,刀剑一举,便一齐攻向俞老大。

    电光石火之际,俞老大迅速将李吉和智空和尚身上的绳子砍断,道:“好,我就相信你们一次……”

    智空和尚望了一眼如狼似虎扑面而来的黑衣人,道:“小英雄,他们心狠手辣,来者不善,你可千万小心。”

    李吉笑道:“多谢大和尚关心,惩恶扬善,乃我辈应行之事,强敌当前,又有何惧,岂能做缩头乌龟?”

    说完,两人便欺身到黑衣人跟前,只见智空和尚抡起铁拳,虎虎生威,力道十足,拳风所到之处,便是血肉横飞,哀声遍野。

    李吉更是将近日练习的“独孤神剑”施展出来,腾挪移转中,剑光闪烁,空气中发出“咻咻”破空声。

    黑衣人见李吉手执宝剑,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赤色剑芒,心中皆为一凛,不敢贸然对抗,纷纷闪身避开。

    第一剑落空,斩向青石,一时间石屑横飞,石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李吉微微一愣,暗道:“奇怪,我的剑法又精进了?”

    恍惚出神之际,突然身后一阵破空声将他的思绪拉扯了回来,回头看去,黑衣人的刀已触及他的衣裳。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身上一紧,一条彩带紧紧将他束缚住,带离地面飞舞在空中。

    希儿飞舞着彩带拖着李吉逃离黑衣人的致命一刀。

    智空和尚越打越快,越打越猛,每一拳击出,空气如水波般,震荡不已。

    少林十八罗汉手,天下无双,拳拳到肉,威猛无比,如天神下凡。

    黑衣人被这一幕惊呆,事发突然,被打个措手不及,没多久,他们悉数被打倒在地,个个口吐鲜血,身负重伤,更有实力稍差的几人当场就暴毙而死。

    黑衣人没见过和尚如此神勇,吓得落荒而逃。

    “黑牛……”想到黑牛已被烈火吞噬,俞老大和希儿双双跪在地上,潸然泪下。

    李吉道:“他们到底是谁,为何要杀你们?”

    俞老大摇了摇头,茫然道:“我们也无从得知!”

    李吉面露疑色道:“是否是你的仇家寻门上来?”

    俞老大迟疑了一会儿道:“小兄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承认我是个骗子,但是我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求钱财,用以养家糊口罢了,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至于杀人灭口这么狠?”

    智空和尚挠了挠头道:“那就奇怪了,这帮黑衣人似乎都是冲着俞老大你来的?”

    此时希儿走了过来,对着李吉和智空和尚盈盈一礼,道:“方才多谢两位义士出手相救,不然我和义父都要葬身此处了。”

    两人抱拳回礼道:“姑娘客气了!”

    希儿好像想到什么似的,道:“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以免节外生枝。”

    俞老大望着神庙燃起了熊熊大火,猛然拍了一下大腿,道:“对啊,赶紧走,这帮黑衣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卷土重来的!”

    于是,四人从后院跳墙出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大队人马团团围住。

    这时,缓缓行出三匹铁骑,当先一人是个中年书生,满面笑容,但给人的感觉却异常阴森恐怖。

    后面两骑是两个彪形大汉,满面凶光,身披铠甲,腰挂弯刀。

    中年书生见到四人,立即收敛起笑容,突然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在闹市之中纵火行凶!”

    俞老大见这队人马均是官兵打扮,微微一愣,叫道:“官老爷,冤枉啊,这火不是我们放的,还望明察!”

    中年书生纵马在俞老大身旁转了一圈,突然一脚将他踢倒,道:“你就是俞老大吧?”

    俞老大闻言一怔,回道:“小人正是!”

    中年书生闻言,脸色突变,道:“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两侧就有官兵将俞老大双手双脚牢牢束缚住。

    希儿见俞老大被擒住,急道:“这位官爷面生的很,不知是哪个衙门的?”

    中年书生一见是个身材曼妙的少女横身挡在面前,细细瞧去,只见她长得美丽大方,有秋千之妙,语声又如此动听,不觉神魂飘荡,注目不舍,不禁动了色心,邪笑道:“小美人,我乃骠骑将军王将军门麾下,尔等纵火行凶,现场被抓,铁证如山,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就范吧,或者不如随了我,也免受刀枪之苦了。”

    希儿闻言,羞怒交加,也不说话,手腕一抖,一道急如闪电的彩带飞奔口出恶言的中年书生。

    那中年书生哈哈狂笑,道:“小娘子,现在就送我定情……”

    话未说完,彩带已到身前,那中年书生虽口出狂言,但手底工夫委实不弱,轻轻探手已将彩带抓住,刚要再笑,却见第一条后面又跟了一条彩带,他也不说话,不由一惊冷哼了一声,说道:“来的好。”

    整个身体突然旋飞冲天,如此彪壮身躯,竟捷若飞鹰,彩带贴着鞋底飞过。

    中年书生又徐徐落于马上,拉住手中的彩带紧紧不放,色-眯-眯的看着希儿。

    官兵不由齐声叫好,喊声雷动,中年书生大笑道:“小美人,可还有什么礼物要送于亲哥哥……”

    希儿气得娇脸通红,急道:“无耻下流,我们绝无纵火行凶,官爷心知肚明,你还未勘察现场便知有人纵火行凶,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中年书生闻言,微微一愣,难掩尴尬之色,不禁恼羞成怒道:“混账,尔等贱民,纵火行凶,还敢诬陷本官,简直无法无天,来人啊,统统给我抓了!”

    李吉欺身上前,出言制止道:“官爷,你凭什么断定我们纵火行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官府抓人也要讲究证据的吧?”

    中年书生挥着马鞭,问道:“臭小子,你又是谁?”

    李吉目不转睛盯着他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吉。”

    中年书生轻藐笑道:“无名小卒,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来人,把这小子也给我捆了!”

    智空和尚提着拳头,怒吼一声,震耳欲聋,道:“看谁敢动他!”

    一排官兵手执弓弩,立即对着智空和尚,李吉心里咯噔一声,暗忖:“看这个架势,如果硬拼的话,今天任谁都逃不了。这些官兵显然与刚才那帮黑衣人是一伙的,目标也很明确,或杀或捕俞老大。看来他是卷入了什么是非当中,不然也不会有黑白两道同时出招想要置他于死地。得马上想个法子,把这难缠的局给解了。”

    此时,因为神庙失火,惊动了左邻右舍,街上已经围满了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李吉灵机一动,突然大声喊道:“官爷,此事真与小民无关,你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根无据胡乱抓人,老百姓是不允许的!”

    中年书生目光扫了一遍周边越来越多的百姓,脸色微变,然后低咳一声,暗忖道:“现在俞老大已被擒住,我此时也应立即回府复命,以免夜长梦多,只可惜了这美娇娘……”

    望了一眼身材苗条、玲珑有致的希儿,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依然念念不忘。

    李吉见中年书生果然做贼心虚,于是趁机大喊道:“国法森严,岂容你们胡作非为,欺压百姓,天下人都在看着呢!”

    周边百姓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大队官兵中也有些躁动,中年书生一见情形不对,未免多惹事端,急忙调转马头,道:“回府!”

    临走前死死盯了李吉一眼,道:“把这小子也给我押走审问,我觉得他也有悬疑。”

    智空和尚正欲拦住的时候,李吉悄悄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大和尚,你切莫冲动,这些人跟刚才那些黑衣人明显是一伙的,你和希儿赶紧去找萧将军设法营救!”

    众官兵押着李吉和俞老大,渐渐退去。

第一百零七章 身陷地牢

    李吉和俞老大被押在一辆囚车里,两人对视了一眼,哭笑不得。

    李吉咂了咂嘴,又摇了摇头,像是自嘲一般,道:“死老头,想不到我们从擂台打到囚车里,还真是有缘分啊!”

    俞老大点点头道:“小兄弟,言之有理!就是不知官爷们准备将我们送到何处?”

    李吉淡淡的道:“肯定不是好地方!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到时见机行事吧!”

    俞老大惊讶李吉小小年纪,面对事情,竟然可以如此的淡定,且处事有条理,不禁啧啧称奇道:“小兄弟,没曾想你年少有为,胆识非凡,老夫佩服!”

    李吉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苦笑,道:“死老头,你甜言蜜语,巧舌如簧,靠这张嘴骗了多少人?我李吉初入江湖,菜鸟一枚,天生废材,受尽嘲笑,师门难容,世人看轻,多少人不屑与我为伍,在修灵界中名声算是人尽皆知了!”

    俞老大正色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称,既能称出自己,也能称出别人。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了,虽说不是鼎鼎大名的英雄好汉,多少有些阅历和经验,看人的眼光绝对错不了,若是仅以外表和名声去断定一个人的优劣好坏,岂非大错特错?”

    李吉拍了拍俞老大的肩膀,笑道:“无风不起浪,若是一个人天赋异禀、尊师重教,少惹些祸端,又岂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呢?”

    俞老大道:“哪个背后无人说呢?谁就能证明那些受人称赞的人就一定是表里如一的呢?这个世上的伪君子很多,我始终觉得小兄弟是个坦率而直爽的人,之所以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一定是被人误解了。”

    李吉微微一愣道:“你这般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虽然受之有愧,但是听来特别亲切顺耳,我亦有自知之明,如像你说的这般好,又岂会身陷囹圄呢?”

    俞老大闻言,脸色有些羞愧,道:“都是老夫连累了小兄弟!”

    大队人马来到阳羡县府,只见高墙朱门,几进的宅子装饰考究,一派豪绅大宅的气派。

    门顶屋檐下的红木匾额写着“阳羡府”三个金漆大字,门前蹲着一对石狮子,形态威武。

    中年书生从马背上跃了下来,道:“天色已晚,先将他们关进地牢,容我禀明县令大人,明日升堂再结案。”

    “是,大人。”

    于是,李吉和俞老大被中年书生及一群官兵五花大绑的押到地牢。

    地牢本就是关押、杀戮之所,此时已是深夜,更显阴森,只见四周漆黑无比,风过空窗闻悲啼,血未干兮魂未去。

    看那青花杯底,犹有彼时索命酒,铁栏栅上,仍挂往昔扼颈绸,人尽道这地牢凶煞莫相近,有谁知那厉鬼冤魂缘何不甘休?

    李吉站在这重重地牢门前,只觉得这牢中隐有哭泣,地上散落着茶壶茶杯,皆被灰尘掩盖,犹有血迹斑斑,铁栏栅垂下之白绫并无人悬挂其上,却时时紧绷,如有人吊死一般。

    整个地牢阴风惨惨,鬼泣声声,怨念冲天。

    此时牢中几名狱卒早已睡去,鼾声盈耳,酒味、血腥味混作一团,让人闻之欲呕。

    中年书生见状,勃然大怒道:“混账东西!你们干什么吃的,牢狱当值,饮酒作乐,玩忽职守,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将狱卒们一下子震得纷纷摔倒在地上,他们揉了揉醉眼惺忪的双眼,看清来人,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无色。

    狱卒们吓得肝胆皆裂,纷纷跪倒在地,其中一人颤声道:“不知蒋总捕头大驾光临,未能远迎,小人该死……”

    “啪”的一声脆响,说话的那名狱卒被蒋总捕头扇了一巴掌:“如有下次,定不轻饶了你们!这两个是杀人重犯,凶残无比,你们要好生看管,如有闪失,唯你们是问!”

    说完,蒋总捕头将李吉和俞老大交给狱卒,并留下几名官兵加强戒备,然后转身离去。

    李吉见这名中年书生武艺高强,做事雷厉风行,颇有一番手段,可惜心术不正,不然可堪大任。

    李吉和俞老大被押进一间大牢房,铁栏栅门砰然关闭,李吉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来,轻叹一声,旁若无人地走进阴森的牢房,依靠墙壁缓缓卧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俞老大见他半响没吭一声,不禁纳闷道:“小兄弟,在此等环境下也能睡得着?”

    李吉淡淡道:“这个地方反而更安静,我已是几日不曾睡过安稳觉了,何不如趁此良机好好歇息一下,明日才有精力应付。”

    正说话间,只见偌大的牢房四周,零零落落坐着十几名凶悍暴虐的死囚。

    死囚见李吉和俞老大如此目中无人,相互对视一眼,就纷纷站起并围过来。

    数百年的规矩约定俗成,任你是天王老子,进了天牢都要先挨一顿死揍杀杀威风。

    围逼上来的死囚们刚要动手,李吉突然睁开眼睛,双目如电扫过这帮死囚的脸。

    死囚们无处发泄的狂躁暴戾便如被戳碎的气球,体内的胆魄一下子散个精光,迟疑了一下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李吉冷哼一声,重新闭上眼睛。牢房里,马上陷入一种令人无所适从的寂静。

    俞老大悄悄竖起大拇指,轻声道:“想这地牢死囚个个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竟然被你不发一声的震住了。小兄弟,真乃英雄豪杰!”

    李吉闭着眼睛依旧不言语,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在血枫林那无边恐怖的地牢,此时所处之地牢简直是天堂。再说,这些死囚大部分是乡下土包子,只有蛮力,不会什么武功,即使打起来,解决他们游刃有余。

    心中不畏惧,方能有足够的气场。

    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李吉突然开口问道:“我说老头,你跟阳羡县令有仇吗?”

    俞老大微微一愣,道:“我与县令大人素未谋面,绝无瓜葛,更别说有仇。”

    “那就奇怪了,他为何将我们关在此处?”

    俞老大耸了耸肩,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清楚。

    不一会儿,牢门外锁链响了一下,有狱卒带着一个人站在牢廊处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李吉极目张望,见到那模糊的身影有些熟悉,但是又看不清是谁?

    还好他的听觉已然超凡入圣,听到两人压着嗓子在轻轻交谈着。

    “你看好了,那个老头子是主凶,年轻人则是帮凶,罪名是杀人放火,明日升堂的时候,你就一口咬定,一切皆为亲眼所见,明白么?”

    “官爷,小的明白,明白,只是这……”

    “哦,放心,该给你一分钱都不会少!”

    “嘿嘿,多谢官爷!”

    只见那个身影弓着身子频频点头,然后随着狱卒离去。

    “县令今晚恐怕在忙着串口供,看来明天公堂之上定是精彩异常了。”李吉盯着牢房的黑暗顶部,嘲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当今天下,官场黑暗,民不聊生,牢狱之中,屈打成招,多有枉死,特别是地方父母官,更是执掌一方生杀予夺大权,身系地方百姓重托,一言一行、一语一策,均能掌握地方经济之盛衰,决定万民之祸福。”

    俞老大不明李吉所言何意,以为他只是乱发感慨而已,于是劝道:“小兄弟,也别气馁!天下乌鸦一般黑,哪个当官的真心为百姓办过实事,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凡是当官的在任上吃、喝、捞都来不及,哪有空闲管百姓死活。”

    李吉默不作声,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黑暗让他闭嘴,而是希望有光明来指引,成为前路的灯塔。

    李吉摇了摇头,挥去纷杂的思绪,然后靠着墙壁缓缓入睡。

    次日醒来,李吉便觉得精神饱满,体力充沛,李吉暗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失必有得。在牢房住了一晚,竟然是几日来睡得最香、最踏实的一次。!”

    李吉见到俞老大,微微一怔:“老头,你也醒了?”

    俞老大瞪着一双熊猫眼,道:“还亏你睡得着,我昨夜压根就没睡。”

    李吉奇道:“为何?”

    俞老大伸手指着零星散落在周边的死囚们,个个怒目瞪着他们俩,道:“他们这样瞪着,老夫哪里睡得安稳!”

    不一会儿,狱卒和官兵便押着他们到县府公堂上。

    只见阳羡府衙门口早已围满了人,李吉和俞老大在衙役的押解下,缓缓步入公堂。

    远远便见那公堂之上明镜高悬,两边各一列皂衣衙役,手握杀威棒,森然而立。

    李吉记得第一次走进这般威严肃穆的地方还是在安吉县府,那一次是和父亲李元一起去的,也是最后一次去。

    想到这,李吉心里突然有股莫名的伤感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公堂之上,两侧的衙役敲着棍子喊威武,棍子的敲击声很有节奏,令人有种紧迫感。

    县官上堂,不能像是市井赶集那般随意喧哗,自当肃静以待,以表尊重。

    这时,堂外围观的百姓一声惊呼,只见身着官服的县令,在师爷的陪同下走上公堂。

第一百零章 对薄公堂

    他一身公服,头发斑白,神色肃穆,眼睛微微眯起,寒芒暗涌,端坐在明镜之下。

    李吉正要说话,却听县令手里惊堂木一响,喝威声顿时响起。

    “好大的官威!”李吉赶紧收了话头,示意俞老大看向场中。

    县令神色威严,喝问道:“堂下所跪可是俞宝庆、李吉二人?”

    听到俞宝庆这个名字,李吉心头一动,低声问道:“老头,俞宝庆是你?”

    不知是回答他李吉还是回答县令,只见俞宝庆低头颤声道:“草民正是俞宝庆。”

    李吉忽然想起俞尼子交代之事,原来苦苦要寻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禁莫名地有些唏嘘不已。

    县令拍着惊堂木,大喝一声道:“大胆刁民,昨夜放火行凶,该当何罪?”

    俞宝庆被县令的威严吓得双腿直哆嗦,道:“草民冤枉啊!”

    “冤枉?尔等当场被抓,铁证如山,还敢狡辩吗?”

    俞宝庆被吓得有些慌乱,顿时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答,李吉见之,急忙向着县令反问道:“大人,仅凭我们出现在现场,就断定是凶手的话,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县令怒喝道:“小子休得猖狂,本官敢抓你们,绝非捕风捉影,必然人证物证齐全。来人啊!将物证呈上公堂。”

    只见书生打扮的蒋总捕头出现在众人视野,堂外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大名鼎鼎的‘冷面书生’蒋总捕头亲手追捕的凶手,定然错不了!”

    “冷面书生”蒋平手托一个木漆匣子,缓缓入堂,躬身禀报道:“大人,这便是昨夜在现场找到的物证!”

    说完,他将木漆匣子打开,只见是一根被削断的木棍,上面还带有血迹。

    李吉见这根木棍乃昨夜黑牛在神庙使用的利器,还曾用其将自己和智空和尚打晕过,后与黑衣人厮杀之时被砍断,想不到被这个破书生给捡了回来。

    俞宝庆一见此棍,睹物思人,老泪纵横道:“大人,草民实在冤枉啊!昨夜确实有一伙黑衣人入室纵火行凶,黑牛被残害致死,我等迫不得已,只得还手自卫,望大人明察啊!”

    县令怒道:“大胆刁民,昨夜神庙失火,幸好府衙处置及时,火势未殃及周边,尔等为图谋钱财,纵火行凶,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还不从实招来。”

    李吉见县令昏庸无能,咄咄逼人,抱拳禀道:“大人,草民与俞宝庆素未谋面,仅是萍水相逢,适逢昨夜也在神庙,亲眼目睹黑衣人行凶在先,纵火在后。我可为俞宝庆的清白作证,他绝对没有犯下任何不法罪行。”

    俞宝庆激动得频频点头:“对,对……”又对着李吉点头抱拳一礼,感谢之意尽在不言中。

    县令显然已经被激怒了,他怒眼圆睁,仿佛想要一口将李吉和俞宝庆吞了,而在一旁的师爷也是气得胡子直颤抖,师爷挥着折扇,使个眼色道:“看来你们不到黄河心不死,来人啊,传人证。”

    李吉脑子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暗暗讶异:“县衙连人证物证都准备得如此充分,看来今日不坐实罪名誓不罢休了。但是俞老大与他从未谋面,又无瓜葛,怎会如此要置之死地而后快呢?这里面难道还牵扯到其他人?”

    他赶紧摇摇头,挥去这些奇怪的思绪。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黑面少年,随着两名狱卒走了进来,跪在地上磕头问安。

    李吉一见此人,年纪在十五六岁,身材矮小,獐头鼠目,眼神游离不定,竟然是数月前在“春满楼”附近混迹的市井无赖黄二狗。

    李吉依稀记得,为了要回母亲的钱包,他孤身闯贼窝,拳打黄二狗,最终把钱包夺回来,想不到在公堂碰见他,真是冤家路窄!

    黄二狗猛然见到李吉,也一下子认出他来,脸上亦是布满诧异之色,听见县令问话,他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颤声道:“草民黄二狗,拜见青天大老爷……”

    县令温颜道:“本官问话,你要如实回答,若是有半句虚言,本官就将你下到大牢。说,昨夜你在哪里?”

    黄二狗闻言,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道:“草、草民,昨夜在神庙附近……”

    县令捋着长须道:“不必惊慌,你将昨夜所见,如实禀告,如若属实,自是立功,必有重赏。”

    “是,草民昨夜在神庙附近溜达之时,见有一僧一俗在后追着俞老大等人,最后都进了神庙,许久没动静。我觉得纳闷,就凑到门缝一瞧,见到里面厮杀了起来,后来就着火了。”

    县令又问:“你可认得他们二人?”

    黄二狗微微抬起头来,看向李吉和俞宝庆,然后低头道:“嘿嘿,认得,俞老大也算是本地道上臭名昭著的人物了,在下看的一清二楚,正是他在神庙内动手杀人,然后这小、小哥在一旁协助!”

    俞宝庆道:“冤枉啊!我等是被黑衣人追杀,迫不得已自卫还手,并非故意杀人。”

    黄二狗一口咬定道:“草民句句属实,请青天大老爷明断!”

    县令等他这句话显然等了许久,开口的时候有些迫不及待,他将惊木堂一拍,怒道:“大胆,人证物证俱在,如何抵赖?毋需再狡辩,杀人放火,十恶不赦,按律当斩!来人,暂将纵火杀人案主犯俞宝庆、从犯李吉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此时,公堂走进了一名狱卒,禀道:“大人,京畿禁卫队参军萧衍将军登门求见。”

    闻言,县令面露惊讶之色,半信半疑道:“哦,此时萧将军怎会来此处?快快有请。”

    自七夕皇宫山海雅集之后,萧衍夺得魁星之名,短短一两日之间便传遍京都,又加上是萧氏皇族旁支,深得皇上信任,以至于京都一夜之间突然兴起了萧体诗词潮流,上至文武百官,后宫嫔妃,下至文人雅士,无不趋之若鹜,更有达官贵者甚至坦言愿用珍奇异宝、绝世神兵换取其诗集雅赋!

    李吉闻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暗忖道:“此案件存在诸多漏洞,县令不去考究这些细节问题,而是一上堂就断案,显然急于将俞老大与自己定罪!”

    “王旦大人,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只见萧衍一身戎装,腰悬利剑,神态威严,大步跨来,身后跟着智空和尚、希儿和一名小书童。

    县令王旦立即起身拱手道:“萧将军,久仰久仰,今日光临寒舍,使下官蓬壁生辉啊,快快请坐!”

    萧衍抱拳道:“那里那里,王兄过奖了,小弟贸然来访,失敬之处还请多多担待。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小弟来此有一事相求。”

    “哦,不知萧将军所为何事,但说无妨,王某一定尽绵薄之力。”

    “多谢王兄,如能帮忙,小弟感激泣零,兄弟之情此生没齿难忘,他日定当厚报。”说完,萧衍向着县令王旦恭敬地行了一礼。

    “萧将军严重了,下官何德何能,敢受此大礼,不知将军有何见教,下官洗耳恭听。”

    “事情是这样的,昨夜我麾下密探到贵地办事,不料在神庙遭遇不明黑衣人袭击,神庙失火,人也失踪了。今早我才得知人在贵府做客,是以连夜从京都策马赶来。”

    王旦皱着眉头道:“哦,竟有此等之事,下官并不知情,请问将军所指何人?”

    萧衍道:“便是这公堂之上的俞宝庆与李吉二人。”

    王旦瞪大眼睛道:“什么?萧将军要找的人是他们?昨夜本地神庙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纵火行凶案,犯人已被当场擒拿,而且人证物证俱在,如今正在审判定罪呢!”

    萧衍动容道:“定什么罪?”

    王旦道:“依据大齐国法,乃定为故意杀人纵火罪,按律当斩。”

    萧衍道:“不过话说回来,本县出了人命案,县令大人当然要秉公处理。但如果这些人命的身份是北魏密探呢?不仅杀之不犯法,反而有功。”

    王旦闻言大惊失色道:“依萧将军所言这些尸体是北魏密探的?可有证据?”

    萧衍道:“你既然有人证物证,本将军岂能空口无凭,我也带了人证过来,刚好与你所言有些出入。智空、希儿,你们且细细说说昨夜所发生之事。”

    智空和希儿站了出来,向王县令行礼,然后二人陆陆续续将昨晚发生之事如实禀告。

    萧衍淡笑一声道:“大人,你觉得如何呢?”

    王县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紧张道:“萧将军,这……”

    萧将军挥了挥手,示意王县令近身,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与他看。

    王县令拆开书信匆匆一瞥,脸色忽然大变,颤声道:“此事竟然惊动皇宫大内?”

    “王大人,你就看着办吧!”

    王县令紧皱着眉头,身体轻轻颤抖,额头豆大的汗珠渗出,他却抬不起手来擦拭,低声道:“萧将军,实不相瞒,下官也是接到举报,说他们在神庙纵火行凶,此事下官实在不知内情啊!若非萧将军及时赶到,下官险些误判,真是万死难辞其咎,望将军海涵。”

    “那依王大人的意思……”

    “一切全凭将军做主,堂下之人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本府应当嘉奖,应当嘉奖!”

    “多谢王大人相助,今日烦扰,小弟不甚惶恐,还请见谅,就此话别,改日再登门拜访。”

    “萧将军说哪里话,些许小事而已,若非将军赐教,下官犹自蒙在鼓里,险些酿成大错,上对不起皇恩浩荡,下对不起黎民殷切,有失国体,笑诸夷狄,我等为千古罪也。”

    萧衍何等聪明,知道王旦担心他将此事参奏圣上,断送官途,于是爽朗一笑道:“王大人,放心,此间事此间了,纯属误会而已。再会,请留步。”

    王旦听萧衍所言,方才略微宽心,急忙小心陪笑着送他步出公堂。

    智空和尚和希儿立即为李吉和俞宝庆松绑,跟在萧衍身后的小书童突然回头朝着李吉打了个诡异的眼色。

    李吉一愣,这不是武康公主吗?

第一百零九章 劳师动众

    李吉步出府衙,碰巧见到黄二狗,道:“你还记得我吗?”

    黄二狗闻言微微一愣,赶紧走到跟前,舔着脸笑道:“许久不见,原来是李兄弟啊!”

    李吉见他滑不溜秋,装腔作势,与当初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无异,不禁有些气恼,道:“你何时沦落到连昧着良心的钱都要赚?”

    黄二狗皱着眉头,道:“兄弟,实在……对不住,我这不也是听你的建议,改行了嘛!”

    李吉正色道:“当初我便与你说要走正道,莫走歪路,也希望你以后能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想不到的是,你如今变本加厉,自甘堕落,为衙门当爪牙, 作鹰犬,手上沾满了肮脏与龌龊!”

    黄二狗低声笑道:“兄弟,我早就说过,你我遭遇截然不同,只不过活法不一样而已,人各有志,岂能强求!”

    李吉见说不过他,只得失望的摇了摇头道:“若你固执己见,越走越偏,他日再次相遇,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黄二狗闻言,眼神闪过一丝慌张之色,此时,“冷面书生”蒋平走了过来,招手怒斥道:“二狗崽,还在磨蹭什么,有事找你!”

    黄二狗立马点头哈腰道:“是,蒋总捕头。”

    他瞬间一溜烟不见了,李吉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隐隐感觉到:“与黄二狗虽然年纪相仿,但是在许多想法上却截然不同,以前总以为他为生活所迫,成为市井流氓、小偷混混,或许有希望能够走回正道。想不到他本性难改,最终还是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如果没有人拉他一把的话,恐怕将越陷越深。”

    “小兄弟,在想什么呢?”俞宝庆见李吉站着怔怔出神,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没什么……”李吉立即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收了回来,嘴上应着,然后快步跟上王县令、萧衍等人。

    阳羡府衙门口备有多辆马车,黑压压的锦衣人里三层外三层将整座府衙包围住,那些围观的平民百姓早已不见踪影,估计是被这些阵势吓跑了。

    李吉暗暗心惊,抬头望去,只见萧将军的十三玄甲骑僧赫然在其中,后面还有上百名刀剑出鞘的锦衣人,神情肃然,如临大敌。

    此时,见众人步行而出,脸色略微缓和下来,便刀剑入鞘,纷纷让出道来,看来在此已经等候多时。

    俞宝庆见到门口整装待发的人马,吓得不轻,面无血色,六神无主,但毕竟久历江湖,经验老辣,也非省油的灯,马上将惊慌失措的心情平缓下来,暗道:“萧将军果然非同凡响,气势磅礴,此番来府衙竟然摆这么大的阵势,毫不逊色皇亲贵胄出行。”

    萧衍向着王县令抱拳道:“王兄,多有打搅,就此别过。”

    王县令见小小府衙被重重铁骑包围,不禁冷汗直冒,暗道:“想不到这两名人犯竟然令萧衍如此劳师动众,看来其中必有原因。虽然不知缘由,但是幸好没将他们斩立决,否则今天这个县令也算是当到头了。”

    于是接着萧衍的话,结结巴巴道:“萧……将军,请慢、慢走!”

    说完,在师爷等人的搀扶下,踉跄避入府衙,关紧大门,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萧衍跨上骏马,向着李吉、俞宝庆、希儿抱拳道:“萧某的营地离此地并不远,三位如不嫌弃的话,今晚便由萧某做东,到军营中小聚如何,也为各位压压惊。”

    俞宝庆闻言一愣,连连摆手道:“哪里敢劳烦将军,今日若非将军施以援手,俞某早已人头落地。在此谢过将军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说完,俞宝庆领着希儿跪在萧衍面前,李吉见状,也急忙跟着跪下,道:“今日多亏萧将军搭救,李吉没齿难忘,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任凭差遣,必然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衍下马扶起三人,温颜道:“三位无须客气,萧某何德何能,能受此大礼!昨夜接到智空的百里加急快信,告知两位身陷大牢,恐有性命之虞。是以连夜从皇宫策马奔袭,幸好及时赶至。俗话说,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匡扶正义铲除邪恶本是我辈应做之事,更何况我与李小英雄虽仅有数面之缘,交情不深,但是彼此意气相投一见如故。小英雄有难,萧某自当义不容辞。

    又因萧某乃皇上钦点京畿禁卫军参军,本有职责襄助天下兵马守疆卫土,更兼督促巡察京都各级官员弄权舞弊之责。阳羡县令昏聩无能,不问青红皂白,胡乱判案,险误大事,萧某未能及时予以惩治,有失察之嫌,为之汗颜,愧对皇恩盛宠,愧对天下黎民百姓。

    回营之后,萧某自当修书一封,将来龙去脉禀明陛下裁决。”

    萧衍句句皆发自肺腑之言,一席话令人闻之动容。

    李吉被萧衍的博大胸怀与英雄气概所折服,热血为之沸腾,道:“萧将军以人为本,心怀天下,一身正气,铮铮铁骨,有谦谦君子风度,乃盖世英雄,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想必将军连夜赶来,不曾歇息,还请多多保重身体。”

    萧衍仰天一笑道:“我等常年征战沙场,爬山涉水,餐风露饮,习以为常,即使三天三夜不合眼也无妨。反倒是两位,身陷大牢,定是一夜无眠,煎熬至极,此去军营尚有些路程,大家可在马车上稍作歇息。”

    闻言,俞宝庆心里暗道:“真是出门遇贵人,万事皆顺利,不仅避免了牢狱之灾,杀身之祸,还能随将军去军营美美地享受一顿丰盛的大餐,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于是脸上笑开了花,拉着希儿准备登上马车之时,突然一名锦衣人拦住了他:“此辆马车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请移步到后面马车!”

    萧衍脸色突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引着俞宝庆、希儿到后面马车,道:“萧某的马车在后面,请诸位随我来!”

    俞宝庆闻言,受宠若惊,一生之中从未坐过如此豪华的车辆,更何况是坐将军的马车,简直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

    俞宝庆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响亮,众人皆不明白他此番举动意欲何为,他却独自笑道:“老夫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李吉正要趋步上前,被人叫住,定睛一看,说话之人正是那名锦衣人,笑道:“原来是宫廷侍卫田安启,今日如此打扮,一表人才,颇有气度,险些没认出来。”

    话说着,扫了周边密密麻麻的锦衣人,心里暗暗纳闷道:“这些锦衣人个个神色严肃,剑拔弩张,大为警惕,目光敏锐的观察四周,绝对是皇宫一等一的高手。武康公主微服出宫,宫廷侍卫的职责重大,如有闪失,谁都担不了责任。”

    田安启对着李吉冷冷道:“我们又见面了。”

    李吉苦笑道:“你还真是瘟神,皇宫能碰到你,宫外也能遇见你,走到哪碰到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影子。”

    田安启嘴角浮现一抹微笑,道:“李兄弟,我们这叫缘分。主子交代了,请移步到马车内叙叙旧。”

    李吉一听恍然大悟,此车原来是武康公主所乘,难怪不容俞老大靠近,于是头皮一阵发麻,心里不禁叫苦不迭:“前日悄悄出宫,凭着她的性子,定然恼羞成怒,再次落在她手里,不知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李吉于是皱着眉头掀开车帘,只见武康公主端坐于车内,神情严肃,但她仍然是一身书童打扮,俊俏可爱,又有些滑稽。

    李吉忍俊不禁道:“公主,你今日这身打扮也太出人意料了……”

    武康公主嗔怒道:“见到本公主,竟然不下跪,还出言不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该当何罪?”

    李吉听闻此言,不慌不忙道:“公主,大齐乃礼仪之邦,如是朝堂之上,公主正装礼仪天下,按礼制我应当跪拜,规规矩矩行礼。但是今日公主以书童身份出现在此处,定是掩人耳目,如我三叩九拜,大声喧哗,不免行踪败露,岂不坏了大事。况且在马车之上,空间狭小,行礼有诸多不便!公主乃大齐皇帝掌上明珠,心胸宽广,自然不会计较草民的失礼。”

    李吉巧舌如簧,武康公主无话可说,脸上却多了几份怒意,道:“臭小子,你不告而别,太不讲道义了吧!”

    “那夜临时有要事,急急忙忙出宫,公主又侍奉陛下左右,所以没能与公主道别,但是我有留了字条给您……”

    武康公主不等他说完,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道:“临时有急事?听说一入阳羡便看中如花似玉的姑娘,跑去打擂招亲。年纪小小,色心倒不小啊!活该被关在大牢里,早知不来救你了。”

    李吉闻言,一脸尴尬,道:“公主,此事一言难尽啊!在下是阴差阳错的去打擂,鬼使神差的进了神庙,还险些被烧死,后来又莫名其妙的被关在牢房里,吃了官司……”

    武康公主打断他道:“要不是本公主和萧将军及时设法救你,你早已人头落地了。”

    李吉闻言,心中不由一阵感动,暗道:“公主乃金枝玉叶,自是尊贵无比,连夜赶来相救,实属难能可贵!”

    于是连忙起身,真诚地道:“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武康公主连连摆摆手,道:“嗯,不用谢我,我救你是因为你还欠我一个诺言,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死。”

    李吉拱手道:“不知公主此次出宫,是否有其他事?”

    武康公主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不安的情绪,眼睛微微泛红,道:“你还问,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李吉没听明白武康公主话中之意,见她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当下也不便追问。

第一百一十章 醉仙楼

    大约走了一顿饭的功夫,马车便倏然停了下来。

    李吉正觉得疑虑的时候,只听见萧衍已在武康公主的马车外低声道:“公主,微臣刚刚接到王大将军飞鸽传书,说今晚在阳羡‘醉仙楼’设宴摆席,广邀天下英雄,共襄盛举。亦有请帖邀臣,特来禀报,不知公主如何看待?”

    武康公主奇道:“是王敬则吗?”

    萧衍道:“正是!”

    武康公主道:“他颇得父皇信任,位高权重,官居骠骑将军,执掌天下兵马大权,智勇双全,是朝廷中的第一位能人。本公主还听说他志向高远,不甘淡泊名利,闲时好聚天下各路英雄豪杰,有违礼制,群臣弹劾,父皇每每按下不表。此时设宴款待,不知意欲何为?萧将军,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萧衍点点头答道:“如今天下各路诸侯,皆拥兵自重,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对地方百姓更是盘剥压榨,滥征苛捐杂税,**透顶,底层百姓的境况可谓民不聊生,随时有揭竿而起之虞。如今外有北魏强兵犯境,内有各路豪杰如猛虎争斗,人心不安,天下承变,大齐政权虽有陛下与忠直之士苦苦支撑,却早已不被各路诸侯所重。地方群雄各自为政,必将为天下大乱埋下祸根,事关大齐国运,应当加以重视!”

    武康公主叹息一声道:“萧将军所言极是,常言道,久握生杀大权,必生掌控天下之心。群雄割据,天下荒乱,百姓饿死,手控上流,拥兵自重,实乃朝廷心腹大患。如今列强环伺,灭我大齐之心不死,想在天下之争中赢得一席之地,理当变法,强兵重战。内患甚于外患,攘外必先安内,那就去瞧瞧王将军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况且萧将军有拜帖邀请,如不去未免失礼于人。本公主的身份仍然不宜声张,还是以随身书童身份便宜从事吧!”

    萧衍恭声退去道:“谨遵公主口谕。”

    李吉听见萧衍与武康公主的对话,心中一震,暗忖道:“武康公主虽然刁蛮任性,但是常年侍奉皇帝左右,耳濡目染,权谋手腕,不逊官场老手。王敬则大权在握,长期盘踞一方,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尾大不掉,迟早成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是,想撼动他的根基何其难!而且朝廷之中多有他暗中部署的眼线,远的不说,俞尼子也是他送进皇宫的幕后主谋。正好,借此机会也跟着去见一面,岂不妙哉!”

    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便缓缓慢了下来。

    李吉掀起车帘,天色微暗,放眼望去,只见醉仙楼位于阳羡最繁华的西街正中,从街头一路望去,店铺林立,人头攒动,目光流动间,突见一座高楼矗立。

    楼高十五丈,分三层,有五角,每个角尖都挂着一个大红灯笼,荧光流彩。

    楼顶是绿色琉璃瓦镶边,楼身由米黄色的砖和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上面竟还雕有细致的图案。

    远看醉香楼,似巨人矗立在屋檐楼宇之中,分外显眼。

    靠近前去,方觉得气势雄伟,极尽奢华。

    醉仙楼共有三层,顶楼视野开阔,全城一览无遗,无疑是给最尊贵的宾客欢饮畅谈之所,在这坐着的人往往都是一掷千金豪门贵公子。

    醉仙楼是阳羡最负盛名、最豪华的酒楼,肯定不是普通平民能享受得起的,但是每天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

    然而,今天好似有点例外,整栋楼是一个人都没有。

    一阵喧哗声起,醉香楼门口走来三人,一看便知是商贾之人,大肚便便,穿金戴银。

    领头的一个人更是肥头大耳,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只剩一条缝,肚子上的肉晃晃荡荡,旁人见了,都生怕那坨肉要晃荡在地上。

    为首的胖子富商扫了一眼,眉头微皱,嚷叫着:“醉仙楼今天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候,肃立在酒楼门口的两个下人迎了过来道:“三位客官,请回吧,今天醉仙楼不接待外客。”

    “什么?今天不待客?为啥?”

    “没,没为什么,真是对不住了,还请各位改日再来。”

    “你们欺负人是不,难道瞧爷们身上没钱是吗?告诉你们,爷们身上就不缺钱,真是岂有此理!”领头的胖子富商颇为气恼,仗着几分酒意,推搡着想硬闯进去。

    突然,随即一道白光亮起,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名军官,齐刷刷亮起刀剑,横在那三名富商面前:“再往前一步,便叫尔等人头落地!”

    三人见状,吓得酒意全无,抱头鼠窜,溜之大吉。

    为首的军官径直来到萧衍铁骑前,道:“萧将军,王大将军已在顶楼恭候多时,各位请。”

    于是,在这名军官的引领下,萧衍、李吉、俞宝庆、希儿、武康公主、田安启、智空等人进了醉仙楼,其余人等均在醉仙楼四处暗中设防布哨。

    一行人来到顶楼,只见座席上坐满了形形**之人,有当朝各级文武官员、文人士子、江湖各派英雄好汉,大约百余人,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萧衍刚一上楼,便见满脸络腮胡子的骠骑将军王敬则端坐于席前,爽朗一笑,隔空抱拳道:“萧兄弟,别来无恙啊!”

    萧衍亦抱拳行礼道:“末将萧衍参见王大将军!”

    王敬则倏然站起,托住萧衍双腕道:“萧兄弟,何须客气。你乃京畿禁卫军参将,直接归陛下指挥,是陛下的股肱之臣,深得器重。今晚你能来,实在是老夫莫大的荣幸啊!”

    萧衍道:“末将斗胆,带了些江湖上的朋友赴宴,望王将军莫要见怪。”

    王敬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萧兄弟的朋友,便是我王敬则的朋友,况且今日乃天下英雄会,天下人有识之士皆可参与,请各位随意,毋需客气!”

    众人一落座,这时,只见一团烟花从醉仙楼上空绽放,顿时满堂喝彩,英雄宴会已然开始。

    王敬则站了起来,举着杯子道:“天下英雄,云集于此,王某不才,承蒙各位厚爱,特在此地略备酒席,粗茶淡饭,安席不恭,设宴不正,有诸多不周全之处,还请大家原谅,希望大家以此为契机,共议风云诀重现江湖之事……”

    李吉听到此处,猛然一惊,暗忖道:“王敬则在此大张旗鼓举办英雄会,原来目的在风云诀。难道我身怀一卷风云诀被他知晓了?”

    想着,看了一圈四周,但见刀剑晃眼,有些森然,心中不由一阵害怕,也没心思听王敬则后面讲些什么。

    俞宝庆悄悄用手肘顶了李吉一下,道:“小兄弟,开始动筷子了,你傻愣着干啥?”

    闻言,李吉方将一丝不安的情绪收回,舔了舔舌头暗道:“不管如何,暂且静观其变吧!”

    俞宝庆根本就没理会王敬则所言以及众人异样的眼光,他早已饥肠辘辘,况且未曾见过如此丰盛的美食,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早已狼吞虎咽起来了。

    一阵阵悠扬的乐曲在大厅绕梁三匝,十数名盛装的楼兰歌女如众星拱月一般地烘托着一名领舞的异族美女!

    但见那领舞者腰肢柔似水,眼眸亮如星,长长的水袖飘舞间,有如天女下凡般动人心魄,人美舞更美!

    而那吵杂的宾客们,也都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名身着宝蓝色纱衣的女子款步而来,长发低垂,轻理衣带,优雅坐于琴前。

    蓝纱女子朱唇轻启,皓齿微露,含笑开口对着醉仙楼中的宾客说着。

    “冬梅今日为各位奏的曲子是前不久在秦淮河畔偶然听人吟起的,名为‘阊阖篇’,各位,冬梅献丑了。”

    言罢,只见她如葱般的十指抚上琴弦,弦中宫商错落有致,嘈嘈切切,凄凄婉婉,一个个音符如玉珠滚落玉盘般盈满整个烟雨楼。

    她缓歌清唱,抑抑扬扬,恍若隔世,生生令满楼权贵以及江湖各派人物全都看得如痴如醉。

    宴至人生鼎沸,此时乐点忽如雨声,舞女们的舞步也随之急促,袖风甚至带动了香炉青烟,尚未来得及升腾,便立刻被吹散无踪。

    再起擂鼓乐声,领舞舞女抬腿旋动,裙摆如花般随她笔直双腿绽放,看得人目眩神迷。

    李吉暗道:“萧将军在皇宫挥毫而就的‘阊阖篇’,气势磅礴,志向高远,又兼文采飞扬,辞藻华丽,经此等绝世歌女弹奏,果然有异曲同工之妙,扣人心弦。天上人间,最繁华莫过于此,四处皆粉饰着盛世太平。多少权贵把酒言欢,灯红酒绿,脱帽醉青楼,可怜外面黎民百姓饥寒交迫,路有冻死骨,不禁令人唏嘘。”

    酒至半酣,有一位样貌相当俊俏的年轻人提议道:“王将军,今天如此雅兴,何不舞剑助兴,左子青愿献丑。”

    王敬则鼓掌笑道:“左子青乃华夏王萧王爷门下高徒,尽得‘疾风剑法’真传,年少有为,剑术精湛。自投入王某麾下之后,尚未得见此剑法,今倘若观之,实乃三生有幸。”

    只见左子青立于大厅正中,向众人施了一礼,然后舞着手中利剑,剑若霜雪,周身银辉,长剑如芒,气贯长虹。

    虽然剑气凌厉,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绕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足不沾尘,轻若游云,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

    李吉见这名俊俏年轻人所舞之剑,犹如跳舞,虽然身形优雅,却有失阳刚之气,与华夏王萧锋那晚在皇宫所演练相去甚远,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他随即知道失态,忙伸手捂住了口。

    左子青突然眼光一转,瞧向李吉所坐这一桌,说道:“小兄弟,在下刚才所练‘疾风剑法’,这位小兄弟似乎颇不以为然,便请下场指点一二如何?萧将军乃盖世奇才,强将手下无弱兵,料想你的剑术定是极为高超。”

第一百一十一章 英雄大会

    萧衍急忙站起,道:“左兄弟,言重了,这位小兄弟乃萧某江湖上的朋友,并非麾下将士。日前结伴前来阳羡赴宴游玩,实在不宜大动干戈。”

    左子青淡然一笑,对着萧衍道:“萧将军,一人舞剑,何其孤单寂寞,左某不才,不如与萧将军比试一番如何?”

    萧衍干咳了一声浅笑道:“左兄弟乃萧王爷座下高徒,疾风剑法名震天下,俗话说‘虎门无犬子,良师出高徒’,萧某自知剑术造诣不高,绝非左兄弟的对手,实在不敢登台献丑。”

    萧衍说完连连摆手,便自认武功不及,赞他剑术高超,但心里却暗暗纳闷:不知王敬则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令萧王爷的高徒转投其门下。

    左子青带着一丝藐视道:“哈哈,左某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唯独手中这把青锋剑,还能拿出来献丑。想不到江湖盛传萧将军盖世英雄,文武全才,竟然是个平日袖手谈心性,临事一死报君王的腐儒,如此畏手畏脚,胆小怕事,何能肩负京畿安全重责,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词锋锐利,讥讽之意甚浓,众人闻言轰然大笑。

    萧衍轻抿了一口酒,默不作声。

    李吉闻言,心里却愤愤不平:“这个左子青,仗着背后有王敬则撑腰,嚣张跋扈,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萧将军,丝毫不留情面,真是可恶至极!如若我不出手与他比试,恐怕日后真让天下人耻笑。”

    于是微微一笑,缓缓站了起来,对着左子青道:“在下李吉,拳脚功夫造诣甚浅,武功低微,乃江湖中籍籍无名小卒,我看你这剑法颇有趣,所以忍不住笑一声。”

    左子青听他言语中全无恭敬之意,不禁心中有气,道:“那有什么好笑?”

    李吉轻描淡写道:“你方才所舞之剑招极尽婀娜曼妙之能事,优美动人至极,剑法固然漂亮,但若真的上阵杀敌,可又另当别论了。”

    左子青听他说话越来越狂妄,不禁气塞胸臆,反而向萧衍道:“萧将军,这位小兄弟与你同座,当真不是你麾下将士吗?”

    萧衍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微微一愣道:“非也,他乃萧某前不久认识的一位江湖朋友。”

    左子青目光冰冷甚至有一丝杀机掠过:“这位小兄弟既然不是萧将军麾下将士,那就更好,在下如有得罪也不算扫了您的脸面了。”

    萧衍闻言一惊,隐隐感觉到一股杀气涌来,心中暗道不妙,于是扬声道:“这位小兄弟,与我虽无深交,却是一见如故,大家瞧他斯斯文文,一表人才,适才一笑定是出于无意。今天乃江左英雄大会,人才济济,英雄倍出,我敬你一杯,左兄弟何必跟年轻晚辈计较呢?”

    左子青不顾萧衍好言相劝,大步踏过来,伸剑指向李吉胸口,喝道:“你到底是真的不会,还是装傻?”

    李吉见他的剑尖离胸不过数寸,只须轻轻一送,便刺入了心脏,脸上却不露丝毫惊慌之色,说道:“我自然真的不会,装傻有什么好装的?”

    左子青道:“你在此撒野,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是何人门下,若不直说,莫怪左某剑下无情。”

    李吉戏谑道:“左大侠,听说你这‘疾风剑法’乃师从华夏王府,如此咄咄逼人,却毫无萧王爷之大家风范。李吉即使学艺不精,武功不济,也只能向您讨教一二了。”

    武康公主以书童身份侍立一旁,见左子青言词不敬,得势不饶人,脸色早已铁青,又不便现场发作,于是给田安启使了一个眼色。

    田安启何等聪明,马上会意,站了出来道:“左少侠,良辰美景,不如由在下与您一同舞剑,为大家助兴如何?”

    左子青见来人一身锦衣绸缎,高贵异常,不禁一愣,随即见他只是侍立萧衍身旁的随从,不禁勃然大怒道:“小小一名随从,也想向本少侠挑战,在座者不是当朝权贵便是江左一带江湖名人,俱是有头有脸人物,此地有你说话的份吗?”

    李吉拍了拍田安启的肩膀,淡淡一笑道:“多谢田兄仗义执言,李吉感激涕零,但是心中亦有分寸,自可应付,无需多虑。”

    然后转头对着左子青道:“左大侠,李某就不拂您的好意了,请出剑吧!”

    左子青早已经按耐不住,青光闪动,一柄青锋剑倏然刺出,指向李吉的右肩,剑法迅捷,令人避之不及。

    李吉似乎早已料到,向前斜跨出一步,侧身避开,左子青微微一愣,以为一剑之下必胜无疑,岂料竟被他轻易避开。

    左子青一招不得手,不禁大怒,腕抖剑斜,剑锋又削向李吉的右颈。

    李吉心里暗笑,在皇宫山海苑雅集之时,曾见识过华夏王萧锋的“疾风剑法”,与自己所学的“独孤神剑”与“神龙剑诀”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招一式早已深刻在脑海之中。

    所以对左子青所使的剑招自是熟悉不过,往往还未等他剑招使完,身形便已挪动,巧妙的避开剑锋所及之处。

    须臾之间,两人已过手十余招,左子青非但未能取胜,反而有些相形见绌,反观李吉气定神闲,轻松自在,游走于剑芒之间,尚未曾出过一剑。

    众人不禁暗暗纳闷,左子青在江左一带虽不算剑道高手,但是所学毕竟是名动天下的“疾风剑法”,任谁也不敢轻视。

    万万没想到的是,与之对剑的不知名少年,外表斯文,身体孱弱,竟似乎高深莫测,身怀绝技。

    左子青见场外各派英雄好汉一片哗然,尽带嘲笑与讥讽之意,不禁勃然大怒,出剑更快,招招刺向李吉要害。

    李吉见左子青好像发疯了似的,不禁暗暗吃惊:“英雄论剑,本应点到为止,心有尺度,行有分寸,左子青招招致命,不顾江湖规矩,明显是欲取我性命,真是卑鄙无耻!独孤老人曾说剑法不求招式,但是要出剑精准,料敌机先,觑敌缺漏,虽无招无式,却可一剑击中破绽。与左子青对剑,己身功力低浅,不可轻易出剑,必须趁他剑招紊乱之际一剑击出,令其防不胜防。”

    李吉便故意出言激他道:“左大侠,你已连续攻了十余剑,连一个无名小卒都无法打败,名震天下的‘疾风剑法’在你这边变成‘疾病剑法’,姿势虽美,毫无杀力,摆摆样子装装病还可以,真是可悲可叹啊!”

    左子青闻言,怒火中烧,脸色都变得铁青,唰唰唰又连攻出三剑,皆被李吉巧妙化解。

    比武练剑最忌沉不住气,高手搏斗之中,心性略微躁动,往往能造成极大的失误或纰漏,俗话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决定胜负只在一瞬间。

    左子青见李吉只是闪避,毫无招架之力,但又无法伤及毫发,不禁心急气躁,汗如雨下。

    他急于求胜,剑招露出的破绽渐多,李吉抓住千载难逢的时机,突然拔剑出招,疾驰如电,一剑便抵在左子青咽喉之处。

    左子青眼看剑尖触及喉上肌肤,顿觉冰冷,他不禁吓得面如土色,闭目待死。

    李吉缓缓收起赤霄剑,抱拳道:“左少侠,承让了!”

    “你……”左子青此时才恍然大悟,李吉故意出言戏弄,趁自己怒火冲天、方寸大乱之际,一剑便破了自己剑法,一时之间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敬则脸上亦难掩惊讶之色,然而很快恢复平静,道:“这位小兄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身怀绝技,剑法了得。左子青,还不多谢李少侠剑下留情!”

    左子青闻言,极不情愿地道:“左子青今日败在阁下剑下,心服口服!”

    说完,便拂袖而去。

    李吉手心早已捏了一把汗,暗忖道:“要不是见识过萧王爷的‘疾风剑法’,就凭自己这点修为,绝非左子青的对手。这次能够取胜,实属侥幸。”

    “承让,承让!”李吉便向众人抱拳施了一礼,然后回到座位上。

    俞宝庆竖起大拇指道:“小兄弟,果然厉害,赢得精彩!”

    王敬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萧衍、李吉这一桌,脸色愈发凝重,顿了一顿,道:“各位都是远道而来,阳羡醉仙楼的美味佳肴可是苏北一绝,还有那二十年的女儿红也是十里飘香,大家不妨一边品尝一边听曲!”

    突然听到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王将军,我等千里迢迢前来,绝非为了在此喝酒听曲,无聊消遣。老夫斗胆问一句,风云诀到底在何处?”

    众人见说话之人是海沙帮主熊一通,亦跟着哗然,纷纷点头称是。

    王敬则神色一敛,道:“风云诀乃事关天下安危,武林正道兴盛,我也理解各位心急如焚,唯恐其落入邪魔外道手中。王某虽然不才,蒙皇上圣恩浩荡,官居骠骑将军,保家卫国,同时亦得江左江湖人士赏识,尊我为江左武林盟主,实在愧不敢当!如今南北纷争,正邪相抗,风云突变,天下将乱,风云诀出于乱世之中,共有六卷,谁掌有其一者,便可称霸天下,睥睨世间万物。日前北魏前线的密探发来消息称,已有风云诀的踪迹。”

    众人大喜道:“此话当真?”

    王敬则摆了摆手,神色黯然的说道:“那是当然,正当王某飞鸽传书紧急知会江左各派召开英雄大会之际,密探在途中出了意外,身上所携之木匣被人盗窃。”

    江左豪杰纷纷问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偷江左武林盟主的东西?”

    王敬则举起酒杯道:“萧将军,我想此事与你没有任何瓜葛吧?”

    萧衍闻言一愣,皱着眉头道:“不知王大将军所言何意?”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秘木匣

    王敬则将酒杯放下,站了起来,目光在大厅中环视了一圈,问道:“今日萧将军到阳羡府衙所为何事?”

    萧衍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没想到王敬则处心积虑,对自己的行踪了若指掌,抬眼望了端坐在上席的王敬则,淡笑道:“萧某素闻阳羡王县令为官清正,性情耿直,嫉恶如仇,恰逢路过宝地,登门一睹风采,难道有问题吗?”

    李吉暗笑:“王旦为阳羡县令,身受皇恩,理应坐镇公堂,秉公断案,但置朝廷法纪于不顾,稀里糊涂,胡乱定罪,定是受了王敬则等人左右。萧将军言词锐利,明嘲暗讽,如此一问,反客为主,果然妙招!”

    王敬则见萧衍言语之间将矛头直指自己,心中虽然有些恼火,但是脸色却异常平静,反而也跟着笑道:“哈哈,萧将军所言差矣!本府日前接到王县令急报,称阳羡县神庙发生杀人纵火大案,凶手现场被捕,正欲绳之于法,没想到萧将军登门拜访后,凶手竟然无罪释放。”

    萧衍道:“纯属巧合,萧某到王县令那一了解,发现是场误会,此二人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杀人凶手逍遥法外,非但无罪,反而有功,天下之大,从未听闻,不知萧将军何出此言?”

    “王将军日理万机,没想到对地方上发生之事却是如此的上心!实不相瞒,本将军是奉了皇上的密令,正在追查北魏密探,一路跟到此处,而那夜袭击神庙的黑衣人就是北魏密探,他们杀贼有功,难道不是功劳一件吗?”

    王敬则显得有些惊讶,看着萧衍的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道:“原来如此,那神庙杀人纵火案确实是一起冤案,幸好萧将军及时赶到,不然王县令一世清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萧衍微微一笑道:“王将军何须如此客气!”

    王敬则沉默了一会儿,道:“今晚英江左英雄大会的主旨是商议风云诀的下落,有消息说与这两名杀贼有功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本将军今晚特地邀请了阳羡县总捕头、‘冷面书生’蒋平过来,不妨将来龙去脉说给大家听听。”

    众人议论纷纷,“冷面书生”蒋平素来手段阴毒狠辣,笑里藏刀,辖下流民盗匪、市井无赖皆闻风丧胆,在江左一带颇有名气。

    不知何时他已来到大厅之中,向着众人抱拳道:“在下蒋平,乃阳羡县总捕头,昨日所收押的两名罪犯,即使无罪,但是今晚大家所关心的风云诀与他们却息息相关。”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萧衍戏谑的笑道:“蒋总捕头,想不到萧某前脚刚到,你就到了。萧某竟然不知你与王将军交情匪浅,一个阳羡的捕头却跑到此处,大放厥词,意欲何为?”

    “冷面书生”蒋平道:“萧将军,幸会,没想到这么快又再次见面了。王将军乃江左武林盟主,在下在江湖人称‘冷面书生’,亦是道上之人,自然也算是王将军麾下了,今日是英雄大会,到此也不为过吧?”

    李吉暗暗吃惊:“王敬则势力果然遍及江左一带,不容小觑,难怪蒋总捕头气势凌人,直逼县令,原来背后的大树是王大将军府。在场的虽然都是江左一带武林各派高手,但基本上以王敬则马首是瞻,看这些人獐头鼠目,绝非善辈!”

    萧衍道:“依蒋总捕头方才所言,风云诀与萧某也有莫大干系了?”

    蒋平道:“嘿嘿,在下不敢妄言,只是风云诀确实与您救下的两名嫌犯有一定干系,且听在下为各位叙来。十年前,江湖传闻风云诀曾在北魏国境出现过,大齐密遣暗探兵分十路寻找踪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路暗探寻得蛛丝马迹,其余九路皆命陨北魏境内。此路暗探将风云诀下落写成密信装在一个木匣之内,为混淆视听,避免追杀,每人各背负一模一样的木匣,连夜潜逃。但是有股神秘势力在后穷追不舍,此路暗探皆被屠杀殆尽,但是木匣之中竟然没发现藏有密信。就在此时,有人曾在阳羡县街上目睹一名身负重伤的暗探以及木匣。”

    萧衍神色凝重,说道:“大齐密探在北魏皆遭灭口,此乃高等绝密军情,蒋总捕头慎言为妙!”

    冷面书生低头行了一礼道:“请恕蒋某口不择言,险些泄露军机!但是,在下曾去现场确认过,发现并非全遭灭口,仍有一人尚在人间。”

    众人议论纷纷:“此人尚在人间?到底是谁?”

    冷面书生道:“此人已化名为‘黑牛’!”

    闻言,李吉顿时目瞪口呆,看着俞宝庆,轻声道:“俞老大,这下你可惹**烦了。”

    俞宝庆吓得浑身颤抖,哭丧道:“小兄弟,我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冷面书生对着俞宝庆道:“我就问你,你可曾遇见一个身怀木匣之人?”

    俞宝庆想了想道:“蒋总捕头所说的人,老夫未曾见过。”

    冷面书生道:“嘿嘿,俞老大你就不要狡辩了,与你在一起的那名黑衣壮汉便是黑牛,如今十路密探之中只有他尚存人世。”

    俞宝庆眨了眨眼睛道:“黑牛?他前晚已葬身火海了,至于什么木匣,我可从未见过。”

    冷面书生怒道:“大胆,在众位英雄好汉面前,你还敢抵赖。”

    此时,他挥着一把折扇,眼睛却不断地往希儿身上瞟来瞟去,邪笑道:“你如果不说,我就让这个美娇娇的小娘子说。”

    李吉见冷面书生眯着眼睛色眯眯的盯着希儿,还一脸的猥琐,于是横身挡在俞宝庆和希儿身前,道:“呸,蒋平,你无凭无据,诋毁他人,简直可笑至极!”

    冷面书生微微一愣,心中怒火冲天:“江湖上都知道我的名讳,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如此放肆,这小子三番五次的践踏我的脸面,让我威信扫地,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日后在江湖上何以立足。”

    随即沉着脸喝道:“小兔崽子,活的不耐烦了,这事也是你能管的吗?”

    话未说完,蒋平手中的折扇一合,右手一翻,刹那间折扇变成了一柄宝剑,剑身一朵朵云若隐若现,显得妖异至极,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攻向李吉。

    冷面书生身形极快,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李吉大吃一惊,无暇细想,当即握紧赤霄剑斜挡在身前。

    岂料冷面书生折扇变剑乃是虚晃之招,左手曲指成掌,掌中暗含一股强大内劲,猛然出掌击在地上,借助弹力腾空翻身,抬起右脚向李吉踢去。

    李吉见状,迅速双手交叉,挡住了他这一脚,虽说是挡住了,但是强大的内力还是使得他生生退了三丈。

    一瞬间,李吉顿觉气血翻涌,面热脑胀,禁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冷面书生素来出手毒辣,不给对手留下丝毫机会。他嘴角划过一抹笑容,身形一闪,手腕一抖,手中扇剑破空而出,爆发出数十道剑芒,每一道剑芒都夹杂着杀意,并且封锁住李吉所在的空间,声势浩大,锐不可挡。

    就在危急之际,一道白光闪过,在冷面书生的腕上溅开。

    淡淡的酒香散开,原来是一颗酒珠子。

    冷面书生犹如触电一般,连连后退几步。

    “蒋捕头武功高强,出手狠辣,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何必为难一个后辈呢?”

    声音雄浑,听得众人耳膜一震,纷纷暗道此人内力好生雄厚,抬眼望去说话之人正是萧衍。

    冷面书生神色一凛,道:“在下久闻萧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内力雄浑,技惊四座,在下斗胆,请萧将军赐教。”

    “好狂的口气!”

    萧衍说完,双脚一踏,整栋楼隐隐抖动,探出双掌,化掌为爪。瞬间,四周灵气似乎被召唤一样,纷纷向大厅汇集,形成一个灵气漩涡,疯狂地注入他的爪中。

    随着灵气漩涡的注入,萧衍身后的云彩越来越清晰,好像蕴含着一片天空!

    大厅有人失声尖叫道:“龙爪手?”

    冷面书生猛然一惊,龙爪手乃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为少林寺秘传指功真谛。初练此功,其爪所到之处刚猛绝伦,抓树留痕,凿肉成洞。此功大成,指软如绵,柔若无骨,运劲则罡气布体,随手抓来,可裂金碎石。用于隔空点穴,抓筋拿脉,错骨闭气,无不应验。制人于不觉,取命于无形,乃是一种刚强威猛的绝世武功。

    冷面书生眉角一动,趁萧衍不备之时,倏然从折扇之中射出七枚银针,犹如满天飞雨扑面而来。

    然后仍然不敢大意,手挥折扇,纵横交错,左右开打,上下齐攻,招式变化莫测,快似风雨,紧随着银针挥扇攻来。

    “暗箭伤人,卑鄙!”萧衍大喝一声,双爪一扑,挟带着万钧之力,凌空一击,七枚银针顿时改变方向,反向朝冷面书生射去,力道比原来要强许多。

    冷面书生见状大吃一惊,急忙翻身避开七枚银针,身形方站稳,便感觉到胸口一疼,胸骨碎裂,砰的一声巨响,摔飞出十余丈远。

    龙爪手的真正杀招是暗藏后劲,一爪击出,犹如波浪,一波接一波,势不可挡,纵然避开第一波,绝无力再避开后面的攻击。

    只听到一声惨叫,冷面书生被萧衍一击倒地,再也无法站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十面埋伏

    王敬则倏然拍案而起道:“萧将军,此事果然与你有关!”

    话音刚落,江左各派武林人士皆站了起来,纷纷亮出兵刃,杀气腾腾,团团将萧衍等人围住。

    李吉握紧手中剑,瞟了武康公主一眼,她依然带着那倾城般的笑容,丝毫不畏惧,不禁暗暗道:“被这么多的武林高手联手围攻,她竟然神色自若,一点也不慌乱,着实令人敬佩!”

    萧衍见江左各派高手围了上来,脸上神色丝毫不为所动,突然将手中酒杯往地上一掷,喝道:“你们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是吗?”

    酒杯砸地,砰的一声脆响,大厅突然涌出上百名锦衣人,十三玄甲骑僧赫然在其中,个个手执刀剑,神色肃然,一下子就将江左各派武林人士团团围住。

    有一名锦衣人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萧将军,外面的残匪余孽尽被剿灭,醉仙楼已在我等掌控之中!”

    萧衍闻言,脸上带着微笑,道:“辛苦各位了!”

    王敬则见醉仙楼涌现出这么多的锦衣人,而且个个武艺高强,一下子愣住了。

    原本还十分喧闹的大厅,在这一刻,竟然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好似空气都凝固了,对方呼吸的声音都听得见。

    发生这一幕只是在眨眼之间,俞宝庆见状,吓得手上的鸡腿掉落于地,发出砰的一声响,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加紧迫起来。

    他声音颤抖道:“有话好好说,切勿动粗!老朽与那黑牛也仅是萍水相逢,刚见到他之时,他身受重伤,我瞧着可怜,便收留在身旁养伤。伤愈之后,他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留在我身旁帮忙做事,我见他身材魁梧,武功也不错,就让他跟着一起浪迹天涯。但是我与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从未见过有什么木匣,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是大齐密探。”

    王敬则闻言一脸严肃道:“你所言当真?”

    俞宝庆白眉皱起,拧作一团,叹了口气,看向王敬则,举起手道:“老朽对天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天地共诛,死无葬身之地。”

    萧衍随即温颜道:“王将军,既然是误会,何必动刀动枪,刀剑无眼,伤及无辜可就不好了,大家先把兵器都收了吧!”

    王敬则挥手示意江左各派高手收起兵器,转脸笑道:“萧将军所言甚是,大家皆为大齐安危着想,都有着一副匡扶正义的热血心肠,为国为民,纵是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亦是无怨无悔,岂能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大家稍安勿躁!各自把兵刃收起,继续饮酒畅谈,何不乐哉!”

    双方闻言,均收起兵器退至一旁,一场腥风血雨在三言两语笑谈之间化解于无形。

    众人都回到座位,互相敬酒,言辞颇为客气起来。

    李吉见现场气氛稍微缓和下来,方才略微宽心,手心却早已能够捏出水来,不禁暗暗咂舌道:“今晚在醉香楼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果真拼杀起来,势必引发一场更大的浩劫,震惊朝野。还幸好两位将军审时度势,及时将此次风波平息,避免造成激烈的冲突,否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武康公主趁无人注意时悄悄靠近萧衍,耳语道:“此宴非好宴,借名英雄大会,实则为风云诀而来,好生无趣,不如我们早些撤了吧,以免再生事端。”

    萧衍闻言立即点头称是,站起身对着王敬则道:“王将军,萧某军中事务繁多,实在不宜在此叨扰,就先告辞了。”

    王敬则见萧衍欲离开,面露不甘之色,再三挽留道:“萧将军何不多饮一杯再走也不迟!”

    萧衍躬身行礼道:“多谢王将军盛情款待,萧某不胜酒力,先行一步。”

    在锦衣人和十三玄甲骑僧的簇拥下,萧衍等人快步走出醉香楼,骑上战马,武康公主等人坐上马车,向京畿禁卫军营地开拔。

    王敬则端着一杯酒,静静站立于醉仙楼窗棂往下看车队缓缓离去,脸色阴沉不定,眼神中闪过一抹浓郁的杀机:“如今天下貌似太平,实则饥荒遍地,民不聊生,人皇无道,横征暴敛,萧齐气数尽矣。故天下群雄并起,正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王某如夺得风云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届时将执掌天下,开万世之远谋,烛照之圣明,天下之人必将尽数依附。萧衍,你我虽无深仇大恨,但是为这天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随着车队的离去,此时高高耸立的醉仙楼,早已恢复平静。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高与低的差别,有时候也只不过是一层楼而已!

    阳羡城满目繁华,来往有序,人声喧嚣,纵目远望,竟一时之间望不到头,所及之处皆是明楼高阁,恢宏屹立。

    萧衍骑着马靠近武康公主的马车,轻声道:“公主,车队之后疑有暗探跟踪,微臣唯恐王敬则狼子野心,杀心未灭,会派人暗中偷袭。”

    端坐在马车内的武康公主掀开车帘,微腮带怒,薄面含嗔,道:“王敬则竟敢在醉仙楼堂而皇之围攻萧将军,真是卑鄙无耻,胆大包天,罔顾国法。还好今夜有所准备,不然早成为瓮中之鳖了。”

    萧衍道:“微臣认为,这只是刚刚开始!”

    武康公主点点头道:“萧将军所言极是,我们还是小心行事为妙,幸好此行有你保航护驾,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萧衍道:“这是微臣应尽之事!”

    “一切有萧将军妥当安排,本公主也放心!随我而来的大内禁卫军也可由你任意调动,便宜行事!”武康公主道说完,递给他一块令牌。

    萧衍见之,脸色一凛,伸出双手急忙接过,道:“微臣定当为公主拼尽全力,万死不辞!”

    李吉此时骑在马背上,跟在公主车后,现在才知道武康公主和萧衍去醉仙楼参加英雄会之前,早就有所筹备。

    另外一辆马车上,希儿心有余悸地问道:“义父,希儿万万没想到黑牛哥是齐国的密探。”

    俞宝庆嘘的一声道:“黑牛之事,你没见在醉仙楼那阵势吗?纵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我们还须慎言,言多必失,恐会惹来杀身之祸。”

    希儿点点头道:“是,希儿敬遵义父教诲。”

    走了一顿饭功夫,车队已经走出阳羡城,来到荒郊野岭。

    山路有些崎岖,不免颠簸,走了一会儿,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有探子来报:“前方山路大树倾斜,道路堵塞,无法通行。”

    武康公主示意萧衍前来,道:“此路有异,恐要生变,萧将军宜早做准备。”

    萧衍低头道:“公主所言甚是,微臣立即着手安排。”

    萧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前方,手执令牌道:“众将士听令,此时大树横路,绝非偶然,大家务必小心行事,提高警惕,随时进入战斗准备。禁卫军暂时分为四分队,一分队先行一里路,进行探路排除危险,二分队与三分队分别从左右两翼进行协防,四分队垫后以防追兵,四路如有情况,立即警示。”

    众将士齐声道:“遵命!”

    李吉见萧衍在短时间做出如此周密的作战部署,果然有一代名将风范,于是将他的部署细细思考了一遍:“道路被阻,想必是有人想让车队走另外一条路,这条路必定十面埋伏。萧将军此刻将禁卫军临时做四路部署,拱卫中军,不管敌方埋伏在哪一路,均会被发现,一旦交战,两侧的兵力则可以随时协防,四路首尾相顾,彼此呼应,灵活机动,果然是高明的作战部署。更何况禁卫军非比寻常,乃是齐国战力最强的军队,所向披靡,个个均能以一当百。

    行军打战乃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虽说师门最擅长的乃是排兵布阵、奇门遁甲之术,但是入门几个月,从未接触过任何兵法,此时首次见萧将军排兵布阵,令人大开眼界,拍手叫绝!”

    正想着,车队已绕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忽然有探子来报:“萧将军,左路发现可疑人物,已经短兵相接……”

    萧衍神色严肃道:“传令,一分队速速返回支援!”

    “是!”

    只见左侧不远处的森林里突然出现许多蒙面人,正与左路分队交锋中。

    一支响箭升空,不一会儿,一分队已悄然赶到,萧衍高喊道:“听我号令,一起向密林里射杀,格杀勿论。”

    只见一分队人影闪动,手执弓箭,箭如飞蝗,一排排利箭向密林中射杀。

    从天空飞来几十支箭矢,把冲在前面的几个蒙面人凌空穿透,一声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山谷,骇人听闻。

    躲藏在密林里的蒙面人没想到前后被夹击,正欲仓皇逃窜之时,只听到萧衍又大喊一声:“众将士,听我号令,全军出击,剿杀敌寇,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十三玄甲骑僧手执长刀,骑着战马冲入密林,手起刀落,来回冲杀。

    密林里的蒙面人面对十三铁骑的横冲直撞,毫无还手之力,转眼间,已有几十名蒙面人被剁成肉酱。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幽冥玄冰掌

    大约一盏茶时间,智空和尚跨着战马前来,道:“禀报将军,匪徒已被剿灭殆尽,可惜并无活口,无法查明身份。”

    萧衍冷笑一声道:“暗中偷袭,如此卑劣行径,即便没有活口,我也能猜出一二,八成是王敬则干的好事。”

    然后他走到公主的马车前,道:“公主神机妙算,王敬则果然派人在此地设下埋伏,此时已皆被剿灭。”

    武康公主淡笑一声道:“王敬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谋杀朝廷命官,今夜如不是禁卫军在的话,恐怕早已沦为他的刀下亡魂了。”

    萧衍道:“王敬则狼子野心,羽翼渐丰,恃众横行,屡屡犯禁,一旦揭竿而起,则逆谋成矣。他乃朝中重臣,皇上青睐有加,微臣无凭无证,实在奈何不了他。如若皇上传檄四方,举兵讨逆,微臣则有把握三日之内即可掠地千里,将其手到擒来,押送至京都,为天子树立声威,令各路诸侯从此不敢拥兵自立,天下归心。”

    武康公主道:“此时还不宜声张,应从长计议。今晚将刺客尽数剿灭,也算是给他一个警告,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萧衍道:“公主所言极是,方才一番恶战,我方亦有一定伤亡,兵力有所减弱。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早到微臣的军营方为上策,公主身份尊贵,金枝玉叶,万万不可再次涉险。”

    武康公主道:“传本公主口谕,伤亡者务必给予抚恤,立功者也务必给予奖励,派出专人负责,将抚恤的钱财交到他们家人手中,做好善后事宜。”

    萧衍跪下道:“公主宅心仁厚,体恤下属,微臣代阵亡将士谢公主隆恩。”

    “嘿嘿”

    忽然一阵刺耳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这声音十分诡异,只听它在两岸山间回响,尖锐嘹亮,经久不绝,竟辨不出是从哪个方位发出。

    倏然,一点银光乍现,一声尖锐的响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宛若一阵沙哑的尖叫、又似哀怨的哭泣,让人心神一乱。

    “嚓”的一声,尖锐的箭头,猛然穿透了萧衍身旁一名禁卫军的心脏,胸前尽是茫茫红色,血流不止。

    月光之下,一支银色短箭就地而插,闪烁着幽冷的银光,让人心头一寒。

    萧衍脸色突变,急忙护住公主马车,大喊声道:“保护公主,小心有埋伏……”

    禁卫军闻言,手执盾牌,团团护住马车,警惕的看着四周。

    “嚓嚓……”之声不绝于耳,银光闪烁,不一会儿,有许多禁卫军被射杀,纷纷倒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李吉见银箭来势猛烈,未见何人出手,便有许多人断送性命!

    于是握紧赤霄剑,拼命挡住几支疾射而来的银箭。

    智空和尚问道:“小英雄,怕了吗?”

    李吉咽了口唾沫道:“说不怕是假话,难道你不怕吗?”

    智空和尚凛然一笑道:“吾辈从军卫国,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之势,浴血奋战,唯死而已,身为将士,战死沙场,死得其所。”

    李吉暗暗佩服智空和尚赤诚的报国之心,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道:“大和尚如此英雄大义,李吉自叹弗如!”

    密林四周忽然出现了许多蒙面人,二话不说,一上来便与禁卫军进行一番厮杀。

    这些蒙面人武功相当高强,与刚才那批蒙面人大相径庭,不一会儿,禁卫军便已伤亡大半。

    暗夜里闪过一道光影,借着这道光,那抹白色身影一晃,突然欺身急进,眨眼间已经来到面前,身形之快,宛如瞬移一般。

    李吉看到一个带着青鬼面具的白衣人,双目狭长而狰狞,身穿白色斗篷,犹如鬼魅一般,正是血魔宫圣使“鬼影”。

    萧衍暴喝一声道:“你们到底是谁?竟敢拦截本将军车队,识相的话束手就擒,不然莫怪我手下无情。”

    鬼影冷冷道:“把木匣留下,留尔等性命,否则格杀勿论。”

    萧衍冷笑道:“笑话,就凭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家伙?”

    萧衍袖中龙爪手早就蓄势待发,在说话的间隙,猛地击出,如排山倒海倾泻而出,撕裂空气,朝鬼影所在之处猛抓而去。

    蒙面人身形一闪,忽然隐遁不见踪影,躲开了萧衍凌厉一击。

    萧衍眉头微皱,正自暗暗纳闷,一股肃杀的冷意从背后侵袭而来,耳际突然响起了一个诡异的声音:“萧将军果然武功盖世,独步天下,在下佩服!”

    话音刚落,鬼影身上一股股锋锐气息从漫天绿色光波中散发而出,所过之处,虚空都是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那等气势,似乎要将这一方空间给撕碎一般。

    萧衍迅速转身,龙爪手同时悍然击出,一股白色可怖巨力犹如一条腾空飞舞的白龙,张牙舞爪,与飞射而来的漫天绿色光波相撞,立刻爆发出一连串‘咔嚓咔嚓’的声响,整片空间都为之剧烈颤动,然后猛然炸裂开来。

    一圈圈白绿相间的波纹层层叠叠的浮现,以两人为中心,以圆形之势,化为点点荧光,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附近的树木皆被摧毁。

    萧衍精光一闪,高声道:“原来是血魔宫圣使‘鬼影’大驾光临!”

    鬼影道:“萧将军好眼力,也知在下的存在。”

    萧衍道:“久闻鬼影大名,素未谋面,今日得见,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鬼影道:“萧将军过谦了,你我势均力敌,我亦是英雄惺惺相惜,何不握手言欢,将木匣交出。”

    萧衍道:“江湖路远,你我身份有别,正邪不两立,自是不可能,即使身怀此物,又岂可将天下安危交到尔等奸邪之辈手中。”

    鬼影道:“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萧衍道:“请!”

    萧衍身经百战,一身武力都是杀伐中起,此时大手一翻,厚重的力量倾泻而出,面前的气流都在压迫中化为了一股股巨浪般的潮汐。

    整片森林都在这一刹那间,巍巍颤抖,似乎置身在活火山口上,随时都要在岩浆中直接冲天飞起,炸成粉身碎骨。

    萧衍向着虚空连续击出两爪,名为“抱残式”、“守缺式”,稳凝如山般使将出来。

    这两式是龙爪手中最后两式,一瞥之下,似乎其中破绽百出,手忙脚乱,其实这两招似守实攻,大巧若拙,每一处破绽中都隐伏着厉害无比的陷阱。

    龙爪手乃是天下至刚至阳的绝世神功,共有三十六式,要旨在凌厉狠辣,不求变化繁多,但到了最后两式时,刚猛中暗藏阴柔,已到了返璞归真,炉火纯青的境界。

    鬼影见萧衍龙爪手刚强威猛,已臻化境,不敢贸然硬接,施展了精妙绝伦的步法,避开龙爪手连环攻击。

    萧衍每使出一爪,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不着力,随即又有一股激烈的力量猛然反弹过来,化为一道气劲洪流。

    鬼影身形一闪,身形犹如一条鲶鱼一般,滑溜无比,欺近萧衍身后,右掌轻挥,带着一股寒风袭来。

    萧衍暗自心惊,江湖传闻血魔宫鬼影用毒与步法独步天下,想不到内功造诣如此深厚。

    萧衍只觉得背后一寒,就知道不妙了,赶紧连连后退几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背后猛然中了一掌,顿时气血上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随即感觉全身如钻入冰水之中,奇冷无比。

    萧衍惊叫一声道:“幽冥玄冰掌?”

    幽冥玄冰掌乃江湖一种邪门掌法,这套掌法需近身施展,发掌时掌上含有剧毒,击中对手时其伤口会呈现绿色指印,其毒性属至阴之寒冰,中毒者全身发寒,如入冰窖之中,奇冷难挡,暴毙时身体僵硬如冰,尸体有寒毒。

    鬼影阴笑一声:“萧将军果然好眼力,既然知道幽冥玄冰掌的厉害,赶紧把木匣交出来,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萧衍道:“萧某根本就没见过什么木匣。”

    鬼影目光如冰,冷冷道:“你骗得了王敬则,骗不了血魔宫,那名暗探已辗转将木匣之内的密信送至皇宫之中了。”

    萧衍笑道:“笑话,萧某从未听说过!”

    鬼影道:“看来萧将军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鬼影冷笑一声,幽冥玄冰掌再次击向萧衍。

    李吉见鬼影突然偷袭,暗道不妙,一个箭步,持剑刺向鬼影后背。

    鬼影后背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反手一掌,带起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瞬间将李吉震飞。

    鬼影猛然一怔,道:“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找你许久一直没找到,以为你被山中豺狼虎豹吃了,想不到在这里碰见。”

    李吉爬了起来,拂去嘴角残血,怒道:“慧本禅师人呢?你将他如何了?”

    鬼影目光尖锐锋利,眼神恶毒,道:“那个老秃驴死到临头,困兽犹斗,自作自受,最后跳下悬崖,西天极乐去了。”

    李吉惊闻此噩耗,有些不敢相信,不禁咬牙切齿道:“呸,魔教之人阴狠手辣,邪恶至极,你们不得好死!”

    “臭小子,慧本那老秃驴是不是将密信交给你了,快快拿出来,饶你一条小命,否则……”

    萧衍突然怒吼一声:“慧本师叔竟然是被你逼迫致死,好你个鬼影,拿命来!”

    说完,萧衍突然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鬼影大为震惊道:“你中了我的幽冥玄冰掌,竟然没事?”

    “你以为你的幽冥玄冰掌就无人可解了吗?你太小看萧某了。”

    萧衍说完,移动到李吉身旁,低语道:“血魔宫势力庞大,武功高强,心狠手辣,极不好对付,今夜凶多吉少,恐难以全身而退。萧某与十三玄甲骑垫后,小兄弟,劳烦您保护好公主了,先行撤退至安全地方。”

    李吉道:“萧将军,在下愿与你同生共死。”

    萧衍道:“小兄弟,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当下应先保护公主的安危。”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暗箭难防

    夜晚的山里,时不时地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嚎叫声和猫头鹰的呜嗷声。

    夜雾袭来,仲夏的夜晚倒有点凉意,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天空并非纯黑色,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

    漆黑的夜色中匆匆赶来一辆马车,那辆原本极结实豪华的马车,也吱吱、摇摇晃晃的快散了架,车轿四处七零八乱,疾奔带起的风把车帘掀起,只见里面坐着武康公主、俞宝庆和希儿。

    一队矫捷的人马紧跟其后迅速在夜色中疾奔,策马扬鞭。

    静谧的森林中间,树木交错断裂,像是一条巨蟒爬过草地后留下的痕迹。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车队才缓缓停了下来,一马当先的正是李吉和宫廷侍卫田安启。

    李吉快步走到那辆豪华的马车,道:“公主,自与萧将军分开后,血魔宫又有追兵紧追不舍,现在我们的人手越来越少了。”

    武康公主轻叹一声道:“为了风云诀,想不到血魔宫派了这么多人来劫杀,还是本公主大意了,忽视了血魔宫的实力。”

    俞宝庆闻言一惊,想不到端坐在车内的这名绝色少女竟然是当朝公主,于是赶紧扯着希儿的衣袖,战战兢兢跪在武康公主前面,道:“草民不知公主大驾,多有冒犯,真是该死,公主大人有大量还请饶恕老朽无礼之处。!”

    “请起吧!如今危机四伏,不必多礼。”武康公主急忙扶起俞宝庆与希儿,顿了一顿,对着希儿又道,“你就是希儿吧?长得还算是温柔可爱,娇美动人!可有心仪对象了吗?”

    希儿不明白公主此时为何会开口问这个问题,不禁愣了一愣,似乎有些害羞,俊俏的脸上泛着丝丝红晕,道:“希儿自小与义父相依为命,未曾有过心仪之人!”

    武康公主此刻微微扬眉,俊俏的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声音如和煦的春风,道:“希儿也到了适嫁的年纪了,回宫后本公主可为你介绍一些名门望族、官家之后,觅得如意郎君!”

    武康公主那双如点点繁星、璀璨宝石的眸子瞧得希儿似乎有点心跳加速,忙站起来,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希儿多谢公主美意,只是希儿年纪尚小,还不曾想过此事……”

    “好吧,此事待日后再说吧!”

    此时宫廷侍卫田安启走了过来道:“启禀公主,我们现在已经进入神龙山脉,此处山多林密,容易隐蔽,平时更是人烟稀少,血魔宫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走此条路线。”

    武康公主点点头道:“血魔宫人多势众,眼线遍布天下,只怕我们的路线他们亦有埋伏,千万要小心!如今我们势单力薄,如果遭遇到高手,绝对不是对手,前途漫漫,凶吉难测。”

    田安启道:“属下愿浴血奋战,万死不辞,誓保公主安全。”

    武康公主道:“本公主颇为担心萧将军,他乃父皇重托之人,国之重器,万万不可有闪失。他如今仅率十三铁骑断后,恐怕不是血魔宫的对手。田安启,你现在领兵速速去支援萧将军吧!”

    田安启道:“公主,万万不可啊!这样很危险,属下应当寸步不离,岂可擅自离开!”

    武康公主道:“无妨,留下十余骑禁卫军即可,他们想伤到本公主还早着。”

    “这……”

    “去吧,务必把萧将军活着带回来,否则唯你是问!”

    “属下遵命。”

    田安启向着李吉拱手道:“李兄弟,你我虽然交情不深,但是我看你乃是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田某在此将公主安危托付于你,望李兄弟事事小心!”

    李吉闻言一愣,在皇宫素来与田安启不和,想不到他今天这番话说的语重心长,真情流露,不禁回到:“田兄无需多虑,除非李吉倒下,不然谁都别想伤到公主一根寒毛。”

    “那就有劳了!”

    说完,田安启跨上战马,率着大部分铁骑火速赶去支援萧将军,只留下十余名禁卫军精锐。

    李吉道:“公主,此地已然是神农山脉,已经是神农山庄的地界,料想那些血魔宫的牛鬼蛇神也不敢追杀至此。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就可到神农山庄,我们何不如先进山庄等萧将军归来。”

    闻言,武康公主点了点头道:“神农山庄乃天下第一庄,更是武林大派,血魔宫甚是忌惮,那我们就往神农山庄方向走吧!”

    俞老大道:“老朽承蒙公主救命,感激不尽,只是我毕竟生根于阳羡,此番离开,万般不舍,不如我与希儿就在此地与各位就此别过!”

    李吉摇了摇头道:“俞老大,现在江左武林各派和血魔宫到处寻你,你如再抛头露面的话恐遭杀身之祸,不如随我等去神农山庄,我师父、师兄他们人很好,也很好相处,他们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俞老大道:“天下之大,已无老朽立足之处,我倒无所谓,就是苦了希儿,跟着我受苦受累,东奔西走,亡命江湖。”

    希儿道:“义父,你莫如此说,希儿自小孤苦无依无靠,凄凉可怜,若不是义父收留,都不知能不能活到现在。”

    李吉纵身跨上马,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走吧!”

    于是李吉领着十名余禁卫军精锐、一辆豪华马车,向神农山庄快速奔去。

    还没走出一里路,山谷里忽然传出一个诡异笑声,响彻云霄,打破了沉寂,在这寂静无比的山谷中,这笑声显得令人毛骨悚然。

    拉着马车的两匹马受到了惊吓,猛然往前冲去。

    马车失控向着前方疾奔,轮毂不断地撞击着沿路的树木、石壁,李吉大惊失色,便骑着马朝着失控的马车奔去。

    眼见马车即将要撞上前面一株大树,李吉猛然朝着马车打出一掌,马车倾斜,朝着一边倒去,堪堪避过了大树。

    李吉纵身跳到马车上,双手紧紧拉住缰绳,两匹马扬起双蹄,朝空嘶鸣,倏然停了下来。

    因为突然刹住,马车一个颠簸,车内发出一声惊叫,一条身影从马车里飞了出来。

    眼看就要落在地上,不死也得落下伤残。

    李吉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于半空中接住了受到惊吓之人,缓缓落下。

    或许受到了惊吓,或许觉得自己在死亡面前走了一圈,或许求生的本能,怀里的女孩惊魂未定的搂住了李吉的脖子,脸色发白的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李吉定睛一看,这个女孩是希儿。

    希儿缓缓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在李吉的怀里,双手还搂在了他的脖颈上,苍白的脸色立刻通红一片,急忙松开双手,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

    可刚才受到的惊吓太大了,双腿发软,刚一离开李吉,就朝着地上跌坐而去。

    李吉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关心的询问:“你没事吧?”

    再次被李吉碰触,女孩的脖颈都红了,强自稳定住心神,勉强站稳。

    李吉松开手,站立在一侧。

    希儿牙齿打颤的给他道谢:“多、多谢李公、公子的救命之恩。”

    李吉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咳咳!”

    马车车帘掀起,武康公主低低咳嗽了两声,白了李吉一眼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身手!”

    李吉被她说了莫名其妙,正不知如何作答,就在这时候,“哐啷”几声,马车华盖被四个不同方向的钢丝铁钩卯住后,顿时炸裂而开,变成了一个敞篷马车。

    武康公主、俞宝庆跳下马车,警惕地看着四周。

    “嘿嘿……”

    一个阴森森的笑声传入耳际:“想不到车上竟然藏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臭小子艳福不浅!”

    众人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脸色苍白的青衫年轻人独坐在一株大树下,一动也不动,眯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一般。

    李吉剑眉一扬,道:“来者何人,胆敢在此拦路,识相的话赶紧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青衫年轻人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冷冷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管你爷爷的事,找死。”

    随后追上来的十余名禁卫军精锐,见有一个青衫年轻人拦住去路,不禁不然大怒道:“找死的是你!”

    说着就有一名禁卫军精锐远远的射出一支利箭,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直扑青衫年轻人。

    青衫年轻人身形一闪而逝,如青烟飘渺不定,躲过了风驰电掣的利箭。

    他脸上闪过一抹讥笑之色,哈哈大笑道:“雕虫小技,也敢在爷爷面前卖弄,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暗箭!”

    禁卫军精锐见他身形诡异,能够轻易躲过禁卫军神射手百发百中的飞箭,绝非常人,齐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青衫年轻人得意的道:“你爷爷名字叫雪狼,听说过没?”

    李吉也走了上来,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青衫年轻人闻言,转头不屑地看了李吉一眼:“我瞧你这小子,不像是武林中人,倒像个乡巴佬!”

    禁卫军精锐听到雪狼这两个字,脸色突变,似乎有些震惊,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怒喝道:“你就是臭名昭著的唐门子弟雪狼,这几年残杀我齐国无数正义之士,今天在此碰到,你就拿命来偿吧!”

    雪狼阴笑着道:“有本事,自己来取吧!”

    趁青衫年轻人说话的空隙,十余名禁卫军精锐一齐纵马横冲直撞而去。

    李吉暗道一声不妙,在两军对阵中,铁骑冲锋陷阵威力极强,果然对方的是一个武林高手特别是暗器行家来说,无异于自寻死路。

    正欲出言警示,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见战马惨叫连连,十余骑精锐瞬间摔倒在地上,身上插满了幽绿色的银针,悉数毙命。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盛世唐门

    李吉后退几步,骇然道:“你用的是毒针?”

    青衫年轻人绰号“雪狼”,当真身形矫健如狼,动作格外灵活,没见到他出手,转瞬间便取了十数名禁卫军精锐的性命,这暗器功夫是何等高深!

    “可恶!”一声娇叱,武康公主和希儿身形一闪,腾空而起,宛如蜻蜓点水,轻身飘落于李吉身旁,剑尖直指雪狼。

    李吉道:“小心些,他是一个暗器高手,出手无人察觉,神鬼莫测。”

    希儿道:“此人武功再高强,我们三人联手,定可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希儿说着,率先一步挥剑刺去,她内功平平,剑法大多是简单普通的攻防招式,并未带有多大的杀伤力。

    雪狼不禁微微一笑,对于希儿的剑法,哪一招虚哪一招实,了然于胸,在繁星点点的攻击下,身形自如的躲闪。

    眼见希儿招数将尽,李吉清啸一声,身形骤然侵近雪狼,将赤霄剑抬起作势欲攻,却忽然身形一闪,正是独孤神剑中独一无二的绝妙步法,一下子晃到雪狼的身后。

    雪狼微微一愣,没料到李吉的步法如此精妙,面对希儿和李吉的前后夹击,近身搏斗,紧逼不舍,他的暗器一时之间无法近距离施展,于是前后各拍出一掌,气势雄浑,将两人震开。

    希儿连续刺出两剑,便见眼前一晃,雪狼已不见踪影,接着便觉得肩头一沉,低头看去,一把通体晶莹剔透的长剑正架在肩膀上,泛着丝丝寒气。

    “嘿嘿,我可不舍得杀了如此娇嫩的美人儿,等我把这个臭小子解决了,再与你共度**!”

    话音刚落,希儿只觉腰间一麻,好像有银针刺入,全身瞬间动弹不得,雪狼搂着她的双手,离开她那丰盈的臀儿,滑上她的细腰,轻轻扯开她的衣带。

    她虽然未学女红针绣,随着俞老大闯荡江湖,抛头露面,但仍是黄花闺秀,何曾受到如此侮辱,不禁俏脸酡红,怒道:“畜生,你要干什么?我一定杀了你!”

    雪狼邪笑道:“干什么?嘿嘿,等下再告诉你!”

    武康公主见希儿瘫倒在地,无法动弹,立即来救,手中长剑凌厉出招。

    她贵为齐国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宫廷之中虽然高手云集,但她平时练剑未曾刻苦训练,多加雕琢,剑法尚未达到精纯的境界,功力也只在灵士一级,对付普通江湖高手绰绰有余,但是想要对付雪狼这等灵士九级高手,显得逊色许多。

    雪狼轻轻一笑,身影骤然消失,一声破空声传来,自黑暗中一柄银质的小巧飞刀迎面射来,武康公主吃了一惊,腾空而起,长剑向前一挥,只听“叮”的一声响,长剑被震了开来。

    武康公主一个翻身,飘落于数丈之外。

    雪狼舔了舔嘴唇,道:“嘿嘿,刚躺下一个温柔体贴的可人儿,现在又送来一个刁蛮泼辣的齐国公主,争相投怀送抱,个中滋味,定然不同,苍天待我不薄,今晚老子便可左拥右抱、艳福无双了!”

    武康公主怒道:“可恶的淫贼,今天不杀你,誓不罢休!”

    就在这时候,密林里又有十数道人影涌动,闪身跃出蒙面人,径直围向武康公主。

    剑,寒光闪闪!

    武康公主的周围都是剑,映着慑人的幽影!

    十二柄长剑围成一个圆月模样,一点点欺近,绽放着骇人的凛芒!

    武康公主脸色一沉,暗道不妙,想不到血魔宫在此埋伏多时,此时力量悬殊,唯有血拼一场了!

    于是剑尖一抖,挽出朵朵剑花,又仿佛漫天花雨,寒光闪闪。

    她使出几剑,拦住对方的第一波攻势,瞧着对方露出冰冷凶残的眸子,怒道:“请问阁下,萧齐皇族与你们血魔宫素无瓜葛,因何半路截杀?难道不惧齐国大军踏平西荒域,血洗血魔宫吗?”

    雪狼负手而立,淫笑道:“小美人儿,切莫着急,说出风云诀的下落,自然不为难你,甚至会好好待你。在下早就听闻,齐国公主个个貌美如花,冰清玉洁,可罕见得很。若能采补一番,想必老子的修为定能突破,踏入那大灵师级别!”

    武康公主听闻此言,恨不得将雪狼千刀万剐,但是被十数名蒙面人团团围住,根本无暇顾及雪狼的轻薄之言。

    李吉方才被雪狼的掌力震得气血浮动,已是气血翻涌,“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滚落到一旁。

    见希儿被雪狼制服于地,武康公主也渐渐招架不住,心中一急,急忙爬了起来,欲扑身去救。

    雪狼见李吉爬起,不容他有任何喘息的时机,横身挡在他的面前,冷笑了一声:“你给我听清楚,你就是蝼蚁,一只我可以随意踩踏的蝼蚁,你如跪在地上向爷爷求饶的话,我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如果胆敢再次爬起,我就会把你彻底踩在脚下,今晚我就看在你给我送来两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份上,我不用暗器,空手对你,如何?”

    雪狼还是笑着,如同笑看一只蝼蚁,笑声回荡之中。

    李吉冷冷地盯着雪狼,心中汹涌澎湃,义愤填膺,但却并未开口,沉默之间,眼中爆出血丝!

    “我李吉遨游天地,生死千万次都从未低过头,今夜更不会。蝼蚁,又如何?纵然只是最为底层的修灵者,也有自己的尊严,有着自己的底线。而不是像你,只知道作恶多端,恃强凌弱,卑鄙无耻。”

    “哪里来的混账东西,居然敢在老子面前撒野,活得不耐烦了!哈哈,你不过是一个初灵二级菜鸟,看你气息漂浮,应该是刚刚突破的吧?就你,难道也配做老子的对手?”顿时,雪狼见李吉仅仅是一名初灵低级者之时,顿时不屑地笑了起来。

    与武康公主交手的蒙面人个个修为都在初灵六级,同样是初灵境界。但是,李吉此刻的气息却十分漂浮,很显然是刚刚突破初灵不久的,初灵共分为九个等级,二级与六级有着天壤之别。

    李吉见雪狼三番四次的侮辱希儿和武康公主,甚是卑鄙下流,早已经怒火冲天,暗道:“今晚就豁出去与他拼命,就算下一刻会死,这一刻,我也要昂着头颅!”

    李吉看出了雪狼甚是轻藐,咬紧牙根,也没有去搭理他。

    “到底如何,一战便知道了。”

    当下便是狠狠一掌拍出,直冲雪狼心扉而去。

    “神龙心诀,开!”

    李吉默念师姐传授的神龙剑诀心法,陡然祭出了体内灵力,手掌被一团淡淡的灵光包裹着,伴随着一阵灵力的压缩声猛然推出。

    掌劲飞舞而出,这一掌快如疾风,瞬间就拍中了对方的左胸口。

    “嘭!”闷响声中,雪狼的身躯顿时摇晃起来,然而,他并没有倒下,甚至连一步都没有倒退。

    雪狼脸上骇然神色顿时消退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屑与狂傲的大笑:“哈哈哈,你的掌法看起来挺吓人,实则软弱无力,你这是要给我挠痒痒么?”

    然而,没有人知道的是,李吉这一掌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实质上,却有着一道无形剑气,在落下的一刻便射入雪狼的胸膛。

    那无形剑气一闪即逝,瞬间就钻进了对方体内,快到对方以及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到。

    这个便是神龙诀的奥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神龙诀素以快著称,可将其引申应用到世间任何一种武器或功法之中。

    李吉此时将神龙诀引至掌法,袖里有乾坤,掌中带剑气,令人难以察觉。

    与此同时,这名灵士九级强者的大笑声,便戛然而止,只见他身躯陡然一僵,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

    他只觉得胸口处传来一阵刺痛,嘴角也悄然溢出了鲜血。

    他不可置信的低下头,望向自己的左胸口,只见有一个米粒大小的血洞,正朝外流淌着鲜血。

    “就算是蝼蚁,也要斗破苍穹,直撼强者,更何况,我并不是蝼蚁。你,轻敌了。”李吉冷冷的看着对方,一把拉出赤霄剑,快捷迅猛地朝着对方斜刺而去,正是独孤神剑第一式利剑无意。

    冰冷的杀意瞬间将雪狼包裹在其中,这一剑致命的威胁,给他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经方才那一掌,雪狼已被掌中剑气所伤,所幸李吉的修为尚浅,未能造成致命一击,但是也足以让雪狼震撼不已。

    他此时已经没有刚来时那般嚣张,相反,却十分的谨慎,李吉的那一掌绝非是一个初灵者能够做到的。

    这让他收起了小觑之心,也收起了大意,他知道,生与死,不过是短短的瞬息之间而已,他不能够出任何的差错。

    在李吉这一剑无边无际的压制之下,雪狼默运灵力,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磅礴力量,瞬间将他包裹在其中。

    雪狼眼底忽然闪过一抹不屑神光,道:“方才疏忽大意,被你趁虚而入,若是拼实力,你简直是自寻死路!”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便是微微偏向左侧,铁拳微微握起,浑身上下的肌肉,陡然紧绷起来,便是陡然一拳轰出,盛世唐门,无上神威,瞬间便与这一股磅礴的剑气碰撞在了一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暴雨梨花针

    轰的一声巨响,雪狼所发出霸道灵力陡然穿透手臂,涌入到李吉的体内。

    李吉浑身一震,只觉虎口一阵发麻,剑上涌来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压得赤霄剑不断下沉。

    “不好!”李吉低呼一声,体内灵力迅速运转,传至持剑的手臂。

    “臭小子!你给我去死!”雪狼嘶声厉吼,目射血光,完全一副疯狂之色。

    李吉被他强大的灵力逼得呼吸有些困难,脸色涨红,体内那丝微弱的灵力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逼得无处可逃,就在这丝灵力被压缩至绝境之时,无意中触及潜伏在丹田深处的那股无穷之力混沌天体。

    这股神奇的力量平时处于极度休眠状态,一旦被强大的外来之力触及便会激活,犹如苍穹无尽狂暴,足可摧毁世间一切。

    李吉猛然觉得体内灵力充沛、荡漾回旋,犹如浩瀚星辰,取之不竭,用之不尽,虽然觉得诧异不已,但是危机之际也无暇顾及许多,大声喝道:“未必!”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吞噬之力,陡然包裹在其中!一道肉眼可见的光波迅速的通过双手交接之处,沿着赤霄剑直奔雪狼的身体,灵力波纹四射而去,越来越大。

    雪狼突然彻底失去了对自身灵力的控制,脸上转为无尽的惊恐,他此刻居然感受到李吉体内微弱的灵力,陡然增强,而且不断地吞噬着他的灵力。

    他现在体内灵力犹如大海底下有个漏洞,万马奔腾带着不可抵挡之势疯狂的流逝而出!这种情况,他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

    嘶嘶嘶!此刻的李吉就宛若一尊疯魔般,紧紧与雪狼连接在一起,黑发飞扬,眸中闪烁着淡淡的血光。

    一瞬间,四周雷电狂飞,而就在这么一片空间之中,却有着无数剑气狂波,从李吉体内发散而出,疯狂的吞纳着这股无尽神威。

    围攻武康公主的蒙面人见雪狼神色不对,犹如触电一般,便有两名蒙面人飞身来救,两柄利剑同时刺向李吉。

    剑到中途便刺不进去,两把利剑顿时迸出火花,原来李吉周身环绕着一道浓厚的剑气,堪比铜墙铁壁。

    虽然没能伤到李吉半分,却也救了雪狼一命。

    李吉稍微分神后,体内的那股雷霆之力,便陡然消散,而雪狼源源不断泻出的灵力戛然而止,身体在李吉上方虚空飘荡着,瞬间崩塌,摔落于地。

    雪狼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惊恐着大喊道:“有鬼,有鬼……”

    两名蒙面人连忙将他扶起来,发现他的灵力修为已损失大半,无不惊骇不已。

    李吉的身影,挺拔无比,如同他背负着的长剑一般,气劲直冲九天之上,举手投足间,都仿佛有着剑气在凌空而飞。

    运足灵气伸出双掌,陡然与两名蒙面人各对了一掌。

    刹那间,一道强大的掌风凌空而出,犹如泰山压顶般,带着毁天灭地之力对上了两名蒙面人的掌力。

    众人只觉周围寒风大起,阴冷刺骨的让他们全都承受不住的连连后退开来。

    砰砰!轰隆隆……隆!……

    两股力量碰撞的刹那瞬间擦出响彻天际的炸响,同时以两股力量碰撞的点为中心,一圈圈动荡开的灵力罡风,瞬间席卷了四周方圆数里。

    两名初灵六级的蒙面人与初灵二级的李吉联手对了一掌后,连退几步,没占到丝毫便宜,不禁疑惑不已。

    李吉心头一片大喜:“方才与雪狼殊死一搏后,体内的灵气似乎冲破了某种桎梏,灵力竟然突破到初灵三级!”

    就在此时,雪狼心底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危机感,但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身后呼地一下传来一个破空声响。

    李吉一掌狠狠下压,排山倒海破空袭至,那股劲风宏大充沛至极,掌风所及之处,空气炸裂,形成一片空无的真空地带。

    雪狼脸色陡然大变,想都不想,便闪身滚到一旁,左手探入背囊里,将暴雨梨花针拿出来,握着手中,仔细的盯着李吉的方位。

    “臭小子,这里将是你的葬身之所!”

    暴雨梨花针,乃天下暗器之首四川唐门的绝世神器,二十七枚银钉势急力猛,可称天下第一,每一射出,必定见血。

    雪狼突然抬起左手,暴雨梨花针的扳机同时扣下!

    “啾啾啾……”

    密集而刺耳的声音骤然传出,李吉愕然一愣,随机迅速挥剑,在自己身前划出一片剑光,他的速度很快,但是暴雨梨花针的速度更快!

    “噗噗噗……”

    十几声银钉入体的声音从李吉的身上传来。

    “啊……”李吉正舞动的长剑,无力的垂下,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身下流出大片的鲜血。

    在倒地的时候,只见武康公主也快招架不住,李吉视线渐渐模糊,恍惚听到雪狼阴森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臭小子,能死在暴雨梨花针之下,算是你的福气了!雪狼多谢你送来两位绝世美人,等爷爷享用之后,再让她们与你共赴黄泉,风流快活吧!”

    说着抬起暴雨梨花针,正欲再次扣动扳机之时,蓦地,从密林间传来一声冷叱:“魔教妖孽,光天化日之下,尔敢做如此勾当!”

    一袭紫裙的绝色少女手执利剑,冷如冰霜,干净利落飘落在雪狼身后。

    雪狼回头一看,微微一怔,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女子,他不由自主被她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容貌所吸引!

    这样的姿容,已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能涵盖的!

    齐国竟有如此美丽的尤物,这是他从小所生长的西陲塞外的那些粗糙蛮悍的俗鄙女子所不能比拟的。

    腥风血雨中,伴随着一声声残忍冷酷的叫嚣,紫裙绝色少女刺穿了上前围攻的一名蒙面人的心脏,鲜血沿着剑身滴落,逶迤出一派诡异的绮丽景象。

    绝色少女迎着风微微抬起秀丽无双的脸庞,倾城绝美的容颜下,一双紫色的眸子显得分外的清雅高华,只是眸光却寒冷似冰,令她整个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杀气。

    其余蒙面人见与她搏斗的人全部丧命,霎时对她起了几分畏惧之心,再无人愿意出手去制服她,只是远远的将她围困住,口中叫嚣不已!

    重重围困下,少女站的笔直,掌中的利剑在黑夜中反射出清冷的光芒,身前布满断肢残骸,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腥湿的味道。

    她冷漠的目光穿透人群,痛恨地望着站在边上的那个身穿白衣的雪狼。

    雪狼见紫裙绝色少女冰冷的眼神望着他,不禁心神动荡:“你……如此超凡脱俗,难道是降世临凡的谪仙?”

    紫裙绝色少冷冷道:“大胆妖孽,竟敢在神农山庄地界之内,伤我庄同门弟子,简直是胆大包天!”

    紫裙绝色少女正是在神龙山脉悬崖绝顶修炼剑法的萧灵儿,她听到崖下一片喧嚣,便循声而来,发现雪狼正用暴雨梨花针将李吉射伤。

    于是便凌空持剑斩杀了几名蒙面人,率先将武康公主救下。

    雪狼听见萧灵儿自称是神农山庄弟子,不禁面露惧色:“血魔宫与神农山庄向来势不两立,如今擅自闯入神龙山脉,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如果被发觉,后果将不堪设想。”

    等了良久,也不见有其他神农山庄弟子现身,雪狼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在萧灵儿全身上下瞄个不停,道:“原来是神农山庄的小仙女下山,雪狼得蒙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不怕夜黑风高,就怕寂寞难耐,孤男孤女,共处深山野林,**,正是男欢女爱,拼死缠绵之时……”

    萧灵儿看到他那一副污秽不堪的样子,厌恶的说道:“卑鄙无耻下流的妖孽,敢在神农圣地口出污秽之言,定叫你有来无回!”

    武康公主早已按耐不住,怒火冲天,对着雪狼娇喝一声:“大齐盛世下,魑魅魍魉横行,惶惶人心中,妖魔鬼怪频现,岂能容尔等邪祟,乱臣贼子为祸人间?今日如不将尔等尽数诛杀,恐日后为祸于世。”

    雪狼见武康公主在重重包围之下竟然还如此泼辣,犹如带刺的玫瑰,平添几分情趣,不由大笑道:“再漂亮的玫瑰,也是带刺的玫瑰,虽然美丽,但采-花须当心,公主天之骄女,刁钻野蛮,不失华贵,雪狼甚是喜欢。可惜的是,我如今功力损耗过半,小仙女修为极高,只能让你们尝尝唐门暴雨梨花针的厉害了!”

    说着,正欲扣动扳机,就在这时候,密林里来传来一阵破空声:“魔教妖徒,休得猖狂。今日我神农山庄替天行道,便杀了尔等,以祭天下。”

    只见十余道白色身影如流星赶月一般降落而下,衣袂猎猎,惊世骇俗,飘飘洒洒,姿神端严,宛如神仙中人。

    雪狼见是神农山庄各殿院的弟子御剑前来,心中骇然,与场上所剩不多的蒙面人对视一眼,道:“撤!”

    话音刚落,一阵粉红色的烟雾突然爆开,烟雾消散后雪狼已经不见踪影。

    剩下的几名蒙面人谁都没有说话,身形闪动,纷纷跃入密林之中。

    “妖孽休逃,看剑!”

    巨剑立即在他们身前凝聚而成,挥手间,巨剑便化为道道白芒闪电般遁空而去,射入密林之中。

    刚遁入密林的蒙面人眼中充满恐怖之色,黑色的瞳孔之中只见道道白芒疾射而来,穿体而过,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线下坠。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施以援手

    十余名神农山庄弟子追入林中,发现蒙面人已悉数毙命,唯独雪狼不见踪影,估计早已逃之夭夭。

    萧灵儿对着为首的一名白衣负剑中年男子,行礼道:“灵儿拜见大师兄!”

    白衣中年男子道:“灵儿,没伤到吧?”

    萧灵儿笑了笑道:“多谢大师兄关心,灵儿没事。”

    说话的白衣中年男子正是神农山庄太虚殿大师兄嵇承平。

    嵇承平看着破败不堪的马车,以及散落在四周的尸体,怒道:“魔教妖孽,越发猖獗,胆敢夜闯神龙地界,杀害中土人士,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虽然悉数被毙,但还是给跑了一个,真是令人气愤不已!”

    就在这时,有一名白衣弟子喊道:“草丛里发现一名可疑人物!”

    说着,举剑架在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那人脖子上。

    那人大喊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老夫不是坏人,老夫是俞宝庆!”

    全身麻木的希儿此时正躺在地上,嘶哑着喊道:“那是我义父,英雄手下留情!”

    武康公主对着萧灵儿点了点头道:“小仙女,他们与我一道的,莫要错手伤及!”

    嵇承平道:“原来是自己人,险些误会!如今魔教妖孽四处潜伏,极难寻觅,大家小心为上。”

    萧灵儿忽然面露担忧之色,快步跑到李吉身旁,扶起他,有些哽咽着道:“李吉,李吉……醒醒,你没事吧?”

    此时的李吉神色俱失,面黄如蜡,全身瘫软,眼睛紧紧闭着,静静地依偎在萧灵儿的怀里,隐隐约约听见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在脑海回荡着,时远时近,飘渺不定。

    这个声音渐渐远去,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世界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空白与寂静。

    武康公主也跑了过来,大声哭出道:“李吉,臭小子,你不能死,要不是因为要救我,你也不至于受如此重伤!”

    萧灵儿见这名书童打扮的少女竟然哭得如此伤心,不禁有些愕然,道:“你是谁?”

    武康公主哭了几声,见萧灵儿眼圈似乎已有些泛红,道:“你问我是谁?你又是谁?”

    萧灵儿见这名书童不大信任自己,便淡淡道:“神农山庄灵士殿萧灵儿!”

    武康公主眼珠子一转,道:“我是他的书童,名叫小五。”

    神龙山脉乃是一片原始森林,林子里很少有灌木丛,全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树木的枝梢交错着,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将苍穹遮盖的异常严实。

    山脉之中屹立一座历经千年依旧不倒的神农山庄,三殿六院犹如棋盘散落于诸峰,微风轻拂,枝叶发出簌簌的响声,恰如龙的叹息声。

    一声长叹从灵士殿里传出,带着几分索然和无奈,在山谷中不断回荡,深沉悠远,浑厚幽长,恍若一瞬。

    李吉这一番昏迷,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有时微有知觉,身子也如在云端里飘飘荡荡,过不多时,又晕了过去。

    待神智略清,还在恍惚之际,只觉后背有一股强大的暖流注入,这股奇异的暖流所到之处,顿时血脉膨胀,体内毒针缓缓透体逼出。

    他全身说不出的难受,只想张口呼喊,却叫不出半点声音,犹如身受千般折磨、万种煎熬的酷刑。

    这股暖流行经周身之后,痛楚好转许多,但是此时全身酸软无力,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但觉胸口烦恶,全身气血倒转,说不出的难受,过了良久,神智渐复,身子似乎在一只火炉中烧烤,忍不住**出声,听得有人喝道:“别作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吉神智略微清醒,缓缓睁开眼来,见到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露着温和的笑容,身材极其矮小,说话却异常洪亮:“你醒了?”

    李吉觉得这张脸好生熟悉,迷迷惘惘的看了他一会,隐隐约约想了起来,说道:“你……你是玉泉师叔……”

    那老者神色甚是欣慰,微笑道:“很好,很好!你认得我了,我是灵士殿玉泉真人!”

    李吉道:“是,是,你是。”

    玉泉真人神色甚是欣慰,微笑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李吉道:“弟子好些了,多……多谢师叔,我……我是在哪里?”

    玉泉真人道:“你在灵士殿!”

    李吉环顾四周,他发觉置身于一间厢房之中,桌上一灯如豆,发出淡淡黄光,或明或暗,摇曳飘忽,隐约可见,自己睡在榻上,身上盖了棉被,大为惊奇道:“我……我在灵士殿?我的朋友们呢?我怎么会到灵士殿?”

    玉泉真人微笑道:“你神智刚清醒了些,不可多耗心神,以免伤势反复,一切待以后慢慢再说。”

    李吉道:“多谢师叔的救命之恩!”

    玉泉真人道:“现在你这条命暂且算是保住了,但贫道修为有限,始终无法化去你体内的针毒。江湖传言,这天下暗器共有三百六十种,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其中最为厉害的十种暗器却是知道的,暴雨梨花针是为最厉害的暗器之一,针如雨丝,密不透风,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使人防不胜防,可瞬间灭尽十丈之内的所有生命。不仅百发百中,例无虚发,毒药与暗器的配合亦是天下无双的。幸好灵儿及早发现你,不然纵有大罗金仙,也难救你性命了。”

    李吉点头道:“师叔尽心竭力相救,弟子已感激不尽,生死有命,我也不敢奢望什么,何况有因必有果,弟子武功不济,技不如人,无力诛杀魔教妖孽,实是令师门蒙羞,万分惭愧,无颜面对师尊,还不如就此绝命罢了。”

    玉泉真人道:“我们神农山庄不信因果,只讲天命,知命安时,德之大也。时来不可拒,命至不可却。庄主师兄修为深厚,倘若和你有缘,能传你神农心诀的高阶内功心法,就可将你体内的奇毒逼出,对你内功修为亦大有裨益。”

    李吉素闻庄主的威名,心中甚喜,道:“有劳师叔引见,就算弟子无缘,无法得到庄主的垂青,但能拜见他老人家,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玉泉真人道:“你小小年纪,便如此孝心,实是难能可贵。我已遣弟子速去神风院通报此事,神风院在神龙山脉云峰之巅,是我们三殿七院最为偏远之地,你师父此时赶来亦要费些时辰,你身上之毒蔓延极快,霸道无比,如再耽误,恐有性命之虞,事不宜迟,我先带你去找庄主师兄吧!”

    李吉道:“多谢师叔。”

    于是缓缓起床,穿好衣衫,上面布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当下也顾不上许多,便随着玉泉真人走出房间。

    李吉踩着虚浮的脚步,走了没几步,便觉得头晕脑胀,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世界蓦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李吉于是慢慢行走,跟在玉泉真人身后,一到室外,眼前顿时明亮开阔起来,觉得空气清新凉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灵士殿外,庭院楼阁,错落有致,如置身于仙境之中,一幅幅动人的景象吸引眼球,如不是身受重伤,此处风景宜人,令人流连忘返。

    穿过几条木雕廊坊,间或有山石流水,荷叶点缀,盎然生动。

    一路上遇到许多灵士殿弟子,见到玉泉真人纷纷避让,向他鞠躬行礼,执礼甚是恭敬。

    大约走了一盏茶功夫,来到一座坐北向南的牌楼,上用琉璃瓦覆盖,下用青石条作基,立柱戗杄,飞檐斗拱,构筑精巧,宏伟壮观。

    李吉随着玉泉真人来到一座大殿,门外有两名白衣弟子守着。

    玉泉真人道:“玉泉有事求见庄主师兄。”

    其中一名白衣弟子进入大殿禀报,旋即转身出来,毕恭毕敬道:“师叔,庄主有请。”

    玉泉真人扶着李吉走进大殿,只见一位素袍鹤发童颜老者端坐在一个蒲团之上,他惊为天人的眉目,淡然冰冷的目光,远远望之,不怒自威,正是名震天下的神农山庄第四十九代庄主玉龙真人。

    玉泉真人躬身行礼,道:“玉泉拜见庄主师兄,引见神风院弟子李吉,前来求医问药。”

    李吉当即跪了下去,叩首行礼,庄主微微欠身,右手一举,道:“两位都请坐吧!”

    李吉拜毕,与玉泉真人在庄主下首的蒲团上坐了下去,也许是走了一段路,虽然极慢,但仍觉得气血翻涌,眼前竟有些迷蒙。

    玉泉真人道:“师兄,此名弟子昨夜在神农山脉后山与血魔宫妖孽交手,被唐门暗器暴雨梨花针重伤,师弟修为有限,只能将其体内的毒针逼出来,但是毒针入体,毒药立即化开,随气血运行散布周身,渗入五脏六腑。师弟无能,已回天无力,特来寻师兄出手相救。”

    李吉又叩拜道:“求庄主救命。”

    庄主玉龙真人道:“你一路走来,气息不匀,气血翻涌,此时毒气早已攻心了!”

    李吉大为骇然,与庄主间隔也有一段距离,他竟然能够感受到自己一丝微弱的气息,甚至体内气血的运行,若非修炼成仙,已臻化境,有通天彻地之能,又岂能做到?

    于是李吉点点头道:“弟子此时神智已渐渐迷失,浑身无力,还请庄主施以援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龙心诀

    玉龙真人道:“你这毒中的是唐门暴雨梨花针,有些棘手!”

    唐门,江湖人称‘四川唐门’,又称为‘唐家堡’,乃天下最为厉害的暗器家族,以使用毒药和暗器而闻名,长期雄踞蜀中,行走江湖达数百年之久。

    唐门人善于设计、发明和使用各种暗器与毒药,威力惊人。蜀中唐门弟子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而且唐家堡四周机关重重,布满暗器,进入十分困难,所以唐门虽然名声远播,但是始终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玉泉真人道:“师兄所言甚是,我倾尽毕生修为方将毒针悉数逼出,但是却对其毒无可奈何。”

    玉龙真人缓缓道:“师弟,你自小便在神农山庄修行,甚少在江湖上走动,唐门人行事诡秘,遇事不按常理出牌,下毒更是如此。”

    玉泉真人怒道:“昨夜有弟子发现唐门人与血魔宫相互勾结,在神龙地界内劫杀过往车队,手段极其残忍,让人毛骨悚然。这些魔教妖孽罔顾我庄威名,胆大包天,为害武林,肆意杀人,罪大恶极,应该将其诛杀殆尽,方能解恨!”

    李吉道:“启禀庄主、师叔,施毒者名为雪狼,自称唐门子弟,正是他施展暴雨梨花针将弟子射伤。”

    玉龙真人道:“武林正道、民族大义,对唐门中人均无意义,他们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屑与邪魔歪道为伍。

    江湖中许多武林人士畏惧唐门天下无双的暗器和毒药,又苦于无法窥视蜀中唐门的真实面目之一二,所以武林人士大多以为唐门是江湖邪派,敬而远之。唐门弟子也丝毫不计较世人的评论,依旧独来独往,行走江湖。

    如你们所言属实的话,便有些奇怪了,唐门素来高傲,不屑于他人为伍,此番又为何与血魔宫勾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难道天下的风向开始变了?”

    玉泉真人道:“师兄,‘四川唐门’用毒之名,天下皆知。江湖皆道‘宁遇阎罗王,不惹唐门郎’,但凡有人惹到唐门中人,最常见的下场就是突然中毒暴毙,且家人也随后跟着遭罪。如果唐门与血魔宫联手的话,天下必将生灵涂炭,不得安宁!”

    玉龙真人道:“师弟所言,绝非杞人忧天,但我一直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吸引了素来独来独往的唐门与血魔宫联手?”

    李吉道:“庄主,他们互相勾结,狼狈为奸,或许是为了风云诀。”

    此言一出,玉龙真人、玉泉真人皆为之动容,齐声问道:“风云诀?”

    李吉没料到庄主与师叔如此反应,暗忖道:“看来这风云诀乃是极其厉害之物,不然像庄主这般神仙人物,岂会大惊失色!”

    李吉于是将醉仙楼所发生之事悉数告知,玉龙真人听完之后道:“幸好风云诀还未落入魔教妖孽之手,不然天下危矣!”

    玉泉真人道:“师兄,地处西陲荒漠的血魔宫势力遍布天下,日益猖獗,大有卷土重来之势,不可不防啊!”

    玉龙真人道:“师弟言之有理,待灵者大会之后,本庄将联络天下英雄,共商大举。对了,你叫李吉是吗?”

    李吉没料到庄主犹记得自己的名字,有些受宠若惊,道:“是,庄主,弟子是李吉。”

    玉龙真人点了点头道:“你刚入庄的情景,贫道记忆犹新啊!你还有一个天赋奇高的妹妹,叫李明月是吧!”

    李吉更为大吃一惊,道:“正是,庄主好记性!”

    玉龙真人笑了笑,却莫名其妙的连道两声:“不错,不错!”

    玉泉真人道:“师兄,那这毒……”

    玉龙真人道:“暴雨梨花针所蕴含的毒药,依据每个弟子不同的配方,药力也不尽相同。李吉,你试一运气,便当自知中毒程度如何。”

    李吉闻言,便默运灵气,果然觉得丹田之中内息澎湃,难以抑制,剧痛攻心,身子不禁摇晃起来,额头的汗水涔涔透出,顺颊而下,划过布满沙尘的脸庞,留下道道痕迹。

    玉龙真人摇摇头道:“师弟强行将毒针逼出,导致毒药在体内运转加快,本来三日内才可毒发身亡,如今时日已不多,不到一日即暴毙。”

    玉泉真人惭愧跪在地上道:“师弟无能,导致门下弟子伤情加重,罪该万死,望师兄给予惩戒。”

    李吉急忙道:“师叔说哪里话,师叔为晚辈尽心竭力,耗尽清修之功,晚辈能够坐在此处,实拜师叔再造之恩。”

    玉泉真人道:“不敢,不敢,你的师娘莘柳昔年曾经有恩于我,贫道此举,还不及报答她当年恩德的万分之一。”

    玉龙真人道:“说什么大恩大德,深仇大恨?恩德是命,冤仇亦是命,仇恨不可执着,恩德亦不必执着。人世间之种种大事大端,无不是命中注定的。尘世之事,皆如过眼云烟,百岁之后,更有什么恩德仇怨?”

    玉泉真人脸色郝红道:“师兄所言极是,师弟修为尚浅,对尘世间的恩仇执念过深,无法参透天地万物之理,以致于无法突破自身屏障,修为一直停滞于灵师境界。”

    玉龙真人道:“万物皆禀受天地之气而生,而松柏则特受天地之正气,故四季常青;尧舜特受天地之正气,故可为众人之表率。尧舜与松柏,皆受命而生,受命而降,非单依赖人力之可能为也,亦非人力之所可能左右。命之为命,即在其超越于人事、人力之上。李吉体内奇毒已扩散至五脏六腑,想要化去积毒,难上加难,唯一之法便是修炼敝庄的神龙心诀高阶功法,但是恐怕你无法参透其中奥妙,难以改变天命!”

    李吉道:“弟子知道天命不可违,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生之贫富、贵贱、生死、存亡,完全归诸于天命,李吉承认有天命,知命而安时,安时而处顺,如有机缘,何不试试?”

    玉龙真人点点头道:“你既然有此认知,自当有些慧根,道家之法,以大道为根,胸怀天下万物,我既知你负此重伤,自当尽心救解。神龙心诀乃荒古时期神龙大帝偶得天书《风云诀》一部,参悟钻研,以自然为伍,以天地为师,上观法于天,下取法于地,通天达地,役神驱鬼,乃与神龙感应,始得此诀,故名神龙心诀。

    此心诀本为荒古宇宙之中最为强大的内功心法之一,直至五百年前天玄祖师几经完善,日臻完备,已达出神入化之境,早不拘泥于何种功法,于是将其衍化成神龙剑诀。此剑一出,犹如天降神兵,威力绝伦,天地变色,鬼哭神惊,妖尽魔除,是以超凡入圣,深不可测,名动三界。

    天玄祖师将此剑诀分传三人,而贫道与奇法师弟侥幸成为其中两人。贫道得授心诀,令师得授剑法,不论心诀、剑法都是由浅入深,渐入化境。”

    李吉也曾听师父提起过五百年前天玄祖师将神龙诀分传三人,庄主和尊师各得心诀、剑法,但是第三个人到底是谁,每提及此时,不管是师尊还是庄主,均缄口不语。

    虽然有些好奇,但庄主不说,也不敢问出声。

    李吉道:“前些时日,师父有传授神龙剑诀,但是弟子资质愚笨,第一式至今仍然未曾学会。”

    玉泉道人笑道:“想不到奇法这个老不死的,为了灵者大会,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看来他是志在必得啊!呵呵!”

    玉龙真人则是一脸严肃道:“修炼功法切忌贪多嚼不烂,务必循序渐进,方能有所成。神农大帝乃传承道家之法,依上古天书《风云诀》而明心见性,开天下之道宗。当年天玄祖师曾说,我宗武功之名虽流传天下,实则是旁支末学,殊不足道。神农大帝当年只是留传一些强身健体的法门而已,身健则心灵,心灵则易悟。但后世门下弟子往往痴迷于武学,以致舍本逐末,不体神农大帝当年传授武功的宗旨,可叹,可叹。”

    说着连连摇头。

    李吉闻言,暗暗心惊,原来神龙心诀竟然源自上古天书《风云诀》。

    过了一会,玉龙真人又道:“神农一脉,自神农大帝起共有九代炎帝,神农生帝魁,魁生帝承,承生帝明,明生帝直,直生帝氂,氂生帝哀,哀生帝克,克生帝榆罔,传承五百余年。至榆罔,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榆罔弗能征。北狄黄帝,闻神农乱,乃三战榆罔,终于夺取天下。榆罔不肯受封,弃爵率家人迁徙江南,以医为业,救死扶伤,深得百姓厚爱。”

    李吉心道:“榆罔便是后人尊称为炎帝了,忠厚有德,恩泽千秋万代,与黄帝并为华夏始祖。”

    玉龙真人道:“榆罔坐化升天之后,门下弟子在其蒲团之旁见到一卷天书,那便是《风云诀》了。这卷天书义理深奥,后世弟子苦读钻研,不可得解,心想当年神农大帝,上观法于天,下取法于地,通天达地,因缘际会乃与神龙感应,方能悟出天书之奥义,历经九代炎帝千锤百炼,研读参究,尚未能彰显其法。后世战乱频繁,天书亦因此四分五裂,分为五卷,散落于世。历经千辛万苦,天玄祖师亦只能寻得一卷天书残卷,保留至今,其余四卷未曾有任何消息!”

    玉泉真人道:“可惜,可惜!”(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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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霸风云录介绍:
一夕之间惨遭变故,家破人亡,李吉浪迹江湖,天生废材,凡人修仙,能否成功?一无所有,历尽磨难,卷入跌宕起伏的王朝争霸,命运又将如何?灵界与魔族纷争不断,又隐藏着什么秘密?七千勇士,决战北魏百万雄兵,可有胜算?虎视眈眈的黑暗世界,酝酿怎么样的惊天阴谋?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终极一战,风云变幻,即将踏上雄霸风云之路……雄霸风云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雄霸风云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雄霸风云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