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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灯中点影     一剑落江湖txt下载     一剑落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秦小姐失踪

    一夜无话。

    天色刚刚放亮,秦员外就亲自带人,匆匆的出门寻人了。

    在他们动身的第一刻,南天一就已醒来,看了眼不远处熟睡的沈洛儿,却并未出声,只是原地盘膝打坐,调理内息。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沈洛儿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大哥,你醒了!”

    看到南天一在不远处打坐,沈洛儿揉了揉双眼,就这样呆呆看着南天一,有些怔怔出神。

    自从沈家庄的惨案发生后,沈洛儿一直随母亲逃命,在那最绝望的时刻,是南天一救了自己。

    就好像是冷寂黑夜中的一道光,是一丝曙光,那么的明亮,那么的温暖,可能对那时的自己来说,那个人,那道光代表的仅仅是希望。

    而在之后的日子里,在那一日,大哥带着自己上了燕九庄,当时的自己,除了无尽仇恨,更多的则是害怕,是畏惧……

    但当大哥真的斩杀了厉容,斩杀了燕北豪后,沈洛儿发现那道身影是那么的高大,巍峨……仿佛为自己撑起了整片天空。

    从那时起,大哥于自己来说,就是这世间唯一的信仰,直至永恒!

    这种感觉很奇妙,是舅舅也未能带给自己的,沈洛儿自己也说不清,更道不明。

    只是觉得,为了大哥,自己可以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付出一切,即使是自己的生命,也不会有半分犹疑。

    看着不远处的南天一,沈洛儿觉得是那么的真实,又那么的让人心安。

    看着看着,沈洛儿思绪飘远,渐渐的痴迷进去,不愿醒来……

    一旁,南天一看着不知在想什么,正想得出神的沈洛儿,心中暗忖,难道是刚刚睡醒,还未缓过神来?

    不由伸出一只手,在沈洛儿眼前晃了晃,然后就看到沈洛儿好似回过神来,扫了眼自己,然后双颊渐渐的变红了。

    “发烧了,难道是昨夜受凉了……也没有啊!”

    南天一将手背贴在沈洛儿额头,感觉了一下温度,嗯,很正常。

    沈洛儿微微垂下小脑袋,深深埋起,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嗯,可能是刚刚睡醒的缘故……还没适应晨间的温度。”

    “是吗?”

    南天一看了眼窗外照射的光线,不明所以道。

    “好了,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去外面洗漱一下吧!也好醒醒神,让脑袋清楚些。”

    南天一揉了揉沈洛儿的小脑袋,随意的道。

    却未曾发现,沈洛儿此刻就像一只小猫般,任由南天一揉弄自己的头发,微垂的面容还带有一丝温顺。

    很快出了房门,沈洛儿从一旁的水缸里打了瓢水,清凉的水撩面,水珠在晨光映射下带起道道涟漪,画面极美。

    南天一却在一旁认真的劈着柴,一丝不苟,每一寸每一分都完美契合,整整齐齐的摆放成一排排。

    南天一想着那位老妪年纪毕竟大了,有一个人住在这里,肯定是有诸多不便,正好看到院里还有一堆柴木,就顺手给劈好,也算是尽一些绵薄之力了。

    “大哥,那位老人家去哪里了?”

    沈洛儿洗完脸后,转了一圈,四周屋里皆是无人,没有看见那位老妪,不由开口相询。

    南天一仍劈着柴,说道:“那位老人家一早就背了个筐出门了,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做吧!”

    沈洛儿点了点头,搬了个木墩,坐在南天一身侧,问道:“大哥,昨天我就想问你,为什么要把那两人的踪迹告诉他们。”

    南天一抬头道:“怎么,你有什么想说,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沈洛儿想了想,道:“也不是有什么不妥,毕竟是那秦小姐的家里人,只是觉得他们好不容易私奔出来,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棒打鸳鸯的成分……”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已经细不可闻。

    南天一笑了笑,先没有做出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咱们遇到那两人时,他们的境遇怎么样?”

    沈洛儿摇了摇头,道:“不太好,看他们的精神就很疲惫。”

    南天一笑道:“你也这样想吧!”

    “可是……”

    沈洛儿皱了皱眉,还想说些什么。

    南天一止住她的话,说道:“他们两人私奔出来,说实话,我对他们的感觉是勇气可嘉,但却考虑不周。”

    “昨日你也看到两人的情况了,这先不说,即使两人能一直逃下去,他们靠什么生活,衣食住行也需要解决吧!总不可能永远躲在这种深山老林里。”

    “并且,那书生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拿什么保护那位秦小姐,他即使有功名在身,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定然是科举无望了。”

    “而那秦小姐,你昨日跟她相处了一会儿,双手不沾阳春水,大户出身,若吟诗作对没准行,但让她洗衣做饭,怕是就有些难度

    了。”

    沈洛儿想了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昨日与秦小姐一起做饭的时候,她连烧火都够呛,洗菜做饭更是做的一塌糊涂。

    南天一接着道:“还有,那秦员外既然能找到这里,虽然只是初见,但也能明显感觉出他是真的爱女心切。”

    “其外,秦员外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不是寻常人家,你想想,能找到这种深山荒镇里,可不是单单凭毅力就能办到的,其中能量不可谓不大。”

    “再看秦员外那副样子,恨不得把杜姓书生生吞活剥了,此次,有我在这里,还能护他一二,若是在以后被抓住,怕是下场堪忧啊!”

    看着若有所思的沈洛儿,南天一轻笑道:“所以,不同的事,不同的情况,你应该用最理智的思维去判断。”

    “你认为对别人好的,也未必就真的对他好,可能换来一时之快活平安,但未来却未必如你所期。”

    沈洛儿咬了咬嘴唇,听完被南天一的话如大梦初醒,略有几分丧气道:“我明白了,还是我太天真了。”

    两人正谈话间,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

    寻声望去,却是秦员外一行人压着杜姓书生回来了,不过却未曾看到秦小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秦员外走在最前面,面色阴郁,极其不好看。

    杜姓书生被两名护卫推搡着,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不过身上并无伤痕,应该没有被虐待。

    “发生了何事?”

    南天一瞧出不对,直接问道。

    秦员外还未说话,杜姓书生语中带有几分哭腔道:“沁儿……沁儿不见了。”

    南天一皱眉道:“什么意思?”

    秦员外气急道:“这个狗东西,竟然把我女儿弄丢了,说……是不是你狼心狗肺,抛弃了我女儿。”

    “我对沁儿的心万古不改……沁儿本来好好的藏在那里,但我回去后,人却是已经不见了……我若有负沁儿,让我不得好死!”

    杜姓书生心急如焚,赌咒发了毒誓道。

    秦员外面色才稍缓一些,仍喝道:“那你说,这种地方,我女儿能去哪儿?”

    众人还未开口,那名存在感极低的布衣老农却面带慌惧道:“是她,一定是她,她还没走……完了,完了。”

    离他最近的紫袍老者,忙抓住他的胳膊道:“是谁?”

    “是鬼,是那个厉鬼啊……”

第一百零七章 怨灵索命

    “是怨灵索命……定是她又出来了……”

    布衣老农似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面色变得灰黄,冷汗直流,眼中是无尽的惊恐,牙齿打颤,哆哆嗦嗦的说道。

    秦员外听到这话,疾步上去,抓住布衣老农的手腕,大声喝道:“快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布衣老农咽了口口水,眼中有些涣散,才胆颤道:“走吧!快快离开这里,我就不应该贪图些银子……这下,小命没准儿都要丢了,走,快走……”

    说着,就要转身逃了,却被秦员外死死抓住,同时两名护卫也扑了上去,转眼间就将其治住了。

    “不要拦我,我不想死啊,有鬼啊,再不走咱们就都会死呐,是怨灵索命……”

    布衣老农两眼发红,拼命的挣扎,可劲儿的往外爬,奈何两名孔武有力的护卫死死按住他,只能无力的绝望嘶吼。

    “不要动,安静……安静……”

    秦员外连喝几声也不起作用,面上陡然一狠,一拳打在其背上,顿时让其哼哼几声,老实了下来。

    “说,你知道什么,说出来,我给你一千两,说不出来,我就把你吊在外面,让你被你说的怨灵取了性命。”秦员外缓缓蹲在其面前,面色满是狠厉之色,冷冷道。

    也不知是财帛动人心,还是后一句的威胁起了作用,布衣老农眼中经过几番挣扎,认命似的垂下头。

    “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您随便问。”

    秦员外见其冷静下来,直接道:“你刚才说怨灵索命,这是怎么回事?我儿的失踪可是与这个有关?”

    布衣老农听到怨灵两字,整个人激灵的一抖,还慌张的向四周看了一圈,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最后狠狠咬了咬牙,才缓缓开口,诉说起来。

    “这件事,那要从十五年前说起……”

    ……

    十五年前,丰年镇。

    天色昏沉,乌云遍布,空气中带几分潮湿,路上行人匆匆,即使是相熟的人,也是点头探目,擦肩而过,不敢在路上停留。

    街道口处,一座小酒馆中,点亮的煤灯灯光线昏暗,照亮为数不多的几名酒客。

    却没有酒后的喧嚣,反而有几分沉寂,每个人皆是面带畏怯,说话都压着嗓子,生怕惊扰了什么。

    “李府昨晚发生的事,听说了么?”

    “不是听说,我还亲自进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那场景,人呐!”

    “一个活口都没有,整个李府,几十口人,没一个活着出来的……唉!”

    “谁说不是呐,真是造孽啊!”

    三四名酒客围在一个炭炉前,热着一壶酒,或

    是惧怕,或是叹息,小声谈论着。

    其中一人道:“不过你们听说了么,李府的惨剧啊,是因为……”

    说到这里,左瞅瞅右看看,才稍稍探过身子,压低几分声音道:“因为有厉鬼索命!”

    旁边几人面色大变,同伴惊恐道:“不能吧!”

    “你们难道忘了月余前……李家小姐那件事了。”

    “你是说李家小姐夜里跟人私奔,结果被李老爷带人抓回去那件事,不对啊,那件事不是说是讹传么!”

    “呸!什么讹传,那李家小姐就是跟人私奔去了,那天夜里马家二哥闻了响动,亲眼看到的……并且啊,那个私奔对象就是孙家秀才。”

    “什么,竟然是孙秀才,不会弄错吧!”

    “错不了,老子敢打包票,就是孙秀才,我亲耳听李府上的王六说的,那天夜里,他也去抓人了,你没见孙家嫂子去世时,孙秀才人都没露面么,嘿,是外面躲祸去了。”

    “啧啧,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没看出来啊,那孙秀才还是个风流种!”

    “哼,没卵子的读书人,孙家嫂子一病不起,就是因为这件事……嗨,那么坚强的一个人,结果……”

    “造孽啊!”

    “谁说不是……”

    “可惜了。”

    旁边几人听的纷纷侧目,一边饮酒,一边个个长吁短叹的。

    这时,一人不禁开口问道:“哎,你说的这件事,跟李府灭门有什么关联啊?”

    “嘿,你们不知道吧!李家小姐呀,早就已经死了,就在半个月前的夜里……用一根红绸,上吊自缢了!”

    说话人的面庞,在微亮灯火的倒映下,大半隐在阴暗里,显得有几分诡异森然。

    “最恐怖的是,李家小姐当时穿的是一件大红喜袍,带着怨念而死,这是铁定要成为厉鬼的节奏啊!所以,昨夜李府灭门的事儿,你们应该懂了吧!”

    其余几人齐齐吞了口口水,面色惶惶,有一人颤声道:“真是那个索命……”

    “哼!别不信,你们前些日子进城采货,所以不知道这些,怨灵索命这件事,现在镇子里大半都已经传开了,不信你们回家后问问邻里,大部分都知道。”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将小酒馆内的灯火吹的来回晃动,几人顿时打了个寒颤,不知不觉,后背已有一身冷汗。

    说话的那人,自己说着说着,心里也害怕了起来,不着痕迹的环顾四周,再与几个同伴对视几眼,皆是面带苍白,不寒而栗,哪里还能坐的住。

    “哎呀,我家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对了,才想起来院里还有些柴没砍,那我

    也先回了,省的家里婆娘念叨,失陪失陪。”

    “哈,那个……看这天色不早了,我也回了。”

    几人随便扯着乱七八糟的理由,纷纷回家,走的匆匆,头也不回的四散而去。

    唯留说话的人在酒馆里,一个人孤零零的,说不怕是假的,又猛的喝了口热酒,壮壮胆气。

    “老六,结账!”

    喊了声酒馆老板,却得不到回应向柜台望去,那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再顾不得什么,反正左右无人,蹭的起身,撒腿就跑。

    小酒馆里灯火闪动,过了片刻,老板从后间缓步走了出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小店,空无一人的桌子。

    “奇怪了,刚才都还在,人都哪去了,哎呀……账还没结呢!”

    ……

    李府灭门一案,轰动四方。

    官府给出的结果是盗匪入宅,做下案子,但丰年镇的人哪个会信,定是李家小姐的怨灵索命。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没有被人忘却,反而随着一件事的发生,愈加强烈。

    镇子里又死人了,这次不是一家一户,而是四家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曾在酒馆里谈论过关于怨灵的事。

    而在这件事上做出证明的人,也就是酒馆的老板,在数日后,一病不起,不过短短几日,暴病身亡。

    是了,定然是怨灵还没散去,仍在人间徘徊,继续索命来了。

    之后的,则是他们的家人,十人当中有六人同样一病不起,一样的症状,在无尽的惶恐当中,呜呼而去。

    还没完,此事愈演愈烈,之后的一个多月里,镇子里不断有人出现同样的症状,不断有人逝去。

    在此期间,镇里几家大户联合请了数位高僧道人,但佛法平不了怨念,道法降不了厉鬼。

    来的高人都连连摇头,说是怨灵索命太多,已经成了气候,回天无力了,更甚的是,来的几位高人当中,有一人也突兀的暴病而亡。

    这下子,剩余几人钱也不要了,连夜逃出了丰年镇,之后无论出多大的价钱,也没人敢来驱魔降妖了,毕竟命最重要,这让镇里百姓不由更加绝望。

    两个月之内,丰年镇几乎家家披麻,人人缟素。

    短短的时间内,丰年镇千余口住户,去了四成,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再在这里住下去了,纷纷离开故土,去了别的地方。

    繁华一时的丰年镇,十室九空,并且随着此地怨灵索命的传播,更无人敢走经过丰年镇的道路,一时荒废下来。

    又过了十数年,偌大的丰年镇仿佛被人遗忘般,孤零零的坐落在深山之中。

第一百零八章 各自行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女儿被那所谓的怨灵带走了。”秦员外面色极为难看,咬着牙说道。

    不光是秦员外,恐怕除了南天一,在场的其他人,在听老汉讲完丰年镇那段尘封往事后,无不心生寒意。

    毕竟鬼神之说,历来有之,早已深入人心,而且丰年镇发生的事实在骇人听闻,让人不得不往鬼神上面想。

    老汉哭丧着脸道:“你们找到我带路时,本以为过去十余年了,那李家小姐的怨灵怎么也早该散了吧,而且给的银子也多……让你贪心,让你贪心……”

    说到最后,老汉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啪啪作响,然后坐倒在地,捶胸顿足,一副悔不该当初的模样。

    “是你,都是你这个无耻之徒!还我女儿的命来。”

    秦员外心中悲苦,自家女儿被鬼抓了去哪里还有性命,再看到杜姓书生,顿时怒火中烧,两眼一红,气急之下,竟拔出身边护卫腰间的长刀,向杜姓书生的头上猛的劈去。

    眼见杜姓书生就要血溅当场,只听一声清鸣,劈下的长刀从中应声而断,在那生死一刻,却是南天一指尖迸发一道剑气,将长刀击断。

    然后,南天一身形一动,已将杜姓书生提走。

    “多……多谢……南公子的救命之恩。”

    此刻,杜姓书生面色一片苍白,毫无半点血色,额头澿满了冷汗,哪里不知道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缓下心神后,就忙向南天一道谢。

    “你要拦我……”

    秦员外此刻理智已失,眼中凶光迸发,哪里还有什么顾忌,目中充血,恶狠狠的道。

    而其身侧几名护卫也纷纷抽刀,即使知道没有胜算,但自家老爷都动手了,那也就没什么犹豫了,接下来跟着动手就行了。

    而那紫袍老者也搂起袖子,苍老的面容带几分狠厉,死死的盯着南天一,随时准备赶上来拼命的样子。

    南天一见不禁有几分无语,抬脚踏步,在地上轻轻一顿,脚下骤然卷起一阵罡风,向他们袭去。

    几声脆响,唯剩的几把长刀也随之而断,并且罡风的力量更将他们逼退,那紫袍老者更是几个退步,一屁股蹲在地上。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让秦员外等人清醒了几分,知道不是南天一的对手,不再表现那么激进。

    南天一见众人冷静下来,遂开口道:“秦小姐如今只是失踪而已,你们与其在这里自哀自怨,还不如去外面找人。”

    秦员外眼中一亮,露出一丝希冀,激动道:“你是说我女儿还活着。”

    “对

    于鬼神之说,我从来是不信的,虚无缥缈,又有谁真的见过,不过这深山老林里,出现个豺狼虎豹什么的,这倒是……”

    这话是安慰人的么,沈洛儿不由捂脸,在一旁揪了揪南天一的衣角,提醒秦员外的脸色又渐渐难看起来。

    “咳咳,我是说这镇子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并且废弃了这么多年,秦小姐也许是迷了路,或者是被困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反正这些都有可能。”

    南天一干咳几声,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确用词不当,连忙改了话头,提出自己的观点道。

    “对对,对啊,我真是糊涂了,被这个老家伙给唬住了。”

    秦员外拍拍额头,随即惊醒过来,随后向护卫们喊道:“一个个的都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找到小姐,快去。”

    四名护卫你看我,我看你,说实话,心里依旧发怵的,随后咬了咬牙,死就死吧!

    两人一组,急忙结伴出去寻找自家小姐了,先别管有没有鬼,两个人起码有个照应什么的。

    “走,我们也去。”

    秦员外面带急色,向紫袍老者吩咐道。

    南天一也开口道:“我们也出去找找,帮帮忙。”

    秦员外闻言大喜,本来不指望南天一出力的,但没想到其主动开口帮助自己,连连道了谢,就风风火火的出门寻人而去了。

    南天一不忙着动身,而是转身向杜姓书生道:“可否带我去你们藏身的地方瞧瞧,也许会发现什么线索。”

    杜姓书生眉宇间浮出一抹喜色,道:“好好,这就领恩公去!”

    语气格外恭谨,不光是南天一救了杜姓书生的命,还有刚才露出的那一手,已超出杜姓书生对武者的认知。

    此刻南天一对杜姓书生来说,好比是将要溺水的人,在绝望时抱住的一根浮木,已是最后的希望。

    在路上,杜姓书生一边引路,一边说着在躲藏期间发生的事。

    “因为多了些人,所以当时储备的木柴就不足了,我就出门,去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想要找一些木柴回来,但没想到,回来走到小坡处,就看到沁儿的父亲一行人向这里走来。”

    “那时候,我整个人都慌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心中明白的是一定不能让他们抓到,否则我和沁儿,一切都完了。”

    “也再顾不得什么,慌忙跑了回去,告知沁儿这件事,我们商量片刻,知道这个镇子里只有这么一户人家,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所以我俩就急急的躲了出来。”

    “但天色已

    晚,周围山高林密,我二人怕生出什么意外,所以就想着在镇子里躲一晚,到了天明时再逃走。”

    “所幸这个镇子虽然废弃已久,但能供人落脚藏身的地方还是很多的,我们就找了镇子另一头最远处的一处院子,藏在其中一间屋子当中。”

    “我们在那里藏了一夜,我更是一夜未睡,只听外面的响动,生怕他们找来,还好一夜无事,终于熬到了天明。”

    “天色稍亮,我叫醒了沁儿,让她在屋子里安心等候,我出来探探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躲在高坡上,偷偷看了看,发现他们人都在那老人家的院子里。”

    “所以我急忙赶了回去,却不想沁儿已经不见了,来回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身影,我当时大急,脑子里也乱了,急忙出来寻人,然后就被秦老爷的人给抓住了。”

    “之后的发生事情,就是你们见到的那样了。”

    南天一缓缓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咱们先去你们躲避的地方瞧瞧,仔细查探一番,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听到南天一安慰的话,杜姓书生知道是安慰自己,道了声谢,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显得十分苦涩。

    又过了盏茶时间,南天一等人穿过几条小道,就来到一栋破旧的院落外面。

    不得不说,也亏得杜姓书生能找到这种地方,的确是个藏人的好场所,四周散种十数棵老树,虽然已是叶落枯枝,但从远处望去却也不太容易发现。

    并且可能是荒废太久,只有一条隐约还能寻见的小路通进去,并且在房屋外还有一座破败的土墙,隐蔽性极好。

    最是妙哉的是,外面虽看不到里面,但外面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观察到,并且屋子不大,只有两扇窗户,还被磊起的石块儿挡住了大半。

    从外面望进去,黑黝黝的,像个噬人的黑洞,让人汗毛直立。

    这种阴森的地方躲上一夜,南天一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杜姓书生,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文文弱弱,胆子倒是不小。

    心中突的哂笑,能做出私奔的事来,胆子小的也办不出来。

    推了房门进去,荡起一阵灰尘,土屑沙灰飘在空中,十分呛人。

    “咳咳……”

    沈洛儿在一旁掩着口鼻,咳嗽不止。

    本不打算让沈洛儿进来,但她执意跟进来,想了想可能是一个人不敢在外面待着,也就由她了。

    “这里,我们当时就是躲在这里了。”

    杜姓书生快走几步,指着一个用两个旧箱子掩着的角落,急声道。

第一百零九章 蛛丝马迹

    南天一闻言,走了过去。

    呵!倒是会鼓捣,两个箱子高高围起,又加了一个编织的草帘,遮挡的严严实实。

    即使是有人进来,在这等隐蔽的角落,本就黑暗难察,又藏的如此之好,若不仔细去看,还真会被人给忽略过去。

    屋里极为狭窄,因为废弃多年的缘故,满地灰尘,周围更是蛛网横生,似是走的很急切,顾不得太多,屋里的大物件皆是被主人家留了下来。

    南天一环视一圈,看到一处突然眼前一亮,连忙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那里蹲了下来,发现地面有一个女子的布鞋,陷在一个塌陷的小洞里。

    “没错,这是沁儿的鞋子!”

    身后,杜姓书生见南天一好似发现了什么,忙探了过来,看到南天一找到的鞋子,定睛一看,立马激动的道。

    “嗯,看来秦小姐是不小心踩到了这里,把鞋子卡了下来。”

    南天一伸出手,在那个塌陷的小口捏了一簇灰土,搓了几下发现有些潮湿,看来是这屋子常年无人居住,已经开始渗水了。

    “沁儿的鞋子在这里,可她人到底去哪了?”杜姓书生心中更是慌乱,急切道。

    南天一沉思道:“按理来说,秦小姐应该是在走动时,踏到这里,又由于地面潮湿,地下已经松动,所以踩出一个坑洞,才将鞋子掉了下来。”

    “不过,即使是不小心掉了鞋子,那也应该重新穿上才是啊!除非……”

    说到这里,南天一停了话语,皱眉思虑起来。

    杜姓书生却是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你这话说一半,到了关键时刻没音了,真是要急死个人了。

    杜姓书生急切道:“除非什么?难道是沁儿出了什么意外,还是说真是厉鬼?南公子,您倒是接着说啊!”

    南天一知道其心里焦急,就接着道:“不好意思,想的入迷了。”

    “既然秦小姐的鞋子留在了这里,那就证明当时肯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秦小姐竟然连穿鞋的时间都没有,我想着会不会是有人将秦小姐掳走了……”

    见杜姓书生面色一变,连忙道:“不过这很快被我否定了。”

    杜姓书生的心情此刻被南天一搞得七上八下的,不过也顾不上这些了,语气都有些哀求的道:“为何?您就直说了,行不?”

    “咳!”

    南天一干咳一声,接着道:“因为我从刚才进来,明显发现就只有咱们几人的痕迹,这里落尘很多,十分

    荣容易看出来,除了秦小姐的几个脚印外,并无第五人的痕迹。”

    “即使轻功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于这种四处满是灰尘的地方,在不留丝毫痕迹的情况下,带走一个大活人。”

    “最重要的一点,我并没发现这里有打斗挣扎的痕迹,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秦小姐是自己离开的。”

    听到这里,杜姓书生微微放下心来,开口道:“沁儿是自己离开的,可是沁儿能去哪里,不可能,不可能……”

    南天一却道:“自己主动离开,有时候可能未必出于本意,如果秦小姐是不得不离开呢?”

    杜姓书生一怔,道:“南公子的意思?”

    沈洛儿猜测道:“大哥,你是说当时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所以秦小姐不得不自己离开这里。”

    南天一点头道:“并且走的很急,所以连鞋子也顾不上了,走,咱们再出去看看。”

    说罢,南天一就走了出去,杜姓书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想了想作罢,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沈洛儿也暗暗腹诽,大哥说话真是要急死个人,也不说完,每次都来个转折,还要靠自己去悟,唉!心累。

    看了眼杜姓书生,怪可怜的。

    而南天一出了门,先是围着房屋转了一圈,四周满地的枯草烂叶,有的地方坑坑洼洼,虽然很地方不大,却不怎么好走。

    走到墙后时,南天一突然注意到在墙壁上有一道新的痕迹,走上前去,发现是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用几块土砖塞着。

    小心的将砖头卸下来,冷风嗖嗖的直往里面灌,从洞口看进去,虽然黑黝黝的,但也隐约可见里面的情况,一切尽收眼底。

    这洞口有凿开的痕迹,并且墙上的土是新翻开的,绝对就是这几日的,说不得就在昨晚。

    南天一脑子里出现一幅画面,有人偷偷的在这里凿开了一个小洞,然后做了什么事,让在里面躲藏的秦小姐慌乱起来,然后就是……

    想到了这里,南天一循着所想,又仔细的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细细的转了转,走到一处干草旁,终于发现了一丝痕迹。

    这里地上的树枝折断了一些,并且还有些许挣扎的痕迹,但是幅度却不大,说明秦小姐很快就被制服了。

    想到这里,南天一继续在四周查看,果然在不远处又发现一些痕迹,毕竟在这种地方若想带走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地面湿润,所以留下了半个足印,看

    宽度是一个壮年男子,印迹很深,所以那人应该不会武功,最少轻功极差,并且并没有发现拖动的痕迹,应该是将秦小姐扛起来后带走的。

    循着鞋印踩踏的方向,南天一追了过去,走了不过十数丈,就到了一条青石小道,只能看到几个浅浅的泥土鞋痕,然后就再无踪迹了。

    杜姓书生也跟了过来,道:“怎样?南公子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

    南天一指着地上的痕迹,断然道:“你看这里的鞋印,一定是把秦小姐掳走的人留下来的。”

    杜姓书生大喜道:“太好了,咱们这几就寻着这痕迹找过去吧!”

    南天一摇头道:“怕是不行,你看,这里往后就都是石板道路了,并且经过一夜的风吹,痕迹也早就被树叶尘土所掩埋了。”

    杜姓书生这才注意到,再往前走就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青石小路,碎石枯枝,杂草落叶,覆盖了整条小道,哪里还能寻到半分痕迹。

    杜姓书生目中一黯,这才刚刚有了一点线索,就这样断了,又想到沁儿孤身一人被人掳走,现在是多么的无助,该是有多么的害怕,自己就直感心都在滴血。

    南天一看出杜姓书生失望的表情,说道:“也不用太过担忧,起码现在咱们不是毫无头绪了,既然知道人往这个方向走了,那咱们不如就继续往那边寻过去,总归会找到人的。”

    杜姓书生点了点头,就立马向前走去。

    南天一招来沈洛儿,嘱咐道:“咱们继续往这边走,你可以去周围找找,也不用离得太远,看看有什么线索。”

    沈洛儿脆声的应了下来,然后走到旁边不远处的另一条小道上,同时向痕迹消失的方向寻去。

    南天一慢慢的走着,同时感知力也放到了最大,周围一切风吹草动都被南天一监测了进去,以免错过什么。

    走在这条小路上,南天一边细致察看,边认真思考着,总理脑中的线索,尝试着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南天一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秦小姐失踪一事是不是和杜姓书生两人自导自演,为的就是躲避追捕。

    但很快就被南天一给否定了,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必要,两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踪迹,而且杜姓书生更是没有理由主动出来被抓住。

    并且看杜姓书生的神态,还有不经意流露出的气息,都不似做伪,完全是真情流露,南天一自认还是不会看错的。

    所以,秦小姐的确是被什么人给掳走了。

第一百一十章 抽丝剥茧

    想来想去,仿佛就只差那么一点,南天一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一定有什么极其微小的地方被自己给忽视了。

    想到这里,南天一不自觉的来回走动,一手托着下巴,沉思着。

    此刻,脑中不断的回忆,不断的整理,将这两天的记忆来回拼凑,就像一块拼图,总是缺少那么一丝灵感。

    而那一丝灵光,就是打开这一切谜团的钥匙,但虽近在咫尺,却总是触摸不到。

    南天一心中盘横,自己到底是忘了什么,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遗漏的,那一定是自己知道的,但却下意识的忽略了。

    沉住气,静下心来……

    南天一盘膝坐下,驱除杂念,开始细细的整理起几天的见闻来。

    走过茶馆,遇到了一条岔路口,让后自己选择了来到此地的那条路……

    连绵不绝的山脉,深山老林,遇到了一个荒废已久的镇子,破旧的房屋,还有那么多横放的棺椁……

    一座宅子,一座凶宅,火,很大的火,还有刀光,是贼人在行凶杀人,然后他们放的火,那座宅子的名字,好像是“李府”,然后……

    出了李府,循着一道炊烟,找到了镇子里唯一的一户人家,只有一名老妪,还有自称游玩迷路的夫妻……

    自己再探凶宅,很奇怪,在这种地方,竟发现有人,被人长期践踏出的小路,深宅里的阁楼,屋子里的疯子,梳妆台,一间女子的闺房……

    寻女而来的员外,与他们短暂的交谈,私奔的男女,天亮后的短暂,被抓回来的杜姓书生,突然失踪的秦小姐……

    老者讲述的荒镇旧事,十几年前的往事,厉鬼索命,一场大变,居民外迁,似有厉鬼作祟……

    寻到秦小姐躲避的地方,破旧的房屋,隐蔽的藏身地,掉落的鞋子,曾经发生的意外,慌乱而去的秦小姐……

    最后,则是如今同样失去踪迹的杜姓书生……

    一桩桩一件件,每个人的动作,每个人的神态,每一个微小的神态,每一句话,都一点点的重现在了南天一的脑海里。

    仿若在看一副画卷,又仿如在看一场戏,每一个人都是戏里的主角,南天一从他们的角度去看,每站在一个角度,画卷就清晰几分。

    荒镇之中,大戏开锣,独居的老妪,私奔的男女,奇怪的疯子,寻女的员外,防身的护卫,随身的老者……

    当然,还有自己与沈洛儿。

    这所有人,就像一颗颗散落的珠子,唯独少了那么一根线,将所有串联起来。

    脑海中,画面闪烁,人影浮现……

    就这样,南天一在此一坐,半个

    时辰已经过去。

    沈洛儿在一旁来回踱步,面带几分焦急,不时的扭头,看一眼在那里仿若老僧入定,一动不动的南天一。

    猛然,南天一骤然睁眼,双目精光宛若实质,似有星辰转动。

    想到了,虽不知出了什么情况,但南天一已隐约抓到了那条线,那条将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的线。

    世上本无鬼怪,那做出这一切就绝对是人。

    而在在出现的当中,南天一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人,虽然毫不起眼,但如今看来只能是他。

    那个凶宅阁楼里的人,那个疯子。

    其实也很容易想到,但却被自己下意识的忽略过去了,鬼神之论,虚无缥缈,如果秦小姐失踪是人做的,那么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虽不知是为了什么,但将所有人都排除掉,这就是最后,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而那个疯子的行为也很怪异,在这荒山野岭,住在凶宅阁楼之中,他的存在本就处处透漏着古怪。

    想到这里,南天一道:“洛儿,咱们走。”

    沈洛儿有几分懵懵的道:“走?去哪儿?”

    南天一轻笑道:“当然是去找秦小姐了,我也许知道她大概在什么地方了。”

    沈洛儿惊喜道:“真的?大哥你知道秦小姐在何处了?”

    南天一点头道:“若是想的不差,应该就是那里,走吧!咱们立刻前去,对了,那书生哪里去了?”

    沈洛儿四下瞅了瞅,疑道:“刚才还在那边找来着,可能走的远了,要不要去叫他一下。”

    南天一摇头道:“算了,先不用管他们了,为了秦小姐的安全,咱们还是先将她找到为上,到时候在跟其余人回合吧!”

    沈洛儿想了想也是,现在时间紧迫,还是早早的寻到秦小姐比较好,也就熄了去叫其他人的想法。

    说着,南天一提起沈洛儿,飞身便走。

    在南天一速度爆发到极致的情况下,不过盏茶时间,就已落到了那座凶宅“李府”的门前。

    沈洛儿被南天一放下,揉了揉被冷风吹的发凉的小脸儿,疑惑道:“大哥,秦小姐在这里面?”

    “不错,就是这里了。”南天一道。

    然后南天一将自所发现的事和猜测告知了沈洛儿。

    “这么说,有一个疯子住在这里面,并且秦小姐也有可能是他抓走的?”沈洛儿听完,瞪大了眼睛道。

    …………

    那人正是杜姓书生,从南天一两人的角度看去,看不清表情,只见其步伐匆匆,一直往宅子深处走去。

    沈洛儿正要开口叫住他,

    被南天一连忙捂住嘴唇,只能呜呜的欲开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南天一竖起食指,示意沈洛儿安静下来,见沈洛儿眨了眨闪亮的眼睛,才松开了捂住其嘴的手。

    沈洛儿小声问道:“大哥,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叫住那书生?”

    南天一看向杜姓书生走去的方向,皱眉道:“你难道不认为很奇怪么?”

    沈洛儿不明其意,疑惑道:“奇怪么?”

    南天一无奈的看了眼沈洛儿,开口解释道:“咱们在这里,是因为我的猜测,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且步履匆匆,仿佛很着急的模样。”

    “你看他走的并无犹豫,显然是有了目标,在这种地方,荒废已久的凶宅里,独自一人,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若没有什么猫腻,谁都不会信。”

    沈洛儿不是没有感到奇怪,只是因为刚才被南天一捂住嘴,直现在还有一些没缓过来,小心脏还仍旧扑通扑通的。

    南天一看了眼状态奇怪的沈洛儿,总感觉她现在怪怪的,见杜姓书生的身影拐过一个走廊,已快不见了。

    “走,跟上去!”南天一道。

    说罢,就带上心不在焉的沈洛儿追了上去。

    两人在走在房上,看着杜姓书生绕了几个弯,没有去那个阁楼,最后反而进了后堂之内。

    里面竟突然燃起一道火光,缓缓出现一个人影。

    南天一双眼微眯,横腰抱起沈洛儿,身形展动,已经落在了那屋顶之上,示意沈洛儿静声,随后俯下身子,拆开几片砖瓦。

    借着里面若有若无的的光线,看了进去。

    果然没错,里面除了杜姓书生,还有那个南天一遇到过的疯子,虽然服饰换了,整个人也整理了一番,但绝对是他。

    杜姓书生打量着身前的人,乱蓬蓬的头发披散在肩,整个人不修边幅,穿着一件素色布衫,面瘦肌黄,但两眼光芒熠熠,很有神采。

    杜姓书生握了握拳,咽了口吐沫道:“我已经来了,沁儿呢?沁儿在哪里?”

    疯子也不搭话,只是眯着眼上下的审视杜姓书生,似是在考虑什么,又好似在回忆什么,神情莫名。

    杜姓书生被看的发毛,但想到沁儿还在面前这人的手中,遂壮着胆气大声道:“我在问你,沁儿呢?沁儿到底在哪里?”

    疯子闻言,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极为低沉沙哑,发出阵阵怪笑。

    “嘿嘿嘿……你的小情人儿啊……喏,不是在这里么!”

    说着,疯子走到堂中的桌案下,撩开桌帘,露出一个被绑缚的人来。

    这人,不是秦小姐还是哪个。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选择

    秦小姐双手被缚,口中塞了块破布,见到杜姓书生后,眼中露出喜极的光芒,嘴里呜呜出声,立刻挣扎不已。

    “沁儿!”

    杜姓书生顿时失声,见到秦小姐后面上大喜,不由自主的就快步上前,却被疯子嬉笑着一把推开。

    杜姓书生被猛的一推,脚下一个不稳,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哈哈哈……”

    疯子抱着肚子,肆意的狂笑,好像是在嘲讽书生,又带有一些不明的意味。

    杜姓书生踉跄站稳,怒目吼道:“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么?快放了沁儿,你要知道镇里还有很多人,他们就在外面,你莫要铸成大错,若是现在放了沁儿,还为时不晚。”

    疯子一阵摇头晃脑,嬉笑着道:“哎呦呦喂,我真的好怕啊!那你现在就去叫人来呀,我绝不拦你,不过你只要出了这个门,嘿嘿,我可就不保证你这小情人儿的安全了。”

    闻此,杜姓书生面色一变,指着疯子的手指颤了几颤,道:“你……你到底欲意何为,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做出些等事来?你又要怎样才肯放了沁儿。”

    “嘿哈哈……”

    疯子嘎嘎怪笑,指着秦小姐道:“无冤无仇,这可不见得吧!就是你这小情人儿的父亲的手下,昨日可把我一顿好打,你瞅瞅,我脑袋上这么大一个窟窿……”

    说着,把脑袋向杜姓书生凑了凑,露出后脑勺,那里有一些残余的血迹,还有破损的一个伤口。

    杜姓书生忙道:“我们可以赔你钱,你要多少,要多少我们都给,只要能让沁儿平安无事。”

    疯子啧啧称赞道:“啧啧,果然是个读书人,就是明白事理,不过谈钱多伤感情啊!”

    杜姓书生先是一怔,然后求道:“那你想要什么……无论什么都好,即使要我的命也可以,只求你放了沁儿。”

    秦小姐闻言,不断摇头,挣扎的力度立马幅度大了几分,被疯子踹了一脚,顿时安静了几分。

    房上的沈洛儿见此,立刻就想冲下去救人,被南天一阻止道:“先不要急,有你我在此,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还是看看再说。”

    南天一总觉得这个疯子行为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所以想继续观察一会儿。

    沈洛儿虽然心急,但对南天一的话却是百分百的服从,遂又低伏下身子,静看其发展。

    而在下面,杜姓书生见秦小姐被疯子踹了一脚,顿时急怒交加,喝道:“不要动沁儿,你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

    “吼,你再吼,我就立马宰了这个小美人儿。”疯子面带几分狰狞的道。

    杜姓书生

    气势一泄,哀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愿意付出一切,唯愿沁儿安全。”

    “好,老子竟然被你感动了,也罢!那我就放人,但你和她今日只能走一个。”

    疯子盯着杜姓书生,徐徐道:“当然,我让你选择到底放谁走……嗯,那你是要选谁呢?是选你这挚爱佳人?又或者是……你自己?”

    “只能二选一哦!”

    秦小姐也看向情郎,眼中明亮,充满了的是希望的光彩。

    杜姓书生张了张嘴,呆滞了良久,随后猛然跪伏在地,口中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们把钱都给你……不够,还有……我们还可以去给你拿……”

    “呸!”

    疯子一脚将杜姓书生踹到在地,咧开嘴,嘿嘿一笑道:“老子不要钱,嘿嘿……倒是差一个暖窝的美娇娘……”

    说着,疯子竟一脸淫意猥琐的,伸出黑油粗糙的大手,在秦小姐脸庞摸了一把,随后放在鼻子上狠狠地嗅了一口。

    “不,不要,不要动沁儿……”

    这番举动看的杜姓书生目眦尽裂,口中嘶吼,疯狂的爬向疯子,但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有什么气力,转瞬就被打倒在地,而那疯子仿佛也发了狂,对其一阵拳打脚踢。

    “呸!什么东西,还敢跟老子动手。”

    疯子脚踩在杜姓书生脸上,嘴里不屑的骂到,随之,又狠狠地又在其肚子上踹了几脚,方才解气的样子。

    杜姓书生哪里经过这种殴打,抱着肚子蜷缩起来,直感全身火辣辣的酸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动都动不了了。

    疯子蹲在杜姓书生面前,刚抬起手,使得其本能的就是一缩。

    “嘿嘿!小白脸,刚才的气势呢!”

    疯子见状,用手狠狠地拍在杜姓书生脸上,嘴里不无得意的嘿嘿笑道。

    “小生……任凭处置……还望能够放了沁儿。”

    杜姓书生粗喘着气,额头冒着斗大的汗珠,十分费力的断断续续道。

    “唉!兄弟,真是个痴情种子啊!”

    疯子咂砸嘴,然后抓起杜姓书生的头,嘿嘿的笑着:“兄弟,我问你啊?我把你这美人儿绑来多久了?”

    杜姓书生被问的不明所以,奋力扬起头,一脸茫然。

    “哼!还亏得是个秀才,看来是读书读傻了,这都回答不来。”

    疯子似是对杜姓书生的表情很是不满意,但又突然面色一变,咧嘴怪笑道:“嘿,告诉你,已半日有余了……嘿嘿!”

    见那杜姓书生仍是一脸不解的模样,疯子颇有些着恼,将头探过去,舔着嘴

    似是回忆道:“你那美人儿长得真是标志……身材更是一流,咂砸……那肌肤……光滑柔嫩……”

    听着疯子的话,杜姓书生的眼睛慢慢瞪大,随后慢慢充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由于太过激动,开始不断地剧烈咳嗽。

    “大家闺秀果然就是不一样啊,这半日里,搞得老子都不想出这门儿了……嘿嘿,喏,我这儿还留了个纪念。”

    说着,疯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纯白方帕,杜姓书生识得它,是沁儿最喜欢的丝帕,向来贴身带着,往日里,还常用其帮自己擦拭汗珠。

    不过此时,上面的几片艳红,则是有些分外刺眼,充斥在杜姓书生的视线中,不但刺痛了杜姓书生的大脑,更是熄灭了其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见此。

    屋顶上,南天一眼中目光一凝,杀意闪动,待又看了片刻,渐渐消了下去。

    倒是沈洛儿怒而变色,恨的咬牙切齿,随手提起剑,就要下去宰了那淫邪之徒。

    却被南天一拦了下来,摇摇头,示意沈洛儿噤声,继续看下去。

    “不,不……你骗我……”

    “这是假的……”

    “啊……这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我要杀了你……呀啊……”

    杜姓书生红了双目,额头青筋直露,顿时状如疯魔,双手在疯子身上不断扯着抓挠,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嘿嘿!不错不错,就这样,叫吧!哈哈……”

    疯子一边一手按住杜姓书生,看着其这幅狼狈模样,似是很是享受,肆意狰狞的大笑。

    “啪!”

    笑着笑着,疯子一巴掌狠狠的抽在其脸上,直让杜姓书生脑袋嗡嗡作响,登时感到天昏地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哼!还给你脸了……你这挠痒痒吗?”

    疯子看了眼手臂上的抓痕,已经渐渐渗血,嘴里不屑道。

    杜姓书生心身剧烈打击之下,早已无力反抗,只有喘息的份儿了,疯子拖着书生来到秦小姐面前,将其如死狗一般扔在地上。

    又把秦小姐拉了过来,有几分不耐的对着书生说道:“呐!我最后再让你选一次,你们谁走?谁留?”

    杜姓书生趴伏在地,要不是身子还微微颤动,恐怕都以为死了。

    在疯子又问一遍后,却是寂静,死一般的沉寂。

    疯子此刻反而不着急了,饶有兴趣的盯着杜姓书生,而若仔细看的话,就能注意到疯子的眼中有一丝复杂。

    仿佛在挣扎,又仿佛在纠结,既想要杜姓书生回答,又怕其回答,最后死死的盯住杜姓书生,等候最后的答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奇怪的疯子

    “我……”

    杜姓书生咬住嘴唇,双拳紧紧攥起,声音沙哑,眼中显得有些空洞,没有半点光彩,没有再去看秦小姐,口中喃喃不决。

    “不急,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仔细想,有的是时间,想好了再说……大秀才!”

    听到疯子最后一句话,杜姓书生的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

    杜姓书生双手抱头,死死的抓着头发,额头不住的狠狠点地,为什么?我为什么犹豫了,这还有什么好选的,当然是沁儿啊……

    快选,快选啊!

    不,不,再想想,可她……已经被那人给……这样还能做我的妻子么,不,为什么要让我去选,头好痛,痛死我了,这是要死了吗?

    现在死了就好了,不用做出选择了,可是心中为什么有种不甘。

    我不甘心呐!十数年寒窗苦读,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些年是为了什么,风雨不改十数载,考了个破秀才,到了现在又有什么用……

    不对,我是秀才啊,还有大好的前程,以后考取功名,封官拜相,封妻荫子,是要光耀门楣的啊!

    想到这里,杜姓书生心中波澜,面上竟产生了几分挣扎。

    而疯子似是瞧出什么,嘴角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笑意,循循诱导道:“想想吧!青灯苦读十数年,每一天,想的为的,不都是那耀眼的功名吗?”

    “你还年轻,大好的将来,即使是封侯拜相,也未尝不可啊!若再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你的名字可是千古流芳,子孙万代更为你而自豪呢!”

    “兄弟,不是我说啊!为了个女人,不值得,想想,你以后会是什么地位,娶的又是什么样的娇妻,再添几房美妾,咂砸,那神仙日子……”

    “好好想想这些,你甘心就这样死在这个破地方,然后我放了这女的,她活着出去了,以后想到你,也顶多是叹上一句罢了!还指望她为你多做些什么?”

    疯子指着垂泪呜咽,而无法出声的秦小姐,拍了拍杜姓书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继续劝着。

    “再说,她被我破了身子,残花败絮,出去之后,那世间礼法,还不是日夜受千夫所指,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兄弟唉,好好想想吧!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呀!”

    “……”

    似是恶魔的低语,每一句话,都仿佛击在心灵最深处,让杜姓书生陷进无尽的挣扎,面上变幻不断,抱头压声低吼。

    最终,杜姓书生目中充血,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秦小姐。

    秦小姐见情郎终于看向自己,虽被堵住嘴,不能言

    语,婆娑的眼眸中亮起光彩。

    因为在心中,杜郎定不会放弃自己,若是杜郎有个什么不测,自己就陪他而去,绝不偷生。

    但下一刻,仿佛就被打入了无尽的寒渊地狱,是那么的绝望,无助,眼前变得黑暗,险些晕厥过去。

    “放我走。”

    杜姓书生只是快速瞥了一眼秦小姐,就忙躲闪了目光,不敢再直视,仿佛向命运低下了头,细若蚊声的道。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到。”

    疯子似是早有所料,掏掏耳朵,眼中满是戏谑,做出个夸张的动作,故作听不到的问道。

    “不不……放我走……我想好了,……选我自己,求求您,放了我吧!”

    杜姓书生双手死死的抓地,将脸低埋,已是泪流满面,随后死死的扬起头,像一只发了疯的野兽,近乎嘶吼出来的道。

    “哈哈哈……好,好,真是非常好!”

    疯子像是见到什么非常有趣的事,异常兴奋,欢快的拍起手,蓬乱的头发一张一放,摆动间显得有些癫狂。

    “可以放我走了吗?”

    杜姓书生不敢看秦小姐,脑中空白,只是向疯子呆呆的问道。

    “当然……我自是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疯子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都有些气喘,抹了抹眼角,随后看向杜姓书生,语气莫测的道:“不过,我还有一桩心事呐,万一放你走后,你要是把我给出卖了,那时候怎么办啊?”

    “一定不会,我……”

    “别激动,别激动嘛!你不要跟我说这些白话,嘿嘿,如今,我最是不信这些。”

    疯子打断书生的保证,诡异的笑着,凑过脸去,有几分阴测测的道:“不若,你给我个投名状,如何?”

    杜姓书生看疯子这副神情,使劲儿咽了口口水,心中极为惶恐不安,但为了活下去,只得硬着头皮问道:“那您……想要什么样的投名状?”

    “嘿嘿!简单,简单,我这投名状倒是简单的很,甚至于你来说,还是桩天大的美事,没准儿,你过后还会感激于我。”

    杜姓书生闻言,心中反而更是忐忑不安,唯唯诺诺的道:“您的意思是……”

    “我要让你……与你这美人儿就在此处,共赴巫山,**一场!”

    疯子一脸说不出的猥琐大笑:“怎样?我说的不差吧!哈哈哈,这对你来说,可不是桩天大的美事?”

    “啊!?”

    杜姓书生闻言,惊呼一声,面色更是瞬间变得惨白,身子剧烈抖动,张大了嘴,一时竟不能出声。

    而在屋顶

    上,听到这里,沈洛儿再也看不下去了,小脸儿气的发红,身子发颤,实在是忍无可忍,就要有所行动,欲要把那疯子大卸八块。

    南天一却是将沈洛儿一手拉住,迎着沈洛儿愤然不解的目光,示意其静看下去,不要妄动。

    沈洛儿虽然极为不解,但出于对南天一的信任依赖,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透过洞口看了眼下面,咬了咬牙,最终收了下去的心思,继续静观其变。

    而在下面的屋子里,明亮的灯火下,杜姓书生仿佛失了魂魄。

    “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杜姓书生垂着头,两眼之中有些空洞,身子不住的颤抖,并且还不断的喃喃低语。

    “快,快点选啊!这么好的美事,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呢!不要羞涩么,拿出一点刚才的气势来,去,快去吧!”

    疯子站在一旁,仿佛看一场大戏似的,不断地激着杜姓书生,最后将杜姓书生拉到秦小姐面前,嘴里不时嬉笑着。

    终于,杜姓书生被疯子推到了秦小姐面前,只有一步之隔,杜姓书生面对这秦小姐的婆娑迷离的双眼,缓缓蹲下了身子。

    双手几次伸出,又几次收回,手掌不停的松握,但离秦小姐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秦小姐绝望的摇头哭泣,不断的往后缩着身子,但就是这个动作,让杜姓书生莫名的恼怒起来。

    “为什么要躲我……为什么……”

    杜姓书生将硬生生秦小姐拉了回来,面上有些不解,有些害怕,更多的则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你在抖什么,为什么要害怕,是不是心里有愧……你说啊……贱人……”

    杜姓书生越说越兴奋,似是要把所有的一切不快发泄出来,面上变得癫狂,手下也越来越大胆起来,开始不断的撕扯着秦小姐的衣服。

    秦小姐被绳子绑缚着,嘴里也被堵住,面对疯狂的杜姓书生,就像是毫无反抗的绵羊,被一只嗜血的豺狼撕咬。

    那熟悉的人,那熟悉的气息,却让秦小姐感到无边的恐惧,一切是那么的陌生,仿佛世间的一切光明都离自己而去,好冷!

    “对对,就是这样,这才是真正的你,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啊,在活命面前,什么都可以抛弃,做得好,就是这样,哈哈哈……”

    “没错没错,很好,你选的没错,你选的没错……”

    疯子站在杜姓书生身后,兴奋的瞪起双眼,说的话渐渐变得语无伦次,眼中的快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悲凉,凄凄……

    然后,疯子举起旁边的一块脸盆大的石头,面带狰狞,毫不犹豫的,向着杜姓书生的头部狠狠的砸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半生浑噩,是人?是鬼?

    杜姓书生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嗖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激射到了疯子的手腕,将他那欲要人性命的一击给打断了。

    “啊……”

    疯子手腕立断,发出一声惨叫,顿时倒在地上,捂着手腕痛叫不已。

    与此同时,略略缓过神来看去,打在手上的却是半边瓦片。

    砰!!!

    屋顶霎时开了个大洞,南天一携着沈洛儿跃了进来,在那千钧一发之时,是南天一出手救下了杜姓书生。

    随后,就一脚踢开了还在那里撕扯秦小姐的杜姓书生。

    杜姓书生被南天一踢到一旁,疯狂之色渐去,似是回忆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上露出惶恐,害怕的神情。

    看的南天一暗暗皱眉,沈洛儿忙跑到秦小姐身旁,只见其衣服被扯的破碎,肚兜都漏出来了大半,沈洛儿连忙脱下外衣,罩在其身上。

    秦小姐见有人来救自己,顿时伏在沈洛儿的怀里,失声哭了出来。

    疯子捂着手腕,阴沉的看着南天一,目中充血,恶狠狠的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这种人,根本不配活着,死了不是正好么!”

    看着疯子的模样,此时,南天一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胆猜测,缓缓道:“他的行为我虽看不过,但还罪不至死,另外……我现在好像知道你是谁了。”

    “当年这座宅子里的小姐,本欲要一起私奔的那人,应该就是你吧……那个姓孙的秀才!”

    听到南天一的话,疯子面色终于大变,似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喉咙咽了几咽,随即无力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失声痛哭起来。

    …………

    丰年镇李家,世代书香门第,李家老爷十数年前更是曾做过一方县令,最后迁居到此,置办产业,镇中半数营生都能与李家牵上关系。

    而在镇子东北角,有一处孙家磨坊,其店经营五代,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其当家人早年外出采办货物时,不小心踩了一条花斑毒蛇,被咬了一口,归家不过三日,就撒手而寰了。

    唯剩家中遗孀和一幼子相依为命,而那孙家嫂子也是贞烈,一人扛起了生活,经营磨坊,后来在街邻的帮衬下,生意不说红火,但安稳度日却是无忧。

    最是让人称道的是,孙家独子也是争气,早早的就进了私塾,从小就展现出来对经义学习的天赋,往往一句诗文,读过一遍就能倒背如流,学业突飞猛进,诸位夫子大为赞赏。

    之后,十四岁参加县试,之后更是得了秀才,一时响彻四邻,称是天生文曲。

    后来,更是惊动了李家老爷,招了孙家子前去考问一二,对问出的题目对答如流,李家老爷分外满意,对其大加赞赏,更是出银资助学业,并开放府中书楼,供其观阅。

    而李家老爷膝下五子,唯有一女,十分疼爱,而李家小姐受父亲影响,自幼饱读诗书,不时参加县中文会,更有才女之称。

    似是上天注定,又似水到渠成,李家小姐就与刘家子自然而然的相遇了,两人从一开始对话诗文,直至后来的互生情愫。

    刘家子本想在考得了举人功名后,就上门提亲,但不想生了场大病,因此发挥失利,错失了功名。

    而更大的打击随即而来,李家老爷给李家小姐定了一门亲事,是州城里府尹家的公子,家大业大,官宦世家。

    但李家小姐抵死不从,日日以泪洗面,之后李家老爷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知道小姐与人有染,勃然大怒,不但将其贴身女婢打的半死,并且将其禁足。

    同时封锁消息,严禁府中知情人外传,这等丑事,哪里能张扬出去,除了少数几个人,对外,皆称的是小姐染病,在家闭门休息。

    但李家小姐一直闭口不言,不肯供出那人就是孙家子,李家老爷最后无奈,直想就这样直到熬到出嫁之日,到时候过了门,自当能熄了其心中念想。

    而孙家子在外听得李家小姐病重,心中万分焦急,心中担忧不已,遂趁着夜色,偷偷从墙头摸进李家。

    要说这孙家子虽是文人书生,但自幼也为家中帮衬,也曾入山捕猎,下河捉鱼,绝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两情相会,泪眼婆娑,执手相看泪眼,诉不清的情思,道不完的酸苦。

    最后,两人竟相约在几日后,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一齐私奔出走。

    可待到那晚,孙家子却并没相约而至,李小姐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而李家老爷不知从何何处得了消息,竟带着人将李小姐抓了回去。

    故事讲到这里,疯子,不应该说是当年的孙家子,有些崩溃的跪在地上,一边嗷嚎大哭,一巴掌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自己脸上,并不断的责骂着自己。

    “我是个懦夫,我不配做个人,我当时害怕了,我赶过去时,看到李老爷带人气势汹汹的赶过去,心里怕极了,我……我,我就躲在树后,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霖儿带走”

    “我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怯懦的呆立在那里,我不配霖儿对我的爱……我是个懦夫……”

    孙家子将自己都打出了

    血,脸上血泪横流,疯了似的发泄。

    “之后,李老爷派人去了我家,我心中极其的害怕,家也不敢回了,谁也不敢见,就一个人胆战心惊的躲在了外面……后来,再后来我就听到霖儿上吊自杀的消息……”

    “我那个时候,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们知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恍惚半日,觉得天都塌了下来……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哈哈……我悔啊!”

    “但我更恨,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把一切都留给了霖儿一人去承受,是我让她孤零零的陷入绝境,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孙家子状若疯魔,悔恨交加,又喃喃低语:“那些日子里,她害怕么,夜里冷么……”

    “也许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与之而来的,是我老母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竟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

    “嘿嘿……哈哈……”

    孙家子又哭又笑,面容扭曲道:“所以,我恨呐,真的好恨,我就去了盘鹰山,那里有一伙盗匪,杀人劫货,无恶不作……”

    南天一已能猜出后来所发生的事,面无表情道:“因为你心中恨意,于是你就引了那伙匪徒,屠了整个李府。”

    “对,是我引的那伙匪徒,我以李家有宝物的借口利诱他们,趁着夜色,摸进了李府。”

    说道此处,孙家子面色陡然变得惨白,凄然一笑,跪倒在地,捶地大哭:“但是造化弄人,老天爷啊!为何要如此对我……”

    南天一眉头一紧,问道:“发生了什么?”

    孙家子颤声道:“我没想到……霖儿竟是假死,上吊虽是真,但霖儿却被人及时的救了下来……”

    “哈哈哈……天意,天意如此啊……咳咳……”

    孙家子说到此处,已是不能自已,不住的剧烈干咳起来,面色变得凄然惨白,悲咽至极,最后竟呕吐出一口鲜血。

    状若疯癫,手心一捧鲜血,低头凝视,戚戚一笑,跌跌撞撞的退靠在后面的柱子上,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在那刀影火光中,在那黑夜之中,霖儿在哭……我看到霖儿那一刻,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一场我亲自导演出来的噩梦!”

    “因为我的懦弱,因为我的无能……我去求那头领,我后悔了……我磕头,我求他,求他发发善心……哈哈哈……最后只能无力的看着霖儿在绝望中投井。”

    “我也被那些人暴打一顿,意识变得模糊,随后就是这十几年的浑噩,十几年来……我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往事如烟,皆成过往

    此刻,所有的事情也就随之弄清楚了。

    孙家子经历过当年的大变,伤到了脑子,又在精神上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所以十几年来一直处于半疯半傻之间。

    直到南天一等人到来后,被南天一惊跑到街上,恰好遇到了赶来的秦员外一行人,而看到护卫携带的兵刃,其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一夜的刀光血影之中。

    孙家子疯狂的扑上去,自然被护卫暴打了一顿,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正好击打到了他的头部,反而让他重新清醒过来。

    随后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孙家子知道了秦小姐与杜姓书生是私奔而出,再联想到自己的过往,心中不由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绑了秦小姐,试一试杜姓书生是否是真心,是否能够在绝境当中还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

    结果,却是让人失望了。

    到了如今,随着南天一将疯子与杜姓书生制住,并将他两人一起带到了老妪家中。

    而秦员外等人也回来了,以见到秦小姐,秦员外面上大喜,快步走了几步,面上一厉,就要打人,但看到自家女儿的模样,哪里还狠得下心。

    看着父女二人相拥而泣,紫袍老者也在一旁抹着袖子,南天一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众人唏嘘之余,更为那杜姓书生的行为而纷纷怒目。

    秦员外还未说什么,紫袍老者已经勃然大怒,顿时拔剑怒道:“这等贼子,留他作何?简直该死!”

    说着就要动手,却被南天一拦了下来,紫袍老者怒气冲冲道:“怎么?像这种人,你还要保他。”

    南天一皱眉道:“虽然他的行为确实让人不齿,但我还是那句话,他罪不至死。”

    紫袍老者咬牙道:“你……”

    秦小姐这时开口道:“周叔,算了。”

    紫袍老者看向秦小姐,气结道:“小姐,他危难之际弃你于不顾,还狼心狗肺的欲做出不轨之事,你怎么还向着他说话。”

    秦小姐梨花带泪,红着眼道:“周叔,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我与他从此恩断义绝,以后也再无半点瓜葛。”

    杜姓书生闻此,怔怔看向秦小姐,面色发白,惨笑一声,身子晃晃悠悠的,然后竟直接晕厥了过去。

    见此,众人却无一人同情他,有些事情在平常的日子里可能不显,但在最关键的时刻却能见到人心。

    秦

    小姐心中虽然能明白杜姓书生的恐惧,但却不是能够原谅他的理由,在最危急的时刻,杜姓书生选择了退却,已让秦小姐彻底心死。

    “哈哈哈……世间多薄情,真火见真情,霖儿,若有来生……”

    孙家子突然放声大笑,声中悲凉,说到最后却无了下文,随后两眼一凝,直接抽出身边一名护卫的长刀,自尽而亡。

    刀落人倒,血液四溅,嘴角竟含着一丝笑意,仿佛终于解脱了。

    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

    南天一虽然能阻止他,但却犹豫了下来,毕竟对于孙家子的这个选择,可能已是最好。

    秦员外走到孙家子跟前,长长的一叹道:“唉!也是一可怜人,好好安葬了吧!”

    手下人应诺一声,很快就把孙家子的尸首抬了出去。

    众人出了门,那名老妪还未归来,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这时,沈洛儿好奇道:“所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李府小姐没有含冤上吊,那肯定就不是怨灵索命了,但丰年镇当年又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

    众人不由齐怔,是啊!倒是没有想过这个,既然不是怨灵索命,当年为何发生那等惨事。

    紫袍老者似是想起什么,道:“老爷,我倒是想起来了,十几年前,曾经发生过一场很厉害的瘟疫,蔓延数个州府,那次持续了有数月,最后死了有几万人。”

    秦员外道:“你这么一说,这件事我也有点印象,当时州府封闭,往来严查,当年还损了不少生意。”

    南天一闻此,恍然道:“所以,这丰年镇当年莫不是因为遭了瘟疫。”

    秦员外点了点头,道:“嗯,应该就是如此了,听那老汉说,最先发病的不就是那几个进城采货的人么,肯定是他们从城中染了病,之后带回了丰年镇。”

    南天一缓缓道:“而在当时的丰年镇,又出了李府那么一档子事,所以才会牵扯到鬼神的身上,这才有了怨灵索命一说。”

    对这种解释,众人沉思片刻,齐齐点头赞同,毕竟这是最合理的了。

    “此次还要多谢南少侠了,若不是南少侠出手,小女还不知要遭遇什么事,还请南少侠收下我的一点心意。”

    秦员外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钞,竟是一张面值十万两的银票。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南天一也没有客气,直

    接就将银票收了起来。

    刚看到银票时,南天一心中也是稍稍一惊,要知道,可能身价十万数十万两的人不在少数,但随身带个十万两银票,送出去眼都不眨的人才是真的壕。

    南天一看的出来,秦员外送出银票时,虽然语词恳切,但所说的话音中,颇有些江湖路远,莫要再见的意思。

    南天一想了想,这样倒也好,本就是一场意外的相逢,想必以后也不再会有交集,收了秦员外的银票,也是让其心安。

    毕竟,人情最是难解。

    待秦员外带着秦小姐走后,杜姓书生也没了身影,不知去了哪里。

    沈洛儿仍愤愤的道:“秦小姐太可怜了,遇到那样一个负心汉,亏秦小姐放弃一切与他私奔。”

    南天一叹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世间的感情万千,男女之情也只是其中一种罢了,也不是说他们的情感不真,只是可能被其他的所影响罢了。”

    “其实,世间大部分恋人是得不到结果的,可能是因为生活,可能是因为家人,各有各的考虑,即使越过去这个坎,还会有别的磨难。”

    “很多人甘之若饴,如飞蛾扑火,求的也可能不是一世相陪,只为的仅仅是此刻相拥彼此。”

    沈洛儿眨眨眼,问道:“那大哥呢?”

    南天一愣了一下,摇头轻笑道:“我?倒是不知,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另外我也无心于此,只想用这把剑来证我的道,也是为了师尊的心愿。”

    沈洛儿点点头,接着问道:“那大哥之后呢?再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后,完成了大哥师傅的心愿后,大哥你又想着去做什么。”

    一时间,这倒是问的南天一没有反应过来。

    在仔细想了想后,南天一才道:“这我倒是从未想过,于我现在来说,那太远了……也许会回南望隐居吧!”

    沈洛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想问些什么,却没开得了口,攥了攥小拳头,似是在下什么决心。

    …………

    待所有人都离开丰年镇后,在那新起的孤坟前,一个身影慢慢的走来。

    竟是一直不见的那名老妪,站在坟前,缓缓的坐下,整个人轻轻的靠在墓碑上,额头轻抵。

    干枯的嘴唇轻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良久,良久,老妪似是睡着了,一动不动的靠在了碑前。

    此时,起风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吊的人

    群山围绕中。

    道路虽宽阔了些,但着实有些崎岖,仍是深山密林,不过看四周不时出现的砍伐痕迹,南天一知道应是快走出这大山了。

    约摸走了大半天了,南天一倒是不觉,但沈洛儿已经气喘吁吁,小脸儿上更是香汗淋漓了。

    看着不远山腰处的一座小庙,南天一开口道:“走,我们去那边的庙里休息一下。”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庙,里面四四方方,门口的大门只省了半扇,上面红漆掉落,有些发白,并且还有几个大洞,摇摇欲坠,怕也不长久了。

    进了庙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尊佛像,却与南天一见过的所有佛像不同,没有那种庄严肃穆,反而透着些许诡异。

    也不能称之为佛像了,只见石像上首有着三只头颅,中间头颅青面獠牙,竟有三目,齐齐圆瞪,甚是煞气逼人。

    左首头颅只有一目,占了大半头颅,并且半闭半睁,口中咬着一团升腾的火焰,最为诡异。

    右首头颅则是最为正常,睁有两目,瞧那面容竟为女像,两眉微垂,展现出一股慈爱悲悯的模样。

    同时,石像生有六臂,上面有着傍牌、钺斧、金刚杵、锡杖、宝镜、宝螺,每个手里都持着不同的法器,似在用力挥舞。

    三相六臂的佛像,倒是跟南天一从书中记载的域外梵宗供奉的神佛差不多,但南天一也只是从古籍当中阅到过,从未亲身见过,所以也说不准。

    再说,这里穷乡僻野的,远离繁华之地,没准是曾经的当地人供奉的野神之类的,毕竟民间多有鬼怪之说,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信仰。

    所以这破落小庙里,出现这么个怪异的佛像,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沈洛儿倒是缩了缩头,总感觉那石像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使自己全身发寒,仿佛是活的,十分可怖。

    “好了,不要管这个破像了,不过是一个死物罢了,有什么好害怕的!”南天一看出沈洛儿的窘迫,拍拍其肩头。

    “总感觉怪怪的!”

    沈洛儿又瞅了眼石像,嘟囔道。

    南天一到不觉得,可能相由心生,也不管它,巡视庙里一圈,看看哪里适合歇脚。

    正好,右侧墙壁旁用几块大石头围起,用几根粗壮的木棍搭着一个烧火架子,中间的部分是火焰灼烧过的痕迹。

    南天一猜测,这应该是过往的人在此处歇脚生火留下的,倒是便宜了自己,省的再费力了。

    带着沈洛儿移步过去,堆着一层厚厚的干草,这下晚上歇息的地方都全了。

    “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生火的东西。”南天一环顾一圈,道。

    沈洛儿点点头,也向四周看了看,看到佛像右侧有一个小门,应该是通往后堂的,想了想,就向那里走了进去。

    南天一

    正想去外面寻一些干柴,就突然听到沈洛儿的惊叫声。

    “啊!!!”

    身影一闪而逝,一息的功夫,南天一已经跃入后堂之中,只见沈洛儿踉跄后退,忙扶住她。

    此刻,沈洛儿小脸儿煞白,指着前方。

    循着方向看去,南天一眼中一缩,只见那边的横梁上用一根长绳吊着,晃晃悠悠,赫然是一个人。

    那人是一名消瘦的中年汉子,尖细的脸颊,鹰钩鼻,脖颈挂着个绳套,面色异常惨白,毫无血色,一副已经死去多时的模样。

    南天一拍拍沈洛儿的肩膀,正要过去查看一二,却突然挺住了脚步,面色微冷。

    “阁下就不要装神弄鬼了!”

    就在刚才,南天一感知到一丝微弱的气息,虽然极其微弱,但十分磅礴有力,显然此人还活着,并且活的很好。

    “嘎嘎嘎……”

    只见那人豁然睁眼,竟就那样吊着,发出阴桀的怪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还能见到这么可人的女娃娃,在大餐来之前,倒是可以来个开胃小菜,不错,不错。”

    阴桀男子身形一动,挣脱了绳套,落在地上,扭了扭脖子,无视了南天一,两眼直勾勾的看向沈洛儿。

    看的沈洛儿全身都不舒服,不由往南天一身后缩了缩。

    南天一面色微沉,道:“阁下太过无礼了些吧!”

    阴桀男子将贪婪的目光从沈洛儿处收回,看向南天一怪笑道:“怎么?老子看看还不行了,嘎嘎,不过可惜的是穿着衣服,待会儿,老子倒要看看不穿衣服的美人儿……”

    南天一眼中露出一丝寒芒,道:“就怕你没有那个本事了。”

    阴桀男子邪邪一笑,道:“嘿嘿!送上门的美人,我采花雀若不享用,不是太过可惜了么!”

    南天一还未说话,沈洛儿已经失声,惊声道:“采花雀?你是那个淫贼……”

    采花雀,是北地最为闻名的一个采花大盗。

    其人武功极高,是一名圣品高手,在北地肆意妄为,数十年来,被其迫害的良家女子不下千人。

    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对其进行追捕过,但却是没有什么结果。

    采花雀极其的奸滑,往往在一地犯案之后,就立刻抽身离去,远远逃遁,并且他的轻功身法堪称绝顶,即使能堵住,也很难抓到人。

    并且此人精通下毒易容之术,面容变化万千,狡诈阴险,其手段往往让人防不胜防,很多武林人士和朝廷高手都折在了他的手下。

    最为震动江湖的就是,采花雀曾暗中下毒,袭杀了追捕他的“五州名捕”乾雨行。

    乾雨行也是一名圣品高手,在降龙伏虎拳的基础上,自创百兽拳,其意其形,变化莫测,而威力也更盛三分。

    并

    且他还是五州总捕头,数十年来,被其擒拿击杀的匪徒恶盗不计其数,铁面无私,一生为公,虽身在公家,可走到哪里,江湖人士也要敬其三分。

    但就是这样的人物,竟在疏忽之下,被采花雀给暗害了。

    当时此事一出,可谓是江湖震动,朝廷震怒,随即派出了大量高手,围杀采花雀,经过一个月的围捕,据说终于在风屏山上,被朝廷高手合力击杀。

    但采花雀又为什么没有死?其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这些对南天一来说,不重要,也不是南天一需要考虑的,但既然知道是个采花贼,那就送他一程吧!

    南天一的手搭在了剑柄上,慢慢拔剑,与以往不同,速度很慢很缓,似是在做一件很认真的事。

    白泽剑身慢慢的出鞘,锋芒渐露,却又徐徐而出,尽敛那璀璨光华。

    “嘎嘎……怎么?听到老子的大名,你小子的剑都不敢拔出来了。”

    阴桀男子桀桀怪笑,颇感兴趣的看着南天一,对南天一的拔剑的动作也不阻止,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那神情就像猫戏老鼠一般,双手环胸,脸上满是嘲弄之意,眼光还不时的暼向沈洛儿,目中闪烁着淫光。

    “小子,这样吧!只要你现在给老子跪下,再磕上一百个响头,那……”

    话语至此,却再也说不下去了,脸上露出了惊恐,难以置信……

    因为南天一的剑已经完全拔出来了,几乎在剑尖抽离鞘身的那一瞬,整个屋内霎时被灿焕的剑光所照亮。

    在这寒冬之中,一剑生华,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暖意,似是初春已至。

    下一瞬,一挂银色长河悬落而下,照亮了昏暗的古庙,是那无边的剑气,流星火雨般,笼罩住了阴桀男子。

    待光华散去,劲气尽收,墙面上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冷风灌溉而入,而那阴桀男子却没了踪迹。

    地上留有一滩血迹,红渍刺眼,并随着滴落的血痕一直延伸到外。

    “跑了么!”

    南天一喃喃低语,收剑归鞘,却没有去追。

    一来因为若放沈洛儿一人在此,实在是不放心,在这荒山野庙,谁知会有什么意外。

    二来是因为自己还受着伤,当日青衣盟内,秦重那三刀的确霸道非常,时至今日,体内伤势仍未尽数恢复。

    刚才阴桀男子突然爆发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竟能及时反应过来,并从南天一剑下逃脱,身法堪称一绝。

    “好了,阿猫阿狗的都赶跑了,收拾收拾,休息一下。”

    拍了拍仍为那一剑发怔的沈洛儿,南天一轻笑道。

    本以为接下来就无事了,却不想,才过了稍倾,从庙外又来了一人。

    那是一名女子,而且是一个倾国倾城,妖娆无比的红衣女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怪,救人

    南天一在红衣女子出现时,就感觉很古怪,后面发生的事,更让南天一仿佛有一种在看出大戏般的感觉,但自身却又同时在戏中,并且敏锐的嗅到一丝深深的套路。

    荒山古庙,正好碰被到劫财劫色的绝色佳人,然后挺身而出,再来一出英雄救美,佳人投怀送抱……

    别傻了,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还不如做梦来的实在些,起码比较安全。

    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南天一是不怎么信的。

    咳咳……

    南天一摆正自己的心思,想的有点太远了,这种情节片段,曾听沐问霄讲过不下百回,但真的静下心来,细细想想,还是稍稍有些道理的。

    但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若是把故事里的美好当做了现实,怕是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并且,那红衣女子的出现本就透漏着丝丝古怪,谁受伤了,还往深山老林里跑,并且明知道身后有仇家相寻。

    即使非往深山跑,也不用一定在这么明显的破庙中吧!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行?

    反正,南天一感觉自己正在被侮辱智商。

    演!你们继续演!

    所以,南天一坐在一旁,冷眼相看,只想静观其变,到时那红衣女子若真有危险,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但没想到他们声响弄得大了些,使得本来睡梦中的沈洛儿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花费盏茶时间,弄清楚什么情况后,顿时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

    “恶贼,住手!”

    沈洛儿看着狐山七凶即将实施恶行,大声娇斥,冷目而视。

    狐山七凶正兴致大起,听到喝阻声,不由兴致大减,一个个顿时大火,循声望去,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打扰大爷们享乐。

    “哪个不要命……哎呦!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个小美人,嘿嘿,今天真是走了大运,一大一小,是上天让咱们要享齐人之福啊……哈哈哈……”

    为首大汉正要怒骂,待看清沈洛儿后,先是不由一怔,随后欣喜若狂道。

    其余几人也是眼中淫光大盛,嘴里不干不净。

    “哈哈,大哥,今天咱们大的小的一块儿收了,看这个怕还是个雏儿……”

    “大哥,那个大的就让给兄弟们了,这个我要先来,俺就喜欢这娇小的口味儿……”

    “小妹妹,哥几个帮你弄个成人礼呀,快到哥哥怀里来,让兄弟几个好好让你快活快活……”

    “……”

    沈洛儿哪里遇到过这种腌臜之人,听着狐山七凶的话语,面红耳赤,心中羞愤,又气又怒,目中的冷芒更盛。

    “淫贼……你们都该死……”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肩上,沈洛儿瞬间镇定下来,回首看去,正是南天一。

    “记住,

    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先被人扰了心境。”南天一拍了拍沈洛儿的肩膀,缓缓说道。

    “嗯!我明白了,南大哥。”

    沈洛儿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温度,只觉莫名的心安,重重的点头道。

    “呦!哪来的小白脸儿,莫不是私奔”

    “小子,识相点,没准爷们儿玩的尽兴了,还能让你喝点汤……”

    “嘿!没准这小子是跟那小美人私奔出来的,年纪不大,不曾想也是对奸夫淫妇嘛!哈哈哈……”

    其中一人,更是用淫邪的眼神,在南天一与沈洛儿之间来回扫视,怪笑着开口道。

    “嘴里不干不净,该杀!”

    南天一眼中尽是冷漠,徐徐说道。

    “你……”

    那人闻言一怒,长刀一扬,可能就要放什么狠话,可惜话未说完,只听噗的一声,一颗石子直从口中打入,直接穿脑而过,霎时红白一片。

    “轰……”

    随着那人轰然倒地,狐山七凶剩余的三人才回过神来,随后一个个冷汗淋漓,后背都早已经被打湿了。

    快!实在是太快了!眨眼之间,同伴已死的不能再死。

    三人也自认为,算得上是杀人越货无数了,但从未像这般,杀人如屠狗,也从未感觉到一条命能这么快的消亡。

    “老三……”

    七凶老大喉结上下滚动,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嘴里发苦,点子要命,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已萌生了退意。

    其余两人更是不堪,战战兢兢,握刀的手都在不断发颤,恨不得立马拔路而逃,远离这处是非之地。

    “这位少侠,是我等有眼无珠!得罪了您,小的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还望您饶过我等一条狗命。”

    七凶老大也是能屈能伸的,竟直接将长刀一抛,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其余两人也忙不迭的紧跟着跪下,嘴里求爷爷告奶奶的,那带绷带的大汉最是不堪,磕的最多,最响,到了最后竟还痛哭流涕起来。

    南天一嘴角嗫嚅一丝古怪笑意,听不出喜怒的道:“好,既然你们都承认是有眼无珠了,那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三人顿时一怔,良久,七凶老大反应过来,面色变得煞白,一狠心,咬了咬牙,从地上摸起一根树枝,直插双眼。

    “啊……”

    霎时,血溅飞流,双手捂着冒着鲜血的左眼,疼的身体打颤,也是个狠人,除了开头叫了一声,之后都硬生生的忍着,不吭一声。

    其余两人见此,也都照样插瞎一只眼睛,但这两人就没有那老大的气魄了,惨叫连连,凄厉的声音不绝的回荡在庙里。

    “少侠!您看这样还行?只要您点头,我们立马就滚!”

    七凶老大,捂着瞎了的还在流血的眼睛,身子打着摆子,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容,低声下气

    的道。

    “唉!本来对你们这些人,我是打算一个不留的,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罢!给你们一条活路也好!”

    南天一口中轻叹,言语中似是要放他们一条活路。

    三人一听,顿时一喜,但随即听到南天一又徐徐道:“所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命,今天你们三人,只能有一个人走出这个破庙,看你们兄弟情深,自己商量着吧!”

    说罢!南天一不再言语,冷眼旁观。

    三人面面相觑,一阵冷寂的沉默,突然那个带绷带的大汉压下声音道:“大哥,咱们跟他拼了,大不了一死。”

    另一人咬牙道:“拼?拿什么拼,刚才都没看到对面动手,三哥就没了,这种高手,咱们只要稍有动作,就是死路一条。”

    说着,剩下的一条眼中冒着凶光,看着两名同伴隐隐在闪烁莫名光彩。

    “六哥,你要干嘛……大哥小心……”

    绷带大汉突然惊叫,只见老六手边已触到刀柄,双手摸索,眼看正要拿起。

    老大见状,眼中凶光大盛,说时迟那时快,抄起手旁的刀,毫不犹豫,一刀斜劈而下,顿时血溅三尺,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老大面目狰狞,正要喝骂些什么,突感腰间一凉,随即就是一股麻木感,从那里渐渐扩散到全身。

    七凶老大缓缓扭头,只见绷带大汉面带狠厉,手里握着刀柄,而冰冷的刀锋正在自己的身体里,鲜血不断地冒出。

    迎着自家大哥不可置信的目光,绷带大汉丝毫不躲避,反而狞笑道:“大哥,您也算是为兄弟挣了条活路,弟弟在这里谢谢您了……”

    说着,一刀拔出,又接连捅了十数下,并且还不时的狠狠搅动,面色可怖,下手毫不留情。

    终于,待七凶老大倒地没了气息后,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绷带大汉舔脸讨好道:“少侠,如今能放过我了吗?”

    “南大哥!不能放了这种人。”沈洛儿对这人的行为极其不齿,生怕南天一放人,急忙开口道。

    南天一默然不语,深深的盯了其良久,只让绷带大汉心中发毛,但事已至此,形势比人强,只能咬牙受着,盼着对方遵守承诺。

    “我说的话自然是言而有信的,你既然活到了最后,那就滚吧!”

    南天一目中无波,缓缓的道。

    绷带大汉闻言,面露狂喜,连连叩头道谢。

    随后,连滚带爬的向外奔去……

    刚跑出门,还不待心中庆贺劫后重生,胸间突然一疼,身子咧呛的被一股大力带向前,垂首只见到一截尖锐的刀锋,还带着热腾的鲜血,眼前逐渐变得乌黑起来……

    “你……你……不守承……”

    无力的倒地,在最后的意识中,耳边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

    “你这不是已经出了庙门了,我向来说一不二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红衣美人

    红衣女子不过双十年华,腰间系着一把碧玉短刀,刀柄上缚有根红绳,系在洁白凝霜的皓腕上。

    一身淡红的束腰连裙袍,腰间一根紫红的流彩腰带,勾勒出纤细的柳腰,柔弱无骨,无须半分约束,便堪一握。

    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随意披肩于后,如天上银河垂落,风姿绰约却不施半分粉黛,两颊间透着两抹天然的粉红。

    五官各个精致却又浑然天成,朱唇皓齿、丽质天成,一双流光美眸光彩动人,脖颈白皙修长,精致的锁骨,正堪冰肌玉骨。

    并且最让人惊叹的是,颈细背挺,眉锁腰直,显然还是处子之身,但眉宇间却有股摄人心魄的娇媚之态,让她更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即使同是女子,怕是都要为之心动。

    南天一瞥了眼身旁,双目紧随着红衣女子,正心往神醉的沈洛儿,如是想到。

    不过,南天一突然察觉一丝反常,伸出手,轻轻一拍沈洛儿略显单薄的香肩。

    沈洛儿突然一个激灵,直觉心神中传入一股清爽冰凉之感,迷醉的眼眸变得清澈过来,稍倾,回过了神来。

    沈洛儿看了眼南天一,随即迅速的垂下小脑袋,两手捧着微红发热的小脸儿,心中娇羞懊恼,刚才真是羞死人了,自己怎么会……

    南天一暗道一声好厉害的媚功,重新开始打量起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并没有使用媚术,而是那股媚态已经浑然天成,不经意间的一瞥一笑,举手投足,尽显无尽风情,但整个人又透着一股出尘超然的气质,更让人沉醉其中。

    正因为这股天成的魅惑,南天一才并没有察觉到媚术,所以初时也未曾注意。

    不过对此女,南天一也就稍稍看了几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只要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就行,否则这荒郊野岭之中,怕是要多一具红粉枯骨。

    而那红衣女子,从进门后,也只是略微看了眼南天一两人,就走到殿内的另一端,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起来。

    “南大哥,我……”

    沈洛儿面容羞涩,同时带有一丝窘迫,欲言又止。

    “你不小心中了媚术而已。”

    南天一不由轻笑道:“不过并无大碍,可以再休息片刻,就继续赶路吧!”

    “嗯!”

    沈洛儿点了点头,眼角余光不时瞥向红衣女子,眼中闪亮,心中暗暗赞叹,好美的女子!

    南天一席地而坐,看了眼在那里闭目凝神的红衣女子,感知其身上气息忽隐忽现,时强时弱,似乎是在调息功力。

    南天一也就收回了目光,暗自好笑,怎么现在遇到个人,都感觉其要图谋不轨的样子。

    摇了摇头,不再去多想,靠在身后的石台上,闭目休憩。

    …………

    不知过了多久,南天一突然睁开双眼,先看了眼仍在熟睡的沈洛儿,随后向门外看去。

    有数道不弱的气息在快速接近,估计再有几个呼吸就能进门,南天一摸起白泽,心中无悲无喜。

    心中暗道,今天是唱大戏么,你方唱罢我当登场,不禁无语!

    呼……

    带着几阵风声,五名穿着粗布衣衫,手提钢刀的凶恶大汉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额头缠着绷带的大汉环视一圈殿内,待看到红衣女子,脸色顿时一变,随即目露凶光,恶狠狠道:“大哥,就是那个贱人杀了二哥和四哥!”

    随即一名豹头环眼的大汉,阔步上前,紧握手中钢刀,面色狰狞道:“就是你这个小娘皮杀了我两位兄弟?竟敢惹我们狐山七凶,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红衣女子仍旧盘膝而坐,一动不动,似乎不为外物所扰。

    几人紧握兵刃,缓缓围了上去,突然那头缠绷带的大汉喜道:“哈哈!大哥,我说这小娘们儿怎么不动呢!原来是受伤了!”

    另外几人连忙盯睛看去,果然,只见红衣女子绝美的脸上,带有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周身隐约有一股白气升腾,显然正是在疗伤。

    “哈哈哈!天赐良机啊!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手到擒来。”

    为首大汉看出了红衣女子的状态,不由哈哈大笑,随即露出淫意,随着脸上横肉抖动,显得分外狰狞。

    “嘿嘿嘿!刚才没来得及细看,现在瞅瞅,真是个美人坯子。”

    此刻,红衣女子光洁的额头,已布满了细密晶亮的汗珠,一缕发丝贴着一侧的脸颊,更填几分风情妩媚,让人恨不得立马就将其压在身下蹂躏。

    “嘿嘿嘿!老大,我先去仔细瞧瞧这小妞的成色!”

    这时,一名尖嘴猴腮的瘦高男子,面上满是猥琐,淫笑连连,说着就猴急的走了过去,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向那娇媚的容颜摸去。

    “啊……”

    那为首大汉面露不满,正要发话,只听一声凄惨的喊叫,顿时一惊,连忙看去。

    只见瘦高男子捂着胸口,踉跄的倒退几步,随后,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两眼圆瞪,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死不瞑目。

    待定神看去,只见瘦高男子胸口插着一把碧玉短刀,刀刃却是全然没入,不断的有鲜血滚滚流出。

    再看那红衣女子,不知何时早已醒来,并且已经直起身子,俏脸冰寒,美目中闪烁着寒芒,一言不语。

    “贱人,你竟敢杀我五弟!老子先宰了你!”

    回过神来的为首大汉,顿时大怒,手中长刀一摆,就要上前,被旁边绷带大汉死死拉住。

    “大哥,莫要冲动!你仔细看那贱人,明显是强撑着一口气,怎么不上去,好也能耗死她,到时候还不是仍咱们兄弟摆布!”

    只见那红衣女子此时已是香汗淋漓,饱满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脸,红唇微张,小口小口的喘着气,面色比起刚才,更加苍白几分。

    看到此番景象,几人的眼睛都要看直了。

    “好!那咱们就先耗垮她,到时候我要把她的衣服扒光,好好折磨一番,定让她生不如死。”为首大汉咬牙切齿道。

    “嘿嘿!大哥,不如再加点料,兄弟这里还有几包酥筋散,都给她用上,过会儿她全身酥软无力,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但意识却是无比清晰,正好让咱们跟她好好爽爽。”

    头戴绷带的大汉,眼中骨碌一转,从怀里摸出几个纸包,淫笑着提意道。

    “好,全都扔出去,我要让她清醒着伺候咱们兄弟!”为首大汉目露淫邪,恨声道。

    红衣女子听到这话,眸中不由露出一丝绝望,皓齿紧咬丰润的红唇,气急攻心之下,突然喉咙一甜,口中流出一缕鲜血,整个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哈哈哈!小美人别怕,你虽动不了,但哥哥们不嫌累,可以来伺候你啊!待会儿,哥哥们就让你欲仙欲死,保证你舒爽万分……”

    见到红衣女子这副模样,绷带大汉不由更喜,目露淫光,看着红衣女子如同案板上的刀俎,口中更是淫词秽语,不断调戏着道。

    旁边几人也是大笑连连,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不断从口里冒出,刺激着红衣女子。

    过了片刻,见红衣女子再也不支,众人遂淫笑着围了上去……

    “住手!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人渣!”

    突然,传来一声娇喝。

    却是沈洛儿冲了出来,指着孤山六凶,小脸儿含煞,怒气冲冲。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怪,救人

    南天一在红衣女子出现时,就感觉很古怪,后面发生的事,更让南天一仿佛有一种在看出大戏般的感觉,但自身却又同时在戏中,并且敏锐的嗅到一丝深深的套路。

    荒山古庙,正好碰被到劫财劫色的绝色佳人,然后挺身而出,再来一出英雄救美,佳人投怀送抱……

    别傻了,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还不如做梦来的实在些,起码比较安全。

    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南天一是不怎么信的。

    咳咳……

    南天一摆正自己的心思,想的有点太远了,这种情节片段,曾听沐问霄讲过不下百回,但真的静下心来,细细想想,还是稍稍有些道理的。

    但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若是把故事里的美好当做了现实,怕是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并且,那红衣女子的出现本就透漏着丝丝古怪,谁受伤了,还往深山老林里跑,并且明知道身后有仇家相寻。

    即使非往深山跑,也不用一定在这么明显的破庙中吧!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行?

    反正,南天一感觉自己正在被侮辱智商。

    演!你们继续演!

    所以,南天一坐在一旁,冷眼相看,只想静观其变,到时那红衣女子若真有危险,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但没想到他们声响弄得大了些,使得本来睡梦中的沈洛儿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花费盏茶时间,弄清楚什么情况后,顿时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

    “恶贼,住手!”

    沈洛儿看着狐山七凶即将实施恶行,大声娇斥,冷目而视。

    狐山七凶正兴致大起,听到喝阻声,不由兴致大减,一个个顿时大火,循声望去,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打扰大爷们享乐。

    “哪个不要命……哎呦!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个小美人,嘿嘿,今天真是走了大运,一大一小,是上天让咱们要享齐人之福啊……哈哈哈……”

    为首大汉正要怒骂,待看清沈洛儿后,先是不由一怔,随后欣喜若狂道。

    其余几人也是眼中淫光大盛,嘴里不干不净。

    “哈哈,大哥,今天咱们大的小的一块儿收了,看这个怕还是个雏儿……”

    “大哥,那个大的就让给兄弟们了,这个我要先来,俺就喜欢这娇小的口味儿……”

    “小妹妹,哥几个帮你弄个成人礼呀,快到哥哥怀里来,让兄弟几个好好让你快活快活……”

    “……”

    沈洛儿哪里遇到过这种腌臜之人,听着狐山七凶的话语,面红耳赤,心中羞愤,又气又怒,目中的冷芒更盛。

    “淫贼……你们都该死……”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肩上,沈洛儿瞬间镇定下来,回首看去,正是南天一。

    “记住,

    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先被人扰了心境。”南天一拍了拍沈洛儿的肩膀,缓缓说道。

    “嗯!我明白了,南大哥。”

    沈洛儿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温度,只觉莫名的心安,重重的点头道。

    “呦!哪来的小白脸儿,莫不是私奔”

    “小子,识相点,没准爷们儿玩的尽兴了,还能让你喝点汤……”

    “嘿!没准这小子是跟那小美人私奔出来的,年纪不大,不曾想也是对奸夫淫妇嘛!哈哈哈……”

    其中一人,更是用淫邪的眼神,在南天一与沈洛儿之间来回扫视,怪笑着开口道。

    “嘴里不干不净,该杀!”

    南天一眼中尽是冷漠,徐徐说道。

    “你……”

    那人闻言一怒,长刀一扬,可能就要放什么狠话,可惜话未说完,只听噗的一声,一颗石子直从口中打入,直接穿脑而过,霎时红白一片。

    “轰……”

    随着那人轰然倒地,狐山七凶剩余的三人才回过神来,随后一个个冷汗淋漓,后背都早已经被打湿了。

    快!实在是太快了!眨眼之间,同伴已死的不能再死。

    三人也自认为,算得上是杀人越货无数了,但从未像这般,杀人如屠狗,也从未感觉到一条命能这么快的消亡。

    “老三……”

    七凶老大喉结上下滚动,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嘴里发苦,点子要命,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已萌生了退意。

    其余两人更是不堪,战战兢兢,握刀的手都在不断发颤,恨不得立马拔路而逃,远离这处是非之地。

    “这位少侠,是我等有眼无珠!得罪了您,小的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还望您饶过我等一条狗命。”

    七凶老大也是能屈能伸的,竟直接将长刀一抛,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其余两人也忙不迭的紧跟着跪下,嘴里求爷爷告奶奶的,那带绷带的大汉最是不堪,磕的最多,最响,到了最后竟还痛哭流涕起来。

    南天一嘴角嗫嚅一丝古怪笑意,听不出喜怒的道:“好,既然你们都承认是有眼无珠了,那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三人顿时一怔,良久,七凶老大反应过来,面色变得煞白,一狠心,咬了咬牙,从地上摸起一根树枝,直插双眼。

    “啊……”

    霎时,血溅飞流,双手捂着冒着鲜血的左眼,疼的身体打颤,也是个狠人,除了开头叫了一声,之后都硬生生的忍着,不吭一声。

    其余两人见此,也都照样插瞎一只眼睛,但这两人就没有那老大的气魄了,惨叫连连,凄厉的声音不绝的回荡在庙里。

    “少侠!您看这样还行?只要您点头,我们立马就滚!”

    七凶老大,捂着瞎了的还在流血的眼睛,身子打着摆子,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容,低声下气

    的道。

    “唉!本来对你们这些人,我是打算一个不留的,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罢!给你们一条活路也好!”

    南天一口中轻叹,言语中似是要放他们一条活路。

    三人一听,顿时一喜,但随即听到南天一又徐徐道:“所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命,今天你们三人,只能有一个人走出这个破庙,看你们兄弟情深,自己商量着吧!”

    说罢!南天一不再言语,冷眼旁观。

    三人面面相觑,一阵冷寂的沉默,突然那个带绷带的大汉压下声音道:“大哥,咱们跟他拼了,大不了一死。”

    另一人咬牙道:“拼?拿什么拼,刚才都没看到对面动手,三哥就没了,这种高手,咱们只要稍有动作,就是死路一条。”

    说着,剩下的一条眼中冒着凶光,看着两名同伴隐隐在闪烁莫名光彩。

    “六哥,你要干嘛……大哥小心……”

    绷带大汉突然惊叫,只见老六手边已触到刀柄,双手摸索,眼看正要拿起。

    老大见状,眼中凶光大盛,说时迟那时快,抄起手旁的刀,毫不犹豫,一刀斜劈而下,顿时血溅三尺,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老大面目狰狞,正要喝骂些什么,突感腰间一凉,随即就是一股麻木感,从那里渐渐扩散到全身。

    七凶老大缓缓扭头,只见绷带大汉面带狠厉,手里握着刀柄,而冰冷的刀锋正在自己的身体里,鲜血不断地冒出。

    迎着自家大哥不可置信的目光,绷带大汉丝毫不躲避,反而狞笑道:“大哥,您也算是为兄弟挣了条活路,弟弟在这里谢谢您了……”

    说着,一刀拔出,又接连捅了十数下,并且还不时的狠狠搅动,面色可怖,下手毫不留情。

    终于,待七凶老大倒地没了气息后,抹了把脸上的血迹,绷带大汉舔脸讨好道:“少侠,如今能放过我了吗?”

    “南大哥!不能放了这种人。”沈洛儿对这人的行为极其不齿,生怕南天一放人,急忙开口道。

    南天一默然不语,深深的盯了其良久,只让绷带大汉心中发毛,但事已至此,形势比人强,只能咬牙受着,盼着对方遵守承诺。

    “我说的话自然是言而有信的,你既然活到了最后,那就滚吧!”

    南天一目中无波,缓缓的道。

    绷带大汉闻言,面露狂喜,连连叩头道谢。

    随后,连滚带爬的向外奔去……

    刚跑出门,还不待心中庆贺劫后重生,胸间突然一疼,身子咧呛的被一股大力带向前,垂首只见到一截尖锐的刀锋,还带着热腾的鲜血,眼前逐渐变得乌黑起来……

    “你……你……不守承……”

    无力的倒地,在最后的意识中,耳边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

    “你这不是已经出了庙门了,我向来说一不二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与死的试炼

    “洛儿,你要记得,除恶务尽。”

    南天一循循教导道。

    “嗯!”

    沈洛儿现在还有点发懵,本以为南大哥真的要遵守承诺,放了那个恶贼,不想转眼间就动手了,不过听到南大哥说的那话,让沈洛儿心中无语之际,还有一丝明悟,竟然还能这么玩?

    而南天一刚才却是看的明确,被七凶老大杀掉的那个老六,是真的冤。

    他其实并没有拿刀,那把刀是绷带大汉偷偷挪过去的,只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而那绷带大汉趁着老大分神之时,骤起发难,出刀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人心如此险恶,南天一怎能留他!

    而那红衣女子,此刻却是口中吐出一团鲜血,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软软倒地。

    沈洛儿慌忙跑过去,查看那红衣女子的状况。

    南天一看着红衣女子,暗暗皱眉,实在是红衣女子出现的太过古怪,不得不在心中警醒。

    南天一虽久居南望,但却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的江湖菜鸟。

    南望山上,有一个天然的山涧,那是从半山腰断裂开来,自然形成的,里面很陡很滑,任凭再高的轻功都难从中上来。

    师傅在世时,每次下山,都会带回来一个人,将自己与那人放进去,如同养蛊。

    让两个人一起生活七天,七天内尽可能的相互试探,并于七天后天决出生死,最后只能出来一个人。

    十几年来,师傅一共抓回了二十一人。

    有名动江湖的绿林大盗,有武林大派的掌门名侠,有富甲一方的商绅巨豪,更有妩媚妖娆的绝色佳人……

    但无一例外,全是作恶多端,皆为该死之人。

    有的人,恶就是恶,毫不掩饰。

    有的人,表面光鲜亮丽,光芒万丈,暗地里却藏着无尽的龌龊黑暗。

    江湖名侠,为了名声,杀害良人;为了地位,弑师杀兄,无所不为。

    一方巨贾,勾结匪类,串通官府,杀人越货,灭人满门,罪恶滔天。

    美艳佳人,蛇蝎心肠,以色愚人,害人家破人亡。

    这些人,几乎囊括了江湖中的黑暗面。

    其中,共有三次,南天一遭遇了生死危机,差点就命丧黄泉,每一次,都让南天一变得更加的成熟,让手中的剑更加的凌厉。

    第一次也是师傅第一次抓回人来,那一次更是南天一第一次杀人。

    直到如今,即使已经过去许久,但南天一仍然能清晰记得那一天。

    那是一名窃贼,武艺并不算高,偷鸡摸狗之徒,长相已经不记得了,那人一见了

    自己之后就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哭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没有求饶,反而静静的诉说起他的一生来。

    从小被家人抛弃,自幼乞讨为生,但其十分能学,学的是偷鸡摸狗的本事,向不同的人学,拜过无数的师,先开始只是小偷小盗,最后就是寻那些高门阔户。

    他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家,为什么要被人抛弃。

    恨别人凭什么一生下来,就已经定下了一辈子衣食无忧。

    更恨自己,恨自己无能,只能像个老鼠一样,只能永远蛰伏于白天,游走于夜晚。

    他说了很多很多,有时候哭,有时候骂,有的时候又哭又笑,宛如疯魔。

    那一次,南天一心生恻隐之心,想到自己若不是被师傅捡回来,是不是也可能变成与他一样的人。

    所以南天一放下了剑,但就在那恍惚之间,那人将一把藏在袖中的匕首,捅入了南天一的胸腔。

    在南天一将其枭首后,南天一突然明白,即使与其遭遇相同,自己永远也成不了他这种人。

    那一次,是第一次杀人,但却没有什么负罪感。

    那一次,伤的很重,足足修养了有三个月。

    还有一次,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成熟风姿绰约,堪称绝色倾城。

    那女子没有武功,但美色,就是她最大的资本与依仗。

    那时,南天一心中踊跃出浓浓的不忍,这么美的女子,不应该凋零在这里,所以,那早已出鞘的长剑,紧紧握在手中,久久无法刺下。

    那女子媚眼如丝,妙目生波,仿佛能让人化掉,红润的唇边带笑意,向着南天一,双手缓缓的解下遮掩曼妙身躯的宽袍。

    待脱掉宽大的长袍外衣,里面竟只剩一件粉红色的内衫,几近透明的薄纱长裙,凸凹有致的身形,柔若无骨的柳腰,极为婀娜。

    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在袍裙间若隐若现,迈着轻盈的步伐,赤着白玉的双足向南天一款款走来。

    那一幅美妙景色,让南天一不由偏转过头,脸色有些发红。

    待那女子将高隆的丰胸贴在南天一身上后,使得南天一整个人都是一颤,待不经意的回望,那女子身上仅剩的薄纱早就退到胸口,露出了白玉般的肩膀,精致的锁骨。

    南天一慌忙闭上双眼,尽可能的静气凝神,但那不着寸缕的娇躯不断的在自己身上缓缓磨蹭。

    红唇贴在自己的耳边,传来呵气如兰的温感,一双玉手不断在自己身上游走,真的让南天一,好几次差点都心神失守。

    南天一发誓,这一生都没有像那次一样狼狈过。

    七天,整整七天,南天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忍受过来的。

    最后,当那女子用一只银钗插进南天一胸口时,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躲闪开了致命一击,但还是受了重伤。

    然后,南天一的剑斩下,仍有不忍,但却再无一丝犹豫。

    那一剑很快,绝美的女子,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就已死在了南天一的剑下。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南天一恍惚了良久,那是一个梦吗?缥缈虚幻,不可名状,那种道不明的感觉,那一段迷茫的时间,可能是人生的考验,也可能是一段成长!

    师傅没有告诉自己什么,只让自己去明悟,然后南天一就魔障似的去读书,仿佛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那种感觉是什么,南天一不知道,只觉得心里很难受,曾一度失去了方向……

    直到鹿儿抱着白鹿,向自己嬉笑着走来时……

    南天一才发现了另一种美好,如同一幅画卷,却是无比的真实,让南天一沉醉其中之余,却又无比清醒,所以,南天一再次握起了剑。

    之后,又经历了六人,但此后,却再无半点迟疑,并且随着每一次的杀戮,南天一握剑的手越稳,出剑的速度变得越快,也更加的果决,眼中的光彩也更加清冷。

    最后一次危机,则是南天一入圣之后第一战,也是最后一战,面对的是一名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者,用一把湛蓝长剑,同样是一名圣品高手。

    与之相处的七天里,两人不像下一刻就要决绝生死的大敌,反而像两个好友般聊了起来,老人诉说着一生的罪孽,与之后内心遭受的苦苦煎熬,这人生的故事一讲,一晃就是七日。

    到了最终到来的一战,再没有什么其他,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而是剑与剑的对决,剑客生于剑,自当终于剑。

    是武者间,最为纯粹的碰撞。

    这一战,两人足足对决了半日,剑影如龙,血液飞溅,两人尽出所有招式手段,最后以老者身死,南天一身受重伤而画上了句号。

    南天一明白,通过这一战,师傅是想告诉自己,再多的阴谋诡计,更重要的是绝对强大实力,用所向披靡的实力,斩破一切魍魉宵小。

    …………

    “南大哥,南大哥……”

    南天一的思绪被沈洛儿的声音拉了回来,回神看去,沈洛儿半抱着红衣女子,正一脸焦急的喊着自己。

    “好了,好了,我先给她看看,应该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南天一宽慰道。

    说着,南天一蹲下身子,将手搭在红衣女子的凝霜洁白的皓腕上,渡进一丝内息,为其诊察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庙外之战

    南天一为红衣女子诊察一番,发现其体内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却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

    不过奇怪的是,她受的伤分明是两股劲气所至,并且皆是不弱,心中不由生奇,那这女子是怎样从那两人的手下逃离的。

    南天一却是不知,在小庙外的一处高坡上,正有两道身影在那里。

    是两名女子,在稍稍前侧的女子身着一袭黑纱长裙,凹凸有致的身形,在一根青红细带的束缚下,显得极为婀娜,纤细的柳腰不堪一握。

    全身散发出成熟抚媚的气息,绝美的面容遮着一层层薄薄的白纱,丝毫不掩那妖冶的容颜,更填几分朦胧的美感。

    在其身后,是一名紫衣女子,身上极为单薄罗莎长裙,紧紧包裹玲珑有致的曲线,透明的薄纱,清晰可见薄衫下的雪白肌肤。

    裙间岔口开到腰间,显露出大片白腻,隐约可见些许圆白,似水柳腰缠着一条软鞭,平添几分别样风情。

    若是南天一在此,定能认出这名紫衣女子,赫然就是曾出现在燕九庄的夜梵音。

    夜梵音美目波动,带几分犹疑,檀口轻启道:“师傅,这件事,为何一定要师妹去?”

    “怎么,你在质疑为师的命令。”

    从面纱下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不经意的带几分软绵,只是听了声音,就仿佛能让人的心肝儿都化了。

    夜梵音忙道:“徒儿不敢,师傅既然如此吩咐,徒儿自当全然遵从。”

    黑纱美妇转过身来,却没有看向夜梵音,反而向其身后看去。

    黑亮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冽,丰润的朱唇轻启,吐气如兰道:“师兄,你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现身一见吧!”

    话落,却无人任何人现身出来,唯有山坡上的些许冷风,吹动树枝摩擦的声响。

    夜梵音却没有半点放松的模样,师傅既然说有人,那一定就是有人,腰间软鞭在手,劲气舞动,如同一条灵蛇,在周身缠绕旋绕。

    “师兄,难道还要小妹请你出来么!”

    说罢,黑纱美妇袖间激射出一条长绢,宛若一把利剑,割裂开空气,直入不远处一个灌木丛中。

    “嘿嘿……师妹还是如此的无情啊!下手如此狠辣,真让为兄好是伤心。”

    一阵桀桀怪笑从后传出,一道黑影窜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角破损的绢纱,正是刚才在南天一剑下败走的阴桀男子。

    黑纱美妇看了眼收回的长绢,已缺失了一角,眸光微沉,清冷道:“多年不见,师兄功力却是更上高楼,真是可喜可贺。”

    阴桀男子将手

    里纱巾捂在鼻上,深深的一嗅,眯眼陶醉的道:“香……还带着些师妹身子的暖意,真是怀念啊!”

    夜梵音脸上一冷,此人竟对师傅如此无礼,软鞭一动,就要出手,却被黑纱美妇拦了下来。

    “师兄既然喜欢,就拿去留着,小妹这里还有很多,不过,那就要看师兄有没有胆子来拿了。”黑纱美妇的面容冰冷,缓缓开口道。

    阴桀男子用淫邪的目光,从上到下,狠狠扫视了一遍黑纱美妇,才怪笑道:“师妹难道认为师兄不敢么?”

    黑纱美妇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展出一丝笑意,讥讽道:“哦?是么,那不知当年是哪一个人,如同一只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窜。”

    阴桀男子面上一沉,下意识的摸了摸左侧肋骨,在衣襟之下还有一道伤疤。

    想到那人,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嘴上哼声道:“哼!当年碰到那人,算是我倒霉,但如今师妹却没那么好运气了,这里可不会再有人搅局。”

    “这么多年过去,师兄不会还认为小妹如当年一般,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么。”黑纱美妇盈盈一笑,眼中闪动寒光。

    “师兄还不知道吧!在庙里的青年,正是当年那人的弟子。”

    “什么?他就是最近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剑魔弟子。”

    阴桀男子大惊失色,随即脑中一闪,眼露凶光,猛然死死的盯着黑纱美妇道:“是你,你故意把我引来的!”

    黑纱美妇掩口轻笑,细流的腰肢轻颤,眼中寒芒却更甚几分,缓缓道:“师兄可不要冤枉小妹,本来只是个小小的巧合罢了!”

    “谁曾想,师兄竟半途冒了出来,真是别样的惊喜,让小妹很是欣然呢……师兄,你现在应该是受伤了吧!”

    阴桀男子心中一沉,刚才南天一那一剑可是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若不是自己机警,脱身的快,恐怕就要就在那了。

    不过仍是被南天一的剑气所伤,听到黑纱美妇那听似问候话,阴桀男子心知其以对自己动了杀心。

    阴桀男子心中思虑百转,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哼!师妹也太小瞧师兄了吧,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会伤到我。”

    黑纱美妇不可置否,轻笑道:“是么,那小妹就不留手了。”

    说罢,两袖齐动,两条步绢爆射而出,如两条大蟒,迅疾破空,携带阵阵猎猎的破空声,直向阴桀男子面门而去。

    对于黑纱美妇的突然发难,阴桀男子即使早有准备,却不想攻势来的如此凶猛,措不及防,双手成爪,迎了上去。

    五指宛若精钢,汇聚

    气劲,猛的扣了上去,与那两道激射的长袖碰撞,瞬间气劲大动,一声炸裂。

    布屑飞扬,黑纱美妇足尖点地,霎时化为一道残影,手中长袖一卷,竟凝成一把长剑,剑气凌然,凝而不散。

    整个人仿若一道黑色流光,整个人与剑气融合,散发的威势动人心魄,似有毫光盛放,让人不可逼视。

    若是南天一在此,就会惊奇的发现,这一道剑势,竟与自家师尊的有八分相似。

    阴桀男子刚才一击之后,双手已经微微打颤,并且体内有一股剑气还不断窜动,是南天一那一剑的余势在运功后又大作起来,气息顿时一滞。

    而在此时,看到黑纱美妇袭来,阴桀男子胆寒之余,更是睚眦欲裂,如今实力只能发挥个六七成而已,哪里还有力量去挡住这一击。

    阴桀男子眼中露出一抹狠厉,右手握拳,周身罡气大作,整个人不退反进,狠狠的对了上去。

    脚下毫不犹疑,速度竟不比黑纱美妇慢多少分,脸上带一种癫狂之色,狠狠地出拳一击,颇有两败俱伤的架势。

    阴桀男子知道,现在不能退却半分,一旦退后,气势定然大跌,到时候将会毫无胜算,只有向死而生,拼命一搏。

    所以不管不顾,毫不犹豫,一拳横贯而出,全身罡气汇聚,打出了此刻状态下的最强一击。

    凌然的剑气与拳罡相会,却没有预想中那暴烈的碰撞,反而交融在了一起,不,应该是黑纱美妇的剑气将那一道拳罡包裹了起来。

    如果将阴桀男子的拳形容为九天垂落的巨石,那黑纱美妇的剑意则如汪洋大海,刚柔并济,任你如何强大,也只能陷入无边的沉寂。

    无形似水的剑气,瞬间将阴桀男子包裹起来,道道罡风翻滚大动,暴起了层层血雾,转瞬间形成一团红雾,从中传来了阴桀男子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

    黑纱美妇没有停下攻势,双手一摆,又是一击而出,气势稍弱,但速度却更快了几分,直入血雾当中。

    “啊……贱人!”

    一声更加凄惨的声音响起,随后一条血色长龙从内卷出,风卷残云,带有无尽的破灭之力,嘶鸣着袭出。

    黑纱美妇眉头轻皱,在这一击之下,不得不向后退去,同时手中长绢舞动,层层飘卷,不住地削减这一击的威力。

    直退数丈,回过神来看去,哪里还有阴桀男子的身影。

    “夜聆星,今日之仇,雀封来日必当百倍奉还!”

    黑纱美妇,也就是夜聆星美目清冷,看着不远处地上的一条淌血的断臂,嘴角露出一丝冷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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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落江湖介绍:
又是一个乱世,无声来临了……
世家,贵族,逃不出这场天择的争霸。
江湖,天下,都已卷入时代的大潮。
巍然屹立的南望山中,有一人持剑而出,以半步天人境,步入这乱世之中,阅这江湖天下……
悠悠百载,浮沉大世,执此一剑,此生为谁!
一剑落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剑落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剑落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