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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灯中点影     一剑落江湖txt下载     一剑落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魔教

    听到梅若风的喝问,黑衣人舔了舔嘴唇,阴测测的笑道:“魔教?虽然我也比较喜欢这个称呼,但应该称我们为圣教才对。”

    梅若风冷声道:“果然,你们贼心不死,可惜当年未把你们清个干净,死灰复燃。”

    黑衣人掏了掏耳朵,道:“这就得怨你们自己了,今日我来取剑,不想动手,咱们好聚好散,你看怎样?”

    梅若风周身劲气抖动,面上铁寒道:“魔教的人,都得死!”

    在一旁。

    南天一向梅子羽小声问道:“梅兄弟,魔教是哪个?”

    梅子羽诧异的看向南天一,道:“怎么?南少侠竟不知道魔教?”

    随后,梅子羽想了起来,南天一自幼避世随其师避世山林中,隐居不出,不知道纵横一时的魔教也是正常。

    所以,梅子羽就将关于魔教的事一一道来。

    魔教!

    这是一个能让江湖所有门派胆寒的名字,它并不像其他江湖门派那样传承已久,甚至很多近年出道的年轻人,听都没听过这魔教的名头。

    因为这个名字已被所有的门派当成一个禁忌,老一辈的人提起它,也是三分恨意,七分恐惧。

    魔教,它在十数年前突然横空而出,几乎在一月之间,以雷霆之势连续扫荡了百余个江湖门派,破门灭户,不从者死,并且手段极其残忍。

    那一月江湖武者死伤多达数千人,血流成河,那一月也被称为“江湖血月”,无数江湖武者死于这场突来大祸。

    江湖大乱,兵戈四起,多少传承百年的门派一夜间灰飞烟灭,多少江湖豪杰饮恨魔教的屠刀之下,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的迹象,在那魔教举起屠刀之前,人们甚至从未听过它的名号,之后也无任何迹象所寻,仿佛它是凭空冒出来的。

    虽不知其来历,但魔教的势力却是极强,魔教教主手持血色刀剑,挥舞犹如血色长河,如同神魔降世,直让鬼哭神泣,魔威如狱。

    其座下还有魔教七大尊者,皆为半步天人境的高手,并且各个实力强大不说,还手段诡异,每个人都有厉害非凡的独门绝技,闻所未闻,往往让人防不胜防。

    最为更加火上浇油的是,当时江湖中众多邪魔外道纷纷被魔教招揽,从者如云,多数皆为不法之徒,行事肆意妄为,这更使得魔教实力大增。

    并且这些人与正道江湖敌对多年,深知底细,有的人甚至比魔教行事还要癫狂。

    魔涨道消,但那个时代的江湖中也有无数强者,最为耀眼的当属已踏入天人合一境的剑圣泪含亭,他犹如一颗煌煌大日,照耀一切邪魔宵小。

    其实最开始,魔教因为动手太快,一时间,没有人能反应过来,所以江湖各派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实力大损。

    而之后,随着各大势力的联合出手,瞬间就阻挡住了魔教的攻势,其后更有无数名门大派和江湖散修加入,最后形成了一个诛魔联盟。

    其中,为首几家有蒙山剑宗,青衣盟,般若寺,烽火堡等江湖中的庞然大物。

    而当时聚集的更是江湖最顶尖的一批武者,与魔教约战擎云山。

    当时的那一战极为惨烈,根据统计,当时前后有万余武者参战,鏖战半月,最后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才将魔教铲除殆尽。

    最后魔教教主被泪含亭斩于剑下,七大魔尊也被江湖豪杰杀了五个,另两人却是带着少许魔教残党退出战场,然后就不知所踪了。

    这一战后,整个江湖元气大

    伤,众多的门派实力大减。

    与此同时,雪上加霜的是,北元的江湖势力也欲趁势入侵,但却被泪含亭一人一剑所阻,连斩北元十数高手,所以也有了泪含亭“一剑镇江湖”的传说。

    按理来说,这种江湖大乱,朝廷早应该出手平息干戈,但那时的朝廷却静的出奇,就任凭江湖乱下去,也许对朝廷来说,一个纷乱的江湖才是最好的江湖。

    但魔教自从当年之后,其残党就已经销声匿迹,绝迹江湖。

    此后,当时加入魔教的那些邪门歪道也遭到了一番清洗,正道势力大涨,江湖又回归平静。

    那一战影响深远,甚至在之后的十数年内,江湖中无任何门派敢以魔字相称,就是怕被人说与魔教扯上关系。

    总之,魔教是整个江湖的大敌!两者之间,只能是不死不休,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

    此刻,梅若风也已开始动手了。

    只见梅若风随手一招,劲风呼啸,顿时身侧水中一把长剑激射而出,已握到了手里。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既然你是魔教余孽,那老夫今天说不得要出魔卫道了。”

    梅若风长剑一抖,白芒剑气迷蒙剑身,就要出手。

    黑衣人忙摆手道:“哎哎……暂且停手,今日本尊只为取剑而来,并无与阁下交手的意思,梅若风,你既已退隐江湖,那又何必再入风波,乖乖当个避世闲人,那样是不快活自在么!”

    梅若风冷笑一声:“你们魔教的手段,当老夫不知么,呵,向来是嘴上说一套底下做一套,你说这话又有何用。”

    黑衣人歪着头,诡异的笑道:“哎呀!竟然没有骗过你,啧啧,人虽然老了,但脑子还不糊涂么。”

    梅若风又道:“刚才你自称本尊,看你年龄,那你应该是魔教新任的尊者了吧!当年被宰了五个,就不知道现在的又有几成水准。”

    黑衣人将夺来的剑负在身后,手掌紫气环绕,阴测测的道:“嘿嘿,想知道有几成,你亲自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说罢,双手紫气瞬间凝实,如同有紫布包裹,手掌微曲成爪,煞气弥漫,直向梅若风击去。

    “来的好!”

    梅若风长剑一摆,劲气狂狂卷动,衣衫乱舞,整个人化为一道长虹,直面而上。

    嘭……

    只见白紫两色碰撞,罡气擦裂虚空,震的整个洞内都微微颤动。

    梅若风化身为剑,几个呼吸间演化千万,剑锋从四面八方如雨而落,在那变化之中,好似有一朵梅花绽放,开合间大有鲸吞天地的气势。

    黑衣人与梅若风相抗衡,竟丝毫不落下风,双手尽紫,并有些淡淡发红,却是那种诡异的血红色,仿佛从无间地狱逃离出的恶鬼之手。

    那一双手,仿佛有无数怨灵哀嚎,紫雾弥漫而出,煞气极浓。

    滋滋……

    梅若风双目微眯,只见碰到那紫雾的衣角已灼出一个个黑洞,黑衣人的劲气竟带有腐蚀的作用。

    “骷髅化血手!”梅若风沉声道。

    黑衣人哈哈笑道:“不错,正是我圣教的骷髅化血手,怎样?滋味不错吧!”

    梅若风不屑道:“哼!不过是魔教阴毒功夫,终究害人害己,虽你已练的有些火候,但与当年那个比起来,还是差的远呢!”

    骷髅化血手,正如其名,致毒致阴,练至大成时,整个手掌形若骷髅,会变为血红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并且携带天然的毒素,威力强大。

    与之对敌,不但要防备其劲气,

    还要护住自身不被毒素侵蚀。

    当年在魔教一战,梅若风曾与一名练至大成的魔教尊者相斗,可是费了一大番力气才讲那人重伤,最后逃遁的两名尊者中就有那人。

    实在是骷髅化血手太为诡异阴毒,对于低阶武者,他们甚至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稍微沾到一点罡气就会倒地不起,只有圣品高手才有资格去抗衡一二。

    所以要想留下那人,除非几名高手同时出手,并且付出一些代价,但那时战况激烈,哪里又能分出那么多高手去围堵一人。

    此刻,梅若风见这名黑衣人同样用出这招,不由一惊,但随即平复下来,因为此人一双手还未完全变为红色,只是紫气环绕,所以并未大成。

    但也已凝气为实,同样不可小觑。

    沈洛儿站在南天一身后,不解道:“大哥,为什么不去帮帮梅老前辈,有大哥在,对付这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南天一望着两人,摇头解释道:“梅老前辈不会允许我等出手的,这是身为一个剑客的尊严,你看其他人不是也未动么!”

    沈洛儿仔细一看,果然,无论是林伯还是梅启峰他们,都只是面色严肃的持剑站于一旁,却没有丝毫出手的打算。

    梅若风哈哈一笑道:“还是南小友知我,这等猫狗小辈,还不够老夫几招砍的,且待片刻,看老夫剁了这魔崽子的爪子。”

    “嘿嘿,就怕你这老剑不利,别再给断了,不过你们这种单打独斗的风格,我很喜欢,最恶心那些所谓正道人士扯着个嗓子喊什么……跟魔教讲什么道义,大家一起上……啧啧,你们说说,这是个正经人能说来的话么!”

    “正也好,反也罢!魔教圣教,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反正我认为拳头大就是道理,你梅若风今天若有本事把我留下,那我也自当是认了,但若没那本事,嘿嘿……”

    黑衣人又看向南天一,阴桀一笑道:“咂咂砸,想必这位就是剑魔传人了吧!你看你师父被人称为剑魔,我圣教被称为魔教,缘分,这真是天意使然呐。”

    “小子,考虑考虑,要不要加入我们圣教,我圣教大开方便之门,可是求才若渴的很,以你的实力,到时候尊者之位也未尝不可啊!”

    南天一淡淡笑道:“既然阁下诚意相邀,在下也不好拒绝,尊者的位子就不必了,若是真的求贤若渴,不如给个教主的位置,那我倒是能考虑考虑。”

    黑衣人竟不恼怒,歪着头好像在认真的考虑,然后沉吟着道:“你小子倒是敢提,不过这个我却是不敢应了,不过你若是能打过教主,嘿嘿,那让我奉你为尊也不是不行。”

    “这样吧!你先跟我一起,咱们两个拿了这个老头,你这入教前先立上一功,这样也能堵上一些人的嘴,省了不少麻烦,那时咱们再好好合计合计,你看这提议如何?”

    这黑衣人无论行事还是话语,都极为不靠谱,南天一觉得可能是练功练坏了脑子。

    南天一淡淡道:“不如何,道不同不相为谋。”

    黑衣人惋惜的叹道:“唉!可惜,真的可惜,想我圣教何等伟岸,为何就无人理解呢?世人对我等真是多误矣!”

    梅若风冷声道:“好了,让你说了这么多话,虽然是废话,也算是让你死的瞑目了。”

    黑衣人咧嘴笑道:“好啊!不过,还是让我先送你这个老东西去黄泉开路。”

    说罢!两手一拍,一股血煞之气翻滚冒出,渐渐将整个身影埋藏进去,最后凝成一个红紫的巨大爪印,极为凝实,连上面手掌纹路都隐约可见。

    霎时间,鬼哭神泣,阴风四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一名尊者

    梅若风长袖一摆,剑意冲霄,手中长剑竟承受不住其剑意,直接崩碎,化为片片碎屑,但却不曾落地,而是飘散悬浮四周,颤动嗡鸣不已。

    洞内水波荡漾,击打两侧边缘石壁,水中还有墙壁上插着的剑,也随之颤动,整个洞内充斥着一股无匹的剑意。

    黑衣人隐身于紫红雾气当中,感受到这一股凌然剑意,面色也是微变,没想到这老东西如此年纪,竟还能有这种实力。

    不是说梅若风当年也受了重伤,一身实力难有七八么,靠啊,这是谁瞎搞的情报,看老子回去不弄死他。

    当下不敢犹豫,全身血煞之气调动,汇聚在双手之上,随后一咬牙,体内劲气瞬间燃烧,周身也霎时弥漫出鲜红的雾气,腥气刺鼻,让人闻之欲吐。

    感受到两人不断攀升的气息,众人不敢停留,皆是抽身退去。

    梅若风眼中光芒大放,双手一抬,电光火石间,整个洞中的残剑齐声跃飞,如同万花流水,聚成一条浩气剑龙,围绕梅若风徐徐舞动。

    万剑归宗,万元合一。

    这是梅若风的至高剑意,万物可为剑,剑气化一,凭此一剑,天下少逢敌手。

    梅若风站在那里,剑龙围绕,吞吐白蒙蒙的剑芒,宛若神灵降世。

    “去!”

    梅若风轻挥衣袖,不知是不是错觉,让人直觉有一道绚烂银河挂落长空,群星璀璨中,是那些锋芒的剑刃。

    黑衣人不敢松懈,同样祭出最强一招,双目一红,显得极其嗜血,双手成爪齐齐向身前虚空狠狠一压。

    在空中形成的巨大爪印,顿时一张,五指渗出森寒雾气,风声大作,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冻人彻骨。

    最瘆人的是,在那血红爪印的周围,洞内的岩石被散发出的气息侵蚀出一个个缺口,碰在水波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最后,两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动手,交手中,洞中顿时爆发出了破灭一切的风暴,碎石掉落,支撑洞穴的几个石柱齐断,地面也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不好,这里要塌,快走!”

    梅启峰喊了一句,带起梅子羽就向外飞身冲出去。

    南天一也在同一时间搂起夜轻舞还有沈洛儿,脚下连踏,身影如同鬼魅,周身凝成一个罡罩,将碎石飞屑阻隔在了外面。

    不过几个呼吸,三人已到了洞外,刚才这招身法是学的令枫白的连云三踏,他不愧是做飞贼的,这轻功的确好用。

    而又过了几息,林伯与带着梅子羽的梅启峰鱼贯而出。

    看着不断倒塌的洞穴,尘烟腾起,梅子羽回首急声道:“爷爷……”

    下一刻,一道剑气凌然贯出,梅若风从中徐徐踏步而出。

    梅子羽大喜,正要上前,却被林伯伸手拦住。

    只见下一刻,一阵黑气翻滚,从洞口呼啸而出,那名黑衣人也已到了洞外。

    黑衣人本就面色苍白,此时更是狼狈,面上凄白之色,衣服也破了无数个口子,残破不堪,整个人的气息萎靡,但眼中充斥着嗜血疯狂之色。

    “嘿,不愧为曾经的剑道魁首,虽已垂垂老矣,仍剑锋依旧。”黑衣人目中疯狂

    之色渐去,沉声道。

    梅若风负手而立,淡淡道:“看来是老夫久不出手,世人皆忘了老夫剑锋,连你这等小崽子都敢在老夫面前狺狺狂吠。”

    黑衣人也不答话,环视一眼场中众人,正要开口,却不由向一个方向看去,微微皱眉。

    梅若风与南天一也同时感知望去。

    那个方向有一股古朴沧桑的剑意,引而不发,但异常强横,人未至,意先行。

    又过盏茶功夫,一人缓缓而来。

    来人一袭黑衣,手中一柄墨黑长剑,面色苍白,额头一缕白发,目中沉静无波,整个人略显些沧桑,只是站在那里,就有凌然的剑意宣泄而出。

    他缓步走来,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都难以察觉有这样一个人,他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呼吸的频率与步伐相一致。

    并且黑衣剑客的气息很古怪,若有若无,时隐时现,虽然真实的站在这片天地,却平添了几虚无之感。

    黑衣人面带不悦,问道:“你怎么来了?”

    黑衣剑客漠然道:“自然是来接应你。”

    黑衣人怒色一闪而逝,沉声道:“哼!凭着我的实力,还用不着你出手。”

    黑衣剑客不可置否,只是道:“你先走。”

    黑衣人哼了一声,也没反驳,只是再看眼梅若风与南天一,随后周身紫气环绕,几个闪动人已不见。

    梅若风与南天一皆为出手,因为即使出手也会被眼前这人给拦下,其余人就更不会出手了。

    黑衣剑客抱剑一礼,淡淡道:“在下杜雪涛,请剑尊指教。”

    当年梅若风一人一剑,剑道独尊二十载,无一人可与其在剑道上争锋,所以就有了“剑尊”的名号。

    杜雪涛说罢,缓缓拔出手中长剑,那是一把通体墨黑,并且没有开刃的剑,剑身携刻着古怪的纹路,似是梵文,乌黑发亮,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寒气。

    当拔出剑的那一刻,杜雪涛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带有一种秋风萧瑟,黯然神伤的气息。

    但那剑上的寒气却是更盛三分,不由生出一种错觉,在下一刻,那剑就能够活过来,并要择人而噬。

    而更冷的则是持剑的人,煞气聚散,那是尽绝生机的寒意,光是对上那一双眼睛,就让人仿佛如坠冰窟。

    杜雪涛横剑于身前,眼中柔和,看着佩剑如同在看一位情人,轻声道:“此剑名为’寒雨‘,是由西海寒铁所铸,长三尺七寸,重七斤十一两。”

    梅若风正要开口,却让南天一拦了下来。

    梅若风方才铸剑消耗了不少元气,年纪也大了,体力明显跟不上去,又与那夺剑的黑衣人交手一番,损耗很多。

    如今的杜雪涛,只看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知道,其人比那黑衣人还要强上一筹,所以若是梅若风继续战下去,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梅若风没有说话,英雄迟暮,不复往昔,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以大不如前,大局面前,梅若风不会逞强。

    南天一直接踏步上前,同样横剑道:“此剑‘白泽’,剑锋三尺七寸,净重六斤八两。”

    至此,杜雪涛这才仿

    佛刚刚注意到南天一,待南天一自报剑名后,眼前射出两道精光,审视着对方。

    “你就是最近江湖盛传的剑魔传人?”

    南天一道:“是!”

    杜雪涛点点头,道:“好,你有资格死在我的剑下。”

    南天一面无表情道:“你也有资格死在我的剑下。”

    杜雪涛轻笑不语,随后人已动了,也许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习惯直接用行动来说明一切。

    此刻,人至,剑出!

    “刺啦……”

    相交而过,剑锋擦出闪亮的火花。

    没有停歇,回首刺剑,两人剑尖相抵,虚空顿时炸裂一声,空气波澜翻动。

    剑光闪耀,竞相争鸣。

    杜雪涛的剑意与秦重的刀意很像,都有一种萧索怅然的感觉。

    但秦重的刀,是看尽人生繁华,半生蹉跎,饱含人间沧桑的凄凄之感。

    至于杜雪涛,他的剑意则是一股悲凉,生平不尽意,似是经历人间大悲大苦,已看破红尘的感觉。

    但无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刀意还是剑意,两人都达到了一种绝顶的领域。

    而与南天一交手的秦重,因为断了一臂,自身实力大减,并且在遇到他时,南天一就能感觉到,在他身上有着垂暮的死气,毫无对生的留恋。

    但现在的杜雪涛却正值巅峰,从各个角度来讲,他都要胜过现在的南天一。

    不过,南天一也并未想与他分出胜负来,除了以他试剑,来检验这些时间来的成果外,更重要的是拖出一些时间。

    除了给梅若风一个恢复的时间,也给庄内护卫反应的时间,到时候也有梅花剑阵相助,那拿下此人的几率又能多上几层。

    杜雪涛剑法稳重,一招一式无有变化,刺就是刺,削就是削,但在他手中用出却已是最强的剑招,到了出神入化,返璞归真的境界。

    而南天一剑法飘逸多变,有一种缥缈灵秀的感觉,招式多变,剑画方圆,那方圆便是天地。

    “你很不错!”

    杜雪涛口中赞了一句,但看着南天一的目光却是凌然的杀意。

    南天一轻笑道:“你也不差。”

    杜雪涛剑下不停,继续说道:“我自剑道大成以来,以人试剑,以血铸心,同境之内共杀三人,无一不是剑道大家,今日你则有幸为第四人。”

    “待我斩你之后,会将你的名字刻在剑上。”

    果然,在杜雪涛的剑身上,刻写着三个人名,虽未听闻,但想必皆为半步天人境的剑客。

    南天一面上不变,淡淡道:“但若是你死了,我可没这种癖好。”

    杜雪涛轻轻一笑,没有说话,但剑下力道更强几分。

    杜雪涛的功力雄浑,与南天一见过的人相比,也就只是稍逊李行空等人一筹,并且绵绵不绝,厚积薄发。

    他的剑虽无开刃,却不是没有剑锋,而是用霸道雄浑的内力聚气成刃,这样一来,不但锋锐无比,并且能够随心变化,变化无常,莫测非凡。

    剑身环绕一圈圈劲气,剑气吞吐,寒光大放,从中透出泯灭的气息,万物凋零。

第一百三十七章 剑斗

    “叮……”

    剑锋相撞,发出一声清鸣。

    杜雪涛手中的“寒雨”气劲包裹,演化剑锋,时长时短,剑气流窜。

    在他的剑下,一切招式由简入精,每一剑皆为杀招,他的剑本就是一把杀人的剑,并且只攻不防,以奇合正。

    南天一不敢有丝毫松懈,对眼前这人来说,一旦自己稍有不慎,那就会被他找到破绽,随后便是致命一击。

    白泽挥舞,罡气大作,划出一道气劲白虹,将西江月笼罩进去。

    只见他同样挥出一剑,竟与南天一的 用出的这一剑一模一样,剑气胶着,轰然四散。

    南天一眉头一皱,只是看了一遍,他竟然就能临阵斩出同样的剑式,无论是力度,角度,还是观察力,他都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南天一身子一跃,腾空而起,像春燕滑翼,整个人随着剑尖的朝向而动,转眼斜刺而下,在空中那一刻,已将杜雪涛整个人包含在了这一剑当中。

    杜雪涛眸中微亮,脚下微侧,提剑向上轻点,然后一挑而上,剑气拢成一道黑线,剑啸之声随之伴来,如同狼王啸月。

    呲……

    剑锋交错,划过一道闪电,耀人心神。

    稍稍借力,南天一半空几个旋转,白泽一竖,瞬间又是几个连劈,没一下都带有雷霆破月之力,转息而下。

    杜雪涛脚下一退,向后微微倾倒,长剑横于胸前,立刻挡住了南天一的攻势。

    两人剑法毫不犹豫,却又出奇的简单,只要是懂些剑法的武林人士,就都能看出那招式来,甚至还能说上几句。

    但两人交手却是险之又险,处处杀机。

    一旁,众人静心观战。

    梅子羽见两人来回往复,招式变幻,以他此刻的境界也只能稍微看出一些。

    “爷爷,现在这战况如何,南兄弟能赢此人么?”

    在场中人,当属梅若风境界见识最高,沈洛儿也竖起耳朵,细细倾听。

    “这杜雪涛剑意浑圆,剑招大开大合,已至大成,并且剑锋冷冽,处处暗藏杀机,他的实力还在方才那人之上。”

    梅若风说到此处,皱眉叹道:“以老夫来看,南小友胜的几率怕是不足三成,唉!若是能用出当时的那一剑,可惜……”

    “啊!胜率才有三成,那大哥会不会有危险?”沈洛儿听梅若风如此说,顿时紧张的问道。

    梅若风宽慰道:“不用担心,即使南小友胜率不高,但到了他们两人这等境界,要分出生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

    “再者说,有我等在此,那人无论如何也会分出一丝精力来警戒我等,所以未必能用出全力,老夫虽然方才损耗不少,但也不是吃素的,若有情况,老夫定会出手,沈姑娘完全可以放下心来。”

    闻此,沈洛儿才将吊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南天一与杜雪涛两人交手也渐渐激烈起来,同样的以攻代守,剑气肆虐,周身三丈尽为破灭。

    叮叮叮……

    又相互交了三剑,剑身嗡鸣,谁也破不开对方的剑势。

    杜雪涛目中光华大亮,赞道:“好剑,好剑!”

    第一句

    说的是剑,第二句则说的人。

    南天一淡淡道:“能杀人的剑,才是最好剑。”

    杜雪涛眼中微闪,赞道:“不错,好剑自当杀人。”

    “惜哉,叹哉,不能与领略剑魔风采,”

    南天一认真的道:“我师尊你见不到,既然剑魔不寻,不是还有个剑圣么,你可以去找他,找那蒙山的泪含亭啊!”

    杜雪涛面色稍僵,缓缓道:“我日后自会去领教那剑道绝顶,不过不是现在。”

    若是现在去,杜雪涛可以保证,自己若是去了再自报上自家的名号……怕是难下蒙山。

    南天一点破了他的心思,轻笑道:“呵!怎么,你不敢了?”

    杜雪涛徐徐道:“不是不敢,而是不能,身为一名剑客,就要足够的了解自己,足够了解自己的剑。”

    几个交身,又是几十招的对拼。

    南天一淡淡道:“你今天杀不了我。”

    杜雪涛瞥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众人,点头承认道:“是,我今天杀不了你!”

    南天一奇道:“那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你!”

    杜雪涛看出南天一的疑惑,缓缓道:“因为我要更加的看清楚你的剑,看的越清,下一次能将你战于剑下的机会越大。”

    南天一道:“不过,你难道就不怕我看清你的剑?”

    杜雪涛剑尖微提,缓缓道:“我的剑,任你品鉴。”

    话语中透出了浓浓的自信,仿佛只要一剑在手就不会败。

    南天一点头道:“既然你我今日难分生死,那就不必再比下去了,直接见真章吧!”

    “正合我意。”

    杜雪涛长剑挥动,卷起一阵清风,看似柔和扑面,但在其内暗藏细小的刃气,锋锐无比,将空中石屑搅为齑粉。

    杜雪涛竖剑胸前,几股幽寒漆黑的剑气从剑柄盘旋升起,与此同时,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森然可怖起来。

    从他的脚下,一点一点的弥漫到全身,黑色的气流越来越急,也越来越浓,将整个人包裹起来,渐渐变得虚幻,不知是不是错觉,从中仿佛有一个魔神的虚影。

    但不改的是那冲霄的剑意,欲上九霄,搅动风月,直掩日月。

    即使站在很远处,也能感到这一剑中散发的寒气,如坠冰窟。

    梅若风随手一挥,三尺以外形成一道气墙,将所有的劲气阻隔在外,把众人护在身后。

    “如此冰冷的剑意,老夫生平仅见,此人心中竟有如此浓郁纯粹的杀气。”梅若风沉声道。

    林伯在一旁点头道:“好强,这种至寒至冰的剑意,当今天下恐怕只此一人。”

    至于梅子羽,虽能看出杜雪涛的剑意不凡,但毕竟境界不足,见识也不多,所以只是紧盯两人,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当然,也不忘瞅向夜轻舞,心中担忧佳人会不会受不了这种气息。

    夜轻舞伴在沈洛儿身侧,面无半分不适,反而仔细的看向当场。

    至于沈洛儿,在她的心中,大哥是绝对不会败的。

    南天一周身有一层白蒙蒙的雾气,像一个罩子将南天一护住。

    面对杜雪涛将出的一

    剑,面色肃然,手中白泽在身前一划,带起一道涟漪,横剑于眼前,白色流光绕剑而成。

    周身带起股股劲风,吹起了衣角,轻轻吹过地面,卷出层层波浪。

    天地元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这是南天一最新悟出的剑意,是那一日的余泽。

    总觉得,在那次之后,感知中除了天地元气,还有一种更为玄妙的东西,但极其的微小,却更为纯粹,那种力量散于天地,难以琢磨。

    南天一周身的白芒越来越盛,凝成一柄柄白色长剑,如同孔雀开屏,在南天一身后缓缓展列。

    一柄,两柄……

    最后汇聚出五把长剑,每一柄剑上都带着全然不同的剑意,似柔似刚,似真似幻,相互之间却又有着难以描述的联系。

    这是南天一最新的领悟,是从见过的所有武者中悟出的剑意,既然不能融汇一体,那就让它们各自相成。

    本来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多种不同的剑意,但南天一偏偏做到了。

    除了结合阴阳五行变化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南天一从天地中最新感知到的那不明的力量,正是这种力量形成了一个枢纽,将不同的剑意相连。

    梅若风抚须叹道:“南小友总能给老夫惊喜!”

    “有趣!”

    杜雪涛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但手中动作不停,下一刻就带起尘烟,爆射而出。

    在空中,整个人化为一条黑色巨蟒,黑色的劲气旋绕,在地上破开一条长路,剑意凌凌。

    南天一在同一刻,五剑合一,霎时一道白色惊鸿随之而出。

    “轰……”

    “嘭……”

    两人的交手,两道巨响响彻天空。

    十数丈内,碎石炸裂,地面塌陷,交锋的剑气也划出数百道不同大小的剑痕,一片狼藉。

    尘烟散出,两人相对而立。

    默然不语,一片寂静。

    最后,杜雪涛缓缓开口道:“今日一战,你我尚未结束,待等日后再分生死。”

    “此来本欲与剑尊一较高下,以印证在下剑道,奈何天不随愿,在下就此告辞。”

    杜雪涛向梅若风抱拳一礼,又深深看了眼南天一,仿佛是要把面容印刻在脑海中,随后归剑入鞘,转身离去。

    南天一持剑静立,看着杜雪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不多时,从山下传来阵阵嘈杂,是庄里的护卫们闻声赶到了,不过一些护卫看起来有些狼狈,有几人还受了些伤。

    其中为首的一人上前禀道:“庄主,刚才兄弟们上山时遇到一名黑衣人,身法极快,我等剑阵还未施展,就被他突了出去。”

    “并且还让他伤了几名兄弟,不过并无大碍,但若不是他急着要走,恐怕还会有所损失,这是我等失职,请庄主责罚。”

    说罢,那人就跪了下去,满脸愧色。

    梅若风叹道:“人没事就好,那人即使是老夫也未必能留下,你们就不要自责了,都起来吧!”

    待众护卫起身后,梅若风才道:“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加强警戒,防止再有歹人摸进庄来,日夜不可松懈。”

    “是!”众护卫齐齐应声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烈火山庄

    在群山万里之外。

    群星不显,一座古朴的山庄坐落于一个山谷当中。

    庄外的大匾上,印有“烈火山庄”四个烫金大字。

    烈火山庄,是一代狂人烈火老祖所创。

    烈火老祖,一口火焰刀,横劈四方,在江湖中杀出了赫赫威名。

    此人亦正亦邪,前一时与你笑口相谈,下一秒就能拔刀相向,为人处事全凭喜好,并且出刀狠辣,在其手下非死即伤。

    他的火焰刀也异常阴毒,是用一种特殊的火硝晶石所铸,一旦运功挥舞,会有青色火焰不断升腾,而他的名号也由此而来。

    并且,常人一旦中刀,火毒侵体,不但疼痒难耐,伤口也极难愈合,最后只能慢慢溃烂,若是无独门解药,则需削肉去毒。

    当年,烈火老祖也是叱咤江湖,少有敌手,但自从战败给前青衣盟大龙首“镇山龙王”萧摩崖后,就不再踏入江湖。

    也不知在何时,建立了这个烈火山庄,因为烈火老祖性格孤僻,为人暴虐,可以说江湖中认识他的人绝大多是敌人,而且是那种要分生死的敌人。

    这也导致了烈火山庄自建立以来,即使这么多少年,也嫌少有人前来拜庄,而那些来的人,也无一不是寻仇的。

    今夜,黑云飘动,轻轻掩月。

    山庄中,只能看到偶有巡视的火把。

    即使是护庄的护卫,步伐也是极轻,因为这个月已有数人因扰到庄主,而被喂了庄里的火奴。

    火奴,是烈火老祖圈养的一些人,一些江湖人,不,也不能称之为人了,因为哪有用四肢走路,行如野兽的人。

    不过,火奴皆是烈火老祖在江湖中抓到的一些大奸大恶的人,有的是采花贼,有的是江洋大盗,他们无一不是作恶多端的恶贼,皆为该死之人。

    火奴的制作,用火毒摧毁其人的神智,再用特殊的手法将人慢慢炼成唯命是从,极为嗜血的火奴。

    烈火老祖有一个习惯,就是将极为讨厌的人做成火奴,也享受这个过程。

    即使是庄里的护卫,也对那些火奴敬而远之,因为他们除了庄主,谁都不认,见到谁都想要撕咬上一口。

    尤其是到了晚上,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些火奴的眼中似是冒着绿光,让人见了,汗毛都倒立起来。

    所以若无要事,护卫都不愿靠近庄主的院落,因为瘆得慌。

    庄内寂静无声,连一个猫叫的声音都没有,若不是不断晃动的零星火把,那就宛若一个鬼蜮。

    庄内的护卫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墙头上还有屋顶上,无声无息的站立着一群黑衣人。

    这些人紧身黑衣,黑巾蒙面,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如同一个个雕塑,若不是那若有若无的气息,都要怀疑是不是活人,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而在烈火山庄外,就在那正门外,正有一名紫衣人拾阶而上。

    那是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长发用一条紫色丝巾束起,赤着的胳臂宛若铜浇铁铸,厚实宽阔的手中捞着一杆黑色大枪,枪尖闪烁刺眼寒芒。

    黑色长枪上有一个怪异的标记,像一只大鸟,却又长着三个头,正做腾飞之势。

    他有一双鹰凖般的眼睛,锐利十足,漆黑幽深,不可见底,冷厉的目光下,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引起他的注意。

    紫衣人就这样走完了台阶,不曾驻步,走到了烈火山庄的大门前。

    然后,门缓缓打开了。

    随后,两名黑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退步分列两旁,弯腰行礼。

    紫衣人步伐不停,就像是回家一般,极为随意。

    而在紫衣人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在庄内隐藏的那些黑衣人,像是接到了什么信号,齐齐抽出兵器,杀到了庄内。

    “什么人……不好,有敌人……”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袭击我们烈火山庄!”

    “挡不住了,快退……”

    “快去通知庄主……”

    “……”

    一时间,庄内厮杀声四起,怒吼声,兵刃碰撞声,整个烈火山庄都陷入了血雨腥风之中。

    一炷香过后,厮杀已停,整个烈火山庄又陷入了那诡异的宁静当中。

    最后,百余名黑衣人紧紧围起了一个院落,却无人敢于冲进去。

    因为,即使从外还能听到里面传来什么东西的嘶吼声,院落的门在抖动,仿佛下一刻就能有什么东西冲出来。

    站在前列的几名黑衣人对视一眼,经过无声的交流,同时动作,几人从院落的墙头翻了进去。

    “啊……”

    几乎在同一时间,连交手的响动都没有,就从里面传来了几道凄然的惨叫声,然后就是撕咬什么东西的声音。

    外面的黑衣人即使皆是经过厮杀无数,但也未曾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是踌躇不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院落里面的撕咬声,也渐渐的小了下来,只能听到什么低沉的嘶吼声。

    也在这时,紫衣人走到了这里,不发一言,长枪竖地,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周围黑衣人。

    顿时所有人不敢再停,都提着兵器冲了进去。

    “呀啊……”

    “什么东西?”

    “可恶,杀了它们……”

    嘭!院落的门从里面向外破开,两道火红的身影撕咬着一名黑衣人,扑了出来。

    那红衣身影长发披身,四肢着地,两目赤红嗜血,却没有半点属于人的光彩,嘴角还流着血迹,龇牙咧嘴,完全与野兽无异。

    看到这些人,紫衣人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厌弃之色。

    而随着厮杀,黑衣人随皆悍不畏死,但他们却遇到了这种不要命的火奴。

    这些火奴不顾疼痛,不顾伤口,只知道撕咬抓扯,而且虽是四肢着地,但偏偏速度极快,见人就跟见了猎物一般,全然不顾自身。

    所以,一时之间,黑衣人损失惨重,几乎是五六个人才能牵制一个火奴。

    而冲出门的两个火奴,在撕咬完那黑衣人后,抬首就望到了紫衣人,没有停歇,直接低吼着向紫衣人狂奔冲杀过去。

    紫衣人眼中厌恶之色更浓,抬手提枪,转臂一抖,枪花绽放,直接将两名火奴从胸刺穿,甩到一旁。

    枪尖锋光闪亮,竟不带一丝血迹。

    恰在这时,院落中闪过一道炙热的刀芒,照亮了整个院落。

    一刀之下,十数名黑衣人被斩杀在地。

    “谁人闯我烈火山庄,都不要命了么!”

    一道赤红身影从中跃出,满头白发随风狂动,周身灼灼的真气涌动,整个人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

    手中拎着一把大刀,怒目走出,此人正是烈火老祖。

    待看到紫衣人,烈火老祖扭扭胳膊,恶狠狠的说道:“小辈,你就是他们领头的,报上名来,老祖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紫衣人徐徐道:“烈火老祖,不愧是一代狂人,真是狂妄之极!”

    烈火老祖眯眼道:“看你这架势,好像不是寻仇的。”

    这时,烈火老祖看到了那枪身上的标记,两眼一厉,喝道:“你是魔教的人?”

    紫衣人长枪一横,面无表情道:“我来这里,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烈火老祖两眼一眯,咧嘴道:“你想要那件东西?嘿嘿,那可就要问问我的刀了。”

    紫衣人目光淡漠,一言不发直接出手,枪出如龙,罡气一卷,宛若蛟龙破海,追星赶月,势不可挡。

    枪尖在空中摩擦出了点点星火,擦出了阵阵气爆声。

    烈火老祖怒目圆睁,大刀劈天,挥出一道长长的火焰,抹亮了黑夜。

    “刺啦……”

    两人交手而过,瞬息之间,让人难知高下。

    紫衣人持枪回首,徐徐开口道:“你已经老了。”

    烈火老祖胸膛微微起伏,心中稍沉,嘴上却道:“哈哈哈,小子,老祖当年纵横江湖的时候,你怕是还没出生呢!敢说老祖老了,即使再来几个,老祖也是砍瓜切菜。”

    “看你这年纪,当年不过是个小辈,嘿,当年斩草不除根,让你们死灰复燃了,不过你运气不好,竟然敢来招惹老祖,报上名来吧!”

    “圣教第三尊者,曹帅。”

    烈火老祖点头道:“曹帅……好,老祖记住了,若有闲心,会给你立个碑的!”

    曹帅神态莫名道:“今夜的你,不知还能够发挥几层实力。”

    烈火老祖面前稍变,沉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火毒入体,每月都会发作,这些年我们早就把你情况摸清楚了,对上我,你毫无胜算。”

    曹帅轻轻摇头,叹道:“念你也是一代豪杰,若愿效命投身我教,那今夜就留你一命。”

    闻言,烈火老祖狂笑道:“哈哈哈,老子平生就是腿太直,跪不下呐!”

    “即使是那泪含亭来了,老子也不放在眼里,你们又算什么东西,嘿,魔教的小崽子,你还不配。”

    “不过是当年的一些丧家之犬,怎么?现在缓了缓,还想出来吱个几声,汪汪,哈哈哈……”

    曹帅的目光沉了下去,不再说话,因为对一个将死之人,多说无益。

    随后,枪影漫天,惊风四起。

    ………

    夜色依旧,乌云闭月。

    烈火山庄中,横尸遍地,一群黑衣人挨个的查过,一一补上几刀,确认已无活口留下,然后把尸首都抬到了一处院子里,泼洒上火油。

    各个房间里,都有黑衣人在翻箱倒柜,似是在找什么。

    在一片狼藉的空地,砖瓦四碎,地上横出数道长长的裂痕,上面还有火焰燃烧,整个地面仿佛经过了风暴的洗礼。

    烈火老祖持刀而立,手上的刀还冒着青色火焰,两目瞪起,胸口有一个被洞穿的大洞,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已没了气息。

    不远处,黑色长枪竖直插地,曹帅负手而立。

    一名黑衣人双手捧着一个狭长的盒子走了上来,垂首道:“禀尊者,东西已经找到了。”

    盒子是用上好的檀木做成,还有金丝纹路,古朴大气。

    曹帅一手轻抚盒身,锁已经被打开,开了一个缝隙,里面有淡淡的红光照耀。

    曹帅满意的点了点头,提起盒子,挥手带人离去。

    不多时,烈火山庄燃起了熊熊火焰,映红了半边天,数里之外清晰可见。

    烈火山庄,正如其名。

    如今,真的成为了烈火山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正魔之战

    一夜过去。

    梅若风也已恢复元气,其实也并未受多少伤,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各方面都已不如往昔,让人感叹岁月催人。

    梅家剑庄防卫也运转了起来,护卫巡视不停,到处充斥着肃杀的气氛。

    在正厅中,梅若风退下众人,显然有事要与南天一单独说。

    待众人退走后,梅若风直接问道:“南小友可听过魔教的名号。”

    南天一道:“说来惭愧,晚辈初入江湖,对江湖秘辛还有过去发生的事都不太了解一下至于魔教还是昨日首次听闻,还亏得梅兄弟为我讲解一番。”

    梅若风道:“小友不知这些也是正常,魔教本就是在你师父退隐后才忽然冒出来的,并且如昙花一现,只存在了很短的时间。”

    南天一点头道:“听梅兄弟讲,当年出现的魔教势力极为庞大,并且狼子野心,几乎与整个江湖为敌?”

    南天一自从下山以来,少有主动去打探过什么消息,除非是涉及到自己或者身边的人,沐问霄都说南天一是个宅男,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

    北上以来,南天一也是到了一地,才问问落脚小店小二,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大事或者名门大派,然后再去挑场子。

    总之,不与自己相关的事,南天一也懒得去打听,简直就是在北地漫无目的盲走。

    “何止是庞大,简直能用恐怖来形容。”

    梅若风叹了一声,沉吟道:“当年魔教来的突然,可以说十分诡异,因为在此之前,起码在这数百年间,从未有人听过魔教的名号。”

    “并且他们无论是功法,还是各种行事手段,与江湖武林中正邪两道皆是不同,处处透着诡异,甚至连山河碑上也无半点记载。”

    “南小友也应知道,山河十二碑乃是我朝开国国师耗尽心血的大手笔,当时他可算是遍阅古籍,江湖天下囊括于山河碑中,但从中也无魔教半点记载。”

    “所以我们断定魔教定不是本土势力,后来我们循着蛛丝马迹,暗中下了一番大力气,才猜测他们可能来自于海外。”

    南天一微惊道:“魔教来自海外?”

    梅若风点头道:“没错,魔教虽然藏的极深,但他们有那么多人,只要用心去找就总会有迹可循,而且当时几乎是武林各大势力齐动,所以不出两个月,就找到了关于魔教的线索。”

    “在魔教现身江湖一年多前,在东海一处小渔村内,有段时间,曾经停留过数条大船,据见过的人说,那些人奇装异服,行事古怪。”

    “最主要的,他们的船上也有那魔教的标识,是一头长着三个脑袋的大鸟,所以我们断定他们应该就是魔教的人了。”

    南天一思索片刻,叹道:“没想到那个魔教竟是海外势力,果然不可小觑天下,哪里都可能卧虎藏龙啊!”

    梅若风赞同道:“天下何其大,那浩瀚的大海上有太多我们不曾了解的东西了,唉!我这些年都时而怀疑,咋们这里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说到这里,梅若风问道:“南小友可知道仗伽辛在域碑中所提到的

    三大奇地?”

    南天一缓缓道:“嗯,对此晚辈也了解一些,分别是南望山脉,西荒漠海,还有北界雾林。”

    “南望白茫八千里,飞鸟尽绝人难觅。”

    这句话是《河山录》中所述,南望山脉终年雪覆千里,陡崖峭壁,寒风冰谷,环境极其恶劣,可堪绝地。

    并且那里还有世间第一高峰,南望峰。

    千百年来,无人可攀登过南望山峰,无数人想要征服它,翻越它,想要寻求其后的极乐净土,但无数人倒在了半山腰上。

    而西荒漠海和北界雾林,则是另外两处能称得上绝地的地方。

    西荒漠海,处于极西之地,越过茫茫草原就能到达,那是一片荒芜之所,常年不见半点雨滴,黄沙滚滚,温度异常之高。

    那里不时有沙暴卷起,所过之处人畜不留,连草原人都不愿意靠近那一片区域,因为一旦迷失其中,无人可外走出来。

    那里据说很久以前是一片绿洲,生机盎然,但不知为何却变成了荒漠。

    时至今日,黄沙一卷,就是一场噩梦,草原人将那里视为天神流放罪人的地方,只有大恶之人才会被投入那里。

    至于北界雾林,它在北元界内,应该说是最北处的边界地带,那里有一片无际的黑色丛林,瘴气弥漫,沼泽遍布。

    但在绝地所在,往往有奇花异兽生长,十分珍贵。

    尽管在那里面猛兽毒物极多,但常年都有人进入猎上一些,每年都有上千人命丧于此,但却止不住人们停下的脚步,因为只要稍稍有些收获,可能就一生衣食无忧。

    天下之大,险峻峰岭,无边荒漠,各种奇异景象数不胜数,但其中当以这三处奇地为最。

    但这三处所在,无不是危机重重,被人称为是遭天地厌弃的地域,人若进入,无不生死不由己,全凭天意。

    而南天一在南望山上的那处居所,是师傅当年无意发现的,可能物极必反,总会留出一丝生机。

    “前辈提起这三处地方,可是有什么所指?”

    梅若风摇头道:“不,老夫也只是突发奇想罢了!你看天下分为草原,北元,还有咱们大华,成三足鼎立之势。”

    “而南有南望,北有雾林,西有漠海,而东侧便是无尽的汪洋大海了。”

    “这些就像是天然的屏障,也许在那之后,有无限可能,而它们则隔绝了那可能存在的一切联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未必没有别的地方。”

    “天下奇人异事无数,也许在遥遥万里之外,还有着无数的天地等着我们,佛家不是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么。”

    南天一耸然动容,一时竟惊的说不出话来,实在是梅若风的想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这时,不知为何,南天一突然想到沐问霄那句“南师兄,你说咱们这个世界若是个圆的,那会如何?”

    南天一摇摇头,排去杂念,心中哂笑,天地怎么可能是圆的,那下面的人不还会掉下去,太过荒谬了些。

    不过,心中隐隐却又又觉得沐问霄说的,可能

    又有些道理。

    梅若风呵呵一笑,摆手道:“扯远了,扯远了,这不过是老夫闲暇时光的揣测,虚幻了些,咱们还是继续说魔教的事吧!”

    南天一收回思绪道:“前辈请继续讲。”

    “魔教一经出现在江湖,就掀起了几十年来不曾有的腥风血雨,不过短短数月,牵扯进去整个江湖的势力,他们不求同存,而是想要一统江湖。”

    “对那些反抗的势力,无不是用铁血手段强行镇压下去,屠门灭户,无恶不作,手段极为残忍,他们所作所为也引起武林公愤,不再是一门一派之事,而是所有江湖人的事。”

    “但所有人不得不承认,魔教实在是势力强盛,高手无数,没有任何势力可以独挡其锋芒,甚至是当时有泪含亭坐镇的蒙山剑宗也不行。”

    “要单单说武力,泪含亭的确是当世无敌,但魔教门人众多,从者如云,势力遍布天下,一个人的人力毕竟有限。”

    说到此刻,梅若风眼中露出一丝惊色,然后道:“并且,当时的魔教教主虽不是天人境界,但也是无限接近之人,老夫曾与两名友人联手与之对战,最后却败下阵来。”

    南天一不由惊道:“那魔教教主竟如此强悍,连前辈与他人联手都拿不下他。”

    梅若风的实力,南天一是知道的,能与他联手的那自然也是不差,但即使是三个人联手都打不过魔教教主,难以想象那人实力是如何恐怖。

    “说来惭愧,老夫的确是技不如人。”

    梅若风苦涩一笑,继续道:“魔教还有一套奇异大阵,可攻可防,威力异常恐怖,只凭魔教教主一人即可催动,我甚至怀疑,泪含亭的蒙山剑阵就是参考那魔教阵法演变而来。”

    “之后,江湖有名的势力齐聚,高手云集,很多像我一样隐居的老东西也出山一战,毕竟浩劫一起,即使藏的再深,也难以独善其身。”

    “有哪些人就不说了,但光是半步天人境的高手就有二十多位,圣品近百人,你这样可以想象当时的局势了吧!”

    闻此,南天一不由咂舌,二十多位半步天人境,近百圣品,这等恐怖的阵容,天下哪里不能横推。

    想到这里,南天一又疑道:“魔教不是只有七大尊者么,即使再强,用得着这么多人?”

    梅若风摇头道:“虽然魔教除了那个教主,就只有七个达到半步天人的高手,但当时魔教势力遍布四方,可早不只是他们那一家了。”

    “随着魔教的崛起,很多邪道高手都加入进去,并且一旦加入,凭借实力贡献,魔教功法任人挑选,这样就吸引了不少半步天人境的高手。”

    “最后魔教的势力扩大了何止数倍,教众数万,若不是我们及时出手,一战定下胜负,那简直不敢想象之后江湖会成为什么局面。”

    听到这里,南天一奇道:“任凭魔教如此扩张,朝廷难道就不管么?”

    梅若风沉下目光,缓缓道:“呵!魔教一事,本就是朝廷在后面推波助澜,又怎么会去管。”

    “也可以说,那次是朝廷与江湖的一次博弈!”

第一百四十章 魔教七尊

    什么,在那魔教身后,竟有着朝廷的身影,这怎么可能。

    闻此,南天一惊道:“难道……”

    梅若风点头,沉声道:“没错,魔教就是朝廷在背后扶持的,否则他们从海外到来不过一年的时光,哪里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来卷起如此大的风雨。”

    “虽然朝廷做的隐秘,但很多大规模的调动都难藏踪迹,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在魔教背后,一直就有朝廷的身影,否则,他们怎么可能对各大门派了若指掌,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形成了莫大的势力,几万人搅风搅雨,都没有引来朝廷大军的镇杀,呵,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这也是为何在魔教败退后,各大势力没有对那些残退余孽赶尽杀绝的原因,当然,在那一战胜后,各个势力的联盟瞬间垮掉,又成了一盘散沙。”

    “毕竟,在当时魔劫后,江湖无数门派永远的消失在历史当中,他们留下来的空白自然会有别的势力蚕食掉,呵!那些人光顾着争夺地盘了,哪里还会费力不讨好的追击魔教残余。”

    “哼!若不是魔教势大,他们又怎么会联合在一起,当魔教的威胁一去时,他们互相之间就又恢复了敌对状态,哪个不是想在对方身上咬上几口。”

    “最为可气的是,在与魔教对战时,还有很多人拖后腿,踌躇不前,只想用最小的代价获取利益,想着保存实力,呵!目光短浅,对这种人,老夫真是恨不得一剑捅他们几个窟窿。”

    “如今魔教卷土重来,他们经过当年的大败,自然准备更加周全,怕是又是一番祸端,少不了兵戈四起,唉!江湖又要经历一场劫难了。”

    说道此处,梅若风看向南天一道:“南小友,如今在年青一代,以你的天赋还有武道修为,恐怕无出其右者,以后的江湖事怕是要你来面对了。”

    南天一摇头轻笑道:“前辈也不是不清楚,江湖中人对我这剑魔传人的差不多人人喊打,再说这魔教卷土重来,怕是还有很多人能与之对抗。”

    “无论是青衣盟,还是蒙山剑宗,又或者其他的江湖势力,无不底蕴深厚,哪里轮的到晚辈插手。”

    梅若风叹道:“唉!老夫若是再年轻个十几岁,说不得也亲自提剑上阵了,但你也看到了,与魔教一个尊者交手就已有些力不从心,真是岁月不饶人。”

    南天一心中一动,道:“前辈,您看昨日那两人的修为与当年的尊者相比,高低如何?”

    梅若风沉吟道:“先前那个用骷髅化血手的,与当年那人比还差些火候,不过待他功法大成后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而之后那黑衣剑客,却是更强。”

    南天一点头道:“的确,通过昨日我与他交手,说实话,若真的再继续打下去,仅凭现在我还不是他的对手。”

    梅若风道:“以他的年龄,怕是有南小友的一倍,如今虽然差一点,但想必不久就能超越他了。”

    南天一笑而不语,未说什么。

    “前辈,在下心中还有一个

    疑问,就是不知当不当讲。”

    梅若风笑道:“小友尽管直言,老夫一生磊落,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

    南天一思虑片刻,才道:“昨日那人说物归原主,铸出的那把剑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这又是怎么回事?”

    梅若风了然道:“嗨!原来是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老夫铸剑所用的,本就是当年魔教教主那柄宝剑。”

    南天一又是一惊,只听梅若风继续讲道:“老夫先前说过,当年魔教教主用的兵器是一刀一剑,在他被泪含亭斩杀后,宝剑也已断裂,老夫本就极爱名剑,而又痴迷铸剑之道,所以心中不忍,就将那柄断剑带了回来。”

    “也不知道魔教怎么收到的消息,竟知在我这里,并听那人的话语,他好像已经在附近藏身很久了,唉!可惜老夫费尽心血的作品落在那些魔崽子手里,不知以后要沾多少豪杰的鲜血。”

    南天一点了点头,皱眉道:“既然他们从您这里夺走宝剑,那当年另一把刀呢!他们也绝不会放过,那柄刀又落在了哪位前辈手里。”

    梅若风闻此微惊,想了想道:“当年那把刀应该也是被人拿走了,至于是谁,我却没怎么关注,应该是用刀的高手,莫非是萧摩崖,不对不对……”

    最后想了想也没有想起来,梅若风摇摇头道:“唉!过去太久了,早没了印象,当时战斗结束后十分嘈乱,哪里会关注这些,也许有人趁乱拿走了也是可能。”

    南天一点点头,这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既然梅若风也想不起来了,也就不再去纠结此事。

    南天一这时问道:“不知当年那些魔教尊者都用的什么武器,有何特点,日后若是碰到也好有个防备。”

    “不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确该给小友讲讲,以免日后对敌吃了亏。”

    梅若风回忆片刻,叹道:“当年的魔教七尊,各有所长,却无一不是绝顶高手。”

    “昨日,先前出现的那人,用的是魔教秘技骷髅化血手,正是当年一名魔尊的成名绝技,其技阴毒诡异,有着阴毒的侵蚀之力,与之对战需要慎之又慎。”

    “不过我看昨日那人还未练至大成,若是大成后,两双手掌会肌肤干瘪,变得宛若枯木,简直就是带皮的骷髅,而且颜色也会变成深红色。”

    南天一点头道:“那人功法的确诡异,带出的雾气也蕴含毒素,与之对阵,则需要罡气护体。”

    梅若风笑道:“不错,看来你已经找到诀窍了。”

    “至于另外那名黑衣剑客杜雪涛,无论是他用的剑法,还是功法,老夫当年却是没有见过,应该是魔教新招收或培育出来的高手。”

    “不过当年魔教也的确有两名用剑的高手,一人用一柄赤红血剑,凶煞万分,极为暴烈,在他手中那简直不是剑而是刀了。”

    “另一人,则是一名妙龄女子,也可能是驻颜有术,整个人看起来不过双十年龄,手持双剑,内蕴阴阳变化,但却只守不攻,分外难缠。”

    “对了,其中有个用杆黑枪的大汉,他的枪法堪称玄妙,变化无穷,刚柔并济,并且愈战愈勇,即使是老夫出手,当年也只能是稍稍压制住他,在那七人当中,此人定在前三之列。”

    南天一不由道:“这等强者,在那些人中竟才只能排入前三?”

    梅若风摇头道:“其实,那前几名的差距都不算大,只是各有所长,要具体划分还是极难的。”

    南天一了然点头,到了一定的境界的确难分长短高低,就如同李行空与萧柏义,两人皆为半步天人境的绝顶高手,但却无人可说出谁能更胜一筹。

    梅若风继续道:“魔教七尊中,也确时有一名公认的第一高手,排名首位,仅次那位魔教教主。”

    “他是一身金刚横炼功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强横霸道,通体变成金黄色,如穿一身金甲,不惧一切手段,比佛门的金刚不坏神功还要强大。”

    “我等众人,也就只有泪含亭曾一剑将其斩伤,然后就去对阵魔教教主了,最后对付此人,还是众位高手一齐将他功力耗尽,才得以斩杀此僚。”

    “这人倒是与那个步成空功法相似,同样的横炼功夫,也不知两人是否有什么关系。”

    闻此,南天一想起步成空那一身龟壳功夫,这种对手的确难缠。

    梅若风接着道:“剩下的两人,他们本身虽不是那种绝顶高手,在半步天人境中也只是中下之流,但两人手段在群战之中却是最为难对付。”

    “一人是名暗器高手,手中各类暗器毒物层出不穷,尤其是背后一个金色长匣,瞬间迸发百道金针,竟能破开护体罡气,还能止人内劲流通,数位同道就是伤在了那金针之下。”

    “他还培育了数种毒物,无一不是见血封喉,所有人都轻易近身不得。”

    南天一问道:“那前辈等人是如何对付此人的?”

    梅若风翻了个白眼,缓缓道:“我当时未与他交手,具体怎样拿下的也不太清楚,不过后来听一好友谈起,应该也是待其用尽一切手段后才将其拿下的。”

    “嘿嘿,当时我那老友谈起此事时,脸色可不怎么好看,毕竟他们那么多人联手,竟还要等对手没了家伙事,丢人!”

    南天一见梅若风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不禁无语。

    “还有那最后一人,是一个阵法大家,手下有五名手持各种武器的护卫,正应对天地五行,虽攻击力不强,但防御起来还是绰绰有余。”

    “对整个联盟损伤最大的就是他了,各种阵法威力强大,结合战阵之道,可让人越阶而战,我等还能应对,但中下武者却是损失惨重,经过后来的统计,那一战中的阵法竟有百余种。”

    “而且那人也是魔教的智将,是运筹帷幄之人,魔教的整体战术就是他来谋划的,可惜最后让他给跑了,现在想来,最应先除掉的当是此人。”

    梅若风抚须长叹道:“不得不说,魔教七尊各个皆为人杰,可惜不从正道,终究只有灭亡一途。”

第一百四十一章 送信

    两人一谈就是两个时辰,梅若风除了将当年魔教用的邪门功法说了一遍,还历数了江湖中各种邪魔外道的手段,以免南天一中了暗算。

    不得不说,着实让南天一开了眼界,下毒的,用蛊的,各式各样的暗器,各种偏门兵器,五花八门,让人感叹江湖浩大,防不胜防,什么手段都有。

    行走江湖,少不了要遇上一些,先提前了解些,以免日后遭了算计,小心为上总是好的。

    最后,梅若风道:“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封书信,不知可不可以劳烦小友帮忙跑上一趟,将其交到我一位故人手里。”

    南天一直接应道:“自无不可,不知前辈要晚辈交于何人?”

    梅若风笑呵呵的道:“不知小友有没有听过‘笑仙翁’这个名号?”

    南天一点头道:“当然,以一根青竹,两月之内扫平八百里连寨,“笑仙翁”梅若松,这等高手的名号晚辈怎会不知。”

    自从南天一知道了自家师傅当年的丰功伟绩后,就特地去了解了一下当年败在他手下的各路高手,但人数门派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当年有些名气的都被打了一遍。

    所以南天一就尽可能的了解了一些成名高手的资料,否则倒时候人家站在你面前你还不知道,那样多尴尬。

    而“笑仙翁”梅若松,就是当年最负盛名的几位之一,据说他手持一根青竹杖,变化无穷,江湖少逢敌手。

    曾与般若寺法觉圣师坐而论道,三天三夜不分胜负,最后平手。

    还听闻一地匪盗横行,以一人之力,两月内横推八百里,凭手中青竹,将所过之处所有匪寨拔除,伤人不伤命,只废了那些匪首的武功。

    此外,还要求那些贼人将所掠财物散发于穷苦百姓,救人无数,所以又有了仙翁之称。

    梅若松,也是那个时代中最璀璨的一批人之一,少有的绝顶高手,但行事一直低调,一生少有出手,但每每出手都能让江湖震动。

    咦?梅若松,梅若风,两人姓名如此相似,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想到这里,南天一心中一动,问道:“笑仙翁梅若松,这个名字……”

    梅若风笑着点头道:“不错,小友也注意到了,梅若松正是老夫一母同胞的大哥,我们二人是亲兄弟。”

    即使有所猜测,但听梅若风说了出来,南天一也不由微惊,没想在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两位,竟是亲生兄弟。

    梅若风道:“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很多老伙计都知道这件事,我二人的事,也只是外人不知罢了。”

    “最初,我们兄弟谁也不服谁,后来各自闯荡江湖,就是为了比一比谁的名气更大,后来比着比着就慢慢变了性质,毕竟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算算年月,我们也已有七八年没见过面了,这次魔教的事,给他提个醒,小友不是想磨炼剑道么,嘿,找他练练也不错。”

    说到最后,梅若风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好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南天一与之交手的样子。

    南天一满头黑线,心中腹诽不已,怎么感觉老不靠谱的样子。

    但心中也生出一丝期待,毕竟只有与同境界的高手交锋,才能更加提炼自己的潜能,才能不断进步。

    正好这一段时间来,南天一也觉得自己所得良多,需要更加深入的磨合,而且在梅家剑庄呆的时间够久了,也该继续走了。

    第二日。

    南天一,夜轻舞,沈洛儿,还加上了梅子羽,一行四人用过早饭就出发了。

    梅子羽是被梅若风踢出来的,说是让他跟着南天一走走江湖,多见识见识,另外让梅若松到时候指导指导他。

    梅子羽也自然乐意,不过看他那样子,就不知道是为了能走江湖而兴奋,还是能跟在夜轻舞身旁而高兴了。

    站于山门口,梅若风迎风而立,目光似穿过重重山岭,看到了无尽天涯。

    林伯眺望梅子羽远去的身影,道:“情之一字,最难说……老爷,您应该能看出来羽儿对那位夜姑娘的心思吧!”

    梅若风看了眼自己这老伙计,道:“老夫又不瞎,当然能看出来,你说羽儿怎么就没有老夫当年的半点风采。”

    林伯直接忽略了后半句,问道:“那老爷认为夜姑娘如何?”

    梅若风斜视林伯,徐徐道:“你是想问夜姑娘是不是羽儿的良配?”

    林伯点头道:“正是这样想的,羽儿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要成亲了,我看夜姑娘无论是姿容,气质,还是在教养上,无一不是上佳,最重要的是羽儿也喜欢。”

    梅若风缓缓道:“的确少有的女子,不过你却没算到她的出身……”

    林伯忙道:“即使夜姑娘曾一时沦落青楼之地,但那也只是迫不得已,并且夜姑娘洁身自傲,仍是处子之身,老爷……”

    梅若风哼声道:“说什么呢,你当老夫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么,老夫是指她出身的门派。”

    林伯皱眉道:“夜姑娘的门派……”

    梅若风摇头叹道:“也难怪你看不出来,即使是老夫,若不是那一次魔教尊者发难,她不经意露出一些气息,唉!恐怕老夫也察觉不出来。”

    林伯不解道:“有问题?”

    梅若风轻轻一叹,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名字,让林伯面色一变。

    “原来是她们……若是如此的话,夜姑娘的确不是良配,可是看羽儿的样子,怕是情深蒂固,这……”林伯满是忧色的道。

    “男大不中留,这种事咱们管不了,总要经历一些事才能有所成长,唉!就随他去吧!”

    梅若风拂了拂衣袖,又道:“小林,庄子周围的朋友们都已经走了么?”

    林伯道:“已经走了,从南少侠他们出了庄门那一刻,就已经先行出发了。”

    梅若风点点头,叹道:“唉!看来李行空对洛儿姑娘很是珍视啊,对了,他们是李行空手下哪股力量了么?”

    在经过魔教尊者夺剑一事后,虽然认为已无人潜伏四周了,但也仍彻查了一遍,这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还真发现

    了一批人手,他们藏身梅家剑庄四周的山林中。

    各个都是隐藏的好手,选择的地点极为隐蔽,这还哪里能忍,林伯亲自出手,却问出了原来是李行空的手下,派来保护沈洛儿的。

    林伯回道:“是李行空手下的那群暗影,人数虽不多,但各自精通奇门遁甲,隐在暗处护卫最是合适了。”

    “一开始不知道他们身份,我还与他们交了手,虽然他们武道修为普遍不高,但各种千奇百怪的手段频出,若不是老奴的见识多些,怕还要吃些暗亏。”

    梅若风点头道:“嗯,那些人本就是李行空收服的江湖杂门中人,三教九流虽不上台面,但正是这些人,从某种角度来说才是最真实的江湖人,有他们在,起码暗中算计已是不用担忧。”

    “而以南小友的实力,半步天人境,放眼这个天下,也就那些人了,不用操心。”

    这时,林伯犹豫道:“不过老爷,咱们就这样让羽儿一人出去,是不是有些不妥,虽然羽儿实力自保无虞,但毕竟是初涉江湖,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这……咱们不用暗中派些人暗中护着么?”

    顿时,梅若风暼了一眼林伯,没好气的道:“哼!当年老夫行走江湖,靠的是手中的剑,不经历磨炼怎能成才,羽儿也大了,该自己去飞了,咱们总不能照看他一辈子。”

    林伯垂首默然,虽然心中明白,但毕竟江湖险恶,哪里能不担忧。

    梅若风见此,叹道:“放心吧!老夫虽然已退隐江湖多年,但还是有些面子的,无需忧心。”

    梅若风虽然退隐江湖多年,但毕竟是一代江湖魁首,成名之后更是指点提携过无数后辈,这些都是恩情。

    若是说南天一的师傅仇家遍地,那梅若风则是广交豪杰,梅子羽一手梅花剑法,就无形中代表了梅若风,放在江湖上,即使是老一辈的武者也要让个三分。

    而那些邪魔外道,只要脑子没问题,也自然不会对梅花剑的传人下死手,毕竟不但有梅若风站在其身后,而且承了其恩情的那些势力也不会放过他们。

    虽然自家老爷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十分挂念的,典型的死鸭子嘴硬,哼哼……

    林伯拍头做出醒悟状,道:“是是,倒是把这给忘了,老了老了,脑袋不中用了……不过,老爷,魔教重来这事……”

    梅若风皱眉道:“重来就重来,还能掀了天不成,当年那一战已经把魔教打的七零八落,这才十几年,即使恢复了些元气,也比不上当年的势力。”

    “再说,这些糟心事老夫可不想再管了,身子毕竟已大不如以前了,再出去浪,老夫还过不过了,哼,老夫可还想着多活几年呢,并且有泪含亭剑镇江湖,魔崽子们又翻得起什么浪来。”

    林伯点了点头,皱眉沉思起来。

    梅若风看到林伯的样子,轻笑道:“一代有一代的机缘福气,咱们这种的属于老家伙了,老家伙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在家,种种花养养草,何必去操心呢!”

    “这个江湖,就让这一代的人去卷弄风云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城中大案

    金安城。

    在一州之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城了,车马如龙,熙熙攘攘。

    南天一等人走在路上,不时引人侧目,实在是夜轻舞一袭红衣,再加上倾国倾城的容貌,太过引人注目。

    不过南天一细心的发现,有些人脸上除了倾慕的神色,还有添有一丝叹息,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摇头惋惜。

    “大哥,也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妨找个地方落脚歇息,先好好吃一顿吧!”

    沈洛儿拿着串冰糖葫芦,轻咬一颗,嘴里嘟嘟囔囔的道。

    南天一点头道:“也好,是该寻个地方歇息一下了,梅兄你可有什么好建议?”

    梅子羽正在跟在后面,望着夜轻舞的背影怔怔出神,听到南天一的话,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哦……找一个好点的客栈就行吧!”

    这一路上,其他时候还好,但只要一涉及到夜轻舞,梅子羽就显得魂不守舍,经常答非所问,闹出不少笑话。

    南天一摇了摇头,还是自己看着办吧!

    就这样,众人也没有目标,在主道大街上慢慢走着,直到一个颇显大气的客栈前,正中门口匾额上写着“盈福客栈”。

    刚一踏进门,就有一名小二满带笑脸的迎了过来。

    “呦!各位客官,您们可是要住店?您们可赶巧了,这几日小店办活动,一律八折优惠,全套服务包您满意……”

    “住店免费送夜宵水果,若您长住,还可以在小店办一张优惠卡,全国通用,只要您满意,就是小店最大的荣幸……”

    这小二滔滔不绝,讲了各种活动优惠,但却又不让人心生厌烦,妙语连珠,好生有趣。

    听了片刻,这种感觉让南天一莫名有种熟悉感,不由问道:“小二哥,你们这客栈的东家是哪位?”

    小二道:“客官问我们东家啊!那可是京城沐家,名号在那儿摆着,即使放眼整个天下,本店也绝对是一流,服务绝对有保证。”

    南天一不由一笑,果然,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全天下也只有沐问霄能想出来。

    “是不是居住,我们还要考虑考虑,现在先找个僻静的座位,摆桌酒席。”

    “好嘞!正好有几个空出的雅间儿,小人这就领几位客官去瞧瞧。”

    说罢,小二在前引路,直上了二楼。

    整座客栈有着三层,一楼是个大堂,迎来送往,座位排列有序,来自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皆有,大多数只是用饭的客人。

    二楼则是一个个雅间,有的是单独分出的房间,有的只是隔着一个门帘,显得别致雅观许多,整整齐齐,棱角分明,让人看着极为舒心。

    三楼则是住房,众人没有上去,但想来也不会差。

    最后选了一间能一眼览尽半条主道的房间,虽然临街,但隔音极好,并且窗户设计的很有特色,既能遮挡阳光,又恰好能露进些许光线。

    映射在房间内,说不出的美感。

    “小二哥,楼下那么嘈杂,

    不过你们这里面倒是很清静啊!”

    沈洛儿东瞅瞅西望望,新奇的道。

    小二自豪的道:“客官心细,这二楼的房间都是经过特别处理的,这墙上有一个隔层,里面是中空的,别说,这样一来,外面的嘈杂声就能完全隔绝了。”

    “小店每个房间都是这种设计,据说是从东家那里传出来的,也不用再担心隔墙有耳了,甚是方便,现在好多客栈都是在模仿我们。”

    沈洛儿敲了敲墙面,发出咚咚的响声,里面果然是中空的,附过耳朵去,听到的外面的声音果然很小。

    小二又道:“各位客官若是喜欢热闹,这里还有个开关,只要一拉,地面中有一层挡板就会自动打开,楼下的声音就能够传进来了。”

    只见小二走到门口,在门旁有一根拉绳,只是一拉,就听到一声咔嚓的声音,顿时楼下的声音传了进来。

    “好神奇的感觉,大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沈洛儿好奇道。

    夜轻舞与梅子羽也看向了南天一,显然二人也是不知,同样心中好奇。

    南天一轻笑道:“我倒是知道一些,但讲起来就太过复杂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先吃饭吧!”

    不得不夸上一句,这里不但服务不错,而且上菜的速度也很快,不过半个钟的时间,桌上就已经摆满了十二道菜。

    各种菜式,素肉相间,搭配合理,并且还有各种雕饰,赏心悦目。

    南天一只是稍稍用了些,就已经停筷,突然耳边一动,听到了什么,就起身出门,站在楼梯口,扶栏向下看去。

    只见下面几桌正谈的火热。

    “喂!你听说了么,那个采花贼昨夜又出来作案了。”一名中年汉子饮酒叹道。

    “什么,贼子竟这般猖狂,真是可恨可气,嗨,这都第几家了?”同桌的伙伴一惊,随后怒声骂道,但语气中又带几分无奈。

    “唉!第十三家了,要我说就是官府无能,怎么容得这种歹人肆意妄为。”饮酒汉子长吁短叹,愤愤不平道。

    “对了,昨夜又是谁家的姑娘遭了那采花贼的毒手?”周旁有人问道。

    “昨夜倒是没有姑娘被那贼**害,因为被人早早的发现了,所以没有得逞。”饮酒汉子摇了摇头道。

    “怪不得,昨夜我听外面一直敲锣打鼓的,还以为是哪里走了水,原来是发现那贼子了,怎么?看你这样子,竟没把他擒住。”

    周围人听说贼人没有得逞,无良家女子遭毒手,都是庆幸不已,但随即有人看出饮酒汉子面色阴郁,遂走问道。

    “嗨!可别说了,昨天那采花贼去的是城东孙府,被发现后,杀伤了十数人,今天我还看他们将人一个个抬出来呢!”饮酒汉子干了一杯酒水,怒色道。

    “竟然是孙府,孙老爷可是家大业大,识得不少大人物,这下官府可有的忙喽。”

    看来孙家是个大户人家,周围人听了不由一惊。

    “哼,还有件事你们不知道吧!昨夜被那采花贼杀害的人当中,有一个是清

    风派的大弟子,据说就是他最先发现的贼人,可惜也命丧当场。”饮酒汉子醉意朦胧,颇为惋惜的道。

    “清风派,可是有那“一剑清风”之称的清风派?”闻此,有人惊道。

    “除了那个还有哪个?据说孙老爷与那清风派掌门有旧,特意请了其门下最杰出的弟子前来,结果……唉!”饮酒汉子回复一句,随后长长一叹。

    “唉!什么时候能把那采花贼抓到,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这等渣滓,老子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别让老子遇上他……”

    “说的好听,到时候你打的过么,没听刚才说的,连清风派的大弟子都死了,据说可是八品高手,你这身板,别再丢了性命!”

    “哼!那又如何,大丈夫死则死矣,但求心中无悔,老子即使死了,也定要在那贼子身上咬上一口!”

    “好!说的好,就冲老兄这句话,今天的酒水我请了。”

    众人杯盏交错,群情激动,议论不绝。

    听到这里,南天一眉头一皱,采花贼?

    这倒是让南天一想起在几个月前,遇到的那个采花雀,被自己一剑重伤,难道是他。

    回了房间,叫住了上茶的小二,南天一问道:“小二哥,他们谈论的那个采花贼,是怎么一回事?”

    客栈广通南北,来往人杂,最是消息灵通的地方,问一问小二准是没错。

    小二被南天一叫住,先飞快的打量了一遍南天一,才道:“客官是从外地来的吧,这采花贼啊,最近在城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一个多月来,犯了十数起案子。”

    “最开始,官府只是接到有女子失踪的案子,并没有引起重视,但后来又连生数起,这才下功夫去查,结果不差不要紧,一查之下,发现是采花贼作案。”

    “那些人家的姑娘遭了迫害,这等事哪里能传扬出去,所以就只能忍了下去,但之后却出了人命,在城西外一座破庙里,发现了好几具失踪女子的尸首。”

    说到这里,小二面露愤慨,怒不可遏的道:“唉!真是造孽啊!据说几名女子生前还遭了折磨,后来听人说是被江湖邪道练功采补了,简直是丧尽天良……”

    “官府也是无能,都如此长的时间了,还没有半点头绪,让那采花贼在城里来去自如,又连犯数起案子,唉!”

    说到这里,小二看了眼夜轻舞与沈洛儿,向众人提醒道:“两位姑娘可要小心了,尽量不要出门,即使非要出门也需蒙上面纱,切不了被贼人看到!”

    没想到这小二还是个热心肠,南天一拿出一锭银子,道:“多谢小二哥提醒,这锭银子算是在下的答谢了。”

    小二摆手将银子推了回去,正色道:“这个小人可绝不能收,这等事只要是稍有良心的人就不能不说,再说这也是对受害者的不敬,小人可不能挣这种钱。”

    见小二坚决不收,南天一也就收回了银子,不由对这小二高看一眼。

    随后,小二又说了一些采花贼的事,被其他桌子催了几遍,就又去忙碌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做出决定

    “竟让贼人如此猖獗,可气可恨!”

    听完小二的讲述,梅子羽拍案怒目道。

    江湖中,各种各样的盗匪,有的是拦江劫路得江洋大盗,有的是飞檐走壁的夜行飞贼,但最可恨,最让江湖人不齿的则为采花贼。

    他们往往调那些尚未出阁的女子下手,迷香暗药,手段杂多,并且无所不用其极,而那那阵女子遭了贼人迫害后,不是上吊自杀,就是只能垂泪自认命苦。

    迫害良家之人,不但是官府,这等江湖败类,即使是江湖人见到采花贼,也会动手除害。

    沈洛儿也气鼓鼓的道:“采花贼最为可恨,都该死该杀,大哥,咱们抓了那贼子再走吧!省的又有别的女孩子遭他毒手。”

    梅子羽接口道:“不错,送信也不急于一时,但此贼却不能不除。”

    夜轻舞邪气道:“不过,那贼人怕是很难抓到,清风派我也曾听过,一剑清风,人间滴血,既然昨夜那清风派弟子都不是敌手,那名采花贼定然不可小觑。”

    一般成为了采花贼的江湖人,手里都有几分功夫,极难被人抓住,而这贼子在城里为害如此之久,肯定有他的底气。

    但无论如何,对南天一来说,这种采花贼是属于必杀之列的。

    南天一道:“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不管,这种坏人贞洁的恶贼,实在是罪不可赦,确实该杀!”

    沈洛儿赞同道:“没错,没错,采花贼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梅子羽点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我辈行侠,自当不能置之不理。”

    夜轻舞道:“但我们毫无头绪,又要去哪里才能抓住那贼人呢?”

    这倒是一个问题,众人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太清楚,而那贼子猖獗,让他多存在一天,就可能会有新的受害者出现,所以时不我待。

    南天一想了想道:“我倒是想到一个地方可去。”

    …………

    孙府。

    在正厅之中,一名中年富态男子正扶额而坐,正是孙员外,在整个叶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脸色阴郁,满是怒火。

    其下还有两人分列而立,左侧是一名管家打扮的老者,几次欲言又止,却始终没有开口。

    右侧是一名孔武汉子,但左侧胳膊缠着层层绷带,显然受了伤,面色有些苍白,额头还有一处淤青。

    “废物,官府的人每年给他们那么多银子,结果连一个采花贼都捉不到,竟还让他跑到我府上大闹一场。”

    “要不是发现的及时,小女怕是都要遭了那贼人的毒手,可恨!”

    说到这里,孙员外更是怒火冲天,将手旁的水杯狠狠扔在地上,啪啦一声,摔了个稀烂。

    管家模样的老者忙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今早老奴就去官府催了,据说上面已经派了赫赫有名的‘飞天巡捕’过来,想必这几日就能到了。”

    孙员外舒了口气,平复胸中怒火,才又道:“待抓到贼人,老子要亲手炮制他,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了,莲儿如今情绪如何?”

    管家回道:“小姐已经睡下了,昨夜虽然贼子没有得逞,但毕竟折腾了一夜,死了那么多人,小姐难免受了惊吓,还有宋少侠的事……”

    孙员外摆摆手,扶额叹道:“唉!宋少侠是我老哥哥最出色的弟子,是将他当做清风派下一代掌门人来培养的,结果他……”

    孙员外说到此处,已说不下去,只是长吁短叹,好不惋惜纠结的模样。

    管家小心措辞道:

    “老爷,只怪那贼人功夫太高,谁能想到即使是宋少侠那样的八品高手都不是一合之敌,但幸好有宋少侠即使发现了贼人,才让小姐免了祸事。”

    “唉!”

    孙员外轻叹一声,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向管家问道:“昨夜咱们府里具体死伤了多少人,统计出来了么?”

    管家俯身轻声回道:“不算宋少侠,府里的护卫身亡了六个,伤了七个,还有小姐院里一名侍女也被贼人杀害。”

    孙员外胸膛起伏,最后闭目道:“身亡的人家中每人分五百两,并且有老幼的另加抚恤金,伤者每人一百两,并且一切医治费用全部由孙府来出。”

    “至于那名侍女家中,唉!你去问问莲儿的意思,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管家还有雷金同时动容,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就能够让一个普通家庭正常花个十年了,与别的人家相比,孙员外给的钱不可谓不多。

    雷金跪地沉声道:“小的,代替死伤的弟兄们谢过老爷。”

    孙员外暗暗点头,摆手让雷金起身,对自己来说,花多少钱不重要,只要手下人能为自己效力。

    若是这次心疼银子,给的抚恤金少了,则会寒了下面人的心,到了下次谁还会给你效力。

    “钱财乃身外物,哪里有人命重要。”

    孙员外面带疲色,看向一旁的孔武汉子,道:“雷金,你昨夜与那采花贼交过手,可看出那人的门路底细?”

    雷金苦笑道:“老爷,昨夜说是交手,不如说是那人走的急切,不欲缠斗,只是随手一招就废了小人的一条胳膊。”

    “此外,宋少侠的伤口小的也看过,那人用的是爪功,出手极为狠辣,一击之下,不但崩碎了刺出的长剑,只出一招就碎了宋少侠的心脉。”

    “老爷,要知道宋少侠已经是八品高手了,并且还是清风派的高徒,一身武道修为不凡,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怕只有九品巅峰,甚至……”

    说到这里,雷金吞吞吐吐起来,已经不敢说不下去了。

    孙员外不耐烦的厉声道:“说,直说!”

    雷金咽了口口水,将头低垂到极点,才道:“那人甚至……甚至是圣品高手!”

    圣品高手!

    这四个字,就仿佛一道惊雷,响在了孙员外耳边。

    孙员外半辈子世事沉浮,哪里不知道圣品高手的分量,这等江湖高手,是最为无法无天的存在,尤其是那种邪门外道,杀人灭户也是常事。

    孙员外吸口凉气,死死盯着雷金道:“你可能确定?那个采花贼竟是圣品高手?”

    雷金心中也是发毛,咬咬牙道:“那人动作实在太快,小的也不能确定,但最不济也是圣品巅峰,与之对敌或者擒住他,除非圣品高人出手。”

    孙员外点了点头,叹道:“看来,只能请我那老哥哥亲自出山了,可他最得意的弟子损在了我这里,让我该怎么开口啊!”

    正叹气间,外面走进一名护院。

    管家问道:“何事?没看到老爷正有事商议么!”

    护院忙回道:“外面来了两男两女,气度不凡,说是能帮我们抓住采花贼。”

    管家正要说些什么,随意打发了去,孙员外已经起身,向外走去。

    “走,反正没有办法,就去瞧瞧。”

    雷金和管家对视一眼,忙跟了出去。

    孙府外。

    南天一等人正在等候,外面几名护卫正在一旁恭恭敬敬的陪着。

    作为孙府看门护卫,也是走南闯北的,最不差的就是眼力,只看南天一等人的气质就知道来历非凡,哪里感怠慢。

    沈洛儿道:“大哥,那采花贼真的还会来孙府么?”

    南天一轻笑道:“我有七成的把握,那个采花贼回来再来的。”

    沈洛儿不解道:“为什么?既然采花贼在这里失手了,不更应该选别的地方吗?”

    梅子羽也道:“是啊,南兄,既然那采花贼昨夜已经来过孙府,必定知道会有防备,他怎么还会来?”

    南天一缓缓道:“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那名采花贼,在仅仅月余的时间里就犯下了十数起案子,不可谓不猖獗,视官府如无物,视城内武林人士如无物。”

    “但这种武林败类最受江湖人痛恶,刚才我又找了些人仔细问过,自从那采花贼犯案以来,城中不少武林人士自发进行围捕,但毫无作用。”

    “数次围捕,甚至连那采花贼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可见那贼人十分警觉,绝不会露出一丝破绽。”

    “这金安城也是座大城了,城内数万人口,不乏一些高手,但即使如此,还仍让那采花贼接连作案,你们说这是为何?”

    梅子羽想了想,道:“说明那采花贼不但气焰嚣张,并且还有一身不俗的实力,并不把围捕的人放在眼里。”

    夜轻舞补充道:“此外,那贼人好似精通采补,又如此频频作案,定然是他自身出了什么问题,可能是他练了什么邪功,或者别的原因,驱使他不断进行采补。”

    南天一点头道:“没错,你们想想,如此猖狂的人,并且还需要不断犯案,结果在孙府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绝不会忍下去。”

    “所以,我猜测那采花贼定然还会来,并且就在这几日。”

    众人仔细思虑片刻,皆认为南天一所言在理。

    也在此时,孙员外已经从府里走了出来。

    “让各位久候了,莫怪莫怪,几位气质脱俗,敢问几位少侠是哪一派的俊杰弟子。”

    孙员外一出来,看到南天一等人,眼前就是一亮,孙员外自付一生识人无数,看人的眼光亦不会差,光是看上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

    所以孙员外将姿态放的很低,若是平常也不会如此,但那采花贼一事实在是让其慌乱了。

    而面前几人虽然年轻,但气质不俗,绝对是出自名门,就是不知他们具体是哪个大派的弟子。

    南天一道:“我们并无门派。”

    孙员外哪里会信,只当他们是下山历练,想要靠自己闯出名堂,不欲报出师门,这种情况孙员外见多了。

    “听闻几位少侠想帮忙抓那采花贼,虽然老夫也不胜感激,但那贼人武功甚高,怕有九品境界,几位少侠不妨再细细思虑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孙员外说的是实话,但还是有一些保留,并没有把采花贼甚至可能是圣品高手的猜测说出来。

    说是九品,只是为了让南天一等人自己衡量一下,省的到时候不敌出了事,他们背后的师门找上门来,少不了又是一番麻烦。

    年轻人血气方刚,办事总会冲动,现在说清楚了,之后即使他们坚持,万一出了事发生什么意外,也能有个说法。

    南天一轻笑道:“听孙员外的话,怕是对我们有些不信任。”

    孙员外忙摇头道:“不不,老夫并未有此意,实在是那贼人凶悍,几位少侠可能不知那贼人的厉害,只是几个照面,就伤了我府里十数名护卫,若是……”

    话未说完,南天一看了眼梅子羽。

    梅子羽默然不语,只是踏前一步,缓缓抽出了手中长剑。

    下一刻,剑气飞舞,只见一朵梅花盛开在了空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查看

    梅花绽放,是那么的美,让人移不开双眼,只想沉沦其中。

    明明只是一把剑,但却开出了无数的光华,剑气宣泄,挂在长空。

    绚丽夺目,不但印在了空中,也印在了人的心里。

    一朵梅花荡漾虚空,夺人心神。

    嘭!

    那朵梅花在空中爆开,孙员外等人又晃神片刻,才回过神来。

    梅子羽用出的这招,正是梅花剑法的第一式,名为一剑花开。

    梅花剑法,重意不重形,但只要意境到了,其形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梅子羽收剑归鞘,众人望去,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朵盛放的梅花印记,入石三分,甚至连花瓣的纹路都能瞧得清楚。

    “这,这是……”

    孙员外等人并非修武之人,还不怎么觉得,只是认为眼前的青年人剑法高超,绝对是位高手。

    而雷金看到那梅花印记后,全身一颤,万分激动的道:“敢问少侠……梅老前辈是您……”

    梅子羽轻笑道:“正是家祖!”

    闻此,雷金顿时郑重一礼道:“果然是梅老前辈的后人,请受小的一拜。”

    孙员外疑惑道:“雷金,这位是……”

    雷金忙道:“老爷,这位少侠刚才使出的是梅花剑法,正是当年一代剑魁梅若风梅老前辈的成名剑法。”

    孙员外闻此也是恍然,在北地老一辈中,梅若风的名号谁没听过,可以说那是一段传奇了。

    随之,孙员外大喜,如今有梅家后人在此,贼人即使再嚣张也不敢来犯了,孙府的安危也有了保障。

    其实,自从知道采花贼有可能是圣品修为后,孙员外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惊恐,那等高手,即使屠了自己全府也不在话下。

    如今有了梅家后人坐镇,那自然不能一样了,虽然刚才看梅子羽剑法超绝,但可惜太过年轻,即使再厉害也不会是圣品的对手。

    但他身后靠山硬啊!

    孙员外哪里不知梅若风的分量,即使退出江湖多年,但只凭其名号,江湖中哪个门派不让个三分。

    孙府,有救矣!

    孙员外热情的将众人迎入府内,安排管家准备宴席。

    梅子羽暗中轻叹,本想以自己的能力闯荡江湖,不想永远笼罩在梅家传人,不想永远笼罩在爷爷的光芒下。

    现在倒是有些明白父亲为什么离家出走,要自己去闯江湖了,虽然不知父亲身在何处,但肯定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吧!

    刚才若不是南天一向自己示意,梅子羽是绝不会透漏出自己的身份的。

    南天一则是每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梅子羽的身份能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出于名门,靠山够硬,为何不用。

    毕竟即使是给孙府主动帮忙,但谁能第一时间就信任一群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有了梅若风的名来打前站,这就完全不同了。

    至于为何不用自己师傅的名号,那孙员外现在就不是笑,而且该哭了。

    看孙员外满是热情,还想要先好好招待一番的模样。

    南天一开口道:“员外不用客

    气,现在不妨带我们去那案发的地方,我们也好仔细的了解一些情况,也能有更多的准备。”

    孙员外有些诧异,因为他能明显看出来,梅子羽等人显然以南天一为首,并且毫无不妥的模样,不由在心中揣测,南天一又是哪家的弟子。

    说起采花贼一事,孙员外不由哀叹。

    “唉!我与现任的清风派掌门是至交好友,最近城里闹采花贼,搞得人心惶惶,所以我就书信一封托人带去,想着让老友派几名弟子前来。”

    “不出几日,老友就派了他最得意的大弟子赶来,年纪轻轻已是武道八品,一直被我那老友视为接班人培养的,谁能想到结果却出了这种事……”

    “人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着人用冰块藏着,就放在后院一间房里,官府的人也已经打发了,毕竟要亲自交给老友……”

    孙员外面带苦色,不住叹道:“唉!我又有何颜面去见我那老友啊……”

    “既然几位少侠想去看看,也好,那我这就……”

    话未说完,就看到旁边急匆匆来了一名小厮,俯身在孙员外耳边说了什么,让孙员外面色微变。

    挥退了下人,孙员外抱歉的道:“抱歉抱歉,实在是府里有些事情需亲自去处理一下,就让管家和雷护院带各位去吧!”

    说罢,孙员外又吩咐了管家几句,就匆匆的去了。

    管家俯身笑道:“诸位,这边请!”

    转过一条走廊,又过了两个小院,越过一个观景池塘,就来到一处有两层阁楼的小院。

    即使隔得很远,南天一还能隐隐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儿。

    到了地方,是一座秀楼,应该就是孙家小姐居住的地方了。

    现场保护的很好,但很少看到打斗的痕迹,但到处都是血迹,从阁楼里一直延伸到院落里。

    “是宋少侠最先发现采花贼的,因为最近城里那采花贼四处作案,但皆在晚上,所以宋少侠几乎全夜守在小姐的院里。”

    可能是觉得这么说不好,管家又道:“当然还有十名护卫,来回倒班,府里各处还有巡逻的护院。”

    听到这里,南天一抬头望了望四周,问道:“采花贼是从哪里进来的?”

    管家哪里知道这些,不由看向雷金。

    雷金指着一个方向,忙道:“应该是从那边的方向来的,因为采花贼就是从那里逃跑的。”

    南天一循着雷金指的方向,脚下轻点,转身已到了那边的墙头上。

    管家还没怎的,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从这边到了那边。

    而雷金则是骇然了,这等轻功,眨眼间跨越近乎一个院落的距离,并且自己竟还毫无反应,简直恐怖。

    这等速度,怕是将剑插在自己的喉咙里,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雷金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咽了口口水。

    虽然不知道南天一的修为如何,但绝对要比梅子羽更高,怪不得看他们一行人以南天一为首。

    雷金心里忍不住的欣喜,有这两位坐镇孙府,心安啊!

    南天一落在墙头,来回扫视一圈,发现在不远处的一块瓦上有个淡淡的脚印,挪移

    过去,发现印记极为浅淡。

    南天一又看了看周围,还有从这里到院里的距离,暗暗皱眉,如此长的距离,那采花贼用轻功踏在这里,留下的印记竟如此浅,可想而知采花贼轻功定然超绝。

    又从这脚印朝的方向看去,发现那边是一个个高低不一的楼阁,最是容易隐蔽身形,看来那采花贼也是经过精密算计的。

    南天一又在四周查看了一遍,并无其他收获,就又回到了院子里。

    南天一向雷金问道:“你们与那采花贼交过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特点,或者用的武功是什么样的?”

    雷金想了想,道:“特点么……那时候天很黑,并且采花贼身法极快,小的听到响动过来时,与那采花贼只不过打了个照面,然后就被他废了一条胳膊。”

    晃了晃缠着绷带的手臂,雷金不由苦笑道:“那人用的是爪功,向我攻来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他只是随手一击,怕是小人已经没命了。”

    说到这里,雷金突然一拍脑门道:“对了,那名采花贼只有一条胳膊,没错,他就只有一条胳膊,只有右臂。”

    闻此,南天一点头道:“这倒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心中不由排除了那日在荒庙里遇到的采花雀,因为那人双臂完好,并非独臂。

    想到这里,南天一道:“那位宋少侠的尸首还在贵府,能带我去看看么!”

    雷金看了眼管家,管家犹豫了片刻,咬牙道:“既然少侠要看,那小人这就带您去。”

    南天一明白他们的忧虑,直接道:“我只是看看伤口,并不会损坏尸首。”

    闻此,管家松了一口气,宋毅的尸首是老爷特意吩咐过的,甚至还打发走了官府来的人,就是为了亲自交给他师傅,也就是清风派的掌门。

    若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可担待不起,听南天一这样说,管家不由放下了心。

    很快,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别院,刚刚推门,就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正要进去,南天一回首向沈洛儿还有夜轻舞道:“你们就不要进去了,女孩子见血腥不好。”

    沈洛儿与夜轻舞自无不可,毕竟女孩子家家的,谁愿意去看恐怖的尸体。

    踏入房间,只见宋毅的尸首放在一块木板上,旁边堆着很多冰块。

    南天一眉头微挑,走过去仔细的查看起来。

    宋毅的胸膛有个五指血印,南天一低头细细看了下,发现凶手五指尽没其内,并且在那四周骨骼尽碎,经脉俱断。

    那采花贼爪功极为厉害,再根据雷金的描述,一招之下,不但化解崩碎了宋毅的剑招与佩剑,并且还直接取了其性命。

    出手之人不但招式狠辣,并且功力深厚,那宋毅也是八品修为,更是出身名门,自然不会差,同一级别也算是佼佼者,能将他一招毙命。

    采花贼怕是圣品高手,看来那孙员外说的也不尽全,对自己等人有所保留,不过南天一也能明白他的心思,无非是怕自己等人退怯。

    圣品高手也不是大白菜,尤其是还练了邪功的采花贼,那他肯定不第一次犯案,定是臭名昭著的老手。

第一百四十五章 今夜必来

    采花贼绝对是江湖中有名号的人物。

    只要找出这些年江湖中经常作恶的采花贼,分析他们的犯案手段,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想到这点,南天一问道:“你们可知道江湖中有些名气的采花贼都有哪些么?最好是圣品修为的。”

    雷金听到后面一句,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的那么倒霉,真是圣品吧!

    但来不及细想,暂且压下心中恐惧,雷金仔细想了想,回答道:“这些年来,江湖中出现的采花贼不少,但武道圣品的也就只有“莲花君”肖白,还有“催魔手”赖五流,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了。”

    南天一皱眉道:“不是还有采花雀么?”

    雷金一怔道:“您说“采花雀”雀封?他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么!”

    “当年采花雀一案,他暗害了当时的五州总捕乾雨行乾大人,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采花雀也被江湖侠客与朝廷高手给联合绞杀了。”

    南天一点了点头,心中生奇,既然众所周知采花雀已死多年,那自己在破庙里遇到的是谁?

    难道是有人冒名顶替,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又或者采花雀根本就没死,毕竟是陈年往事,太过复杂,一时也摸不到头绪。

    索性先放下采花雀的事,南天一又向雷金道:“那就说一说那个肖白还有赖五流的情况吧!”

    雷金点头道:“那小的就先说‘莲花君’肖白,此人本是出自正道大派紫云宗,但后来不知为何,丧心病狂,于新婚之夜毒杀自己的师尊,叛出师门。”

    “此后,肖白自甘堕落,成了一名采花大盗,江湖中虽有不少正道人士想替天行道,除去此僚,但无一不歃血而归,但他只是伤人,从不要人性命,也是一件怪事。”

    “而与之相比,那催魔手赖五流,就真的是罪恶滔天,十恶不赦的巨贼了,他本是散修一流,不知从哪里得了一门邪道功法,以残害女子来增强自己的功力。”

    “并且此贼精通毒术,轻功超绝,虽已然是圣品修为,但仍极为警觉,一有风吹草动就远远遁走,所以才让他为祸江湖这么多年仍未被人抓获。”

    说到这里,雷金惊声道:“最近出没的采花贼不会就是他吧!”

    越想越像,出手狠辣,圣品修为,又是采花贼,现在雷金怎么想,都越来越觉得就是赖五流,除了那人断了一条胳膊,也可能是被哪位正道高人给斩的……

    南天一摇头道:“现在还不可妄下定义,在没有抓到那采花贼前,一切皆是未知,对了,这府中昨夜还有什么人见过采花贼的面貌?”

    雷金皱眉想了想,才道:“还有什么人?除了我们这些护院……对,小姐应该见过那采花贼的面貌。”

    “本来那贼人是想将小姐掳走的,但幸好有侍女拼死相护,才惊动了外面的宋少侠和护院,唉!只是可惜那侍女也被贼人杀害了。”

    南天一眼前一亮道:“那可否带我们去见见你家小姐?”

    雷金犹豫不决,看向一旁的管家。

    管家咳嗽一声,才道:“我家

    小姐昨夜被那贼人惊到了,怕是情绪还不稳定……这样吧,小人去问问老爷,几位少侠觉得如何?”

    南天一点头道:“自当如此!”

    然后管家请了众人去前厅休息,吩咐人好生伺候着,就向孙员外请示去了。

    坐在厅里,南天一安然的喝着茶水,口中甘甜,让人神清气爽。

    坐了一会儿,梅子羽道:“南兄,你刚才查探可有什么发现?”

    南天一放下茶杯,道:“略有所得,起码那人的轻功很高,并且功力深厚,怕是已至圣品。”

    “而且他只凭借手上罡气就能碎掉那宋毅的精钢长剑,手上功夫怕是不弱,若是梅兄弟若是对上那人,万万不可力敌,只得以巧力周旋。”

    梅子羽面色沉重,点了点头,梅子羽还是知道自己的实力的,虽然已是九品,但与圣品高手相比,也就只能稍稍坚持一会儿罢了。

    这时,夜轻舞出声道:“刚才听那雷护院说,那采花贼用的是爪功,但‘莲花君’肖白使的是剑,而‘催魔手’赖五流用的是刀。”

    “另外,昨夜事发突然,采花贼慌乱之下出手,定然会用出自己的拿手功夫,可见他在爪功上的造诣修为不低,所以也未尝不会是另外的人。”

    沈洛儿不由问道:“那还有什么其他别的的采花贼吗?”

    夜轻舞意味深长的道:“最近的倒是没有……但若是多年前的……”

    南天一赞同道:“不错,我们不能把目光放在眼前,还需要看的更广一些,一切都有可能。”

    沈洛儿笑道:“反正有大哥在,管他什么莲花还是魔手,咔嚓咔嚓,都给他们砍了。”

    南天一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就见管家从外面走了回来。

    “几位少侠,老爷有请!”

    …………

    “昨夜我觉得心口堵塞,烦闷不已,久久不能入睡,就和晴儿在一起说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惊觉一道黑影出现在房内,竟没有听到半点响动……”

    “因为这些日子城里闹采花贼,所以我与晴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本来想把我掳了去,幸亏有晴儿拼死相护,我虽得以幸免……但晴儿她……”

    说到此处,孙小姐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看的孙员外心中一疼,忙去安慰。

    “好了,莲儿你莫哭坏了身子,晴儿她忠心护主,她的家人我一定会加倍抚恤,人各有命,这也可能是天意如此……莲儿莫哭了,莫哭了……”

    孙员外安抚了孙小姐一会儿,才向南天一叹道:“少侠你也看到了,我儿实在是伤心过度,不宜再谈了……”

    “不,孩儿能坚持,只要能将那贼人早日抓到,孩儿这点痛楚算得了什么。”孙小姐抹去眼泪,红着眼睛道。

    孙员外见自家女儿坚持,心中一叹,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不过也好,情绪能释放出来,总比压在心里强得多。

    孙小姐眸中泪光打转,但强忍着道:“晴儿的呼喊声惊动了外面,那贼人在杀害了晴儿后,没有再动手,直接破窗而出,随后我就听到了宋

    公子的暴喝声……”

    “再然后……只能听到外面惨叫不断,人影闪动,我就躲在房里,始终不敢出去,一直等到父亲带人进来……”

    “我出去后,发现宋公子还有诸多护卫全都……全都……”

    说到此处,孙小姐语中悲腔,又是垂泪不止。

    直瞧得孙员外心都要碎了,只想让孙小姐好好休息,不要再讲不要再回忆,但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南天一等其情绪走稳定些,才问道:“那孙小姐你有没有看清那贼人的面貌?”

    孙小姐略一回忆,摇头道:“当时我太过害怕,没有看清那贼人的脸,只注意到他好像只有一条胳膊。”

    南天一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问题,但孙小姐不是没有记清,就是没有注意到,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且,南天一见孙小姐的情绪也不太稳定,即使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就告退让其好好休息了。

    出了门,南天一向孙员外道:“我等就只得在员外府里叨扰几日了。”

    孙员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别的意见,连忙唤了管家,让他去安排上好的房间。

    推辞了孙员外摆酒席的想法,只说采花贼还未抓到,不宜用酒,这让孙员外愈发的满意了,看看,这才是靠的住的。

    到了给安排好的房间,发现是一个大大的院落,众人的住房都在这里,并且离孙小姐居住的地方就隔着一堵墙, 一旦有事,自己等人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且出手,看来孙员外也是用心良苦。

    南天一等人围坐在桌前,商谈着采花贼一事。

    “既然那采花贼已在城里横行月余,那就证明他对自己很自信,自信不会被人擒住,并且我刚刚问过孙小姐,他说那贼人犯案时并没有蒙面,可谓胆大妄为了。”南天一最先开口,分析采花贼的行动。

    梅子羽点头道:“这人视官府与江湖正道如无物,频频犯案,除了猖狂外,他肯定有着底气。”

    一般江湖人犯了案子,在同一个地方绝不会呆的过久,毕竟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即使是武道修为再高,但也总会有更强的人出来将其收拾了。

    所以无论是什么人犯案,都不会在原地停留太久,更不可能不停的连续作案,而这个采花贼在这金安城里已停留了月余,除了武道修为高外,他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夜轻舞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就毫无办法,什么都不做,一直等下去吗?”

    南天一摇头道:“不,不会等太久,很快他就会出来作案。”

    沈洛儿来了精神道:“哦?什么时候?在哪儿?”

    南天一淡淡道:“犯案就在今夜,并且就在这孙府。”

    南天一综合分析过那采花贼的性格,发现他虽然行事谨慎,但骨子里是个胆大妄为的人,并且绝不会吃亏。

    昨夜他在孙府失了手,绝不会甘心,据南天一猜测,今夜他绝对还会来。

    到嘴的鱼儿绝不会放过,所以,今夜必来。

第一百四十六向 夜下交战

    乌云遮月,寒风凛冽。

    因为最近连发的大案,城内居民皆是早早的熄灯,街道中除了打更的更夫,还有巡逻的卫士,火把如龙,在城中各个街道来回巡视。

    一道身影在各个楼顶飞快窜越,近些看去,此人只有一条胳膊,竟未蒙面。

    若南天一在这里,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在破庙里被南天一重伤,最后却逃掉的采花雀。

    雀封心中恼怒,昨夜竟被人发现,结果失了手,真是可气,哼!今夜定然要找回场子,还要好好折磨那家女子一番,才能熄了自己胸中怒气。

    突然,雀封身子一僵,停下步子,两眼微眯,向一侧的楼顶看去。

    紫纱在夜中随风轻舞,身躯曼妙,墨染般三千青丝如波漂浮,窈窕淑立,一名紫衣女子侧立于高楼之顶。

    雀封目露寒光,一手抚上断臂,咬牙恨声道:“夜聆星……”

    高楼独立的紫衣女子,正是断了雀封一臂的夜聆星。

    夜聆星看向雀封,轻轻一笑道:“师兄,夜风正凉,总算是等到你了!”

    夜聆星很美,美得惊心动魄,而美人一笑,更是摄人心魄,让人挪不开眼,但雀封却能感受到那绝美笑颜中的杀意,寒气逼人,如坠冰窟。

    雀封眼中凶光毕露,仿佛要择人而噬,紧盯着夜聆星道:“师妹,你当真要与我不死不休么,如今我伤势已经恢复,若是你我打起来,恐怕你也得不了什么好。”

    这一个多月来,雀封接连犯案,就是为了采补女子,以恢复元气,如今也已恢复的七七八八。

    夜聆星嘴角露出一丝弧度,轻声道:“师兄又何出此言,师妹今夜在此,不过是想与师兄讨教几招,看看师兄少了条胳膊还能不能发挥出原来的实力。”

    “今夜时辰正好,师兄可不要推辞,寒了小妹的心呐!”

    雀封面色微沉,冷冷道:“呵,师妹若想讨教,不如改日再约,到时候再一较高下,何必急于一时。”

    即使雀封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功力,但上次却断了一臂,即使是现在也没有适应过来,实力自然大打折扣,此时对上夜聆星,可谓是毫无胜算。

    所以,雀封纵然心中恨极,但形势不饶人,只能暂时忍住心中恨意,先与其好言相谈,再思对策。

    夜聆星眸中闪烁,淡淡道:“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再者,师妹还想要问师兄借样东西,就是不知师兄能否割爱?”

    雀封暗暗扫视四周,不动声色道:“哈哈,师妹见外了,若有所需尽管说来,师兄必然不会吝啬。”

    一边说着,雀封一边观察周围环境,开始思付退路,即使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但也尽可能的拖延一些时间,以便于更好的找到退路。

    夜聆星掩嘴轻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咯咯,既然师兄如此慷慨,那不妨借头颅与小妹,小妹自是不胜感激。”

    雀封挤出一个笑容,眼中已冷到极点,道:“师妹说笑了,没了头颅,师兄还能活么!”

    夜聆星面色陡然一寒,冷声道:“既然师兄不肯割爱,那小妹就只能自取了。”

    “慢慢,且慢……”

    雀封连连摆手,忙道:“师妹,你既然已断我一臂,那往日的仇怨不妨就揭过去,从此往后,我再不出现在你面前,你看如何?”

    夜聆星冷冷道:“不将你千刀万剐,难息我心中怒火,如今只取你性命,难道还不知足么!”

    雀封苦涩一笑道:“师妹,过去这么多年了,什么仇怨也应该淡了吧!再说,你即使不看在你我师兄妹多年的情分上,也要想想师傅他老人家,若是师傅泉下有知,也定不会看你我相残。”

    听雀封如此说,夜聆星顿时目中含煞,喝道:“住口!你没有资格称呼师傅,你这种败类,欺师灭祖,堕入邪道,还有脸提九泉之下的师尊。”

    “当年若不是你叛离师门,盗了门内秘技,杀伤数名弟子,师尊又何以走火入魔,以至于最终不治而亡。”

    见夜聆星逼近过来,雀封暗暗发急,眼珠一转,随后两腿一弯,顿时伏跪在地,不住捶胸,嗷嗷大哭起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年受不住诱惑,心中起了贪念,最后才铸成了大错,我该死,我该死!”

    “是我害死了师傅,我对不起门派,对不起师妹,对不起自己……”

    雀封一边哭,一边重重的打自己嘴巴,不断磕头忏悔。

    夜聆星丝毫没有被雀封这幅模样所动摇,心中杀意不减。

    “你现在知道忏悔了,呵,晚了,这些年来,被你残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多少人家因你支离破碎,你手中沾满了多少鲜血,简直恶贯满盈。”

    “今日,我杀你,既为武林除害,更为清理师门。”

    雀封正磕头忏悔间,目中凶光一闪,袖口滑出一个金闪闪的圆筒,筒尖大开,随即指向了夜聆星。

    下一刻,似有星光滑落黑夜,数点寒星激射而出,几根金针光芒闪烁,直向夜聆星爆射过去。

    夜聆星似是早走准备,两袖长绢如同两条游蛇,劲气卷动,骤然而出。

    但下一刻,夜聆星就是一惊,因为自己竟挡不住那几根金针,让其直接破开了自己运行的罡气,不由骇然。

    夜聆星身形暴退,同人手中长绢一卷,形成一道气流龙卷,以求挡住那几发金针,但也只是稍稍减了些速度,并不能完全挡下。

    夜聆星身形一侧,一根金针从眼前飞过,几个闪动,飞速后退,直退了数丈才停下。

    “哈哈哈,这金蜂钻的威力不差吧!”

    雀封得意的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森然笑意,狞笑道:“这可是我前几年大价钱购来的好东西,金蜂钻专破护体罡气,里面的毒随不致命,但却是绝佳的麻药,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但也是值了。”

    “嘿嘿,老子被你断了一臂,实力大损,怎能没有一点保命的手段,师妹,你虽然一直警戒,但终归对我这么一个断臂之人,还是大意了。”

    夜聆星看了一眼左肩,已有些麻痹,并且还在渐渐扩散,右手连点数下,封住那四周的经脉,麻痹感才停止扩散。

    看着洋洋得意的雀封,夜聆星眉头微皱,银牙轻咬道:“哼!

    即使中了你的暗器又如何?不过是动不了一条胳膊罢了,倒是比你这断臂之人强上不少。”

    被戳到痛处,雀封冷笑道:“呵呵,你就嘴硬吧!即使你能暂时封住经脉,但金蜂钻的毒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只要再过上一会儿,你怕是寸步难行。”

    “金蜂钻可是暗器榜上能排近前十的,若是这么简单就能被你抑制住,那岂不是堕了它的莫大名头。”

    夜聆星眯眼道:“是吗?那你可以试试,另外只要咱们在这里动手,怕是很快就会吸引很多人过来,到时候,你这采花大盗怕是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雀封面色一变,哼声道:“哼!来了又如何?不过是一群无胆鼠辈,土鸡瓦狗,老子难道会放在眼里……”

    夜聆星轻笑道:“是吗?难道你忘了上回是谁将你重伤了,像条狗一般的逃窜。”

    雀封惊声道:“剑……不对,你在框我。”

    夜聆星手中长绢一动,淡淡道:“信与不信,那你大可试试!”

    雀封死死的盯着夜聆星,仿佛想要看出什么,最后咬了咬牙,转身而去。

    看着雀封的身影消失,夜聆星暗舒口气,其实再僵持下去,即使能与雀封拼个两败俱伤,但却得不偿失,此次都怪自己太过大意了,错失良机。

    本以为雀封断了一臂,无论功力恢复没恢复,实力都会大减,但没想到留有金蜂钻这个后手。

    金蜂钻,在暗器榜上排名第七,可破护体罡气,并且还带有一种特制麻药,虽不致命,但若不及时解决,会让人麻痹三天。

    虽然夜聆星已经封住了经脉,但那毒性随着皮肤传开,现在小半个手臂已经不能动了。

    这时,一道身影落在夜聆星身侧,正是夜梵音。

    “师傅,您怎么样了?”

    见到夜聆星这副模样,夜梵音顿时大急。

    夜聆星轻轻摇了摇头,道:“为师无碍,只是遭了暗算,现在立刻回去。”

    深吸口气,又看了眼雀封消失的方向,夜聆星目中生寒,即使心中极为不甘,但也只得等下次了。

    待师徒两人走后,夜色寂寥,又过了半刻钟是时间,一道人影落在了附近,正是南天一。

    奇怪!有内力波动的地方的确是这里。

    怎么没有人?

    以刚才感应到的程度,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战斗吧!

    南天一环顾四周,仔细观察起来,突然发现不远处,在一个房顶上有东西在闪光,南天一即刻跃了过去。

    将那东西拿起来,发现是一个金色圆筒,拿在手里反复打量,这形状好像有些熟悉。

    待看到圆筒一侧的图案,是一只金色毒蜂,南天一才想了起来,这是金蜂钻,暗器榜上排名第七的暗器。

    看来这里的确有人战斗过,但是因为这金蜂钻改变了局势,虽然南天一没有试过这东西的威力,但既然名气那么大,那绝对不会差到哪去。

    南天一站起身,望了望四周,皆是漆黑一片,偶尔能看到些灯火。

    唉!看来今夜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琼香楼中

    待南天一回到孙府后,众人围了过来。

    梅子羽问道:“怎样?南兄可抓到那采花贼了。”

    南天一摇头道:“没有,我赶到时,那边的交手早就已经停结束了,在那里只发现了这个,并无贼人身影。”

    南天一拿出金蜂钻,放在了桌子上。

    “金蜂钻!”

    夜轻舞惊呼出声。

    其余人皆是不解,梅子羽常年宅在深山老林里,每日习剑,哪里会去注意这些东西,至于沈洛儿更不会去了解这种玩意了。

    而雷金,这么高级的东西可能听过,但绝没有见过,所以也认不出来。

    沈洛儿见夜轻舞如此惊讶,不由不解问道:“夜姐姐,这金蜂钻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普普通通,不就是个铁棍子么!”

    夜轻舞缓缓道:“金蜂钻在暗器榜上排名第七,产自千机门,当年不少江湖人都伤在了它的攻击下。”

    听到这么可怕,沈洛儿忙缩回了手,让南天一笑道:“不用担心,这东西只能使用一次,并且已经使用过了,现在它毫无威胁。”

    沈洛儿这才放下心来,拿在手里把玩道:“大哥,你说咱们能不能把它修好,以后防身用。”

    夜轻舞摇了摇头,道:“千机门的东西都有独特的制造手艺,除了他们自己,谁也难以仿制,外人是绝对无法修好的。”

    “千机门匠工卓绝,传承悠久,暗器榜前十之列,一半都是千机门研制打造出来的。”

    沈洛儿道:“咱们就找千机门的人弄,那不就行了。”

    夜轻舞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了,千机门早在几十年前一场大变中灰飞烟灭,千机门的暗器在江湖中也早成孤本,用一只少一只。”

    这时,一旁的雷金道:“各位少侠,咱们就不要管这千机门了,能不能先说说采花贼的事。”

    南天一看雷金紧张的模样,轻笑道:“无妨,那采花贼在半路被人拦住,并且还交了手,既然这金蜂钻都用出来了,今夜定不会来了。”

    雷金闻此,放下心来,问道:“那府里护卫还要不要警戒?”

    南天一道:“让人们各自去休息,今夜一切平安,咱们也等了大半夜了,回房睡吧!”

    听到南天一如此说,梅子羽等人也就不再多待,各自回房了。

    夜轻舞进屋时,突然看了眼天空,那里有一只雀鸟飞过,眸中微闪。

    就这样,一夜平安。

    …………

    城南,琼香楼。

    这里是金安城里最大的花楼。

    每当夜幕降临,灯火阑珊,佳人在侧,是那些文人墨客最爱来的地方。

    这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人们,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终日终年奔波,为的是一日三餐,还是权贵富贵?

    但他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后呢,所以他们需要一个纵情声色的地方,让他们肆意做想做的,又有什么能比美人在怀,并且对你百依百顺还更享受的呢!

    但,在琼香楼,这里不没有才子佳人的浪漫故事,这里只是一座销金窟,千金博得佳人笑,去了旧客迎新人。

    只要你有钱,你就是大爷,就能在这里得到人生最大的快乐,无数人千金一掷,求得不就是一夜

    欢愉么!

    有钱人在这里能享受到无穷无上的快乐,而没有钱,呵!人间的冷意将是其最好的归宿。

    琼香楼内,一间僻静房间中。

    夜聆星正在榻上盘膝打坐,眉头紧皱,周身一股淡淡的紫气环绕,头顶冒有白气,在运功调理中。

    心中暗暗叫苦,那金蜂钻的毒果真难解,即使已经间断的调理数个时辰,但身体仍有些发麻,怕是在这几天内,都难以发挥出全部实力了。

    也不知金蜂钻的毒是什么东西做的,虽不要人命,但麻性却是太大,并且还能随皮肤扩散,真是让人头痛。

    可惜昨天的大好时机,因自己大意,让雀封逃过一命,真是可气。

    不过夜聆星心中又生出些疑惑,以雀封贪生怕死的性子,他怎么会在这里滞留这么长的时间,并且还不断犯案。

    虽然有采补恢复功力的缘故,但他早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竟还不断作案,这里面处处透漏着古怪,他好像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但是,为什么?

    还有,他当年是怎么从江湖与官府的双重围杀中幸存的,这一切都让夜聆星百思不解。

    正思虑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师傅,师妹来了。”

    是夜梵音的声音,但听到她的话,夜聆星秀眉微皱。

    “让她进来!”

    话落,夜轻舞与夜梵音推门而入。

    “拜见师尊!”

    夜轻舞恭敬一礼道。

    夜聆星仔细打量夜轻舞一番,才道:“不是让你跟在剑魔传人身边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语气略有责备,颇显不满,对夜轻舞出现在这里很不满意。

    夜轻舞解释道:“听闻师尊受了伤,徒儿心里担忧,就擅自来了。”

    闻此,夜聆星瞥了眼一旁的夜梵音,淡淡道:“是你告诉她的。”

    见师傅有责备师姐的样子,夜轻舞忙道:“都是徒儿擅自做主,不怪师姐。”

    夜梵音只是跪下道:“师傅赎罪。”

    夜聆星这才收回目光,摆了摆手,缓缓道:“来了就来了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的行踪没有被人发现吧?”

    夜轻舞垂首道:“徒儿来的隐秘,并且他们一直忙于采花贼的事,不会太过注意别的情况。”

    夜聆星点了点头,看了眼夜梵音道:“梵音,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与轻舞说。”

    夜梵音没有半点不满,点头称是,然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夜轻舞在师姐走后,不解道:“师尊,有什么事情,连师姐也不能告知么!”

    夜聆星淡淡道:“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还有你,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南天一对徒儿虽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处处戒备了,但却也没有完全信任,若即若离,并且他也是一个很古板的人,徒儿怕是很难有所进展……”

    说到这里,夜轻舞咬了咬嘴唇,犹豫的道:“师尊……您为何要让徒儿跟在南天一身边,这……”

    夜聆星美目一冷,缓缓道:“怎么?你不愿?还是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不再把我这师傅放在眼里了。”

    夜轻舞连忙跪地,道:“徒儿不敢,师尊待徒儿

    恩重如山,只要师尊吩咐,徒儿刀山火海也情愿去走,只是心中不解……”

    夜聆星打断道:“你不用不解,也不需要明白,为师怎么吩咐的,你就怎样去做,跟在剑魔传人身侧,好好服侍着,为师要你用心去做,明白么?”

    夜轻舞垂首道:“徒儿明白!”

    “嗯!明白即可,好好办事。”

    夜聆星淡淡道:“既然没事,你就快回去吧!”

    夜轻舞缓缓起身,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道:“师尊,这里有些丹药……”

    夜聆星摇头道:“为师这毒药物无用,只能随时间慢慢化解,并且你的药为师都有,你有心了,但还是无需了。”

    夜轻舞忙道:“师尊,这是那剑魔传人给徒儿的,据说是剑魔前辈亲自制成的,材料不菲,很有奇效。”

    听完,夜聆星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神采,轻抚发鬓,这次没有拒绝,接过了瓷瓶。

    “好了,为师就收下了,你可以去了!”

    见师傅收下瓷瓶,夜轻舞再行一礼,退步而去。

    待夜轻舞走后,夜聆星将瓷瓶握在手里,目中有些复杂,一直冷着的绝美容颜变得柔和起来。

    门外。

    夜梵音见师妹出来,走上前去。

    “师妹,怎么样,师尊后来可又责备你了?”夜梵音关心的问道。

    言语间尽是关怀,夜梵音没有问师傅向师妹吩咐了什么,因为既然让自己出来而单独嘱咐,那就是不想自己知道,既然师傅不愿自己知道,那自己就自当不问。

    夜轻舞摇头轻笑道:“没有,师尊只是吩咐了一些事情,并没有再加责难。”

    夜梵音轻舒口气,望了眼夜聆星的房间,才小声道:“你是不知,师傅这些日子里总是怪怪的,时而沉思,时而发笑,那神情模样,可吓人了。”

    夜轻舞略有所思,刚才师傅表现的很不正常,虽然很细微,但自己仍注意到了在那一瞬间表露出来的神情。

    难道师傅与剑魔有什么关系,这样一想,倒是能说通很多事情了。

    夜梵音碰碰夜轻舞的胳膊,打趣道:“怎么样?是有没有将那剑魔传人拿下啊!”

    夜轻舞嗔怒道:“师姐,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我……”

    夜梵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调笑道:“师妹出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我就不信一个血气方刚的小男人能有什么定力!”

    夜轻舞摇头道:“说实话,那人以前都是防凶禽猛兽一般防备我,师妹哪里还敢自露破绽,只能一步一步来,举步维艰……”

    夜梵音惊道:“还有这么不识风趣的人,可别是师妹你没下功夫吧!”

    夜轻舞眼眸一转,笑盈盈的道:“师姐,说到不识风趣,我倒是又想起那个小和尚来了,那人不也……”

    话未说完,就被夜梵音掩住了口。

    “你还敢说……看我不修理你……”

    然后两女就互挠起来,咯咯轻笑,银铃般的笑声不断。

    与此同时。

    孙府。

    此时的孙府来了一名很重要的客人,既是一派掌门,也是孙员外的至交好友。

    清风派,“一剑清风”莫文休。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剑清风

    清风派,已有数百年历史,传承悠久。

    据说,清风派开山祖师是一名游方道人,在他那个时代,天下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清风派开山祖师周游天下,欲得救万民于水火之法,却终而不得。

    最后在临终前,行至了清风山,开山立门,收了几名农家弟子,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清风派也就自此而立,但之后不过数年也就驾鹤西去。

    之后的几百年,清风派一直不温不火,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门派而已,直到五十年前,清风派掌门得悟圣品,位列高手之行,一手清风剑避退宵小,终于打出了名堂。

    也不知是不是厚积薄发,清风派自那时起,接连三代掌门皆入圣品,从此广收弟子,一时间响彻北地,跃为大派之流。

    如今的清风派,已传至第二十八代掌门,掌门莫文休绰号“一剑清风”,在圣品中也是少有的高手,在一州之地赫赫有名。

    莫文休与孙员外是少年相识,有三十多年的交情了。

    不由要问,一个是江湖人,另一个则是商贾人家,完全不是一路人,两人又怎么会成为至交好友的呢!

    这就要从莫文休的出身说起了,莫文休原本出身宦官世家,但家道中落,而莫家与孙家是世代至交,在家门大变后,莫文休曾寄居于孙府数年,与当时的孙员外可谓是从小相识。

    之后,莫文休因家中变故,不愿读书,所以转而投身武道,在金安城附近,最有名气的武林门派则为清风派。

    所以莫文休就欲拜入清风派门下,但当时莫文休以是少年,又从未习过武,可以说是毫无武道根基,错过了打基础的最好年华。

    所以莫文休欲拜入清风派而不得,还是当时的孙府老爷亲自上门拜见了当年的清风派掌门,花费巨资为清风派修缮山门,每年还送去诸多药材粮食。

    最后清风派才把莫文休收入门下,莫文休虽起步晚,但却异常用功,每日只睡几个时辰,一步一步的磨炼自身,竟与精英弟子相差无几。

    在一次大比下,莫文休一鸣惊人,力挫诸多核心弟子,拿下了门内第三的名次。

    要知道,莫文休可是在毫无名师指导的情况下,完全靠自己的摸索,一点一点的积累,不懂就多看多问,请教门内师兄弟,并且主动包揽一些活计。

    日积月累,莫文休硬生生的练出一丝剑意,这可惊到了当时的清风派掌门,在经过一番考教后,大为满意,破例将莫文休收为关门弟子。

    而莫文休这一学就是十年,十年藏剑,十年磨锋,再此出现在人们面前时,已是九品境界的高手。

    最后水到渠成,莫文休在前代掌门过世后,接任了清风派第二十八代掌门。

    并在接任掌门后,力败本州数个门派,打下了威名,之后更是晋升圣品,奠定了清风派的最强根基。

    又在孙家的帮助下,清风派扩招门人,近些年里收了不少好苗子,不时在外走动,江湖名望更上一层台阶。

    这些年,虽然莫文休一直深入简出,但与孙家的交情却是从来不变,并且每隔几个月,孙员外都会带上无数珍奇上门。

    最重要的,并且为的不是莫文休能带来什么,而只是为这人,为了两家的交情。

    在莫家最难的时候,孙家鼎力相助,这等情谊也一直延续了下来。

    否则,莫文休也不会一接到孙员外的求助信,就立即派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下山相助。

    本来,此次莫文休将自己的大弟子宋毅派了来,也有磨练磨练他的意思,也让他闯一番名气,以后接任自己的位置也能更容易些。

    在莫文休看来,这采花贼不过是不入流的贼盗罢了,又能厉害到哪去,用来试炼宋毅再合适不过。

    但谁曾想,昨日就接到了老友传来的噩耗,自己的得意弟子,预定的接班人,竟被采花贼给杀害了。

    看完信后,莫文休惊怒交加,只是交代了一下底下弟子,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孙府,后院偏房。

    莫文休看着宋毅的尸首,久久不语。

    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双目微微赤红,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周身散发的寒气,竟比屋里的冰块还要更甚几分。

    仿佛一座冰山,让人敬而远之,又如同一座随时爆发的火山,让人心中生畏。

    孙员外见老友这副模样,几欲开口,但都把话咽了下去。

    良久,莫文休才缓缓道:“那采花贼的身份可弄清楚了?”

    孙员外叹道:“还没查清楚,不过那人很有可能是一名圣品高手。”

    莫文休闭目道:“不会错,那人绝对是圣品高手,以毅儿的修为,又得我真传,即使是九品也少有人能败他,更何况是一招就将毅儿杀害。”

    “而且我刚刚看了伤口,这等威力,绝不会是九品武者造成的,最起码也是圣品,看来那采花贼定不是泛泛之辈。”

    孙员外不由问道:“那接下来要如何?”

    莫文休目中寒光大放,缓缓道:“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若不杀那贼人,难息我心中怒火,无论是谁,都得为毅儿偿命!”

    孙员外面带愧色,叹道:“都怪我……”

    莫文休止了孙员外的话语,摇头道:“这事怎么能怪老哥呢,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并且若毅儿不来,莲儿没准就遭了贼人毒手,毅儿也可以说死得其所了。”

    虽然对宋毅的死极为惊怒,但莫文休心中从未有怪罪孙员外的想法,自己这一生受孙家帮扶实在太多了。

    两人虽不是兄弟,但胜似亲兄弟,并且此次还好莲儿无事,她可是孙员外的独苗,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莫问休怕是心中更不好受。

    孙员外叹道:“即使如此,老哥心里也不好受啊!毕竟是你的亲传弟子,还是你预定的接班人,结果在我府上丢了性命……”

    莫文休仿佛苍老了十岁,悲痛道:“时也命也,可能是上天就是如此安排的,现在我只想手刃贼人,为我可怜的徒儿报仇!”

    “既然已在江湖,那就自有准备,生死之事司空见惯,老哥哥,关于那采花贼,可有什么线索?”

    孙员外愁眉道:“唉!那采花贼人行踪诡秘,横行月余,不但官府束手无策,城里的江湖人

    也是毫无头绪,我派出众人查探,却仍无半点收获。”

    莫文休点头沉吟道:“这些年,江湖中有够圣品的采花贼就那几人,从手法上看,倒是像催魔手赖五流。”

    孙员外想到什么,拍额道:“对了,我府上还来了几名少年侠士,皆是不凡,并且有一人还是梅家后人。”

    “梅家?”

    莫文休先是一怔,随后面色大动道:“可是剑魁梅老前辈的梅家?”

    孙员外见老友这么激动,心里微惊,点点头回道:“正是梅若风梅老前辈。”

    莫文休忙道:“那梅老前辈可在城内?”

    孙员外摇头道:“我也曾问过,但梅若风老前辈已经隐居不问世事,并不在这里。”

    莫文休闻此,面带憾色,叹道:“唉!可惜不能与梅老前辈一见。”

    孙员外疑道:“怎么?”

    莫文休叹道:“当年我有幸受梅老前辈点播三招剑式,就是凭借这三招,当年大比我才能力挫门内几位师兄,最后得先师垂青收为弟子。”

    “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亲自拜谢梅老前辈,而之后梅老前辈封剑收山,再无机会当面道谢,引为平生憾事。”

    孙员外对自己老友的往事也是清楚,知道就是当年大比才让其走上顺途,但却不想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莫文休道:“可带我去见见梅家后人。”

    孙员外点头道:“好,我这就带你去。”

    …………

    琼香楼。

    南天一隐在外面一棵大树下,抱剑闭目养神。

    耳尖一动,豁然睁眼,只见一道火红身影从小门走出,不多时就汇到不息的人流当中。

    其实,南天一在夜轻舞刚刚收到飞鸟传书时,就已经注意到了。

    南天一猜测,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传书给夜轻舞,她也定然会出去与人接头,所以南天一一夜未睡,就候在房内。

    果然,今日一早,夜轻舞趁众人没有察觉,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出来,南天一也就在其身后一直尾随。

    一路上,虽然夜轻舞跑了好几个巷道,来回走了几个大圈,但以南天一的实力,跟上她并不让其发现还是很容易的。

    结果就跟她一直到了这琼香楼。

    南天一本来也想跟进去的,但却在里面发现了一种奇异飞虫,一旦有外人进去,就会变得很狂暴,数量众多。

    若是南天一贸然进去,定然会被人发现,倒时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在暗中观察比较好。

    就这样,南天一在外面等了小半个时辰。

    夜轻舞跟在自己等人身边,意向不明,虽然与她谈过一次,并且她说的也是实话,但总有些不明之处,让其身上笼罩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透彻。

    这次她与人接头,南天一只觉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既然夜轻舞已经回去,那自己也不能久留了,以免她回去后发现什么。

    反正已经知道了地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有机会再慢慢探查此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中监视的人

    待南天一走到孙府门口,脚步微停,然后直接踏门而入。

    在不远处一座小楼里。

    有三人临窗而坐,窗口正对着孙府。

    “两位老哥,咱们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也没什么情况,再说这大白天的,朗朗乾坤,也不会出什么事,嘿嘿,不如先去喝上两杯,以解苦闷。”

    说话的是一名黑脸汉子,太阳穴高高鼓起,膀大腰圆,穿着一身素麻布衣,右手侧还有一杆红缨长枪。

    此刻,他搓着手向另两人说道,仿佛已经闻到了美酒的甘甜,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不去!”

    回话的是一名青衫老者,闭着双目,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满面红光,在他脚下放着两个硕大铜锤,每个估计有几十斤重。

    对称着老者的枯瘦身板,很让人怀疑他能不能舞动起来,不,应该说怕是提起来都要费劲。

    黑脸汉子撇了撇嘴,颇感扫兴,看向另一人道:“花爷,你说呢?咱哥俩儿要不要去来两杯。”

    “谁和你是哥俩儿……呸!臭男人,休要占老娘的便宜。”

    那人竖起兰花指,面上嗔怒,指着黑脸汉子娇声斥道。

    直让黑脸汉子打了个哆嗦。

    若是一名女子这般说还好,没准还会是一种享受,但说这话的是一个男人,就有些让人受不了了。

    只见那人一身粉红长袍,浓妆艳抹,头上还插了朵金花,说不出的妖艳。

    手里还捏着针线,正绣着一对鸳鸯。

    说完,妖艳男子也不再搭理黑脸汉子,只是一心绣自己鸳鸯。

    黑脸汉子不住抖腿,很不耐烦的模样,几欲起身,最后都放弃了。

    片刻,青衫老者睁开双眼,淡淡道:“你若想去,就自己去吧!”

    妖艳男子美目横了一眼黑脸汉子,哼声道:“是啊!省的在这里让人看着心烦。”

    黑脸汉子跃跃欲试,但还是忍了下来,摇摇头道:“不行,不行,现在咱们正办正事呢!我怎么能因口腹之欲而耽误了正事,你们两个休要再劝了,我是很有原则的。”

    说罢,还重重的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正襟危坐,一副不为外物所诱的正经模样。

    青衫老者看了眼黑脸汉子,然后又就闭目不语。

    妖艳男子也不再说话,专心绣起自己的鸳鸯手帕。

    但显然黑脸汉子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全身瘙痒难耐,仿佛有无数个蚂蚁在身上爬动。

    座位上也跟针扎了似的,扭扭捏捏,十分难受。

    真想推门而去,喝他个七八坛好酒,不醉不归。

    青衫老者又睁开眼,叹道:“唉!你若想去就去吧!这里又不差你一个人,既放过自己,也放过我们。”

    黑脸汉子红着脸道:“我怎能……”

    话未出口,妖艳男子就拍桌道:“够了,你说的话自己信么,反正我是不信,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还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啊呸!老娘真是看不起你。”

    黑脸汉子指着妖艳男子,咬牙道:“你……”

    “你什么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办点儿事拖拖拉拉,明明想办的事,还舔着个大脸说不要,哼哼!黑不溜秋,丑不拉几的糙汉子,老娘真是鄙视……”

    妖艳男子骂着骂着,骂的兴起,一根手指点到黑脸汉子面前,另一只手揪着他的领口,把他好一顿臭骂。

    “你,你……我……”

    黑脸汉子明显不善言辞,被怼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只能涨红着脸,两眼瞪得铜铃大小,似在喷火。

    “瞪什么瞪,眼睛大了不起啊!厉害你瞪死老娘,废物……”

    青衫老者也看不下去了,摇头直叹,开口打个圆场道:“好了,好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何必闹成这种样子,你俩就不能各自退一步,消停一会儿。”

    青衫老者看来威望还是很高的,他一发话,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是互相瞪着,各自看对方不顺眼。

    “咱们既然得了主上的吩咐,那就要好好办事,一丝不敢松懈,你二人这副模样,让人看了成何体统。”

    黑脸汉子嘟囔道:“这可不怪我,都是这个娘娘腔……”

    “说谁呢,说谁呢,信不信老娘扎你个满脸开花……”妖艳男子两眼一横,叉腰道。

    “够了!”

    青衫老者一拍桌子,高喝道。

    自己怎么就跟这两玩意分一起了,这一个两个没个正常的。

    “都忘了正事啦!一个个都没有个正经样,丑话说在前面,这次的事要是在咱们这里出了差错,用不着主上动手,老夫就先锤了他。”

    青衫老者脚尖一提,竟把几十斤的铜锤抛了起来,左手一握,在空中挥舞起来风声阵阵,那铜锤就好似是纸糊的一般。

    见青衫老者动了怒,黑脸汉子忙道:“风老您消消火,我二人怎会忘了正事,您放心一百个,只要有我余浩在,就绝不会出半点问题。”

    妖艳男子瞥了眼余浩,也道:“奴家也一样。”

    青衫老者将铜锤放在桌上,徐徐道:“你们闹归闹,但也要分场合,现在咱们正在办正事,你们也是老江湖了,也知道在江湖中打滚摸爬,稍不注意就会误了大事。”

    “主上这次吩咐下来的事,想必你们也知道有多重要,若是出了差错,呵呵,以死谢罪都不能弥补万一。”

    “再说也不光是咱们这一波人,还有其余几组的人,虽说都是一体,但也是各自为战,哪个心里不在比着,再回过头来看看你们自己,却在窝里斗。”

    说到这里,风老也不欲多说下去了,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自己提点,只不是让他们不要掉以轻心,以免耽误要事。

    余浩呐呐道:“嗯啊,明白。”

    妖艳男子也正色道:“若有所需,我秦湘自当为主上献出一切。”

    听你这话这么让人起鸡皮疙瘩,余浩暗中瞅了眼秦湘,然后飞快的收回目光,心中暗道,就你这娘娘腔的妖艳模样,哼哼!

    风老见两人静了下来,点头道:“如此最好,对了,城里那个采花贼的事,你们可调查出些什么了?”

    闻此,余浩摇头道:“关于那采花贼,经过一番

    调查,完全没有半点头绪,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

    秦湘目中喷火,很恨的道:“这种渣滓,合该千刀万剐,祸害了那么多姐妹,别让老娘遇到他。”

    风老皱眉道:“那人武功修为可是不低,即使咱们三人联手,怕也难以拿下,按理来说此等高手,出来作案,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

    “如今江湖,除了催魔手和莲花君,道上的采花大盗,老夫实在是想不出第三人来了,不过……”

    说到这里,风老又摇了摇头。

    秦湘心中细腻,见其这副神态,不由问道:“风老可是想到了什么。”

    风老微皱眉头,缓缓点头道:“那采花贼的手法,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

    余浩忙问道:“是谁?”

    “采花雀!”风老道。

    余浩一怔:“采花雀?那人不是早就被宰了么,怎么可能是他。”

    秦湘也点头道:“是啊!采花雀当年好死不死,竟敢袭杀五州总捕,犯了那么大的案子,早已被朝廷高手还有江湖豪杰联手绞杀了,怎么可能是他。”

    风老点头道:“是,的确不可能是他,老夫也只是说现在的采花贼的手段与当年的雀封相似罢了!当年采花雀作恶多端,合该遭了江湖与朝廷的两重围杀。”

    这时,秦湘道:“风老,您说这城中的采花贼,会不会是雀封的弟子之类的。”

    余浩一旁赞同道:“对对,没准是雀封的弟子,或者是门人之类的,藏了个十几年,然后出来作案了。”

    风老摇头道:“不会,当年先不说雀封独来独往,没有任何弟子,此外,他犯的案子可是牵扯太大,跟他有关系的人都被清洗了干净,哪里还会有什么门人。”

    秦湘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犹豫道:“风老,那您说会不会是魔教的人?”

    “既然这采花贼是突然冒出来的,而那魔教也开始卷土重来了,奴家觉得,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或者这采花贼就是魔教的人。”

    风老想了想,点头道:“你这猜测倒是有些道理,魔教中人,各种阴损的功法数不胜数,这采花贼很可能就是魔教的人。”

    余浩不由道:“如果是魔教的人,咱们该如何办?当日那用剑的魔尊,现在想想,我都有些后背发凉的感觉。”

    原来,当日杜雪涛走时,也曾与他们打过照面,并且交手几招,若不是凭借机关手段,还有那人并无久留之心,怕是几人都难逃一死。

    秦湘哼声道:“怎么?怕了?即使是魔教又如何,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当年那么强盛都能把他们击垮,更何况今日。”

    风老道:“魔教的事与咱们无关,也无需去关心那些,咱们现在就只需要完成主上的任务就可以了。”

    “还有,那个采花贼的身份要尽快弄清楚了,否则让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存在,少不了会弄出一些麻烦。”

    秦湘与余浩齐齐点头,表示知道。

    这时,屋里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让三人悚然而惊,汗毛直立。

    “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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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落江湖介绍:
又是一个乱世,无声来临了……
世家,贵族,逃不出这场天择的争霸。
江湖,天下,都已卷入时代的大潮。
巍然屹立的南望山中,有一人持剑而出,以半步天人境,步入这乱世之中,阅这江湖天下……
悠悠百载,浮沉大世,执此一剑,此生为谁!
一剑落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剑落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剑落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