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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淡墨青衫     大明1617txt下载     大明1617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五十五章 重铳

    “来说说,”朵儿也不多谈这个话题,他道:“新兵种和新的兵器,编成,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兵种和新兵器,还有新的部队编制,主要都是针对东虏的重箭劲射。”李贵请朵儿坐下,自己先去取了一个长长的匣子回来,朵儿注意到李贵拿着居然有些吃力,他不禁伸出手去将长木匣接过来。

    一入手,果然感觉到十分沉重,朵儿吃惊道:“这是火铳罢,怎么这般重手?”

    “是火铳……”李贵打开木匣,说道:“这是大人下令叫火器局造的重型火铳,主要的作用是给步兵使用的。每个火枪中队最少要有三到六人使用这种重火铳,配合三磅炮或四磅炮的连级指挥炮兵,对东虏可以形成火力优势,而不是劣势或均势。”

    朵儿神色凝重,将火枪自木匣中取了出来。

    这火铳不仅重,而且比普通的燧发枪要长出三分之一还多,枪口象喇叭状,口径比一般火铳也大的多,在铳身重量上,比一般的火铳要重三倍左右。

    “重二十二斤,所用子药重一两,最远及二百五十步外,百步之内中者必死,不管是穿绵甲,铁甲,胸甲,只要中弹者必定筋骨断折,内脏损毁,无有可活者。”

    在李贵报重火枪数据的时候,朵儿也是将长长的火枪举了起来,瞄准了一下后,朵儿皱眉道:“这火铳过于长大,也过重,两臂举发也办不到啊。”

    “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前头蹲着一人用肩膀扛着火枪前部份,另一个是用木叉,火器局试验过了,还是用木叉好。”

    “打放怕很慢吧?”

    “是……装填就要十几息功夫,定位,安装,瞄准,射击,要三十息以上,一分钟打不了两发,两分钟三发还是有把握的。”

    “太慢了些。”朵儿默默心算了一会儿,说道:“一个中队六支重火铳,正面迎敌以一百个中队的火铳手来算便是有六百重火铳手,两分钟打放一千二百发,虽不及东虏弓手数量,但也是对战局不无小补了。”

    “对。”李贵道:“还有连指挥小型火炮,团直属炮兵营,未来师指挥炮兵团,重炮配小型火炮加重型火铳,我们的普通步兵铳也有六十步以上的有效射程,与东虏重箭杀伤力射程相仿佛,大人说了,没有必胜的武器,总不能人人都用这重铳,打放慢,威力再大不及人家弓箭快捷,你打了几发人家已经冲过来了,或是被虏射翻一片,那还怎么打?关键时候,拼决心,拼意志,拼训练而已……”

    “这说的很是。”朵儿放下火铳,说道:“这重火铳步兵能用,骑兵是完全没有办法使用,小型火炮,我们原本就装配了,但有时候突发情况不及使用,大人和军司有没有对这一层有所考虑?”

    “这便是大人构思新兵种来取代铳骑兵的原因了……”

    “什么?”朵儿站了起来,厉声道:“铳骑兵要被取代?”

    “是……”李贵咽口唾沫,知道张瀚交给自己的是个苦差,不过谁叫他是侍从武官,这活他不来,谁来?

    “两个铳骑兵团还会存在,但人员会进行广泛的交流和重新分配,毕竟新的兵种要求军官和骑兵只要会骑马长途行军就合格了,马术的要求大幅度降低,原本的军官和老资格的军士可以在将来帮着带出更多的骑兵。铳骑兵团会改称为龙骑兵团,由于要求不高,我们战马也充足,可能在一两年内,我军会扩编三到四个龙骑兵团,骑兵人数将会大幅度的增加。”

    朵儿冷哼一声,说道:“你那个不是骑兵,只是骑马步兵。”

    “也可以这么说……”李贵道:“以原有的两个团的铳骑兵将士为基干,渐渐扩充骑马步兵,最少四个团,可能将来编成六个团,骑马步兵可以快速机动,也可以进行马上做战,不过主要战斗方式还是以步阵交战为主。”

    “要不要长枪手布阵?”朵儿并没有坚持替铳骑兵这个兵种要求地位,军人没有那么死心眼,无非是换个名称和战法,当然心里也肯定是爽然若失,一个兵种就这么完了,完成了历史使命之后就直接被淘汰了。转念一想似乎也是必然之事,重骑兵破阵摧锋有枪骑兵这种重骑兵,骚扰游骑来去如风有猎骑兵,铳骑兵纯骑兵战不及枪骑兵,轻装骚扰又不及猎骑兵,原本地位就有些尴尬,与东虏一战后彻底暴露出了严重的缺点,改弦更张才是必然的选择,在这种事上不会有军方高层选择固执已见的,毕竟铳骑兵也就这寥寥的几年历史而已。

    李贵道:“近年来熟手工匠越来越多,打磨铸造的速度快的多,也有水力机器帮手,刺刀越制越多了,龙骑兵团的将士肯定是全员装配步兵铳和刺刀,张大人的意思就是练习刺刀方阵,这样的话,火器队,战兵方阵,驻队,游骑队,皆由龙骑兵本部组成,龙骑兵团也配给大小火炮,以炮车拖拽跟随大队行军,高机动性,高火力配置,高防御性,这是大人对龙骑兵团的基本要求,高强度的训练也就不可避免……”

    李贵话语中有未尽之意,朵儿怎么会听不懂?当下笑骂道:“你小子真心以为老子就霸住自己一亩三分地,对抗军司和大人?铳骑兵团毛病是有,但还是大人一手调教带出来的精锐兵马,不管怎么改法,我们只有配合遵从,绝不会抗拒……老实说,整个商团军十几万人,心里抗拒的我不敢打包票会不会一个没有,但敢说出口来,公然想抗拒大人军令的,这个肯定是一个也没有。你小子自己也是商团军的一份子,老子说的话,你赞同不赞同?”

    “赞同。”李贵笑道:“那在下就先预祝团指挥将来率龙骑兵讨伐东虏,报当日一箭之仇。”

    “说的好,这仇老子非报不可的!”朵儿脸上满是狞恶之色,他击掌赞叹起来。辽东一战他的部下损失惨重,到现在也没有把军官和死伤将士数额补足,在朵儿看来东虏已经远远超过北虏,真正是和裕升的生死大敌,既然铳骑兵会改为龙骑兵,也就是机动能力很强的纯火器步兵队伍,在未来的战事中龙骑兵定然能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对朵儿来说,这样已经足够了。

    ……

    “开火!”

    一个炮兵连指挥大声下令,八门火炮几乎一起喷出火舌,庞大的炮身连同炮架一起往后猛退,十二磅重的炮弹发出尖利的啸声,伴随着火炮的轰鸣与火光,展现出一副末日降临的恐怖景像。

    拉克申和杨春和等人都被这震天动地的景像所震慑,和他们的部下一起,脸上呈现出一副呆滞的表情。

    “清膛!”

    炮兵连指挥再次下令,清膛手们拿着炮涮蘸水先清理一遍炮膛,然后又用干炮涮干净炮膛里的水份,接下来用螺旋状的铁勾在炮膛内清除可能残余的纸片或羊毛纤维,接下来重新放入药包,用推杆把药包推紧推实,力度要掌握的好,松了不行,推的太紧也是不行。待炮弹手将十来斤重的炮弹放出火炮的炮口之后,也就过去十几息的时间而已。

    “点火!”

    炮长们接到指挥的命令,一个个挥动红色小旗,大声下令。

    六门火炮的炮手拿着燃烧着的点火棒,这种火棒内含有火药,硝石,亚麻等慢燃物品,点着之后可以长时间的燃烧,炮手将点火棒凑近引线,快速燃烧的引线点燃了炮膛内的药包,火药燃烧产生了巨大的动能,将铁弹喷射而出,笔直的射向远方。

    在人们的视线之中很难追踪到飞速喷溅而出的弹丸,当他们再看到炮弹时已经是落地之后的事情了,对面一里半到二里距离的草原上,北虏正是人仰马翻一片混乱,每次轰击都能对这些几百人一群的北虏造成很大的杀伤,受限于和辽东明军战事的经验,这些察哈尔的北虏完全不能理解和裕升的商团军为什么有这么多威力巨大的火器,当他们发现这股小规模的商团军时简直喜出望外,虽然地形不利,商团军抢先占领了几个丘陵地带的小山包,居高临下待敌,但人数简直太少,约摸不到五百人的规模,而察哈尔人足有七八千骑兵,率兵的是左翼大总官塔什海,此人是林丹汗的爱将,也是其某个皇后的族人,向来骄狂无比,看到机会难得便是率部直冲而上,其部还是和北虏习惯的做战方法一样,分成数百人的一团,跑的漫山遍野均是,试图以人数和骑兵的双重优势在声势上先击破商团军的信心,这当然是徒劳无功,不要说是商团军,就算是敢于深入草原的明军都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咱们右手往南六十多里是独石堡,往左手北走六十多里是旧中都,往东走数十里野狐岭,据传察哈尔人的前部大军,大约两万到三万人左右就驻在野狐岭到边墙一带。”

    炮兵又在重新涮膛上药,对面的北虏骑阵已经一片混乱,不要说冲过来,连保持完整的调度指挥都很困难,这种情形下根本不必担心什么,一个营级指挥开始向杨春和等人介绍起这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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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六章 炮连

    杨春和是周耀的副手,以前是辽镇的边军,从开原一路逃过来,跟着当时宣大蓟镇的败兵一起跑,后来和周耀一起当了土匪,又一起被和裕升暗中策反,后来一起成为枪骑兵团的军官,杨春和性子比周耀和善许多,这一次军方高层调整枪骑兵团,考虑之后留下了大量的悍将在枪骑兵团,主要是为了保持枪骑兵团的战斗力不下滑,同时又调出了相当多的军官来充实新成立的龙骑兵团,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龙骑兵这个新兵种的实力给提上来。. .

    眼炮弹轰击而混乱一团的北虏骑队,股股烟柱在草原上腾空而起,杨春和带着一些隐含的恨意和大仇得报的满足感觉说道:“这些北虏,还以为我们是当年从开原,铁岭一带,经过广宁外绕道草原逃亡的败兵呢。当日之仇,迟早要算个清楚!”

    历史上萨尔浒之战后确实有大大小小多股的明军四处逃亡,主要还是以宣大军为主,勤王兵马半路因为缺饷和缺衣少食而哗变的也多了去了,崇祯二年就有一次,勤王兵云集京城,结果兵部和户部的文官死活不饷,也不供给吃食,勤王兵马无饷无食,最终大量边军将士愤而哗变,转身就投了造反的农民军,可以说大明的文官蠢起来也是蠢到无以复加,哪里能有什么“成熟的文官体系”可言!

    杨春和与周耀等人走的是最危险的路线,绕道草原再从各处边墙折还大明,在当年明军惨败,辽东的蒙古各部又向来与大明为敌,这些逃亡将士被北虏追捕砍杀,或是被杀,或是被逮获为奴,下场十分凄惨,只有少数幸运儿一路南逃到了大明境内,接下来又是无休止的被通缉拿捕,最终逃亡将士们抱成一团,啸聚为匪,闹出了很大的乱事,杨春和思绪至此,也是心中十分感念,如果不是周耀与和裕升接上了头,自己亦相随反正投诚,现在估计也是早就被剿灭了,连尸身都腐烂光了吧。

    拉克申皱眉道:“其实我们有两个连的枪骑兵,此时出击的话,直接能将眼前之敌打崩,何必废这么多事。”

    拉克申是被银锭派到商团军中来的,并且一直没有被征调回去,他在和裕升体系内混的也不错,比跟着银锭要强的多,军司这边也明白银锭的意思,虽然彼此都很信任,但最好是在军方有一些人手放在这边,缓急可用,对银锭的这种心思,和裕升这边并不反感,拉克申也就留了下来,现在已经是一个优秀的枪骑兵团的中层军官,自有枪骑兵团那种悍勇之气和无边的傲气。

    “最近是在演练骑乘炮兵的机动性还有与龙骑兵们的配合协调,在不同的地貌测算不同的后勤需求和极限度,平均度等等。”适才介绍情况的就是龙骑兵的营级指挥,他彬彬有礼的道:“所以还是叫炮兵充份挥吧,等再过一个月,龙骑兵可以出战时,我想上头会做出妥善安排的。”

    众人点头不语……杨春和是被任命为龙骑兵第三团的副指挥,比他在枪骑兵的职位向上了一步,团指挥王一骥,原本杨泗孙的副手……现在龙骑兵有三个团,两个骑马步兵团,一个炮兵团,再配一个师直猎骑兵营,师直战斗工兵营等部队组成了一万一千到一万两千人的一个师,番号尚未确定,师指挥则不出意料之外的由杨泗孙担任,杨泗孙还兼任原步兵团的团指挥,王一骥则调任龙骑兵团指挥,朵儿也指挥龙骑兵一个团,不过军令司高层放出风声来,朵儿毕竟是老资格的军方高层,犯了错不可避免要被处罚,军司也不会揪着不放,估计会在其立下小功之后,直接加一个师副指挥的名义,将来总算可以有独掌一师的机会。

    在兴和到尚义一线,小黑河堡到青城一线,东胜卫到旧云州一线,甚至漠北一线,估计在一两年内会组建五个师左右,若将来可以达到十个师战兵的规模,可能会再组建军一级的指挥单位,不过估计那也得是两三年之后的事情了。

    在隆隆炮声中,数千人的北虏直接被打散了,在另外一个山头也响起了炮声,两个骑乘炮兵连共有十六门火炮,八门十二磅的重炮,最远射程四里,有效射程里半,八门九磅炮,最大射程三里,有效射程一里,在十六门重炮的轰击下,北虏在里许外已经乱成一团,勉强冲到一里之内时已经混乱的不成模样,所有牧人和甲兵都无心继续作战,干脆直接拔马而逃,待每门火炮打放九轮以上时,战场上只有几百匹跑散的战马,一百多到二百左右被炸伤落马或是直接轰击而死的北虏骑士,扔掉的旗帜,丢掉的兵器或辎重满草地都是,到处都是着弹点砸出来的大坑,有一些刚打出来的还在冒着热气,多半的炮弹则是落在人和马的身上,圆圆的铁球上沾满了人类和马匹的血肉组织,此时鲜血淋漓的滚在地上或是人和马的尸体堆中,触目惊心。

    “这就完事了?”饶是杨春和向来自傲,不过还是为眼前的场面所惊。

    数千北虏气势汹汹而来,结果挨了一百多炮弹,直接就崩溃逃走了。

    拉克申脸色微红,来此之前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左翼蒙古常年征战,精锐程度远在右翼之上,结果竟是眼前这般令人无语的表现。

    “可能是这样,”龙骑兵营指挥道:“左翼蒙古的对手向来是辽东明军,辽东明军的战法也是以精锐骑兵为主,少量的数百骑到两千骑就是极限,以捣巢战术打击蒙古诸部为主,精锐骑兵轻骑突进,冲入蒙古诸部中烧杀斩,以斩获北虏级报功为主,至于北虏大举进袭时辽镇便只能龟缩守城,而东虏近年来冒起,多次击溃北虏诸部,而其战法也是长弓大刀骑战为主,只是更擅长阵战,蒙古诸部吃亏不小,而两者其实是师承关系,东虏与辽镇说是仇敌,亦可说是父子,只是现在父子反目成仇,而儿子强过老子,徒弟压过师傅,也并不足以为奇。蒙古左翼各部,见识的均是辽镇和东虏的骑战,于火器战法上较少经历,何况咱们商团军的火炮也远非明军火器可比,相差太远了。这么一来,眼前的一切也就再正常不过。”

    “原是如此。”杨春和赞道:“这解释的很不错。”

    拉克申道:“那日后我们和察哈尔人相峙,就是找个合适的地方开炮就行了?”

    “这倒不一定。”杨春和反对道:“时机,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完美的战例和战场是很难复制成功的。而且察哈尔人只要不蠢到家,总会想办法克制我方的火炮,就算不能克制,也尽可能的把火炮的威胁降低一些。”

    拉克申点头道:“这倒也是。”

    说话的时候,哨兵游骑纷纷出,从山丘一侧散开来,奔跑向远方哨探。

    两个中队的龙骑兵去打扫战场,驱赶收拢那些跑散的战马,把北虏的旗帜兵器收拢起来,尸体堆到一处,准备由辎兵过来挖坑掩埋或是焚烧。

    在二十年前,这些北虏的级足够换个游击将军的官职,现在却是无人过问,只是在收拢的过程中如果听到有北虏在呻吟,士兵们会替他们补上一刀。

    确定战场没有威胁之后,炮兵们也已经把阵地收拾完好,随时可以出。

    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眼神些战场之神。

    十二磅炮重三千斤,当之无愧的战场利器,明军所铸的红夷大炮也是重炮,一般都要重六七千斤,打出来的炮弹也就是十磅到十二磅,到几年后工艺进步,同样的口径和重量,炮弹可以达到十八磅左右,不过明军火炮规制不一,很难说是批量生产的产物。

    李庄的火器局则是一直严格按照西式火炮的规格试铸火器,从最开始的四磅炮到六磅炮,然后是九磅炮,最后是十二磅炮,战场火炮以十二磅炮为终止,同时开始试铸用于海上列装的十八磅炮到二十四磅炮,然后是三十六磅炮,李庄所铸火炮已经批量运送到天津,由天津转运到台湾,由于转运费力,而且太容易招来种种意外,张瀚已经决定调拔一部份火器局的精兵强将,在台湾开辟一个分局,毕竟那边对火炮的要求极高,未来甚至要远本部,所以不仅要开设分部,还要将更多的精兵强将派过去。

    不管是十二磅炮还是九磅炮都是放在两轮炮架上,每门炮都有一辆放置弹药的前车,也是两轮。在运输和行军时炮架和前车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四轮马车,方便拖拽,每门炮的重量不同,要求的挽马数量也不多,象十二磅炮,由于炮身和炮架加上前车弹药相加的重量过两吨,每辆车要求的挽马数量是八到十二匹,修葺过的道路用八匹马就足够了,象草原这种高低起伏不定,但总体还算平坦,并无崎岖山道也无损毁道路的地形,八到十匹马也能完成行军任务,不过按张瀚的要求,所有的炮组都是以最高运量来配给马匹……商团军可能会缺别的东西,但无论如何也不会缺乏马匹,马匹在几次大胜之后变得十分充足,除了给龙骑兵使用外,大量的不适合当战马的马匹成为挽马,正好用来给骑乘炮兵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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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七章 坚持

    由于草原上的特殊地理环境,商团军的炮兵几乎全部改成了骑乘炮兵,最少此时展现在各人眼前的两个炮兵连队动作十分迅捷,清理完阵地后挂好炮架,炮架与前车完美连接,然后每十二匹马拉一辆十二磅炮车,每十匹马拉一辆九磅炮车,每辆炮车有随车和骑马随行人员十五人,每连有一百五十五到一百六十五人,大量的挽马拖拉着炮车开始呈纵队行军状态往前方行进,车轮辚辚向前,一众炮兵军官在马上向这边敬礼致意,众人无不还礼,炮兵军官们一脸矜持的微笑着,策马往队伍前跑WwW..lā』

    这里是当年开平右屯卫的前哨,各个小山包上隐约可见百年之前废弃的火路墩,炮兵按布置是要到当年旧卫城或所城在的地方,与驻军一起构筑防线,如果有虏骑大股渗透试图突破,则以骑兵突击骑乘炮兵配合,将虏骑击溃驱回。

    “这帮家伙……”杨春和笑着摇头,说道:“傲气冲天啊。”

    “炮兵么。”这一次龙骑兵的营指挥都有些酸溜溜的了:“都说他们是战争之神,哦,这话是汤指挥嘴里说出来的,不过汤指挥又说是大人说的,我看他是扯着虎皮当大旗。真正的战争之神,只能是骑兵!”

    “这话说的很对。”杨春和看了看身边的骑兵军官,突然有一种急不可待的感觉,他对拉克申道:“我们要赶紧回信地,抓紧训练新兵,时不我待,不可耽搁啊。”

    拉克申会意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察哈尔趁着未入冬的时间西来,是难得的练兵对手,是不是?”

    “知道还问。”杨春和没好气的说一声。察哈尔人估计此来有九万人左右,不到十万,沿着南北三百多里的地方展开,就是原本的喀喇沁人的牧场,南边就是古北口,喜峰口等长城沿线,估计蓟镇和宣府一带已经戒严,然而察哈尔人完全没有南下的意思,他们的兵锋指向就是西部,这一次察哈尔人几乎是空巢而来,只留下几个鄂托克看守牧场,其余的附属部落,比如巴林,奈曼,敖汉等部早就归附女真,林丹汗也没有功夫去收拾人心,卷卷包裹便是想往西来,他的兵锋刚一出现,喀喇沁人直接也是卷起包裹跑路,宁愿投奔汉人也不愿投降林丹汗,这令得这位末代成吉思汗感觉大伤颜面,近来察哈尔人开始从小规模的哨骑渗透试探转为大规模的骑兵突进,用来试探商团军防线是否稳固……林丹汗和察哈尔人还是有经验的,近三四十年来,左翼蒙古和大明辽镇从未停止过厮杀,如何突破明军防线,在大明境内迂回抢掠,避开大股集结的明军,以最少的损失获得最大的战果,这对察哈尔人来说都并不陌生。

    然而在西线这边,还没有见到喀喇沁和土默特人的影子,在南北近五百里的以野狐岭为中心的阵线上,察哈尔人已经四处都撞的头破血流了。

    龙骑兵和调任过来的枪骑兵们也逐渐离开,战场上还是残余着很多蒙古骑兵在混乱中丢弃的物品,衣袍,靴子,破损的兵器,丢掉的骑弓,各种散碎物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可能在数十年内都不会有大规模的人群迁徙而来,最多有零散的牧人途经这里转场放牧,数十年后,这些物品和掩埋的尸体会被自然分解,吞噬,似乎从未在人世间存在过一样。

    只有矗立在远方更高山峰上的当年明军设开平卫时筑立的长城,敌台,墩堡,军台,经过二百年岁月的侵袭洗礼,仍然保留着一些遗迹在,似乎象是一个个矗立在坟场前的石像生,冷眼看着世间一切,直到自己也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

    “该死的东西,又折损我的牧群和兵马!”

    林丹汗怒如狂,手中马鞭拼命塔什海大总官的身上倾泻而下,塔什海趴在地上,任凭暴雨般的鞭子不停的打在身上,却是不敢多一语,连呻吟惨叫都是压低了声音,惟恐触怒眼前这位最尊贵的大汗。

    是的,蒙古帝国严格来说还并没有亡国,林丹汗就是蒙古帝国汗位的继承者,这一点来说,不管是哪一部的蒙古人都是承认的。

    至尊至贵的大汗气的够呛,实在不能看着侍卫们动手了,自己操起皮鞭挥舞鞭打,将塔什海后背抽的血肉模糊。

    “滚吧!”

    不管怎样,塔什海也是自家大皇后的亲信,眼看囊囊大皇后的脸色难看起来,林丹汗知道不宜再打下去,上前一脚踢在塔什海的肩膀上,骂了一句,塔什海忙不迭的倒退着退了出去。

    林丹汗面色阴沉,走在大蒙古包的外围边缘,眼睛向四周看去。

    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蒙古包,这些蒙古包大的都是贵族和将领所居,小的当然是普通的牧民,一个个沿着大汗的蒙古包分散开来,放眼看去,视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蒙古包和放牧的牧人,还有一片片如白云般的羊群和少数的马群。

    然而相对于近十万人的大规模的迁徙来说,眼前的牧群数量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稀少,马的数量也有限了,近年来大规模的战乱和饥荒导致部落的战马数量严重不足,现在勉强可以保证牧人和骑兵都有战马骑乘,但数量已经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基数上,只要再多损失几次战马,蒙古牧人和骑兵没有战马可骑的荒诞场面就会出现,威风凛凛的蒙古铁骑无合格的战马骑乘,只能骑挽马劣马,甚至有的牧人要步行跟随……历史上林丹汗数次受挫之后,部众星散,身边只余五万众,马四万余,这是后来女真人核对过的数字,可想而知察哈尔部在覆灭之前的境遇有多凄惨了。

    天气很好,正是所谓秋高气爽的时候,天空蓝的令人心醉神迷,草原大半地方还是充满绿意,少数地方开始出现黄色的草皮,不远处的树林开始大泛围的掉落树叶,林丹汗明白,这样的天气可能还会持续半个月,但最多不会过二十天。

    可能昨日还是艳阳高照的秋天,一夜北风突至,树叶落光,初雪降临,整个草场就再也看不到绿色。

    “唉!”林丹汗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和商团军犬牙交错,双方沿着旧中都到安固里淖,野狐岭,独石口,旧开平原这样一条曲折又中分的路线对峙着,林丹汗派出的小股骑兵无不损兵折将而回,而回来之后的言词都是商团军的火力可怕,几乎沾不到边就被打回来。

    战争持续到现在,察哈尔部损失的人数倒并不多,加起来也就两千多人,对一个十来万人的大部落来说,这点损失并不足以叫林丹汗失态,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现在进退两难,退回的话他的权威地位会更进一步的受损,留驻的话,原本抢占西部蒙古牧场地盘的打算落空,找大明朝廷要西部蒙古“市赏”的想法更是无法付诸实际,这样一来,等于是晾在了原本喀喇沁人的牧场之上,这么多人前来,牧群不足,生活用品严重缺乏,加上没有明廷的市赏和粮食,如何能渡过漫漫长冬?

    在历史上,林丹汗是迅夺取了土默特人的牧场,特别是林丹汗想要土默川这个大黑河与其余诸条河流冲涮出来的草原上的河滩平原,多半的板升地都在土默川上,这个原本被称为敕勒川的土地肥沃无比,几万汉人在这里耕作,给土默特部极大的物资支持,可惜林丹汗这一次并没有占据土默川,连影子还不曾窥见便被商团军阻在防线之外,他的境遇要比历史上还要窘迫几分。

    “还是要多派兵马,分途出击!”林丹汗怒气稍解,神思渐渐平复清明。他回转身来,对大帐内所有人说道:“现在看来商团军的火器确实犀利,比我们见过的明国火器都要厉害的多,不过他们仰仗的也就是火炮了,听人说火炮用马拉着跑,那几千斤的重物,如何能一直在路上驱驰?我要派出大量甲兵和牧人,分为数十股,多则一两千,少则三五百人,到处出击,处处袭拢,草原这般大,他们又没有兴建太多军台堡垒,却是不信能守的滴水不漏。”

    众多够格在大帐内端坐的贵人都沉默不语,几个权势很高的皇后都面露喜色,林丹汗的长子额哲年幼无知,听的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他的父汗在说什么。

    只有脑毛大身为林丹汗的叔父,勉强建言道:“大汗,就算我们突破商团军的防线,如不能击败他们,西去之途定然困难重重,而且还要面临西边商团军战力更强的难题……”

    “不行!”林丹汗不欲多听,立刻说道:“无需多说,我部一定要西向,到了西边,土默特,鄂尔多斯的额璘臣,套部,都会支持我们,另外,还有强援!”

    脑毛大道:“什么强援?”

    林丹汗挥手道:“确有强援,不过我们不到西边是无用的。”

    众人听着气闷,眼看林丹汗和诸皇后商量着调派兵马,果然定下在战场上多路出击的计划,在入冬之前,要调派大量兵马与商团军大打出手,而近十万人局促在这么小的方圆三百多里的地盘上,牧场地方不大,牧草不足,到现在成年男丁不及储备干草,也没有储存干肉,奶酪等食物,茶叶和粮食数量几乎为零,看到这些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部落末日的感觉,而众人又知道,林丹汗绝对听不进任何的谏言,所有人只能闷闷不乐的走出大帐,等候未来命运的审判。、++本站打造免费无错误无广告小说APP上线啦!已经有300万的道友选择了本站APP,各种网友经典书单推荐!不用再担心书荒问题!关注微信)下载小说客户端【

第九百五十八章 地

    “沙尔大喇嘛!”

    脑毛大走出帐外,一眼个光头穿红袍的老年喇嘛,他热情的和对方打起招呼来。..

    这是从乌斯藏地方过来的大喇嘛,和草原上盛行的黄教不同,这个沙尔呼图克图是红教派到察哈尔部的代表人物,口才便给,仪表堂堂,当年林丹汗正怒于黄教在草原上大封蒙古贵族为汗,对他这个正统的蒙古共主大汗却上了一个极为普通的尊号,红教又派了这个沙尔过来,林丹汗冲动之下,宣布颁依了红教。

    可以说,现在蒙古的祸乱之源都来自于这个沙尔,林丹汗的不得人心,不受东部蒙古和漠北蒙古的尊重信赖,很大原因都是由于他更换了信仰,九成以上的蒙古部落都信奉的是黄教,而他们的共主大汗却宣布改信红教,这对普通牧人到贵族的冲击都很大……普通人是不会明白,林丹汗改信主要是为了和黄教争夺草原上的统治权,随着这个蒙古共主大汗和其部落的消亡,草原各部果然都被黄教统驭,不管是漠北还是漠南皆是如此,此后虽然也有部落汗,亲王,郡王,台吉,但能够左右和决定草原事务的永远是那些大大小小的活佛们,哪怕是几百年后的现代社会,活佛在藏区和蒙区都有相当高的地位,而决定活佛们地位和地盘大小的殊死博斗,也就是在明末清初的百年之内而已!

    脑毛大明白林丹汗的苦衷,所以他并未如普通的察哈尔人那样对这个红教活佛充满戒心和敌意,红教传播范围实在太小,就算是察哈尔本部偷偷信仰黄教的还是主流,红教的地盘极小。

    “大台吉!”沙尔喇嘛对脑毛大也很亲切,停住脚步,合掌行礼起来。

    “活佛,我有事要请教。”

    蒙古人没有太多虚头巴脑的东西,脑毛大躬身还礼后,直起身子就一脸热切的询问起来:“大汗说到了西边必有强援,我觉得这事与红教有关,是不是?”

    沙尔喇嘛右,小声道:“确实是有些关系……虽然大汗未必喜欢,我还是可以说与台吉知道,只是台吉千万要保密。”

    “请大喇嘛直言。”脑毛大很诚恳的道:“本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很多人想回去,可是也不想想,留守的那些鄂托克,要么投向女真,要么心向漠北,还有哪几部忠于我们大汗?察哈尔原本指挥数十部落,年年都有部落台吉前来朝贡听取训令,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只能死中求活,大喇嘛有什么话,还请赶紧说吧。”

    “好。”沙尔喇嘛道:“我替大汗暗中联络过各方红教领,现有漠西北的却图汗,乌思藏和西域地方的藏巴汗,还有白利土司顿多吉愿意与大汗结盟,共谋大举。”

    “原来这就是大汗执意西行,并且说有强援来助的原因啊……”

    脑毛大陷入思索之中,所谓却图汗就是外喀尔喀一个很强势的台吉,实力不在车臣汗等漠北三大汗之下,藏巴汗则是卫拉特蒙古人和套部蒙古人,包括突厥化的蒙古人先后扶持起来的横跨西藏和新疆地区的地方大政权的领,这个时候不论是红教还是黄教都没有成为西藏各地实际的统治者,应该说还是世俗权力和宗教权力彼此争斗不分上下的时期,藏巴汗应该是和林丹汗一样的考虑,都是愿意扶持相对弱小的红教来对抗强大的黄教……当然事实证明他们能力都不足,因为这两人都失败了。

    藏巴汗,却图汗,加林丹汗和后世康区有名的土司,力量确实不弱,最少在大明西边属于横着走的势力了,只要不去招惹卫拉特人,林丹汗可以盘踞青城为核心,慢慢恢复实力,最少也不必人的脸色过日子,而且可以时不时的勒索一下大明,请求“市赏”,总体来说,如果不是被和裕升横插一杠子,加上低估了女真人一定要成为蒙古共主的决心,其实林丹汗打的主意也算不错。

    就算到最后时刻,林丹汗跑到鄂尔多斯地方,他的部众仍在等候命令,皇太极劳师远征,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但在最关键的时刻,林丹汗突然染病死了。

    可以说,明末时的上帝一定是个留辫子的女真人……

    “这倒也是条道路。”脑毛大叹着气道:“如果没有汉人在草原上捣乱,我们避到西边,躲离女真,慢慢收拾各部力量,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现在,我们进退不得,勉强冲过去的话,我担心还是无法立足……”

    沙尔喇嘛微笑道:“这个且放宽心,我们已经和套部联络过,藏巴汗,德格,白利,羌塘三十九部也有信奉红教的领,东西叶尔羌部也有不少台吉信奉红教,这些都事前联络过,加上却图汗南下支援,就算青城一时夺不回来,我们可以一路穿过去,直抵鄂尔多斯和套部,额璘臣和火落赤也一定会支持大汗的。”

    如果从地图上来时的中国可以分成颜色十几块的乱七八糟的庞大帝国,辽东最北方的黑龙江流域到库页岛都是北山野人和北山女真的地盘,苦兀人,费雅喀人,索份部,往外蒙方向延伸是达幹尔人,鄂温克人,然后是林中百姓和巴尔虎蒙古人,南下就是左翼蒙古地盘,其右便是山海关到辽河河套的辽东边墙,其内是辽东都司,再其内便是长白山山脉与大大小小的女真部落。

    沿着草原到京师永平蓟镇一带便是左右翼蒙古的分界线,相比之下左翼蒙古的地盘很小,部落众多,竟争十分激烈,也怪不得他们没有办法接受与明朝的互市和平,地盘小,人数多,竟争太过激烈,右翼蒙古则是以京师地界直抵青海新疆地界,与卫拉特四部及叶尔羌部接壤。

    除了东西叶尔羌便是羌塘诸部,格鲁教派地盘,古格派地盘,白利,德格……一个个部落或是教派瓜分着整个北中国到西部的地盘,相比较后世而言,此时与中国有千丝万缕瓜葛的这些部落所占地盘要比后世大的多,就影响力来说,越往西去,大明的影响力就越差,洪武年间建立的沙州卫哈密卫已经失陷,大明的西部边境止步于肃州卫的嘉峪关关门,越往西去,部落教派就越多,而且西部已经被信奉了伊斯兰的蒙古人所占,原本西域信奉佛教的数十佛国先后被灭,从宗教到政治都完成了初步的洗牌,汉人王朝自秦汉到唐宋一直对西域所拥有的统治权和影响力逐渐失去,大明的存在感很低,距离辽东更是万里之远,林丹汗想西迁其实从战略上来讲是对的,相对而言,蒙古共主大汗对西域和卫拉特蒙古人的影响力比大明或是女真人都强的多,如果他成功西迁,可能历史又是另外一种走向,未来就不一定是卫拉特的准葛尔部与清廷厮杀百年,很可能是更加强大的察哈尔蒙古了。

    “原来大汗心中是这种盘算。”脑毛大叹道:“也是个办法。不过恕我直言,既然在左翼未能使诸部归心,反而弄到一盘散沙,右翼诸部,套部和鄂尔多斯都是右翼部落,卫拉特人却向来与我们敌对,就算有红教活佛在其中周旋,恐怕也未必如大汗想象的那般顺利。”

    “盟好而已。”沙尔喇嘛一挑白眉,说道:“大汗只要振作,凭他传国玉玺在手,凭他是正经的黄金家族传承至今的唯一大汗,这个位置就没有人敢于挑战。察哈尔本部十万人,再能收拢土默特残部,联合套部,鄂尔多斯,还有漠北三部,控弦二十万以上,整个西边哪个部落能及?大汗整军顿武,不愁没有打回左翼的一天!”

    脑毛大没想到眼前这喇嘛还是个狂热份子,丹汗的整体战略都是和这个红教喇嘛有关了,怪不得在左翼这边一直是摆出一副放弃的样子……左翼到中部和漠北都是黄教的大本营,红教只有现在的拉藏汗和羌塘等部还有不少信众,怪不得这个喇嘛一直怂恿林丹汗西迁,信奉红教的林丹汗带着强大的察哈尔部西迁,红教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

    “西迁既然定了,我就不便多说什么。”脑毛大叹着气道:“可是现在部落缺粮厉害,不仅是缺粮,我们几乎什么都缺。以前是从和裕升的商队买,现在当然不可能了,活佛有什么见解吗?”

    沙尔哈哈一笑,年过花甲的大喇嘛居然颇具豪气,他对脑毛大道:“和裕升是明国大商人,所以富的流油。但比明国商人更有钱有粮的是谁?”

    脑毛大一拍手,笑道:“您是说明国朝廷?”

    “对啦!”沙尔喇嘛笑道:“此前我们在广宁先是定的明国一年给四千,我们助守广宁,银两交割就在广宁城外团山和正安堡交割,后来大汗听我之言,找明国要了十倍之银,一年改为四万两,明国不一样乖乖给了,后来那巡抚王化贞更是许下重赏,可惜我们收到消息太晚,大汗派出三万骑兵援他时,广宁未有几天就失陷了。”

    这事脑毛大再清楚不过,当时派出三万骑兵皆是察哈尔人中的精锐,不象此前后金开原时,林丹汗派了内喀尔喀五部两千骑兵,结果白送人头,后来五部的宰赛台吉被俘,林丹汗毫无办法,还是五部自己凑了万头牧畜换回了宰赛台吉,林丹汗不高的威望瞬间跌入谷底。再下来是后金攻沈阳,林丹汗派出联军万人,也是无功而返。

    攻广宁时,因为前后拿了明军大量的银两,林丹汗居然派出三万人的大军,且多半是察哈尔部征战多年的披甲精锐,可谓精兵全出,可惜王化贞的部署应对太过白痴,蒙古人还在半路上广宁就已经失陷了,当初杨义和杨二,成方等人倒真是冤枉了林丹汗。

    “活佛真是算无遗漏啊。”脑毛大赞叹着道:“我现在就去请示大汗,我要率数千精骑,迫近明国蓟镇边墙,索要市赏银两和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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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九章 磨刀

    巴什身上背着四个箭囊,每只箭囊里头都有过百只箭矢,这些箭都是他闲着没事的时候自己削出来,上好箭头,粘好尾羽,每个蒙古骑兵几乎都会自己造自己合用的箭矢,蒙古人没有工部也没有甲仗兵器局,他们的甲仗兵器除了少数祖传的或是从明国那边抢的,多半就是自己慢慢造出来。..

    另外几个甲兵都穿着两截甲,上身绵甲,下身是甲裙,有几个还穿着铁网靴,他们和巴什一起都蹲在地上,在磨刀石上用力磨着自己的佩刀,或是打磨着铁矛的矛头。

    每个人的兵器都有年头了,刀鞘和矛柄都很陈旧,但甲兵们打磨起兵器来还是十分认真……所有人都知道兵器就等于是自家的性命,绝对马虎不得。

    四周都是刺拉刺拉的磨刀声,巴什早早将自己的一柄柳叶刀磨的十分锋锐,只要挥刀掠过敌人便可杀敌,后人总以为冷兵器时代战场杀敌需要劈斩中敌人才能杀人,其实这种锋锐的杀人利器只要在人身上划过,就会划出大片的深及骨骼的长大伤口,在这个时候的止血和消毒条件来说,几乎都是必死无疑。

    巴什还有一柄传自祖父手中的铁矛,当初打造时定然费了不小的心力,那应该是图门汗在世时察哈尔与土默特俺答汗在位时的光景了,那时候左右翼蒙古都很强盛,东有巴亥与炒花,经常引三十万骑经河套入辽东,几次深入到辽阳城下,虽无马市,左翼蒙古也从未短了明国的物事。

    右翼则是在俺答汗领导下蒸蒸日上,土默川的汉人替俺答汗提供蔬菜和粮食,打造兵器建筑城池,实力强劲的土默特部占据了半个草原的地盘,西到青海与黄河河套区域,东抵张家口一带,数十万控弦之士威胁大明半壁江山,俺答曾两次攻到京师城下,令得大明君臣惊惶失措,惶恐无比。

    而现在这支铁矛已经伤痕累累,遍及划痕,矛尖也有小小缺口,这应该是在某次战事中崩裂下来的。

    若是有充足的精铁和铁匠,这种铁矛肯定要被放弃了,熔炼重铸,重新锻打磨制,而此时当然说不得这些,只能将就着使唤。

    巴什和身边的甲兵有些格格不入,他是土默特部的流窜甲兵,在喀喇沁部边界投效了察哈尔人。

    和其余来自各部的流浪骑兵一道,今日的袭扰主力,先行冲入敌阵的就是他们这些外来部落的人。

    好在察哈尔部的高层也知道突破商团军的防线十分要紧,这一次他们破天荒的将各部的甲兵和精锐牧人集中在一起,也在自己部落中挑选了一些有甲衣在身的精锐,集中使用,企图在商团军的防线现真正的薄弱之处,然后打开缺口,再增兵扩大商团军防线上的漏洞,最终使整个部落都能穿行而过。

    在辽阔的草原上构筑防线很难,连巴什这样的普通甲兵也觉得和裕升太过于狂妄,南北数百里,纵深几达两千里的广阔地方,凭借眼前这些步兵为主的兵马就能挡住?

    巴什曾与商团军打过仗,不少察哈尔人的甲兵也询问过他的意见,在巴什商团军最强的就是枪骑兵,重甲骑兵骑乘着高头大马,横冲直撞,甲胄精良,武器锋锐,骑士胆魄和勇气过人,杀人的技艺娴熟老练,不愧是草原上一支强悍之至的铁骑兵。

    至于步兵,巴什见识不多,只是感觉商团军守备防御着实有一套,他告诫诸人,如果些不起眼的敌台墩堡,最好还是绕道过数百步的距离再走,否则很难说是否会被敌台之内的小型火炮所伤。

    眼前到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地貌,只有少数的岩石丘陵地带,草皮在这些石丘上长的很稀疏,显露出石块原本的颜色来。

    从这片战场往南方条沽沽流淌的大河,有几幢破败的旧建筑在何边矗立,虽然经过岁月侵袭,蒙古人也不擅长维护,房屋已经破败不堪,但从远方来筑仍然是气派堂皇,历经二百多年的岁月仍可初建筑时的费力与用心。

    “那是沙河驿。”个察哈尔甲兵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那边,巴什解释道:“在那边有沙河驿,明国人在洪武和永乐年间修筑的,往西南是沈河驿,两条河相隔三十里,有两个驿站连接,再往南是黄崖驿,然后是滦河驿,那边就是明国人的地盘了,隔着条河,便是耕作的农田,不过他们不敢太过用心……”

    察哈尔甲兵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巴什脸上肌肉抽动一下,说道:“那边不少地方在他们的边墙之外,无险可守。”

    另一个察哈尔甲兵大笑道:“这些南蛮子,怕咱们去抢呗。”

    巴什点点头,说道:“往东就是咱们要去打的地方,明国的旧开平左屯卫,往南边是边墙和独石堡,这边有沙河沈河白河滦河,河流很多,还有山峰交错,是我们南下的障碍。”

    其实巴什等人所立地方原本也是大明治下,曾经在洪武年间立开平卫,这里方圆三百多里都是当年的开平卫防区。从开平卫往东行就是依附大明的朵颜三卫,当时这三卫是内附卫所,明初内附归顺的蒙古人还是很忠诚的,鞑官世家与大明国运同休的也颇为不少,从朵颜三卫防区过去才是辽西走廊和辽河河套区域,也就是左翼蒙古地盘。

    加上辽东的辽王和宁王,加上当时叫北平的燕王,大同的代王,整个从山西大同到辽阳的对北虏和女真的防线就成型了。

    靖难之变,明成祖迁宁王和辽王内镇,同时为了酬谢帮他南下争天下的兀良哈蒙古人,将朵颜三卫由内附改为独立,开平卫放弃,防线内迁三百余里,加上朵颜三卫自立,辽西从内镇直接变成与敌区接壤的区域,京师也是从亲王内镇的重镇变成了前线。

    天空蔚蓝,地面上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这时候一个察哈尔人的将领在做战场上的动员,蒙古人拙于言词,不要说鼓动的话语,就是骂人的话也没有什么新意,在这个将领说了片刻功夫之后,所有甲兵和牧人都出阵阵叫喊声,接着号角声响起,三千多骑的队伍向着前方猛扑过去。

    巴什两腿轻轻夹着马腹,身体随着战马身体的起伏而高低起伏着,风逐渐加快,四周全部是用蒙语叫喊的同伴,这一次出击多半是甲兵,虽然都穿着简陋的绵甲,但在蒙古诸部中,能披甲就代表是十分勇武善战的汉子,同时还会定期接受军事训练,并不是那些平时只会放羊牧马的普通牧民。

    昨日这里的战场曾经哨探过,几十个哨骑深入了近十里路,觉在开平左屯卫旧所城附近有一百五十多人的商团军在驻扎,只有简单的木栅栏墙,并没有大型火炮,工事简单,火力薄弱,简直是突破的最佳地点,察哈尔的高层接报后,考虑可能是因为靠近明国的独石堡长城防线,商团军有所顾忌,所以并未在此派驻大军。

    今日三千多骑前来破阵只是一个开始,如果顺利,可以往北方一路卷过去,固定防线就是这样,一处破则处处破!

    “杀啊,杀光汉狗!”

    蒙古人狂叫起来,人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或是骑弓,战马加狂飙起来,巴什感觉自己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他追随过阿成台吉攻打过集宁堡,历经了半年以上的围城战,感觉围到筋疲力尽,整天都琢磨怎么打进堡里去,后来大汗死了,阿成台吉也死了,带着他们打仗的塔克囊成了杀害大汗和阿成台吉的凶手,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那段时间,巴什感觉天空都是灰色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直到如今,重新的奔腾的战马上挥舞着祖父留传下来的铁矛时,一股蒙古人特有的自豪感涌上心头,是的,冲锋,策马骑行,挥舞铁矛,杀戮着明国汉狗,这才是蒙古汉子应该做的事情!

    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大片突兀的灰色,巴什的眸子猛然凝固了,很多人都和他一样,不是说只有一百五十多商团军,怎么眼前却是象有过千人?

    此时马已经提到最快,很多人想调头都来不及,只有在两侧的人下意识地开始控缰往左右闪避着,但此时已经跑入百步之内,熟悉商团军火铳射程的巴什已经绝望了,他头商团军的前两列已经蹲下,上着刺刀的火铳出星光一般闪烁的光芒,最后一列的火铳平举着,黑洞洞的铳口在刺刀下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噼噼啪啪……”

    铳声似乎是很突兀的响了起来。

    巴什仿佛还不少伙伴张开骑弓,试图用弓箭还击,他痛苦的趴伏下身子,嘴里大喊道:“不要还射,还有好远,骑弓无用,趴在马身上,尽量躲避……”

    不过混乱的战场上没有几个人听到他的叫喊,察哈尔人其实在近来已经颇为愿意吸取教训,多研究一下商团军的战术战法,不过那只局限于高层的少数人,多半的北虏是完全蛮荒状态下的野人,他们平时交流的圈子只局限于自己的家人和邻近牧场的牧人家庭,只有在大规模集会时他们才会接触到更多的人和圈子,这种封闭信息状态下极容易被先进宗教蛊惑,于是更难接受新的知识,在牧人和农民两个不同的种群来原上的牧人局限于地域过大和民族文化传承,对牧马放羊外的知识了解十分有限,并且也没有太多的学习**,相对来说,农民的圈子也是半封闭的,但华夏的传统就是学习和尊重读书人,相比较而言,牧人就要更加落后和愚蠢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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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易大师昨天破碎虚空了,令人扼腕痛惜,他是位天才,是一位领路人,老实说现在我们这些写网文的九成都没脱离黄易创立的流派范畴,说句很多网文写手承认的话,大家都端着黄祖师给的饭碗啊……

    废话了,想起当年记时的激动,在书店等实体书更新大唐双龙,这些经历再也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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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章 哭泣

    在巴什的大叫声中,还是有崩崩的弓声响了起来,大量的轻箭嗡嗡飞向前方,尾羽从巴什的眼前掠过,此时这个来自土默特部的甲兵根本不敢抬头,虽然他戴着简易的头盔,不过巴什对商团军的火铳威力有着深刻的了解,在听到火铳的炸响和光之后他就根本不敢抬头了,待弓箭拉响的声音响起来之后,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哀嚎声。

    在巴什眼前,不停的有骑兵落下马来,先是甲兵,后是穿着长袍大袄的牧人们,在他眼前是密密麻麻的马腿和不断掉落下来的身影,接着就是重物砸在地上的砰砰响声。

    “还有火炮,小火炮……”

    好象听到有人这么叫了一声,巴什晕沉沉的抬头眼,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起来。

    在商团军那边的阵列上,第二列已经打放完毕,第一列正在起身打放,在每个连级方阵,也就是一百多人为单位的方阵间隙,一门门小型火炮正在两个车轮之间,炮手用点火棒正在点燃引线,在上方的阵地上火炮已经有开始打响的了,沉闷的轰鸣声与尖利的啸声夹杂着,还有火铳的打响声,蒙古人的惊叫和惨呼声,马匹的叫声,人和马倒在地上的沉闷的响声,还有垂死重伤人的呻吟嚎哭声……种种声响混杂在一起,令得战场上一阵阵的混乱,蒙古人的将领试图整理队伍,但他觉是徒劳无功,商团军不仅在原地打放,那些排成长排的士兵还在挺着刺刀向前,三轮打放完毕后整个战线都前移了一些,这时已经无人能够阻止察哈尔人逃跑的脚步了,两翼已经有相当多的人往后跑,中间还有骑兵被惯性裹挟着向前,整个队列象是管涌的水管,水流喷向两侧向后流淌着,中间却还是不停的涌上水来。

    巴什就在人群之中,他的头盔不知何时丢了,传了几十年的祖传铁矛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现在他两手控缰,眼神焦急的打量着左右,他的前后左右均是策马往两翼奔逃的甲兵和牧人们,说来也怪,刚刚若是冲阵,估计各人身边都什么人,若此时这般策马逃命时,却是前后左右都挤满了人,马根本提不起来,还好蒙古人几乎是会走路就在骑马,几乎因为焦急或冲撞而落马的人。

    “放……”

    由于惯性的作用,蒙古骑兵距离商团军的火铳大阵只有不到八十步了,巴什分明明晃晃的刺刀和黑洞洞的铳口在瞄向自己这边,蜂拥而至的宽大正面上最少有过千蒙古骑兵,但在正面的连级方阵也有十个以上,一轮打放就是最少三百支火铳齐射,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巴什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活着逃离,他只能在马上开始颂扬佛号,而和他一样做法的人也有很多,更多的人只是在出毫无意义的音节而已。

    由于距离太近,明显听到了商团军军官下令打放的声响,巴什顺着声音,那是一张十分稚嫩的脸庞,肯定没有过二十岁,下巴唇上只有短短的绒毛样的胡须,那个汉人青年军官下令后,红旗舞动,鼓点声响起,在巴什眼前的正面火光四溅,他身边不停有人中弹,有人胸口中弹,血肉绽放,鲜血喷溅,有人被打中脑袋,脑浆喷了巴什满脸都是,不停的有人中弹,有马匹中弹,有人在惨叫,有马匹在惨叫,马匹中弹时飞跃而起,将身上的骑士压在身地,马匹前仆,将马上的骑士摔落在地,人中弹滚落下马……到处都是一片混乱,巴什感觉刚刚一击最少有过百人惨死或是中伤,这时他一列商团军举起了手中的火铳,灰色的军服,黑色的火铳,白色的刺刀,红色的军旗,绿色的草地和殷虹的鲜血,战鼓隆隆,炮声降隆,巴什的思维一片混乱,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是好。

    这时突然前方出现大片空隙,巴什根本来不及多想,他策马飞奔,整个人身体半侧在马匹右侧,在策马飞驰的同时,巴什拼命念佛,希望佛祖保佑,能叫他逃出眼前这一劫。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巴什听到了明显的颂佛声,这时他转头,一个四十来岁并未披甲的中年牧人也半侧着身子在念佛,两人的马匹交错向前,这时枪声又响起来,巴什个牧人灰色的袄子上突然迸出血色,那个念佛的牧人两眼圆睁,然后鲜血狂涌,那人拼命想维持姿式不变,可惜还是坠落下马去了。

    巴什脑子里一片空白,一直带着马向前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马身上全都是涌上来的汗水,他自己的身上也是大汗淋漓,绵甲内的衣袍都被汗水湿透了,四周零零散散的到处是跑散的甲兵和牧人,几个小头目大声吆喝着叫人汇聚到一起来,可是也没有多少人理会,巴什颤抖着从马上翻落下来,躺在绵软的青草地上,然后抖着手解下水囊,清洌的冷水有一多半在抖动中流到了地上,只有一小半进入了他的口中,顺着喉一路流淌下去。

    巴什解除了焦渴,想起刚刚那个中年牧人绝望的眼神和对抗死亡的努力,还有最终的结局,他翻转过身来,把脸埋在柔软的草皮深处,绝望的哭泣起来。

    ……

    “痛快,痛快!”牛钦忠捧着自己的水袋在灌水,清水顺着他的络腮胡子流淌下来,濡湿了胸口大片的军服,不过这个老军人并不在意,反手抹了一下胡子,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刚刚奉命率部出击并击溃三千多精锐北虏的是新成立的龙骑兵第一团二大队,整个大队共有三个营,每营三个连,加上大队直属炮兵连,每个龙骑兵大队的人数达到了一千六百人以上,这个数字,几乎等同于明军一营之数,甚至很多将领的营伍因为吃空额喝兵血,实数撑死了也就是这个数而已。

    龙骑兵讲究的是厚集火力,不仅大队级有自己的重型火炮连,各营和各连也有自己的小型火炮配给,加上正在铸造中的二十二斤重的用支架的大铳,每个连队的火力输出都相当可观。在大战时,各大队的火炮连与团属营和师属炮团可以合力协作而战,各小型火炮则由各营连直接于阵前使用,加上人手一支制作优良的步兵铳,在火力输出了已经远远过了当日的铳骑兵团,与普通的步兵团相差不多,毕竟普通的步兵团有半骑乘炮兵和大量的小型火器伴随……在步兵团里,可是连中队都配给了盏口炮或虎蹲炮这一类小型火器的。

    新组建的龙骑兵团不出意料之外的由朵儿任第一团的指挥,另外兼师副指挥,算是一种安慰,杨泗孙也并不来摆上司的谱,只是在布置任务时由塘马传令……按商团军的传统,不管怎样军令就是军令,朵儿等人都是遵循不敢有违,特别是在军法司刚刚处置了大批军官之后,没有人会敢跳出来触这种霉头。

    第二大队是由原本铳骑兵团的一部份,枪骑兵团的一小部份军官和老兵,征调过来的会骑马的步兵等诸多部队,另外有一部份申请入战兵的辎兵,还有李庄训练营出来的新兵和军官,也6续补入龙骑兵之中。但到目前为止,各团都是严重缺额,因为龙骑兵拉出来的团架子是四个,可是打散重编的铳骑兵团只有两个,调过来的枪骑兵人数十分有限,军司方面不可能冒着枪骑兵战斗力严重削弱的危险来调入大量的枪骑兵军官,倒是原本准备的第三个铳骑兵团人员被利用上了,还有一部份可以骑马的步兵,勉强将各团的架子搭了起来。

    第一龙骑兵团三个大队,只有第二大队已经完成了齐员满编,另外两个大队连三百人都没有,只是先搭起架子,慢慢接收兵员,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明年的财务报表,如果一切顺利,明年就算不大举扩军,最少军司方面会考虑招募一些兵员,把龙骑兵齐装满员。

    武器是足够的,兵器局一直在源源不断的生产着步兵铳,自天启二年定型之后,这两年最多是进行一些步兵铳的微调,比如怎么配合上刺刀,有一些机簧件的用料和打造工艺改进,安装工艺改进使火铳有更稳定的性能,另外就是火药的配制也在不停的改革,自从打通日本航线之后,火器局有了充足的硝磺,在火药的性能改进上也有了不小的进步,现在的步兵铳,在精准度上是没有办法的,这涉及到整个工业体系的进步,在射程,火药威力,打放成功率上,和二百年后英军和法军使用的布郎布斯前装滑膛枪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一样的一百米以内有效射程,一样的在雨天使用会威力大减,一样的装填和打放程序,只有在鸦片战争之后,克伦士威克步枪出现,使用火帽击,可靠性大幅度增加,装填更方便,并且在雨中使用几乎不受影响,这种枪出现之后又出现了米尼滑膛枪,定装子弹的出现不仅加快了射击度,而且使有效射程从一百米增长到了五百米,然后就是后膛枪的出现,接着膛线出现,弹仓出现,五十年时间里火枪完成了更新换代,简直是爆炸式的展。

    简单的说,第一次鸦。片战争英军使用的就是现在商团军手中的这种燧滑膛枪,并无代差,而清军用的就是明末清初时技术水平的火绳枪和大刀长矛,而时隔二十年后,英军已经使用了雨中照常击,射程过四五倍的米尼枪,清军还是大刀长矛配鸟枪,所以第二次清军败的更惨,国家的尊严体面丢个精光,被人将脸踩在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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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一章 调动

    商团军的步兵铳在短期内已经很难改进,定装之后张瀚便是下令大批量生产,同时开始加大人手生产了大量的刺刀,在武器储备上毫无问题可言,小型火炮,包括三磅炮和四磅炮,还有明军惯用的虎蹲炮也生产了不少,李庄那里别的缺,现在铜和铁这两样都不缺,不论是铜炮还是精铁铸炮都完全不必考虑材料的消耗,这也是技术难题攻克之后,李庄火器局能迅速大量铸造火炮和枪械的原因所在。

    “去收拾战马!”牛钦忠笑过之后,指着适才的战场,向一个年轻的中队长令道:“别的也罢了,北虏那些破烂,捡不捡随意,战马可不准跑了一匹。”

    “是,团指挥。”中队长笑着答应了一声,接着带着整个中队的好手,骑马出去用套索将跑乱的战马带回。

    也有几个中队的龙骑兵步行向前,不停的有军官下令,叫新兵上前来捅刺刀,替那些伤重的北虏解脱。

    在呻吟声中和咒骂声中,战战兢兢的新兵们不停的把刺刀捅向那些已经无法动弹的身体。

    “动作不要犹豫,”套了两匹马回来的卢四指着一个新兵骂道:“你他娘的没吃饭,手那么软,你一下又一下的不是给他加了不少痛楚?你这是心狠还是心软?真要心软,你就一刀刺到他要害,左胸口就是心脏,教官没教过你?一刀捅穿,包管他即刻咽气,什么痛楚都没有了!”

    “救人是不可能的。”张彦升心里其实一阵阵的反胃,但脸上还是一脸严肃的道:“他们都是中了火铳,要么也是摔成的重伤,这伤咱们军医也难治,就别给他们活受罪了。轻伤的北虏我们也会同样救治的,咱们是商团军,不是马匪强盗。”

    这么一说,新兵们心里好受的多,果然也找到几个断胳膊断腿的轻伤员,有担架过来,抬回去给军医救治去了。

    “娘的……”张彦升说的口渴,很想喝水,但战场上的血腥气太浓了,他委实张不开嘴。干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张彦升转头对卢四笑道:“四弟,怎样,我就说咱们加入龙骑兵合算吧,立刻有仗打,你那脸天天崩的跟什么似的,就你们枪骑兵厉害,看咱龙骑兵的火力配置,要是你们枪骑兵冲阵,你感觉能好多少?”

    卢四咬了下牙,腮边肉一鼓一鼓的,平顺了一下气息之后,才对张彦升怒道:“打仗能不搞侦察,象北虏这样直筒筒过来送死的有几家?发觉你们布好阵,我们不能击其侧后?不能断你粮道,不能趁你行军突袭?不能步骑配合?就你们摆开阵势,我们直筒筒撞过来被枪崩炮轰的受死?”

    张彦升吐吐舌头,看出卢四是真的恼了,当下不敢再说废话,只笑着道:“不管怎样,我看你心里还是高兴的,总算又捞着仗打。”

    卢四闷闷不乐的道:“北虏真的太弱了,战前侦察形同儿戏,冲锋前不进行火力侦察和小规模试探性进攻,不考虑迂回和利用地形,就想借着人多和骑兵优势强冲,简直是昏了头……”

    “得,得,得。”张彦升轻快的笑道:“若北虏会和咱们一样打仗,咱商团军这么辛苦才能出一个军官,为什么,凭什么?别说军官,就是普通的士兵,拿到边军和北虏那边,哪个不是好样的?”

    “这倒也是。”卢四这一次没有和张彦升争吵,而是点了点头,赞同了对方的说法。

    “这一仗打完,我倒是真有些心得……”张彦升又思忖着道:“战争的目的先要明确,战略分明之后才谈的上战术,然后是情报工作,另外平时的训练能保障部队的来回调动不会出现预料之外的麻烦,然后就是充分保障后勤,最后就是以这些来分析双方的差距,当然还包括武器甲胄,结果就是眼前这样,轻松获得胜利了。”

    卢四默然不语,消化着张彦升所说的话。他虽然是最高勋章的获得者,也是枪骑兵团的悍将,但张彦升的这番思索他就说不出来,也不会考虑的这么全面。

    卢四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还是要加强学习,日后报考官校深造。”

    张彦升笑道:“怎样,还是想当军官?”

    卢四道:“不是,当军官操心的事儿多了,我只是不想被你这厮唬住,谁知道你说的对还是不对!”

    张彦升哈哈大笑起来。

    卢四先是板着脸,后来也笑起来。

    过不多时,战场打扫完毕,一个背插红旗的塘马也从北边赶过来,众军官都聚拢过来,张彦升远远的跟在队尾。他是小字辈,也是刚加入龙骑兵团不久,他的中队还没怎么适应步铳的队列和打放……这东西每个新兵将士都训练过不假,但随着兵种的划分,每个人着重于训练自己本身兵种的技能,就象铳骑兵团,用短小和较轻的骑铳在马上打放,在激烈的奔驰途中于马背上保持平衡,并且可以在打放后从两侧冲过重新快速整队,或是观察战场情形相机决断,又或是打放后果断骑马踹阵……一切都与纯粹的步兵完全不同。

    就拿纯粹的步兵来说,其做战情形也是与龙骑兵不同,多了照料战马和长途骑马行军的科目,另外也有简单的马上打放训练,一切都比此前要复杂许多。

    在拿破仑时代,有骑马持火枪冲击的枪骑兵,也有挥刀冲杀的胸甲骑兵和骠骑兵,也有大量的骑马步兵被称为龙骑兵,在商团军,根据草原上的实际情形,发展出了重火力输出和机动性的猎骑兵,重甲骑兵为枪骑兵,骑马步兵仍然是龙骑兵,相对于纯粹的骑兵或是纯粹的步兵来说,龙骑兵的装备和训练都要复杂的多,简单来说这是一支拿着步兵火枪用步兵战法的骑兵队伍,实际上来说要复杂许多,比如皮靴改成带马刺的马靴,这说明这支军队要掌握相当娴熟的马术,每个龙骑兵身后都有一柄鹤嘴锄,这是在紧急情况下可以使他们构筑起胸墙来进行防御,是的,龙骑兵肯定着重于进攻,但也绝对没有狂妄到感觉自己永远不需要防御。

    另外从编成来说,因为要保障最基本的防御阵形和火力输出,龙骑兵的最低战斗编成是以连队进行,也就是说别的部队可能会派出小队或是中队级的人员参加战斗,龙骑兵则是最少以连队进行。

    每个连队不仅人手一支步兵铳,另外军司还在考虑连属重火器的构成,包括大铳和小型火炮。

    一切还都在考虑之中,这支商团军内的新兵种充满着生机活力,因为一切尚属未知,所有人都知道,军司为了锤炼他们,必定大量使用龙骑兵参战,对渴望战斗的军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事实更叫他们欢欣鼓舞?

    “都给老子立正站好,排好队!”牛钦忠嘴里叼着烟卷,一副老烟民的模样,喝了不少水,他的嘴唇还是有些干裂,走路时也明显有些疲惫感。眼前的军官们也差不多,脸色憔悴,嘴唇发干,两眼中遍及血丝,身形明显十分疲惫,军官们都是如此,将士们显然体力储备也差不多到底了,打扫完战场后很多将士倚着枪坐着,虽然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但说话的人并不多,因为众人到底都是十分疲惫了,有一些年纪不大,又从李庄刚过来的新兵将士都是直接半躺在地上睡着了,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疲于奔命,根据师指挥部的命令不停的调整防线,每天只能保证两个时辰的睡眠,其余时间不是在马背上就是在战斗中,很难平静。

    牛钦忠看着塘马,待对方将最新的军令递过来,待将封套军令拿到手后,他将军令递给身边的中军副官,说道:“念!”

    每个指挥都有不同的风格,牛钦忠就是一直没摆脱这种老粗军人的作态,人们也并不感觉奇怪,中军官打开军令,朗声道:“龙骑兵第一团二大队,接令时如非在作战状态下,即刻至莲花滩一带布防,具体防区等候下次军令。”

    牛钦忠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其余的军官面色也很难看,所有人都渴望能调离战区,到后方休整一段时间。

    每个人几乎都到了体能的极限,哪怕是二十不到的张彦升和卢四等青年军官也是一样的感觉,疲惫感并非是体能的极限,也可能是精神影响到**。

    “真是把咱们当骡马使了。”牛钦忠苦笑一声,普通的将士离的很远,身边全是军官,不过他也只抱怨了这一句,当下只又正色道:“莲花滩在西北方向六七十里,东边是毡帽山,沿途山地较多,大伙再叫将士们休息一刻钟,然后就得赶路了。”

    中军官问道:“吃饭的事咋办?”

    “算算时间,哪有功夫吃热饭!”牛钦忠大声道:“各人在马背上吃些干粮吧,就这样!”

    粗鲁的主官容易形成部队雷厉风行的风格,当然也可能不免粗疏,临行军时不免出现了几桩意外,还好并没有耽搁太久。

    牛钦忠策马在队伍前后来回跑着,激励着士气,最后他说累了,直接暴吼道:“我知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还有体能,真的撑不下去就一头栽下去给老子看,老子算你伤退,不敢栽下去就老老实实的骑马行军,下马打仗,马上吃饭和睡觉,撑不住了就申请退伍!”、++本站打造免费无错误无广告小说APP上线啦!已经有300万的道友选择了本站APP,各种网友经典书单推荐!不用再担心书荒问题!关注微信)下载小说客户端【

第九百六十二章 夜行

    简单粗暴的话倒是提起了不少士气,在傍晚的斜阳中行军的军人们出低沉的浅笑声,开始有人从马鞍后取出行粮吃起来,商团军的行粮其实也算不错,罐头或是肉干,配奶酪或是清水,有从蒙古人手里学的东西,如果时间足够,炊车可能会做成肉汤和麦饼来叫大伙吃一顿热气腾腾恢复体力的好饭,现在这样,也就只能将就着填饱肚皮就行了。ΔΔ『.M

    “画风很熟悉啊。”张彦升向卢四调笑了一句。

    他两腿跨在马身上,用手打开一个蘑菇鸭肉罐头,用勺子开始挖出鸭肉吃起来,罐头说是复杂,其实也是简单的工艺产品,最早的商团军罐头是用坛子和软木塞加密蜡来封存,后来用镀锡薄铁板制造密封罐头,工艺很简单,只要懂得原理就可以制作,罐头可以添加任何食品,包括蔬菜和各种水果,军中最喜欢这种简单工艺的出产,这一项明不仅解决了食品保存的难题,关键是解决了口味问题。

    “确实是。”卢四则是吃着羊肉干,喝着清水,笑着道:“这叫我想起了周指挥。”

    “你”张彦升耸耸肩膀,说道:“咱们没去枪骑兵团,一样没逃脱他的魔掌。我觉得,周指挥怕是要招骂。”

    “他岂是畏惧众人责骂的人?”卢四语气淡淡的,但还是有很明显的崇敬之意。他刚到枪骑兵团的时候跟着老钟一伙,当时周耀也是把他们的体能和精神挤压的丝毫不剩,当时不要说骂,估计不少人想着要给周耀背后来上一枪,想打周耀黑枪的绝对不仅是士兵,估计连不少军官都在打类似的主意。

    这一次龙骑兵的调度颇有周耀的风格……不停的压榨挤压,要将所有的精气神和体力消耗到谷底,当你觉得自己手沉的握不住火铳,脚沉的迈不动步,腿皮磨破了在流血,腰酸痛的已经感觉不复存在的时候,军令传来,仍然是下一场战斗在等着,如果自己不强迫自己提起精神,战场上的失误结果便是死亡。

    这不是单纯的训练,这是把训练和实战结合起来,冰冷无情,但绝对有效。

    周耀手中仿佛在挥动一柄大锤,不停的锻打着每个人,将人的潜力不断激,在这途中当然也会有经受不住的人掉队,甚至是无辜枉死,然而周耀心中只有冰冷的计算,在他眼中,合格的精锐战士,也就是枪骑兵团的正式成员才值得关注,在此之前,只是一串串数字,原本军训司训练出来的战士或许已经比明军和北虏强,但在周耀心里还是什么都不算,从萨尔浒和开原城逃难的经历就象是周耀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如果他觉得自己的部下还是不如东虏精锐,那么就算死上再多的人,训练也绝不会停止。

    入暮时分,草原上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一轮弯月,清浅的月光勉强照亮前行的道路,大片的草原区域已经走了过去,现在人们沿着山谷和河流在行走,骑兵们两侧皆是高矮不同的山丘,山峦象是一个个蹲伏在地上的怪兽,等着择人吞噬。这里在后世属于赤诚县境内,其境内有多条河流,白河,黑河,红河,山地多,占地域八成以上,平原土地较少,河流与山地是这里的主要地貌。

    在这样的地形环境下一千多人行军,还携带着几百斤重的小型火炮,对行军的人来说也是不小的考验。

    天黑之色,几百人打起火把,随着山峦高低起伏,行走的军队象一条上下飞舞的火龙,穿行在山川,河流,还有草原之间。

    偶然也会见到零星的蒙古包,或是明朝当初在这里废弃的驿站,在后世这里多半居住着汉族,零星的草原被开垦成农村或是建城村落城镇,而在此时,一切都是荒芜混乱,连那些蒙古包都被废弃了,这应该是喀喇沁部牧人的蒙古包,当危机来临,很多牧人跟着白洪大台吉紧急撤离,未曾携带着毡包也并非稀奇之事。

    偶尔零星可见趁着月色在两军控制线上侦察的察哈尔人,秋夜已经很凉,这些牧人戴着毛皮帽子,穿着浅黄色的袄服,远远的在地平线上往这边哨探着,当一条庞大无比的火龙疾驰而来的时候,这些牧人惊惶失措,没有人敢于停留,又是急切的趁着月色策马后撤,只留下一阵仓促的马蹄声响。

    在南北数百里的战场上,双方的哨骑都是无以数计,和裕升集中了两个铳骑兵团以上的骑兵兵力,加上大量的骑马作战的龙骑兵,前线的哨骑数量也是十分充足,为了杜绝侦察,两军都有决心将对方的哨探挡在主力战线之外,偶疏漏还是难免,而叫察哈尔人奇怪的就是对面的商团军只对防守感兴趣,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商团军的哨骑深入到察哈尔人的防线之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举反攻的打算。

    “前方来人停步!”

    在主力前方的数百步远,龙骑兵一团二大队的前哨部队觉了大量的骑兵从侧前方奔驰而来,对方也是沿着河岸行军,战马踩着河边的软泥,将河水浸泡过的泥土的腥味踩松了,又顺着北风吹过来,人们口鼻中充满了河边泥土特有的腥味,再加上清晰可闻的马蹄声,前哨一边向后队出提醒的短号声,一边喝令对方交代番号以便识别。

    至于口令是没有办法的,如果是大军一起行军驻营,晚上扎营之后自然要定下口令,而现在各部沿着五百多里长的战线分散驻扎,战兵就近两万人,加上数万辎兵也在不停调动配合,每天战线上的各部都在受军司或是师指挥杨泗孙的派遣调整驻防信地,或是移动接战,在目前的通讯度上是根本没有可能完成瞬间通信,口令也就毫无意义。

    “我们是猎骑兵营。”

    来人回答的语气充满着自信与骄傲,甚至有一点淡淡的居高临下的感觉。这种感觉叫龙骑兵的前哨军官十分不悦,但他也没有办法。

    “且住!”龙骑兵前哨军官喝道:“我去禀报我们团指挥。”

    “哦,随你们。”对方并没有因为听到团指挥三个字而收敛傲气,相反还是那种淡淡的居高临下的无所谓的感觉。

    两支骑兵在月色下继续川流不息的向前,只不过是一个沿着河岸向北,一个则是沿着河岸向南,两军错开半箭距离,彼此交错前行,龙骑兵前哨部队持铳戒备,猎骑兵们却是如水般持续前行,以三人纵队的行军姿态不断在河边前行,间有军官会向这边瞟过来一眼,但也就只限于瞟一眼而已。

    红色的斗篷和蓝色军帽,灰色的短军袍,胸口的十分明显的大型牛皮制的弹药包,杀的很紧的牛皮革带在胸前交叉,固定在腰部,身后挂着短铳或是匕,短刀,腰间悬挂精工锻打的腰刀,马腹左右两侧是长短两支火铳,长的是步兵铳,短一些的是骑兵铳,另外还有人携带着短小的短弩,阔刀,投枪等近距离投掷武器。

    这些猎骑兵,几乎是武装到了牙齿,而他们多半没有穿着防护,或是只穿一件锁甲在军袍之内,猎骑兵的理念就是武器不嫌多,防护则能简则简。

    除了单兵武器,最叫人瞩目的就是大量的随军携带的小型火炮,最主要的就是小型佛郎机炮和虎蹲炮,虎蹲炮是明军小型火器最杰出的代表,只要用料考究和精心制造,这种小火炮的威力和用途还是很合格的,装上药包和夯实之后,填装大量五钱重的铅弹,在六十步左右,这种小型火炮打出的霰弹威力很大,最少比火铳要大的多,而且着弹点分散,弹幕绵密,杀伤力十分惊人,佛郎机铳主要是可以一次装填多个子铳,也是打霰弹,有效射程比虎蹲炮要远一些,这两种炮都很轻,也无需炮架,虎蹲炮只有炮管和铁铸的弯形支架,战时将支架套到炮管前端即可打放,这种小炮只有三十六斤重,是戚家军当年用来克敌制胜的利器之一。小佛郎机重一百多斤,一个母铳可以带五到九个子铳,每次临敌将子铳全部打完,基本上一仗也就打完了,由于子铳和炮腹间缝隙公差大,封闭性差,这种明朝工部造了大量的火炮已经被红夷大炮完全取代了,在此之前,北方明军最少有好几万门这种从葡萄牙沉船上捞出来的火器,只是越往后铸造的越是粗糙,公差缝隙越大,射时候的威力就越小。

    猎骑兵营携带的佛郎机都是李庄自己铸,此前也买过不少,但觉质量差次不齐,维护保养很费功夫,军司一怒之下干脆全部熔铸了自己重新铸造,相同数字下,李庄火器局的质量几乎是完全一致的,维护保养的功夫算是省下来不少。

    两种火炮都是绑在马匹上携行,在骑兵行进时,大量载运着火炮的挽马直接跟随在马队里行进,两门虎蹲炮才七十多斤,一门佛郎机也就一百二十斤到一百五十斤左右,一匹马可以轻松驼运,毫无费力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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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三章 震边

    正是由于充足的个人火器,加上大量的随行小型火炮,猎骑兵营保持着犀利的进攻方式和进攻风格,这也是军司方面成立猎骑兵营的初衷,选取的人选都是各部的刺头,性格多半是暴烈如火,桀骜不驯之辈。ΔΔ『.M

    说来也是奇怪,这么多刺头聚集在一起,居然保持了相当的军纪和暴出一般部队没有的机动能力和战斗力,从纯粹的进攻手段和效率来说,枪骑兵营都未必是猎骑兵营的对手……毕竟枪骑兵是重甲骑兵,其部大部穿着胸甲和各种甲胄配件,马匹也披甲,一人双马或三马,还要有从骑跟随,从机动性上比猎骑兵营差远了,并且枪骑兵是以重甲铁骑冲阵的战法,要敌人也有会战的意愿才能挥效能,否则就算枪骑兵觉敌人,待他们冲上前去时敌人已经四散逃去,凭着重甲铁骑想追歼逃敌,或是如猎骑兵那样在敌境内烧杀抢掠……就算枪骑兵们的心志坚韧,同样的事情也可以做下来,也是得他们有这般能力才行。

    最少在龙骑兵们当面,猎骑兵们都是摆出一副精锐老卒的嘴脸,这叫龙骑兵们分不愤,包括各级军官也是在内,都是感觉猎骑兵们过于狂傲,难免心生不满。

    “世雄,有任务?”

    两股兵马的中军交错时,牛钦忠与张世雄打了个照面。

    张世雄曾任侍从武官,交游上来说是一般武官比不了的,他在马上敬了个军礼,微笑道:“是军令司直接下令,我们要去执行。”

    “哦,那我也不多问了。”牛钦忠知道猎骑兵营直属军令司和各地行军司直接指挥,并没有编入师直指挥序列,师部是有直属猎骑兵营的编制,但现在既无人员,也无财力,编成之事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原本的猎骑兵营也并没有扩编,只是从原本的三个连护编成五个连,人数过八百人,在营级单位来说人数最多,牛钦忠知道这是上头的意思,用原本的猎骑兵营直接带出大批合格的军官和军士,不过后选入的军官和士兵肯定不及一开始的猎骑兵营那般彪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世间事难两全者多,总不能军司再去想方设法多招安一些马贼土匪来加入猎骑兵营。

    “是,属下告辞。”张世雄也没有多说,在他四周的猎骑兵军官几乎都是一样的气质和长相,高大的身体,宽厚的肩膀,彪悍的气息,面如磐石般坚硬冷漠,除了张世雄之外,并无任何人出声问候,眼前一个肩扛银星的团级指挥经过,这些人居然都是视若无睹,只是敬了个军礼就算完事了。

    “好生无礼的一伙子混帐。”龙骑兵团的中军官颇感愤怒,忍不住低声道:“太过狂妄了这些家伙,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精锐呢,堂堂正正之师对战,他们有个屁用!”

    牛钦忠哈哈一笑,说道:“兵种之争难免,不过不要伤了友军和气,他们虽然不够恭谨,礼数上其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众人这才没有出声,倒是张彦升和卢四等青年军官们眼中不免有些羡慕之色,猎骑兵的火力输出真的十分凶猛,连级以下的火力在商团军里应该是屈一指了。

    卢四分明:一个面色焦黄的高大汉子得意洋洋从自己眼前经过,其佩带不仅有两支长铳,腰间的短火铳就有四柄之多,还有诸多投掷兵器……猎骑兵不太练阵列或是冲阵之法,而是以火力和投掷兵器输出杀伤为主,临阵时结阵以便自保,然后以大面积杀伤的火力输出杀伤敌人,若敌人过强则迂回退避,所以不需坚甲,也不太需要练冲阵。

    这般情形下,猎骑兵们的攻击力真的十分犀利,而且作战风格就是彪悍如风,凶猛异常,自然是得到了枪骑兵出身的卢四满怀敬意的眼光。

    那个黄脸汉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卢四的目光,咧嘴向他笑了一下。

    卢四向对方点点头,马匹行进度不慢,在沽沽流淌的河水中,两支军队很快交错而过,消失在彼此身后,只留下火光的亮光持续不停的闪烁着,犹如一支蜿蜒向前的火龙。

    ……

    脑毛大率着自己本部的三千多精锐,大半是强壮的牧民,均是满面横肉,好勇斗狠。

    骑术精良不必多说,射术也肯定相当犀利的部下,从纯粹的骑射之法来说,蒙古人其实是比女真人还要强出不少来,女真是渔猎民族,骑马打猎固然也是他们的生存之道,但也有打渔和在林中采摘野菜干果,各部落也都一直在种地,而且他们的马匹数量不足,也没有办法保证部落里每个人都能自幼学习骑马,到目前为止,女真八旗每次出征尚有两到三成是步行,并没有战马随行,这和后世人在影视剧里八旗万马奔腾出征厮杀的情形截然不同。而蒙古人就不同了,他们是游牧民族,真正属于马背上的民族,不论骑射功夫还是彪悍程度当然都远非汉人可比。

    前方的小小墩堡已经燃起了狼烟,这里属于蓟镇中路所管地方,原本属兀良哈三卫中的朵颜卫地界,现在喀喇沁人已经西迁,诺大的草原上只有青草和处处枯黄的树林,穿过缓冲地带,脉叠嶂之后,便是可以山而筑的如长龙般的边墙,一个个空心敌台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明军把守,然而股蒙古骑兵前来,这些敌台几乎形同虚设,只是山势险峻,很多时候游牧民族,包括后来的女真人破口入关,仍然是在一些重要的隘口进入,因为重要隘口也意味着是险要地方,一旦突破就容易进入燕山深处的平原区域,就象脑毛大等人的前方就是潘家口,一旦破口,可以迅渡过滦河,直抵蓟镇核心三屯营,然后遵化,昌平,玉田,丰润,蓟州等处直处于兵锋之下,嘉靖年间,古北口被突破过,潘家口也被蒙古人突破过,京畿各处,饱受劫掠,到崇祯二年,皇太极则是从洪山口和龙井关,大安口等处破口而入,突破至蓟镇腹地,攻下多处险隘和城池,可见一旦武备废驰,则这些险关坚城便毫无用处,只是摆设而已。

    眼前的长城和墩堡军台都是戚继光在任蓟镇总理时所设,当时明朝震惊于潘家口被破,张居正等人秉国时痛定思痛,除了将昌平等四镇均归戚继光这个名将管理外,同时拨给巨资,在沿蓟镇沿线修补重筑长城,修筑了大量军台和规模庞大可以放置火器和大量士兵的空心敌台,由于戚继光练兵得法,修筑的边境关隘又十分坚固庞大,在其镇守蓟镇之后,数十年间北虏都不曾由蓟镇犯境,偶有小规模的冲突,也是北虏吃亏的多,这和辽镇的情形截然不同。

    当大股北虏骑兵南下之后,潘家口沿边墙一线的火路墩都是先后燃起狼烟,漫天的狼烟之下,北虏骑兵一路狂飙猛进,直抵隘口之外方才停住脚步。

    潘家口一带的墩堡均是戒严,潘家口上兵马云集,一个参将并三个游击,五六个守备齐集关口之上或是于其下戒备,同时开始向昌平和京师一并告别。

    自嘉靖年间因北虏屡次入边,设蓟辽总督之后,蓟辽总督乃成为大明最重要的总督之一,其管辖的地域西抵大同镇内长城边界,东至辽东,管辖顺天保定辽东三大巡抚防区,也就是后世内蒙部分地方,山西部分,河北并天津全境和大半个辽宁省皆在蓟辽总督的防区管辖之下,其实西至大同,东抵山海辽东,都是为了拱卫屏障京师,蓟镇为最为核心的防区,蓟辽总督在春夏时驻节密云,防秋时驻节昌平,当狼烟烽火燃起的时候,身在昌平的蓟辽总督吴用先也是第一时间接到了塘报。

    相信在同一时间,塘报也急向京师一带行进,这般大事不是蓟辽总督可以专断的,当然会第一时间报给兵部和直达御前,上达天听。

    至于辽东经略督师孙承宗,他主要的地盘就是关门内外和宁远加锦州,当然登抚,天津巡抚等三方布置有关的战区也是归孙承宗负责,一年几百万的军饷也归老孙头划派,权力很大,但真正的辖区并不算大,不象到了袁崇焕时为蓟辽督师,又设保定总督,将蓟辽总督权力削弱极多,而蓟辽为一体后,面临后金绕道入关,蓟镇又变得十分虚弱,最终后金兵连陷多城,围困京师,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局面。

    两日之内,不仅蓟镇震动,宣府,大同,辽镇,南抵天津,山东,登莱,都为北虏大举入寇至潘家口之事震动。

    吴用先身为总督,只能率督标营亲临前线,往潘家口一带赶去,同时下令前线驻将,一定要打听清楚,北虏此次大举来犯到底是何原因,另外切实查明,北虏是否已经在继续大举增兵,并且一定要沿长城各口小心戒备,需知嘉靖年间俺答汗先是击西路另外诸口,趁着明军大举增援其余各口之时,猛然移动攻潘家口,这才破口而入,大军蜂拥而进,要知长城诸多地方都是建立在险要地方,这也是当时的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分界线上特有的地理现象,象西部长城北边多有戈壁沙漠,或是盐池一类险滩,要么就是在河套区域,到了陕西山西河北一线,则长城一线多为崇山峻岭,到了辽东亦是如此,长城多沿辽河河套区域建筑,多是险峻要紧地方,所以只要把守好要紧隘口,敌骑很难从长城线上翻越,纵然守兵不多,但骑兵还要翻山越岭再爬墙,可能性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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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四章 士风

    昌平城中,几乎是一日数惊。ΔΔ『.M

    很多士绅第一时间就接到消息,一两日内,消息确实之后,开始有大量的官绅带着全家老小离城而去。

    史从斌从客栈出来时,正门那里堵着,人山人海,不仅有套着大车举家出逃的士绅或富商大户,也有相当多的推着独轮小车,或是挑着扁担的平民小户人家。

    真真是扶老携幼,城门口一片混乱,普通的百姓都是尽可能的将家当都带上,纵是士绅富户也是尽可能的把浮财都带在身边,加上随行的小厮仆妇丫鬟一类,平时都不太出门的女眷在城门处也是与平头百姓挤着,香汗淋漓,惊叫连连,很多大腹便便,穿着长衫长袍,戴头各色头巾帽子挤在人群里,他们有马或是大车,但在城门处只能下来挤着走,他们白净面庞上满是汗水和惊惶之色,因为体能不佳,多半挤的气喘吁吁,还得惦记着保护自家的女眷,倒是那些面色黝黑或是焦黄之色,为瘦弱的平民百姓,妇人抱着小孩,男子推着小车,走起来都是沉稳有力,并不太过慌乱,便是白老人或是留着双角剃着光头的小孩,也是比富户家的要灵活许多。

    “三兄,三兄,我在这里。”

    史从斌沉着脸处的情形,不提防城门处有人在叫他,他吃力的在人群中,才是这一次带出来的一个本家远房兄弟,不知怎地被挤到人群里去了。

    史从斌只能也走到人群里外围里去,叫几个从人帮着把堂弟拉出来。

    这时不免听到不少对话,都是士绅们交流信息,众人对大局如何都有揣测,但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消息。

    有人道:“总督大人出城没有?”

    “似乎是今早出去了,城门早开了一刻。”

    “是往潘家口去否?”

    “正是,确实无误。舍下有一个仆佣曾在总督衙门打杂,亲眼见到总督仪卫簇拥着总督骑马出城去了。”

    “这般天气,骑马可是苦事,不过定然是戎情紧急,否则总督大人会坐轿的。”

    “正是。我一听说便立刻下令家人准备,务必要在今日出城,昌平距离京师不远,我想今晚京师城门关闭之前,一定要进入京师城中。”

    “对,对!进了城就安全了。”

    “唉,北虏凶恶的狠,至今各处还传着嘉靖年间那次北虏大掠各处,烧杀奸。淫之事,我辈饱读之士,宜早远避,将此处交给那些武夫吧。”

    “也不能纯然交给武夫,总要有总督大人这样的文臣统率运筹,否则彼辈哪知大势战略。”

    “无语多言,还是赶紧出城为要。”

    “是的,赶紧离开为上算……当年北虏破潘家口,大掠各城,在下年幼,但当时之事历历在目,所以此番定要在北虏破口前带家人先走,纵是一场虚惊也不过就是白走一趟而已。”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一次的虏情,并没有人了解北虏的兵力,也并不会有人愤于北虏的嚣张和异族对本族的侵袭骚扰而愤而举兵,在大明,士绅拥有特权,但在此时绝不会有人将这特权化为对家国和民族的报效,一直到十几年后,天下崩坏,流贼与东虏时不时的威胁到更远的地方,那里的士绅没有京城这样的方圆五六十里的大城可以躲避,甚至家破国亡,那时候倒是有不少士绅起来练兵,将自家仆役家人编成团练,但到了那时已经晚了。

    士风颓败,眼前便是十足的例证。

    不要说以尚武闻名的汉朝,边郡的良家子和士族足可将那几千北虏揍的满地找牙,便是魏晋之时的汉族地主,也绝不会是这样惊惶逃难的末世景像……

    “算了,这里气闷的很。”史从斌心中烦闷,带着从人自城门口离开了。

    最近祥符史家可谓流年不利,当然不是仕途不顺或是在地方上有人为难,有史可法这个举人还有左光斗这样的强援,加上世代读书有人出仕的官绅世家,就算是地方官也要倚重几分,绝不会敢为难史家这样的大士绅家族。

    史从斌的流年不利主要是生意上的事……和当时普通的官绅家族一样,由于成化之后社会风气转向奢靡,地方士绅家族的用度大为增加,加上风气上对商人不再如国初那么排斥和打压,官绅世家经商的渐渐增多,到了隆万开海之后,罕有不经商的士绅家族了。

    本份规矩的就是做各种生意,强梁心黑的便是放高利贷印子钱,实力够的就是开银铺钱店当铺等稳赚不赔的生意,史家虽然家族颇有实力,但也就只做些杂货生意,有些榨油坊和粮店这样很常见的铺子,最赚钱的就是史从斌打理的布店。

    自从上次率先挤兑后,史从斌便是上了京城商号的黑名单,不仅是和裕升不再替他转存银两,也不再售旗给他,物流上当然也不可能配合,如此一来,成本已经大为增加了……天启年间由于商税和地税都大为增加,民间其实是很困苦的……崇祯早年的轻简徭役固然有理想化的一面,也主要是因为天启年间,主要是魏忠贤秉持国政的期间搜刮太过,民间过于困苦,也是有些拨乱反正,与民休息的感觉。

    向例是朝廷收三分,地方加上七分,负担足足加上一倍,民间困苦,显著例证是流民渐渐增多,虽然大规模起义是崇祯二年,但在万历末年兵变和有名的流贼记录就有好多起了,风起于清萍之末,此时的河南与山东,其实已经是个火药桶,山东多响马,河南则多土匪强梁。

    史家的车队,打上和裕升的旗号,不仅不必担心沿途税卡和胥吏喇虎敲诈,也不必担心小股的土匪强梁,那些人也知道和裕升不是好惹的,尽可以去抢别人,不必来捋和裕升的虎须。

    史家原本打和裕升的旗号,所费不多,近来无法再用,连续数次都被敲诈,还需多雇打行的人跟随车队,以防被抢……这样费用上去一倍还多,却也不敢不用。

    这还罢了,到了京城才觉原本合作的几家大商行已经不再与史从斌合作,当然人家不会那么直接粗暴,只是将价格提上去好几成,另外也不回购史从斌带来的货,上两次的货,史从斌费了几倍力气才出脱,算算成本,不仅没有赚钱,反而赔出去不少。

    史家的货,只好不再去京城出,而绕道临清去出,临清的竟争更加激烈,本钱厚利钱薄,而且山东响马闹的厉害,路上更加的不安全。

    此次到昌平来,主要是想否能在京城周边出售祥符带过来的土产货物,顺道于昌平一带打听一下布匹的行市……现在史从斌已经在京城买不到便宜的布匹了,他家的存货眼出空,而天气渐冷,卖布的出货量最大的时节就是冬天,夏秋时人们可以穿的薄些破些,只要能遮体便可将就,到了秋冬时如果不做袄服就很难撑的下去,再俭省的人,一旦袄服破损到无可修补,也就只能买布量衣,另外小孩子年年都长,也不一定旧衣服都适合,只要日子过的下去,寒冬将至,也是得做身新衣服的,另外这些年棉花产量增加,冬季又一年比一年冷,棉布和棉花的需求量都是大增。

    史从斌深知布匹生意越来越好做,但货源不足他也没有办法,临清那边有布,但价格反比京师要高些,京师吸纳的量大,而且都是大宗交易,竟争也激烈,价格反是比临清这样的中转城市要低不少,比之开封祥符更是低的多了,所以纵然是路途艰难,成本增加,史从斌也想再找稳定的货源供货,就算少赚些,也比手头无货可卖要好的多。

    可惜在昌平数日,连跑了多家大的商号都是没有结果,可能是昌平距离京师太近,和裕升对祥符史家的禁令也传达到了这里……自上次的事后,史从斌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很能接受,既然做了那样的事,被人反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三兄,这是和裕升的分号?”

    史从斌带出来的帮手堂弟史从德颇有几分呆气,毕竟是有童生的身份,经过县试和府试,奈何道试死活不过,蹉跎至今穷困潦倒,只能跟着史从斌出来学做生意,一年好歹能弄回家几十两银子,以童生的身份很难就馆,就算能当个塾师也是乡村塾师,一年封个六两的红包就算不错的出息了。

    “正是。”史从斌心中忧愁的很,进货的货源没着落,出货也难,这样再折腾两回就只能彻底放弃,日后只能在河南京近做一些小买卖,那利润如何能与此前相比,可恨自己耳根子软,一时不合听了侄儿史可法的劝说,出头露面与和裕升为难,却忘了商人固然要依赖家族,亦不可不与官府周旋,然而在商言商,坏别的商行信誉也就等于坏了自己的信誉,从一个祥符数一数二的大布商,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其实也怨不得自己。

    不过眼前和裕升的分号倒是颇有一些热闹可很多正打算出城的士绅和商人都围在和裕升的分号之前,听着那个分号的掌柜在大声宣讲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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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五 保险

    “咱们和裕升已经正式推出保险业务,此前帐局是替众人收带转递银两,比如在济南府存一百两,到京师交纳费用之后,凭银票又取一百两,这帐局已经行了五年余,诸位可曾听过有一起未曾兑换的例子?前两个月,有人造出谣言说我和裕升银本不足,导致京师各处都有挤兑风潮,从京师到张家口堡,再到大同,东至永平府,山海关,宁远,再到保定,真定,入河南府开封,再于临清,济南,各处地方均有挤兑之事,结果旬月下来,我们兑出去八十多万两银子……”

    这时传来嗡嗡的议论声,多半都是对这个掌柜的话表示赞赏……事情确实是明摆着的,事实比口头宣扬要有力的多,在场的富绅商人多半也是参与过挤兑的,结果有多少兑多少,和裕升每日的银子都无比充足。.『.

    后来消息传开来,京师各处南到山东和开封,到处都有挤兑风潮,几十个府县到处都在抢兑,和裕升每日大开帐局之门,从早到晚一直不停的给人兑换,结果整月时间兑出去八十余万两白银,帐局可谓为之一空,到最后人们才渐渐明白,定然是无端谣言害人,而所有人也是感慨惊叹……和裕升到底有多少家底啊,这么短的时间八十多万全数兑光,要说帐局时刻存着八十万,那是绝无可能的事,大家都是商人,将本求利,不可能放着银子不用,但用银的同时又能时刻拿出八十万两救急……纵然是朝廷,在嘉靖年间一年收入尚且不到二百万现银,就算万历年间,一年收入也就三百万,而到了万历末期和天启年间,加征田赋商税以供辽饷,朝廷收入才达到七百万以上的规模,而此时一个商家,转手之间就是能拿出八十万两存银,可见其财力之富,恐怕不在朝廷之下。

    到八月之后,到处都有这种传言,汪文言设这个局的时候,只是想小小的给和裕升添一下堵,倒未必想借由此时能真的弄倒和裕升,但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事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是替和裕升大大的扬了次名,到八月之后,和裕升帐局存银有了一个井喷般的爆,据田季堂估算,年尾进货储货的高峰期时,帐局储银可达百万以上。

    张瀚自当初设这个帐局,用意就是拿来当成中国银行业的开端,可惜开局十分不顺,这时候毕竟是隆万开海之后不久,商品经济虽然达,但汇兑业连萌芽也不算,不能提唐宋时的飞票飞钱故例,相隔已久,已经没有人记得。大明此时连钱庄也没有,当然更不必提山西人借着皇商身份弄出来的行之全国的票号,自然也没有什么银票,所谓钱庄,只是兑换铜钱的所在,还有银铺,那是把碎银熔成整银,或是拿整银兑换碎银或是铜钱的地方。时人对金融业毫无概念,帐局一开始十分艰难,后来是和裕升把帐局和骡马行的物流业,还有镖行捆绑在一起,这才把帐局生意在大同宣府一带推开来,等到了京师等地又是花了好几年时间经营,一年加起来,在十几个府州和几十个县,存银不过七八十万,这规模,相对比京师等处的贸易规模,简直连个零头也不到,要是在江南,那就更加搞笑了,几个富户士绅买船出海,最少也得十来万的本钱,和裕升的帐局生意,在江南也就是一条街的士绅富户就可以弄的出来了。

    好在经过挤兑一役,这名头倒是真立起来了,乐观一些的估计,明年帐局如果能收进二百万银子,在北方贸易额度里也算不小了,那时军司掌握的现银要多些,腾挪起来就方便许多……这也是隆万大开海了,要是在国初洪武年间,全天下的金银都叫蒙古人收罗的差不多了,连朱元璋手头都没有几两银子,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又叫永乐折腾出去不少……还好现在隆万开海,民间的储银量比起国初不知道涨了多少,商品经济的流动性也增加了,不然的话还真是贫瘠之地,就算张瀚比陶朱公还厉害,恐怕也没法在那时候的大明做成现在这般规模的生意买卖了。

    “此番的保险业务,和帐局生意相似,但其实并不相同。近年来,流民和匪盗渐多,不少商家遭遇损失,纵是没有匪盗,还有喇虎,小偷,胥吏,衙差帮闲,税关税吏,乡间大户,豪绅并浮滑乡民,一路下来,真是艰难困苦,可谓一路险阻。有鉴于此,我们和裕升便推出保险业务,不论是否由我们的骡马行运货,只要验过货值,投保过后,不论是何等原因,是税关敲诈,胥吏和大户盘剥,遭遇土匪强盗,喇虎小偷,或是水患,火灾,不论何等原因,只要货物损失,我和裕升便可替诸位保值,照价给付赔偿……”

    史从斌听到这里,心念一动,立刻对堂弟史从德道:“玄扈,你现在即刻去城中几家大布行,将前几日我没有定下来的货物,统统与我定下来。”

    “然而他们要价太高啊……”

    “少废话!”史从斌怒道:“照我的吩咐去做事便可,哪有这么多的啰嗦!”

    “是,是……三兄勿怒。”

    史从德很少见史从斌这般失态,当下急急去了。

    那边和裕升的掌柜已经开始替诸人解答疑难,待各人问了一气之后,才又笑着道:“各位以为很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事情,其实简单的很哪……比如北虏在侧,现在风声鹤唳局面甚为紧张,如果有商行要运货出城,或是有外来客商要带货离开京畿一带,只要投保给我们,再于和裕升的骡马行运货出城,则抵达目的地之前的所有安全事宜都是由我们负责,一旦出现损失,哪怕是叫北虏抢了,我们和裕升也是照价赔付的……”

    “哪有这般好事。”一个富商听了半天,此时大摇其头,说道:“自有信史以来,从未有商家这么做,也从未有人做成过这样的事情……掌柜别恼,我没有信不过和裕升的意思,然而,毕竟这事太虚幻了!”

    “对,我也是这般想的。”

    “总得过千两乃至数千,上万两的货物才值得一保吧?若一城保十余家,数十城便是几百家,一年来往货物其价几何?近来,地方上颇不太平,一年劫上几十家,怕是和裕升要赔不胜赔,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诚然,就算和裕升能赔几次,恐怕旁人也不忍心。就是我吧,几千银子的货,叫贼人劫了固然心疼的紧,但若连累别的商家赔累我的损失,于心何忍呢?”

    “对!自家遭难,不能叫别人赔补损失啊。”

    有人不信,有人难信,也有人就算信也感觉事有不妥……

    掌柜听了,笑着道:“信或不信,总之只要有人投保试试便知。另外,诸位不要有疑虑,我们既然请人投保,当然是收费的,既然赚钱,当然要照赔不误。”

    “怕是不妥呢。”还有有人摇头道:“一赔就几千上万,能赚多少啊,我升的张东主在这件事情上考虑不周。”

    众人无不点头,感觉张瀚这事做的太悬了……

    掌柜却是笑而不语,其实和裕升内部原本也有疑虑,后来军司召开了一次分司会议,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数学模型,于是众人才明白,就算偶有赔付,只要投保的人多了,所赚仍然大大出所得,简单的说就是一个概率学的问题而已。

    可惜大明此时,懂得这些的人实在太少,就算掌柜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也有一些商人信任和裕升,相信和裕升的实力和做事的风格,然而还是踌躇不前,害怕会招致一个不好的名声,确实,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叫别的商家赔付自己成千上万两的银子,固然自己可以减免损失,但名声上的损失还有良心上的不安,那可是花银子也买不回来的。

    可能后人不太相信,以大明当时,固然有叫人恨的愿意生食其肉的亲藩,勋贵,太监,也有恶毒狠心的胥吏,虎狼一样的衙役,为富不仁欺压乡民的官绅和富户,更有强盗,喇虎无赖,杆子响马,但斯文之气犹在,道德约束之力极强,人们敬畏祖先,相信风水报应,为富而仁,而且讲究信义和做事的尺度,贪婪无厌不仅仅是为引不好的风评,还会直接影响到在商界的地位和实际的利益。

    就算自己的心理上来说,也是颇多敬畏和忌惮,为富不仁的人可能会得意于一时,但失道寡助,很少有真正在乡里做事没有顾忌的人家能长盛不衰的,比如有名的奸臣严嵩,其在家乡分宜的名声就很好,而扳倒了严嵩的徐阶,在家乡的名声反而极差,因为其教子无方,在家乡强夺人田,多行不法,后来徐家被海瑞这个毫无顾忌的著名清官给盯上,弄到一团糟糕,徐阶人活着,以退休辅宰相的身份被逼到有家不能回,子孙流放辽东,可想而知,真的劣绅在家乡是很难生存,更不要说得意一世了。

    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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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六章 保费

    和裕升的掌柜一心要将这事弄好,虽然明知这等事急不得,总要等人慢慢接受才好,时间久了自然便有生意,可心中不急也是假的,草原上正在打的激烈,大明这边一点风声没有,才来了几千北虏就吓的什么似的,数千里的长城沿线和几个军镇戒严,如果不是当政者还有几分数,恐怕京师都要弄到戒严,想来好笑,和裕升以一商行之力与北虏察哈尔部十万人在草原上对峙激战,而北虏来数千人到长城口外,结果就弄到大明草木皆兵,强弱之势,实在是太明显了……

    “三兄,事办妥了。.*M”

    史从斌一直急的象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在翘以盼,好歹把史从德盼了回来,见堂弟十分笃定,顿时就是一颗心放了下来。

    “在下祥符史从斌。”史从斌排开诸人,走到掌柜身前,坦然道:“曾经恶过你们和裕升,既然说保险之事来者不拒,我现有六千两银子的货物来投保,不知道贵号收还是不收?”

    “原来是此人啊。”

    “他倒是好厚的脸皮。”

    “可不是,上回挤兑之事听说就是此人与官府勾结弄出来的……说来好笑的很,朝廷对和裕升越忌惮了,却不想想,人家如果不是信了朝廷,报效救援十三山之事弄出那么大动静,朝廷又知道什么?现在这样,以后谁还敢替朝廷出力!”

    这番说词也是天启和朝中大臣始终对和裕升还继续放任的最重要的原因所在,一则是和裕升毕竟只是在大明境内经商,以大明君臣一向以来的认知,商人是最没有威胁的一群人,哪怕富可敌国,真要恼了一声抄拿,也就是宰一只肥羊耳。太祖年间的沈万三,就是最为出名的一个例子。

    人们议论几声之后也就不出声了,里许不到的城门口还是一片嘈杂和兵慌马乱的景像,相隔不远的街市中心却是寂寂无声,这情形自是诡异的很,吸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免有人低声询问原由,于是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这还好是昌平,城池并不大,只是靠近京师,而且是蓟辽总督驻节之所,文官和士绅很多,另外驻军也多,所以城中商业比普通的城市还是要达许多,即使如此,城中商行数量和京师无法相比,若是在京师再闹这么一出,恐怕正阳门东西大街又要堵塞,甚至要惊动五城兵马司或是巡城御史前来弹压了。

    “好吧。”分号掌柜没有即刻答应,而是进店与同事商量了一会儿,接着便是出门来,忑不安的史从斌,笑着道:“夫子说过,有教无类。我们商人更是不能把客人拒之门外。今史东主虽然曾经与我们和裕升有过瓜葛,不过今日既然信的过我们,愿意当这第一个投保人,本店没有理由不接受,请史东主过来写承保状,写清楚货物和运送地点,是否需要我们帮助运送,是否需要我们派出镖师保护……我要声明,如果不要我们的车行,也不要我们的保护,那我们还会询问史东主的运货路线,如果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只能拒保,另外就算可以保,保费也是要比用我们的车马和镖师要高出很多的。”

    “这个是自然,贵号的这些规定毫无不妥之处,当然,我此次并未带车队过来,就要聘请贵号的车行运货,当然也要贵号的镖行来保护。”史从斌好象溺水的人突然得救了,感觉呼吸都顺畅许多……再这样下去,他的生意非黄了不可,就算不黄的话也是减了七八成的生意,虽然史家是祥符大族,家中诗书传家……其实意思就是地主,几千亩地的族产肯定是有的,吃穿不愁,但没有生意,腾挪间就困难的多,而且土地所出到底有限,想过日子宽松一些,到底还是要经商才成。大明自成化之后,民间风气由朴实简洁转为奢靡浪费,士大夫之家鸣鼎食威风凛凛,其实压力还是很不小的。

    “那好。”掌柜笑道:“保费是每百两价值的货物收三两,另外车费另算,镖师便不收费了。”

    就是说,保护车队的镖师免费,车队运输费用另算,保费则是百两收三两来算,以六千两货物的价值,收一百八十两的费用。

    这个价格,比买和裕升旗过境的费用要高几十两,比起自己雇佣保镖也要贵不少,但既然和裕升承诺有损失便按价包赔,怎么算都是合算的。

    可能六千两货到家也就赚数百两,但这保费定然要算在成本里头的,时逢乱世将至,北方特别是乱源所在,很多商人已经感觉行路艰难,一路上能平安回家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不管在哪都可能损失一大笔银子,既然如此,还不如花钱买个安心。

    “不知道在下是不是能和车队一起出?”史从斌门口,有些不安的追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了。”掌柜爽郎一笑,说道:“接了保单不仅是货物,各位东主的人身安全也归我们和裕升负责,货要安全到家,人当然也得安全到家才行哪!”

    “可是这兵慌马乱的啊。”史从斌颇为凑趣,大声道:“难道北虏犯境,各位也能保全我们的安全吗?”

    “北虏?”和裕升的掌柜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我们的商团团练不知道打了多少年的北虏了,说实话在下在到昌平上任之前就是在大同团练效力,也曾北上出击痛殴过北虏,手上倒也有几条北虏的人命。不说别的,诸位只要在我们和裕升承保,安全我们是一定保障的……根据我们的情报,北虏现在还在潘家口外数十里处,根本没有破口的打算和破口之力,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城门口的诸位,慌乱些个什么!”

    “还不是总督衙门先慌了?”

    “可不是,当官的和当兵吃粮的都慌了,咱们算什么?”

    “既然如此,我可放心多了!”

    “那还走不走?”

    “可以再听听风声,面怎样再说!”

    “我可有批货要往临清!”

    众人议论声中,史从斌的货物被慢慢聚集在一起送到了和裕升的分店,一旁不远就是和记车行,几辆四**车被赶了过来,史家的货先点验了,然后由车行的伙计力夫们搬运上车,待点算完毕,果然是价值时价六千余两的布匹。

    和记分号的掌柜当场写了一执两份的保单,史从斌也是当场交割了银两……因为是买的保险,银两当然得先付,车资是用了八辆大车,从昌平至祥符近一千五百里,比起从京杭大运河走要费事的多,每车平均每天走百二十里左右,这个度真的很快了,毕竟不是单人骑骡马而行,而是很大的车辆,以北方各处官道的稀烂程度,也就是和记车行的大车因为制作精良,坚固耐用,道路就算崎岖难行一些只要能走的下便可以一路前行,而且只要有分行的地方两地之间都有维修保养的补给点,可以修补车身车架车轮,一般来说,在很糟糕的官道上走一天,如果慢行进还好,每日行百里的度远远过了那些两轮中式大车,那些车减震太差,车身制作的工艺也差,走的快半途就散架了,那些独轮小推车更不必提了,当时的人很能吃苦,从小做农活的身体也结实有力,不过要是谁能把小推车推几百斤还日行百里,那只能是痴人说梦。

    所以和记大车不仅装运的多,度也是极快,甚至比枯水季的漕运还快的多,十余天时间从京师到开封,实在是相当迅捷的度。

    “在下也要投保,货值五千两左右,不过不是布匹,均是些杂货。”

    “在下的货值两千余,从昌平到宁远,沿途尚算平安,只有些散兵会敲诈,不知保资如何,是否能够杜绝被乱兵骚扰?”

    从京师到山海关的商业路线近几年来也是十分达,主要原因便是朝廷每年要往辽东花好几百万的银子,别的地方军饷一拖几个月半年,辽饷却是不怎么敢拖欠的,崇祯年间辽东欠饷闹出很大的动静,后来不得不对辽镇和东江各镇兵力进行搜检裁减,因为有大量军饷花在辽东,商业自是变得比一般地方达,否则有银子买不到东西,消费会变得畸高,不仅于民生不变,对驻军和官府亦非好事,好在商人逐利,哪里的银子多便是有大量商人前往,只是从永平到山海关再到宁远等地,驻军多达十几万人,辽民人数不过五六十万,军人便有十几万,可以说到处都是驻军,明军的军纪原本就很差,辽镇又是九边军纪中最差的一个,当地商人和行商都有被军人骚扰敲诈的经历,只要这些乱兵不闹到杀人越货,各级镇将武官们也不会太过约束他们的部下,这使商人苦不堪言。

    “这事容易。”分号掌柜笑道:“我们和记在辽东还算有些门路人脉,和不少将领都有些生意往来,我们的车队等闲人是不敢动的。至于保费,因为不会有被打劫强抢的威胁,自然是比别处要稍低一些,但也有限,毕竟我们是拿人情来保障各位的货物安全,也省了不少心力,我们却是消耗人情,这其中关碍也是要同诸位说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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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大家鞠躬,先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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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七章 清流

    “原是如此。”往宁远的商人闻言释然,说道:“这么一说,在下便明白了,在下也愿承保。至于离开日期,在下并不急,只要贵号有情报能确保北虏不会有破口的打算,在下还要再呆数日才走。”

    “是的,一旦有警,在我们这里投保的诸位东主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到的。”

    这话象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所有的商人都是激动起来。

    原本他们都有生意在身,或是要往京师,或是往宁远山海关,或是准备下运河回南,要么就是往保定或开封方向,一般近途是三四百里,远程就是一千五六左右,也没有再超过这个距离的商人了,距离太远,规模又不是很大的话,来回的路费都要折算在成本里头,实在是太不合算了。

    这一下承保人大为增加……若是别的商行掌柜说能掌握北虏的动向和保障各人的安全,恐怕在场的商人能把嘴巴笑歪,但说出这话的却是和裕升的分号掌柜,而眼前的和记一切如常,不管是帐局还是车行,或是镖师和经营布匹杂货铁器的主店,一切如常,没有丝毫混乱,这无形之中也是安抚住了人心,加上对和裕升的信任,很快承保商人便是排起了长龙,到了午后,城门口的人大为减少,不仅是有很多商人跑来投保,连不少官绅和百姓听说此事之后也不急着逃走了,昌平城里居然一片安稳,比起此前的情形来简直是叫人感觉诡异。

    到了傍晚时分,前方的塘马传骑回到城里,人们围着打听消息,这才知道在前方总督大人已经派人和北虏接洽过了,虽然还不知道北虏具体要什么,但从双方接触的情形来看,北虏大举动兵攻打关隘的可能性并不大,总督已经又派人过去谈判,至于具体情形,塘马只是奉命来传信,别事自然是一概不知。

    得此消息,城中人心更加安定,也有相当多的人对和裕升更加信任,第二天天明之后,和记分号门前又有不少投保商人在排队了。

    到午后,人们又听到传言,北虏的要求已经知道,蓟辽总督吴用先并不能定夺,已经派塘马飞骑报与朝廷知道,人们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希望北虏的要求不要太过份,朝廷也能答应,能将眼前的边患,消弥于无形之中,至于北虏嚣张,朝廷兵备是否无力,地方上是否过于软弱……这些事情,公议就是交与朝廷操心,旁人不必多管,士大夫尚且如此,民间当然也就无人来管这些社稷大事,象中国上古之时,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外敌来袭则丈夫奋然提剑而起的时代,也早就过去了。

    ……

    传言确实属实,当知道北虏真实的请求之后,蓟辽总督吴用先立刻派了塘马飞驰入京,赶到京师汇报。

    塘马到京师东便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待进入长安左门进入皇城之后,暮已深,塘马直接往兵部去,听到清脆的马蹄声后,兵部门前已经有提塘官在守候,一见是塘马便有人喝问是不是蓟镇那边过来,塘马来是之后,便是有数十人围上来。

    “速拿来我看!”

    提塘官急速拆开塘报,略略扫了几眼,便道:“宫门已经下锁,本官亲去叶阁老家中禀报消息。”

    塘报在宫门下锁后送不进去,好在不管多么加急的塘报,送到兵部后就算完成使命,塘马自去找地方歇息,剩下的事已经与他无关了。

    提塘官则飞速赶往叶向高的府邸,好在叶向高是首辅阁老,其府邸是赐邸,就在十王府东边不远处,距离皇城城门极近,飞驰而去,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也就到了。

    因为是公事,叶府下人也不敢耽搁,而且现在京城也不安静,自传来北虏在口外大举聚集后,谣言传播甚快,从几千北虏已经传为十万,甚至有人说北虏察哈部林丹汗率二十万骑兵在强攻大潘口,消息传来,京师之内也是人心惶惶,加上过午之后,大量的逃民从昌平等处赶到京师,更使京师人心万分惶恐,这个提塘官既是来说北虏之事,叶家的门政岂敢怠慢,立刻先请进府里,然后通传禀报上去。

    叶向高还没有吃晚饭,他在书房接见了几批候见的官员,勉慰有加,然后端茶送客,在小客厅还有一些每天都过来的客人,也有一些要紧的客人需要见面,他是宰相首辅,每天的公务特别的多,不仅是在内阁里每日要对大量的奏折进行票拟,回府之后,也是要不停的接见各人等,所谈之事,也是多半与朝政时局或是各种朝廷政策有关,事涉极多,包括钱粮兵马刑名礼教等等,不光是施政,还要顾忌到各地的风土人情与地方大户宗教是否强势,地方官员是否贤愚不肖,而最要紧的就是事涉党争,很多政务在票拟之时不光是要以实际出发,还得关注是否与党争有关,若是有关,究竟是以实际出发还是以本党的利益出发,也是极费量思的事情,为首辅不到三年,叶向高已经两鬓多生了不少白发了。

    “怪不得人说方相当年呕心沥血,为辅臣者,其实真是实在为难!”

    叶向高正在与宋师襄,方有度,庞尚廉等各道的监察御史谈话,虽然首辅接见御史在以前是十分犯忌的事,但近年来已经不太讲究,若数十年前,光是御史私下见首辅,一旦为人所知,恐怕叶向来就会被弹劾的体无完肤。

    本朝向来讲究大小相制,所谓科道就是与内阁相距极近,同在内廷办公的六科廊与都察院的诸道监察御史合为科道,给事中和御史都是官位七品,然而前者可以封驳诏书,对各部公事也能监察,而御史各为掌道,可以风闻奏事,弹劾大臣纠弹不法,其实就是大明境内,任何事情御史都可以说上两句,一旦被御史盯上就是十分麻烦,哪怕是积年老臣名臣,亦对御史无可奈何。

    眼前这几个御史,不仅是年轻气盛,多半年在四十之下,三十左右的年纪,以大明中举人,进士之难,这些人原本就属于人中龙凤,而又考在二甲之内才能成为清流的一份子,那就更属难得了,再加上科道很少用年老的大臣,需得用年轻气盛锐气尚存之辈,一般进士,就算在二甲之列,若年纪太老,一般也是无缘翰林或是科道。

    眼前这些东林后辈其实都是庸禄之辈,加入东林党主要原因也只是因为东林势盛,希图获得助力而已。

    从万历中期时东林党便是力挺太子的主力,后来天启即位也是夺宫的主力,两代天子酬功,东林党势不可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外掌内阁与六部,内与司礼掌印王安交好相得,势力之大远非三党可比,入朝为宦者要么洁身自好,不党不群,要么就得以籍贯或座师为凭,加入某党获得提携,东林党势大,只要没有明显劣迹,籍贯或座师与东林有瓜葛的,加入东林并非难事。

    宋师襄虽是东林党人,却非南方籍贯,以陕西人的身份加入东林,而在东林小字辈中颇受人瞩目,主要是其超强的党争能力,一手好文章,且能看准时机,所弹劾之人被迫辞官者众多,近来最出名的战绩便是纠结方有度等人弹劾袁可立,结果袁可立果然被迫上疏辞官,不仅辞官,而且一个月内连上十一疏,大有不被获准便自行离职之势,这一下人们都明白,这个宋师襄又找准了时机,一弹即中,把个东林大佬,士林老前辈封疆大吏给弹倒了。

    有此一事,宋师襄声威大振,几要追到杨涟和左光斗等人之上。

    不过此事也有不乏被人诟病之处,一则袁可立是东林前辈,又是登抚,其在巡抚任上,节制毛文龙和沈有容等总兵,屡次奇功,收复不少失地,总体来说是有功之臣,不仅不宜弹劾去职,相反还很该被重用,然而大明之事就是这样,前有熊廷弼,后有袁可立都是封疆中最为知兵的大臣,结果都是被内斗给弄跨了,而这些弹劾疆臣的言官不仅不以为耻,反而洋洋自得。

    二来便是宋师襄等人此次弹劾声威极大,不仅是东林党人在上弹章,还有阉党中人,这颇有勾结党外之人谋算自己党中前辈之嫌,所以叶向高适才表达了十分明显的不满。

    宋师襄默然不语,言官身份特殊,名义上是可以连首辅也不必买帐,但叶向高不仅是首辅,在东林党内也是地位相当的高,是党内一派首领,真恶了眼前这位首辅,恐怕于自己的仕途大有干碍,他虽然心高气傲,被叶向高指责之后心里一阵阵的腻味,但也只能板着脸不语,做出一副沉痛知悔的模样来。

    “师相有何事只管吩咐下来……”方有度是南直隶人,又是叶向高主持会试时取中的门生,关系亲厚的多,不过这一次是拿了银子办事,他也没有事前征询过老师的意见,刚刚被敲打的十分厉害,此时只得厚着脸皮笑嘻嘻的请叶向高吩咐……反正袁可立一定会去职,毛文龙的银子也落袋了,且看老师有什么吩咐再说。

    “袁节寰是知兵的人,朝廷已经允准他辞职,这真是莫大的损失……”叶向高口气缓和了一些,对着这些东林小辈从容道:“国家大事,不是逞意气的时候,你们这一次的事,可一不可再,否则的话,只要老夫还在首辅位子上,诸君恐怕就留不得京师。”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九百六十八章 除恶

    方有度肃容称是,其余几人也答应着。

    叶向高叹息一声,接着道:“登抚人选,内阁和兵部都属意武之望,他在兵备道任上久矣,又经过榆林大战,也算是知兵之人……不过这非要紧之事,要紧的便是朝廷过一阵子打算命袁节寰为兵部左侍郎,他是为诸君弹劾之后不胜烦忧自请去职,和弹劾之后朝廷黜落不同,所以朝廷着他先冠带闲住,然后接任兵部侍郎一职,此事,乃朝廷大计,言官绝不可因成见而多言!”

    这话若是皇帝来说,科道定然不服,甚至会上奏折反驳皇帝,绝不会给皇帝面子。大明文官前仆后继和皇帝对着干的时候太多了,但当道首辅,并未失势的时候说这要样的话,科道上只要不是疯迷了,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除非是有大仇在前,那才是恕难从命。

    当下方有度便是答应下来,旁人也无可不可,反正袁可立最少要在家住几个月,那时他们弹劾袁可立的风头也过去了,也谈不上失了脸面。

    事情说妥,叶向高原本还待与这几个闲谈几句,转脸见到家里管事的在外候着,他知道没有要紧事情这管事的不会过来,当下便是端茶送客。

    “这老先生,最近火气很大啊。”出门后走过叶府夹道往前庭,宋师襄一脸不爽的道:“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估摸着还是党争的事情。”方有度有些紧张的道:“就要图穷匕现了。”

    提起这事,在场几个东林党人心情都有些异样……不管他们怎样想,既然入了党肯定是一伙的,要是杨涟他们倒霉,这些东林小辈当然也落不着好,贬官外放很正常,免官回家也正常,削籍就惨点,要是有什么事被阉党惦记上了,一封诏旨拿进诏狱,那可就是惨不堪言。

    “唉,见步行步。”宋师襄有些郁闷,他再擅长党争,眼下这事却跟他没有太大关系,这一次东林党主要干将都上阵了,打头阵的是杨涟左光斗等悍将,韩爌等部堂大佬坐镇中央,上书的连国公侯伯都有,六部尚官,左都御史,地方督抚,都是有名望或是早就扬名的大佬级人物,他们这样的小字辈,确实还轮不着他们冲锋陷阵。

    未能扬名,若是东林惨败,他们却定然受到牵连,想来也是气闷的很。

    这时众人看到提塘官来到,宋师襄不便说话,方有度却没有什么避忌的,当下将那提塘官一把拉住,说道:“什么要紧事情,这个时候跑来师相府里?”

    “方大人,”提塘官道:“当然是大潘口那边的事了!”

    “原本也猜是如此。”方有度道:“北虏动静如何?”

    “吴总督塘报里说,北虏前来,却是要咱们将给土默特部每年的市赏,转移到察哈尔部那边去。一年十二万,少一两也不行。”

    “岂有此理。”方有度最基本的民族认同感还是有的,当下勃然大怒,说道:“大明给西虏市赏是因为俺答当年就抚,接受顺义王的册封,数十年间大同一带不兴兵戈,他插汉部这数十年来隔几年就犯边,如何有资格来领这市赏!”

    “话也不能这么说。”宋师襄道:“现在朝廷最担心的还是东虏,北虏只是要些银两的话,倒不如给他们,反正前两年也一直在给林丹汗银子。”

    方有度道:“我估计也会给,朝廷应该不会愿意节外生枝,而且林丹汗这一次率部直抵蓟镇之外,可见决心很大,惹恼了插汉部,又是多一层麻烦,每年备边防秋,多花的银子可比给的市赏银子要多的多。”

    短瞬间各人都是达成共识,不过对他们来说也只是闲谈罢了,毕竟只是言官,秉政掌权的又不是他们。

    ……

    第二天叶向高到了内阁就派人去大内,请求陛见。

    近来两党的党争已经严重影响到政务,叶向高感觉宫中气氛越来越不对,他已经有近月时间没有见到皇帝的面,在万历年间很正常,曾经有阁臣从上任到离任一年多时间也没有见着万历皇帝一面……但在天启年间还是很不正常的,天启经常见阁臣和大臣,而且皇帝也能坚持日讲,这在当时相关官员的笔记中也有记录,可是近月来皇帝连一次讲学都没有进行过,也没有召见阁臣咨询国事,这种中外隔绝的情形叫叶向高十分不安,也很容易叫人想起万历年间的往事来。

    此次北虏入侵是个难得的契机,叶向高希望皇帝能够警惕起来,并且召见阁臣商讨军国大事,而不是在内廷只听太监的意见,这不仅关系党争,也是事关军国大政。

    内阁大臣可以直接送入密疏,不出意外的话皇帝都会亲看,叶向高叫人送入奏疏之后,便是心事重重的坐在阁中,开始对每天的日常奏折进行票拟。

    看了一会之后,叶向高脸上显露出隐约的怒气,他轻咳一声,一个司直郎立刻进来,问道:“阁老有何吩咐?”

    “请汪中书过来。”

    司直郎应了一声,出门去请汪文言,其实司直郎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地位应该在汪文书这种白身中书之上,可是这个司直郎对汪文言简直毕恭毕敬,进了汪文言单独的公事房之后,说了来意便是叉手侍立,屏息静气的等候。

    “阁老面如何?”汪文言并没有着急,而是先看了一阵自己眼前的几份奏疏,然后才态度随意的询问着。

    司直郎答道:“阁老似有不愉之。”

    “呵呵,也很正常。”汪文言欠了欠身,伸展了一下腰部,站起身来,笑眯眯的道:“好罢,我就去见阁老。”

    叶向高一见汪文言,劈头便道:“不是叫你们暂且不要再攻,且守一下,在我见过皇上,揣摩过圣意之后再说吗?”

    叶向高面前摆着多份奏疏,多半是东林党人或是与东林党关系密切的大臣所上奏疏,此前已经有过一二十份,都是集中火力弹劾魏忠贤的弹章,送到司礼后便是石沉大海,当然是直接“留中”了事。

    叶向高感觉这样下去毫无益处,而且太久不见皇帝,心中无底,已经叫人致意汪文言,着他最近切勿再鼓动众人上疏,结果此人阴奉阳违,并未提出反对意见,但这几日还是不停的有东林党的官员或是与东林关系亲近的官员在上疏弹劾魏忠贤,这两个月来,东林党和阉党已经撕破脸皮,东林这边已经不再满足于攻击阉党普通成员或是魏广徽,顾秉谦等人,而是直接将火力矛头对准魏忠贤本人,同时还攻击客氏,不少奏折里都是将魏忠贤和客氏的关系说的十分不堪,隐隐间说这两人**后宫,甚至谋杀皇子,到了这等程度,皇帝却将魏忠贤放着不管,东厂番子已经监视杨涟和左光斗黄尊素等人的住处,每日都可以看到穿着白皮靴的番子在这些东林党人的府邸之外转悠,不少人吓的不敢上门,这些被监视的倒是全部是硬骨头,根本无人在意这事,杨涟府邸外是监视的人最多的一户,他却浑然不当回事,每日正常入衙上值,回家读书喝酒,声响传出来,便是那些番役也敬佩的。

    局面到这种地步,叶向高感觉这一局已经入了死局,再顶下去也没有太大意义,他打算面对皇帝,也是想要开解此事,结果汪文言等人却根本不能体会他的这番心思,自行其事,叶向高看着眼前一脸云淡风轻的汪文言,突然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这些人了。

    “阁老切勿着恼。”汪文言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说道:“这是侪鹤公的书子,前日派人送给我的,说是请阁老一观。”

    “哦?”

    侪鹤公就是赵。南星,其在东林党的资格比叶向高还要高的多,而且在东林党的派别中,赵。南星和高攀龙两人势力最强,掌科道的刘宏化,魏大中等都给事中都是其党羽,还有李腾芳,陈于廷佐铨,郑三俊,李邦华,孙居相,饶伸,悉置卿贰,四司之属,则是邹维廉,夏嘉遇,张光前,程国祥等人,可以说,内阁与六部还有地方督抚,叶向高为首辅经营多年,颇有实力,而吏部,科道,寺卿,这些地方则是赵、南星和高攀龙等人实力更强一些。

    天启四年党争大乱斗的导、火、索也是赵、南星引起,二月初,新年刚过不久,六年一次的京察开始,赵、南星等人挥舞大棒,开始“尽去奸邪”的京察大计,旬月之间,将所谓“四凶”,也就是齐党楚党等三党党首和骨干列名其中,尽数以京察之名免官或是去职,一个月不到,京察黜退免职了三百多个官员,大明有史二百多年以来,京察黜退官员人数以此为最!东林党挥舞京察大棒时是爽了,赵、南星把持吏部多年,科道也在掌握之中,被东林党攻击的人首先就戴一顶奸邪的帽子,然后找出借口黜退,爽快是爽快,可也是把三党中人全部真的逼到了魏忠贤的那一边,还是自大明有史以来,少有的大量文官投效太监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简单来说,党争是万历年间埋的根,主要原因是争立太子,因为万历长期态度不明,对是否立光宗为太子犹豫不决,文官因此分裂,拥立太子是主流,但也有相当多的官员支持郑氏和福王,以期图一个拥立从龙之功,时间久了,文官中裂痕十分明显,期间有梃击,红丸,夺宫三大案,更是使各党之争如火如荼,到了天启四年京察时,赵、南星和高攀龙等人下手太狠,不给其余党派的文官活路,三百多京官被黜落,下手太重,导致大量的文官投奔阉人,简直也是大明二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奇事。

    后人说起魏忠贤权势滔天时,总以为是九千岁本事大过以前的太监,其实并非如此,最关键处还是文官自身分裂的厉害,党争大过一切,在东林的逼迫下,大量的文官投奔阉人,败坏国政,为了党争不顾一切,后人把明亡之责算在这些自诩为正人君子的东林党人身上,其实道理就在这里,而不是所谓的什么抗拒征收商税这一类无厘头的理由。

    叶向高心情沉重,待他打开赵、南星的书子时,只看到四个大字:除恶务尽。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九百六十九章 开闸

    字迹苍劲有力,也是显示出**星一向的人生态度,非我东林则即奸邪,对奸邪则不必稍假辞色,务必要打击致死方可,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亦狠,哪怕是风向不对,皇帝心思难以揣摩,大量文官站在了魏忠贤一边,但性格向来强韧无比的**星显然是老而弥辣,一点儿收手的打算也没有。.』.

    有**星支持,汪文言不听叶向高的指挥也就情有可原。

    甚至,近来上书的这些人,多半是**星或是高攀龙的示意之下才上书弹劾魏忠贤。

    叶向高心情十分灰恶,说道:“既是如此,你且退下吧。”

    “阁老,”汪文言反过来劝叶向高道:“侪鹤公还是对的,现在是生死关头,进则大获全胜,退则万劫不复。皇上圣学颇有进益,应该会明白治国还是要我们东林诸公,以阉人和那些奸邪治国,国有宁日乎?再者,有当年夺宫情份在,纵使皇上心有不满,最多也会对吾辈中最出挑的几个稍作惩戒,最少也会留东林大半人在朝,以保持朝局运转和大局的平衡……”

    “但愿如此吧。”叶向高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几乎没有心思和眼前这人多说什么。

    汪文言又轻笑一声,说道:“如果真的要决裂,吾辈还有一招……”

    “老夫不欲闻此言。”叶向高板着脸道:“你去吧。”

    汪文言近来一直在串连,几乎连续了二百以上的朝官,一旦出现天子明显的偏向魏忠贤的决断就去宫门哭门辩冤,万历年间廷仗便不如嘉靖年间狠,到了天启年间这些年并未仗过任何文官,汪文言不相信天启能对几百官员下廷仗,那是嘉靖年间才有的事……当今天子秉性仁厚,不会太过狠毒。

    眼见叶向高如此,汪文言潇洒一笑,转身离去……叶阁老果然是老了,胆气全无啊……

    “老夫写一封密疏,你送进去。”

    眼日沉,叶向高请求见面奏对,结果了无音讯,到了快下值的时候,一个奉御匆忙出来,送上叶向高此前的奏疏,说道:“皇爷说不必面奏了,那北虏所请不过银两,与他便是,要紧之事还是东虏之事,登抚既然一意求去,新人选要着意寻访,切不可大意了。”

    叶向高站起身听完,脸色虽然还是沉着,不过心中不乏欣慰……皇帝到底还是记得国事为重的,对辽事始终放在心上……

    “且将这封密疏再送给皇上,你奏给皇上知道,说老臣就在此等候回复,另外,你再奏给皇上知道,登抚已经定了武之望,此人一向在西边任兵备,节操好,也知兵。”

    “是,阁老且在此候着,咱家即刻就去。”

    宫中哪怕是太监,对内阁还是保有几分尊重的,说白了太监是皇帝的家奴,司礼监是帮着皇帝对付外臣的高级家奴,而内阁就是皇帝的秘书,渐渐又有宰相之实,虽然疏不间亲,内阁阁老也要对司礼太监尊重几分,但在内廷之中,寻常太监对阁老们还是很敬重,说话时也是多加了几分客气小心。

    叶向高点点头,也无心继续伏案工作,他召来一个司直郎,说道:“我有一封短简,你替我带给兵部那边,就说皇上已经允了给北虏银两,着户部筹措,数日内就到蓟镇那边,然则兵部还是要小心戒备,事情未完之前,不得马虎松懈,而且银子一旦拨出来,需得急派人马解送蓟镇,十几万两银子不是小数,需得最少派出一个守备领队护送,这些事,都是应该早点筹划准备的……

    原本这都是小事,阁老层级的大员不必过问,更不必事无巨细的去交代,但叶向高心中不安,总感觉这一次从京察开始的党争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外面斜阳正好,红墙黄瓦的宫殿群落沐浴在光辉之中,令人有一种金碧辉煌之感,然而在叶向高的心里却是晦暗无比,一场凄风苦雨,似乎萦绕心间,挥之不去。

    “阁老,这是御批。”

    这一次回复很快,适才那个奉御小跑着赶过来,他不敢不快,再过一刻功夫就要关闭宫门了。

    御批字数不多,惯常的红字,但叶向高认得字迹不是天启手书,这也很正常,司礼监就是替天子批红的,大明皇帝的御批,多半都是太监代批,亲手批红的很少。

    回书有一百多字,开头就是拒绝了叶向高奏请放魏忠贤至南京为镇守太监的请求,相对于东林党人对魏忠贤喊打喊杀的态度,叶向高的奏请已经相当平和,然而天启还是断然拒绝了,另外天启在回复中极力夸赞魏忠贤公忠体国,是皇帝在内廷的得力臂助,大明的祖宗法度,原本就是内监可以在皇帝的允许下协理国政,所以天启的夸奖毫无保留,如果不是提及魏忠贤的姓名,叶向高几乎以为皇帝是在夸赞一个外廷积年老臣。

    “这御批非太监所能为!”叶向高沉着脸道:“恐怕亦非皇帝口谕,是何人所写?”

    奉御躬身道:“阁老这是为难在下了。”

    叶向高知道这人未必知道,纵是知道也定然不敢胡说八道,内廷之事,诡秘难言,外臣难以知晓禁中之事,眼下这事,朱批明显不是太监写的,遣词造句行文习惯都是文官积习,而且批复话语也是外廷文官惯用的,司礼监的太监虽然非普通太监,但他们接受的是文化课程和处理军政事务的训练,对这一类夸赞官员的官样文章,太监是作不出来的。

    暮色之中,叶向高心中泛起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眼前的一切就是庞大帝国的中枢,曾经叶向高以为自己能站在此处就是会当凌绝顶,天下政务皆由自己掌控,到了此时,他才赫然觉,这个庞大的帝国千疮百孔,内廷被诸宦掌握,外廷陷于严重的党争,财赋用度不足,东事起后,数十年间积聚的财富一扫而空,现在已经是左右支拙,难以为继。

    “阁老?”司直郎对叶向高道:“宫门要关闭了?”

    “哦,走吧。”叶向高自嘲一笑,说道:“尽人事,听天命,老夫就不来多操这个心了……”

    ……

    “尽人事,听天命?”

    天黑之时,魏忠贤在十王宅与魏广徽,顾秉谦,还有徐大化,崔呈秀等心腹聚会,叶向高在内阁的动向,魏忠贤早就派人监视了,听到叶阁老临出宫前的最后一句话,众人脸上都是讥嘲的笑容。

    “说实话,”魏忠贤大刺刺的翘着脚喝茶,对众人道:“听到这话,咱家觉得叶阁老心里还是有谱的,另外,他劝皇爷把咱家放到南京,也不象别人对咱家喊打喊杀的,这人哪,敬咱家三分,咱家就敬他十分,叶阁老我是不打算为难的,只是他留在内阁,咱家就不好铲除东林,倒是为难了。”

    魏广徽和顾秉谦等人互相对视一眼,顾秉谦小意问道:“厂公,是不是皇上已经厌弃东林了?”

    “你们说哪?”魏忠贤笑道:“北虏数千人至大潘口,上下惊惶失措,而这时东林党那帮子还在攻讦咱家,皇爷几日的奏疏,气的无可奈何,已经亲口同咱家说了,此辈但知以党争意气坏国事,留之无用,可尽数扫除出朝!”

    这真的是意外之喜!

    魏广徽大笑道:“到时候真想南星的脸色,能摆出那副只有他对,别人都是错,只有他最正人君子,别人都是奸邪小人的嘴脸来!”

    上次的事,对魏广徽伤害极大,他的父亲和**星交好,魏广徽入阁为大学士,上**星府邸去拜会这位父执前辈,结果**星死活不见,并且公然说:见泉无子矣。

    这种话,等于正正反反在魏广徽脸上甩了几十个耳光,这仇可真的是结深了,魏广徽原本鼠两端,并没有铁心跟着魏忠贤走,此事过后,就一心一意替魏忠贤效力,为他出谋划策。

    相同的还有徐大化,也是被东林党人逼至无路可走,成了魏忠贤的谋主之一。

    顾秉谦喜道:“这样说来,咱们可以还击了。”

    魏忠贤轻轻点头,说道:“皇爷原本对叶阁老的密疏还是要仔细,今日密疏送入,皇爷只顾手头的木匠活,对咱家说,叫咱家自己个回个御批,把叶阁老的话驳回去就完。咱家又因为这几日攻讦的奏疏请罪,皇爷运斧不停,只淡淡的吩咐,叫咱家把这些人都扫除出京去。”

    众人都是颔点头,天启这边算是正式开闸放水了,原本两边争斗,皇帝是打算居中调停的,对杨涟弹劾的所谓二十四大罪也就是驳回了事,怎奈东林党在京察之后气焰过盛,**星等人又向来是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一心要想着除恶务尽,杨涟和左光斗黄尊素等人也都不是善男信女,在他们的主持之下,攻魏忠贤的奏折摞起来快有一丈高了,过百官员弹劾魏忠贤,上到阁老下到科道,几乎是人人都曰可杀,动静之大,令朝野为之瞩目,魏忠贤在开始的时候也是吓的魂飞魄散,抱着天启的大腿哭着请皇帝救命,还跑到韩爌府邸请求和解,结果被韩爌拒绝,后来京察被整的文官纷纷投入其麾下,为他出谋划策,阉党实力急剧膨胀,魏忠贤才有了正面和东林掰腕子的本钱……

    应该说汪文言的自信还是有道理的,如果阉党是天启四年之前的阉党,以天启的成熟和聪明是不会把东林连根拔起的,朝政不能乱,不能影响到军政大计,所以东林怎么闹也没事。但汪文言忽略了一点,随着他们东林对三党的步步紧逼,已经有相当的朝官投效了阉党,阉党不再是一群由太监和锦衣卫加少数朝官的不成气候的小团体,而是一个相当大的政治组织,等于是在朝廷里又组了一套班子,天启之所以允许魏忠贤动手扫除东林,除了对东林印象大坏,感觉厌恶之外,也是想换一套班子做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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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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