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国祚永延TXT下载国祚永延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国祚永延全文阅读

作者:馬猴烧酒     国祚永延txt下载     国祚永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六五章 无险

    荆州位于天下正中,襄阳便是荆州的重中之重。其居与汉水中游,南部为长江中上游, 冬寒夏暑,冬干夏雨,四季分明。

    除了环境优美,襄阳这个地方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以南赵国土来说,就算荆北丢了并不致命,可一旦襄阳落入敌手,那江汉平原门户大开,长江下游更是危如累卵。

    不管是西凉还是北燕占据襄阳,都可顺江而下,直接威胁金陵,长江天险名存实亡。

    南赵自建国起的战略就已经定下,除了守江必守淮,襄阳与汉中更是重中之重,可过秦岭对于南赵和西凉来说难度都太大,所以秦岭一带基本无战事,而荆州因为赵玄策当年的铁盂山之战震破了敌胆,使北方二国根本不敢打荆州任何主意。

    但要从战略角度看,如果攻破襄阳,相当于粉碎了南赵秦岭防线与淮河防线的一半,南赵就像是被拦腰截断一样,向西可攻打锦州巴州,南方的湘州更像身穿薄纱的美女一般,而向东的威胁自不必多说。

    即使攻打西川的难度略大,可反过来如果堵住长江中段,就可以堵住西川援军东进的渠道,所以归根结底,襄阳这个地方是重中之重决不允许有失。

    襄樊军团的现任主将名叫娄瑾,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官拜明威将军,当年是夏侯晟最早的亲兵,称得上是嫡系中的嫡系。

    此时娄瑾望着缓缓驶来的舰队,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当青炎走下旗舰时,娄瑾已经快步来到前者身前恭敬行礼,“卑职娄瑾参见王爷。”

    “没想到娄将军亲自前来迎接,实在是让本王受宠若惊。”青炎爽朗笑道。

    “王爷亲率王师前来支援,卑职作为襄樊军团主将前来迎接再正常不过,只恨现在处于战时,卑职不能隆重的迎接王爷。”

    “娄将军太过客气了,不知此地可有说话的地方?”

    娄瑾自然会意,随即领着青炎来到了渡口不远处的大帐之中。

    “娄将军,现在西凉那边有什么动静,是否已经攻打樊宁城?”

    “回禀王爷,西凉从四日之前开始,便一直驻扎在樊宁城西北一百五十里处的玉岗乡,并没有再南下一步。”

    青炎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哦?西凉竟然没有一鼓作气攻打樊宁城?这可真是让本王始料未及,还以为这帮孙子会迫不及待的报当年之仇。”

    “王爷所言极是,卑职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在得到消息时候,迅速增派了三万援军进驻樊宁,此时那里已经有六万将士,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日,西凉毫无动作。”

    “探马那边有什么收获,百里疾不可能成天蹲在玉岗乡浪费粮食吧?”

    娄瑾苦笑道:“王爷神机妙算,西凉大军这几日来除了在玉岗乡吃喝拉撒,并没有什么动作,好像根本没有南下的意思似的。”

    青炎听到这话更是惊讶,暗想百里疾出武关肯定不是当导游来了,这般做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时机未到。

    而这个时机是什么,除了等待某些必要的条件根本不会有其他,范围渐渐缩小,青炎脸上泛起冷笑。

    “娄将军,虎卫营将士在船上已经得到充分的休息,所以本王也不多做停留,即刻前往樊宁城

    。”青炎沉声道:“不知将军可有信赖之人?如果此人能保证襄阳不失的话,将军你两日之后就前往樊宁城。”

    “容卑职逾越,既然王爷坐镇樊宁城,卑职在襄阳岂不更好?王爷您千万别误会,卑职绝不是怯战,而是对襄阳周边水道和格局了如指掌,对.....”

    “娄将军不用多做解释,本王当然不会认为你是怯战,让你前往樊宁不为别的,而是本王不会在樊宁城中。”

    这个决定让娄瑾大惊失色,“王爷难道是想驻扎在城外?这万万不可,敌军有大量骑兵,如果野战的话胜算极其渺茫。”

    “娄将军所言倒是不差,但龟缩于城池之中,虽能避其锋芒,但樊宁城乃至整个荆州的乡村都会受到洗劫,要知道襄樊士卒的家眷们很多都在这乡野之中,如果得知自己家乡遭到屠戮,士气定然是一落千丈。”

    青炎接着说道:“所以本王要驻扎在樊宁西北二十里外,湍河与白河的汇集之处,虽然称不上天险,但如果本王驻扎在那里,定然会让他们渡河的难度大大增加,而要是绕开这个最佳渡河地点,本王还可以主动出击袭扰对方的粮道,可谓一举两得。”

    听其将樊宁周边地势讲的头头是道,娄瑾不由得好奇道:“王爷难道以前来过樊宁城?怎感觉您对其周边了如指掌。”

    “娄将军难道忘了?本王可不是生来就在并肩王府享福的,前十九年里一直生活在樊宁城,对那里的环境比金陵要熟悉万倍,本以为天下太平之后可以回来看看,没想到却是这般结果,世事难料啊。”

    “既然如此,那卑职谨遵王爷命令,两日之后前往樊宁。”

    ----------------------(我是分割线)

    大军缓缓向前,不出两日已经到达樊宁城南五十里处,再次踏上这片土地,青炎感慨万千。

    望向东方的一处山岗,青炎吩咐道:“史战,将军中治疗刀伤的烈酒捧来一坛,随我去个地方。”

    史战虽然不知要烈酒干嘛,但还是拍马向辎重奔去。

    一炷香后,青炎与史向着山岗的顶端走去,微风吹过,枫叶飞舞。

    “王爷,不知这个地方有什么奥秘,竟然让您亲自前来。”

    “来见一个人。”

    “见人?那这个人的身份定然不凡。”

    “是啊....”

    走到山岗顶端,史战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影,除了枫树和飞舞的枫叶,就只有一个寒酸的坟包。

    青炎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从史战手中接过酒坛,便向前走去。史战更是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紧紧护卫在青炎的身侧,不敢有一丝懈怠。

    “老张头,没想到当初我选的地方这般雅致,真是便宜你了。”青炎一屁股坐在坟前,心情极好。

    “王爷,这位是?”

    “他啊,我都忘记他叫什么了,打从记事起就叫他老张头,是个平凡不能再平凡的人,但对我来说,他却是我最亲的亲人,如果没有他,也许我满月那天就被饿狼叼走了。”

    史战闻言心中一惊,因为此前听白翳说过,在王爷被刺客掳走之后,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流落到了樊宁城外,被一个青竹帮

    的老人给救下,如果没有他,王爷十有**会被野兽也吃了,看来埋葬于此的就是这位老人。

    想到这里,史战躬身行礼,随即感觉有些不妥,竟然双膝跪地叩起首来,“前辈,您当年大慈大悲救了王爷一命,肯定是天底下心底最善良的人,您不光是王爷和并肩王府的恩人,也是我史战和虎卫营将士的恩人,晚辈不能为您做什么,只能叩首以表心意。”

    青炎并没有出声阻止,如果不是将自己当做兄弟,凭借史战心高气傲的个性,是万万不会给一个没有见过面的死人叩首的。

    “怎么样老张头,我兄弟够给面子吧,嘿嘿....实话不妨告诉你,这山岗下还有我千千万万个好兄弟,只要我一声令下,能轮番给你叩首到眼花缭乱。”

    史战闻言会心一笑,想到王爷平日里虽然不算沉默寡言,却绝不似这般张扬卖弄,可见这位老张头在王爷心中是何等重要,能让王爷像个孩子一般流露真情。

    “当如我给你埋在这个地方时说过,如果有命去得了湛露寺,肯定会回来看望你,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感觉一眨眼还是昨天的事似的。”

    “哦对了,你以前不是一直说我是个没人要的野小子么,嘿嘿...你猜猜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就是让你把那仅剩的几根毛全抓掉你都想不到。我的大名叫做赵青炎,是并肩王赵玄策的儿子,现在也正式袭爵为新一任并肩王。”

    “这可是王爵啊老张头,当初你见个衙役都唯唯诺诺的,要是你见到个王爷那还不得吓得尿裤兜了。”青炎一边笑着,一边将烈酒缓缓洒下。

    “我这次领兵出征赶得及,也没给你带爱喝的稻云香,但你也不用挑剔,这一坛烈酒可是治疗几处刀伤的量,我偷摸顺出来一坛已经是中饱私囊了。”

    “当年你总害怕西凉和北燕打过来,可你这老头运气好,到死也没摊上这破事,而我就倒霉的多,不止摊上了,还得站在抗击胡人的第一线,你说说,我这运气怎的就这么背,你也不在下边多保佑保佑我。”

    “唉....酒也喝了,话也说了,手下的弟兄们应该快走过这山岗了,如果我此战能活下来,再来陪你说说话,哦对了,下次将我媳妇儿也给领来,那模样那身段,嘿嘿,羡慕死你。”

    青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灰尘,随即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史战躬身行过一礼后,亦然护卫在青炎身侧。

    走到马匹处,青炎笑道:“让你看笑话了,还有,谢谢你。”

    “不敢当不敢当!卑职只不过率性而为罢了,当不得王爷的感谢,而且卑职怎敢笑话您,这位前辈在卑职心中可是天底下心底最善良的人,为他叩首卑职心甘情愿,如果有机会,卑职定要将那个...对!稻云香买个百八十坛孝敬那位前辈。”史战连连摆手,这可是第一次听到王爷道谢,怎能不紧张。

    “是我矫情了,你我是兄弟嘛。”青炎翻身上马,只觉得心情畅快无比,那大战在即的紧张感也消去不少。“不枉我派快马通知董歃让他提前送些金定鸭来金陵,你今天可真给我涨脸啊,说跪就跪,就连我都始料未及。”

    史战也骑上坐骑笑道:“就像王爷您说的,如果卑职在此战活下来,定然再与您看望前辈。”

第一六六章 隔江

    荆州境内水道众多,樊宁周边更是多入牛毛,这也算是无险之险,聊胜于无。其中樊宁城周边相对大的河流也只有湍河还有白河。

    湍河因上游穿峡切割而下,水流湍急得名,自西北流至樊宁城二十多里外,最后交汇到自北向南的白河,途径樊宁西方流向长江。

    在二河交汇的南岸,两万虎卫已经扎下稳如磐石的大营,整个营盘依河建成一个三角形,着重防守北东两个方向,身后东南二十里处就是樊宁城,与其互为掎角之势。

    “王爷,营外有人求见。”

    “有人求见?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到底是谁消息这么灵通,对方可有通报姓名?”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自称祝某。”

    “祝大哥?快快有请,算了我亲自去迎。”青炎迫不及待的向南方寨门奔去,远远的就望见祝九站在寨门处向自己挥手。

    青炎实在是惊喜不已,“祝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王爷好生糊涂,现在南赵谁不知晓你率领虎卫营前来荆北抗击西凉,你前脚刚走,祝某就日夜兼程赶来樊宁了,但没想到王爷走的是水路,祝某也就比你快上半天而已。”祝九每次见到青炎都会感慨非常,暗想这位年轻王爷从来没有仗着身份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那祝大哥前来寻我定是有事了,咱们进帐详谈。”青炎不由分说拉着对方的手就向帅帐走去。

    帅帐之中,祝九坐在右下首,除了正位上的青炎,只有史战护卫在侧。

    “祝大哥,这里没有外人,你将来意直言告诉我就好,如果我现在能办一定办你办,要是棘手的事就待我解决完西凉。”

    “王爷误会了,祝某并没有什么事麻烦王爷,此次前来樊宁是我自己的意思,更是帮主的意思。”

    青炎略作思索便喜上眉梢,喜道:“祝大哥难道是来帮我御敌的?”

    “可以这么说,但离舵不能将事做的太明,因为坎震二舵还有小部分兑舵弟兄都在北方二国当中,所以我离舵只能暗中帮些小忙,并不能随王爷杀敌,唉....真乃一大憾事。”祝九语气惆怅。

    “能有祝大哥暗中帮助,已经是如虎添翼,我又怎能强人所难。”青炎兴奋道:“正好我现在有件事十分着急,可人手又捉襟见肘,没想到祝大哥神兵天降真是及时雨啊。”

    祝九闻言将胸脯拍的作响,“王爷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我希望借助离舵的力量,去疏散襄阳以北的所有百姓,现在眼看着就要入冬,进山躲避的话还不知要枉死多少人,所以希望祝大哥能帮助他们进入就近的城池。”

    “可城池数量有限,荆州百姓并不能全部得到城墙的保护,如果祝大哥能护送他们进入锦州,那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青炎将这些天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虽然历次战争往往是平民百姓受苦最深,但青炎还是希望尽量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如果荆北百姓安全转移,襄樊军团的士气肯定会更加高涨。

    “还有一事要麻烦祝大哥,希望你发动离舵将沿途水道的船只尽量凿沉,就算今年冬季温度极低使河面结冰,但做好充足的准备还是有必要的。”

    灵魂中的记忆与来

    到这个世界上的经历,都让青炎有些费解,如果在后世当中,荆州这个地方下雪都极为罕见,可在樊宁生活了这么多年,每次冬季都会飘下鹅毛大雪,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王爷请放心,这两件事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妥。”祝九沉声道:“但祝某还是要提醒一下王爷,西凉养精蓄锐了二十年,此次南下肯定是势在必得,希望王爷能多加保重。”

    “谢过祝大哥的提醒,我肯定会小心行事,保重。”

    ------------------(我是分割线)

    两日之后,青炎站在哨塔之上越过湍河望向北方,就见地平线上尘烟滚滚,一炷香后,大队骑兵如排山倒海之势向此奔来,声势震天。

    敌军骑兵在距离湍河北岸百丈外缓缓放低了马速,青炎暗自计算着数量发现这对骑兵不下一万之数,应该是敌军的先头部队,为中军扎营做掩护。

    “王爷,这是西凉的拐子马,属于轻骑兵,机动性极快不说更擅骑射,当年卑职随老王爷与他们交手了许多次。”白翳开口解释。

    青炎平静的观察着一万拐子马,暗想西凉果然是马背上的国家,这些普通骑兵的威势就这般大,看来西凉铁骑名不虚传。

    半个时辰之后,西凉主力已经行至拐子马后开始安营扎寨。青炎并没有先下手为强的意思,且不说对岸那些严阵以待的骑兵,自己两万人也绝不是西凉主力的对手,只要他们不渡河,就不会与其交手。

    “王爷你看,营盘东侧有一军并没有参与扎营。”史战提醒道。

    “那一军应该是准备在安营之后东渡白河去包围樊宁的部队,百里疾不可能用十万与我两万人在这干耗着。”青炎微笑道:“我军想与樊宁互为犄角,百里疾又何尝不知道。”

    史战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附和道:“原来如此,我军与樊宁隔白河相望,百里疾也想这般做,如此一来不止能限制樊宁城,更是与白河西岸的大营交相呼应。”

    “不错,那你来猜猜百里疾会留下多少人来与我等隔江对峙。”

    “卑职认为最少也会留下五万人马,百里疾不可能不知晓樊宁城中守军的数量,所以不会派大半兵力渡过白河,最为重要的是,王爷亲自领军驻扎于此,百里疾就算胆子再大也要留下数倍兵力才可安心。”

    青炎哑然失笑,“你这马屁拍的可真是让我始料未及啊,叶天,你以后多学学史战,看人家这短短时间就将马屁拍的滴水不漏并且还让我没有丝毫反感,简直此间高手。”

    从金陵出发之前,叶天便已经提拔为都尉,所以有资格站在这哨塔之上,待听到青炎的话后,有些腼腆道:“王爷所言极是,卑职以后会多跟史都尉学习的。”

    “孺子可教。”青炎再次望向敌军,语气调侃,“但史战的话不无道理,百里疾也许真会留下一半人马来将我按在此处,现在我们只能祈祷对方粮草不足咯。”

    未时,敌大营已经扎的差不多,青炎看的也有些乏味,正想走下哨塔,却见敌军中拍马而出一小队骑兵,不顾南岸射程急奔而来。

    “不要放箭,先看他们搞什么名堂。”

    敌骑兵小队在岸边停住,一名身穿金甲的将领高声喊道:“本

    宫西凉太子百里疾,贵军主将可否现身一见!”

    “这孙子倒是有些胆色,也不怕我万箭齐发。”

    “不如卑职代王爷前去,谨防有诈。”白翳有些担忧。

    “百里疾都无惧弓弩,我又有什么理由不亲自前去,将墨雪牵来。”青炎不为所动。

    待青炎领着白翳与史战来到湍河南岸后,百里疾再次高声道:“不知阁下是?”

    “北府赵青炎。”

    “原来真是并肩王爷,没想到本宫的运气这般好,有幸能见到赵家后人。”百里疾语气十分平和,“令尊当年叱咤疆场之时,本宫年纪尚幼,并没有见过那擎天战神,但今日能见到王爷,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青炎仰天长笑,“不知殿下这番话说完脸不脸红,你要是仰慕本王尽管去金陵便好,即使害怕路途遥远也可书信一封,本王自会前来樊宁与你相见,但以这种场合,实在有些大煞风景。”

    “王爷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本宫也就开门见山了,父皇以及本宫都十分看重王爷的本事,一直恼恨西凉为何不出像赵家父子这般的盖世英雄。所以父皇在临行前交代,如果遇到了王爷定要将仰慕之意告知。”

    百里疾见青炎没有打断自己的话,便继续索道:“王爷在南赵虽然名义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手中并没有太多的兵权,手中不过只有三万虎卫而已,如果王爷能弃暗投明效忠西凉,父皇定会将全部兵马交给王爷,到那时定鼎天下指日可待。”

    “不过是多些士卒而已,难道西梁皇帝就这点气魄?”

    一听这话,百里疾心中大喜,“当然不会只有这些,将兵马全权交给王爷只不过是表示父皇对王爷的信任,如果王爷帮助西凉踏平南赵,待最后灭了北燕之后,父皇答应与你共享天下。”

    “这才对嘛,多说些有用的东西出来也好打动本王。”青炎把玩着马鞭笑意盎然。

    “那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倘若王爷点头,咱们这就合力杀向樊宁,再占了襄阳,你我共创不世之功!”

    青炎打了一个手势,白翳毫不犹豫将一面大旗穿在朱颜之上,劲风刮过,黑旗猎猎作响。

    “殿下,不知这上面的字你可认识?”

    “如果本宫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北府煌骑的旗帜。”百里疾将那面黑色大旗上的字看的一清二楚。

    ‘北府’

    接过朱颜枪,青炎高举大旗朗声道:“百里疾,当年父王在这面大旗之下杀得你西凉哭爹喊娘,使你们做了二十多年的缩头乌龟。我这个做儿子的虽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也会在这面大旗之下,将你们这帮孙子杀得片甲不留,你可听明白了?”

    百里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冷冷望着河对岸的三人,“这么说,本宫的好意,你是不领情了?”

    “领情?当年你们踏破娘子关,烧杀淫掠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今天竟然舔着脸让本王做你们的走狗,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蛤蟆多,西凉这破地方果然出不了什么人杰,就连堂堂太子说的话都这般毫无水准。”

    “看来王爷是真不打算领情了,既然本宫给出活路你不走,那就沙场见分晓。”说罢,便冷哼一声调转马头。

第一六七章 主仆

    是夜,西凉分兵五万东渡白河,向樊宁城而去。青炎按兵不动并没有发兵截击,双方相安无事。

    虎卫帅帐之中,军中诸将齐聚于此,青炎观摩地图良久开口说道:“敌军此前在玉岗乡养精蓄锐多日,如我们一般精力充沛,倘若不出所料,明日敌军就会渡河强攻。”

    “诸位要按计划行事,能建多少井栏就建多少,到时候分作四横依寨墙排开,如遇敌军强渡,务必给予沉重打击,并且要沿着两河多派探马,紧密监视。”

    “如探明敌军在樊宁城下的情况后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好了,诸位加紧准备吧,白翳与史战留下。”

    其余诸将退出帅帐后,白翳与史战走上前来,躬身等候吩咐。

    “不必多礼,你们过来瞧瞧这荆北。”青炎站到地图之前。

    “我观敌军十万中有一许多都是骑兵,以此推测前往樊宁城的士卒中应该大半都是步卒。”青炎将油灯向左移了移,“此方圆百里之内并没有什么藏兵之地,所以咱们想玩声东击西肯定是行不通了,你们心中可有什么良策?”

    史战喃喃自语道:“如果是夏季,我们可以效仿镇南关之战使用火计,河对岸中要是见了火,马匹定然受惊,到时候不战自乱,可现在北风徐徐再加上天气寒冷,火计已经行不通,要是决堤放水也不行,这里地势平缓,很有可能连自己一块淹了.....”

    “王爷,只有将敌军分而歼之,我军才有胜算,不然只能据寨而受。”白翳说出心中的想法。

    “白叔叔所言极是,但分而歼之的重点就在于这个分,我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唉.....”青炎无奈叹息,心中自然知晓这个计策的妙处,但百里疾能作为西凉建国以来第二次南下的主将,除了太子的身份肯定是有真才实学。

    “现在唯一可行的,也是有一个办法。”

    二人闻言心中一喜,赶紧问道:“恳请王爷示下。”

    “咱们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东渡白河,与樊宁城中的守军合力歼灭城下的敌军,这样一来我们在人数上就占据了优势,到时候再调转枪头踏平北岸大营,整盘棋也就尘埃落定了。”

    “但此计最为凶险的就是能不能瞒过百里疾,我们只有两万虎卫,如果东渡白河时露了风声或是被其看穿营寨空虚,到时候我们就是腹背受敌十死无生。”青炎缓缓摇头,“看来这招也行不通,容我再想想....”

    三人紧紧盯着地图陷入沉思,极力在脑海中推演如何更有把握击退西凉。

    “这么干想也不是办法,这样吧,白叔叔你暗自安排骑兵寻个地方北渡湍河,去找寻敌军的粮道,待发现之后我们静待时机。”青炎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卑职遵命,那王爷早些休息,我们这便退下了。”

    -----------------(我是分割线)

    同一时间,金陵太初宫,麒麟殿。

    除了灵帝,只有夏侯晟坐在殿中,就连柳公公都被前者挥退。

    两人在此已经聊了许久,看样子已经接近尾声,夏侯晟站起身来到:“陛下放心,襄樊军团不会让陛下失望,更不会让荆州落入西凉之手。”

    “有长陵侯此话,

    朕也就放心了。”

    “老臣告退。”

    灵帝在对方离开后,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柳公公侯在殿外听到声音慌忙的跑到灵帝身边,将随身携带的药丸喂给灵帝。

    服下药后,灵帝的脸色出现病态的红晕,但气息已经平稳,不似之前那般痛苦。

    “陛下,时辰不早了,不如回宫歇息吧。”柳公公满面愁容。

    “不急、不急.....柳公公,朕还是太子之时,你就在服侍在侧了,待朕登位大宝之后,你更是执意净身进宫,现在想来好似前几天的事啊。”灵帝靠坐在椅子上,露出笑容。

    柳公公不知其为何会突然说起往事,但脸上也是笑道:“奴才能服侍陛下左右,是奴才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如果奴才下辈子还能来人世间走一遭,肯定还会服饰在陛下身侧。”

    “这话要是外人听去,还不都得以为你是个阿谀奉承之辈,但也只有朕知道,你是真真正正的忠心于朕。”灵帝感慨道:“你说下辈子再继续服侍朕,可是啊,下辈子朕能不能有福报投身人道还说不定。”

    “陛下是万岁之体,真龙天子,哪还需要操心六道之事。”

    “朕如果真的能活万岁,也就不必吃这臭不可闻的药丸了,半年之前还能一个月一服用,可现在三天不吃便已经痛苦不堪,如此看来,朕时日无多了。”

    柳公公不知灵帝今天为何这般反常,虽心中不明所以,但听到对方口中的话还是吓得跪倒在地,“陛下!您是万岁,怎的突然说这种话,还望陛下早些歇息吧。”

    “你说,朕是不是个好皇帝?或者说是不是个昏君。”

    “陛下忠厚仁恕、勤政爱民,照比太祖皇帝不差分毫,您是大大的明君!”

    “朕就当你的话是真的了,无论朕在这些年中做了哪些对的、错的,都是为了南赵国祚永延。”灵帝苍老的脸上泛起笑容,“待朕去了之后,你可要好好辅佐新君啊。”

    柳公公跪在地上望着沟壑纵横的脸庞,不知怎的再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想起陛下还是太子之时的意气风发,那为万民立命的志向,如今却也不过是个垂暮的老人,即使胸中有豪情万丈也抵不过岁月的屠刀。

    “朕累了...太累了....”灵帝缓缓向外走去,步伐虽虚浮,但每一步走的格外坚定。

    -------------------(我是分割线)

    因西凉营寨建在湍河北岸百丈以外,虽避开了南岸弓弩的射程,但青炎手中的辎重器械十分充足,所以在天刚蒙蒙亮,南赵大营中万石齐飞,使北岸一时间死伤无数。

    民间有句俗话,叫做南船北马,意思是水军以南赵为尊,骑兵以北方为盛,虽然说得有些道理却不是事实的全部,南赵除了水军天下第一,各种器械更是傲视群国,各种攻防器械层出不穷,就单说这飞石车,虽然北方二国也会制造,但射程与威力照比南赵来讲是大有不如。

    经过一个清晨的飞石如蝗,已经将北岸压得喘不过气来,但青炎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为了准备这一场盛宴,大营后方的石块已经堆积如山。

    “你们说百里疾这孙子能忍到什么时候?”青炎站在哨

    塔之上看着北岸的混乱,暗想要是发明出来个望远镜就好了,抽空得想一想是什么原理。

    “卑职认为敌军最多也只能抗一日,到时候肯定拔营向北再退上百丈。”

    白翳观察良久后回答:“卑职认为不然,敌军虽然混乱但没有丝毫整理粮草辎重的意思,看样子应该是准备熬下去,赌我们手中石料不足以持久。”

    “白叔叔所言极是,我也看敌军大营中不像是要北撤的意思。”青炎笑道:“如果所料不差,百里疾很快就会发起试探性的攻势,让全军戒备,还有谨防白河东岸,切莫让樊宁城下的敌军杀个回马枪。”

    也许是回应青炎的话,待午时之后,敌军大寨缓缓走出一阵高举大盾的士卒,其后一万拐子马分作两阵从湍河东西相互交叉而过,期间无数羽箭射向南岸,造成不小的损失。

    白翳早已走下哨塔指挥弓弩手登上井栏,刀斧手在盾兵的掩护下在寨墙后严阵以待。

    随后南北两岸相互射击热闹非凡,南岸的弓弩手们凭借着井栏的高度和防护力,伤亡不大,而北岸的拐子马机动性非常快,所以也没有蒙受太多损失,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各显神通。

    百辆飞石车并没有调转方向进攻拐子马,而是一如既往的向敌步军阵线上倾泻怒火,就算是敌军的大盾厚重坚实,却也很难有效抵挡飞石的从天而降。

    一个个一排排的人被砸成肉泥,但西凉阵线并未有丝毫崩溃的迹象,依然保持着平稳的速度向湍河而来。

    “没想到百里疾的手下兵将这般精锐,如此伤亡之下并没有一人退却,可见他还是有些能耐的。”青炎给出中肯的评价。

    “王爷,虽然飞石给予敌军重创,但每一轮飞石过后都需要不短的时间装填,如果敌军以这般速度前行,肯定会渡过湍河。”史战兴奋道:“不如让白统领指挥井栏和飞石车,卑职去率领步卒抵御敌军如何?”

    青炎回首笑道:“看不出你小子还是个战争狂人。”

    “战争狂人?”史战仔细品味这个新词儿,待眼角瞥见第一排敌军已经走下湍河,赶紧撇开无谓的想法急声道:“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我站在这里,又把你强按在这里,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史战缓缓摇头。

    “当然是咱们两个还太嫩啊,白翳作为北府煌骑的副将又是当年淮南军团的元老,经验与手腕绝不是咱们这种初出茅庐的新手可比,所以咱们两个站在这里是要将他的本事给学来,去劣存优,变成我们自己的东西。”

    “原来如此,是卑职没有体会王爷的良苦用心。”

    在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青炎发现史战不愧是怀化大将军的儿子,及冠之际已经显露出大将风采,要不然青炎在金华殿外也不会同史天赐说那些话。但就和自己一样,还是经验太少又很容易意气用事,所以在此地观摩白翳的御敌之法是非常有必要。

    “而且我之前也说了,这也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势而已,到真刀真枪的对上时,你以为我会让你在这里偷懒?”青炎再次望向敌军,虽然每一个呼吸都有很多人倒下,但先头步卒已经渡到了湍河正中。

    “可咱们也别白学,待有机会还是要请白翳好好喝上几顿的。”

第一六八章 强渡

    在重兵保护之下,百里疾站在营寨中的一个角落望着战况,就算是见到士卒纷纷倒下,眼中也没有丝毫波澜。

    “看来赵青炎为了这一战做了不少的准备,本宫估算着最少也有百辆飞石车,而且从清晨到现在没有丝毫停歇,可见其寨中定然有堆积如山的石料。”

    “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仅凭些石头就想阻拦我军,实在是异想天开。殿下,不如让末将率领本部从西边偷渡,定能杀赵青炎一个措手不及。”胡不归眼中闪烁这寒芒。

    “铁浮屠皆是从拐子马中挑选的最强勇士,西凉更是其精锐耗尽了心血,所以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要直捣黄龙擒住赵青炎,如果因为一时冲动就将所有的后手使出,那你便不配作为铁浮屠的统帅。”

    胡不归渐渐沸腾的热血瞬间冷却下来,“是末将考虑不周,还望殿下恕罪。”

    “你的本事是有的,但就是性格太过急躁,如果能扬长避短改了这个毛病,你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百里疾说完便向后方走去。

    白翳望着敌军已经登上南岸,手中长枪一指大吼道:“准备接敌!”

    横刀出鞘之声不绝于耳,虎卫将士们双眼炙热中带着丝丝紧张望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不由得将刀柄握的越来越近,所有人心中都是一个想法。

    此战是虎卫的第一战,绝对不能给王爷丢脸。

    西凉的盾兵们从盾牌中抽出钢刀向寨墙狂奔,北岸的拐子马和弓弩手将射程提高,不遗余力的射向南岸的数十座井栏。

    待西凉到盾兵当奔到寨墙处,第一排跪地举盾,第二排靠在前者身前斜盾撑地,随即第三排第四排快速的在在墙外组成了简易盾梯,紧随其后的大量士卒不做犹豫,狂奔而上。

    虎卫将士临危不乱,手执长矛的士卒在寨墙缝隙处频频刺出,每一次收回长矛都会带出大量的鲜血,肠肚翻飞。

    “不错,真是不错,西凉的士卒竟然这般训练有素,看来这么多年王八并没有白当。”

    “虽然敌军可圈可点,但容卑职自夸一番,照比咱们虎卫将士可是差的还远。”

    说话之间,就有近千名敌军翻越寨墙而入,可还没等落了地,先被长矛捅翻一批,随后无数横刀霍霍而来,顷刻间将敌军剁成肉酱,就算是有些漏网之鱼,也在几吸之后成为刀下亡魂。

    白刃战的同时,双方箭雨没有丝毫停歇,双方远程部队伤亡的人数竟然比前者更胜一筹,可见箭雨的频率。

    此次前往荆州支援的两万虎卫,基本上都是曾经的羽林军,虽然这是成军之后的首战难免紧张,但无需太久便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默契非常。

    白翳驻枪站在寨墙后十丈处,频频发出指令,如见到哪里告急会第一时间率人补防上去,待解围之后重新回到原处发号施令。

    双方激战两个多时辰,北岸传来鸣金之声,西凉士卒们举起大盾缓缓而退,因为此处是最佳的渡河点,河水只没到腰腹部,所以撤退的速度虽有些缓慢,但万幸的是撤退途中没有留下太多的尸体。

    “虎卫!”“虎卫!”

    将士们振臂高呼,庆祝着第一阵的胜利。

    随后南北两岸收敛着战死袍泽的尸首,西凉那边留在南岸的尸体自然收

    容不了,青炎吩咐一律就地火花,让他们永眠在湍河。

    只计算南岸的敌军尸首就超过了三千人,如果要算上被飞石和羽箭砸死射死的起码也会过五千,而虎卫在这一战中也伤亡破千,并不算是大胜。但百里疾的这次试探性进攻,损失着实不小,就这一天便损失了北岸十分之一的人马。

    “史战,你亲率弟兄们加固寨墙,这是我们第一道也是最为坚固的防线,绝不容有失。”帅帐之中,青炎发号施令。

    “卑职领命。”史战龙行虎步走了出去。

    “叶天,待到戌时便让飞石车歇一歇,而后你领人悄悄潜出寨墙,收集一些还可再用的羽箭,咱们家底儿虽然殷实,但这日子还是要过得仔仔细细。”

    “卑职领命。”叶天随后走出帅帐。

    “白叔叔,樊宁城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禀王爷,敌军在樊宁城北、西两个方向安营扎寨,并没有攻城。”

    青炎笑道:“也不知那边领军的是什么人,如果不是有百里疾的军令,那这个人可真是沉得住气。”

    “卑职派多路探马从樊宁东南二门进入城中,一路上还算安全,娄瑾在见到探马后传回口信,说一切听从王爷的安排,如果没有军令,他会死守樊宁城绝不踏出半步。”

    “娄瑾怎么说也做了襄樊军团十年的主将,定然是个稳重之人。”青炎起身走到地图前看了起来,“虽然我们如一颗刺入骨髓的钢钉扎在此处,但照这般打下去,我们肯定会先于百里疾损耗殆尽。”

    白翳也知此话的意思,今日只不过是试探性攻击,攻势就如此凶猛,待过了今天,敌军肯定会更加疯狂的想拔了这颗钢钉,现在己方只有不到两万虎卫,消耗战极为不利。

    “白叔叔,可探清敌军粮道?”

    “派出去的骑兵并没有送回消息,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

    “说的也对,是我太过心急了。”青炎沉声道:“如果要想破敌,只有蒙蔽北岸突袭樊宁城下敌军这一招,但想要将这十万敌军全部歼灭,还需要探知敌军粮道在何处,看来我们还要坚持几天。”

    -------------------(我是分割线)

    北燕,国师府。

    李与乙在花厅中吃着火锅,前者吃的热火朝天而后者很少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啊?这可是陛下御赐的极品羔羊,就是草原上都难得一见。”李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是否在想着荆北战事?”

    “国师所言不错,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樊宁城。”乙直言不讳将想法说出。

    李无奈笑道:“你是北燕大将军,怎么一天这么闲?对面两家掐架跟你有什么关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据最新的探报,赵青炎已经率领两万虎卫士卒在白河西岸扎下营盘,百里疾也已经率领十万大军走出玉岗乡,如果所料不差,今天双方已经干上了。”乙放下筷子,端起一碟花生米吃了起来。

    “干就干上呗,谁赢了还能给你几百两银子不成,咱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即可。”

    吃着花生米的乙并没有马上接话,而是陷入沉思,李见他这般只是笑笑也不说话,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美

    美的喝了起来。

    “我担心的是,如果赵青炎真的以少胜多大败西凉,那不止对他们是个沉重的打击,对我北燕来说也算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嗝...我们与西凉虽然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但从来没有签上一纸盟约,所以无论谁胜谁败,跟我们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我们贯彻自己定下的方针,无需太久,国力就会远超二国。”

    也许是想到要害之处,乙端起酒壶狂饮,当一壶酒全部下肚开口道:“国师难道不懂我的意思?我是害怕赵青炎此次一战定乾坤,成为名副其实的并肩王,到那个时候可就是北燕的心腹大患。”

    “且不说他有没有赵玄策的能耐,即使是有,难道大将军忘了之前我说过的话?”

    “就算灵帝忌惮赵青炎,但危急时刻还不是需要他来抵御外敌,这次便是例子,金华殿中灵帝亲自点了赵青炎的将,可见对他还是信任非常。”

    李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看来大将军并没有充分理解当初李某的话,要不然绝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国师此话何意?”

    “说破了天也不如你所见,就让咱们拭目以待吧。”

    -----------------------(我是分割线)

    一连数日,湍河北岸总共发起了十多次猛攻,虽攻势愈来愈强,但还是让虎卫将士们给顶了回去,双方伤亡都着实不小。

    西凉除了渡河猛攻留下的无数尸体,每日被飞石砸死咋伤的更是不计其数,这让西凉营寨中的士气渐渐低迷,如果不是太子亲自坐镇,很有可能丧失斗志。

    而经过这几天的高强度的攻击,百辆飞石车已经损坏过半,虽然极力修复,可还是杯水车薪,能用的越来越少,最重要的是大营之中的石料也已经见底。

    “派出去的十路骑兵还有几路没有回来?”

    “回禀王爷,还有两路未归。”

    青炎望着地图心中着实有些焦急,如果在石料见底之后他们还没有回来,那多半就是战死了,但青炎还是祈祷着这仅剩的两路骑兵可以带回好消息。如果真到了最坏的地步,也只能放弃围歼敌军只求退敌。

    “现在帅帐中只有我们四人,所以我现在问你们一句,诸位一定要如实回答。”青炎回身扫视着三个人,“经过这几日攻防战,我军伤亡惨重,算上轻伤的弟兄能动的也只有一万五千左右。”

    “如果只留下三千人驻守营寨,你们可以保证几日不失。”

    三人听到这话便知晓王爷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更知道此事关乎全局,所以都在心中推演着,计算自己可以守几日。

    “一日。”

    “最多两日。”

    “两日。”

    青炎郑重的望着三人,沉声道:“你们要知晓这件事马虎不得,所以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起责任。”

    三人重重点头。

    说一日的是叶天,最多两日的是史战,白翳最后说出。

    “既然如此,叶天你即刻派人前往樊宁城告诉娄瑾,就说今夜丑时我会率领虎卫对城西大营发起突袭,让他做好准备,到时候见敌营起火要第一时间杀出,我们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全歼城西大营。”

第一六九章 浮桥

    “城北大营见到火光,定然知晓西营遭受突袭,但前者兵力并不足以发起救援,肯定会向百里疾靠拢。史战,到时候你率领一支伏兵埋伏在白河东岸,务必阻止敌军过河,只要拖到我与襄樊主力到达,便大功一件。”

    正在青炎发号施令之时,一名传令兵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禀报王爷,余下二路骑兵已经返回大营,其中一路说有重要情报。”

    青炎心中一喜,赶紧说道:“叶天,你去看看。”

    当叶天返回帅帐时,青涩的脸庞泛起狂喜之色,“王爷!探到敌军粮道了!”

    “当真?弟兄们是否能确保无误?”

    “确定确定!探得粮道的正是卑职的本部,他们在石人山潜伏了三天三夜,终于见到了运粮队伍回返,绝对错不了。”叶天使劲点头。

    “好!那计划就得略作改变了。”青炎将心中完美的谋划说出来:“白叔叔你还是率领三千人镇守营盘,期间一定要竭尽全力不让敌军发觉大营空虚,如何做我相信白叔叔心中自由计较。”

    “叶天,今夜子时你便率领两千骑兵向西进发,待找到合适之处渡过湍河直奔石人山,不管遇到多少运粮队伍也不管他是前来还是回返,务必要将其斩杀,但切记要放走几人让他们前去给百里疾报信。”

    “史战,你的任务与之前无二,我给你三千人,一定要拖住城北敌军渡河,只要在接敌之后坚持一个时辰,我保证率军赶到。”

    “而我在今夜子时会率七千人东渡白河突袭城西大营,待与史战合兵一处后不做停留,直接往北堵住百里疾退向武关的必经之路,而到那时我会命令娄瑾率军换防南岸大营,到时候白叔叔你率领余下弟兄走叶天的路线前往石人山,咱们一齐将百里疾斩杀在南赵境内。”

    一口气说完,青炎口干舌燥,抄起身边的茶壶豪饮起来,“你们三人看看这个计划还有什么漏洞,咱们好完善一下。”

    三人将整个计划在心中反复推演,都觉得最为凶险之处还是镇守南岸这件事,要极力做到掩人耳目不说,在被发觉之后还要抵御敌军的疯狂反扑,但除了这一点,其余堪称完美。

    见这几人都不说话,青炎微笑道:“看来诸位是觉得这个计划不错了,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抓紧准备,能不能生擒百里疾建不世之功,就全仰仗诸位了。”

    -------------------(我是分割线)

    北岸西凉大营。

    百里疾探视完伤兵之后走进帅帐当中,胡不归护卫在侧。

    “樊宁那边有什么新动向?”

    “回禀陛下,除了在首日养精蓄锐,接下来的这几天一直猛攻北门,但因城中负隅顽抗所以想破城还需要些时日。”

    “时机也差不多了,明日你便让铁浮屠前来大营。”

    胡不归闻言大喜道:“殿下,是否明后日就动手?”

    “明天再强攻一次,迷惑赵青炎让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湍河上,而到那时你率领铁浮屠从西方渡河,迂回包抄与我同时强攻南岸。”

    “殿下放心,虽然此次南下只率领一万铁浮屠,但也足够攻破敌寨了。”胡不归突然觉得自己语气不妥,赶紧道:“这倒不是

    末将得意忘形,而是钦佩殿下的谋划,赵青炎不会想到西凉会有铁浮屠这支部队不说,更不会想到我们会出其不意南北夹击。”

    百里疾感慨道:“这也不是多么高明的计策,为了迷惑赵青炎,在这几天里我们可是损失了一万多人,代价着实不小。”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一万士卒的命就能换来并肩王府的灰飞烟灭,那绝对是稳赚不赔。”胡不归狞笑道。

    “本宫最为欣赏的就是你这股狠劲,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是成为名将的必要条件。”

    “卑职多谢殿下栽培,此次定会将赵青炎生擒献于殿下。”

    ------------------(我是分割线)

    这夜子时,南岸大营虽高竖火把,但营寨的后方鱼贯而出大量士卒。

    最先出寨的四百名士卒手执木板向南方狂奔,待到二里开外分作两列奔下白河,随后将手中木板举过头顶。

    此处是这一段当中最窄也是最潜的地方,青炎小的时候经常与老张头来这里野游,最深也只刚刚达到士卒的脖子处。

    望着河中道道坚定的眼神,青炎再不犹豫下令渡河,步卒走在临时搭建的浮桥,少量骑兵强渡东岸。

    倒不是说步卒不能向骑兵一样强渡,但此时已经入冬,河水中冰冷刺骨,如果所有将士们淌过寒冷的河水,也就没剩下多少战力。

    一名士兵的体重加上盔甲兵刃少说也得有一百六七斤,八千步卒加起有多重不言而喻,这些重量都需要河中的四百名勇士分担。

    过河的士卒想尽量让自己的速度更加快,更加轻,可并没起到多大效果。青炎骑在墨雪身上倘在河中,十分清晰的看见水下的弟兄咬牙坚持的表情,其中很多人因为压力巨大而憋得脸色通红,但还是咬紧牙关将木板举在头顶。

    强忍着不让自己停留,青炎努力做着深呼吸向东岸行去。

    当一万名士卒全部踏上东岸,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岸上的士卒们回首望向河中,只见河面上漂浮着不少的木板,所有人都知晓这意味着什么,但还是与青炎之前一样,强忍着不让脚步停歇。

    “珍重!”

    “王爷珍重!”

    两人道别之后各自领着手下将士向目的地奔去,青炎手中率领着余下两千骑兵和五千步卒向东南方向,史战率领三千步卒前往东北寻找地点埋伏。

    娄瑾站在西门望着不远处的敌寨,心中有些紧张,“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禀将军,现在子时三刻。”

    “叫弟兄们时刻准备,待开启城门一定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杀向敌营。”

    娄瑾虽然问过了时间,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天色,心中祈祷着并肩王在路上可千万别被敌军给发现了,要不然再想出其不意可就是难如登天。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在这寒冷的夜晚,娄静额头已经淌下丝丝冷汗,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抓着女墙。

    就在这时,娄瑾发现敌营南方隐约掀起了滚滚尘烟,如果不是自己目力极好再加上精神全神贯注,都很难发现这一异状。

    但娄瑾知晓这代表着什么,随即沉声下令:“让弟兄们准备,门侯将城门开出

    一丝缝隙。”

    就在发号施令的功夫,那滚滚尘烟之中突然亮起点点星火,如一条火龙般冲进敌营,在其中可谓是翻江倒海。其后敌营西方也传来阵阵喊杀声,娄瑾踮脚望去后知晓时机已经成熟。

    “开城门!随并肩王爷杀敌!”

    四万襄樊军从城门鱼贯而出,高举火把向敌营东门杀去。

    如果从天空中俯看,就会发现青炎率领的两千骑兵在敌营中左冲右突肆意放火,东西两个方向基本上同时杀进大寨,期间喊杀震天。

    敌军主将早已是六神无主,他只以为是樊宁守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包围,却丝毫没有想到是并肩王率人渡河杀来。这倒不怪他想不到,而是这一招是大大的险棋,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

    这些想法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待见营中火光冲天士卒慌乱奔逃,就知晓大势已去,随即赶紧下令向城北大营靠拢,希望能求得一线生机。

    但西营主将又如何知晓,城北大营的主将早已见到西营受袭,本想发兵救援可初略计算出敌军数量后,心中猛然一惊,暗想樊宁城守军一共才不到六万人,看守西北二门最少也需要两万,娄瑾绝不可能出动五万以上的人马袭击西营,所以这真相不言而喻。

    虽然知晓见死不救会在军中众矢之的,但自己手中的三万人马绝不是并肩王与襄樊军团的对手,随即一咬牙便下令弃营撤退。

    半个时辰之后,青炎已经与娄瑾汇合,“娄将军,你留下一万人马在此收割敌军,其余人等随本王杀追杀撤退的敌军,务必将其截杀在白河以东。”

    -------------------(我是分割线)

    北营主将这时已经可以远远见到白河的水面,不由得安松一口气,心中虽然有见死不救的愧疚,但更多的是欣喜之情,并肩王兵行险着率人东渡白河袭营,那南岸定然是防守空虚,如果见这件事禀报殿下与其合力拔了这颗钉子,不止能保存手中实力更是有功无过。

    正当想到妙处之时,突然听到阵阵破空之声。

    “杀!”

    只感觉四面八方都传来喊杀声,北营主将虽然敏捷的格挡开羽箭,但骑在马上的他已经是手脚冰凉,暗骂自己着实糊涂,并肩王既然敢率兵渡河又怎能不留下后手。

    史战这个时候已经率领虎卫将士冲杀而至,他并没有依河畔结阵御敌,而是选择与敌军纠缠在一起,这样不止能让敌军更加慌乱,并且在这漆黑的夜色里更能使敌军分辨不出有多少人,所以这三千虎卫勇士没有举一根火把,就像把漆黑锋利的匕首刺进敌军胸膛。

    “突围!突围!”

    “杀!”

    “杀!”

    北营主将大声呼喊,但在这混乱的战局中并没有起到良好的效果,此时双方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并且因为混乱,西凉士卒因踩踏和误伤而死的人,比虎卫斩杀的还要多。

    见此计十分奏效,史战心中暗喜的同时,将手中长枪舞的更是虎虎生风,当听到那声狂吼,史战循声望去不由得眼神一凛,率领着亲兵向北营主将杀去。

    混乱的战局让北营主将回天乏术,随即做出今夜第二个重大的决定。

    逃!

第一七零章 荣幸

    经过长时间的混战,双方士卒皆伤亡惨重,史战心中计算着时间,便让身边亲兵朝天释放响箭。

    虎卫将士听见信号后且战且退,渐渐脱离敌军的范围,西凉军虽不知对方为何撤退,但现在巴不得他们退得越远越好。

    北营主将本来还想冲出包围强渡白河,怎料此时借着月色向前方看去,气的差点喷出几口老血。

    只见这处官道的远端,虎卫结阵拦住去路,人数也只有不到两千人而已。

    “将军,敌军人数只有区区一千多人,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本将又没有瞎何尝看不见,咱们现在还剩多少人?”

    “回禀将军,初略估算还有一万多人,足以突破敌军防线。”

    北营主将听到剩余人数,心中恼恨不已,他十分确定刚才最多也是有不到五千伏兵,可就这几千人愣是将自己两万五千人损耗近半,如果这件事传到太子耳中,自己很有可能被拿来泄愤。

    史战站在阵前望着敌军重整旗鼓,眼神冰冷如霜。即使杀个对方措手不及,但敌军数量照比己方实在太多,三千虎卫在半个多时辰里也只不过做到这种程度,现在只希望王爷尽快率人赶到,不然只能是以死殉国。

    因此前撤退十分匆忙北营军根本顾不得辎重器械,弓弩手与拐子马的手中最多也只有两三只羽箭而已,当射尽之后,拐子马迂回包抄虎卫两翼,步卒随即发起冲锋。

    ----------------(我是分割线)

    北岸大营,百里疾坐在帅帐之中与胡不归讨论如何能歼灭南岸大营。

    就在这时,传令兵突然拜倒在帐外,“禀告殿下!襄樊城西大营遭到袭击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城北大营主将正率领部下向此处靠拢,但在白河东岸遭到敌军阻击,现在进退不得,此时已经有不少溃逃的拐子马回到大营。”

    ‘砰’

    百里疾盛怒之下将火盆踹倒,大声吼道:“你说什么!樊宁城一共才不到六万守军,他们哪来的胆子个跟我西凉野战!”

    “回禀殿下,据樊宁城下逃回的骑兵说,应该是赵青炎率军偷渡白河与襄樊军合力袭营。”

    胡不归也知已经到了危机之时,如果白河东岸的近六万大军被歼灭,那即使自己手中有铁浮屠这个杀手锏,也并不保险。

    “殿下!卑职现在就率领营中骑兵去接应。”

    “站住!”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经过最初的震惊,百里疾已经已经反应过来,几天的消耗战,南岸最多也只能剩下一万五千士卒,而赵青炎想与襄樊军合力袭营,最少也要需万人才能达到效果,想到此处,百里疾脸上泛起冷笑。

    “胡不归,你即刻点齐营中精锐杀向南岸,如果步卒不够用就让骑兵下马强渡,本宫料定现在南岸即使算上伤兵也只有三四千人,只要你动作够快,一定能将这颗钉子拔掉,到时候我们会重新占到上风。”

    听到此话,胡不归顷刻间想清其中关窍,也不回答快步奔出帅帐。

    “本宫本想着熬你几日再出其不意一战生擒你,可没想到你的胆子比本宫想象的还要大,兵行险着兵行险着,重要的就在于这一个险,既然你不惧风险,那咱们就看看到底谁是猎人。”

    自从主力偷渡白河

    之后,白翳一直站在哨塔上观察敌营,他并没有选择多竖旗帜迷惑敌人,而是就这般什么也不做,生怕百里疾看出什么名堂。

    心中暗自祈祷偷袭要大获全胜之时,突然望见北岸出现异动。

    白翳眼神一凛,没想到敌军发现的这般快,想来是史战人手太少放跑了些漏网之鱼。

    “飞石车!将剩余所有石料全部轰出不要保留,弓弩手立刻上井栏,步卒准备接敌!还有,营中伤兵只要是能动的,全部到北寨墙集合!”

    随后提起朱颜枪就向寨墙走去,白翳心中有些忧虑,本来是想挺上两日,但没想到敌军发现的这么快。

    无论如何也要坚守到卯时天亮!

    ---------------------(我是分割线)

    青炎率领着剩余骑兵向北狂奔,娄瑾也带着樊宁城中的几千骑兵跟随在侧,至于其他步卒更是抛下一切不必要的装备,竭尽全力咬住骑兵的尾巴,此时的他们已经顾不得阵型,只求尽快到达伏击地点。

    当听见前方隐约传来一丝喊杀声,先头骑兵脸上俱是浮现狂喜之情,马鞭甩的更加飞快。

    “杀!”

    “杀!!”

    史战已经是浑身浴血,精致的铠甲更是支离破碎,可当他与一干虎卫将士听到敌后传来的喊杀声,身体仿佛又充满了无尽的力气。

    “王爷已至!变阵!”史战再次捅穿一名敌军大声高吼。

    当东岸战事尘埃落定,天边已经渐渐泛起鱼肚白,虽然没有清点伤亡,但青炎望着史战身后的二百多虎卫时,心中不免叹息,留给史战三千人能拖住敌军已经是万幸。

    “娄将军,无需打扫战场,你现在率领手下将士赶紧西渡白水前去换防南岸大营,本王之前已经派人切断敌军粮道,如果百里疾得到消息肯定不会赌下去,所以本王现在率领本部北上在敌北退之路埋伏,竭尽所能将敌军歼灭在武关以东。”

    “待百里疾率军北退之后,将军只需与其保持五里距离远远吊着就好,以保证安全为先,待行到石人山附近本王会杀个措手不及,而将军到时候要全力冲锋,此役便尘埃落定。”

    娄瑾听过之后并没有应是,而是来到青炎身边小声道:“王爷,此战过后我们已经占到上风,您又何必冒大风险前去埋伏,不如咱们摆下堂堂之阵步步紧逼,岂不稳妥?”

    “将军的心意本王领了,可如果能将西凉太子斩杀在南赵境内,很有可能使西凉再当二十年缩头乌龟,倘若错过这个机会,你我都无颜面对陛下,无颜面对南赵万民。”青炎调转马头拱手道:“娄将军,与你并肩作战是本王的荣幸,待此役尘埃落定,你我定要把酒言欢,保重!”

    随即青炎率领着剩余五千余名虎卫向北急行而去,娄瑾愣愣的望着那虽然年轻但伟岸的身躯,不知在想这什么,还是身边副将出言提醒这才回过神来。

    -----------------(我是分割线)

    湍河之上已经漂浮着无数的尸体,无论是面背朝上都插满了羽箭,清澈的河水被染成淡红色。但无人关心哪怕是低头看上一眼,西凉士卒一批接一批疯狂的渡过湍河涌向南岸大营。

    原本高大而坚固的寨墙此时已经出现了十数个缺口,双方为了争夺寨墙的归属权已经厮杀了一个多时辰。

    “火油!还有没有火油!”

    “没有了将军,火油在半柱香前已经全部用光!”

    白翳的心渐渐沉到谷底,经过半夜的血战三千多名虎卫已经损失过半,渐渐处于下风,而此时自己手中所有的飞石和弩箭包括任何器械全部损耗殆尽,要不是弓弩手全部补上防线,在半个时辰之前大寨就已经失守。

    “王爷给我们的命令是死守待援,也罢,咱们就战至最后一人。”

    北岸,百里疾双眼紧紧盯着战局,待见越来越多的士卒涌进敌寨,心中的石头渐渐落了下来。

    “传令!所有骑兵渡过湍河,从两翼包抄冲进敌寨,务必在半个时辰内解决守军,时辰一到,本宫不想看见任何一名虎卫士卒。”

    “慢!”

    发号施令之后,百里疾望着东南方向的滚滚尘烟,心中大惊。

    “派探马看看敌军来多少人!”

    百里疾没想到对方的速度这般快,看来赵青炎是在昨夜丑时之前动的手,不然的话就是五万多头猪也不会被斩杀的这么快。

    “回禀殿下,粗略估计敌军不下三万,打着襄樊军团和虎卫旗号。”

    传令兵跪地良久后也没听到太子的声音,不由得抬头看了去,发现太子浑身有些颤抖紧紧盯着南岸大营。

    “殿下!您可是有何不适?”

    “鸣金收兵.....”百里疾说罢,边缓缓向帅帐走去,其心中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也无奈到了极点。

    如果继续与敌军硬碰硬,很有可能两败俱伤,到那时手中的铁浮屠便无用武之地,所以百里疾心中剧烈挣扎过后,艰难下达了撤退命令。

    半个时辰后,南岸大营。

    “娄将军与王爷分开多久了?他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北上?”白翳也顾不得处理身上的伤口,待见到娄瑾后赶紧问道。

    “本将在卯时一刻左右与王爷分别,行进的路线是在白河东岸向北而去,其手中还有五千左右的虎卫将士,白将军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那本将在营中歇息到今晚深夜,还望娄将军匀出些战马,到时候本将率领可战的虎卫前去与王爷汇合。”

    娄瑾望着眼前这位成名已久的猛将,心中微微叹息,“白将军放心,到时候会给你准备好充足的战马。”

    “如此一来就多些娄将军了,对了,营中伤兵还望将军妥善安置,如有机会最好送他们进樊宁城,白翳在此多谢了。”说罢,白翳后退一步深深行礼。

    “白将军不必如此,虎卫营在这一战的英勇表现无需多久便会传遍天下,这些都是我南赵最骁勇的战士,本将肯定会妥善安置不让他们再次受到伤害。”

    说到此处,娄瑾还想再说下去,可话到嘴边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娄将军可是有什么吩咐?”

    “本将只是担心王爷的安危罢了,虽然他没有受伤但冲杀一夜精力自然是不够,只希望他能保重身体,待白将军去到王爷身边后希望你传个话。”

    “就说娄瑾生平最为钦佩的只有两人,一是长平侯另一个就是老王爷,之前虽然听闻了王爷的傲人战绩但终归是没有亲眼所见,可此战打到现在,才知王爷并不是浪得虚名,照比老王爷不弱分毫,我娄瑾以与王爷并肩作战感到万分荣幸。”

第一七一章 北退

    武关,扼秦楚之交,据山川之险,道南阳而东方动,入蓝田而关右危。武关巨防,一举而轻重分焉,如襄阳一般,乃兵家必争之地。其北倚岩崖,南临绝涧,河水环东、西、南三面,出武关向东行出二百里,期间南北皆崇山峻岭。

    【重关天塞控神洲,关门不锁敌难犯,武关一掌闭秦中,襄郧江淮路不通。】这句话说的就是山水环绕,险阻天成的武关。当年铁盂山之战中大发神威的赵玄策,也不得不在武关之下望而兴叹。

    顺着武关向东二百里,南端便是这天然屏障的伊始石人山,此山山峰奇特,瀑布众多,遍布茂盛的森林,即使是进入冬季,此地景色依然让人心旷神怡。

    美景就在脚下眼前,但青炎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站在一处山峰向南远眺,心中思虑万千。

    两日之前的午夜,青炎便率领五千余虎卫与叶天在此汇合,今日辰时,白翳也率领千多名士卒来到此地,除了伤兵,开战至此幸存的虎卫将士皆在于此。

    好消息是,在青炎向石人山进发那天,叶天幸运的截住了运往湍河的粮车辎重,将运粮兵斩杀殆尽,而后听从青炎的安排刻意放走十几名敌军使去前往湍河报信,所以此时虎卫营的粮食不是问题,足够在此驻扎两月之久。

    “算算时间,百里疾应该得到粮草遇袭的消息了吧。”

    “王爷所言极是,只要那十几个逃兵不在半路被野兽给吃了,肯定已经进入到岸北大营,说不定现在百里疾已经北反了。”史战脸上泛出兴奋的表情。

    “百里疾有没有北反我不敢确定,如果他得到粮食遇袭的消息,暴跳如雷是可以肯定的。”青炎笑道:“不得不说,咱们这一战虽然凶险,但打的确实漂亮,如果没有白翳坚守大营,没有你以寡敌众拖住敌军,我们不可能成功。”

    史战这次没有故作谦虚,而是感慨道:“其实卑职也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手,这才将敌军杀得措手不及,但要说此战中最为关键的还是白将军,如果没有他死守大营,樊宁城西便再无屏障,与敌军也不过是五五开罢了。”

    “此话不假,根本还在于白翳身上,也亏他能守到娄瑾到达,这才让百里疾投鼠忌器,不然让敌军占了南岸发挥骑兵优势,到时候整个荆北乃至大半个荆州的乡野都会遭到洗劫,我们可就处于大大的被动,所以你说白翳最为关键十分正确。”

    从占据湍河南岸开始,青炎便占据有利态势,就算百里疾分兵至樊宁城西,整盘棋的棋眼还是在虎卫营身上,北拒湍河东应樊宁,占据绝对的主动。

    “你去看看白翳在干嘛,可别又从帐中偷跑出来,要是崩裂了伤口可就不妙了。”

    “卑职这就去。”

    白翳在守卫营寨时因战况激烈,身中一枪三刀,虽然都不致命却也不是小伤,青炎生怕他牵念军中诸事不顾静养的命令。

    “希望史战能看住白叔叔吧。”青炎再次望向南端,嘴角泛起笑意:“我虽然没有父王那般神勇,但是如果能将西凉太子给留下,那也是大大的为王府涨脸啊,百里疾,我就在此请君入瓮等你到来。”

    ---------------(我是分割线)

    北岸西凉大营,经过那夜收拢而来的溃

    兵还有营中幸存的士卒,百里疾手中还有不到四万人马,如果再加上昨夜隐蔽入营的铁浮屠,也才五万人。

    百里疾估算,南赵这几日来损失的都是赵青炎手下的虎卫,襄樊军团在此前的攻城战中并没有损失多少,所以南岸现在最少也有五万人马,如果荆州周边抽调兵力前来支援换防襄阳的守军,到时候南岸的兵力肯定会突破七万。

    “殿下,不如试试吧,虽然南岸兵力增多,可还是有很大几率破营的。”

    “本宫不打无把握之仗,如果这一万铁浮屠被全歼,那我们这次南下就是一败涂地。”百里疾沉声道:“虽然心中不服,但本宫不得不钦佩赵青炎的胆量和手腕。”

    “他也不过是先我们一步罢了,如果他那夜没有偷渡白河,末将这个时候早已将他的脑袋割下来献于殿下。”

    百里疾缓缓摇头,“成王败寇,本宫与他的首次交锋中,处于下风已经是事实。”

    “殿下为何妄自菲薄?不如采纳末将的建议,咱们试上一试,要不然铁浮屠没有斩杀一个敌人便无功北反,这对铁浮屠的打击太过沉重,很有可能会低迷一段时间。”胡不归极力争取,一方面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杀手锏还没出就北反,心中实在是万般不愿。

    “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

    “报!急报!”一名传令兵引领着几名溃兵在帐外等候。

    百里疾眼神一凛,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来说话,“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溃兵鼓足勇气开口,但是不敢看百里疾的眼神,“禀、禀报殿下,两日之前出武关的运粮队伍遭到南赵骑兵截杀,粮食全部被缴,弟兄们更是被屠戮殆尽,只有几个人逃出来。”

    胡不归闻言暴怒不已,上前一脚将这名士卒踹倒,“两日前我军在此与南赵决战,荆北哪来的南赵骑兵?就算有骑兵你们运粮军可是有整整三千人!三千人看不住粮食?”

    “小人不敢撒谎,截粮的南赵骑兵最少也有两千骑,我们根本抵挡不住。”那士卒被踹倒在地也不敢起来,就这么畏畏缩缩的趴在地上。

    “你还挺有理!”胡不归上去又是几脚。

    “算了,你打他也改变不了结果。”百里疾微微叹息,“是赵青炎的虎卫营,娄瑾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看来我们不得不退兵了。”

    胡不归急声道:“殿下!虽然粮食被截断,可咱们手中还有十五天的粮草,足够咱们实施计划!”

    “就算攻占南岸或者是歼灭敌军又如何,你有足够的粮食支撑攻打樊宁城?就算派出骑兵四散劫掠,可此时已入寒冬,只怕你毛都收刮不到。”

    “可....”

    百里疾打断道:“不必多言,通令全军今夜丑时向北撤退,拐子马殿后。”见胡不归满脸的不情愿,百里疾挥退其余人等再次开口:“你也不用气馁,本宫何尝甘愿,但在损失还在承受范围之内,铁浮屠有没有暴露的情况下,最正确的选择还是暂避锋芒。”

    “殿下,咱们为了这一战等待了二十年,如果就这般退去,何时才能投鞭南海.....”

    “不必心急,本宫保证用不了多久便会实现这个壮志,但前提是手

    中有足够的实力,你可明白?”

    胡不归望着火柱上升腾的火光,缓缓点头。

    -------------------(我是分割线)

    金陵,并肩王府正堂之中。

    赵在得到最新的情报后马不停的赶来,生怕青炎的家人每日提心吊胆。

    “老太君,这是七日之前的情报,青炎已经驻扎在湍河南岸与敌军隔河相望,暂时没有什么危险,还望您老放宽心。”

    “感谢吴王这么挂念老身,青炎有你这个好兄弟,这是他修来的福分。”太夫人手中紧紧抓着纸条,连连感谢。

    “老太君谬赞了,以我和青炎的情谊,只恨自己并不能为他做更多,能做的也只有送来一些消息而已。”

    侧位上还坐着赵灵儿与董昭,二女听到青炎暂时没什么事后这才放下心来,这些天里王府上下一直担忧青炎的安危,只因西凉铁骑的名声太盛,就算被赵玄策压了二十年,可还有余威。

    “青炎临走之时跟我稍微提及了一下,他说会尽全力摧毁截断敌军的粮道,到时候西凉不攻自破,由此可见他是不会轻易与敌硬碰硬。”赵说完之后脸不红心不跳,因为这句话青炎压根就没跟他说过。

    “要是真如你所说那可真是老天保佑,就怕他寻到敌军的破绽,就像镇南关那般兵行险着。”董昭开口后就后悔了,因余光看到太夫人和赵灵儿的脸色急转直下。

    董昭赶紧改口道:“但是只要青炎敢出手,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就像他总挂在嘴边的,他最为惜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肯定不会贸然出手。”

    “老太君,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这几日北燕使团就要到达扬州,忙的实在是不可开交,待得到青炎的新消息我还会第一时间来到王府,告辞。”

    太夫人站起身来,“那老身就不送了,灵儿,替祖母送客。”

    走在长廊之中,赵见四下无人便小声道:“郡主,北燕使团的事你也知晓了吧?”

    “自然知晓,北燕自从建国开始还是第一次派使团来南赵,这几日除了荆北战事,就数它被谈论的最多,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有什么深意?”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北燕此行是来与我南赵和亲结盟的。”

    “和亲?这北燕可真是有意思,刚跟咱们打完淮河大战,反手就一改常态派遣使团,并且还如此不要脸想和南赵和亲,西凉最起码不做作,宁愿当了二十多年的缩头乌龟,可北燕倒好,硬的来不了就来软的。”赵灵儿毫不掩饰的贬低北方二国。

    这倒也不能怪她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试问有一个像赵玄策这样的父亲和赵青炎这样的哥哥,又怎能瞧得起手下败将。

    “自南赵开国伊始,只有太祖皇帝诞下一女,还早早夭折,而父皇除了生了包括我在内的四个皇子便再无其他。”赵细若蚊声道:“这次的使团是由北燕太子作为代表,除了表示出对南赵的尊重,其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太子亲自前来,那自然是想娶走一名太子妃了。”

    赵见其还没有反应过来,赶紧说道:“父皇没有公主,而皇亲国戚只有并肩王府这一支,郡主这下可明白了?”

第一七二章 援军

    不知为何,从南赵太祖皇帝赵峥开始,人丁就十分单薄,在位期间也只有一位皇子而已,也就是现在的灵帝。

    到灵帝这一代还算有所提高,总共有三子长大成人,但在赵艮伏法之后,也只剩下两个而已。如果当年没有老楚王赵擎南下投奔,南赵就连所谓的皇亲国戚都没有。

    所以纵观南赵的近百年历史,帝胄之中也只有赵灵儿一个女子而已。

    此时赵灵儿即使心中再挂念自己的哥哥,也听出赵话中的含义,“你是说,陛下有意将我嫁去北燕?”

    “我只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的,但这件事如果不出天大的意外,很有可能就是你。”

    赵灵儿驻足良久并没有出现赵想象中的盛怒,可前者如此反常更让赵心中没底,却也不好出声打扰,只能安静的站在一边。

    是夜,湍河北岸大营。

    西凉军队已经整装待发,百里疾下令,全军只带五日口粮轻装北反,剩余一切粮草辎重全部放弃,要尽快返回武关。

    待到丑时,第一批士卒从北寨门出发,而后源源不断的士兵鱼贯而出,这仅剩的五万多士卒当中有近一半为骑兵,所以百里疾对这次撤退并没有太多顾虑,就算是截击粮草的两千南赵骑兵还埋伏在北方,但对于己方来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两万拐子马最后离营,护卫在两翼,整个队形十分稳固。

    如此大规模撤退自然瞒不过娄瑾的双眼,再加上他这几日来很少离开哨塔,所以在北岸撤退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知晓。

    “将军,西凉军已经撤了,咱们是否行动?”

    娄瑾两眼出神的望着对岸,双拳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陷入手掌之中。副将见其如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怎的这般紧张。但这名副将不知晓。

    ------------------(我是分割线)

    日之后,荆北大地飘下了鹅毛大雪,纵横的水道一夜之间结成坚冰。

    五万于西凉大军沿着湍河行军已至冀坡村,这里相当于西凉与北燕的交接,再往前走几十里就会步入自己的国土当中。

    “殿下,咱们行了一天一夜,再加上天降大雪,不如在此歇息一会吧。”

    “不要停歇,全军务必进入西凉国土五十里内才可稍作歇息。”

    胡不归无奈,只能游走于大军前后督促加快速度。

    因冬装被截,所以士卒们身上都没有装备棉衣,脚下更是穿着麻布鞋,踩在厚厚的雪中,不知冻伤多少人的脚。就这般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得到百里疾原地修整的命令。

    士卒们疲惫的放下兵刃,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取暖,有些士卒掏出水袋喝上几口后便后悔不已,这水到肚中冰寒刺骨还不如忍一忍来的舒坦。

    天色渐沉,因雪漫大地,所以月光照射下来后,天地之间并没有漆黑一片,反而如白昼一般目视极远。

    “殿下,此处向西北十里处就是石人山,到达这个地方也就表示距离武关最多还有三日路程,咱们手中的口粮刚好够用。”

    “不错,如此看来,咱们.....什么声音?”

    胡不归正帮百里疾架着火堆,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赶紧凝神感受四周。

    这时,他突然将脚下的厚厚的积雪踹开,俯身用耳朵贴着地面。

    “殿下!有埋伏!”胡不归大声吼道:“全军戒备!全军戒备!”

    “你感觉有多少人?”百里疾慌而不乱沉声问道。

    “不能确定,但最少也有三四千人,而且其中有骑兵。”

    “三四千人.....”

    青炎此时率领三千余骑兵并没有包抄敌军两翼,就这般直直冲杀而去,其余步卒紧随其后。

    就在距离敌军还有二百丈之时,就见敌军大量拐子马迂回包抄,射来无数羽箭。虎卫骑兵贴紧马腹躲避着箭雨,速度丝毫不减。

    待到一百五十丈,青炎双眼猛然一凛,只见敌军步卒慌忙向两侧散开,随后从中间杀出一支骑兵。让青炎诡异的不是其他,而是这队骑兵竟然是甲骑具装!

    甲骑,人铠也;具装,马铠。它在这个年代代表的是至高的战力,代表着无匹的冲击力。在青炎已知的记忆中只有当年北府煌骑是甲骑具装,但也不是任何一战都是身披重甲,很多时候都是作为中装骑兵来作战。

    可现在眼前的这批骑兵不止是甲骑具装,人数竟然有足足一万人!青炎可以肯定在之前交战中敌营绝对没有这一万骑兵,不知为何这些骑兵出现在北撤之时。

    许许多多的问题出现在青炎的脑海中,但也只不过一闪而过,现在己方已经将马速提到极致,想要回头已经是来不及,并且南边还有娄瑾的增援,所以青炎并没有调转马头,而是坚定的向敌军冲去。

    青炎扯下包裹在外的黑袍,在这场战役中首次露出铠甲真容,此甲名为重明铠,由秦家父子合力打造,作为青炎大婚之日的贺礼,因颜色赤金相交外形又似古籍所记载的重明神鸟,所以取了这个名字,之前在外附上黑袍也是怕这铠甲太过惹人注目并且会反射大量光线。

    五十丈,虎卫骑兵将骑枪齐齐向前,用肘见牢牢架住,如果从侧方去看,每一排骑兵的骑枪全部是整齐划一丝毫不差,可见往日里训练之严格。

    而对方的一万铁浮屠在缓缓加速时也已经列阵完毕,其阵线横向之长比虎卫好要长近一倍,并且从铁浮屠身上散发而出的冷冽杀气扑面而来。

    二十丈。

    十丈。

    青炎手执天风刺穿第一个敌骑凿入阵中,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虽然跟以往般所向披靡,但青炎发麻的手臂让他心中震惊不已,暗想自己仗着凌霄诀都如此费力,何况其他虎卫。

    就在这个想法刚出现在脑中,青炎身后的虎卫骑兵与敌军冲撞在一起,顷刻间人仰马翻骑枪碎裂,喷涌的热血洒落在洁白的大地之上,点缀出妖艳的血红。

    双方皆毫无保留卯足了力气,虎卫作为伏兵以逸待劳又有青炎亲自坐镇,士气自然高涨,而一万铁浮屠在历经多年训练首次登上战场,当然也不会客气。

    就这般,双方骑兵交错而过后,留下无数的面目全非的尸体,许许多多的战马停在原地,寻找着自己的主人,好似想再次与其冲杀入阵。

    青炎依然没有降低马速,率领余下骑兵冲向西凉中军,但此时他还是回首望去,只见后方无主的战马多是虎卫将士的,很少有负甲战马。

    “王爷!没想到西凉手中竟然藏着这么多重骑兵!”

    史战一直跟随在青炎身侧。

    “不用管他们,娄瑾很快就会赶来支援,就算咱们虎卫尽皆战死,只要留下百里疾的性命,就值得!”青炎钢牙紧咬喊出这句话后,双腿猛夹马腹,墨雪的速度又提上一分。

    敌军步卒在这期间已经布下简易的拒马阵,但这对于虎卫精锐来说只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杀!”

    “杀!!”

    纵马飞跃,虎卫骑兵冲入敌阵,青炎身后响起无数马匹的嘶鸣与痛呼惨叫,但他眼神坚硬如铁,一如既往向前方杀去。

    天上的明月好似被这场惨烈的冲杀所染,月光反射在雪面之上映出凄美的殷红之色,与雪地上流淌的热血交相辉映。

    青炎也不知此时身后还有多少弟兄,当凿穿敌阵之后望向南方大地,竟如遭雷击。

    “王爷!援军在哪!”史战在身旁高呼。

    “援军....援军....”青炎愣愣的望向远方,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娄瑾此刻在什么位置,按理说现在他们最起码也会到达敌军二里之内,可地平线上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也许是中途遇到了百里疾的阻击,我们不必想太多,冲杀回去,后面还有步卒与敌重骑兵缠斗,如果没有咱们的帮助,很快就会被斩杀殆尽。”

    调转马头,青炎毫不犹豫向回杀去,而在此时青炎才略微扫了一眼跟随在侧的虎卫骑兵。

    只此一个冲锋,竟然就伤亡过半。

    “史战!待冲进敌阵中极力寻找百里疾,只要抓到那小孙子,一切就尘埃落定!”

    虎卫骑兵没有丝毫犹豫,紧随着自己的主将向回杀去,根本不惧敌军数十倍与自己,更不惧那如恶魔一般的甲骑具装重骑兵。

    “随我杀!”

    “杀!!”

    再次冲进敌阵,青炎早已是浑身浴血,其余将士更是不遑多让,即使是手中骑枪折断,也是拔出横刀纵马挥砍,刀折,就抢夺敌军长矛再次杀敌。

    当再次冲杀而出后,幸存的虎卫骑兵也不过七八百人,可这并不是让青炎最为震惊,他冲杀而出后望着远端,除了对方无数的重骑兵,地上哪还站着一名虎卫步卒。

    密密麻麻的虎卫将士倒在雪地之上,而对方的重骑兵并没有发起反冲锋,就站在无数虎卫尸体上静静的望着。

    青炎突然勒马停止不前,幸存的虎卫骑兵见此也紧勒缰绳,护卫在青炎身侧。

    缓缓调转马头,青炎只觉胸中有无尽的怒气大吼道:“百里疾!给老子滚出来!”

    片刻之后,百里疾出现在敌拒马阵之后高声答道:“本宫在此,在王爷询问之前,本宫不得不先表达出钦佩之情,王爷仅仅以五千人马就敢对我等发起冲锋,此等胆识与气魄实乃天下无双!”

    “别他娘的废话!老子问你,在你撤退之后,娄瑾可有渡过湍河!”

    百里疾这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王爷依仗的是这个,如果真被你们南北夹击,本宫很有可能命丧于此,但很可惜,北反至此,我军并没有发现一名南赵士卒尾随。”

    当亲耳听到这个答案,青炎只觉得头晕目眩,胸口憋闷难当,无数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从步入金陵开始,所有的一切如走马灯般迅速闪过。

第一七四章 聘礼

    腊月初八,天气彻底转寒,除了天下极南之地,这几日都或多或少降下白雪。

    西凉养精蓄锐二十年之久的首次南下,严格意义上来说以失败告终,但西凉全境并没有兵败荆州的阴郁,不为其他,只因太子百里疾在北撤之时击败了南赵新任并肩王。

    不止是西凉境内,短短十几日内这个消息已经传遍天下,都知道赵玄策之子在石人山被百里疾所击败,麾下虎卫全军覆没,可谓寰宇震动。

    虽然所有人都知晓赵青炎并非如其父像战神一般,可绝对没有人敢小觑于他,但石人山之战的结果还是让人不敢相信,远的不提就说镇南关,战后赵青炎的声威一时无两直追其父。

    百里疾在战后宣称除了几十骑东逃,包括赵青炎在内的所有虎卫全部战死,可让人不解的是,百里疾并没有亮出赵青炎的首级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所以自然而然的,民间流传着许许多多的版本。

    有的说赵青炎并没有死,有的说百里疾为了报当年之仇将他剁成了肉酱,还有人说在决战之时并肩王亲兵拼死护送其冲出了重围等等,尤其是在西凉境内,流言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就说这郊外的一处客栈当中,门外大雪纷飞而门内的气氛却热烈非常,天南地北的人们激烈讨论荆北大战,只见两名五大三粗的汉子吐沫横飞,看其装扮应该是走江湖的镖师。

    “那日并肩王突袭白河东岸两座大营之后,与娄瑾合兵一处杀得西凉军根本难以招架,后来并肩王好大喜功竟然亲自率领一万士卒就敢拦在石人山下,真当咱们太子殿下是软柿子捏。”

    “你这说的明显不对,据我所知在并肩王袭营成功之后,只率领不到万人的虎卫马不停蹄的赶去石人山,根本没有与娄瑾攻打湍河北岸,但就像你说的,太子殿下并不是软柿子,其早就知晓并肩王会设伏,所以在湍河北岸留下伏兵后,将计就计的向石人山进发,这才将并肩王给斩杀。”

    “还有那铁浮屠,自从当年北府煌骑现世,天下再无一支骑兵可与之为敌,没想到咱们西凉现在也有这天下第一等的重骑兵,铁浮屠,这名字真他娘的不错。”

    这时,一名坐在角落里的男子笑道:“据我所知,那夜娄瑾并没有率兵渡过湍河,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石人山下并没有发现并肩王的尸体,如果他逃出生天,肯定会有卷土重来之日,诸位朋友是不是太过乐观。”

    几名镖师闻声看去,只见说话的男子身上有些邋遢,但双眼清明一看就不是俗人,并且外套一张虎皮衣,这让几名镖师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走江湖的人如果没有几分眼力,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这位小兄弟说的十分在理,虽然太子殿下放言说并肩王已经战死,但这几日来武关方圆百里乃至于雍州、洛州的府兵调动频繁,如果所料不差,他们应该是在寻找什么人。”

    “刘兄所言极是,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所谋绝对不是小事,看来那并肩王很有可能没有死。”

    角落男子将碗中烈酒满饮之后,只觉身上的寒意去了大半,“真相到底如何,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知晓,那并肩王如果逃了去,肯定会再现身于世人眼前。”说罢,便对在座众人抱了抱拳,向二楼走去。

    进到房间之中,男子褪下身上衣物,露出身

    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其中有很多处都是新伤。

    “并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满门忠烈...呵呵....”

    -----------------(我是分割线)

    金陵,太初宫金华殿。

    九龙椅上的灵帝气色还算不错,并没有当夜麒麟殿中那般虚弱萎靡。

    “宣北燕使团上殿。”

    柳公公站上前一步高声唱道:“宣,北燕国使团正使乙上殿觐见!”

    大殿之外,乙一身华服昂首挺胸走了进来,其身后四名随从高举托盘,盖着大大的红绸。

    百官见此皆暗暗点头,都听说北燕太子器宇轩昂气度非凡,今日一见如此。

    “北燕太子乙参见南赵陛下。”乙躬身行礼,并未跪倒在地。

    “大胆!参见陛下为何不跪!”柳公公尖声呵斥,没想到这北燕太子竟敢如此无礼。

    “乙作为北燕太子,北燕臣子,并不隶属于贵国,自然也就不用行跪拜之礼。”乙温和笑道。

    灵帝摆了摆手,示意柳公公不必多言,“我南赵乃华夏正统,礼仪之邦,却也并不能要求其他国家知晓何为礼仪。乙,说出你的来意。”

    “回禀陛下,乙此次前来是想与贵国永结盟好,万世不争。”乙朗声道:“为了表达诚意,特将鄙国珍宝献于陛下。”

    身后四名随从会意,将红绸拉下,露出四种不同的东西。

    “分别为飞霞血珊瑚、古铜凤想璃、曜仙樽和万年灵芝,此四物皆是鄙国大内珍宝。”

    灵帝平静的看着四个托盘,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贵国有心了,虽然曾经您我两国多年厮杀,却也致使淮河南北民不聊生,既然贵国想以和为贵,南赵并无拒绝之理。”

    朝臣们虽然不耻北方二国,但这几年里南赵的元气确实大伤,而且就在十几天前,并肩王基本上全军覆没,最后只逃回来几十人,就连王爷是生是死都不知晓,所以灵帝同意与北燕暂结盟好也是情理之中。

    “陛下果然如传言中般远见卓识,”乙再次躬身道:“我代表父皇还有北燕万民感谢陛下。”

    “你也不要急着回国,多在金陵畅玩几日,相信北地很难能领略到江南风光。”

    “乙谢陛下隆恩,但鄙国还有一个建议,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灵帝抚须笑道:“但说无妨。”

    “鄙国想效仿秦晋之好,恳请与贵国亲上加亲,如果两国皇室血脉相连,相信盟约会更加稳固。”

    “乙,只凭四个玩物,就想与我南赵联姻?是否有些不自量力了。”灵帝话锋一转,语气不善。

    “回禀陛下,如果只凭这世间宝物,当然不敢娶走一名贵国女子,所以乙还有一件礼物没有献于陛下。”乙盯着灵帝苍老的脸笑道:“如果陛下同意,淮北阴平郡便归属贵国。”

    阵阵惊呼声在大殿响起,所有人都感叹着北燕手笔之大,虽然阴平并不是大郡,可却是淮河北岸的重要支点,如果能将阴平再次收入囊中,北燕想要渡过淮河就是难上加难,反观南赵想要北伐的难度会大大降低。

    “不如你先说说,想娶哪家姑娘?”

    回禀陛下,在幼年之时,乙就对老并肩王赵玄策的大名就已经如雷贯耳,一直想等成年之后亲眼见见这位战神,奈何造化弄人,唉...此事不提也罢。如果能与老并肩王之女结为鸳侣佳偶,也算是了却平生最大的憾事。”

    此言一出,金华殿中的惊呼声更胜往昔,暗想这小子可真敢张口,扶瑶郡主虽然早已到了出阁的年纪,但金陵中无人敢打其主意,除了那小魔女般的性子,更多的还是觉得配不上并肩王府。

    “儿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可,并肩王为国征战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倘若在这大悲之时将扶瑶郡主远嫁北燕,老太君不会同意不说,其年岁也根本承受不了如此打击。”赵见对方终于放出了这个臭屁,赶紧上前拒绝。

    “吴王此言差矣,为了两国盟好,并肩王府做些妥协又如何,再说扶瑶郡主远嫁北燕又不是入了龙潭虎穴,老太君又有何理由拒绝,而且当年太祖赐下的龙头金拐,表彰的就是并肩王府一门忠烈,所以本王相信,她老人家会同意的。”赵骧得到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会紧紧抓住,誓要将赵灵儿给送走让她永远不要回来。

    “父皇!朝中一品大员府中有许多未出阁的女子,又何必要听从北燕太子的意见。如果并肩王真的为国捐躯,这白事还没办就般红事,实在是于礼不合。”

    乙站在原地微笑的听着争执之声,并没有开口,就这般静静的望着九龙椅上的灵帝。

    想起出发之前国师李的吩咐,无论如何也要将扶瑶郡主给娶回来,只要赵青炎真的战死,那她就是赵家最后的血脉,倘若陈尹山与北府煌骑还在世上,终会来寻。

    虽然乙没见过赵灵儿的相貌,但传言中都说其为南赵国数一数二的美女,还有人说她照比色绝萧兮兮也并不想让。本来也要听从李的安排,如果对方真的那般美貌,那自己是求之不得。

    “乙,此事三天之内给你答复,这几日你好好歇息,退朝。”

    “恭送陛下!”

    赵不做丝毫停留,快速向殿外走去,这时却被柳公公拦住了去路,“吴王是要去并肩王府?”

    “不错,柳公公有何吩咐?”

    “杂家哪敢吩咐您啊,只不过顺路而已,正好咱们同去。”

    “同去?不知柳公公去并肩王府所为何事?”

    柳公公一甩拂子笑道:“是陛下命杂家前去传召老太君,想跟她商量一番,如果老太君不同意,陛下是不会强人所难的,唉....咱们陛下可真是照顾并肩王府啊。”

    而赵听到这话后,仿佛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走,他强制让自己不跌坐在地,缓缓向前走去。身后的柳公公还站在原地喋喋不休,待见对方已经走远,赶紧快步跟上。

    “进宫....进宫....”

    赵喃喃自语,他当然不会相信父皇只是召老太君进宫商议这般简单,那北燕太子的出价实在太过丰厚,他自问如果处于父皇的位置,也肯定会同意这个条件,但,自己是青炎的兄弟。

    越想越心焦,赵灵儿作为老并肩王的爱女,父皇绝对不会在明面上强人所难,所以召见老太君进宫也不过是个幌子,定是要以此来要挟赵灵儿,逼她同意这门亲事。

    “兄弟,我现在如何是好....”

第一七五章 白头

    雍州,长安西北一百五十里,亥时两刻左右。

    一名男子牵着马匹迎着漫天风雪前行,虽然周遭的温度与拍打在脸上的冰雪让他感到寒冷与疼痛,但它们加在一起也不比得心中冰寒之万一。

    “墨雪啊,给你染成这乌漆嘛黑的颜色,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身侧的骏马打了几个响鼻,用头部轻轻蹭着自己的主人。

    这名冒着风雪前行的男子正是石人山之战消失的青炎,身旁的墨雪不知为何不负之前白龙神驹的模样,而是全身乌黑,与四蹄的颜色一样。

    “这也是无奈的办法,我倒是能化妆掩人耳目,但你身上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如果不是下山的时候刚巧遇到个绸缎庄,咱们也许早就被百里疾那孙子给抓住了。”

    时间回到那夜,石人山下决绝的冲锋,当青炎冲出铁浮屠的阵线之后,早已经是身中数刀,并且头上还中了敌将一锤致使不省人事,幸好当时双臂紧紧抓着缰绳没有落下马去,墨雪这才驮着主人拼死从出重围逃进石人山。

    当醒来之时,青炎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更不知昏迷了多长时间,但凭借这凌霄诀,身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不然肯定会失血而亡在群山之中。

    在山林中歇息一日一夜将身上的伤势稳住后,青炎牵着墨雪寻找着出路,当行了半日之后竟然远远望到雄伟的武关关墙出现在东北方向,这个时候青炎才知晓自己所处的位置。

    但青炎并没有向南而是向西北方向快速行去,待到山下正好看见一个绸缎庄,青炎二话不说就偷出好几桶染料将墨雪染成黑色。

    “如此看来,咱们有些多不住弟兄了,说好来世再做兄弟,可你倒好,生生把我从石人山下给拉了出来。”青炎抚摸着墨雪的耳朵,随即将外袍紧了紧。

    向北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片树林中找到了躲避风雪的地方,一处破败的土地庙。

    升起篝火,墨雪安静的趴在地上,享受火堆处散发出来的温暖,而青炎看着火苗愣愣出神。

    现在自己可以确定,从踏入金陵城开始,便扎入早已布好的死局,或者说在二十多年前,整个并肩王府就已经不知不觉陷入深深的漩涡当中。

    与娄瑾分兵之时对方口中的话,当时并没有让自己感觉到异样,就算是白翳率兵前往石人山传的话,也还是没有让自己警惕起来,只当对方是位性情中人而已。

    可在听见百里疾那番话后,自己才知晓,那是娄瑾在旁敲侧击给自己活命的机会,一个不亲自把自己葬送的机会,整整两次,自己都没有把握住。

    回过头来看,娄瑾在襄樊军团的主将位置坐了十年,除了夏侯晟也只有一个人可以让娄瑾这么干,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向着五万人去发起自杀冲锋。

    灵帝!

    只有夏侯晟与灵帝两个人的命令,才会让娄瑾有底气有这么大的胆子,夏侯晟自不必多说,并肩王府与其并没有什么大的恩怨,所以夏侯晟肯定也是听从灵帝的旨意。

    至于灵帝为什么想置自己于死地,联想起当初第一次觐见之时对方说的话,所有的事情也就水落使出。

    “想不到并肩王府一门忠烈,到头来却是成为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世人知晓你的所作所为,也不知你有没有颜面再稳坐九龙椅。”青炎添了几根树枝,嘴角泛起冷笑。

    二十几年前自己父母的失踪肯定与灵帝脱不开干系,不然不会那般笃定让自己袭爵,至于他的目的也十分明显,除了因为功高盖主与北府煌骑,再无其他。

    也许在铁盂山之战当中,灵帝还幻想着可以将北府煌骑收为己用,可一直到玄龙翼刃,北府煌骑乃至于淮南军团全部效忠于父王,连带着整个南赵的军队全部受到影响,这自然会让灵帝心中忌惮。

    而玄龙翼刃之时,灵帝想不到父王会那般神勇,无需多久便打到了北燕旧都,眼看着就要破城,这时灵帝肯定是坐不住了严令其巩固战果后立刻南反放弃攻城。但父王与陈尹山并没有立马班师回朝,而是转战数千里,最后还是因攻不破函谷关才率兵南反,就连灵帝的十八道金牌也根本不做理会。

    见父王根本不为所动,灵帝认为无法再掌控北府与淮南军团,这才将事先准备好的大网撒下去,将母妃与自己给掳走,致使父王前去营救。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父母依然下落不明而自己却意外的流落道樊宁城外被老张头所救。

    “唉....父王你肯定想不到,自己如此忠义,换来的却是差点家破人亡,还好我福大命大活了下来...也不能这么说,我这个做儿子的如今这番遭遇,你可是要负大半责任。”青炎向后靠在墨雪的身上感慨不已,“但是你这个狗皇帝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就算没了父王,你依然没有得到北府煌骑。”

    灵帝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父王,肯定会将北府煌骑这个大杀器握在手中,但他绝没有想到,陈尹山会那般决绝,白翳会有那般胆色。也许灵帝事后是后悔不已吧,以为这辈子再也得不到北府煌骑。

    可没想到二十年之后,自己这个并肩王府的接班人横空出世,这不得不让灵帝欣喜若狂,在太初宫中迫不及待的接见自己,让自己袭爵,为的就是引出北府煌骑和陈尹山,如此一来就是皆大欢喜。

    着重推自己上位,极力的培养除了是让自己成为第二个战神,更是为了让陈尹山觉得自己可堪大人,但偏偏事与愿违,在这两年中陈尹山并没有出现,就像真的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上一般。

    渐渐的,灵帝也就失去了耐心,可重要的是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做出的成就大大超出灵帝的想象,在军中的声望逐渐升高,就连朝中大臣也靠拢而来,逐渐形成不小的势力。

    本来这也没什么,在经过二十多年之前的事后,灵帝肯定不会再冲动行事,但事情坏就坏在与岭南王结为亲家这件事上,在北自己手握三万虎卫,在南董破虏执掌十万边军,朝中还有吴王一党做后盾,再加上很可能潜伏在暗的陈尹山与北府煌骑,如果自己真的有问天之志,有很大几率会换了这片天。

    灵帝不可能想不到这点,所以他怕,怕到不惜将悉心培养出来的自己扼杀。最初的试探出手便是诸葛幼麟被刺,这件事现在可以确定是灵帝在背后所谋划,不惜将诸葛幼麟命悬一线,贾诚的所作所为、其身边不明身份的随从、吴郡太守冯辛的解药

    ,这些只有灵帝在可以在幕后做到。

    但自己见招拆招再加上运气,将盘棋给破了去,铁掌宗杀害吕平岚的刺客,也定是灵帝身边的人,他们回去将整件事报告给灵帝后,对方以为自己已经从吕平岚口中了解到什么,所以在那个时候,他的杀心已经到达极致。

    好巧不巧的,想杀人之时身边递来一把见血封喉的屠刀,这把刀就是西凉突然南下,自己虽不知晓西凉发兵跟灵帝有没有关系,但回想起石人山下百里疾的话,估摸着应该跟灵帝没有什么关系。

    至于娄瑾为何没有提前出手反而合力袭营,想必是灵帝或者夏侯晟早有吩咐,只有在荆州方面处于上风之时,才可寻隙动手,不然没了自己,整个荆北乃至荆州危矣。

    “说来整件事也怪不得别人,如果不是我想扩大战果,肯定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看当时娄瑾的态度,他心中肯定是十分抗拒这道命令,奈何自己反应实在太慢,没想到狗皇帝的心这般狠辣,是吧墨雪?”

    墨雪在身后晃了晃头,略作表示。

    现在木已成舟,灵帝不见到自己的尸体是绝不会罢休,所以荆州、秦州、锦州等等沿途的州郡肯定是有灵帝布下的眼线,再想轻易的返回南赵已经是难如登天,而西凉方面更不会放过自己,这几日以来府兵的大规模调动便是证明。

    想要绕过两国的严防死守返回南赵,也只有两个路线可选,过雍州向西至岐州,然后转道向西南进入谷项国境内,最后从益州入境,这是距离相对较短的路线,但是要翻越茫茫大山十分艰险。

    至于第二个虽然路途远了些,但好在稍微安全一线,雍州向北过安州、河州东渡黄河之后继续西行至丹州、浑州,然后南下最后从南赵的琼州或者江州入境。

    权衡再三之后,青炎选择第二个方案,如此决定是因为只要过了河州进入北燕境内,自己就算是彻底安全了,现在除了西凉与南赵暗地里大肆搜捕自己,北燕并不会费时费力的这般做。

    “待我回到金陵,倒要看看狗皇帝见到我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真是期待啊。”

    想到此处,青炎鼻子有些发酸,倒不是因为自己家族受的委屈,而是因为家中的亲人,当他们得到自己生死未卜很有可能战死在石人山,会遭受多大的打击自不必多说。

    尤其是祖母,她老人家已经到了古稀之年,本来感谢上苍找到了血脉,怎有料到不出两年,自己犹如二十几年前的父王一般,这个打击实在太过沉重,也不知她老人家会不会一病不起。

    至于灵儿与昭儿,只希望他们不要伤心过度,挺到自己回金陵了。

    “墨雪,在刚想明白这几十年发生的事后,我心中狂怒又是悲哀,可不知怎的,我现在突然有些释怀了,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你倒是睡得快。”青炎笑了笑也不再打扰墨雪。

    缓缓走出土地庙,风雪依旧,青炎无奈叹息缓缓向前走去,这时见到不远处有一条已经结冰的小溪,便走上前去,

    待蹲在小溪旁看向毫无瑕疵的冰面上时,青炎有些愣神,随后有些不敢置信的趴在冰面之上。

    “白了?”

第一七六章 帝师

    金陵,纵云侯府。

    父女俩一反常态,在堂中大声争执起来。

    “飞燕,现在江南之地已经下起茫茫大雪,何况是地处北地的西凉,再者说你就这般去寻找那小子,无异大海捞针,听爹的话,咱们再等等看。”

    “不行!自从得到虎卫覆灭在石人山,青炎生死未卜的消息,我便没有一夜能合眼,我现在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我一定要去寻他,即使找回的是他的尸体,我也一定要去。”上官飞燕望着拦在门口的父亲,眼神坚定如铁。

    上官白鹿自然知晓这几日女儿都是如何熬过来的,但这件事太过凶险,不能退让半步,“如果青炎身死,其尸首肯定已经落入百里疾的手中,如果没有死,他也冲破不了百里疾在秦岭布下的防线,你又如何去寻他?”

    “可如果他真的没有死,茫茫秦岭他孤单一人又如何能翻越。”

    “你听爹说,那小子在来到金陵之前一直身处青竹帮,他肯定会有一套自救的方法,咱们不要太过担心,如果他金蝉脱壳回到金陵时没有见到你,而你又因去寻他落入西凉之手,到时候你让那小子如何自处。”

    上官飞燕闻听此话,再也控制不住双眸中的眼泪,一下子抱住自己的父亲大哭起来,“爹!您说青炎他不会死的吧?他肯定会回到金陵的吧?”

    “会的会的,上天让并肩王府遭受重创,又怎能如此绝情带走青炎,他肯定会没事的。”上官白鹿轻抚着女儿的背部,尽量让她平静下来,“这几日你总关心那小子的事,我可是听说陛下降旨让扶瑶郡主远嫁北燕,你这个做好朋友的择空去看看吧。”

    与此同时,太初宫中一处不起眼的偏殿。

    这个地方十分隐蔽,平时根本无人前来,而灵帝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在此处,望着身前被绑缚在椅子上的人。

    “苏先生,朕钦佩你的才学,更敬重你的为人,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信守当年的承诺,做了几十年岳棠书院的院长,待青炎回到金陵后,你更是将自己的衣钵传至与他,你对并肩王府的情谊,日月可鉴。”

    坐在灵帝对面的正是苏桔,此时他身体虽然不能动,但双眼冷冷看着身前的垂暮老人,“将苏某软禁于此已经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苏先生又何必装糊涂,朕将你请到此处,还不是因为怕你误了事。”

    “不知陛下何出此言?苏某只是一介白丁,又有什么能耐可误了陛下的大事。”

    灵帝叹息道:“朕知晓在青炎率兵出征后,先生肯定会看出一丝端倪,如果不是那天将你给拦下,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话,苏桔也不再装模作样,“看来陛下当真是有杀青炎之心了,苏某只恨没有提前得知他与夏侯晟的谈话,不然绝不可能让他领兵出征!”

    “先生大才,朕明白你在得到青炎出征的消息后,一定会看破许多事,所以才出此下策这般做,希望先生能理解。”

    “理解?既然你能狠心给青炎做套,那当年玄策夫妻的事肯定也是你干的,虽然我这些年里对你充满怀疑,但心中还是留有一丝余地,可没想到

    你的心竟然这般毒辣,当年若没有楚王南下投奔,太祖又怎能打下这半壁江山,当年若没有玄策,你早已是铁盂山上的枯骨,而没有青炎,你的九龙椅已经被自己的亲儿子所夺!”苏桔越说越是气愤,肥胖的脸因为盛怒而剧烈颤抖。

    “朕怎能不知晓并肩王府的忠义,但先生不妨扪心自问,当年的北府煌骑和淮南军团,乃至于南赵所有吃兵饷的,有何人不对玄策视若神明,朕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而对于青炎,朕当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其与董破虏联姻,在军中的声望直追其父,唉....朕老了,不得不为未来的新君铺好道路。”

    “真他娘的放屁!赵家儿郎凭的是真本事,所有的一切都是用命换来的,只因你心胸狭窄就自挖南赵国基,你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太祖!”

    “无论对与错,朕无愧于心,如果玄策和青炎真的已经身死,那朕下到地狱再向他们赔罪,可为了南赵,即使望北兴叹只坐稳半壁江山,朕也要确保南赵国祚永延。”

    苏桔盛怒之下想到还不知青炎是生是死,便沉声问道:“青炎现在如何?”

    “在他歼灭西凉近半敌军后,向北至石人山设伏,其后娄瑾并没有北渡湍河与其共同出击,虎卫全军覆没,只有几十人逃了出来,青炎不知生死,但朕相信他即使逃入群山之中,也躲不过西凉和朕的封锁,身死不过是时间问题。”

    灵帝说完后深吸一口气,“将先生请到此处,一是为了防止你通风报信,二便是希望先生能辅佐新君,整个南赵也只有你能对付的了北燕国师,如果有先生相助,南赵无忧矣。”

    苏桔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般,“苏某虽没见过太祖,却也见过吴王殿下,从他的身上苏某看出无数的优点,本以为你这个做老子的能生出这般优秀的儿子,肯定也差不到哪去,没想到你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当年苏某与玄策夫妇情同手足,而你却想让苏某遂了你的意?”

    “朕知晓先生心中的芥蒂,但世间所有的恩怨都会随风飘散,相信给先生些时间自然会想通。”

    ---------------------(我是分割线)

    并肩王府,白翳率领着幸存的几十名虎卫勇士并没有返回三桥湖大营,而是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

    正堂之中,赵灵儿与董昭见到白翳和身边诸将士后,俱是如招雷击,只觉得天旋地转,幸好身边婢女眼疾手快。

    “白叔叔,你快说青炎现在在哪!”董昭捂着自己的胸口强打起精神。

    “卑职也不知王爷身在何处,就连他、他是生是死也不知晓,白翳愧对老王爷之恩,愧对王府之恩!”白翳双膝跪地重重叩首,身后诸人全部将头死死抵在地上,好似没有颜面去面对眼前的两个女人。

    董昭闻言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愣愣出神,而赵灵儿也不顾其他跪在白翳身前,“白叔叔,我不相信哥哥死了,你将那天发生的事全部说出来,任何细节也不许落下。”

    当说到青炎率领五十名虎卫向铁浮屠冲锋后,堂中幸存的几十名虎卫已经是泣不成声。

    “王爷临走之前托付卑职,要竭尽一切照顾

    好并肩王府,卑职不敢怀愧自尽,只能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尽全力护卫王府周全。”白翳躲闪着赵灵儿的眼神。

    “这是王爷交给卑职的旗帜,我史战在此对着它发下毒誓,会穷极一生去找寻王爷,而且卑职相信他绝对还活在世上!”史战双手紧紧抓着北府煌骑的旗帜。

    董昭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见到青炎的尸体,最后分别也不过是看到他冲向敌阵,没错吧?”

    “回禀王妃,我们确实没有见到王爷的尸体,但是王爷面对的是...是不弱于北府煌骑多少的重骑兵....”白翳还是咬牙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如果说上几句谎言安慰她们,在日后很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郡主、王妃,卑职此次前来只是想亲口将当日的一切亲口告知与你们,随后卑职就会再回到荆北去搜寻王爷的下落,还望保重!”

    “白叔叔,你暂时走不了了。”董昭脸色十分难看,“灵儿她不日就要嫁入北燕成为太子妃。”

    “什么!郡主嫁给北燕太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白翳因太过震惊,右拳竟然将大理寺砸出丝丝裂缝。

    赵灵儿听到这个话题,表情凄惨不已。

    “是陛下在昨日降下的圣旨,现在木已成舟了。”董昭拉起赵灵儿的手,想帮她分担一丝苦痛。

    “陛下怎能将郡主远嫁西凉!只要郡主不愿意即便是陛下也绝不会强迫,何况太夫人肯定不会同意....对了,怎么不见太夫人?”白翳这才发现自从进入王府后并没有见到那位老人。

    “三日之前,陛下派柳公公将祖母给接进太初宫,名义上是征求祖母的意见。”董昭眼神十分冰冷,“但祖母去了几日都没有返回王府,来的只是柳公公带来的一道口谕而已,想必不用我多说,白叔叔应该知晓是什么口谕了吧。”

    白翳只觉得手脚有些发凉,满脸不可置信,“难道陛下用太夫人做要挟!?”

    “按常理来说,陛下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但北燕用阴平郡做聘礼,陛下又怎能不动心。”董昭冷笑道:“也不想想当初阴平郡是何人打下来的,又是怎么丢的。”

    “就算是用阴平郡来交换,可现在王爷生死未卜,陛下怎能这般做!”史战也觉得灵帝的做法实在是匪夷所思。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所以白叔叔你不能返回荆北,在灵儿前去邺城的时候,身旁必须有你来保护,青炎他只有这一个妹妹,平日里心疼的紧,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便无颜再见他。”

    赵灵儿闻言频频摇头,“不行!白叔叔要在王府保护你,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哥哥肯定会伤心欲绝,白叔叔不能离开王府半步。”

    看着两女争执不下,白翳的心中却没有关心到底要护卫何人,而是想起王爷分别之时说的话。

    【我长话短说,娄瑾并没有胆子不发援军,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们不要去深究.....】

    这一瞬间,白翳好似明白了许多事,缓缓看向身边的史战与叶天,只见他们二人也如自己这般,眼中充满无尽的震惊。

第一七七章 失马

    上官白鹿虽然作为帝国侯爷,可与其余官员大不相同,除了府邸寒酸外,其并不喜与人结交,或者说是无人敢跟他结交,全部避而远之。

    这日正是上官白鹿的生辰,其女在清早便准备了丰盛的菜肴,虽然心中十分挂念青炎,但在这个大日子里,作为女儿的上官飞燕也并没有敷衍了事。

    “爹,祝您长命百岁,女儿敬您一杯。”上官飞燕努力让自己露出笑容,可却不知自己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虽然你的笑容有些难看,但好歹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就为这个爹也干了。”上官白鹿慈爱的望着女儿。

    “有一件事还是要如实告诉您,其实女儿心中一直没有打消前往西凉的心,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

    上官白鹿夹起一片竹笋吃了起来,“只要你不去西凉,无论什么方法爹都帮你。”

    “只有借用您的烈阳令,在西凉召集风满楼的隐藏势力,只有这般才能有机会找到青炎。”说到此处,上官飞燕离开座位跪倒在地,“女儿不孝,待寻得青炎回来后,再向您赔罪。”

    这时,上官白鹿握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起来,随即再无力气抓住筷子,“想不到你竟然用了忘忧散,看来爹是真拦不住你了,希望你...照顾..”整句话还没有说完,上官白鹿已经栽倒在桌子上。

    虽然上官白鹿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并且还是风满楼的楼主,可又怎能料想的到自己的亲女儿会亲自下套,并且下的还是风满楼中的忘忧散,此物并不致命,只会让人暂时失去意识大梦三天,但如果只是这般并不算什么,最为奇特的是忘忧散无色无味让高手根本察觉不到,只要服下,就算是八大高手也会躺上三天三夜。

    上官飞燕将父亲扛到床上后,又叩了几个首,便毅然决然的走出纵云侯府。

    “青炎,你一定要等着我。”

    --------------------(我是分割线)

    青炎此时已经处于安州境内,正继续向北准备进入河州之后就东渡黄河。

    虽然孤身陷入险境,但青炎还是没有动用随身携带的离火令,且不说北方坎舵的舵主性情如何,就说舵中大量的帮众,保不齐就有人会泄露行踪,所以还是决定先进入北燕境内再说。

    印台城,地处安州中部,四面环山,并不是什么大型县城,其中客栈自然少之又少,但青炎还是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城中最大的客栈准备歇息一日。

    “伙计,我这匹马就交给你料理了,要给它单独的马棚,最好的草料,切莫怠慢。”说罢,青炎便扔给伙计一锭雪花银。

    “客官您就擎好吧,小的定将他细心照料。”

    选择最豪华的房间,青炎坐在床上盘膝运起凌霄诀,虽然身上刀枪之伤已经好了大半,可法智留下的伤药已经消耗殆尽,所以此刻只能用凌霄诀来恢复元气。

    回想起那夜最后的冲锋,至今也是心有余悸,当时自己只觉得撞到一堵厚厚的铁墙,凭借着重明铠之坚、天风之利、墨雪之速这才凿透敌阵,但其余弟兄只在几吸之间就已经魂归大地,而自己在冲出敌阵时已经是不省人事,也幸好墨雪拼

    死救主。

    简单梳洗过后,青炎站在铜镜之前将兜帽摘下,只见镜中的自己已经是满头白发。

    “唉...果然是那夜打击太大了么....”

    前几日在土地庙外的冰面上,青炎刚刚发现自己的变化后,心中苦闷到了极点,料想狗皇帝不止将并肩王府的男丁赶尽杀绝,更是害得自己短短时间白了头。

    在桌上摊开一张地图,这是之前从一处驿站中偷来的,此时果然派上大用。

    手指落在印台城缓缓向北,不出两日就会到达河州,如果日夜兼程的话最多最多七八日就会到达黄河西岸,只要稳稳渡过黄河进入北燕境内,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微微活动一下身躯,已经丝毫感觉不到伤口上的疼痛,所以青炎并没有再修炼凌霄诀,而是躺在床上大被一蒙美美的睡了过去,以缓和这几日下来身心上的疲劳。

    次日清晨,青炎早早便下到大堂用饭,掌柜手中也没有什么活计,便自来熟的做到青炎身侧,为其倒上一壶酒,“如果所料不差,客官身上的虎皮是近些时日才从猛虎身上剥下来的吧。”

    起初青炎见对方走来,暗自戒备,待要见其动机不纯便顷刻将其斩杀,但观对方脚步虚浮不似会武之人后,身体也就慢慢放松下来。

    “掌柜好眼力,这虎皮是在下十几日前剥下的。”

    “据我所知,方圆几百里内并没有猛虎出没,最多也只是些豺狼而已,客官定然是在秦岭之中手刃的猛虎,嘿嘿...我很久没有见到向客官这般勇猛的人了,就为这个,我也敬你一杯。”掌柜也不等青炎举杯,一饮而尽。

    “掌柜真是性情中人,在下也不能落了下乘。”

    见眼前的年轻人十分好爽,掌柜笑容渐渐增多,这话自然也多了起来,“不知客官从秦岭哪个方向而来?如果是秦岭东端的话,那肯定知晓写石人山之战的一些情况吧?。”

    “说来惭愧,在下是名猎户,家住秦岭西端的武州,所以对石人山的战事了解的并不比掌柜多。”

    掌柜闻言也不失望,而是感慨道:“说起来,太子殿下在这一战中虽然没有得到一寸土地,可能击败并肩王,却是谁也没有料想得到,可惜啊,赵家人也许就这般断了根。”

    “哦?掌柜作为西凉中人,怎么听话里的意思好像对并肩王的兵败十分惋惜?”青炎好奇道。

    “客官的家族也许世代都是猎户久居深山,所以对天下三国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掌柜又干了一杯后惆怅道:“近百年前西凉南下建国,除了家境殷实的人有能力难逃,其余平民百姓又如何能抛下列祖列宗留下来的田地。”

    “所以西凉中许许多多的百姓都是赵国后裔,再加上这些年来西凉极力推崇胡华通婚,造成西凉八成以上的百姓身体里都流淌着两个民族的血液,既然身体里还有一半华夏的魂,又怎能不被并肩王府三代忠烈所动。”

    青炎这才知晓对方为何会唏嘘自己的遭遇,“就算身体里有一半华夏血脉,但据我所知西凉中有很多人已经忘却了这一点,俱是以西凉人自局,不得不让人感慨。”

    “所以啊,我除了对太子殿下的卓著战功感到振

    奋,也对并肩王的下场感到遗憾,如果这天下能没有战争,我肯定会去金陵瞻仰下并肩王府的风采,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铸就赵家这般铁骨铮铮。”

    “看来掌柜对赵家人的评价颇高啊,奈何赵青炎被太子殿下击溃,也许现在已经是一具枯骨了吧。”青炎举起酒杯,掩饰着自己眼神的闪动。

    对方的话就像是冰川大地上燃起小小的篝火,虽然微弱,但还是让青炎心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这时,一名伙计跑了进来,待见到座位之上的青炎时,慌张不已。

    “客、客官,您的马不见了!”

    ‘咔嚓’一声脆响,青炎手中的酒杯因大力而粉碎。

    “昨日我让你悉心照料!你却将它给丢了?”青炎盛怒不已,身边的掌柜被其气势所震慑,他不明白这位年轻人刚才还谈笑风生,怎么片刻之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这般骇人。

    仿佛其身边就像是尸山血海。

    “客官您先别急,这位伙计平日里做事最为谨小慎微,这么些年也没有出过一丝差错,所以这期间定然是有着什么误会。”掌柜出言安慰后赶紧问向伙计,“你最后一次见到客官的马匹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时候发现它已经丢失?”

    “小人见客官的马十分神俊不敢怠慢,而且客官出手又阔绰所以一直悉心照料到夜半三更,小人丑时上茅房的时候还见到了它,怎料刚才去马棚当中,所有的马匹都在可唯独不见客官的那匹良驹。”伙计说完后,也觉得自己太过粗心大意,将头埋在胸前。

    青炎强制压下心中的怒气,自己知晓这件事不能全怪这名伙计,暗想墨雪就算是被涂成黑色不似之前那般惹人注目,但其神俊的体格却不能改变,只要是懂马之人一定会瞧得出墨雪乃绝世良驹,难保不会有人起窥探之心。

    “带我去马棚。”青炎率先向外走去,掌柜和伙计也知晓此事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责任,俱是紧随其后。

    望着有些简陋的马棚,青炎沉声问道:“整个客栈是否只有南边那一个出口?”

    “客官所言极是,因为小店的规模有些寒酸,所以并没建造第二个出口。”掌柜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我的马十分通灵,如果没有我的吩咐,外人接近半丈之内定然后受到它的攻击,但这马棚中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我料定我的马肯定是被药物所迷,这才让歹人将它掳走。”青炎缓缓向客栈的院门走去。

    “伙计说丑时还见到了马,如此说来对方肯定是在丑时之后动的手。”青炎蹲在院门处紧紧盯着地面,“我的马体重不轻,必须用车才能将它带走,你们看这里,虽然痕迹已经很浅,但雪上还是有两条车轮印记。”

    二人也蹲在地上观察起来,果然看到了浅浅的痕迹,掌柜赔罪道:“客官,您的马在小店里丢失,是我这个掌柜的责任,无论您的马值多少钱,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尽全力赔偿。”

    “你们虽然有责任,但这不是银钱的问题,而是这匹马就如我的家人一般,我绝不能失去它。”青炎深吸一口气道:“掌柜如果心中觉得对不住在下,不如就暂借一匹快马,待寻到我的马时自会归还。”

第一七八章 追马

    西凉虽如其他二国一般严控马市,但作为马背上的国家和骨子里的天性,西凉并没有杜绝民间百姓持有马匹,但要按照每户人口来算,户五口可持一匹,十口两匹以此类推。

    为了妥善管控马匹不流入南赵,地方每隔一个月就会排查辖地上记录在册的马匹,如家中有历不明的马匹或者记录在册的遗失,都会锒铛入狱。

    客栈掌柜手中自然也有马匹,而且是三匹军中淘汰下来的良马,此时听到青炎的条件后,不做丝毫犹豫,“去将小二牵来交给客官。”

    “如此多谢掌柜了。”青炎抱拳感谢。

    “客官您久居深山也许不太知晓国中律法,每家每户的马匹都会被官府定期检查,距离这个月的时限还有十九天,这十九天里小二就借给客官,待期限一到还望您能将它带回来,不然我全家老小可就要进大狱了。”

    “掌柜放心,在下知晓轻重,无论十九日内能不能找到它,我都会将你的马毫发无损的送回来。”

    伙计这时将一匹枣红色骏马的缰绳递给青炎,“是小的没有看管好您的马匹,如果客官真的寻不到,小的会极力赔偿。”

    翻身上马,青炎也不多说,拱手之后一甩马鞭,向西方飞奔去。

    印台属于山中小城,四面八方都是群山,只有东西两个方向有略微宽阔的道路,至于为什么选着西向,是因为东路二十里外有条河流,对方想运出墨雪只能选着西方这一条路。

    一连奔出四五十里,除了沿途百姓,就连一辆马车或者板车都没有见到,这让青炎的心中有些焦急,再往前走可就要出了这片群山,到时候再想寻到墨雪只能如大海捞针。

    这时,青炎远远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座酒肆。

    翻身下马,青炎见一名伙计穿着厚厚的羊袄百无聊赖的擦着酒坛,便上前询问:“这位小哥,在下是武州人士与朋友结伴而来,奈何在下睡过了时辰,不知小哥可曾见到货车从此经过?”

    “没看见没看见。”刚开始伙计还想热络一番,但见到对方丝毫没有光顾的意思,便再次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当啷’

    这个声音对于伙计来说十分熟悉,待睁开双眼看向桌面,果然是一锭分量十足的雪花银。

    “不知客官说的是什么样的货车?是大的小的、带篷的不带篷的?”伙计将银子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擦拭。

    “可以装七八口大箱子的板车,上边蒙着布的那种。”

    伙计眉开眼笑的将银子揣在怀中,暗想眼前这身着虎皮的青年出手可真是阔绰,银子的分量都够自己一个月的工钱了,“能装七八口箱子的货车上边还蒙着布,容小人想想....”

    青炎付完银子也不客气,在架子上启了一坛烈酒喝了起来。

    “要说大的车辆,还真有不少,客官能否再多给一些细节,比如多少个人押运什么的。”

    “从今早卯时开始算起,所有经过此地向西而去的大型车辆全部说一遍。”

    因印台城卯时开启城门,在加上墨雪目标太大对方绝对会第一时间转移,所以只需要知晓卯时至此经过的所有货车即可。

    “卯时开始....好像还

    真有一队人马经过。”伙计若有所思。青炎一听感觉有门,也不敢出声打扰,静静等待对方的回想。

    “也就是在卯时两刻左右,有四五个人拉着一辆大板车经过此处,上边也确实覆着大大的黑布瞧不清里边是什么,并且神色有些焦急。”

    就是这个!

    青炎再次问道:“对方是骑马还是步行?身上都有什么特征?”

    “两人赶着货车,其余三人都是骑马而行,谈不上有什么特征,只不过五人着装统一,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伙计十分肯定的说道。

    这句话让青炎陷入沉思,在这个时代统一着装的除了朝廷官吏,就只有江湖中人。如此行宵小之事,除了后者不可能是别人。

    “小哥可还记得他们身穿什么样的衣服?你曾经有没有见过?”

    “他们都是身穿棕色劲装,外套棉袍,小人之前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伙计虽然很想给出答案再赚几两银子,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信口开河。

    青炎无奈叹息,只能去向西打听这对人马的行踪了,走到酒肆外翻身上马便要出发。

    “客官,虽然小的不知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听来往商旅说过,西凉好像只有一个地方的人如此着装。”伙计犹豫再三还是跑了出来,将心中的猜测告诉青炎。

    “还请小哥不吝赐教,但凡有任何线索,在下都不会放过。”

    “岐州,万兽宫。”

    --------------------(我是分割线)

    长安,镇国公府。

    百里疾与百里擎这一老一少相对而坐,正中摆着一副价值连城的汉白玉棋盘,前者落子如飞,后者举棋不定。

    两人对弈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整个棋局已近官子。

    待百里擎终于落下一子后,百里疾微笑道:“国公,晚辈得罪了。”随即落下一颗白子,生生屠掉黑子大龙。

    “老咯老咯,比不得殿下了啊。”百里擎将手中黑子放入棋盒中,笑容洒脱。

    “国公可是西凉棋坛巨擘,您只不过是一时大意而已让晚辈得了便宜,如果国公认真起来,晚辈连半柱香都坚持不了。”百里疾为对方斟茶。

    “不过是闲来手谈而已,当不得巨擘之名。”百里擎端起茶碗轻轻吹气,“但要说西凉真正的巨擘,还得是殿下啊,虽然此次南下并没有占得一城一池,但能亲自灭了并肩王的虎卫使其全军覆没,简直是寰宇震惊。”

    这些时日以来,百里疾不知听到了多少赞誉,声威直追西凉开国皇帝,但百里疾心中并没有多少得意之情,而如今听到镇国公的赞美,脸上只是泛起微笑。

    “此战晚辈亲率十万大军南下,在暗还埋伏着一万铁浮屠,都有攻下樊宁城,并且还被赵青炎的兵行险着打的措手不及,五万以上的士卒战死在南赵国境内,所以实在当不得国公的称赞。”

    “殿下无需妄自菲薄,其实此次陛下命你南下,也并非一定要打下多少土地,为的是让南赵知晓,我西凉再也不会龟缩在武关之内,还是志在天下的,但就连老夫包括在内,相信不会有人会想到殿下能灭了并肩王。”

    百里疾连连摆手,“如果那夜娄

    瑾渡过湍河远远吊在我军四五里开外,待行到石人山下与并肩王南北夹击,也许晚辈和剩余的五万多人马就见不到武关了,而且现在并没有找到并肩王的尸首,所以他是生是死并不能下结论。”

    “无论他是生是死,此战全军覆没已是事实,即使他有命回到南赵,其威望肯定是一落千丈,很难再达到巅峰,一个没有威望没有兵权的并肩王,我西凉并不畏惧。”

    “国公所言极是,但话说回来,您认为那夜娄瑾为什么没有北渡湍河?按理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凭借着并肩王与其手下虎卫,肯定会拖到娄瑾赶来,到时候后果自不必多说。”

    百里擎闻言笑道:“殿下这便是明知故问了,老夫相信你还没有回到武关的时候,就已经窥破其中关窍,如今又何必再考验老夫。”

    对方的话让百里疾心感慨,自己确实是在还没回到武关之前就明白了了许多事,并肩王能亲自前来伏击成为拦路虎,其之前必定做了充足的准备,再加上并肩王的身份,自己并不相信娄瑾有胆子敢不发兵,可他就是这般做了。

    回想起并肩王在阵前盛怒之下的询问就可以验证这一点,所以自己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娄瑾这般做有恃无恐不惧任何后果。

    南赵灵帝!

    只有灵帝才可以让娄瑾这般做,至于为什么如此安排,在事后向回看就十分明了,除了功高盖主让灵帝忌惮,绝无其他。并肩王自从以赵玄策之子的身份出现在金陵之后,其作为可谓是让天下震惊不已,皆惊叹不愧为赵家血脉。军中声威大有后来居上之势,并且在几个月前与南赵唯一的异姓王董破虏结为亲家,这不得不让灵帝心存忌惮。

    但这并不足以让灵帝痛下杀手,可如果加上二十年前赵玄策夫妇神秘失踪,北府煌骑和陈尹山销声匿迹这两件事,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理的明明白白。

    “国公,虽然晚辈心中有些眉目,但真相如何我并不敢确定,所以才想听听您的见解。”

    “无它,只不过是灵帝偷鸡不成蚀把米而已,并肩王府三代人,除了当年的老楚王得到善终,剩下的父子俩下场可谓是十分凄惨,满门忠烈效忠南赵,但没想到换来这个结果。”

    “国公果然也是这般认为,晚辈至今也不敢相信赵玄策父子竟然因为战功卓著而被陷害,如果我西凉有这般人物,相信父皇做梦都会笑醒。”

    百里擎笑容玩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我二人都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所以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苦衷与取舍,但话说回来,灵帝最开始除了忌惮赵玄策之外,更多的还是想将北府煌骑握在手中,奈何啊,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赵青炎的事就更加好解释了,灵帝悉心培养他也不过是为了勾出陈尹山与北府煌骑而已,可经过这么长时间,连根毛都没有见到,而赵青炎的成长速度又太过迅速,最重要的是,灵帝很有可能时日无多,他不得不为新君铺好路扫清一切潜在的威胁。”

    想起那夜赵青炎与麾下勇士那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百里疾幽幽叹息,“说实话,晚辈对赵青炎十分钦佩,如果他是我西凉中人,定然会跟他成为挚友,可惜、可惜。”

第一七九章 剑怒

    “所有的转折点就在他与董破虏联姻,如果没有这件事,灵帝绝不会这么快动手,而我们也不过是做了他手中屠刀罢了。”百里擎也有些感慨,“但殿下所言极是,赵青炎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与胆识,来日定会成为他父亲一般的人物,如果加上西凉铁骑,横扫天下是轻而易举。”

    “这也不过是美好的幻想罢了,”百里疾想起一事便问道:“国公有没有得到北燕使团进入金陵的消息?”

    “这么大的事老夫当然知晓,并且还知道北燕太子为了与南赵和亲,不惜下血本将淮北阴平郡割让,手笔不可谓不豪阔。”

    百里疾苦笑道:“这灵帝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就算对方给出的条件丰厚,也不好在赵青炎为国征战生死未卜的时候将扶瑶郡主远嫁北燕吧?难道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南赵皇室人丁稀薄,不嫁扶瑶郡主还能选谁,再说北燕太子在金华殿中亲口所求,如果不答应,到嘴边的阴平郡岂不是就要飞走了?最重要的是,这次灵帝的谋划太过粗糙,就算娄瑾在战后谎称遇到阻击,但肯定会被有心人发现破绽,这样做也是怕日后扶瑶郡主得知了真相,凭借其赵玄策之女的身份,还不得将金陵闹的天翻地覆。”

    百里疾闻言后沉默不语,暗想如果自己处于赵青炎的位置,如果有命回到金陵,又该如何做。

    也只有杀戮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吧。

    “殿下,老夫还真想瞧瞧赵青炎如果回到金陵,他会如何做,真是让人期待啊。”百里擎表情玩味,“所以老夫在此建议殿下,能抓到赵青炎自然再好不过,即使没有抓到他也无妨,也许他回到金陵所带来的益处会比杀了他更多。”

    “其实晚辈也有这般想法,除了这个,更多的是想在战场上真正击败他,以报当年京观之仇,但作为西凉臣子,还是要极力将危险扼杀在摇篮,如果能寻到赵青炎,晚辈绝不会犹豫。”

    “就是这个道理,殿下,您已经成长为合格的储君,老夫也相信,您以后肯定会带领西凉铁骑踏平天下。”

    ---------------------(我是分割线)

    岐州,东通安州,西达谷项,南瞰武州秦岭,北扼守泾州凉州。地形呈狭长状,地貌复杂多样,山地、高原、平川、河谷、沙漠、戈壁。四周为群山峻岭所环抱,地势自西南向东北倾斜。

    这里远离中原地处偏远,不止有大片干旱土地,还有漫天的风沙和荒凉萧杀的古关,除了戈壁沙漠,道路基本上都是蜿蜒崎岖十分难行,黄河也从这里穿过逶迤东去。

    曾经赵国的第一大军马场便在岐州,所以为了争夺这块天然马场,赵国建国伊始与北方游牧民族发生过无数次的战争,其后战败的胡人被迫放弃这片土地。而在南赵建国之后,也是因为必经之路的岐州落在西凉之手,所以从未与西域通商交流,让人惋惜。

    平民百姓只知岐州繁杂的地貌和彪悍的民风,却很少有人知晓这片大地之上有一个天下顶级门派,万兽宫。

    两日之后,青炎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大致确定万兽宫的所在,其所在地就在祁连山脉当中。虽然大致确定位置,可祁连山脉实在太过广阔

    ,横穿岐州、凉州,起始之地更是在谷项境内,这让青炎心中犯了难。

    心中计较之后,只能先来到祁连山脉的末端,红城。此城为浇河郡的郡治,地处岐州西南部,虽然是一郡治所,但其规模也就跟南赵普通的县城一般,可见两国潜在实力的对比。

    万兽宫作为天下最神秘的门派之一,所知之人少之又少,但在此生活多年的当地人肯定也掌握了一些或多或少的传言,这让青炎知晓万兽宫就在祁连山上之外,还了解到万兽宫采办物品都是在红城之中。

    这个消息让青炎心大喜过望,只要在此守株待兔,定能寻到万兽宫弟子,如果运气好的话,很有可能在墨雪被送到万兽宫之前将其截住。

    站在一家客栈二楼房间的窗前,青炎盯着眼下红城最为繁华的街市,寻找着身穿棕色劲装的人。

    “到达偏远的岐州,想来百里疾和狗皇帝绝对想不到,不知他们现在是否急的跳脚。”青炎喃喃自语之时,举起一个酒壶饮了起来。

    青炎也不知为何,自从兵败石人山后,自己的酒瘾越来越大,只要得了空闲就想喝上几口。至于头上扎眼的白发,青炎因为日夜兼程赶来红城并未做过处理,而是用带子紧紧绑住收拢在兜帽之中,免得引人注目。

    “幸好天风姤和重明铠一直带在身边,要不然跟墨雪一切被偷了,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没过多久,一壶酒便见了底,青炎也不犹豫抓起第二壶又喝了起来。

    就这般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也并没有发现万兽宫的人,青炎打了个哈气后关上木窗将寒风挡在窗外,就上床盘膝运起凌霄诀,这倒不是青炎太过懒散,而是现在街市已经关闭,万兽宫的人也不可能来此采买。

    -----------------(我是分割线)

    金陵,并肩王府。

    最近这些时日来王府与以往大有不同,没有赵灵儿的欢声笑语,没有太夫人带着慈爱的呵斥,更没有男主人,有的只是阴郁的气氛。

    王府上下自从得到王爷兵败石人山生死未卜之后,可谓哀嚎遍地,之后又得到扶瑶郡主被灵帝赐婚要远嫁北燕的消息,更是让所有人只觉得历经几十年风雨的王府好似一夜之间垮了。

    此时此刻,王府中难得出现了些别样的声音,这声音不是出自其他人,正是吴越剑池家主,秦穆。

    “青炎被那狗皇帝拉去打什么西凉,至今落得不知生死,现在他还要将你嫁去北燕,是否不知晓我秦穆手中的剑有多快!”秦穆在正堂中大声嘶吼,听其语气就知道愤怒到了极点。

    “外公,此事木已成舟,陛下已经颁下圣旨,不可能有回旋的余地了。”董昭站在一旁唉声叹气。

    “他以为囚禁了太夫人就能使灵儿就范?看来老夫真是避世太多年,我这就杀进太初宫,倒要看看那狗皇帝有几颗脑袋够我割!”

    赵璟在得到消息早就赶了过来,此时听见秦穆要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为难,想拦住对方,又想到父皇对并肩王府的所作所为,步子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外公!赵璟还在此处,您先消消气。”董昭也顾不得其他,赶紧拉住

    秦穆的手臂。

    “昭儿,就算吴王在此,外公也是就事论事,他赵灵帝做事就是有错,玄策和惜君的事过了这么多年,他当皇帝的查出什么毛来了?咱们好不容易找回青炎,狗皇帝倒好,愣是将青炎给祸害的不知生死,这一笔一笔的账我还没找他算,现在还为了那什么劳子郡要将灵儿嫁给胡人!”秦穆越说越气愤,其身上散发出无匹的剑意好似化形一般。

    董昭心中当然认同这番话,但却不能表达出来,“外公!昭儿知晓您气愤,我也气愤,王府上下和虎卫将士全部气愤,但圣命难为,如果您就这般杀进太初宫,不止祖母的命保不住,并肩王府更会落得万世骂名。”

    “现在玄策和惜君、还有青炎全都没了,我还在乎什么并肩王府的名声!今日若不让狗皇帝收回成命,我秦穆这两个字就倒着写!”说罢,也不见怎么动作就震开了董昭。

    赵璟急的是直跳脚,如果不拦着,就算所有金吾卫加上李翦也很有可能拦不住秦穆,可要是拦着,自己又如何对得起青炎的兄弟情,还有那桃花谷密室中的以命相救。

    正当秦穆走到堂前之时,赵灵儿不再沉默不语,而是拦在对方身前轻声道:“外公,您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就许那狗皇帝胡作非为,外公就不能出心中的恶气!灵儿你让开,外公今日定要为你讨个说法。”

    赵灵儿纹丝不动,平静的对视着,“外公,您如果执剑踏入太初宫一步,祖母定会性命不保,外公您知晓,灵儿除了跟您亲外,跟祖母的感情并不弱分毫,如果因为此事让她老人家不能颐养天年,那灵儿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可、可你难道就遂了狗皇帝的意?灵儿啊,那不是嫁给别人而是嫁给你父亲的死敌,如果有朝一日玄策惜君,还有你哥哥回到金陵得到这个消息,你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现在最要紧的是祖母的安危,如果三日之后我不随乙伩前去北燕,陛下绝对不会放祖母回到王府,只有我妥协离开金陵,她老人家才能安全回来。”

    “而只有这样,父王、母妃、还有哥哥回来,才能见到祖母她老人家,如果因为灵儿一人铸成大错,即使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说到此处,赵灵儿已经累泪流满面。

    秦穆见其如此,心中更加疼惜,“外公知晓你说的有道理,但你又怎能牺牲自己的锦绣年华,虽然你是为了这个家,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青炎回来之后见不到你,他会痛苦成生么样子,往日里他可是最为疼你。”

    “灵儿知道、灵儿知道.....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祖母因为此事而有什么不测,还望外公成全。”

    “这样,外公不杀进太初宫,而是潜进去,看看能不能救出太夫人,如果成功将她带回王府,料那狗皇帝也不敢再逼迫于你。”秦穆做出妥协后也不犹豫,一闪身越过赵灵儿。

    “外公!”

    秦穆一往无前的脚步瞬间停住,因为他听见了羽尘剑出鞘之声。

    “外公,太初宫为了应对八大高手定然有着充足的准备,您这一去肯定会被发现,所以灵儿不孝以死相挟,希望外公不要再向前迈出一步。”

第一八零章 内秀

    赵灵儿的决绝与口中的话,让秦穆根本不敢再踏出一步,他缓缓转过身来,苍老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无奈之情。

    “灵儿,外公知晓你的性子与惜君一模一样,宁折不弯,如今你做出妥协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到邺城之后你定不会受胡狗所辱,外公不想看到惜君的血脉就此绝了。”

    董昭焦急的望着其手中的羽尘剑,生怕自己上前会刺激到赵灵儿,“灵儿!你难道早就这么打算的?”

    “外公说的不错,我赵灵儿是赵玄策与秦惜君之女,是赵青炎的妹妹,又怎能辱于胡狗胯下,在大婚之夜我定会先斩杀乙伩,再将太子府屠戮殆尽!”

    “可你这么做哪还能留下性命!”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苟且偷生。”

    秦穆仰天长叹,“灵儿,外公不去那太初宫了,你先把剑放下。”

    “外公是天底下最为英雄的侠客,灵儿自然信您的话。”赵灵儿听到话后,毫不犹豫将羽尘收入剑鞘。

    “你舅舅已经前往西凉寻找青炎,外公本想也一同前去,可听到这门该死的亲事之后,不得不先来到金陵。”秦穆上前将自己的外孙女搂入怀中,“在青炎生死未卜之时,外公不能再失去你这孩子了,既然如此,外公暗中随你一同前往邺城。”

    也许是被至亲之人的怀抱所动,赵灵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压抑,大声哭喊道:“外公!我真的不想嫁去北燕!我真的不想嫁给胡狗,我想在王府开开心心生活一辈子,与祖母、哥哥还有董昭,我好想就这般无忧无虑的走下去,可灵儿不能,为了祖母也不能....”

    “外公都知道,你是跟青炎一般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你放心,有外公在,你绝对不会有事的,待你舅舅找到青炎回到金陵,咱们再一齐找狗皇帝算账。”

    董昭与赵璟这才松了一口气,暗想此次危机是平稳的度过去了,如果秦穆当真仗剑杀进太初宫,很可能就是不死不休的腥风血雨。

    “董昭,有秦老家主护卫在侧,想来灵儿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但是这件事咱们决不能声张,要不然乙伩可定会提前做准备,我听说沂山岛的岛主跟北燕皇室走得很近。”赵璟将对方拉过一边小声道。

    “沂山岛?八大神技之一的飞瀑太峰?我听说八大宗师对庙堂避而远之,他怎么会跟北燕朝廷走得近!”董昭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减轻,生怕秦穆听到。

    “这也是我最近从北燕太子口中得到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这个暂且不谈,我听说岭南王爷有意前去荆州?”

    董昭闻言后轻轻叹息,“看来你知晓的当真不少,没错,在我得知青炎生死未卜的消息后,我就知晓以父王的脾气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定然会当面质问娄瑾,所以我在第一时间送出信件,劝他们不要北上,但不知起没起到效果。”

    “唉....岭南王爷乃是性情中人,这一战中疑点重重,他打了这么多年仗不会看不出来,这般做也是情有可原,我也只能希望你的信可以起到效果。”

    同一时间,岭南桂宁城岭南王府。

    董家父子因为北上的问题已经吵得不可开交,这让王府的下人们都

    是惊愕不已,因为这些年以来世子殿下在王爷面前一直像小鸡似的,别说互相争吵,就是连顶撞一句都不敢。

    “父王,您先冷静一下,如果您没有陛下圣旨便私自离开岭南,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这个罪名虽然看似严厉,但细想之下并不过分,董破虏作为天南十万边军的首领和南赵唯一的异姓王,一举一动都会牵动金陵的神经,如果没有皇帝的旨意就私自北上,朝野定当震动,何况是亲自前去质问襄樊主将娄瑾。

    “诛九族?老子倒要看看谁他娘的敢这么干!”

    董破虏这些时日来不知砸坏了多少桌椅和古玩瓷器,也幸亏做儿子的董歃提前将堂中的摆设全部清空只留下两只寒酸的木椅,不然本就不殷实的家底肯定会在几天之内败的一干二净。

    “我知晓父王心中有无尽的怒气,但是这件事牵扯太大,您当真北上,定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啊。”

    “老子的姑爷不明不白的被堵在石人山!那挨千刀的娄瑾说什么遇到阻击?老子就日他娘!青炎在石人山下的五千人面对的可是五万多人!还有那什么铁壳子,所有在荆北一战中剩余的西凉残兵败将全在石人山,老子就想知道娄瑾手中的四五万人马遇到了什么阻击!什么阻击!”

    盛怒之下,董破虏也不管身边是什么,抄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董歃也没有心疼从城北用十几枚铜钱淘来的椅子,极力劝到:“这件事确实充满了各种疑点,但咱们要相信赵璟会处理好这一切,我们三人虽然不是孪生兄弟,但情比金坚,他绝对会拼尽全力去查明真相。”

    “老子不管!当年玄策在湘州救了我一命,只以为这辈子报答不了,可他的儿子做了董家的姑爷,这恩情就要报到他的身上,如今与霓裳还没开花结果,就落得如此下场,你让老子怎能不怒!你给我让开,要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打!”

    “我们只知道当时他领着五十名虎卫冲向铁浮屠,但并没有人找到他的尸体,如果百里疾真的将青炎斩杀于石人山下,哪能不大张旗鼓的炫耀,所以我认为青炎肯定没有死。”

    见父亲听到这话怒气好像消了一点,董歃赶紧继续说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推演石人山的战局,据手中所掌握的情报,当时青炎冲向的是西北方向,凭借着墨雪神驹和天风姤,还有他一身精湛的武艺,绝对有七成把握冲出重围。”

    董破虏虽然在这些天里也想好好分析一下,但每逢想到自己的姑爷生死未卜,这心中的狂怒总是压抑不住,此时听到儿子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你继续说。”

    “如果青炎冲出铁浮屠的包围,能逃遁的方向只有武关,而武关南北极为崇山峻岭,青炎肯定会反其道而行之先逃遁至西凉境内,之后寻机返回南赵,也许他现在正在西凉的什么地方大吃大喝也说不定。”

    董昭的一番分析,除了最根本的阴谋诡计,竟然猜测的**不离十,如果青炎和赵璟在此,绝对会对其刮目相看,可见董歃并不似表面那般憨傻,而是十分内秀。

    坐在正堂中唯一的椅子上,董破虏再次问道:“逃进西凉虽然是出其不意,但百里疾在短时间内肯定会想到这一点

    ,倘若他将秦岭以及各处关卡封死,青炎又如何能回到南赵?”

    “谷项、北燕。我十分了解青炎的性子,他总喜欢兵行险着出其不意,想法天马行空,所以我料定他如果没有身死,肯定会选择这两个路线其中之一,而如果是我来选,会选走北燕这条路。”

    “走北燕?虽然谷项的路十分艰难,可只要进入谷项腹地,向东可以到达益州,向南可以到达宁州,这两个地方都有他的势力,为何偏偏会选北燕?”

    “因为淮南军团,他进入北燕境内后,肯定会竭尽全力渡过淮河,只要到达淮南军团的势力范围,也就算是尘埃落定。”

    董破虏沉吟片刻后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前去接应....”

    “还他娘的有一件事!陛下也不知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仅凭一郡之地就将玄策的女儿嫁给北燕做什么太子妃,真他娘的是多事之秋。”

    “这件事我也知晓,虽然心中万般不愿赵灵儿嫁给仇敌为妻,但圣旨已经下达,陛下绝无可能收回,唉.....”

    董破虏起身恶狠狠道:“你现在即刻前往金陵保护霓裳,老子总感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有蹊跷,有你在身边,我这当爹的也能放心不少。”

    ------------------(我是分割线)

    也许是对应着董歃的猜测,青炎坐在窗边一顿胡吃海喝,满嘴油花。

    这已经是来到红城的第三日,推算着速度,就算对方因为墨雪拖慢了速度,也早该到达红城了,除非他们并没有进入红城,而是直接回到万兽宫。

    而这几天来,自己的眼睛都盯得发酸,也不见一名穿着棕色劲装的人。

    “那人挺憨厚的,不见得会信口开河吧?”青炎喃喃自语,回想起那天告诉自己这个情报的人。

    待到午时,青炎靠在窗边依然望着街上的熙熙攘攘,脚下不知摆了多少空酒坛。

    “也不知现在王府里急成什么样,祖母她老人家可千万别有事啊,灵儿和昭儿倒是不用太过担心,现在就怕外公看出什么门道盛怒之下去找狗皇帝算账可就糟了。”

    想起外公和舅舅的性子,青炎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祈祷着这两个男人千万别做傻事。

    这不想还好,想着想着又想到远在岭南的岳父,虽然他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但自己心中十分清楚,那只不过是拉不下来脸而已,心中对自己这个姑爷还是十分满意的,再加上他和父王的交情,还真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来。

    “别干傻事啊别干傻事啊....”

    这时又想到金陵中的好兄弟,如果他知晓他的父亲这些年里对并肩王府做的一切,真不知他该如何自处。青炎虽然心中知晓所有的一切跟赵璟没有丝毫关,但这件事自己也不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灵帝。

    “兄弟啊,希望你不会怪我,并肩王府这些年中为南赵鞍前马后征战四方,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如果不是我福大命大,也许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但狗皇帝只这么对我也就罢了,我无非心灰意冷归隐山林,可是他对我父母所做的事,我绝对不会原谅,绝对!”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7741/ 第一时间欣赏国祚永延最新章节! 作者:馬猴烧酒所写的《国祚永延》为转载作品,国祚永延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国祚永延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国祚永延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国祚永延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国祚永延介绍:
闻寰宇八绝旷耀古今。
然世人少闻亦有八大神技。
莫问幻冥荒飞瀑,八臂遨天玉截江!
半壁江山,破碎山河,英豪喋血,美人珠帘。纵揆览山海,亘古决鳌伦。
谁可入局?谁可执子?绘一副波澜壮阔的旷世画卷!
国祚永延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国祚永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国祚永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