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倩影
次日,青炎与诸葛幼麟坐在正堂之中,两人都有些唉声叹息。
经过一系列的事,青炎已经基本上排除皇主的嫌疑,所以并没有防备冯辛口中藏毒。
“王爷,整个经过我已经在脑海中过了许多遍,但怎么也想不明白,冯辛与贾诚会不惜将我命悬一线布局,也要将王爷杀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诸葛幼麟语气低沉。
“不止是一郡太守和水军副将,扬州顶尖门派铁掌宗也参与了进来,前几日若不是我拼了性命逃出,也许幼麟大哥就见不到我了。”青炎随即将之前没有提及的铁掌宗一战也说了出来。
“就连吕平岚也牵扯进来了?还好王爷无事,我可是听说这老头武功高的吓人。”诸葛幼麟一脸后怕。
青炎叹息道:“那日我拼了性命与那狗贼两败俱伤,才逃出生天,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探知这背后的一切,只能再闯铁掌宗了。”
“唉...王爷所言极是,现在贾诚与冯辛这两个当事人都已身死,想要了解更多,吕平岚是唯一选择。”
整个事件里,已知的也就这三人知晓内幕,但肯定不是全部,青炎认为三个人是各司其职互不相干。
首先让被刺的诸葛幼麟逃进宝林,然后吕平岚在柳林中故意留下一道掌印,他相信凭借青炎的眼力,绝对会猜到是铁掌宗的头上,随后在门派中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将青炎斩杀于此,奈何青炎身怀神功凌霄诀,拼出了一丝生机。
但这也只是第一个陷阱而已,后续还有一道保险,就是贾诚的水军。
贾诚为了将戏做足,不惜将梁村屠戮殆尽,造成是水匪镇三江所为,在探清水匪所在之处后,贾诚相信青炎绝不会坐视不理,不然传回金陵很可能会被群而攻之,所以作为朝廷的钦差,青炎必须跟随贾诚出海。
而其身边的两百多名的冒牌水军,青炎相信绝不是一个水军副将可以招募的,那奸计败露之后的决绝,就是如今想起都十分震撼。
在此之后,青炎不知还有没有更多的陷阱等待自己钻进去,也许贾诚的身死也是其中一环,逼迫自己再闯铁掌宗也说不定。
“幼麟大哥,我的奏折就由你来代写,与你那份一齐发往金陵,冯辛的事如实上表,至于贾诚,就如我之前所说,因剿匪不幸战死吧。”
“王爷,您能给贾诚一个体面,唉....虽然他铸成大错,但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兄弟,我在这谢过王爷了。”诸葛幼麟站起身来恭敬行礼。
青炎摆手道:“幼麟大哥不必如此,我与平章大人私交甚好,如此做也能让你免了失察之罪。”
水军副将干了这般骇人听闻的事,倘若如实写在奏折上,作为提督的诸葛幼麟即使被刺受伤,也绝对逃脱不了罪责,还很有可能会波及到诸葛暮云,青炎如此做除了送出顺水人情外,也暗藏拉拢之意。
如果平章政事与水军提督加入吴王党,绝对会实力大涨,也许还会隐隐压过沛王一头。
“还有一事需要幼麟大哥多费心,梁村被屠戮的百姓,希望你能妥善安置,如果有家人在外的,多给一些救济的银两吧。”
“王爷所言极是,无论如何梁村的百姓是无辜的,我会妥善处理。”
“哦还有,那奏折三日之后发出即可,这几日我会择空前往
铁掌宗,如果一切顺利就会直接返回金陵,幼麟大哥你好好养伤,待你回金陵时,你我定要畅饮。”
诸葛幼麟重重点头,“王爷此次对诸葛家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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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铁掌宗以东二十里外的树林中,青炎率领着二百虎卫勇士驻扎于此。
虽然很想率人攻上铁掌宗,但这个想法在青炎心中一闪而过便消失不见。
如果无缘无故率朝廷军队攻打铁掌宗,南赵的所有江湖门派定然是兔死狐悲,会产生极大的反弹,情况严重的话还会掀起一大场骚乱。
即使是站出来说吕平岚谋害自己,青炎也不会认为有几个人会相信,九成九会认定朝廷是想拿江湖开刀。
“王爷,不如让弟兄们乔装打扮一下再攻上山去,料那狗贼即使猜出来也绝不敢声张。”史战此时已经知晓是吕平岚伤了青炎,这满腔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之处。
“不可,只要有一个弟兄被擒,吕平岚绝对会大做文章,如此一来我们虎卫乃至于朝廷都会如履薄冰。”
史战语气十分坚定道:“虎卫营的勇士只有站着死,绝不会做俘虏,那狗贼不会得到一个活口。”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但这是私人恩怨,不可牵扯到朝廷。”青炎安慰道:“你只需按计划接应我即可,无论山上发生什么,你也绝不可率人攻山,这是军令不可违背。”
“卑职..遵命。”
回到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中,青炎躺在草席上休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喉咙处有些发凉,青炎无意识的抓了抓,待感触到是什么后,双眼猛然睁开。
“毫无防范意识,也不知你是如何活到今天。”
“话倒不能这么说,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比上阁主,您若想刺杀一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青炎轻轻拨开匕首,缓缓坐起。
来人正是萧兮兮。
“说来还没有感谢阁主,如果没有您,张公也不会来到宝林城,诸葛幼麟更不会得救。”
萧兮兮把玩着手中匕首轻笑道,“那老头多年前欠摘星阁一个人情,不过是偿还了而已。”
“不知阁主为何不在摘星阁中却跑来吴郡,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如果我能帮上忙尽管直言。”青炎拍着胸脯保证。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闲来无事想瞧瞧你大婚之后过得怎么样。”萧兮兮笑容玩味,“那日你醉酒的模样还有那洞房之中的百态,我可是一清二楚。”
青炎心中惊讶的同时,表情也极为尴尬,“阁主怎么还有这种嗜好,窥探别人的**可不是高人所为,还望阁主以后不要再干了。”
“高人?只不过武功厉害一些罢了,有什么可高的,要我说还是这人间烟火来的精彩,天天住在高不可攀的楼阁当中,又有什么意思。”
“阁主此言差矣,您这明显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别的不说就说铁掌宗的吕平岚,如果用幻冥**跟他换一生的自由,他肯定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时萧兮兮坐在青炎身旁问道:“怎么?你与那吕平岚只交过一次手,就连他的性情都摸清了?”
“那夜与他交手之时,拼尽浑身解数也要生擒我,为
的就是莫问剑法与截江指,不然不会一时大意让我逃了出去。”
“看你咬牙切齿的模样,这次是要报一掌之仇了吧,说来也是,赵家的男人可是从来不吃亏,除了对女子。”萧兮兮有些惆怅。
见对方又是那般熟悉的失落表情,青炎赶紧转移话题道:“阁主,不知您对吕平岚有没有了解?”
“一个糟老头子而已,不屑思之,但朱砂掌嘛,还是略知一二的。”
“既然如此,阁主可与破敌之策?”
萧兮兮莞尔道:“我了解的绝对没有你外公多,所以这朱砂掌的弱点还是去问他吧。”
青炎倒不是真想问出什么,待见其心情好转,也面露微笑。
“那天我一剑刺穿了吕平岚的右胸口,想必他不会这么快恢复,更想不到我受了全力一击的朱砂掌还能行动自如,所以他绝对不相信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闯铁掌宗。”
这时,史战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卑职听您帐中好像有声音,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当史战走远后,青炎松了一口气,如果让他看到一名角色女子出现在自己的帐篷中,还不知要解释到何年何月。
“看也看了,聊也聊了,我这就赶回摘星阁,如果再无聊时还回来找你的。”
萧兮兮头也不回的走出帐篷,仿佛不怕被人发现似的。
待没听到周围有人发出警戒声,青炎这才松了一口气,暗想对方真是艺高人胆大,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般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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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青炎缓缓走出帐篷,痛快的抻着懒腰。
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正好是子时时分。
史战见其出来后,恭敬站在一旁等待命令。
“一切按计划进行,切莫率人攻山,如果我天亮之前还没出来,你就带弟兄们赶回金陵,将发生的事告诉白翳即可。”说罢,青炎便向树林外走去。
眺望着铁掌宗,还是那般灯火通明的模样,青炎嘴角不由得泛起冷笑。
不论对方事后到底会得到怎样丰厚的报酬,但既然下定决心对自己出手,那产生的一切后果也怪不得别人,当年剑三之时外公放大人大量放你一马,可你却不知好歹还要对我下手,今日定要将你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还有那买凶之人与那夜话中的背后的深意。
深吸一口,青炎便向铁掌宗的方向奔去。
因为吕平岚受伤,所以这几日铁掌宗一直是草木皆兵全员出动,警戒的程度胜过往日不知一分,远远的就望见山门之处游走的火龙。
借着夜色,青炎很快就潜进山门之中,速度奇快。
行了一炷香,青炎并未向当日那处院落赶去,而是向山顶狂奔,想将铁掌宗的布局记入心中再行事。
无需多久,青炎便站在山顶的一颗树枝眺望山腰。
就见建筑纵横交错,并没有特殊突出的楼阁或大院,这让青炎有些疑惑,暗想这吕平岚不是怕死就是随意之人,不然哪个门派的掌门不将自己的寝院建造的恢弘大气。
“你这狗贼倒是谨慎。”
第一五一章 裂眦
望向那日交手的小院子,灯火依旧,并没有什么特别,其周遭的守卫也不见那日的多。
“呵呵,我赌一两银子你这狗贼还在这处院子当中。”
青炎将铁掌格局牢记于心,便再次向山腰处奔去。
果然,这处院子周围有不少暗哨,青炎心中冷笑,将一路遇到的暗桩全部拔掉,潜进了院子当中。
一落地,青炎毫不犹豫,快速奔到屋檐之下,站在阴影处屏住呼吸。
就这般站了许久,青炎确定屋子中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便缓缓推开房门。
房内陈设与之前一般无二,只见吕平岚躺在虎皮之上休息,并没有发现自己鬼鬼祟祟潜了进来。
可刚走出第三步,一阵细微的铃铛声十分突兀的响起。
“谁!”
吕平岚弹射而起,警惕的望着前方,待见到来人是谁后,表情惊愕非常。
“是你!没想到你还有胆子再闯铁掌宗,吕某不得不佩服你的胆色。”吕平岚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你以为铁掌宗是什么守备甚严之地?在我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真当自己是八大门派了?”青炎耻笑道。
“看来你并不知晓朱砂掌的威力,既然你急着送死,我便成全你,不然那内脏竭死之苦,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了。”
一听这话,青炎露出极为恐惧的表情,“难道..难道这朱砂掌这般阴毒?”
青炎的表情让吕平岚十分享受,就连伤口上的疼痛都好似减轻不少,狞笑道:“现在知道怕?可惜太迟了,本来再有六七日你就会气绝,看来你并未发现身体里的异样,你不如撩起上衣瞧一瞧自己的胸膛。”
青炎手忙脚乱的掀开衣领,疑惑道:“看来朱砂掌真是非比寻常,外表并无伤痕的情况下,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本来吕平岚还在得意当中,但瞧见对方胸口毫发无损并没有朱红的掌印,下巴差点被惊到脚面上。
“你耍我!”
感受青炎戏谑的眼神,吕平岚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羞愤难当。
“没错!就是耍你这狗贼,本以为朱砂掌是玉清叠峦手之外最厉害的掌法,没想到中看不中用不过是花拳绣腿而已,”青炎竭尽全力刺激对方,想要使其巩固了几十年的心境产生波澜。
“不对!那日你中掌之后吐血逃遁,绝不有假,你定然身怀绝世心法凭此护住心脉!”
这次轮到青炎惊讶不已,看来但凡是武林中久负盛名的老古董,其眼力都是不俗。
吕平岚见其眼中有一丝闪烁,不由得露出贪婪的表情,“看来是没错了,没想到除了莫问剑法与截江指,你小子还身怀如此绝技,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走了。”
说罢,便率先攻来,一出手便是杀招。
青炎也不示弱,拔出长剑便挑向对方的手腕。
朱掌行云流水,蓝剑寒芒摄魄。
两人各显神通战作一处,四周陈列摆设又是碎裂满地一片狼藉。
吕平岚本以为即使受伤,最不济也会与其斗个旗鼓相当,怎料压力越来越盛,竟然渐渐难以招架。而青炎心中也是疑惑,总觉得对方的速度好像照比以往慢上几分,只以为是对方胸口的剑伤。
青炎倒是想的简单,竭尽全力攻向吕平岚,待瞧到一处破绽,左手结指极速冲点在了对方的谭中穴。
这一击青炎使出了全部功力,吕平岚
应招而倒,身体陷入短暂的麻痹。
欺身上前将对方捆成一个大粽子,青炎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长剑架在其喉咙上。
“怎么样,截江指的滋味不错吧,实话不妨告诉你,无方子当初可也是被我这一招制服,待下了地府你可有吹嘘的本钱了。”
吕平岚只觉得气血翻涌不已,各处经脉也出现麻痹,缓了好一会后这种感觉才渐渐消退。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无方子的玉清叠峦手岂是你能对付的了。”
“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但我希望你要相信我接下来的话。”青炎用剑尖拍了拍对方的脸,“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如有隐瞒或者迟疑,我就割下你的耳朵,耳朵没了就割鼻子,接下来是双眼、双手、双脚。”
吕平岚闻言狞笑道:“你当我吕某是吓大的不成...啊!!”
长剑直指对方的喉咙,“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你就私自发出声音,我会很没有、很没有耐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感受到对方的眼神,吕平岚彻底明白眼前这小子绝对不是说谎,随即强忍着左耳的剧痛说道:“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吕某肯定知无不言,但有一个条件。”
“不妨说来听听。”
“你要保证我回答完你的问题,绝不会伤害我的姓名,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青炎笑道:“你这狗贼看来是真怕死,但我不放实话告诉你,要是如实交代也许还能让你死个痛快,不然就让你生不如死,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道理,今夜你只能选择怎么死,却不能选择如何活。”
吕平岚活了七十多年,哪见过这般逼供的手段,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心中暗骂这小王八蛋千万遍后,也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己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定然会保住自己一命。
“只要你能保证我的性命,我就将这世间最大的秘密告诉你。”
“最大的秘密?你这狗贼也真敢夸下海口。”青炎无奈摇头,便要再割下另一只耳朵给他一点教训。
“赵玄策!”
青炎握剑的手猛然一抖,瞳孔急剧收缩,随即上前狠狠抓起吕平岚的头发目裂眦道:“你说什么!”
“我说赵玄策!你的父亲和母亲,我知道他们为何失踪。”吕平岚强忍着痛苦艰难说道:“只要你不杀我,这个天大的秘密就告诉你。”
这一句话让青炎心中如波涛骇浪,怎能想到父母失踪二十年的谜团,这铁掌宗的吕平岚竟然知晓,虽然怀疑过话的真假,但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但凡有一丝线索都绝不会放过。
深吸一口气,青炎努力平复心境道:“好,只要你说出来,我绝对不会杀你,也不会命别人杀你。”
吕平岚听到保证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不说!”
“我说我说,二十年前你母亲产子那日,被一群人袭击掳走,这件事你是知晓的吧?”
“别他娘的废话,说重点!”青炎此时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直觉告诉自己已经离真相十分接近。
“那天参与袭击的,有我一个。”
!!!
青炎强忍着不将对方分尸当场,咬牙切齿道:“还有谁!”
“那日参与袭击的算上我一共有六人,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辈,他们是.....”
‘嗖’‘嗖’‘嗖’
一阵破空之声袭来,青炎早已打起十二分精
神戒备,快速出剑将射来的弩箭击飞,但奈何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好似无情无尽,青炎知晓在这般下去肯定没有好结果,边格挡着弩箭头也不回的问道:“还有谁!说出来我救你出去!”
久久没有回应,这让青炎的心沉到谷底,而这时弩箭已经停歇。
向回看去,那吕平岚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青炎只觉得怒发冲冠,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就见几名黑衣人向远方急速逃遁。
追出院子后青炎眼神一凛,众多铁掌宗弟子已经赶来,再不见那几名黑衣人的踪迹。
“有刺客!有刺客!”
“......”
众弟子大声呼喊,全部冲向青炎,铁掌宗里金鸣之声大作。
“啊啊啊!!!”
青炎仰天长啸,只觉胸中憋闷难当,本来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怎料铁掌宗里还埋伏着这么多暗手。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青炎还是奋力杀出,不与敌人多做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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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战早已率人埋伏在山门之外,待听见山上的骚乱声吼,心中一紧,赶紧吩咐众人做好准备。
没过一会,借着月色就远远瞧见青炎向此处快速奔来,那身上好似沾满了血迹。
“张弓!”
一声令下,就见史战身后冒出道道身影,原来之前身上盖着厚厚的草席,让人不得不佩其服隐藏的能力。
“放箭!”
羽箭如蝗,弹无虚发的落在追兵的头顶之上,青炎待奔到二十丈外时手臂向前一挥,两百名虎卫迅速收弓向反方向退去。
不远处就是一片树林,进入其中后,所有人只用极短的时间就找到自己的坐骑,而后策马狂奔。
青炎骑在墨雪背上,回首深深望了一眼铁掌宗,便一甩马鞭向北而去。
“王爷,可找到那吕平岚?”身侧的史战见青炎脸色沉的可怕,不由问道。
“他死了。”
“死了?王爷您不是要逼问内幕么,可是他说完之后下的手?”
“不是我杀的,但我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
史战感受到其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势,再也不敢开口询问,暗想王爷到底在山上经历了什么,怎的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
东方的朝阳缓缓升起,但青炎的眼神冰冷至极,也许他都没有发现,周围的虎卫虽然也是策马奔腾,但都自主的与其保持一丈开外的距离。
“史战。”
“卑职在。”史战听到呼唤,来到青炎身边。
“吩咐弟兄们,这一日所发生的的所有事不许跟任何人说,一定要守口如瓶,记住了么。”
“卑职明白!”
青炎握着缰绳的手渐渐用力,“你是我的兄弟,所以我也不对你有什么隐瞒,吕平岚在身死之前说出了父王与母妃失踪的真相,当年一共有六人合力行事,吕平岚就是其中之一,但他刚要说出其他人的名字时,却被人射成了刺猬。”
史战闻言先是心中一惊,而后便觉得感动不已,想到王爷果然拿自己当兄弟,这般绝密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没想到王爷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王爷放心,卑职知晓这件事牵扯极广,定会好好吩咐弟兄们。”
第一五二章 倾向
金陵、太初宫麒麟殿。
灵帝脸色阴沉的可怕。
“奏折朕已经看过了,没想到冯辛如此胆大包天,不止刺杀诸葛幼麟,更想将爱卿杀死在宝林城。”
青炎当然不会将所有如实禀告,其中铁掌宗与贾诚的事便没有说出口,而是将一切推在冯辛的身上。
“臣此行并没有找到幕后真凶,冯辛为何如此更是一无所知,臣有负皇恩,还望陛下降罪。”
“爱情不必自责,朕派你去吴郡最重要的是保住诸葛幼麟的性命,爱卿做得很好。”
青炎这才松了一口气,暗想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并没有将一切调查的水落石出,生怕灵帝盛怒之下真治自己的罪。
“这趟差事差点让爱卿把性命搭进去,是朕安排的不妥,爱卿这些天便在府中好好歇息,剩下的事就交给纵云侯吧。”
“侯爷?臣前些时日去纵云侯府发现侯爷已经离京多日,可是回到了金陵?”
灵帝额首道:“不错,纵云侯前些时日前去荆州办差,前日才回京,正好由他接管此事。”
上官白鹿作为风满楼的楼主,这些年里可谓是灵帝手中极为锋利的匕首,有他调查,也许真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回到王府,太夫人与青炎拉着家常。
虽然知晓父母失踪的几分线索,但青炎还是没有告诉太夫人,二十年下来,她早就过了最痛苦的阶段,尤其将青炎接回王府后,太夫人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青炎身上,如果再解开那最疼痛的伤疤,怕其年事已高经不住这个打击。
“陛下也真是的,满朝文武不选,偏偏选你去吴郡。”太夫人有些气恼。
“也许是陛下器重并肩王府,觉得孙儿有能力将这趟差事办好吧,祖母不用太过忧心。”
“这要是行军打仗,祖母自然不会多言,赵家儿郎为国杀敌乃是本分,可这次明显就是文官的差事,派大理寺与刑部的人去岂不是更好。”
青炎安慰道:“也不算没有打仗,前些天不是率领水军出海剿匪了嘛。”
赵灵儿这时走了进来,听到出海后神色十分激动,“出海?哥你率领水兵出海作战了?赶紧说说那战舰大不大,水上都是如何杀敌的。”
“这个....其实跟陆战差不多,首先是远程兵器削弱敌军实力,然后接舷白刃战,至于战舰大不大嘛,是各有不同,厉害的能容纳四五百人,弱一些的只能容纳十几人。”
还好之前与诸葛幼麟简单的聊过,不然还真不好糊弄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这样啊,那看来并不是多么有趣。”赵灵儿撇撇嘴做到太夫人身旁。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大海真的无边无际,站在甲板上望着海天一色,那种澎湃的感觉无与伦比。此次我与诸葛幼麟算是搭上了交情,待日后有机会哥哥我领你出海见识一下。”
“当真?祖母您可要做个见证,哥哥要是赖皮您可要收拾他。”
“王爷,平章大人在前堂求见。”阿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青炎会心一笑,算算时间也该来了。太夫人与赵灵儿见有正事要办,也没再挽留。
来到前堂,就见诸葛暮云在堂中来回转圈,十分焦急的模样。
待见到青炎走来,赶紧上前行礼,“王爷!下官代表诸葛一族给您行礼了。”
“平章大人要是这么做可就见外了,本王自认为与大人相交甚欢,所以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扶持是应该的,哪能行此大礼,快快请起。”青炎扶起对方。
“犬子此次遭奸人陷害,如果没有王爷寻得良方为之解毒,诸葛一族可就要断了香火了啊。”诸葛暮云被扶在座位上,表情激动异常。
“幼麟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哪能这么轻易就丢了性命,还望平章大人将心放到肚子里,幼麟大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那十几处刀伤相信也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刚开始听闻自己独子遇刺的消息,诸葛暮云吓得脸色铁青,不顾萧光的劝阻执意入宫觐见,好巧不巧的青炎求助的手书刚好送到,听到儿子只有十几天的寿命,诸葛暮云再也坚持不住,在麒麟殿晕了过去。
也许是上天不忍让诸葛暮云痛心过度,直到青炎回到金陵才悠悠醒来,清醒之后第一时间便得到自己儿子无事的消息,大悲大喜之下,又晕了过去。
这才耽搁了不少时间,要不然早就火急火燎的前来并肩王府。
“倒不是下官护着幼麟,如果他为国战死沙场,那是他的职责所在也是他的归宿,下官绝不皱一下眉头,但若被宵小所害死的不明不白,下官绝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死的这般憋屈。”
青炎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归根结底,幼麟大哥只不过是遭受无妄之灾而已,冯辛与其幕后的势力如此做,目的要将我斩杀在吴郡,所以说很大一部分责任需要我来负。”
“王爷此言差矣,幼麟被人当刀使,致您于险境,那是他粗心大意之过,跟王爷绝没有半点关系,如果他能小心一些,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多的事。”
“不论怎么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幼麟大哥也安然无恙可谓是皆大欢喜,此后我们只需要等待纵云侯爷的消息即可,相信他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幕后真凶给揪出来。”
此后两人相谈甚欢,气氛十分融洽。
待喝了一壶茶后,诸葛暮云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这让青炎有些疑惑,暗想你这老头不会是来蹭茶来了吧。虽心中调侃,但青炎面上还是不露声色。
“王爷,大恩不言谢,虽然下官手中有些积蓄,但王爷您定然是瞧不上这大俗之物,所以下官也不多言,咱们来日方长。”诸葛暮云撂下这句话后,便起身告辞。
青炎亲自将其送出府后,心中仔细品味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前半句毫无重点不必在意,谁知道诸葛暮云的口袋里有多少银子,但最后一句很可能是释放出靠向吴王党的信号,不然以诸葛暮云这些年从不涉足党争的态度,绝不会说出这句话。
平章政事云者,乃商议国家大事之谓也,以平章军国重事,位高权重,与萧光的首辅之位作为灵帝的左膀右臂,但凡有重要的事,灵帝都会找萧光与诸葛暮云,可见这个位置有多么重要。
此前郑王与沛王二党相争之时,并不是没有拉拢过二人,并且都许出了十分诱人的条件,但两个人俱是稳坐钓鱼台,从来不倾向于任何一党,只忠心于当今陛下。除了他们满朝文武还有两个人不为所动,那就是怀化大将军史天赐与长陵侯夏侯晟。
这两个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也没有进浑水,一直以来明哲保身,尤其是夏侯晟,除了例行朝会与灵帝召见,从来都是深居简出常人难以得见,但青炎从来没有小看过这个老人,不为其他,只因其是襄樊军团的首任主将。
南赵三大军团,淮南军团的名声最为响亮,除了傲人的战绩还与赵玄策本人有很大的关系,其余两个军团虽然没有前者那般出名,但不代表战力就弱了。即使多年之前夏侯晟就主动卸去襄樊军团的主将之位,可满朝文武无人敢小觑这位老人。
就像赵玄策失踪了二十年,但谁敢保证淮南军团就彻底脱离了并肩王府,这些年里还不是对王府忌惮三分。
所以这四人一直以来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无论朝中百官怎么斗,可权力最大官阶最高的军政首脑从不倾向任何一党,这也是没有任何一党能稳稳胜出的根本。
如今诸葛暮云释放出这个信号,青炎不得不欣喜若狂,如果诸葛家真正彻底成为吴王党中人,那赵绝对会稳压赵骧一头,胜利的天秤明显会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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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件事太过关键,青炎很快便来到了吴王府。
“你最近在吴郡干的事我都知晓了,本想让你好好歇一天,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根本不关心我在吴郡的安危啊,你知不知晓对方为了杀我,不惜将诸葛幼麟都送去见阎王。”
赵十分自然的回答道:“当然知道,可又能怎么样,千军万马你都不害怕,难道还会死在些宵小的手中?”
“这....虽然你在夸我,但怎么种感觉有些不对。”
“什么对与不对,我的意思就是你应该去找董昭撒娇,而且你不是活蹦乱跳的回来了么。”
闻听此言,青炎痛心疾首道:“在吴郡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没想到回京之后自己的兄弟这般对待我,枉我不辞辛苦马不停蹄的前来通知你一个天大的喜事。”
“唉....也罢,既然兄弟不愿意理我,那我就走好了,我的心好痛。”青炎拼命挤着眼泪,一点一点向堂外蹭去,“你不用拦我,现在没有百八十两银子根本弥补不了我的伤痛。”
‘哗啦啦’
一碟银票挡在青炎身前,定眼瞧去不由得喜上眉梢。
“你小子跟我说实话,最近是不是发了?这一出手就是万八千的银票,可以啊。”
赵见其身手接银票,赶紧收回来,“想要银子很简单,将你所谓的天大的好消息说出来吧。”
“诸葛暮云。”
听到这个名字,赵思索良久在试探性的开口。
“你是说,诸葛平章向你示好?”赵有些不敢置信,“即使你救了他儿子,那也不过是职责所在,也用不了如此报答吧?”
青炎不解道:“你小子怎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兄弟我可是拿命换来的,要是搁沛王那里,说不定会乐成什么德行。”
“我自然是高兴的很,但诸葛一族从来不涉足党争,如今倾向于我们,只不过是有些难以置信罢了。”
“反正他话中有这个意思,今后他到底如何行事,现在还是未知数。”
第一五三章 父女
纵云侯府,厨房冒着炊烟,青炎与上官飞燕热火朝天的忙绿着。
上官白鹿站在院中十分无奈,之前青炎来到府上时,见飞燕又要亲自下厨,便迫不及待的要露上一手,说是大婚之日没有让自己喝上喜酒,一定要补上。
“只知道你剑术不俗,没想到刀功也是不错,菜切得有模有样嘛。”上官飞燕低下身子,惊讶望着菜板。
“嘿嘿,无论刀枪剑戟,皆是万变不离其宗,当年在桃花谷中,外公可没少让我切菜。”青炎得意非常望着自己的杰作。
“不错不错,想不到秦老家主的训练方法这般清新脱俗,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你将菜篮子里的都处理了吧。”说完,上官飞燕便转身看着砂锅。
青炎也不含糊,菜刀使得飞快,十分富有节奏的声音响彻厨房。身边的少女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十分温馨惬意,只想就这般到生命尽头。
“飞燕?飞燕?”
“啊?怎么了?”
“我都切好了,接下来是你的事了吧,怎么还楞起神来了。”青炎疑惑道。
俏脸一红,上官飞燕赶紧走到灶台前忙活起来,极力掩饰着尴尬表情。
其父在院子中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微微叹息走了回去。
一炷香过后,桌面上已经摆满菜肴,香味弥漫,让人食指大动。
“侯爷,我大婚之日您特地拜托孙大人送上贺礼,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没有想到侯爷在外办差心中还记挂着我的婚事,可到头来一杯喜酒都没让侯爷喝到,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补上,我敬侯爷一杯!”
“这话可就见外了,在西川时如果没有王爷舍命相救,小女还不知有没有命坐在此地,区区薄利又怎能报答王爷恩情之万一。”上官白鹿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哪有侯爷说的这般夸赞,当时我瞧飞燕失手飞落峡口,也没想太多只求能保住她的性命便好。幸运的是飞燕福大命大,只是害了热症而已。”
上官飞燕早已不似最初相遇那般,此刻十分自然的为两人斟酒。
不知不觉,两人又是醉眼朦胧,但因上官白鹿就坐在对面又因气氛十分热络,所以青炎并没有使诈作弊。
“王爷啊,我可是听飞燕说了,你为了不让她受伤,被江中暗礁撞的头破血流,上了岸更是背着她徒步行了许远,这才找到了人家,就为王爷的性情,咱们再喝一杯。”
“爹,您是不是饮的多了,说这些干什么。”上官飞燕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哈哈,不说不说,飞燕既然不想听这些,那我就跟王爷聊点别的。”上官白鹿笑意盎然,望着自己女儿的眼神中尽是慈爱之色。
“听飞燕说,那天你与武绝共闯青城山,最后还合力将无方子给擒了,我这个几十年的刀客到现在还不怎么相信,正好王爷在此,不如将那夜发生的事好好说一说。”
这件事可谓是青炎最为得意的手笔,见上官白鹿这个高手如此神往,不由得意气风发,满饮一杯后就将那夜种种事无巨细的说出来。
上官白鹿不愧是一名武痴,过程中眼神炙热不敢落下任何一个字,好似岳塘书院中的学子。
“想不到玉清叠峦手与大梦遨天的威力这般大,
看来照比武绝林帮主来说,我这个刀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侯爷不必妄自菲薄,不止姜舵主对您钦佩有加,林帮主更是不止一次提过您的大名,说如果您二人交手,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青炎这话倒是没有杜撰,林家洛确实不止一次这么说过。
“哦?我从来没有与林帮主见过面,没想到他竟然对我如此推崇,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上官白鹿笑道:“但最让我惊讶的是王爷,能擒住无方子这个老妖怪,可见你深得秦老家主真传。”
青炎谦虚道:“三脚猫的功夫而已,只不过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不然我连无方子的一掌都接不下来。”
“还让爹不要妄自菲薄,可你却谦虚的不行,就算有林帮主助阵,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偷袭的了无方子,也许刚从阁顶冒出头,就被玉清叠峦手轰杀成渣了。”上官飞燕不由得开口说道。
“飞燕说的不错,林帮主既然能选择与你共闯青城山,那就是相信你的实力,他怎么没有选择姜荣或其他人,没错吧,来,咱们再干一杯。”
青炎也不再矫情,大方受了这些夸赞,与上官白鹿又是饮了不少。
“不知侯爷此去荆州所为何事,怎的去了这么久。”青炎见时机差不多,问出了此行的目的。
“按理来说,此事极为机密,我是不应该透露出来的,但你是并肩王爷,南赵一人之下,所以透露些许也无妨。”上官白鹿打了个酒嗝,缓缓道:“西凉在洛阳周边有大量调兵的迹象,不知是不是针对南赵。”
洛阳大量调兵?这个消息对于青炎来说十分震惊,自从铁盂山之战后,西凉再也没有南下一兵一卒,而现在竟然调兵遣将,看来武关下百里京观的阴影,应该是消失在西凉人的心头。
“那侯爷可调查出什么?”
“说来惭愧,我亲自前去也只是调查出兵马有异动,人数大概有七八万的样子,但并没有屯兵在武关、汜水关还有陈仓,不知目的为何。”上官白鹿幽幽叹息。
小十万的西凉军队在洛阳有所异动,这不得不让灵帝心存忌惮,派上官白鹿亲自前往调查也算情有可原。
“看来父王当年留给西凉的创伤,已经渐渐痊愈了,二十年啊,就让他们为忘记何为恐惧。”青炎举起酒杯,十分惆怅。
“还不是看在玄策失踪多年的份上,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武关之下,还不得吓得西凉屁滚尿流。”
上官飞燕之前也随自己的父亲前去荆州,所以对很多事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如果西凉当出武关攻打荆州,只凭襄樊军团很有可能抵挡不住,最重要的是,北燕会不会横插一脚还是未知数。
如果真到那个时候,夏侯晟这个老侯爷年事已高,肯定不会披挂上阵,所以朝廷只能派怀化大将军史天赐与青炎前去镇守荆州。想到此处,上官飞燕偷偷看了看青炎的侧脸,隐隐担忧。
“希望西凉只是操练兵马吧,不然大地之上定然是生灵涂炭哀嚎遍野。”
“王爷所言极是,希望他们只是闲来无事松一松筋骨而已。”上官白鹿随后问道:“西凉那边怎么说也没个定数,眼下紧要的是吴郡那边,王爷此前在那里差点丢了性命,可见这水有多么深。”
“冯辛在吴郡为官多年,其麾下的势力绝对不小,侯
爷此次前去吴郡还要多加保重。”
一直喝到夜幕降临,两人这才罢休,上官白鹿晃晃悠悠的将青炎送到府门,“王爷路上小心,我这德行就不再相送了。”
“无妨,王府离这也不算太远。”青炎摆手道:“飞燕你好好照顾侯爷,待有时间来王府玩。”
瞧青炎步伐还算稳健,上官飞燕这才松了口气,随即扶着自己的父亲回到屋子中。
“爹,我这就给您做些醒酒汤,”
“不急,爹有事问你,你坐吧。”上官白鹿靠在椅子上说道。
上官飞燕不知自己父亲怎的突然这般怪异,暗想上一次父女这样聊天好像已经过了许多年。
“你喜欢那小子吧?”
“噗....”
赶紧擦了擦嘴角的茶水,上官飞燕手足无措道:“爹您是不是醉了?怎么开始胡言乱语。”
“也许是有些醉意,但爹的心还是清醒的,说说吧,喜欢那小子什么?”
“爹您定然是喝醉了,女儿怎么会喜欢上他,平日里油嘴滑舌吊儿郎当的,并且刚刚娶了媳妇过门,爹您难道忘了女儿之前的话?今生一定要找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上官飞燕语气十分坚定,但眼神有些缥缈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
上官白鹿并没有接话,而是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爹..您倒是说句话啊,怎么一直盯着我看。”上官飞燕被瞅的不太自在。
“爹想起二十几年前,你的娘亲也与你这般,极力掩饰自己的心意,就连语气都是一般无二。”
“娘亲?她也是这般.....不对不对,我可没有掩饰自己,女儿说的都是实话。”
上官白鹿溺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顶,笑道:“南赵乃至整个天下,爹想不出年轻人中还有谁能与他比肩,优秀的实在有些过分,唉...爹说句心里话,如果能早一些知晓你的心意,定不会让霓裳郡主捷足先登,我上官白鹿的女儿,是天下最优秀的女子。”
也许被自己父亲的话所动,上官飞燕没有在极力掩饰,而是幽幽叹息。
“爹不会阻挠干预你作任何的决定,不管是狠心斩断心中的情意,还是跟着心意去做侧妃,都由你自己定夺。”
上官飞燕愣愣的瞧着自己的父亲,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虽然平日里父亲平易近人,但自己十分清楚父亲胸中的傲气,怎能同意自己去做侧妃。
“爹,女儿刚才好像没听清,望您再说一遍。”
“傻闺女,爹说以后的路由你自己走,只要你觉得幸福快乐便好。”上官白鹿为女儿整理着秀发。
“谢谢爹爹!”
上官飞燕激动之余跪倒在父亲膝下,紧紧抱着对方的腰部,只觉得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这时候知道爹的好了?以前不是总因为你娘亲的事对我爱答不理嘛。”
“女儿以前年少不懂事,还望您不要与女儿计较。”
“唉....其实爹何尝愿意让你去做侧妃,虽然名头好听了些,但终究不是正妻。”上官白鹿叹息道:“但想起你娘当年的种种,爹这心啊无论如何也狠不下来。”
第一五四章 天地
回到王府之中,董昭瞧见青炎喝的酩酊大醉,不由得嗔怪道:“跟谁饮酒到了这么晚,也不领几名护卫。”
“嘿嘿,我去套上官白鹿的话去了,要不然哪能喝到这么晚。”
董昭虽刚过门不久,但伺候青炎更衣是有模有样,可见这些天来学了不少东西。
“昭儿啊,你现在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气质了,回想起当年你我初遇之时,简直判若两人啊。”青炎坏笑道:“你当时怎么说来着?”
“我说哥,有人要杀我,这人不止要杀我,还要非礼我。”说到此处,董昭笑颜如花。
回身搂住那纤细的腰肢,青炎感叹道:“当时我就在想,这丫头怎的这般不知羞,要是不出声谁能知道是个姑娘家,跟个小乞丐似的。”
董昭狠狠拧了一下对方的胳膊,娇叱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手中拿着把刀,不然以你那落魄的样子,本姑娘会正眼瞧你。”
“嘿嘿,你这般瞧不上我,怎有嫁给我做娘子了?还不是被我俊秀的外表与恢弘的气概所折服。”
“也亏你说得出来,如果让祖母听见还不得好好教训你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当一回不知羞耻的禽兽!”
“啊!”
青炎将董昭环抱而起,大笑着向牙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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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之事已经过去多日,虽然上官白鹿那里没有传回什么消息,但青炎十分洒脱,相信在金陵城中无人敢对自己出手。
这天无事,青炎来到岳棠书院,苏桔这次并没有领其前往草堂,而是来到一间空间十分大的学堂。
门外,青炎疑惑道:“先生,您领学生到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苏桔打着哈气后回答,“苏某这几日有些乏累,想让你这个得意门生代为授课。”
“我?教学生?不行不行!我自己还只是个学生而已,怎能误人子弟,先生还是另谋高就吧。”青炎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说你行你就行,哪来这么多废话,给我进去。”苏桔一脚将青炎踹进了学堂。
“先生我....”青炎话还没说完,学堂之中已是掌声雷动。只见几十名年轻学子激动的望着自己,好似看见了偶像一般。
青炎手脚有些发软,一脸委屈的望向门外的苏桔,怎知后者坐在小马扎上嗑着瓜子,哪有一丝疲累之相。
深深叹了一口气,青炎缓缓走到桌案之后,尴尬的笑着。
“大家好啊,哈哈.....”青炎只觉得自己真不是这块料,连开场白都说的这么无趣。
“今天这天气真不错,风和日丽的,那个...大伙吃午饭了没?”
堂中爆发出阵阵笑声,这让青炎更加尴尬不要。
“先生,学生来晚了,还望您网开一面让我们听课吧。”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今天苏某不是先生,说话自然不算,你们两个去问问他,只要他同意你们进去也无妨。”
回首望去,只见赵灵儿与上官飞燕在门口用期待的大眼睛望着自己,青炎自然不敢拒绝赵灵儿这个小魔女和上官飞燕,所以便招了招手。
二女相视一笑欢快的走
了进来,待其坐好之后,青炎努力做着深呼吸,不想在自己妹妹面前丢人。
“刚才是跟大伙开个玩笑,现在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青炎,今天这堂课由我来讲授。”
赵灵儿与上官飞燕率先鼓掌,其余人也是期待的望着青炎,想听听这位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王爷,究竟会讲出什么。
“今天不讲诗词歌赋,也不说琴棋书画,我们来说一说这天地。”
众人闻言疑惑不解,不知这天地是何意思,难道是老生常谈的天父地母之论?而苏桔一如既往的嗑着瓜子,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
“不知大家知不知道这天地有多大?换言之这天下有多大?”
“回先生,据《易经》所载,谓之天圆地方,天地之大无穷无尽,毫无边际。”赵灵儿率先举手笑盈盈的回答。
“不错,羲皇画八卦于卦台山,天地万理皆在其中,但我想问的是,南赵的子民或者说三国的百姓最远到过什么地方,你们有谁知晓?”
上官飞燕举手答道:“学生听家父说过,极北之地名为北海,距离南赵不知几万里,极东是西域诸国,南方的南邑国好像已经是天下极南,东边是无尽的沧海。”
“你说的也不错,但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并不是你们亲眼所见,先人早有训诫,行千里路,破万卷书。没有真正的脚踏那未知的土地,谁也不敢保证那就是天地的边缘。”青炎微笑道。
“曾经有一位前辈对我说过,他说人是最愚昧的,因为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愚昧,起初不太了解这句话的含义,待明白之时已经再也见不到他了。”想起后世爷爷的话,脸上浮现追忆的表情。
“其实南赵很大,天下也的确是很大,有许多我们没有见过的,甚至想都没有想过的事物存在于这个世上。远的不说就说刚才上官姑娘的话,过了北海是哪?过了南邑与西域又是哪?东方真的只有苍茫的大海再无其他?”
这番话听得在座诸人听得十分疑惑,且不说北海之北是哪,很多人就连北海都没听过,但对方的话却不由得让人心潮澎湃,求知欲已达到顶点,堂中一时落针可闻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我们已知的天下,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上一个小小的角落而已,所处的位置叫做亚洲,它通过海洋与陆地,与其他的大陆相连,除了亚洲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大州,每一个地方都有独特的文明,都有像南赵一样的国家存在。”
“比如欧洲大地,百姓金发碧眼民风彪悍,身躯比我们高大不少,非洲大陆更是神秘莫测,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和雨林,最神奇的是有古老的食人族,他们有着黑皮肤,晶亮的双眼。美洲大陆,民风狂野,他们有着棕色的皮肤,多如牛毛的丛林沼泽,数之不尽的土著野人....”
“其实,这个世界很大,但却不是无边无际,当你向一个方向走到极致时,你会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点,只要有探索的勇气和无穷无尽的求知欲,这天下对于我们来说,其实很小很小。”
一口气说完,青炎觉得口渴难耐,当将一壶茶喝干后,才发现周围的异样。
静!
绝对的静!
堂中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就连苏桔也是瞠目结舌,瓜子洒落一地,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看来大家
伙一时理解不了我所说的话啊,其实也无妨,你们就当我说梦话就好。”青炎本来鼓足勇气将后世的学识告诉这些栋梁之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渺小,切莫闭门造车,但就结果来看,好像是失败了。
虽然不知晓这个不一样的世界有没有罗马、巴比伦、和亚历山大,但万变不离其宗,多年之后西方定会有一个强盛的欧洲,如果历史的车轮就这般滚滚而去,真不知会不会有闭关锁国的那一天,到时候这片大地是否还要经历那无尽的国殇。
“先生!这世界真有那么大?除了欧洲亚洲美洲非洲,还有什么洲?”
“您之前说的食人族与土著野人是否跟咱们一样每日两餐?”
“他们照比我南赵有什么优势?是否也是天华地宝?”
“先生先生!我们如何才能去往这些地方,见到异族人?”
“其他地方的人是否有南赵这般国力?如果他们像胡人那般占我土地杀我子民,那可如何是好啊!”
“..........”
学堂之中突然炸锅了一般,无数的问题铺面而,青炎根本听不清一个完整的问题,但嘴角渐渐泛起微笑,随后大笑不已,直至笑的癫狂。
众人见此也不敢再发言,俱是疑惑望着这位学识渊博的年轻王爷,不知其为何如此。
还是赵灵儿率先问道:“先生怎的突然发笑,可是觉得我们太过无知?”
青炎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看来只要有人引导,华夏民族的智慧与求知的心是无穷无尽,更是其他民族所不能比。那萦绕在心头的孤独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也许是太过激动,青炎的眼眶有些发红,但还是朗声道:“诸位,无知只是对于那些没有进取之心,自命不凡之人,而你们不是无知,你们只不过是没有真正的踏上大道而已,今日我就将你们的问题一一解答,当然,是我已知的知识。”
“我有问题!”
苏桔一路小跑而来,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
“请问先生,欧洲在哪,如何能去?”苏桔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好似要将青炎生吞活剥了。
“那个,先生您怎么称呼学生为先生了,这可于理不合。”
“达者为师,你比苏某懂得多你就是先生,赶紧的别废话,快点说如何能去了欧洲!”
青炎沉思片刻后回答:“欧洲在西域以西,中间还隔着几万里,走陆路的话期间崇山峻岭沙漠戈壁无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如果走水路,以水军综合能力最强的海鹘来说,也并不具备远洋能力,最多也只能行万里,还必须有充足的补给。”
见对方有些失落,青炎笑道:“先生不必遗憾,虽然去不了欧洲,但东瀛群岛和琉球群岛,以现在的水平是完全可以到达的。”
之前诸葛幼麟说过一事,让青炎确定了这个世界有东瀛这个地方。
几年前淮河大战之时,诸葛幼麟率领水军前去支援,但有一艘军舰在暴风中迷航,待三个月之后,这首军舰才返回南赵,舰上人说在东北方向远远见到了占地极广的海岛,并且还发现有渔民捕鱼。
如果是朝鲜半岛的话,陌生战舰靠近定然会引起当地警戒,最不济也会派船出海监视,可那些渔民不止身材矮小渔船更是简陋,所以唯一的可能只有东瀛。
第一五五章 大道
苏桔虽然没有陈尹山那般名满天下,但其学识的渊博也是少有人及,再今日之前,他自问天下之大却很少有不知的事物,可听完青炎的一席话,只觉得醍醐灌顶,那尘封多年的求学之心再次涌现。
“当真能去了?苏某此前除了三国,还去过谷项、辽东、新罗等国,本以为天下已经走遍,可没想到自己是如此渺小如此无知,待有机会一定要远洋出海,去探索那未知的土地。”苏桔神色激动非常,脸上的赘肉左右乱颤。
苏桔的态度让岳棠书院最顶级的学子对青炎更加钦佩不已。
“请问先生,那些大洲上的百姓是否有我们南赵这般百家争鸣群星璀璨?”一名身材瘦弱的青年开口问道。
青炎望去,就见对方十分腼腆,有些不敢正视自己的眼神,随后微微倾身小声问道:“先生,这位学生怎么胆子这般小?”
“你别看他唯唯诺诺的模样,他可是学院中成绩最为优秀的学子。”
一听这话,青炎望向那青年的眼神略有不同,“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名叫乐冲,在书院求学三年。”
“乐冲,你的问题非常好,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哪个民族像我华夏一般勤劳聪颖,所以在此时此刻我敢保证,现在没有任何一个民族有我华夏族这般成就。”
众人闻言面上皆浮现自豪之色,就连苏桔也不例外。
“但是,不要认为我南赵上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历代才学之士,层出不穷就小看他人。且不知你们眼中的奇巧淫技,也许就能成就一个民族,决定一个民族的盛衰。”
“知道你们心中定有不服,所以现在咱们来做一个实验。”青炎笑道:“你是岳棠书院的顶尖学子,所以数算之法定然是远超他人,我们就先比一比这个。”
“一九八二七三6四五加上五四六三七二八一九等于多少,咱们看看谁算的更快。”
乐冲听后,便迅速将随身携带的算盘掏了出来,噼里啪啦打的震天响,其脸上的表情认真到极致。
没过多久,乐冲便高举算盘大喊道:“先生!学生算出来了!”
可见到对方含笑望着自己,乐冲便觉得有些不对,这时瞧见其招了招手,便赶紧走去。
“虽然没比你快上太多,但是一半的时间还是有的,你看看这里。”青炎指着桌案上的宣纸。
乐冲瞧了瞧,发现上边写着一堆根本不认识的符号,随后抬起头来疑惑道:“学生愚钝,不知您所书何意。”
“你可以称它们为阿拉伯数字,我就是靠它们才能比你的算盘更快,而且这也只是简单的加减而已,如果是数数相乘,速度肯定快上更多。”
“真的如此神奇?先生您定要教授学生!”乐冲只觉得一道神奇的大门向自己缓缓打开,那其中好像有数不尽的宝藏在等待自己。
“别急,待这堂课过后,我会将一整套归纳交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所谓天上不会白白掉下个俏媳妇儿嘛。”
这句话逗的众人大笑不已,赵灵儿与上官飞燕相视一眼,却根本笑不出来,因为她们至此还不敢相信青炎竟然懂得这般多。
“先生但说无妨,学生无论如何也要将它学来!”乐冲语气斩钉截铁,与平日里的细若蚊声大有所别。
“你不能将这套算法据为己有,待学成之后要用你的一生将它发扬光大,能不能做到?”
乐冲本以为青炎是想要什么天材地宝,可听到要求后,只觉得心潮澎湃,随即单手起誓,“学生乐冲在此立下毒誓,定会将先生所学发扬光大,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你有此话,也不枉青炎将它传授与你,待学成之后,苏某就以院长的身份聘你为师。”苏桔将青炎之前的举动尽收眼底,起初本以为是鬼画符,哪成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得出答案。
待乐冲回到座位后,青炎接着说道:“这也只不过是小小的数算之法而已,但就是这些最为简单的东西,却有太多太多的人瞧它不起。”
“所谓历代栋梁之才饱学之士,他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却唯独不见钻研这些‘奇巧淫技’之人,登堂拜相入朝为官的全部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
“但他们眼中的这些‘奇巧淫技’都是我们祖先流传上千年所积累下的经验,是宝贵无价的财富,更是让我们认知这个世界探知这个世界的根本,吃的粮穿的衣,用的桌椅板凳笔墨纸砚,哪一个不是‘奇巧淫技’所制?要是没有它们,咱们现在可都是光着屁股。”
本来严肃的气氛顿时轻松愉悦不少,众人只觉得这位年轻王爷简直太过有趣,不止学识渊博讲话更是诙谐有趣,让人情不自禁的投入其中。
“所以啊,治国之士固然重要,但没有无数的能工巧匠勤劳百姓的辛苦劳作,何来国家可治,无数的匠人用辛劳与智慧,创造改进各种工具,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们劳作更加省力,这才创造出更多的税赋,铸就了国基,让我们有吃有喝有穿有戴。”
“若要治国,必须要认清国之根本,圣贤早有训诫,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是所有青年才子都去学那吟诗作对,向往庙堂之高,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好了,今日的课到此为止,我该回家吃饭了,要是误了时辰,我那刚过门的娘子肯定会将我的耳朵拧下来。”青炎对着众位学子微微做辑。
但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只能默默在心中讲出来。
华夏一族能不能因你们而改变,也许只有天知道。
正要转身离开,却一下子撞到苏桔的怀中将自己弹了回来,而这时堂中再次掌声雷动,所有人崇拜的望向自己,在这一个瞬间,青炎觉得自身的形象无与伦比的高大。
上官飞燕与赵灵儿俱是痴痴的望着青炎,不知在想着什么,其他女学生更是频频抛着媚眼,想引起青炎的注意。
“先生,可还有事?”青炎抓着后脑有些尴尬。
“当然有事,苏某的事可多了去了。”苏桔肉乎乎的手掌大力拍在宣纸上,恶狠狠的说道:“苏某这就派人通知王府,告诉王妃你有事暂时回不去了,而你,现在把那几个什么洲全部给我画出来,听明白没有?”
“明、明白了。”对方丝毫不允许反驳的语气和眼神,让青炎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
“这才是苏某的好学生,你赶紧画,苏某去去就回。”说完,苏桔脚下生风快速跑了出去。
‘哗啦啦’的一片声音。
所有人争先恐后的挤到青炎身边,生怕抢不到好位置。
赵灵儿与上官飞燕因为一时发愣,待缓过神来只能在外围跳着脚。
“哎哎!他是我哥,你们怎么着也得让我进去吧!”
怎料众人根本不做理会。
“喂喂喂!我是扶瑶郡主啊,大
家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吧?”
“没错,我也是官身,你们行行好给我俩让个地方吧。”上官飞燕也是焦急不已。
“苏先生早有训诫,书院之中只有先生与学生这两种身份,并无尊卑。”乐冲一脸得意的站在最里侧大声说道。
可众人拼了命的向里挤,却没有发现青炎已经被挤到了墙壁之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转过头来大声喊到:“诸位!诸位听我一言,我将这宣纸挂在墙上,让你们在座位上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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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苏桔回来的时候,便见到整个学堂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不管是男女学生都是竭尽全力向堂中望去。
好不容易凭借着院长身份才进入学堂当中,可堂中基本上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而青炎则坐在自己的小马扎上,绘声绘色的讲述着镇南关之战。
瞧见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自己,苏桔便站在门口没有声张,望着那谈笑风生的俊秀青年,仿佛回到了那往日的时光。
如果你们夫妻见到自己的孩子如此优秀,定然会自豪不已吧。
惜君,你怀胎之时总怕孩子如玄策一般像个木头少言寡语,看来你这个担忧是杞人忧天了。
玄策,虽然你往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可我知道,倘若你站在苏某身边,定然会乐的像个傻子一般。
还有姓陈的,当年你与我为了争夺启蒙老师的身份打的头破血流,可你现在也只有羡慕的份咯。
不知不觉间,苏桔已经是泪流满面。
“谁说人就不能飞上天空,只要发挥出无穷的想象和永不放弃的精神,我相信咱们也能如鸟儿一般飞上天空,俯视着万里河山。”
“虽然知晓先生的话肯定不会有错,但这个目标是否太过困难?”
青炎笑道:“公输子大家总听过吧,其创造的工具数不胜数,但我认为最有趣的还是木鸢。”
“先生,何为木鸢?”
“是一种可以飞上天的木鸟,我虽然不知公输子当年到底造没造出这木鸢,但《墨子鲁问》这本古籍中确有记载。”
“公输子削竹木为鸢,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可见当时却有此物,所以一千年前的先辈都能做到,我们又有何做不到,只不过木工之技口口相传,在这些年中失传了而已。”
所有人在心中默默记下这本古籍的名字,待有机会一定要拜读。
“那先生可有上天之法?”上官飞燕坐在青炎身侧问道,眼中尽是小星星。
“我?大概吧。”
一阵惊呼声。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听见了青炎所说,苏桔闻言也是一惊,暗想这小子是不是得意忘形了,要是这般拉了胯可就下不来台了啊。
“今天是初几啊?”青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初三!今日是十一月初三!”上官飞燕赶紧答道。
“虽然天气已经转凉,但还不算太冷,不如就定在初十那天吧,到时候我试一试,但提前说好啊,我并不能保证肯定能飞上天空,你们不用太过期待。”
赵灵儿欢喜道:“只要哥哥你愿意尝试,即使是失败了也无所谓,大家都不会小觑与你的。”因为太过激动,赵灵儿并没有称其为先生。
第一五六章 长陵
是夜,岳棠书院草堂,青炎与苏桔对饮。
一整天的热络气氛,直到卯时才彻底散去,如果不是苏桔强制清场,学子们很有可能拉着青炎聊到天亮。
“说说吧,你那些匪夷所思的见闻是从何得知的。”
青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问,所以心中已有计较,为对方斟满酒后笑道:“学生当年在樊宁城中,遇到过一位奇人,到现在我都不知晓那天所发生的事是真是假。”
“哦?此话何意?”
“当年学生十四岁,有一晚独自露宿野外正烤着野鸡时,一名老道士凭空出现坐在我的身旁,学生见其没有恶意,便将烤鸡分作一半与他。对方为了报答便问我有什么愿望。”
“学生毫不犹豫的询问父母的下落,可道士叹息摇头,所以学生只能退而求次询问这天下轶事,而后对方便与学生促膝长谈直到拂晓。”
“待见道士起身就要离去,学生着实有些不舍想多了解一些,可正要开口时只觉得手掌灼烧般的疼痛,当反应过来后发现,身边哪有什么道士,是学生熟睡不小心将手伸到熄灭的火堆当中。”
“本以为这只是个梦而已,但学生身前不远的枯木下,洒落着许多鸡骨,再上前摸了摸枯木,发现尚有余温,所以学生才说并不知道那天到底有没有这名道士出现。”
一口气说完,青炎脸上丝毫没有信口胡诌的羞愧,脸不红气不喘。
苏桔听后一脸沉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青炎见此暗自得意,想到就算心中再有疑虑,那也是毫无对证,即使是天下智绝也肯定找不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虽然你这话漏洞百出,但苏某还是愿意相信你的话,现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画的那张草图有几分真几分假?”苏桔紧紧盯着青炎的双眼,如果其有一丝闪烁犹疑,定会将那张草图擦屁股。
“学生不知图上所绘到底是不是真的,但皆按道士所授绘之,保证没有任何出入。”青炎知晓对方是在试验自己,所以眼神毫不畏惧。
那张草图也只不过将世界版块大致描绘出而已,在后世小学生都手到擒来,所以青炎对内容的根本十分自信。
苏桔感受到青炎的真诚,随后大松一口气道:“别管黑猫白猫,能逮到耗子的就是好猫。从三皇五帝开始,我华夏子民达到最远之地也不过是西域一带,如果有了你这张草图,也许我们就可以占得先机。”
“先生所言极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在对方发现自己之前,就已对其了如指掌,那便是占到了上风。我们会知晓国土该向何方延伸,该警惕哪个方向等等,这都是宝贵的财富。”
“这也只是今天你所传授的一部分而已,那大道之论苏某虽然明白,可学院里那些年轻的学子根本不会想到此点,如今你让他们明白不论士农工商皆是国之根基,经国之论固然重要,但那些奇巧淫技却也是不遑多让。”
青炎只觉得苏桔不愧为当代大士,在这个时代就能看的这么透。
“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希望你今天的话能让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完成精神上的脱变,不再受固有思想束缚。”苏桔举起酒杯笑道:“就为你逆天所做,苏某这个当先生的也要
敬你一杯。”
“那学生也不矫情,受之不恭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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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已是深夜,轻轻推开房门,发现董昭正依在厅中的八仙桌上沉沉睡去。
青炎见此心中怜惜之情大盛,缩手缩脚的来到其身边,缓缓将其抱起。
但董昭怎么说也是一名高手,如此异动当然被惊得瞬间清醒,条件反射般拔出身旁的灼日剑,可当闻到那熟悉的气味时,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怕你着凉所以想抱你回床上歇息,没想到把你吵醒了。”
“我还以为是哪个小贼闯了进来。”董昭随即关心道:“在书院中有没有吃饭?可别饿着肚子。”
“方才与苏先生吃过了,不必担心。”青炎拉起对方的手,向里走去。
躺在床上,董昭搂着青炎的肩膀聆听着今日发生的一切,期间频频称奇,与那些学子一般无二。
待听完之后急不可耐的问道:“你真有法子飞上天?怕不是说大话吧。”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虽然心中不能十成十保证,却也有**分的把握,如果这次真能成功,也许会让很多方面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的有这么高的把握?那初十我一定要去书院!”
青炎笑道:“你这丫头就别凑趣了,只要没有真正的成功,我绝不会让你去的,不然万一失败,还不得让并肩王妃颜面扫地啊,所以待成功之后,我便找个僻静之地,你我飞它个十天半个月,让你过足瘾。”
董昭也知青炎说的十分有道理,便也不再坚持,“那咱们说定了,如果你要成功,可一定要信守承诺,咱们拉钩。”
“过几年都成孩子的娘亲了,怎的还这般孩子气。”虽然口中调侃,但青炎还是将小指与其勾住。
“好啦!我满意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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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青炎都在虎卫营驻地中没有回府,幸好提前通知了董昭,不然王府上下肯定又得急得火急火燎。
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也为了让学子们知晓创造与想象力的可贵,青炎可谓竭尽全力。
虽然在可以百分百信任的虎卫营中,但给青炎打下手的也只有史战和几十名士卒,此刻一群人正在临时搭建的仓库中紧锣密鼓的忙活。
“王爷,您这玩意...不是不是,是发明发明!您的这个发明真能飞上天去?”史战**着上身,擦着满头大汗问道。
“能不能上去,到时候你自然会知晓,不如咱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给我百两银子,如果我输了我给你千两银子,怎么样?”
史战闻言使劲的摇头,“卑职宁愿给王爷您千两银子,也不愿打这个赌,不如由卑职代劳如何?王爷您千金之躯真要有个不测,可就万事皆休了啊。”
“我发现你怎么三天两头说我不测不测的,咱们认识了这么久,难道你不知晓我最为惜命?没有把握的事我可很少干,更何况是自己的小命。”青炎将编制好的藤条放到一边。
史战还想再劝,却发现白翳这时走进了仓库。
“卑职参见白将军。”史战上前恭敬行礼。
白翳微微额首后,便道:“王爷,长陵侯派人来请。”
“长陵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青炎十分疑惑,暗想自己与夏侯晟从来没有交集,就连大婚那日也只是派人前来送了点贺礼而已,连喜酒都没有喝,怎么突然请自己过府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如何探得到自己行踪的?
思来想去,青炎嘴角泛起冷笑,看来对方是在自己离开王府的时候就已经派人跟踪了,“咱们这位长陵侯也不是不问世事嘛,本王就去瞧瞧他府上是不是龙潭虎穴。”
站起身来将藤条交到史战手中吩咐道:“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但切记一切按照计划实施,如果你稍有不慎,那我的命可就栽在你的手中了。”
来到寨门之前,便见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靠在旁,一位管家模样的老人恭敬的站在马匹前。
“小人拜见王爷。”
“不必多礼,既然是侯爷邀请,那咱们就快点回金陵吧。”青炎也没有再废话,跳上马车。
一个时辰后,青炎缓缓走进长陵侯府,待见其装饰建筑,心中不由得暗叹,果然上官白鹿的府邸是金陵城中最大的异类,同样身为帝国侯爵,这跟夏侯晟根本没法比啊。
被管家引领到正堂之中,就见一身麻衣的夏侯晟热情的迎了出来。
“王爷大驾光临实乃让鄙府蓬荜生辉,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说来惭愧,在金陵这些日子里着实有些忙得不可开交,本想着寻隙来拜见老侯爷,怎知每日都是俗事缠身。”
两人一边寒蝉一边向里走去,待相对坐下之后,夏侯晟的口中依然吹捧着,丝毫不见进入正题。
“王爷年纪虽轻,却是南赵当之无愧的擎天柱石,平日里自然不像本侯这般坐吃等死,如果在年轻个几十岁,就凭王爷的成就,定然与您畅怀痛饮。”
“本王可当不得老侯爷的夸赞,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再说老侯爷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些,可常言道姜还是老的辣,如果有机会披甲上阵定然是宝刀不老。”
不就是互相扯犊子么,就不信你这老头能扯过我。
“老咯老咯,别说是披甲上阵,现在就连一把刀都提不起来了,怎能与王爷相比,待日后您执掌淮南军团,成就定不会输与老王爷。”夏侯晟感叹不已。
淮南军团?这老狐狸今日的正题便是这个?
青炎面上不动声色,“老侯爷太过抬举了,本王资历尚浅,又如何能统帅十万淮南将士,也许等个三五十年才有一丝机会吧。”
“当年老王爷及冠之际就已经是淮南军团的统帅,其麾下的北府煌骑更是天下第一等的骑兵,相信王爷流淌着赵家的热血,如果时机得当,定然会重拾北府荣光。”
“老侯爷此言差矣,这天下只有一个北府煌骑,就算哪天本王有机会组建一支骑兵,也绝对不会鸠占鹊巢称之为北府煌骑,因为这个旗号是无数的好儿郎挥洒热血拼出来的,如果本王剽窃而来,那就是对父王的大不敬,对一万北府煌骑的背叛。”
青炎此话可谓是极为强势,好似根本不怕拂了夏侯晟的面子。
第一五七章 半斤八两
长陵侯夏侯晟,其少年时便跟随南赵开国皇帝征战四方,最初虽只是个小卒,但其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拼劲,逐渐在军中崭露头角。
在南赵建国伊始,就已经成为军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与青炎的祖父赵擎为当时帝国双壁,声望如日中天,随后顺理成章的成为襄樊军团的首任主将。
当年铁盂山之战前夕,夏侯晟因旧伤复发回到金陵养伤,北方二国选择南下的时机有一大部分是因为夏侯晟不再荆州,可见其能耐。
也就是因为此事,夏侯晟上奏引咎告老,但在灵帝的百般劝说下,这才妥协挂了个长陵侯的名头在京中辅佐。
但这二十年下来,朝中无人敢小觑夏侯晟分毫,就是灵帝也让他三分,所以青炎也许是这么多年中首个敢拂其面子的人。按理说夏侯晟作为两朝元老,如此面对面的奉承已经是给足青炎的面子,奈何赵家人的脾气就是一脉相承的倔,如若是其他也就算了,可逆鳞决不允许侵犯。
“王爷所言极是,是本侯唐突了。”夏侯晟没有丝毫愠怒的迹象,仿佛是一位慈祥的长辈。
“这也不能怪老侯爷,本王一直自认为是北府儿郎,所以北府煌骑在本王心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青炎根本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语气依旧。
平静的望着对方,青炎暗想自己这般出言不逊,应该会激怒这老狐狸了吧,要是还不行可就得下猛药了,要不然真套不出什么话来。
“既然王爷这般看重北府煌骑,难道就没有寻找过他们的踪迹?”
“老侯爷这话就让本王有些听不懂了,当年白翳率军回京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北府煌骑遭遇埋伏全军上下皆战死,父王更是不知所踪,所以何来寻找北府煌骑一说?”青炎淡淡笑道。
“本侯与王爷推心置腹,还望您切莫说笑,虽然白翳当年确实是这么说的,但天下人有谁会相信这番话,您说是吧?”夏侯晟也是笑眯眯的望着青炎。
“哦?看来老侯爷与本王想的一致,本王也不相信北府煌骑真的会全军覆没,想必怎么着也能剩个几百人吧。”
夏侯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随后感慨道:“希望如此吧,但也许一人没死也说不定,毕竟这些年中也没有找到一具北府煌骑的尸体。”
尼玛的,这老狐狸果然是为了北府煌骑,青炎在心中暗自骂道。
“如果白翳当年真的说谎,那本王定然第一个治他的欺君之罪,但现在并没有定论,所以本王还是相信白翳的,相信他不会背叛南赵。”
“王爷说的倒是有理,但深究下去的话,白翳最为效忠的还是并肩王府吧。”夏侯晟眼睛已经迷城一条缝。
“老侯爷说笑了,这顶帽子太大,并肩王府可消受不了。”青炎笑容十分自然,仿佛与对方只是普通的拉着家常,“话说回来,老侯爷为何这么关心已经消失二十年之久的军队?殊不知他们也许已经成为一捧黄土。”
夏侯晟脸上出现惋惜之色,痛声道:“虽然北府煌骑不在本侯麾下,但他们确实是南赵最为锋利的利刃,这些年来本侯无时无刻不希望他们只是失踪了而已,如果有他们在的话,哪还有几年前的淮河大战,唉.....思之痛心疾首啊。”
“想不到老侯爷对北府煌骑这般看
重,真是让人感动至深,看来本王有必要对之前所言做一个道歉。”
“王爷不必如此,如果您有朝一日能寻到北府煌骑,那才是南赵之大幸、大兴!”
“不错,为了重振北府雄风,也为了南赵,本王定会竭尽所能去寻找北府煌骑的蛛丝马迹,待回到虎卫营后,第一个便要好好询问白翳,看他到底是不是隐藏着什么。”
夏侯晟拱手道:“既然王爷如此顾总大局,那本侯就不留您了,倘若真有好消息,可要第一时间通知本侯啊。”
“这是自然,那本王就告辞了,老侯爷不必相送。”
“告辞。”
望着青炎消失在视线中,夏侯晟笑容渐渐收敛,直至脸色阴沉的可怕。
“真是大葱装蒜不露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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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长陵侯府,本想着去岳棠书院找苏桔探讨一番,毕竟夏侯晟的用意模糊不清,但因虎卫营中之事,所以便决定初十那天再相问。
回到虎卫营,便见史战迎面走来。
“你是出来偷懒,还是事情做完了?”
“回禀王爷,照您的吩咐已经建造完毕,请您移步检验。”
与史战来到仓库,青炎望着眼前频频点头,赞赏道:“没想到你小子这般聪颖一点就透,而且还如此心灵手巧,待此事罢了,我定送你几坛美酒好好犒劳犒劳你。”
“多谢王爷美意,但卑职希望将酒换成其他东西,不知可否?”史战十分反常的拒绝了青炎。
“哦?那你说说想要什么,提前说好啊,我手里可没有姑娘。”青炎总觉得史战用意不浅。
“王爷误会了,您还记不记得咱们从岭南回来时带的鸭子?家父享用后十分满意,本来身为人子应该极力满足父亲的喜好,但王爷您也知晓,史家虽然有些显赫,但父亲并不喜交朋友,所以并没有什么门路买回金定鸭。”
青炎这才恍然大悟,“合着你是想让我帮你搞几只鸭子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放心,待年后我就与王妃前往岭南探亲,定会给你多带几只,而且我还会吩咐董歃,让他每个月都送来金陵,这下你放心了吧。”
史战闻言是喜上眉梢,随即深深行礼,“多谢王爷!”
“客气个什么劲,我与史将军也算是老交情,几只鸭子就能哄他开心,我是求之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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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七日便过去了。
十一月初十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是难得的好天气。
巳时,本应该是学子们在堂中学习的时间,但今天却是建院以来首个例外,所有人都聚集在书院的靶场上。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因为南赵严格管控马匹,所以学院中并没有马场,靶场可谓是学子们闲暇时最为喜欢的地方。
“哥哥怎么还不来,不会是拉肚子了吧?”赵灵儿翘首以盼,希望那个熟悉的身影赶快出现。
“灵儿你是不是他的亲妹妹啊,怎么不盼他点好,也许是途中耽搁了也说不定。”上官飞燕埋怨道。
“你是不知道,府中
的那位新媳妇厨艺不怎么样,却总喜欢在厨房折腾,做出来的东西,啧啧,真是跟飞燕你没法比啊,有一次我鬼使神差的尝试了一下,我的天差点没把我给毒死。”赵灵儿脸上浮现出后怕的表情。
上官飞燕首次听到这件事,好奇道:“是灵儿你说的太夸张了吧,我听闻王妃可是极得太夫人喜爱的。”
“喜爱归喜爱,厨艺归厨艺这是两码事,而且你不知道,我哥他特别疼那个丫头,每次她做好饭菜后,哥哥不管再难以下咽都是吃的一点不剩,最可气的是每一次他都将那丫头夸得没边。”赵灵儿噘着嘴十分嫉妒。
“所以青炎自从婚后以来就总拉肚子?”
“是啊,就怕那丫头一大清早又把哥哥给祸害了。”
上官飞燕听后心中也是羡慕不已,暗想自己做的饭菜虽然青炎也总夸赞不已,但想到能天天给他做喜欢的菜肴,绝对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
“你们这俩丫头聊什么呢?”苏桔负手走了过来。
“回先生,我们没说什么,只不过在聊并肩王妃的厨艺而已。”赵灵儿娇声回答。
“王妃都过门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叫嫂嫂,是不是还记恨着当年那件事啊?”苏桔一脸坏笑。
赵灵儿闻言十分羞怒,但又不能对苏桔发脾气,所以只能狠狠踢着脚下的碎石。
“说起来当年还是苏某将你身上的墨处理掉,不然的话你可得当十多日的小花猫咯。”苏桔叹息道:“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丫头从来没有道过一声谢,真是让苏某这个做先生的痛心不已啊。”
上官飞燕余光瞥见那熟悉的身影,便赶紧劝到:“先生您就别逗灵儿了,青炎他来了。”
这时所有人都望见石板路尽头,青炎推着一辆十分巨大的板车缓缓而来,其身后还有许多穿着甲胄的士卒。
青炎一边推着板车边回首道:“黄将军,没想到还劳烦你做这个苦力,真是不好意思。”
黄泉爽朗笑道:“王爷这说的是哪里话,虎卫营没有命令不许私自进京,卑职还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一个人推着这庞然大物?”
“黄将军果然快人快语,不知将军一会可有什么事?”
“只要不是战时,卑职可是闲得很,除了巡查城防便是吃喝拉撒,所以并没有什么事,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青炎摇头道:“我没什么吩咐,只不过是想邀请黄将军看个新鲜事物而已。”
“新鲜事物?王爷说的难道就是这板车上的东西?”黄泉向身旁看去,虽然之前在城门下就十分好奇,但车上蒙着大布,所以也不好相问。
“当然就是这个东西了,黄将军,我不妨实话跟你讲,如果这个东西试验成功,不止对民间有着不小的益处,对军旅的帮助更是大到离谱。”
“真有这般神奇?那王爷您就是用天风抽卑职,卑职也不会离开了,嘿嘿....果然还是我的运气好啊,那些淮南旧部可就没有这等福气咯。”
青炎听到这话苦笑不已,暗想你黄泉也算是个名将,怎么总跟个孩童似的与其他人比来比去。随后又想到在金陵中的淮南旧部皆是几十岁的人了,却都与黄泉一般无二,看来自己有些误会了黄泉,这帮人都是一个德行啊。
第一五八章 飞天
青炎与几十名玄武营士卒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板车推到靶场中央,众学子虽好奇不已,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待着。
“诸位,我还需准备一下,不如你们吃过午饭再来也不迟。”青炎解开车上的麻绳,回首说道。
“这种时候谁还能顾得上吃饭,就是饿上几顿也无妨,你不用管我们,把手头上的事做好就行。”苏桔率先坐在草地上,不知从哪掏出一捧瓜子磕了起来。
青炎见他们都坐了下来没有离去,也不多言,随即吩咐道:“黄将军,一会还需要你与弟兄们搭把手。”
“王爷尽管吩咐,如果是借些力气玄武绝不弱于虎卫。”
当解开罩在外侧的大黑布,众人见到板车上放着许许多多怪异的东西,不由得小声交换着意见,而苏桔饶有兴致的看着青炎忙里忙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赵灵儿与上官飞燕的手心已经见汗,但二女都没有开口,双眼紧紧盯着逐渐露出真容的奇怪物体。
青炎将最后的零件拼接完毕后,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问道:“大家觉得这个东西能不能飞上天空?”
就见青炎的身后出现一个长宽约一丈左右的藤篮,四个角各甩出一条粗大的麻绳向后方延伸,其后不远处的草地上铺着大片的绉布和绢布。
虽然这些平凡的东西组合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它们终究还是平凡的东西,怎么瞧也不像能飞起来的样子,所以众人心中都是抱着大大的问号。
“在真正试验之前,我先跟大家稍微解释一下,身后这个东西,我称它为‘热气球’,如果计算没有太大偏差,应该会在天上停留大半柱香的时间,如果这次成功,我就将它的原理告诉苏先生,由他来将其完善。”
青炎当然不会天真的说什么气囊空气内外轻重原理云云,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听得懂,就算是苏桔这般饱学之士也定会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所以只有让他们真正亲眼见识到,才能打破千多年的固有观念。
“因为此次不知能不能成功,倘若没有飞起来还好,但要是在天空中发生什么意外,可就是大大的不幸了,所以这次由我一个人登上热气球。”
苏桔闻言不再稳坐钓鱼台,他上前沉声道:“青炎,这东西能飞几丈高?”
“学生估摸着怎么也有百丈吧。”青炎尽量将高度往小了说。
“百丈?如果在半空中出现意外,你可有自救之法?”苏桔一听这么高,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将这件事进行下去。
安全问题青炎早就想过,热气球的原理在于加热气囊的内部空气,使其相对与外部冷空气具有更低的密度,而整个的关键就在于加热这二字。
在后世当中,热气球都是用丙烷或液化气作为燃料,气瓶固定在吊篮内,虽然提供了强劲的动力,可事故往往发生在燃料之上。
而青炎这个热气球的体积显然小了不少,并且用的原料是火石,将其磨成粉末后放进固定在藤篮上方的铁盆中,自己可以看情况随时增减火石的量,所以安全问题应该不大。
“先生,我就跟您说实话吧,其实这件事我有十成把握能成功,我这么说是怕灵儿这丫头瞎起哄,到时候热气球本身没什么毛病,最后被她一折腾再阴沟
里翻船。”青炎小声嘀咕道。
“真有如此把握?”
“学生不敢欺骗先生,还望您能为同学们解释一下,就说我自有逃生的办法。”
苏桔半信半疑的回首说道:“刚才青炎跟苏某说了,他为了这件事从吴越剑池学来一手绝世武功,所以就算出了什么问题,生命也是无碍,大家放心吧。”
怎料话音刚落,就见赵灵儿与上官飞燕如一阵风似的跑到藤篮当中。
青炎一拍脑门叹道:“先生啊,您平日里不是挺能糊弄人的么,怎的这次却说出这么没有水准的话来,灵儿和飞燕可都是高手,她们难道听不出您话中的漏洞?”
“这又怎么能怪苏某,要是不这么解释,还能说你能长出翅膀来啊。”苏桔虽然也知道自己失言,但哪能就这般认错。
望向二女那坚定的眼神,青炎只能无奈道:“黄将军,今日的风向偏南,我有八成把握热气球会飞向玄武湖那边,还望您派人沿途维持治安,不然金陵百姓突然见到这东西,肯定会惶恐非常。”
“卑职遵命。”
交代完一切,青炎这才走进藤篮,“知道撵你们不走,所以我也不多费口舌了,但是提前说好啊,做任何动作都要尽量轻一些,严禁跑跳,而且我让你们干什么不能有丝毫磨蹭。”
二女齐齐点头,只觉得心中紧张非常又雀跃不已。
这时黄泉领着几十名士卒已经在热气球周围搭起了架子,众人小心翼翼的将球囊抓在手中,尽量将其竖起来。
青炎见此知道差不多了,便从藤篮角落的大袋子里盛出一大把火石的粉末,缓缓将其放在头顶出的铁盘中。
“把那个铁环拿来。”
“噢噢!”赵灵儿十分麻利的将东西递给青炎。
这个铁环的作用是怕半途中遇到狂风,要是吹散或吹灭了火石的燃烧,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深吸一口气,青炎探出火折子将火石点燃。
‘嘭’的一声,巨大的火焰升腾而起,因铁盆与铁环的原因,形成了一个长长的火柱。
所有人紧张的望着这团高高的火焰,心中暗自祈祷,如果并肩王爷真能实现华夏族千百年的梦想,那自己就是这个奇迹的见证人。
木架上的士卒们觉得手中气囊的温度渐渐发暖,便按照并肩王爷之前的吩咐,慢慢松开了手掌。
“动了动了!”
不知谁第一个喊出声,但所有人并没有关心是谁,而是将注意力紧紧放在藤篮之上,只见赵灵儿那一角的底部缓缓上浮,紧接着上官飞燕那一角,直到整个藤篮一点一点的离开地面。
屏住呼吸,这只是成功的第一步,学子们眼神炙热的望着藤篮,俱是双拳紧握,仿佛自己与那热气球成为一体,承载着无数辈无数人的梦想。
“哥哥!我们真的...真的飞起来了!”起初赵灵儿十分紧张,一直扶着藤篮的边缘,但随着热气球逐渐升空,一种无与伦比的兴奋感觉遍布全身,此时壮着胆子向下望去,就见靶场上的人们渐渐变得小了起来,岳棠书院的全貌已经整条街景也开始尽收眼底。
“是啊是啊!咱们真的飞起来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太棒了!”上官飞燕也
是兴奋的望着下方挥手的人群,脸上充满激动之色。
“两位姑奶奶啊!咱们之前不是说好的么,尽量别剧烈运动,可你们这连蹦带跳的,我真怕这藤篮承受不住啊。”青炎被吓得有些脸色发白。
两女这才意识到行为不妥,赶紧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望着蓝天白云,但心中的亢奋之情没有丝毫减弱。
用钳子夹起铁环,加了些火石后,青炎笑道:“倒不至于一动不动,不然错过了美景,可就得不偿失咯。”
“哥哥,你是怎么学会制造这热气球的?虽然你说过公输子曾经也做到过,但那也是千年之前的事了,如今真的飞上天空,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
“灵儿的问题也是我想问的,你究竟是从何学来这些本事的,简直是匪夷所思。”上官飞燕崇拜的望着青炎的脸庞,双眸之中闪烁着异样光彩。
“嘿嘿,没有点能耐怎好意思说是灵儿的哥哥,你俩就当我是天才好了。”青炎得意非常,“其实我还会不少好东西,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尝试,待日后天下太平了,我就做个特大号的热气球,到时候叫上亲朋好友一起吃着火锅看着蓝天,岂不是人生快事。”
书院中的人们俱是手舞足蹈的仰望天空,只觉得并肩王爷果然是天纵奇才,而书院之外不明真相的人却是截然相反,也不知谁第一个发现了天上的异物,随后以极快的速度传遍金陵城,要不是玄武营早有准备解释是并肩王爷所为,定会发生大大的骚乱。
黄泉也是激动的望着天上,暗想之前王爷说的话果然毫无虚假,如果热气球传至军中,会极大增强警戒探索能力,无论是夜战攻城战等等,都会料敌于先,让敌人伏兵的成功率大大降低。
这时没有人注意到苏桔的离开,此时他已经来到书院的大门处。
将小马扎放到那躺椅的旁边,而后递给对方一小捧瓜子,“天上那个大家伙看到了吧,知道谁在上面?”
“你这不是问的废话么,刚才那小子带着一群吃皇粮的进来,我眼睛又没有瞎。”
“你说青炎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虽然血性像玄策聪颖像惜君,可这天马行空的点子到底是跟谁学的啊。”苏桔望着天上的小黑点,感慨不已。
“谁知道了,也许是在外流落多年遇到的奇遇吧。”
热气球中,青炎张开手臂,尽情的拥抱这片天空,清新的空气闻起来让人心旷神怡。
“灵儿,飞燕,如此美景我们就这般干看着实在有些可惜,不如我们将心中的愿望对着这片天空喊出来,也许能感动苍天也说不定。”
不待二女回应,青炎深吸一口气大喊道:“我!赵青炎!会用尽一生珍爱家人,寻找父王和母妃,还有北府煌骑和陈叔叔,发誓不会让身体里的血脉蒙羞!”
青炎大喊过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回首笑道:“该你们了。”
赵灵儿也不害羞,娇声喊道:“我!赵灵儿!也会如哥哥一样珍爱家人,拼尽全力寻找父王和母妃,还有!不要让祖母把我嫁出去,我想在王府快乐的生活一辈子!”
“我!上官飞燕!希望父亲身体安康长命百岁,希望喜欢的人会注意到我,我想一辈子给他烧菜吃!”
第一五九章 醋瓶
金陵北部可谓是万人空巷,成群结队的百姓随着天上热气球的移动缓缓向北,时不时发出惊呼声。
沿街警戒的玄武营士卒见百姓们听到解释后并没有产生骚乱,不由得都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边走边抬首望天,感慨着并肩王爷的鬼斧神工。
除了普通白丁,金陵城北有许多达官贵人的府邸,当听到下人们大呼小叫后也望向天空中的黑点,这其中也包括朝廷的一品大员。
当得知是并肩王所为后,这些达官贵人皆是震惊不已,暗想只听说过并肩王爷是员猛将,怎想到还有飞天的能耐。
南风徐徐,将热气球缓缓吹向北方,其中的三人都不知晓下方的金陵城中的异状,没过多久,便见到玄武湖如镜般的湖面。
“想不到从天上看玄武湖更加美丽,而且我们肯定是第一批俯视金陵城的人。”赵灵儿兴奋之情没有丝毫减少。
“可是如果这件事让陛下知晓,会不会治青炎的罪啊?”上官飞燕有些担忧,“作为飞天第一人,应该是九五之尊才对,如今青炎带着我们飞到了太初宫之上,很可能会让谏官们群而攻之。”
赵灵儿闻言一惊,只觉得对方说的十分有理,随即望向青炎露出忧虑的眼神。
“不用担心,这个热气球也只不过是试验品而已,如果谏官们对我穷追猛打,我只需说自己以性命为代价帮陛下校验热气球的安全程度,这样一来陛下不止不会怪我,而且很有可能赏赐咱们三个。”青炎胸有成竹。
“哥哥你的心可真大,只要不降罪就已经是万幸了,我们哪还在乎什么赏赐。”
青炎这时看了看脚下的火石,遗憾道:“今日的飞天之旅即将结束,待下次我们再重返蓝天。”
玄武湖畔,黄泉率领着百名骑兵紧紧跟着热气球下落的方向,最后在一片花海中迎接到了三人。
缓缓走下藤篮,两女还有些沉浸在之前的兴奋当中,青炎走到黄泉身边小声道:“黄将军,麻烦你将这个热气球送到岳棠书院,尽量不要声张。”
“卑职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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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棠书院,靶场。
青炎一行三人回来后受到了最为热烈的欢迎,除了钦佩青炎的鬼斧神工,对三人的勇气更是敬重有加。
“诸位!我们三人幸不辱命,热气球在天空中飞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落在玄武湖西侧的花海,所以我在次宣布,咱们这次飞天之旅取得了重大成功!”青炎振臂高呼。
所有人也被这股气势多感染,相拥欢笑。
“我见大家伙都没有吃饭,既然今天这么高兴,不如我做东派人去请几名厨子来给咱们做一顿好的,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岳棠书院中虽然有厨房,但并没有聘请厨子,往日里很少用到,而且学子们多数都是家境贫寒,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带口粮,所以此刻听到这个提议更是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一个时辰之后,靶场的草地摆满桌椅,各式菜肴琳琅满目,露天宴席已成。
“诸位,在此之前,我们应该敬苏院长和书院的所有先生们一杯,如果没有他们绶人学识,辛勤耕耘我们这些黄毛孺子,也许我们都不
会有今日的成就,来,咱们举起酒杯,感谢诸位先生。”青炎将酒杯聚过胸口,敬向苏桔那一桌。
“敬先生!”无论男女学子皆站起身来,将醇酒一饮而尽。
苏桔表情十分得意,暗叹青炎这小子可真会来事儿,是越瞧越喜欢。
“相信大家应该还记得十日之前我所说的话,若要治国,必须要认清国之根本,如果所有青年才子都去学那吟诗作对,向往庙堂之高,瞧不起士农工商,可是我南赵之大不幸,例如今天这件事,大伙人觉得诗词歌赋可否将人送上天空?”
众人俱是摇头。
“经国策论自然是重中之重,但发明创造难道就低人一等?所以大家伙应该将自己的兴趣和特长开发出来,无论哪一个领域做到极致,都会取得巨大的成就。”
苏桔起身说道:“青炎说的不错,你们今日见识到了古人都做不到的巨大成就,心中想必已经十分认同他的话,所以之后的路,你们一定要脚踏实地切莫好高骛远总想着出堂拜相。”
“学生受教。”众人起身应是。
随后苏桔与青炎来到草堂之中,后者将热气球的原理简单的说了出来,而这样不可避免的涉及到空气学,本以为苏桔肯定是听得云里雾里,但青炎没想到对方虽然一开始疑惑不已,可经过大量的询问后,竟然大致理解了热气球的原理。
这让青炎十分震惊,看来苏桔不愧为当今天下的顶尖才子,接受能力果然不同凡响。
之后也许是说到兴头上,青炎不止将空气学做出了简单的科普,其后动能学、生物学、物理学等等已知的知识全盘托出,期间苏桔下笔如飞,将青炎的话还有所谓的定理公式一一记录下来。
“学生说的这些是能记得住并且可以保证完全无误的,当日那个老道士还传授许多,但学生愚钝并没有全部记下来。”青炎为以后再传授苏桔留下伏笔,待有机会想起别的什么东西也好有借口。
“唉...天下之大果然无奇不有,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大能,你所说的任何一类苏某都是闻所未闻,但这么多知识已经够苏某学上几年了,待你想到其他的后再告诉苏某也不迟。”
“其实学生这这般做,先生应该会明白是何用意。”青炎脸色有些沉重。
“虽然苏某不懂得地方有许多,但揣摩人心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你这般做无非是让书院里的好苗子们不被这世俗所污,而且传授苏某这些东西,也是想让我作为一个中转,再传给这些学子们。”
“先生所言极是,如果我们总是这般固步自封终有一天会被其他民族超越,试想如果其他民族在热气球的领域钻研几百年,最后造出了天空中的武器,到时候我们难道还能用弓箭去射?等待的只有任人宰割而已,所以这些学子们就是一颗颗珍贵的种子,待深耕发芽之后定然会带动土壤,百花齐放。”
苏桔即使想象不到天空中的武器会是什么样,但也知晓在某个领域落后太多,对一个民族的打击是多么沉重。
“你的这份心意,苏某会牢记于心,容我钻研些时日,到时候定会将这些知识传授下去。”
“如此就拜托先生了。”
是夜,上官飞燕回到府中,其父见到自己的女儿神采奕奕的模样,会心一笑
道:“怎么样,飞上天空的感觉不错吧?”
“原来爹你也看见啦,当时我与青炎和灵儿就在那热气球上。”
“傻闺女,就这小半天估计整个扬州都知晓了,爹又没有老眼昏花。”上官白鹿奇道:“原来那个东西叫做热气球,名字虽然怪异但这东西的能耐可是不小啊。”
“您说的没错,青炎与黄将军都觉得热气球会给军中带来无可估计的益处,如果在战时便能料敌于先。”
上官白鹿这一下午早已经将热气球以后的发展路线与涉及的领域想了无数遍,所以听到女儿的话并不惊讶。
“就算以后热气球发展的再壮大,但我的女儿作为飞天第一人,那也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咯,尤其是和心上人俯视大地,这种感觉让我这个当爹的都是羡慕不已啊。”
自从被看破心思,上官飞燕这些天来总被自己的父亲取笑,“您要是羡慕,我就拜托青炎给您再做一个。”
“哦?你在那小子心中的地位都这般重要了?要我估计这热气球价值万金都算少的。”
“您应该还没吃过晚饭吧,我这就去给您做。”上官飞燕逃似跑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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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与苏桔畅谈至深夜,所以赵灵儿已经先行回府。
刚走出岳棠书院不远,青炎便想起之前夏侯晟的事,但此时天色已晚,便也没有再折返回去。
回到府中,就见自己的寝院还亮着烛火,青炎暗自愧疚不已。
“昭儿,我与苏先生促膝长谈,因太过投入忘了时辰,如果下次我回来的晚了,你先歇息就好。”青炎走进来见董昭坐在床边脸色不善。
“听说你今天大出风头啊?”
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提前通知惹恼了娇妻,所以青炎笑嘻嘻的坐在其身边解释道:“哪有什么风头,只不过是在天上飘了一会而已,要是风再大些,估计就要飘到长江了。”
“飘到长江好啊,到时候落下来正好在江中洗个澡。”董昭的玉指弹开了香肩上的咸猪手。
“那怎么能行,要是就我一个人也就罢了,热气球上可还有灵儿和飞燕啊。”
“呦,灵儿是你的妹妹叫的如此亲近也算是人之常情,但我没想到你与那小满都尉的交情也是这般好啊。”
青炎这时候突然回身翻着被褥,随后又看了看床下一脸费解的表情。
“怎么了?难道是在天上太过兴奋将钱包丢了?”董昭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是钱包,我在找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
青炎煞有其事的说道:“我在找厨房的醋瓶,是不是洒在屋子里了,要不然房间里怎么如此大的酸味。”
董昭显然被这句话给逗乐了,但还是极力忍着笑意,想维持威仪的气势。
“嘿嘿....娘子啊,你又不知道我的性子,为夫难道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还不是当时那两个丫头齐齐上了热气球,我又怎能当着众人让她们下不来台,尤其两人还是极为要好的朋友,就算我不顾纵云侯的面子,但又怎能过了灵儿这一关。”
第一六零章 馄饨
也许是今日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并且以讹传讹到了董昭了耳中,青炎也不好细问她到底听到的是什么版本。
“且不说你是不是欲拒还迎,就说小满都尉敢与你共乘,可见她是多么的相信你。”董昭再次板起脸来,“我听说之前你去西川办差途径风陵峡时,还冒死救了她一命,有没有这事?”
青炎在心中将那多舌之人狠狠刺了百八十剑,这才觉得心中有了一丝丝痛快。
“倒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昭儿你别多想啊,那个情况下也只有我能救得了她,如果上官白鹿的独女就在我眼前这般死了,那回京之后我也没几天活头了。”
董昭不以为意道:“你倒是撇的干净,那时候你又没跟我成亲,谁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哎呦我的昭儿啊,我能打什么心思,自从罗溪湖之战后,我满脑子可都是你,哪能容得下其他女子,要不然陛下让我运粮南下,我又怎么行的那般快,而且为了娶你过门,岳父大人的条件我可是眉头都没皱一下。”青炎语气诚恳,眼神坚定。
想起之前种种,董昭也就消了气,但还是说道:“就算你没打什么歪主意,可难保她不动心思。”
“昭儿你有所不知,飞燕...上官...小满都尉她可是一直都不怎么待见我,也就是救了她一命后关系有所改观,但肯定没到你说的地步,哦对了,今天她还在天上大喊道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烧一辈子的菜。”
“哦?她的原话是什么?”
“我想想,她说的好像是,要让自己喜欢的.....”说到此处,青炎为之一顿。
董昭见此眼神一凛,“喜欢的什么?”
“她、她好像说让自己喜欢尊敬的父亲身体安康长命百岁,由此可见小满都尉现在根本没有在意儿女情长,许的愿望都是为了自己的父亲。”青炎极力让自己表现的自然。
“当真是这么说?”董昭明显不相信。
“真的是这么说,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灵儿,她当时也听得一清二楚。”青炎暗叹自己的急智,因为董昭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去询问自己的妹妹。
董昭盯着青炎的双眼许久,这才由阴转晴露出笑容,“我就是逗你玩而已,看把你给吓得,作为一人之下的并肩王,除了我这个正牌王妃,再有几个侧妃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如果你真相中了那个丫头,娶过门又有何妨。”
即使对方笑的十分灿烂,但青炎还是从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杀气,赶紧摆手道:“什么侧妃不侧妃的,咱们赵家又不好那一套,父王可是只有母妃一个妻子,但是.....”
董昭好奇道:“但是什么?难道这其中还有其他隐情?”
见成功吸引开董昭的注意力,青炎便笑道:“嘿嘿...昭儿所言极是,我接下来就给你讲讲父王当年的糊涂账,不如我们猫在被窝里聊?”
在董昭心目中青炎的父亲可是个模范丈夫,这乍一听到什么糊涂账,哪还在意什么侧妃,赶紧将自己剥的跟个小绵羊似的一转眼就钻进了被窝,随即拍着身边急切道:“还愣着干嘛,赶紧上来啊。”
“噢噢,我这就来。”
搂着董昭的香肩,青炎在心中暗自忏悔了一万遍后,这才绘声绘色的说起来。
“这个故事要从很多年前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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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例行超会的日子,董昭服侍着自己的夫君,为他穿起那件御赐的白玉金蟒袍,待打理完毕,董昭暗自点头。
“这件蟒袍真的很适合你,每次你穿起它都让我觉得气势不凡威风凛凛。”
“那还是昭儿打理的好,不然我自己穿的话,肯定是邋遢至极。”青炎极力称赞娇妻。
“昨天你还没有给我讲完,待今夜你可要细说萧兮兮是怎么心灰意冷的。”自从昨夜听完后,董昭的心中总是痒得不行。
青炎抚摸着对方的俏脸,调侃道:“果然女人都是一个样子啊,对这些东西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也罢,为了我的昭儿,就在背后说几句父王又如何,没办法,我就是一位天底下最好的丈夫。”
“德行,赶紧出发吧。”
通济门外,众多朝臣已经来到门下等候,其三两一伙小声交谈着,与往日无二。
因骑着墨雪太过招摇,所以青炎每次朝会都会乘坐马车而来。
“王爷,咱们到了。”杨琼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走下马车,青炎缓缓向前走去,其余朝臣见到白与金蟒袍都是远远的让出一条路来。但青炎并没有径直去到门下,而是缓步来到这条街巷的一角。
所谓民以食为天,就算是九五之尊也不可能天天喝露水不吃饭,所以这通济百丈之外有些商家摆着摊位,虽然样式不说是琳琅满目,但好在味道上佳还可以填饱肚子。
再加上朝会的时间太早,很少有官员在府中用饭,都是在这通济门外应付一口了事,但朝臣自然有朝臣的颜面,除了朝臣之中官阶最底的官员,其他大臣从来不会亲自来到摊位,都是由下人代劳。
直到并肩王爷的出现。
青炎走到一个馄饨摊前,十分热络的笑道:“米师傅,今儿的生意如何啊?”
叫米师傅的人是名五十多岁的老汉,也是这馄饨摊的老板,虽然眼前这位年轻的王爷不是第一次光顾,但米师傅还是惶恐的纳头便拜。
“唉,每次前来咱们都要重复这一套,米师傅你不累,我都累了。”青炎在对方刚刚屈膝之时便抬手阻止,随后笑道:“既然例行公事已经过了,咱们就进入主题吧,老规矩。”
“好嘞,王爷您且稍等。”
“我说你怎么总好这一口?”赵这时做到了身旁。
“当然是好吃啊,话说回来你怎么也坐在这了,难道不顾忌陛下的颜面?”青炎调侃道。
“我之前不来是因为被大臣们围着,今天特意绕过了他们,想尝一尝这馄饨到底好吃到什么地步,竟然让咱们的并肩王爷垂涎至此。老板给我来一份,要跟他一样的!”赵也是毫无架子,这也是能与青炎成为好兄弟的重要原因。
米师傅本以为是个什么官员,待抬眼一看,惊得差点把手给伸进锅里。
“一、二、三、四!又是蟒袍!”米师傅在此地做了多年的买卖,眼光自然毒辣,待数清并肩王爷身边青年身上的蟒有几只爪子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传言并肩王与吴王关系要好,看来这位就是最近如日中
天的四皇子吴王了。
“你看看你,差点让米师傅把手给烫了,要我说你跟那些大臣们扯犊子多好,非得跟我学。”
因二人相处良久,所以久而久之赵对于青炎口中的新词儿也就见怪不怪了,正想开口反击,便发现身旁不远处有些骚乱。
只见一名**岁的男孩正抱着一名不知哪位大臣的随从,急的是满眼泪花。
随后听着一大一小两人争执的话语,青炎便知晓原来这个少年男孩是卖包子的,但因为没有摊位,所以只能挎着个箩筐游走在最后方,赚些大臣随从的钱。至于那名随从不知是不是忘记待银两出门,吃了五六个包子后并没有付账,那男孩自然不能就这般让对方吃霸王餐。
“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赖账。”青炎十分唾弃。
“丢脸的还是随从的主人,咱们也不用多管闲事,一会他的主人自然会出面大事化了。馄饨来了,咱们赶紧吃吧。”
那随从见因为争执引起越来越多的人注意,本想赶紧离开怎料男孩死死抱着自己的大腿,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动粗,急的是满头大汗。
“何事争执?”
赵骧这时走了过来,淡淡扫了青炎这边一眼。
米师傅这时抬头望见后,又是惊得浑身一颤,暗想今天可真是稀奇,南赵三名有资格穿戴蟒袍的男人齐聚摊位内外。
“回禀王爷,小人刚才吃了几个包子,可吃完后才发现忘记带了银钱,小人跟他保证说下次朝会定然会连本带利的补上,奈何他根本不相信,小人给王爷丢脸了。”说罢,便拔出佩刀抹向自己的脖子。
眼见要血溅当场,赵骧身后的男子如鬼魅一般握住随从的刀柄。
“呵,还是个高手。”青炎嚼着滚烫的馄饨含糊不清道。
“他叫濮阳震,是沛王府的侍卫统领,他腰间的正是六奇刀之一的罟厄刀。”赵小声解释。
那男孩见动了刀,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虽然本能想要逃跑,但想起家中病重的母亲,还是咬牙抗争着对方骇人的气势。
“不过是忘带了些银钱而已,本王又如何治你得罪。”赵骧吩咐濮阳震道:“给他点银子,让他走吧。”
濮阳震微微额首,便从怀中掏出一锭分量十足的雪花银,那男孩见到银子是喜出望外,看来自己的坚持没有白费,母亲这几天的汤药钱有着落了。
正要双手去接那锭银子,怎知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意识。
濮阳震平静道:“即使是沛王府最卑微的狗,也绝不容侵犯,此次也只是给你个教训,下次可就没有这般好运了。”随即缓缓向赵骧身后走去。
许多摊位的伙计和老板都是心有不忍,但奈何没有勇气去上前帮助已经被银子击晕的男孩。
“慢着。”
落针可闻的气氛中,这个声音是那般突兀,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濮阳震脚步一顿,回身望向出声的方向,只见一个馄饨摊坐着两名身穿蟒袍的年轻男子,但濮阳震并没有在意,而是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不管你是谁家的狗,不管你腰间挎着什么破刀,这个男孩不醒,你不能离开一步。”
“如果我非要离开,又当如何。”
第一六一章 发难
不管是朝臣们还是平民百姓,都对濮阳震的语气给惊得寒毛直竖,暗想你就算是沛王府的护卫统领,但坐着的可是一人之下的并肩王爷,就算是沛王也不好这般出言不逊。
“不如何,你要是离开,本王就让你跟这男孩一个姿势躺下去,他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醒。”青炎将碗中的馄饨汤喝尽之后,语气十分和善。
赵骧这时也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回身,“濮阳震,你的职责难道是与人闲聊?”
“卑职知罪。”濮阳震转过身来请罪。
“兄,去看看那男孩有没有事。”青炎缓缓走到道路中间,活动着手指筋骨。
“只是暂时晕过去了,但胸口断了一根肋骨。”赵检查完男孩后一脸叹息,不为别的,而是自己的好兄弟是真的动怒了。
“好,现在距离通济门开启还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劳烦兄你帮忙守着这男孩,哦对了,姿势千万别弄乱了。”
说罢,青炎缓缓向前走去。
赵骧最近这些时日被吴王党压得有些抬不起头来,所以并不想在此与青炎争执,但对方如此逼迫,让前者好不容易压下的脾气又窜了上来。
“赵青炎!给你几分颜面还真当自己是个无所不能了?这是太初宫通济门,你敢在此放肆?”
“赵骧,那日龙骧营校验,本王对你说的话你还记不记着?”
【赵骧,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不敢揍你,不想吃苦头就给我滚到一边去。】
这句话可谓是赵骧心中最痛之处,当时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羞辱,每逢想起都将青炎恨之入骨。
“看来你记性还不错是想起来了,如果你不想在百官之前再次听到那句话,我劝你去还是去吃碗馄饨心平气和的看着。”青炎在走到濮阳震两丈之外徒然加速。
濮阳震早就听说过这位并肩王的大名,尤其是上官白鹿那句评语,不知如何传遍了金陵。但濮阳震心中却不以为然,虽然年过三十,但也算是少年成名,如今有机会真正与对方过招,眼中闪出嗜血的光芒。
毫不犹豫拔出罟厄刀,冷冽的刀光摄人心魄,就算不懂兵刃之人也由衷地赞叹。
但下一个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是张大着嘴巴,瞠目结舌望着眼前。
就见那把好似能斩断一切的宝刀,竟然被并肩王两个指头捏在身前,根本进不得寸许。
濮阳震心中的惊愕比周围人大上万倍不止,自己这一刀虽然因顾忌对方身份没有使出全力,但自问天下间除了八大高手,无人有这般能耐两指就夹住自己的刀刃。
而青炎这一手正是师承萧兮兮,初遇那夜对方就是用这招完全制住了青鸾剑,而后在摘星阁中,青炎软磨硬泡终于学来了这招‘灵犀’。
“怎么?就这点能耐?”
濮阳震已经急得是满头大汗,无论自己使出多大力气,就是拔不出罟厄刀,其身上的气势再不复之前那般盛气凌人。
“能跟纵云侯爷的梁烈刀齐命,罟厄刀自然有独到之处,也许是使刀的人太过垃圾,并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实力。”青炎谈笑风生,“如果你现在主动躺过去,本王也就不多费力气,你也省的受皮肉之苦,如何?”
“我....”
还没等对方说完,青炎闪电般出指点在对方的眉心,濮阳震应指而到,“你说的太慢,本王反悔了。”随即吩咐道:“杨琼,将他拖到那男孩的身边,姿势一定要摆的分毫不差。”
杨琼也不多言,拖着濮阳震的右腿就向后方走去,可走了几步后问道:“敢问王爷,那男孩的头发比濮阳震短许多,发型不相似怎么办?”
“嗯....你说的也是,那这把罟厄刀本王就收下了,权当是濮阳震对本王拔刀的惩罚。”说完便将手中宝刀扔给杨琼,“你就用这刀帮濮阳大统领理理发吧。”
赵骧气急败坏道:“赵青炎!是你先动的手,竟然还没脸没皮的在众目睽睽下夺刀,你还有没有皇家的颜面!”
“你不服气?那你就找杨琼要去好了,本王送出的东西可从来没有往回要的习惯,如果你将杨琼击败,别说是罟厄刀,他人都是你的。”青炎耸耸肩表示自己不会插手。
正想让侍卫出手,身后的通济门这时已经打开。
柳公公一甩拂尘本想喊上一嗓子,怎料今天的通济门外怪异至极,平日里大臣们都是分列两排,可现在所有人站的毫无秩序不说,更是用屁股冲着自己,简直是匪夷所思。
本想着出言提醒,便见大臣们从远端让出一条道来,并肩王与吴王换换走来。而大臣们这才回过神,随即迅速的分列两侧等待着柳公公的喊话。
虽然心中好奇费解,但时辰已到不能耽搁,柳公公清了清嗓子尖声道:“百官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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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奢华到极致的金华殿,最前端站着两名皇子、怀化大将军、首辅与平章政事、和打着哈气的青炎。
“陛下驾到!”
灵帝在数名太监的陪同下从侧殿缓缓走来,众臣齐齐拜倒。
“平身。”
“谢陛下!”
悄悄打量着灵帝的气色,青炎心中一沉,看来南赵第二位皇帝的寿命应该所剩无几了,随即又瞧向身旁的赵,暗想灵帝怎么着也该立太子了吧,要不然万一哪天归西了,那金陵城里还不得打个天翻地覆。
“首辅,可有事要启奏?”
萧首辅躬身道:“回禀陛下,臣并无奏启,但有一件事陛下定然感兴趣。”
“首辅说的可是昨日那天上的东西?”灵帝会心一笑道:“朕昨日有些乏累,所以没有亲眼见到并肩王的壮举,不如爱卿你来说说,那是个什么东西。”
青炎早已在心中的稿子背了无数遍,随即上前答道:“回禀陛下,臣十日之前在岳棠书院代苏先生授课,与学子们探讨这飞天一事,而后在众人的极力要求下,臣绞尽脑汁才想出了一个法子,也就是昨日飞上天空的东西。”
“臣将它命名为热气球,从岳棠书院的靶场起飞,最后落到玄武湖西侧,期间飞行高度百丈以上,时间大概有一炷香左右。因为是首次试验并不知晓这热气球的安全性,所以臣自作主张与扶瑶郡主、风满楼小满都尉三人用性命来测验成功与否。”
“幸得上天眷顾,又得陛下洪福庇佑,整个过程有惊无险,可热气球需要改善的地方还有许多。但臣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造出安全性可靠的热气球,到时候陛下可以毫无担
忧的搭乘。”一口气说完,青炎的口中有些发干。
而其余准备发难的谏官们闻听此话,都将事先斟酌好的话咽了回去。这倒也不怪他们,因为除了青炎和苏桔并没有人知晓热气球的原理,如果真如所言,那青炎三人称得上是有功无过。
“想不到爱卿不止是无双猛将,更有能工巧匠的潜质,着实让朕感到意外。”灵帝抚须笑道:“希望爱卿能信守诺言,到时候朕也可以飞天遨游。”
“陛下乃是真命天子,九天神龙化身,即使不用外物也可遨游天际,只不过是不屑展露给世人罢了。”青炎无懈可击的马屁拍的灵帝的龙颜大悦。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上几句好话能哄得灵帝开心,青炎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划算的买卖。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所有人望去,就见平日里在金华殿中很少主动发言的吴王竟然一反常态走了出来。
“儿,你有什么事?”
“回禀父皇,儿臣弹劾户部尚书潘宁。”
一语惊起千层浪,果然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干票大的,吴王的矛头直指沛王党的中坚力量。
“户部尚书潘宁身为朝中一品大员,掌控天下钱粮,是朝廷的股肱大臣,但其所为实在是让朝廷蒙羞。”赵朗声道:“其在位二十三年中,已知贪墨银两为一千三百六十万两,其在老家琼州新昌郡更是巧取豪夺了千亩良田。”
“其子潘钰并无官身,但凭借着户部尚书公子的身份,在金陵中目无法纪,三年使用卑劣手段玷污了十四名未出阁的少女,但皆因惧怕潘钰的淫威不敢鸣冤。”
“其妻潘王氏....”
赵在一炷香内将潘家上下说了个遍,就差没说看门的大黑狗了,这期间洋洋洒洒列出了数十条罪状,每一件都够潘宁喝一壶的,何况这么多一股脑的落到头上。
灵帝听完之后,脸色十分阴沉,“潘尚书,你有何话说?”
潘宁早已惊得双腿发抖,暗自想着对策,突然听见灵帝询问,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语无伦次道:“陛、陛下!臣冤枉啊!”
“冤枉?你们一家子的罪状都已经交到大理寺的手上了,可谓是证据确凿,不知你是怎么个冤枉法?”
赵骧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出手这般狠辣,虽然想明哲保身,但户部尚书这个位置绝对不能丢,所以便硬着头皮上前说道:“父皇,潘尚书在位多年并且老持承重,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青炎冷眼观察着一切,别的暂且不提就说这贪墨的银两,给潘钰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贪这么多,并且这还是明面上的,不出意外的话,有九成以上的银子都流入道赵骧的兜里,而潘钰只不过是背了这个黑锅罢了。
再说到霸占良田,这是大部分为官之人的通病,因为在这个时代粮食就是生命,无论天下乱到什么地步,只要手中有粮,就有自保的能力。
至于潘钰,那只能怪他老子的教育不好怨不得人了,虽然这些时日来沛王党的人尤其是潘钰都绕着自己走,但这小子的作风事迹在金陵早就人尽皆知。
向前看着赵的背影,青炎暗自感慨,当初在广陵第一次喝酒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没想到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自己的好兄弟便转守为攻。
第一六二章 急报
赵率先发难,紧接着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出言附和,而后吴王党阵营摇旗呐喊,大有将潘宁当场定罪之意。虽然沛王党处于下风,但还是据理力争,并且深谙声东击西之法,极力将灵帝的注意力转移,大肆评级吴王党人的其他罪行。
金华殿之中很快演变成熟悉的大乱斗,双方你来我往唇齿相击,吵得独善其身的人脑仁嗡嗡作响。
因身边就是诸葛暮云,青炎有些无所事事的调侃道:“平章大人,我在金陵也不过是一年多,不知金华殿是否一直有这样的传统?”
诸葛平章无奈叹息,“起初金华殿是什么样子,下官还真不知晓,但三十多年前入为朝官时,这金华殿每个月都会上演类似的戏码。”
“也真是难为陛下了,要是我成天被人这般围着吵,早就受不了喷血了。”青炎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别说王爷对这些事嗤之以鼻,下官也是不喜,但两位皇子已经是针尖对麦芒,想来只要不出大乱子,陛下是不会出手打压的。”
望着两党中人上蹿下跳,青炎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萧首辅身上,见其闭目养神充耳不闻的样子,也不知在想这什么。这让青炎感到十分意外,如果往常的话,萧首辅早就出言训斥,可今日不知怎的如老僧入定。
这时,青炎隐约听见一丝与金华殿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随即仔细倾听,发现是从金华殿外传来。
“...报!....急报...荆州...报!”
青炎猛然回身大吼道:“都把嘴闭上!”
大臣们突然被这声大吼震住,沛王党中人正要开口却也听到了殿外由远及近的声音。
“急报!急报!荆州急报!”一名身穿轻甲的士卒手脚并用,爬着金华殿外近百台阶大声喊道。
殿门外的金吾卫没有得到灵帝的命令自然不会允许士卒进入,而李翦不知从什么地方来到了殿门处。
灵帝听到急报二字,脸色更加阴沉。
“李翦,让他进来。”
那士卒已经是大汗淋漓喘着粗气,但十分清楚后背上背负的东西关乎着荆州安危,当得到允许后使出最后一丝力气跨进了金华殿,但也许是这一路下来日夜兼程毫不停歇,没走几步便栽倒在地。
站在末尾的朝臣正考虑要不要上前帮忙时,便见并肩王已经来到了那士卒身边。
“还好,只是力竭而已并没有危险,李大统领,这位勇士拼上性命也要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送来金陵,端的是忠义之士,还望大统领妥善安置他。”青炎将士卒扶起交给了李翦。
“王爷放心,李某知晓利害。”
从士卒背后抽出代表着十万火急的殷红卷轴,青炎快步走回将其交给柳公公。
待灵帝打开卷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众人都感受到股刺骨的寒意弥漫在大殿萦绕。
‘啪’的一声,灵帝将卷轴狠狠摔在金砖之上。
“前日,西凉发兵十万出武关直奔樊宁城,现在应该已经兵临城下。”
朝臣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倒吸一口凉气,发出阵阵惊呼声。
所有人都知晓西凉自建
国以来,只有二十多年前南下一次,在被老并肩王给杀得丢盔弃甲后,这些年里从来没有南下一名士卒,看来西凉人已经摆脱当年的阴影,准备马踏南赵了。
即使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可所有人或多或少都知晓西凉的前身突厥人当年是如何的摧古拉朽,此时想到很可能要承受多年前的恐惧,心中俱是有些发凉。
“首辅,你认为如何应对?”
萧首辅开口道:“回禀陛下,襄樊军团的常备兵力有八万人,此次敌军出兵虽然号称十万,但其后必定还有援军,所以微臣建议朝廷尽快派出王师支援。”
“首辅大人所言极是,荆州北方并无天险,第一道防线樊宁城更是与两国接壤,东北方向是北燕,西北方向为西凉,如果北燕再插上一脚,那荆州危矣。”诸葛平章出言附和。
听到樊宁城这个熟悉的名字,青炎暗自叹息,虽然在那生活了十九年里并没有遇到战事,也不过是归功于自己父王而已。荆北无险可守,北方二国只要寻得适当良机肯定会以那里为突破口。
“西凉这次的主帅为太子百里疾,此人不过才三十出头而已,并没有用百里擎挂帅,看来他们是觉得势在必得了。”灵帝冷笑道:“虽然玄策已经不在,但我南赵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诸位爱卿觉得何人可以率领王师支援?”
赵已经退回到青炎身边,不露声色递过去一个眼神,而青炎缓缓摇头,示意不要做出头鸟。
青炎如此做倒不是怯战,而是想起苏桔之前所说的话,在大婚之后的一年当中,千万不要领军出征,这句话一直被青炎牢牢记在心中,虽然对方没有解释,但青炎还是百分百相信苏桔的话,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长陵侯夏侯晟曾经作为襄樊军团的主将,自然是当仁不让,但其年事已高不知精力是否充足。”萧首辅说完用余光望着像透明人一般毫无存在感的夏侯晟。
“长陵侯,首辅极力推荐你率领王师前往荆州,不知你意下如何?”
“回禀陛下,如果朝廷需要老臣重披战甲,那老臣绝对义不容辞,但如果有更好的人选,还望陛下要三思斟酌,万一老臣误了大事可就是南赵的千古罪人。”夏侯晟颤颤巍巍的上前说道。
众人见夏侯晟走的这几步道就知晓他已经再难重返战场,所以很多人都望着怀化大将军史天赐的背影,当然也有少数人看向青炎。
“爱卿的报国之心朕已经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但朕观你好似身体有恙?”
“回禀陛下,老臣这几日旧疾复发,下盘很难使出力气。”夏侯晟惭愧道:“身为臣子竟然不能保证随时报效朝廷上阵杀敌,老臣着实有负皇恩。”
“长陵侯不必自责,你身上的旧伤都是为国而负,朕怎的会怪罪与你。爱卿作为襄樊军团的首任主将,定然对其了如指掌,不知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青炎知晓这个人选一定会从自己和史天赐身上选出来,所以尽力让自己保持自然的状态,不希望夏侯晟这只老狐狸注意到自己。
“金华殿中将星璀璨,但能担此大任的却不出一掌之数,此人不止需要极高的声望更要文武双全。”夏侯晟沉声道:“可是在
老臣说出心目中人选之前,想问问诸位同僚,西凉在二十多年里没有发兵南下,是因为什么?”
众人只觉得这问的不是废话么,当然是因为老并肩王的百里京观,使西凉胆寒了这么多年,要不然凭借着充足的马源和彪悍的民风,西凉又怎能当三国之中的缩头乌龟。
“看来诸位同僚都没有忘记当年的铁盂山之战,老并肩王如神兵天降大破二国联军,尤其是西凉的损失最为惨重,而现今他们发兵南下不过是因为老并肩王失踪罢了,如果在樊宁城再打出并肩王的旗帜,相信西凉绝对会闻风丧胆。”
在夏侯晟发出询问的时候,青炎就已经在心中问候了对方全家一百遍,但奈何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这老狐狸真就这样推荐了自己。虽然知晓夏侯晟说的十分有道理,可如此一来自己很有可能再次领兵出征。
“所以老臣斗胆不推荐声望经验更加丰富的怀化大将军,而是推荐并肩王爷率领王师支援荆州。”夏侯晟说完便缓缓退了回去。
赵在一旁仔细观察着青炎的表情,待见对方眼中闪烁着寒芒之时,就知晓其肯定是有什么顾虑,所以不再犹豫上前一步道:“儿臣认为长陵侯此言差矣,并肩王虽然打了几场胜仗,但其经验并不丰富,望父皇另择合适人选。”
“非也非也,并肩王在金陵城下大破叛军擒获贼首赵艮,其后又在镇南关杀得南邑哭爹喊娘,难道这些还不足以证明并肩王是最合适的人选?”赵骧一反常态支持自己恨之入骨之人,只因为想跟自己弟弟唱反调。
“皇兄这番话有些不负责任,金陵城下之时并肩王不过是率领着两千骑兵而已,镇南关一战也只是作为副将协助岭南,其并没有统帅数万大军的经验,如果贸然命其挂帅误了大事,这个后果又由谁来负责?”赵据理力争。
青炎心中十分感动赵所为,但此刻越来越多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灵帝,双眼紧紧盯着自己从未离开过,便知晓再不开口是不行了。
“陛下,臣觉得自己就像吴王所说,经验并不丰富,何况此战关乎国运,倘若真的没有拦住西凉大军,那臣有何颜面再自称为南赵臣子,死后又有何颜面见赵家英灵。”青炎尽量将自己说的不堪大用,只求灵帝不要真点自己的将。
“爱卿,你还记不记得春猎之时,朕与你说的话?”灵帝突然问道。
金华殿中的人并不知晓此事,除了柳公公服侍在侧时听到了些只言片语。而青炎当然将灵帝的话记得一清二楚。
【倘若你以后能与诸葛幼麟成为我南赵双壁,那北伐中原平定天下便不再是空谈.....】
“回禀陛下,臣不敢忘却。”
“既然如此,那爱卿可否为南赵挺身而出,或者说你有没有决心抵挡住西凉铁骑?”
“臣.....臣作为赵家儿郎,万死不辞。”
说完这句话,青炎便将一切顾虑抛置于脑后,暗想如果自己父王在此,定然不会瞻前顾后,只要国家有难绝对第一个站出来保土卫疆。
灵帝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看来爱卿真的记得朕当时说的话,也不枉朕对你给予的厚望。”
第一六三章 预感
灵帝的话已经让朝臣们确定此次率领王师的人选,史天赐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只是在此时平静的看了青炎一眼,不知在想这什么。
“爱卿,所谓兵贵神速,所以你务必在明日之前率军出发,至于率领哪一支军队领多少人,你不妨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朕一定极力满足。”灵帝抚须笑道。
青炎只是犹豫片刻,便上前答道:“陛下,臣此次率军前往定然会拼上性命阻挡西凉铁骑,可臣不能保证一定成功,但可以保证的是西凉想攻占荆州只有踏过臣的尸体,所以在此求一道圣旨,如果臣有负皇恩,希望陛下不要为难并肩王府。”
“朕保证,绝不会为难并肩王府。”灵帝毫不犹豫的同意这个条件。
“臣希望率领虎卫营前往荆州,但也知京畿之地的安全重若泰山,所以臣只挑选两万名虎卫士卒即可,余下一万依然驻扎在三桥湖大营保卫京城。”
“别说是两万人,就是把龙骧虎卫都拉走,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青炎深吸一口气接着道:“襄樊军团乃至于荆州上下要全权听从臣的安排,即使是再匪夷所思的指令,也必须照办。”
“朕赐你九龙金牌,而且不止荆州,接壤的几个州也会听从你的调遣。”
君臣之间的话让其余朝臣都是惊愕不已,暗想并肩王真是敢说,更感叹陛下也真是敢给,几句话不止将三大军团之一交到并肩王的手中,其余州郡更是要无条件服从,可见灵帝是多么恩宠信任并肩王。
“谢陛下,臣已经没有其它条件了。”
灵帝轻轻额首后道:“首辅,六部要发动一切资源保证王师的补给,明日之前必须开拔不得有误。”
“臣遵旨。”
青炎再次开口道:“陛下,您刚才也说兵贵神速,虎卫营一直都处于备战状态,只要首辅大人够快,夜幕降临之前就会集结完毕。”
“爱卿果然极善治军,就照你说的办,待出发之时朕会亲自相送,退朝。”
朝臣们躬身行礼后,缓缓退出金华殿,赵与青炎并肩而行,两人一时无话,但心意已经相通。缓缓走下台阶,这时见史天赐在台阶中端等候。
“王爷,此战必定凶险万分,还望您务必要小心行事,现在即将进入冬季,只要王爷拖到大雪漫天,西凉定然会补给受挫很有可能退兵,所以希望您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史天赐脸上布满愁容。
“多谢史将军提醒,我会见机行事的。”随即身体微倾小声道:“将军,这次我会把史战留下来管理余下的一万虎卫,您与太夫人就放心吧。”
怎知史天赐眼神凛冽,“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史家儿郎贪生怕死不成?”
“将军误会了,史战是将军的独子,虽然年岁尚小却也已显露大将风采,如果,我是说如果此战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南赵以后还有他来抗。”
史天赐闻言紧紧盯着青炎的双眼,随即重重叹息道:“王爷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战儿他就算年少也跟王爷年纪相仿,并且王爷也是并肩王府唯一的男丁,既然您都不惧生死,我儿又怎能落后于人,就算是战死,那也是他的归宿,所以王爷不必多言,就算您不领他出征,我也会将他绑到樊宁城。”
“将军,您这又是何苦。”
“王爷,此战关乎南赵国运,我在
此拜托王爷了。”深深行过一礼,史天赐毫不犹豫离去。
赵无奈道:“你的心意是好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撇下史战,会对他的心境造成多大的打击,很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又何谈南赵未来的将星。”
“唉....是我考虑不周了。”青炎缓缓走下台阶,“咱们是兄弟,所以我就不藏着掖着,这一战我是真没有把握,那西凉憋了二十年的屁就算不把我熏死,也定然是响亮无比,所以....”
“不必多言,我相信你肯定会凯旋归来,到那时我会亲自拿着扫把将城门清理的一干二净,迎接你班师回朝。”
青炎本来还想说如果自己回不来,就让赵帮忙照顾王府,但对方有些凶狠的眼神,让自己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无言叹息。
出了通济门,便见到马车旁有个小小的身影。
“怎么?包子都卖完了?”青炎蹲在男孩身前,笑着摸了摸对方凌乱的头发。
“您、您就是飞上天的王爷?”也许年纪尚小不懂礼数,男孩并没有下跪行礼,而是脆生生问上这么一句话。
“是啊,我昨天却是飞上天去了,你想不想尝试一下。”
男孩清澈的双眼露出狂喜,“我也能飞上天?”
“当然可以,前提是你得努力提高学识,待考进岳棠书院,你就有机会飞上天空。”
“岳棠书院....”男孩虽然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但心中牢牢记下这个名字,随即如梦初醒般将盖在篮子上的布掀开,露出仅有的一个包子。
“王爷,您帮我报了仇,可我没有什么可报答的,只会做些不值钱的包子,本来应该将所有的包子都送给您,但我的母亲病重需要钱买药,所以我只能将自己的午饭作为谢礼,还望您能收下。”男孩见篮子缓缓推了过来,眼神有些躲闪。
青炎双手在蟒袍上蹭了蹭,毫不犹豫的抓起包子吃了起来,三两口就咽下了肚,“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这手艺可真是不错,但最让我钦佩的是,你小小年纪不止能自食其力,而且还有身为男子汉的担当,厉害!”青炎竖起大拇指,
男孩本来还害怕王爷瞧不起这寒酸的包子,没想到对方不止三两口就吃的精光,并且还夸赞自己是男子汉,这让男孩雀跃不已。
“我不问你的名字,你也不需要告诉我,但我希望以后会在岳棠书院见到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青炎再次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便登上了马车。
杨琼也是难得的对男孩笑了笑,而后赶着马车渐渐远去。
“岳棠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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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王府,太夫人的寝院。
青炎极力将此次出征说的轻松至极,怎料自己的祖母还是火冒三丈。
“朝中无人了?没有一个爷们了?怎么自从你回到金陵每次领军都是你,就是玄策当年出征的频率都没有这么勤,陛下难道不知并肩王府可就这一个独苗了啊。”
“祖母说的不错,虽然哥哥你说的轻松,但对方十万大军南下,而你只有两万虎卫,怎么会没有危险,”赵灵儿也是气鼓鼓的说道。
“怎么是两万,不是还有襄樊军团的八万人马么,并且陛下还特旨荆州上下皆听我调遣。
赵灵儿嗤之以鼻道:“襄樊军团又不是淮南军团,我听说夏侯晟那个老头年轻时就跟父王不对付,他的部下用怎能全心全意听你调遣,让你如臂挥使。”
“大敌当前,我相信南赵儿郎肯定会万众一心抗击敌寇,你就放心吧。”
董昭坐在太夫人身边虽然一直没有开口,但眼圈红红的,担忧之情不言而喻。
“祖母,孙儿还要赶去三桥湖,时辰不能耽搁。”青炎后退两步跪倒在地,“赵家儿郎从来不惧强敌,只要有敌寇犯我边疆,定会提三尺剑饱饮敌血,所以祖母只需在府中保重身体,等待孙儿凯旋而归便好。”
太夫人也知此事已经没有退路,便站起身来道:“你说的不错,那祖母就就等待着孙儿的捷报。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你与昭儿去说些话吧。”
两人出了屋子,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院,而是在这院门处无言相视。
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离开,没有拥抱,没有吻别。
不知过了多久,青炎强制让自己回头向外走去。
“青炎!”
没有停留,没有回首,青炎不敢再望向那如星辰般的双眸。
“你一定要活着!我等你一起飞天!”董昭在自己夫君转身的一刹那,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泪花,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青炎这一去好像就是永远的离别,想到此处,浑身好似失去了力气。
一只手臂扶住了董昭的肩膀,可她依然哭得梨花带雨。
“灵儿,青炎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吧?是吧?”
“会的,哥哥是与父王一般的盖世英雄,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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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桥湖驻地,白翳已经提前收到了青炎的手书,整个大营里如火如荼的做着最后准备。
帅帐之中,只有四人,青炎、白翳、史战、阿鼠。
“此次率领两万虎卫支援荆州,是咱们正式的第一战,绝不能堕了虎卫的威名,两个时辰之后必须整装待发,待萧首辅将补给送达后,立即开拔。”
“还有,从即刻起,阿鼠提拔为都尉。”青炎笑道:“一直叫你阿鼠阿鼠的,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卑职姓叶单名一个天字。”
“叶天?这名字倒是不错,不知比阿鼠强了多少,为何平日里不用?”
叶天有些不好意思道:“还不是因为王爷叫的顺口了,所以卑职也就懒得说出大名。”
“哦对了,你派人将我这封手书交给黄泉,恳请他将其送给岳棠书院的苏院长。”因为时间紧迫,所以青炎并没有去岳棠书院与苏桔告别。
“卑职遵命。”
岳棠书院,当苏桔看完手书后,竟然一反常态,再不复以往玩世不恭的样子,不止将桌案掀翻,更是将草堂中能摔的都摔个稀巴烂。
黄泉惊愕看着苏桔的歇斯底里,不由得问道:“苏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黄将军,你是淮南旧部,当年也是玄策的嫡系,不知你能否.....”说了半句便戛然而止,苏桔重重叹了一口气。
“不知苏先生有何吩咐?如果黄某能做到一定义不容辞。”
“唉....来不及了。”
第一六 四章 战鼓
酉时,三桥湖大营校台之上。
灵帝站在正中央望着气势冲天的两万虎卫将士,不由得暗自称赞。其身边除了青炎这名主将,朝中一品大员全部到齐,就连潘宁也赫然在列,可见大敌当前之际,灵帝也知晓是用人的时候。
“朕话不多说,只望诸位勇士能凯旋而归,朕的千言万语皆在这碗烈酒中,干!”灵帝不顾年来体衰,实打实的干了这碗烈酒。
“谢陛下赐酒,干!”三桥湖大营中吼声震天,气冲霄汉。
“祭旗!”
一头壮硕的灰狼被白翳顷刻间斩杀,喷涌的鲜血洒落校台之下,因西凉崇尚狼神,所以用灰狼祭旗也算是一个好的喻义。
望着青炎走下校台跨上神驹,灵帝感慨道:“爱卿,朕有你这个好臣子,实乃社稷之福。”
青炎不再多言,拱手后便调转马头沉声道:“全军开拔!”两万被挑选出的虎卫精兵雄赳赳的踏出了征程的第一步。
校台上的人表情各异,但最为凝重的还属赵,虽然心中想跟随好兄弟一同出征杀敌,奈何现在的自己已经做不到这点,如果抛下自己的党羽,很可能从此万劫不复。
“咚”‘咚’‘咚’
阵阵战鼓之声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就见大营远端的一处山岗之上,不知何时架起一座鼓台,依稀可见名素衣女子挥舞着鼓槌,为将士送行。
“是董昭!”赵惊呼出声,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天地间除了秦惜君,只有一名女子有这等气概。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煌策行。”史天赐尤为感叹。
灵帝脸色平静,就这么望着大军渐行渐远,不知在想这什么。
两万虎卫将士自然也听到了振奋人心的战鼓,全部转头向南方的山岗上望去,也不知谁第一个认出了董昭的身份,随后全军哗然。
“王爷,想不到王妃也学会了煌策行,真是好多年都没有听到了啊。”白翳这铁打的汉子,眼圈竟然也有些发红。
“如果猜的没错,她应该是背着我跟苏先生学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圆了她的梦。”
这时青炎见到士卒们皆望向那抹倩影,随即深吸一口气大吼道:“王妃好不好看!”
“好看!”将士们也不矫情,吼声竟比之前灵帝誓师之时还要大上几分。
“这便是煌策行,你们应该说什么!”
“将军百战,虎贲卫疆!”
“众家哥弟,击鼓其镗!”
“戈茅皆利,甲兵戕戕!”
“纵马挥戟,以征万邦!”
“断金破浪,饮血笑狂!”
“以佐天子,黑旆央央!”
“岂曰归矣,岂曰还矣!”
“死生契阔,煌定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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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未时,大军行至宣城郡西北的太兴渡口,便修整不前。待半个时辰之后,就见长江下游驶来庞大的舰队。
“幼麟大哥的动作可真快,昨天快马通知他说今日申时到达即可,没想到提前了这么多。”青炎远远望着壮观的舰队,脸上泛起笑容。
“还不是因为王爷与诸葛提督
关系匪浅,要不然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一百多艘战舰。”白翳感叹的同时,也发自肺腑的钦佩青炎的号召力,虽然明面上是灵帝下达的旨意,但如果不是竭尽全力,速度根本不会这般快。
如果是步行前往樊宁,就算是急行军最少也需要十五日,可要是走水路,不出五天便可到达,节省了大量宝贵时间。
当两万虎卫全部登上战舰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幼麟大哥,这次有你相助可真是如虎添翼啊,不止节省了时间,弟兄们还节省了大量体力,如果此战我能活下来,定然与幼麟大哥畅饮。”
“王爷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这些不过是我应该做的而已,当不得王爷这般感谢,但要说喝酒嘛,那是来者不拒。”诸葛幼麟早已知晓青炎的性情,说话自然轻松许多。
站在甲板望着漫天繁星,二人都是有些感慨。
“我听说这次西凉发兵十万,还很有可能只是先头部队,而咱们加上王爷的两万虎卫将士,也不过是十万出头,不知王爷有何良策?”
“不怕幼麟大哥笑话,其实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即使到现在我心中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一切还需见机行事。”青炎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诸葛幼麟怎知是这个回答,不由得大笑不已,“王爷啊,你可真是个妙人,就不怕我把这话传到金华殿中?到时候你的声望可就一落千丈咯。”
“怕什么,虽然我没父王那般神勇,但还是有些信心退敌的。”青炎嘿嘿一笑,模样有些猥琐。
“看来王爷之前是谦虚之言了,既然如此,那我的心也就放下一半,要知道除了北府煌骑,西凉的骑兵可是凶残的很,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养精蓄锐,手里定然有些隐藏的手段。”
听到骑兵,青炎笑道:“幼麟大哥刚才又不是没看见,此次出征的虎卫中可是有不少的骑兵,虽然不及北府煌骑,但我相信还是能跟西凉过过招的,如果一碰即碎,那也太对不起白翳这个幸存的北府煌骑副将。”
诸葛幼麟恍然大悟道:“竟然把这个忘了,当年白翳随老王爷驰骋疆场的时候,我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可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如今亲自调教虎卫营这么长时间,实力肯定不俗。”
“奈何骑兵数量跟西凉没法比,并不能成为胜负手。”青炎叹息道:“并且荆北无险可守,敌军骑兵的威力可以充分展现,这未开战,我就已经处于大大的下风了啊。”
“王爷也不用忧心,只要樊宁城不失,西凉绝对不敢越过攻向襄阳,要不然战线拉扯太长,一旦补给线被齐断,那西凉大军就是瓮中之鳖。”
“不错,所以那个百里疾肯定会想方设法拔掉樊宁这颗大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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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樊宁城西北一百五十里外,玉岗乡,西凉大军驻扎于此。
因早已得到西凉南下的消息,再加上行军速度并不快,当百里疾率领军队到此之时,已经没有一名南赵百姓。
整个大军围绕着玉岗乡安营,而帅帐就在玉岗乡的西部。
“传令,大军驻扎于此暂时休整几日。”百里疾负手望着横挂起来的地图吩咐道。
“殿下
,咱们刚出武关士气正盛,为何还要修正几日?”
“等人。”
百里疾的回答让胡不归疑惑不解,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所以问道:“末将愚钝,不知殿下话中的含义。”
作为百里疾的重要心腹,胡不归这般刨根问底并没有让前者感到不快,“等赵青炎。”
“等并肩王?殿下怎的知晓他已经会率兵支援樊宁,如果是夏侯晟或者是史天赐来了的话,殿下不就白等了么?”
百里疾转过身来放下手中的油灯,指着身边道:“坐下吧,本宫慢慢告诉你。”
“恳请殿下解惑。”
“你觉得我们此次南下,目的是为了什么?”
胡不归毫不犹豫的回答:“灭了南赵。”说完之后,只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过简单,发兵南下不是为了彻底将南赵抹杀还能为了什么。
“你说的只是其中一点,但更重要的目的,是杀了赵青炎,断了并肩王府的根。”百里疾眼神阴冷道:“虽然我们这次率兵攻打荆州,但襄樊军团的底蕴不可小觑,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杀到金陵。”
“所以要把这次出征的战果最大化,即使不能打过长江,也要杀了并肩王永绝后患,不然用不了多久,他定然会如其父亲一般带给西凉无尽的噩梦。”
胡不归疑惑道:“殿下是否太瞧得起这个新任并肩王了,要末将说他只不过有些许能耐罢了,肯定比不了当年的赵玄策,如果他不来也就作罢,但只要进了樊宁城,末将保证将他的人头献给殿下,可殿下如何能知晓是并肩王前来支援?”
“南赵皇帝不会留着并肩王这个名头不用,他肯定认为只要亮出并肩王的旗帜,我西凉即使不未战先怯也会士气大降,如果本宫所料不差,他现在已经上路了。”百里疾将事实猜的**不离十。
“原来如此,所以殿下才会停军不前等待着并肩王,待他进入樊宁城后,就成为了待宰的羔羊插翅难飞了。”胡不归兴奋的搓着手,“殿下果然神机妙算,到时候将他的人头穿在竹竿上,想想末将就兴奋的不得了啊。”
见其激动的模样,百里疾呵斥道:“早就告诉过你,无论何时何地绝不可掉以轻心小瞧对手,何况对方是赵玄策的儿子,倘若你以这般态度与之对敌,那等待着你的只有尸首分离。”
胡不归见太子动了真怒,赶紧跪地磕头,“末将知错!”
“起来吧,此次是你的首战,可不要给本宫丢脸。”百里疾沉声道:“只有在获得绝对的胜利以及尘埃落定之后才有资格得意忘形,本宫希望在不久的将来看见你成为西凉的下一个百里擎。”
“殿下放心,末将会竭尽全力生擒并肩王,将他五花大绑擒到您的身前,到时候由您亲自将他斩杀,也算是报当年京观之仇。”胡不归每当提起景观,心中总会涌出无限的怒气,不为别的,只因父亲的头颅也在那京观之中。
当年在赵玄策退兵之后,西凉过了一个月才敢出关收敛首级,因南赵军队并没有做过处理,所以大部分首级都已经腐烂发臭面目全非,西凉人无奈只能就地焚烧。
“但愿你能兑现自己的承诺,如果你真的生擒到了赵青炎,本宫定会上奏陛下封你为侯爵。”百里疾端起油灯再次走向地图前,“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