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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祚永延全文阅读

作者:馬猴烧酒     国祚永延txt下载     国祚永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五章 猜测

    武陵山脉东端,某处山谷。

    湘州府兵不分昼夜的搜山已经有近一月之久,可除了偶尔遇到的猎户,深山之中并没有发现并肩王世子的踪迹。

    “即将进入八月,距离九月初八可是越来越近了,唉....”董歃靠坐在一棵树下唉声叹息,“陛下也是连发旨意命我等务必要找到青炎,但要将武陵山脉翻个遍,还不知何年何月。”

    “父王都已经启程赶往金陵,如果大婚之日没有新郎官,他老人家的脸面还不得从金陵丢到镇南关。”董昭难得的没有挤兑自己的哥哥,也是愁容满面。

    “如果真要到这个地步,不如咱们拜托秦老家主,让他找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帮赵易个容,临时顶替一下。”

    董歃一脚将自己哥哥踹翻,娇叱道:“亏你想得出来,我董昭的红盖头只能由青炎来掀!”

    “不行就不行,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没什么好想的,现在只有尽快找到青炎才是正道,你歇够了没?歇够就别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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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燕邺城,国师府。

    一处偌大的池塘边,两名男子耐心的等鱼儿上钩

    “南赵这段时间可真是多灾多难,与我北燕息兵之后,逢皇子叛乱、南邑扣关,简直热闹的不得了。”李语气调侃。

    “可这两次危机,都让赵青炎给化解了,而且出手一次比一次漂亮。”乙依然是那张面瘫脸。

    “哦?看来大将军对这位并肩王世子兴趣不减啊。”

    乙沉声道:“如果消息属实,赵青炎的能耐便绝不弱于他父亲,如果任其成长下去,定是我北燕的心腹大患。”

    “唉...谁说不是,这位世子可真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我以为他两千骑兵突袭四万人已经是胆色齐天了,没想到他率几百骑兵就敢追着南邑残兵跑,可谓一身是胆啊。”李鱼竿甩起,一条锦鲤脱水而出。

    “还有那阵斩七将,亲自割下杜明的首级,唉....”

    “大将军的叹息,可不是常人能听到,看来这位并肩王世子让大将军感到十分棘手啊。”

    乙苦笑道:“你就别挖苦我了,本以为赵玄策从此消失,我北燕头上悬着的利刃也会一同消失,怎料这二十年后又出一把匕首抵在我们的胸口。”

    “大将军言重了,他怎么说也只是一名世子而已,手中除了虎卫营的人马,并无兵权,与当年赵玄策执掌淮南军团的实力无法相比,所以大将军你无需太过忧虑。”李语气依然是那般轻松,好似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我忧不忧虑倒是不打紧,可国师就没有一丝忌惮?如果赵青炎真的成长为他父亲那般人物,到时候消失的北府煌骑与陈尹山很有可能现世,这对我北燕来说可是灭顶之灾。”

    “我倒是希望如此,到时候也好与师弟叙叙旧了,哈哈哈....”

    “国师啊,如果不到十万火急,你是真提不起什么劲儿啊。”乙无奈摇头。

    李有些不好意思的拍拍对方的肩膀,“见大将军如此忧虑,我不如再说个消息与你听?”

    “国师但说无妨。”

    “想必九月

    初八赵青炎就会袭爵的消息你已经知晓了吧,但你知不知道袭爵当天并肩王府可是还有一桩大事。”李表情十分神秘。

    “还有一桩大事?对我北燕是好是坏?”

    “也不知是好是坏,不如大将军来评定一番。”

    乙沉沉点头,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

    “袭爵当日,赵灵帝会亲自赐婚,将霓裳郡主许配给赵青炎,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霓裳郡主?董破虏的爱女?”乙闻言震惊不已,“如果消息确凿,那并肩王府的势力便更上一城楼,除了淮南军团的旧部,天南的十万边军也成为了并肩王府的后盾,国师,这个消息还用我来评判?”

    李仰天长笑道:“大将军说的并无道理,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明面上虽然是两家强强联合,但这背后嘛,嘿嘿.....”

    “哦?国师的意思是,两家结为亲家,对北燕来说并不是坏事?”

    “不止不是坏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听到这话,乙实在是摸不着头脑,随即虚心请教道:“还望国师解惑。”

    “南赵乃至天下皆知并肩王府在失去赵玄策后,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军中有大量旧部,势力虽然不及全盛时期但绝不可小觑,再加上并肩王世子异军突起,大有振兴并肩王府之势头。”

    “再说岭南王董破虏,其虽不比赵玄策,但也是南赵举足轻重的人物,即使在此战中,十万边军死伤惨重,但只要给他时间,不出三年就会恢复大半元气,到那个时候,他依然是名副其实的南赵唯一异姓王。”

    乙深以为意,耐心的继续听下去。

    “此地只有你我,可以畅所欲言,所以李某问大将军一句,你觉得一国之君,最忌惮什么?”

    “犯上作乱、功高盖主。”

    李笑道:“不错不错,最为忌惮的就是这两点,所以你认为赵灵帝坐了这么多年的九龙椅,难道他会看不出来两家结合之后,会成为南赵的庞然大物?”

    “国师的意思是,赵灵帝有意为之?”

    “也不算是有意为之,而是无奈之举,此役董破虏与赵青炎战功卓著,但二人一个势南赵唯一的异姓王,一个即将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并肩王,除了金银细软已经是封无可封,你觉得两家会在乎这些铜臭之物?”

    乙越听越迷糊,但心中总觉得李还没有说到重点。

    “换言之,就是赵灵帝忌惮两家的势力,这才顺水推舟同意了这门亲事,但你以为赵灵帝愿意?那霓裳郡主许配给皇子难道不好?将皇室旁支的女子许配给赵青炎不好?”

    “就像是在心中埋下了一颗忌惮的种子,总有一天会成长为参天大树,到时候无需我们北燕动手,赵灵帝自然会帮我们解决一切。”李笑意依旧,但说出的话让乙犹如醍醐灌顶。

    “可就算是心存忌惮,但是木已成舟,两家已经结为亲家,赵灵帝如何能轻易控制的了。”

    李释疑道:“帝王心术,是天下间最为狠毒之术,怎么做,相信赵灵帝心中只有算计。”

    “不对不对,即使真是忌惮到极点,那赵灵帝还能自断羽翼不成?失去了赵玄策,这些年来南赵已经如垂暮老人,好不容易盼来这新的并肩王

    ,赵灵帝高兴还来不及吧。”

    “高兴自然是高兴,但看那个度在哪,倘若如史天赐,或者董破虏那般,赵灵帝自然会欣喜若狂,但坏就坏在,赵玄策与赵青炎太过优秀,优秀的让人害怕,优秀到让一位帝王感到胆寒!”说到此处,李的眼中闪出一丝不易擦肩的寒光。

    “国师的意思难道是....”乙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因为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李某的话,想必大将军已经猜到了什么。”李轻声道:“赵玄策的失踪十有**跟赵灵帝有关。”

    !!!

    乙只觉得这句话犹如泰山之重,压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国师是否太过危言耸听,当年赵玄策可是差点灭了咱们北燕啊,那赵灵帝又....”乙的话没有说下去,他回想起当年发生的种种,额头布满冷汗。

    “为何在即将攻破旧都之时,赵灵帝会那般急切让其班师回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他赵灵帝就是这般做了,李某这二十年来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一种解释。”

    乙沉声道:“功高盖主。”

    “不错,当年除了淮南军团,南赵只要是吃兵饷的基本都视赵玄策为战神,可谓是极得军心,你我在此不妨做一个假设,如果赵玄策攻破北燕旧都之后,再向赵灵帝催要援军与粮草,不用太多,七八万人即可。”

    “此后赵玄策一路北上杀过黄河,尽占北燕国土,到时候振臂一呼自立为皇,凭借着淮河天险与北地马源,定鼎天下可谓是指日可待,如果换做你是赵灵帝,你还不害怕?”

    “怕,怕的要命。”乙毫不犹豫的回答。

    李淡然一笑,“所以这才让赵玄策班师回朝,巩固占领之地的防线即可,但赵玄策与我那个师弟简直是一对怪胎,他们如果听从赵灵帝的旨意,也许就皆大欢喜了,但这俩人竟然挥兵向西,竭尽所能的消灭我北燕有生力量,最后都杀到了函谷关之下。”

    “赵灵帝连颁十八道金牌都没有将这两头倔驴拉回去,要不是兵力太少实在攻不下函谷关,以李某的推算,他们会一路杀到陈仓最后从汉中挥师南反。这样一来,赵灵帝的心中已经不是忌惮了,而是惧怕,惧怕到极点。”

    “如果真要如此,那玄龙翼刃的名字就不太相配了,应该叫做玄龙战斧,一斧子横扫二国。”乙十分感慨。

    “帝王如果从灵魂开始惧怕一名臣子,结局自不必多说。”

    乙也许是震惊到习以为常,语气不似当时的强烈波动,“所以在回京的路上,被赵灵帝给算计了?”

    “虽然不知具体真相如何,但李某这么多年竭尽全力打探当年的蛛丝马迹,探知赵玄策行军即将到江夏之时,并肩王妃正好诞下一子一女,按理说秦老家主的掌上明珠,江湖上无人敢打什么主意,可事实却是秦惜君刚刚诞子极为虚弱之时,竟然被一群刺客给掳走了。”

    “国师此话当真?并肩王妃是因此消失的?”

    李微微额首继续道:“还好护卫反应及时,拼死夺下了扶瑶郡主,但这帮刺客武功极为高强,所以秦惜君和赵青炎还是被他们带走了,而后发生的事大将军已经知晓了,北府煌骑行到江夏时神秘消失,与其一齐消失的还有赵玄策与陈尹山。”

第一三六章 献媚

    那年赵玄策挥师南反之时,乙清晰的记得旧都之中百姓与将士相拥而泣,可见对赵玄策多么惧怕。

    而他带领着北府煌骑与一干士卒行到江夏时,整个北燕一直加紧筹备迁都之事,密探细作全部被撤回了北燕,所以对当时发生的事所知甚少。

    但李的话让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赵灵帝真的会这般做。

    “国师是说赵灵帝派人掳走的并肩王妃与赵青炎?但据我所知,天下间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掌握八大神技的人,可这些人从来不受朝廷约束,他赵灵帝何德何能可以让这些人俯首听命?”

    李无奈道:“李某又不是神仙,哪知赵灵帝用了什么法子请动的这些妖怪,也许是什么武功秘籍吧。”

    “武功秘籍?国师是否说笑了,八大神技已经是天下最高武学,这些人又怎么会因为什么秘籍而为赵灵帝效命。”乙对这个理由不敢苟同。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又能保证八大神技就是武学的极致。”

    “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好处吧,但话说回来,这些也不过是国师的猜测,我总觉得赵灵帝不会这般丧心病狂,就说咱们的陛下,从来都是礼贤下士对有能力之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李嘿嘿一笑,恢复之前洒脱不羁的模样,“那李某再说一事,大将军定然会确信无疑。”

    “还有其他事?国师快快说来。”

    “大将军知晓北府煌骑消失之后,由副将白翳率领剩余士卒返回金陵吧?”

    “自然知晓。”乙缓缓点头。

    “那白翳作为北府煌骑最有一人来到金华殿上交差,你猜他当是怎么与赵灵帝解释的?”

    乙还真不知晓白翳具体说了什么,不由得暗自心惊李的消息竟然这般灵通。

    “北府煌骑途径江夏时,遭敌人伏击,北府煌骑从上至下皆战死沙场,只剩末将一人。”李说完是捧腹大笑。

    “这白翳是真敢说啊,且不说江夏位于荆州东南部,远离前线,就单单说北府煌骑如果就这般被全歼,北燕与西凉也不会被打到被迫迁都了。”乙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谁说不是,白翳这时明摆着当着赵灵帝与文武百官的面信口开河,但为何赵灵帝却没有将他赐死?”

    乙惊叹白翳胆色之余,缓缓摇头。

    “不如大将军将自己摆在白翳的位置,如果北府煌骑属于我北燕,最后凭空消失,而后大将军你回邺城复命,说出白翳那般话,大将军认为陛下会如何处置?”

    “自然是压入死牢,逼问真相。”

    李十分满意道:“不错,任你再战功卓著,可这般明目张胆的信口开河,换做谁也不会饶恕,但赵灵帝不仅没有将白翳交给风满楼,还命其创建新的北府煌骑,大将军说这是为何?”

    “因为赵灵帝知晓北府煌骑已经不再属于南赵,所以才命白翳创建新的北府煌骑!”乙因手掌太过用力,鱼竿被捏的粉碎。

    “看来大将军已经窥得其中关窍,赵灵帝他本以为失去了赵玄策,北府煌骑就是自己掌中之物,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般决绝,宁愿一辈子如老鼠一般见不得光,也不愿回去效忠第二个主人,可见那晚陈尹山已经发现了什么。”

    乙叹息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既损失了赵玄策,又没了北府煌骑,想必赵灵帝当时的肠子都悔青了。”

    “后不后悔李某不知晓,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定然还会这般做,这便是帝王心术,宁愿自断臂膀,也决不允许有任何事物威胁到那把九龙椅。”李望着美轮美奂的池塘,十分惆怅。

    “那并肩王夫妇现在到底在没在人世上?”乙小心翼翼的询问,期待着心中的答案。

    “看来大将军是真把李某当神仙了啊,你这个问题还不如找个道士算一卦来的实在。”

    “那换一个问题,现在赵青炎已经回到金陵,并且渐渐成为军中举足轻重的后起之秀,难道赵灵帝就不怕此事泄露之后,会遭到并肩王府的疯狂报复?”

    李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那还用问?换做我是赵青炎,一想到自己爷爷在多年前带着无数战马投奔赵峥,而后自己父亲又在铁盂山下救了你赵灵帝的性命,最后只是因为战功太大就被这般陷害,不把金陵搅个天翻地覆就怪了。”

    “所以现在赵灵帝的心中十分害怕,但他还是想赌一把,极力将赵青炎推到台前,让其尽情发挥才能,最好能将北府煌骑和陈尹山给勾出来,到时候从上至下一齐效忠南赵岂不是皆大欢喜。”

    乙觉得对方越说也有道理,“这场豪赌虽然凶险,但是回报极大,现在南赵乃至于天下都知道赵青炎是皇帝身边最为器重的青年才俊,极尽恩宠,如果赵青炎年少无知被荣华富贵与赵灵帝的虚情假意冲昏了头脑,很可能愚忠到底。”

    “大将军所言极是,而到那时北府煌骑与陈尹山归到赵青炎的麾下,那赵灵帝是连鸡带蛋全部抓到手中。”李话锋一转,“但如果没有勾出北府煌骑,赵灵帝很有可能害怕赵青炎会成为他爹那般的人物,到时候可就不好说咯。”

    “国师刚才不是说,如果赵青炎效忠南赵,便是皆大欢喜么?”

    “那是在赵灵帝还在世的时候,可以镇住赵青炎,但他现在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为了给自己的皇子铺路,也许会在疯狂一次也说不定。”李淡笑道:“尤其是赵青炎现在的表现,简直比他爹当年还要恐怖。”

    乙只觉得今日与对方的谈话,实在是惊世骇俗,也许李这些话都没有跟陛下说过。

    “所以咱们回到最初的话题,赵青炎的成长其实并不需要我们太过担心,能耐小了威胁不到北燕,能耐大了赵灵帝就帮我们出手了。”李又是一甩鱼竿,硕大的锦鲤在空中剧烈挣扎。

    “苏师弟,不知你那双龙术,赵青炎能不能用得上。还有陈师弟,相信这些事你也早已看破了吧,不知到时候赵玄策的儿子遇到危险,你与北府煌骑又该如何自处,真是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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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午夜,武陵山脉之中。

    董家兄妹坐在篝火旁愣愣出神,二人的脸色都是憔悴不少。

    “又是一天过去了,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丧气话我也会说,但现在要是泄了劲,之后还怎么兑现你的诺言?”

    董歃疑惑道:“什么诺言?”

    “将越州也翻个底朝天,现在武陵山就把你难住了,难道你这个做好兄弟的要食言?”董昭语气不善。

    “自然不是!为了我的好兄弟,我可以赴汤蹈火,但现在他不知身在何处,有劲使不上啊。”

    董昭会心一笑道:“这不是现成的么,咱们先竭尽全力搜遍武陵山脉,如果没有就直奔越州!”

    “有一件事不知该怎么说,提前说好啊我不是胆小。”董歃铺垫之后才说道:“如果找到了摘星阁,确定就是他们掳走了青炎,咱们该如何行事?”

    “还用问?他们如果识相放人也就罢了,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用九龙金牌调集巴州、湘州、越州、荆州四州府兵来攻打摘星阁,我就不信他们能抵挡得住。”董昭恶狠狠的说道。

    “啊?直接来硬的啊,那如果对方狗急跳墙拿青炎泄愤怎么办?”董歃问出问题的关键。

    “这....那我们也不能投鼠忌器!他们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如果青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不了我自尽下地府做他的娘子。”

    董家兄妹之间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为事先已经将周围府兵都散播了出去,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不远外的一颗参天古树上,站着二人将对话尽收耳中。

    “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对你如此情深义重,真是让我大感意外。”萧兮兮似笑非笑的望着身边的青炎。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挑的老婆。”青炎十分得意,只觉得昭儿真给自己长脸。

    “但那小姑娘之前说要带人杀上摘星阁逼我就范,我现在感觉心情不是很好。”

    青炎听到这话赶紧躬身赔罪,行为举止卑微到极点:“阁主!阁主啊!您不止容颜绝世而且蕙质兰心,秀丽端庄、心地纯善、明眸皓齿、国色天香......”一边说着,青炎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对方的表情。

    “怎么不说了?就这几句话就把我概括了?”萧兮兮表情意犹未尽。

    “当然没有!您身姿婀娜、瑰姿艳逸.....”

    董家兄妹不知十多长外发生的事,又因青炎可以压低了声音,所以毫不知晓。

    见青炎说的嗓子有些嘶哑,萧兮兮这才满意额首,“嗯,这还差不多,我心情又好了。”

    “咳咳...”青炎努力压低自己的咳嗽声,随后问道:“那不知我现在能不能...暂时离开阁主一段时日?”

    “倒是可以,但万一哪天想起你了,你可要随叫随到。”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到时候我一定尽快赶来摘星阁。”

    “倒不用这般麻烦,或许我哪天心情好再去金陵也不一定,话说上次去金陵都已经过了好多年了啊。”萧兮兮抬首望着漫天繁星。

    青炎心中早已是焦急难耐,“那阁主....”

    “知晓你心念未来的小娘子,去吧。”

    “多谢阁主!”青炎赶紧躬身行礼,待直起身时发现,身前还哪有萧兮兮的影子。

    但青炎在这段时间以来早就习以为常。当缓步走到董家兄妹的身边时,也不知他们这些时日来是否太过劳累,竟然没有发现自己。

    “就算你为青炎殉情,但你也得为父王想想吧,还有祖母,秦老家主。”

    “那你倒是说个更好的办法来。”

    青炎深吸一口气,快速冲到二人之间。

    “哇呜!!!!”

第一三七章 百里

    微风徐徐,将篝火吹得噼里啪啦作响,漫天繁星缀满夜空,可谓是难得的美景。

    但青炎此时极为尴尬,本以为能吓到这二人,但对方只是转过头来愣愣的看着自己而已。

    “你们难道不惊喜?不意外?”青炎还想争取一下。

    “很惊喜,很意外,所以我现在一时还没有缓过神。”董歃直勾勾的看着青炎。

    “那你呢?”青炎问向董昭。

    “女人的气味!”

    一句话,让青炎后背瞬间发凉,没想到董昭竟然如此机敏。

    “说!你这几天去哪里鬼混了。”董昭脸色十分阴沉。

    “那个..昭儿你听我解释,其实这几日来我一直在摘星阁。”

    怎知董昭双眸布满水雾,“你可知这些时日我们有多担心,就算你在摘星阁与别的女人厮混,但你好歹送个信回来。”

    青炎赶紧坐到其身边宽慰,“我当然没有跟别的女人厮混啊,其实事情的经过时这样的....”

    将来龙去脉尽皆告知,二人这才知晓这近一个月来发生了什么。

    “色绝萧兮兮竟然是摘星阁的阁主,真是让人意料不到啊。”董歃这时有些猥琐道:“兄弟你好好说说,那萧兮兮究竟长啥样,真能如传说般见了一眼便可使人丢了魂魄?”

    “那当然是...美不过昭儿的,虽然萧兮兮的确有那么几分姿色,但跟昭儿还是比不了,嘿嘿...”青炎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智,不然就凭董昭闪着寒光的眼神,自己要是瞎说大实话下场肯定极为凄惨。

    果然,董昭听到此话后,表情由阴转晴,十分受用的样子。

    董歃却疑惑道:“不会吧,我妹妹虽然也美的冒泡,但天下只有一位色绝,难道还比不过我妹妹?”

    “我说比不过就比不过,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摘星阁瞧瞧去,就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子。”青炎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相信凭董歃的胆子肯定不会前往。

    “那还是算了吧,虽然十分好奇,但身怀八技的都是一群妖怪,我还是避而远之为好。”对方倒是一怂到底。

    董昭有些感慨道:“你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到金陵,陛下连颁谕旨命湘州上下务必要将你寻到,可见你在陛下眼中的分量。”

    “没想到陛下这般看重我的安危,真是受宠若惊,待回到金陵后一定好好谢恩。”青炎这时想到自己的祖母,“并肩王府得没得到这个消息?如果让祖母知晓了话,她老人家如何能受得了。”

    祖母只是以为你路上耽搁了行程,并不知晓你被人掳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董昭深以为然。

    “如此便好,现在算算时日还算有些宽裕,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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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凉都城,长安镇国公府。

    两位西凉举足轻重的人物正坐在一处八角亭中剥着蟹肉。

    “咱们地处西北远离海岸,也只能吃些河蟹来解解馋咯。”说话的是一名垂暮老者,其身份为西凉镇国公,百里擎。

    “国公所言极是,就算派千里马日夜兼程从北燕带回一些海物,滋味也是去了大半,还不如这新鲜的

    河蟹来的实在。”接话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魁梧男子,其身份更是尊贵,为西凉太子,百里疾。

    百里擎朗声笑道:“也不知老朽今生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那无际沧海,如果这辈子没有机会,就由殿下代劳吧。”

    “国公说的哪里话,您是西凉的国基,身子骨硬朗的很,肯定能长命百岁。”

    “那老朽就借殿下吉言咯,如果能投鞭南海,老朽也无愧这戎马一生。”百里擎叹息道:“但殿下的话要是在半年之前说出口,老朽也许还有些雄心壮志,但现在...唉....”

    百里疾将剥好的蟹肉放在对方玉碟中,“国公可是忌惮那并肩王世子赵青炎?”

    “除了他还能有谁,在赵玄策销声匿迹之后,南赵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董破虏、史天赐、夏侯晟,外加一个诸葛幼麟。董破虏镇守岭南远离中原,史天赐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夏侯晟锐气已失,青壮派的诸葛幼麟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但其能耐皆在水上,所以这四人不足为惧。”

    说到此处,百里擎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本想着我西凉休养生息二十年,总算是将心中的阴霾驱散大半,怎料到老的去了,小的也是不遑多让。”

    “说心里话,赵青炎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为,真是不弱于赵玄策当年,假以时日待其羽翼丰满,定是我西凉大患。”百里疾浅笑道:“但南赵想进攻我国,除了走秦岭,就只剩下武关和函谷关,二地皆是易守难攻万夫莫开,所以现在最该忧心的还是北燕。”

    “通过李这些年来的变法,北燕国力已经隐隐压过咱们与南赵一头,就算赵青炎真成长为其父那般,最少还需数年之功,到时候我西凉坐山观虎斗即可,如果北燕真没有挡住南赵的攻势,我们也大可出兵武关牵制南赵。”

    百里擎闻言缓缓摇头,“也许真如殿下所言这般发展,但你我谁都预见不了未来之事,主动权攥在自己手中,才是真理。”

    “国公所言极是,疾受教了。”

    “殿下不必如此多礼,您是西凉未来的国君,如何决策以后还得由殿下定夺。”

    “话说回来,现在老朽在意的是消失多年的北府煌骑与陈尹山,有传言说江夏那夜,是陈尹山下令解散的北府煌骑,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他们肯定也在暗中观察赵青炎,倘若陈尹山心中认可了这位赵家后人,很有可能再次出山。”

    百里疾面色一紧,好似对陈尹山这个名字忌惮非常,“北府煌骑倒还好,没了头狼的率领,也不过是一盘散沙,但要是陈尹山真的没有死,绝不弱于十万大军。”

    “只希望这个传言有误吧,不然可真够头疼的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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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望见雄伟的金陵城墙,青炎不由得意气风发,想到自己这些时日来的表现,祖母她老人家一定会以此为荣。

    行至清凉门下,就见几人站在一处城墙下,向着自己挥手。

    “你小子这段时间到底去哪潇洒了,害得父皇和我日夜担惊受怕。”赵见青炎下马,毫不犹豫的给了对方肩膀一拳。

    “这事说来话长,待有机会再与你细说。”青炎看向另一人,笑着拱手道:“没想到黄将军也亲自迎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黄泉早已知晓青炎的性情,所以也并不矫情,“镇南关之战中,殿下战功卓著,实在是让我们这些淮南旧部欣喜若狂啊,每次与人交谈,末将都觉得腰杆子越来越硬。”

    “黄将军这话可有些夸张了,我这些微末战功远不及父王万一,如果被有心人听到了,还不得以为咱们淮南出来的将领,都是喜吹牛皮之人。”

    几人相识大笑,气氛十分融洽。

    这时董家兄妹从马车中走了出来,赵见到董歃也坐在马车当中大感意外,遂疑惑道:“不知董兄为何没有骑马?你往日里不是宁愿走也不坐马车的么?”

    董昭嫌弃道:“还不是他前几日偷了几颗西瓜,这才遭了报应,要我说都是他咎由自取”

    “兄啊,我这连拉了好几日,肠子都快拉直了,你府中有没有医术高超的郎中?”董歃扶着赵语气软弱无力。

    “难道你们不住在并肩王府?”赵说到此处,突然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董昭即将嫁给青炎,又怎能住在并肩王府。”

    青炎回身吩咐道:“史战,现在已经到了金陵,安全已经不成问题,你这就领着弟兄们回虎卫营吧,别忘了之前的安排。”

    “卑职遵命。”

    见董歃病的不轻,几人也没有再闲聊,向着城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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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几人分别后,青炎还没等回到并肩王府,便被一辆马车给截住。

    见那马车的样式,青炎暗自叹息。待马车停稳后,柳公公探出脑袋急声道:“终于是把殿下给堵到了,快快随杂家进宫。”

    “本想着回府沐浴更衣之后,再去面见陛下,没想到陛下这般着急。”坐在马车当中,青炎表情无奈。

    “殿下哟,咱们也算是老交情,所以杂家的话直了些您可千万别见怪。”柳公公叹息道:“殿下您就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镇南关一战中,殿下神威骁勇,可谓是胜负的关键,如果其他人有殿下一半战功,那巴不得飞到陛下面前邀功,可殿下您倒好,总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青炎莞尔道:“哪有公公说的这么夸张,只不过是竭尽全力帮主陛下守卫疆土罢了,还能凭此在陛下面前邀功请赏不成?”

    “所以说殿下您这性子哟,唉...不说也罢,还好陛下圣明,知晓您在此役中起到的作用,这不赶紧吩咐杂家带您速速入宫。”刘公公说到此处,突然堆起笑脸道:“瞧杂家这记性,竟然忘记了这等大事。”

    刘公公十分郑重的行了一礼,“杂家在这祝贺殿下即将袭爵,迎娶娇妻,祝殿下与霓裳郡主长相厮守,百年好合”

    “那我就借公公吉言了,一提起此事我就欣喜的不得了。”青炎笑容十分灿烂,随后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对方,“公公千万不要拒绝,也算是图个彩头不是。”

    “那杂家就谢过殿下了,待殿下大喜之日,杂家定然再送上祝福。”刘公公也不客气,将银票不露声色的揣入怀中。

    “话说回来,陛下这般急着召见所为何事?不知公公能否透露一二。”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岭南王一直没有到京,陛下十分好奇镇南关之战的具体经过而已。”

第一三八章 相辅相成

    太初宫,麒麟殿。

    灵帝意犹未尽的聆听青炎的讲述后,感叹道:“果然如朕所料,这其中凶险竟然如此之多。”

    “托陛下洪福,镇南关上下才能万众一心将贼寇击退。”青炎语气泰然。

    “这也不过是爱卿的谦虚之言罢了。”灵帝话锋一转,“与南洋诸岛国贸易的船队,但凡经过崖州与玉州,都会通知当地水军沿途护送,可那支神秘船队并没有记录在册。”

    青炎点头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与岭南王爷皆认为,这支船队在被发现之前,有八成几率已经往返于南邑多次,如果不出所料,那当中装的定然是粮草无疑。”

    “没想到广州与越州中,还藏着不少老鼠。”灵帝眼中寒芒闪过。

    看来其已经大致确定问题就出在广州与越州当中,玉州作为岭南王的大本营,绝不会有人敢私通外敌,而扬州就在灵帝的眼皮子底下,再加上诸葛幼麟就驻扎在吴郡,更不可能有人有这个胆子。

    “本来爱卿是调查二州的最佳人选,但还有不到一月便是你袭承王爵之日,所以朕也不好再让你劳累奔波,不然来老太君真是会拿龙头金拐来敲朕的头。”灵帝无奈摇头。

    “为国鞠躬尽瘁,乃是臣的本分,如果陛下需要臣南下二州,绝不容辞。”青炎心中暗暗祈祷,可千万别把自己派过去啊。

    “爱卿有此报国之志,朕心甚慰,此事已经由风满楼接管,想必用不了多久,一切便会水落石出。”灵帝抚须笑道:“时候也不早了,老太君心中定然甚急,爱卿就先回去吧,这段时日里好好歇息一番,待袭爵大婚之后,朕还需爱卿的力量。”

    青炎起身恭敬行礼,“臣告退。”

    望着青炎走出麒麟殿,灵帝与当日初见之时一般,坐在椅上久久不语。

    突然,灵帝喉咙一甜咳出大口鲜血。

    “呵呵...天不佑朕啊,...得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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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肩王府,太夫人的寝院之中。

    “祖母,现在可如何是好....”青炎没想到刚刚回府,便听到一个坏消息。

    “你也不用担心,过些日子你外公会把灵儿带到金陵的。”太夫人宽慰道。

    原来赵灵儿当得知灵帝赐婚青炎与董昭后,一气之下竟然跑到了桃花谷,就连太夫人都是始料未及。

    “可灵儿她以后又不能总躲着昭儿,难道一家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要祖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能不能斩断多年的误会与恩怨,就看昭儿如何做了。”

    青炎疑惑道:“祖母的意思是,让昭儿亲自前往桃花谷?”

    “不错,祖母相信昭儿她冰雪聪明,绝不会让咱们失望的,但她能不能做出让步,可就看你如何去劝说咯。”太夫人笑容慈祥。

    “也罢,现在又没什么好法子,孙儿明日就去吴王府将祖母的话告诉昭儿,与其日夜兼程赶往桃花谷。”

    太夫人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傻小子,这件事怎么能有你的参与,不然事情可就越来越糟,你绝对不能出面,让董歃护送昭儿前去吧。”

    仔细品味太夫人的话,青炎这才反应过来,问题的关键在于自己这个亲哥哥娶了那仇视多年的敌手,

    如果自己与昭儿前去,很可能让妹妹认为自己是站在昭儿那一边,这样一来就在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还好祖母点醒孙儿,不然真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你明白就好。”太夫人慈爱的摸着青炎额头,“话说回来,祖母是百般满意昭儿这孩子,总觉得她身上有一丝惜君当年的影子,如果你们真的结为夫妻,祖母就算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青炎急声道:“祖母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您身体硬朗精神安泰,绝对会长命百岁,待日后您还要帮忙带十个八个的曾孙。”

    一听到赵家传宗接代,太夫人笑意渐浓,“为了孙儿这句话,祖母可就舍不得这么早入土咯。”

    “孙儿想起一事,父王当年袭爵之时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是否繁琐?”

    “按祖制,确实繁琐不已,但那日你与昭儿成婚,为了不误时辰,想必不会需要太久。”

    青炎这才松了一口气,“孙儿还以为要折腾个大半天,要真如祖母所说,那最好不过了。”

    次日一早,青炎来吴王府,在铺垫了一个时辰毫无营养的话后,这才将来意委婉的说出来。

    怎知董昭一脸平静的听过后,毫不犹豫的决定即刻前往桃花谷,这让青炎大感意外的同时心中更是没底,只以为董昭是想去找妹妹去算账。

    “昭儿啊,这是祖母的建议,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再想其他办法,你可千万别冲动。”

    “这让我去也是你,不让我去也是你,你到底什么意思?”董昭似笑非笑的看着青炎。

    “我这不是怕....”

    “怕我去找你妹妹的麻烦?”董昭轻笑道:“所谓嫁鸡随鸡,作为你未来的妻子,又怎能因为我而让整个王府不得安宁,你且放心,我心中自由计较。”

    身边几人皆是呆若木鸡的瞧着董昭。

    董歃惊的有些磕巴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妹?还是别人易容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奸、奸细?”

    “废话哪来那么多,赶紧收拾一下你我即刻前往桃花谷,这次不将赵灵儿给带回来,我就不是董破虏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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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战兢兢的送走董家兄妹,青炎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可想起祖母之前的话,也只能祈祷两女一笑泯恩仇。

    来到岳塘书院,草堂中并未见到苏桔,而是在一块小菜圃中见到了那圆滚滚的身躯。

    “先生,您这是在种什么?”

    “哦,青炎来了啊,苏某这是种些黄瓜,待入夏之后配酒吃。”

    “黄瓜配酒?先生您果然与众不同,学生佩服。”

    “别整那些酸不溜丢的,做老师在这忙里忙外,你这个学生就站在一边看着?”

    青炎赶紧撸起袖子走进菜圃,动作十分生硬的搭起手来。

    “镇南关一役,苏某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但还有些细节并不知晓,你与我说说。”

    两人就这般边搭着黄瓜架子,边聊着天南之战。

    “你是认为那支船队与地道是同一个势力所为?”

    “不错,学生认为不管两者其中任何一个,皆是遮天势力才能做到,而能两点同时进行,学生猜测只有一种可能。”

    “皇主。”

    青炎叹息道:“先生所言极是,自从接触这个势力开始,已知所有他们所为的事情,全部是惊世骇俗,所以十万人所需的粮草与难比登天的地道,也就不足为怪了。”

    “苏某此前以为,这个皇主只是想鸠占鹊巢变了南赵的天,但现在看来,其志绝不仅于此。”

    “唉,学生现在总觉得对方无处不在,而且肯定有众多的谋划没有使出来,学生能幸运的坏了对方一次两次的好事,但如此下去,终究会被他们得手。”

    苏桔擦了把汗,喘息道:“其有吞天之志,所谋肯定不会只涉及这几个州郡,你几次三番阻挠,被其视为眼中钉也是常事,但如果所料不差,对方的下一步行动很快就会到来。”

    “先生此话何意?”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要么潜伏在暗积攒实力,要么一出手便是环环相扣,皇主既然已经动了手,就绝不会因一时受挫而退却,也许你破坏的图谋也只不过是他们冰山一角而已。”

    正值未时,是书院学生休息的时间,三五成群的人路过此处,见青炎与苏桔旁若无人的聊着,并不在意,他们都知晓这位年轻人便是南赵炙手可热的并肩王世子,有些男学子投来或钦佩或嫉妒的目光,但都是隐藏极深,而姑娘们莺莺燕燕的声音不绝于耳,毫不掩饰。

    “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竟然获得了这么多姑娘的青睐,不错不错,有苏某当年的几分影子。”

    青炎脚下打滑差点没站稳,幸好眼疾手快扶在了架子上,哭笑不得道:“学生可以想象得到。”

    “听你这口气好像不太信啊,当年我师兄弟三人,就数我苏桔的相貌最是英俊。”苏桔洋洋得意,眼神中十分追忆。

    “曾经听先生说过,陈尹山是您的师兄,那另外一人是谁?”

    苏桔闻言,笑意渐渐收敛,随后叹息道:“大师兄,李。”

    “李?北燕国师的那个李!?”

    “不错,正是他。”苏桔沉声道:“不偏见论之,李的能耐不在陈尹山之下。”

    “不在智绝之下?先生可是说笑,天下间可只有一位智绝啊。”青炎只觉得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天下间任何事,都是相辅相成,一个人的能耐再大终究也是有限,陈尹山与你父王能跻身于寰宇八绝,除了他们是当世人杰外,更是二人互相成就才达到此等高度,但李的运气差了些,在你父王的那个年代,李就算有万般策谋,却也没有合适的人去完成。”

    青炎深以为意,不由得想起后世的名词。

    猪队友!

    “就像镇南关一役,如果岭南王不相信你战前的火计,不相信你猜测的地道之谋,没有他作为你的后盾亲自领兵袭营,这一战的声威不会这般大,换言之如果岭南王没有你,这镇南关或是岭南还属不属于南赵,也只有天知晓。”

    “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李身边有一位如父王般的人物,这智绝之名到底花落谁家还是未知数?”

    苏桔捡起地上的蒲扇摇了摇,“花落谁家苏某不知晓,但苏某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有玄龙翼刃。”

    “嘶......”青炎倒吸了一口凉气。

    “行了,这架子也搭的差不多,你跟我去草堂,苏某还有些事想跟你说。”

第一三九章 忠告

    草堂之中,青炎十分自然的为苏桔斟酒。

    “不知先生有何吩咐?”

    “吩咐个屁,你现在跟我说实话,是真心喜欢霓裳郡主还是看上了岭南王的十万边军?”

    青炎心中知晓对方肯定会问出这个问题,但还是还不犹豫的回答道:“学生与昭儿的点点滴滴,先生是知晓的,所以在罗溪湖畔就已经发誓,这辈子定要娶昭儿为妻,做并肩王妃,如果今生无福无分,下辈子也要娶她过门。”

    苏桔紧紧盯着对方的双眼,“当真不是为了那十万边军?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学生在此以性命起誓,绝无任何关系!”青炎直视着对方,眼神毫无闪避。

    对视了良久,苏桔背靠墙壁,叹息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也就由你去了,不然苏某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把这门亲事搅黄。”

    “先生此话何意?”

    “以你的心智,不会想不到两个王府结为亲家,对陛下意味着什么吧。”

    青炎缓缓点头回答道:“自然知晓,陛下肯定会猜忌防范,但岭南王与我都对南赵忠诚不二,学生相信时间会让陛下渐渐放下心中的忧虑。”

    “时间?呵呵....最杀人的就是时间啊。”苏桔叹息道:“有了时间,十万边军会恢复元气乃至于更胜往昔,有了时间,你这个未来的并肩王会羽翼丰满,直到成为南赵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时间可以消除一切,但唯独抹平不了那帝王心术。”

    “先生的意思是,即使学生与岭南王对南赵鞠躬尽瘁,陛下依然会猜忌我等?”

    “这事不说也罢,接下来苏某说的话,你一定要谨记于心,切莫忘记。”苏桔沉声道:“待你袭爵大婚之后,一年之内绝对不可领军出征,就算是作为钦差外出地方,也要能推则推。”

    青炎疑惑不解,“学生即将作为并肩王,又是虎卫营的主将,如果陛下降旨,学生又如何拒绝的了?”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苏某只不过是给你忠告而已,你也不用问为什么,现在的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学生明白了,只要陛下不降下圣旨,学生会极力婉拒,在金陵中踏踏实实的待上一年。”

    “真要如此,那你以后的路,想来会轻松不少.....”

    出了草堂,青炎仔细品味苏桔的话,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为何不让自己领军出征,可自己是实打实的相信苏桔,无论他的话有多么危言耸听。

    “你小子要当王爷了,就瞧不起我这老头子了?”

    青炎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岳塘书院的大门处。

    “前辈误会了,晚辈只不过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并不是刻意怠慢前辈。”青炎十分自然的坐到看门老头的身边。

    “瞧你这失魂落魄德行,是那苏桔跟你说了什么吧。”老头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客气,好似根本没有把院长放在眼里。

    “苏先生确实跟晚辈说了一些事。”

    老头轻笑道:“老夫在这书院看了多年的大门,对苏桔的能耐还是知晓一些的,你听他的总不会错。”

    “前辈所言极是,晚辈受教了。”

    “话说回来,你的能耐是一天一天大了,不止能平息叛乱,现在都能把南邑猴子给顶回去,老夫实在是对你刮目相看。”

    青炎赶紧摆手道:“前辈谬赞了,仅凭晚辈一人又如何能抗击南邑,功劳还要归于岭南王爷与麾下边军将士。”

    “老夫我人微言轻,说上几句大实话又不能传到谏官的耳中。”老头这时抄起二胡,“夸也夸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干点正事?”

    “晚辈明白。”说罢,青炎便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躺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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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初七,金陵城上下洋溢出大型节日才有的喜庆,临街的商铺都自发的在门前挂上大大的红灯笼,从太初宫的通济门开始,长长的红毯铺向远端,蔓延至并肩王府的仪门外,百姓们知晓这红毯意味着什么,无一人踩踏而上。

    灵帝在三日之前已经将董昭接入太初宫,特旨其从太初宫出嫁,可见隆恩之盛。所以但凡是在金陵为官的,别管是不是朝臣,俱是为贺礼绞尽脑汁。

    并肩王府从九月初开始,就热火朝天的开始装扮王府内外,即使昼夜不歇,下人们却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每个人的脸上好似捡到了几百两银子似的逢人便笑。

    太夫人也不顾年事已高,精神大不如前,坚持在第一线指挥检查,生怕出现什么纰漏,无论青炎如何劝说都不为所动。

    杨琼这时来到青炎躬身禀报道:“殿下,卑职已经将十大酒楼的厨子全部借了过来,但卑职逾越想提醒殿下一事。”

    “但说无妨。”

    “以王府之大,容纳京城大量的官员与亲朋好友倒是没有问题,可卑职听闻殿下交友甚广,明日大喜之日肯定会有大量江湖中人前来贺喜,如果没有席位,绝不是待客之道,殿下是否提前做些准备?”

    青炎这才恍然大悟,“还好有你提醒,不然真到那时可就丢人丢大了。”

    “殿下所言极是,卑职认为不如在府门之内和花园之中在置上几十桌。”

    “不必如此,我突然有个想法,既然料到人数众多,不然咱们就玩个大的。”青炎小声吩咐道:“这几日来我观金陵百姓都自发的在门前挂起红灯笼,可见他们对王府的爱戴。”

    “杨琼你现在将所有人手派出去,把金陵中只要叫的上号的厨子全部请来,待明日迎回花轿......”青炎附耳吩咐。

    杨琼闻言眼前一亮,频频点头。

    “殿下放心,卑职定然竭尽所能将此事办好。”

    “时间紧迫,你赶紧去吧。”

    青炎见此处布置的差不多,便来到太夫人的院中。

    就见赵灵儿陪着对方依然在剪着红纸。

    “灵儿啊,不知你明日出不出席啊?”青炎努力堆起和善的笑容,坐在二人身边。

    怎知对方轻哼一声,转过身去。

    青炎苦笑摇头,暗想五日之前也不知董昭使得什么法子,还真将赵灵儿从桃花谷带了回来,但这几日中赵灵儿对自己都是不言不语,态度十分冷漠。

    “明天就是王府的大喜之日,怎的还闹别扭,听祖母的话,好好对你哥。”太夫人笑着为青炎解围。

    看在祖母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但提前说好,我可不是看在你买那些衣裙的份上。”赵灵儿这才扭过身子。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买那些衣裙是觉得天气暖了,为自己妹妹尽点心意,绝

    对跟其他毫无关系。”青炎搓着双手,一脸傻笑。

    赵灵儿见其这般,笑眼弯弯,但却还是努力憋着笑意,“还算你这当哥哥的有点心,待过些时日你再去东坊多买一些。”

    “灵儿你说如何就如何。”青炎随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但我有一事十分好奇,不知妹妹能不能解惑?”

    “你是想问董昭在桃花谷做了何事?”

    青炎使劲点头,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说来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青炎好多时日,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董昭到底用了什么法术。

    “反正你早晚都会知晓,告诉你也无妨。”赵灵儿有些得意道:“想让我同意她做王府的孙媳妇,必须要做到以下几点。”

    “第一,明日她不光要给长辈敬茶,之后还要敬我一杯。第二,王府中只要遇见我,就要对我行礼请安。第三,出行之时要落后我一个身位,无论什么场合都要对我使用敬语。第四,要随叫随到,吩咐她做事不允许有任何借口。”

    听完这四个条件,青炎额头已经见汗,没想到为了自己,昭儿竟然真的同意这些苛刻到极点的条件。

    “别听灵儿瞎胡说,那日昭儿将灼日剑插在地上,直言如果不允许嫁到王府,就要自尽于此,灵儿是害怕她当真这么做后,你这个做哥哥的会恨她一辈子,所以才勉为其难的回到金陵。”

    “祖母!那只是一小部分原因而已,这些条件那丫头可是点了头的!”

    “陛下这次可是以公主出嫁的规格,如果你真将昭儿当个丫鬟用,且不说陛下和岭南王同不同意,祖母肯定是不会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你敬茶的。”太夫人好笑道:“你也不想想,真要是这般做了,青炎这个做丈夫的脸还不得丢尽了啊。”

    “就算不用她敬茶,那她也必须给我请安,无论何地。”

    “你这丫头的脾气啊,也不知随了谁.....”

    青炎见自己再待下去肯定会被波及,便赶紧行了一礼走出院子。

    漫步在王府之中,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那栽着桃树的寝院,青炎驻足不动,静静的望着。

    “呃....呃....”

    阿呆跳到主人的肩膀,好似被这几日热闹的气氛所惊扰,一直躲在这座小院当中。

    “阿呆啊,与你初见之时,谁能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步,待兄弟我娶完媳妇,你的终身大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呃...呃呃..”

    “我还不知道你,明面上拒绝,但身体却诚实的很,等忙完这一段时间,我就在王府中给你建一处园子,履行当初我对你的承诺。”

    虽然从铁梨山走出了一年多,期间也发生了不少的事,但青炎一直没有忘记山谷的种种,第一就是要好好的报答阿呆,第二便是修炼凌霄诀,代那位前辈会尽天下众英豪。

    “前辈,现在我已经渐渐掌握了凌霄诀,您的夙愿无需太久,就会实现。”

    走到前堂,将阿威唤至身前吩咐道:“你今天辛苦一些,将我手中的名帖送到这些地方,告诉他们明日务必要赏光前来王府。”

    “殿下放心,小的即刻就去。”

    “这些地方都不算近,你尽量在酉时之前将它们送到,不要误了时辰。”

第一四零章 双喜

    九月初八,宜嫁娶、冠笄。是一年当中少有的黄道吉日。

    卯时三刻,并肩王府外的街道上早已罩住了无数红绸,也不知太夫人是不是将金陵所有的红色绸缎给调了过来。

    一乘三十六人合力才能抬起的巨大金色玉撵四平八稳的停在仪门之外,前端是由九十九名皇家金吾卫组成,其横刀的一段系着红绸与彩绫,昭示止戈息兵,仁厚隆德之意。

    除了示意着长长久久的九十九名金吾卫,灵帝更是调集了大量太监宫女随行。而虎卫营将士没有皇命不可擅自入城,所以队伍的后方由玄武营的五百名勇士组成,甲胄之外皆套上大红锦袍。

    无论是按照南赵祖制以迎娶公主的规格,还是青炎作为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大婚都必须由礼部尚书主持操持。

    所以礼部以尚书孙耆为首可谓全部出动,在鸡鸣之前便已经来到王府之外候命。

    辰时刚至,青炎一身华贵喜服翻身上马,孙耆朗声道:“起行!”迎亲的仪仗队伍缓缓前行,宫中派遣而来的乐师将喜乐奏得响彻云霄。

    金陵的百姓早已知晓并肩王世子迎亲的日子,所以街道两旁早已是人满为患,沿途不知几万。

    这种情况自然早在预料之中,所以京兆府、玄武营在寅时便已做好准备,每隔一步便设一岗,将看热闹的众多百姓隔出两丈之远,因青炎之前下达的命令,衙役与士卒并没有大声训斥与推搡。

    因被清理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迎亲大道,所以仪仗队伍很快就来到了通济门。

    柳公公率领一干送亲人员早已等候多时,见仪仗队伍浩浩荡荡而来,通济门下的乐师也是鼓乐声声,迎接着对方。

    当行道通济门下,青炎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随行人员皆纳头便拜,喜乐暂消。

    柳公公也不犹豫,代表一品的玉轴黄绢缓缓展开,朗声道:“并肩王世子赵青炎接旨!”

    “皇天上帝,后土神祗,朕承天纲,眷顾降命。并肩王赵玄策武德隆昌,使社稷复享,奈天妒雄才,不及而立横祸临身。幸上苍眷怜寻得其子青炎,戏文武兼全实朝廷之砥柱,兹昭尔袭其父之王爵,望威振夷狄,深眷元戎之骏烈功宣华夏,钦此。”

    “臣领旨!”

    众多官员见其接过这道重比五岳的的圣旨,皆是感叹,此刻起,赵青炎便是南赵的并肩王。

    青炎没有立即起身,因见到柳公公的手中还有一道圣旨。

    “并肩王赵青炎代为接旨!”

    “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内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视夫皆而并贵,懿范弥彰崇嘉永。锡霓裳郡主贤淑良德,敕命嫁之于并肩王赵,愿坤仪毓秀,月室垂精,锦线穿云,佐夫子以青灯,肃针偃月,赠良人以征袍,治行有声,亦宜荣宠。徽着兰房委佗,金笺甫贲,紫诰遥临。”

    “臣代并肩王妃董昭领旨!”

    扶起青炎,柳公公恭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今日不止袭承王爵,做了一人之下的并肩王,更是将有倾城容貌的王妃娶过门,杂家真是替王爷欢喜的很啊。”

    “柳公公太过客气,待回到王府后,定要敬你三杯。”

    “杂家现在此谢过王爷了,咱们还是别耽搁时辰,赶紧迎王妃入辇吧。”柳公公回身一甩拂子朗声道:“恭迎并肩王妃入辇!”

    就见那笔直

    的汉白玉大道上,董昭在百名宫女和金吾卫的簇拥下,向通济门缓缓而来,其凤冠霞帔,凰翎裙摆脱出十数长,尽显风姿。其父董破虏随行在侧,脸上意气风发。

    一行人毫不停留,宫女扶着董昭往玉辇过去,只有董破虏停在青炎身前,瓮声道:“别以为做了并肩王与我同为王爵就翘尾巴,你在我眼里只是我董家的姑爷,你可知晓?”

    青炎郑重行礼,“岳父大人所言极是,青炎绝不敢与您比肩。”

    “你这一礼我受了,但丑话还是要说在前边,如果本王的女儿受了半分委屈,本王可是连太夫人的面子都是不给。”

    “岳父大人放心,我会用尽我的一声来呵护昭儿,待她老了,我就将饭嚼碎了喂给她吃,待她走不动了,我就背着她看遍大好河山。”

    董破虏这才满意道:“这话本王一字不落的记下了,要是做不到,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孙耆这时走来小声提醒道:“二位王爷,时辰不早了,咱们是否起行?”

    “去吧,陛下知晓本王嫁女心里不痛快,邀本王去喝几杯。”说罢,董破虏头也不回的向太初宫中走去,无人见到其眼角的热泪。

    青炎再次恭敬行了一礼,这才反身骑上墨雪。

    孙耆走到玉辇旁高声道:“奉迎王妃,起驾!”

    由董破虏亲自从岭南带来的婢女走到仪仗队之前,皆著紫纶巾、熟棉缎、金银缕带,五笙文雀子,手执金瓜、翡炉、银盒、等仪仗,高举代表皇家公主的凤鸣百鸟屏扇,领队前行。

    两队乐师也是合到一处,响彻云霄的喜乐再次响起。

    仪仗队伍刚刚走出不远,街道两旁的人群却是更胜往昔,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当见到那巨大玉辇时,皆爆发出震天的贺喜声。

    青炎意气风发的向周围百姓挥手致意,因迎到王妃,并肩王府的下人们将早已准备好的糖果喜面还有穿好的铜钱沿途发给百姓。

    当然,也只有在第一排的人才能幸运的领到王府的赏赐。前排之后的九成百姓只能望而兴叹,再加上人群拥挤不堪,少不得有人浑水摸鱼,伸手偷些银钱,或是趁机摸一摸大姑娘小媳妇的屁股。

    巳时一刻,仪仗队伍终于行至并肩王府大门外。

    礼部尚书孙耆干净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落辇!”

    三十六人合力才能抬起的玉辇缓缓落了下来。府门中迅速迎来两队婢女,俱是提着花篮。出人意料的,来扶董昭下辇的竟然是赵灵儿!

    董昭珠围翠绕的望见赵灵儿,也是惊讶非常,但却还是十分自然的扶在对方的玉手之上。

    缓步走下,脚下还没有踏上红绸,宫女们已经将花篮中的花瓣撒落在地,董昭便即踏在万朵花瓣之上。

    缓缓踏上台阶,一名宫女手执象征着喜结连理的红绸,将一端交到了青炎手中,随后又走到董昭身前,让其牵上另一头。

    两人接过红绸后,心有灵犀的对望一眼,虽然隔着珠帘看不太清,但那直摄心灵的眼神,双人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因并肩王府占地极广,所以缓步走了许久,才到达前堂之中。一干随行的人员停留在前堂之外,乐师们依然奏乐,金吾卫护卫堂前。

    孙耆年事已高,在外喘了几口后,赶紧走了进来,可见到高堂之座上的人时,脚步为之一顿。

    “下官参见老太君,不知您老身边这位是....”

    “这位也是我并肩王府的亲家,惜君的父亲秦穆。”老太君面色不善的回答。

    “原来是秦老家主,久仰久仰。”孙耆行过一礼后,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秦老家主坐在高堂之处,意思不言而喻,但这似乎...不合礼制。”

    孙耆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秦穆的表情,见其没有动怒,暗自松了一大口气。

    太夫人作为正儿八经的赵家长辈,稳坐高堂之位是没有丝毫问题,而秦穆应该坐在左手下侧,可此时却与前者分坐高堂左右。

    “孙大人,你不用介意,一切照常进行即可,不然你要是把这个老家伙支开,那这屋顶还不得让他给掀了。”

    孙耆刚放下的心紧接着又提了起来,赶紧点头应是。

    深吸几口气后,孙耆站在两位新人身边朗声道:“吉时已到,金花永诰!”

    “一拜德天厚土!”

    两人牵着红绸两端,回身敬拜天地。

    “二拜覃恩高堂!”

    缓缓转过身来,敬拜两位老人。

    “鸳侣佳偶对拜!”

    面向彼此,二人相视一笑,相互行礼。

    “二位新人上前敬茶!”

    双双跪倒在太夫人与秦穆膝前,青炎斟茶,董昭举敬,“孙媳妇给祖母敬茶。”

    太夫人努力不让老泪夺眶而出,声音有些颤抖道:“好!好孩子,以后你要和青炎好好过日子,如果他欺负你,就跟祖母说,祖母替你主持公道。”

    “谢谢祖母。”董昭甜甜一笑,接过第二杯茶,“孙媳妇给外公敬茶。”

    “想不到兜兜转转,你二人还是走到了今天,外公着实替你们高兴,祝你们永结同心。”秦穆神色也有些激动,但还算控制得住。

    来到侧座的秦秋水身前,二人再次跪倒在地,给前者敬茶。

    “礼毕!送王妃步入洞房!”

    又是赵灵儿上前牵着董昭缓缓向后堂走去,这着实让青炎摸不着头脑,但灵儿没有任性发难,已经是让青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王爷,下官终是幸不辱命,在次恭喜王爷了。”孙耆抹了一把汗水,上前贺喜。

    “孙大人今日所举,我全部看在眼里,咱们客气话不说,待一会多敬你几杯。”

    孙耆笑道:“王爷盛情,下官怎敢不从,不知现在是否开始迎接宾客?”

    “自然如此,我与你一同前去。”青炎回身行过一礼道:“祖母、外公,青炎这就去仪门迎接宾客,二老要是觉得乏累,不如先回内休息。”

    “你去吧,不要怠慢了客人们。”太夫人满目慈祥,秦穆点头示意。

    秦秋水这时站起身来,“青炎,舅舅我正好闲来无事,不如与你一同前往。”

    “外甥,看来你今天收到的贺礼肯定是不能少了,舅舅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不如你分来一些?”前往仪门的路上,秦秋水小声说道。

    “舅舅这说的哪里话,且不论今日有没有贺礼,就是没有,只要舅舅开口,外甥一定竭尽全力满足。”青炎语气十分真诚,但心中百般祈祷可千万别狮子大开口啊。

    “好外甥,就凭你这句话,老头子和我这些时日以来就没白忙活。”

第一四一章 喜宴

    行至仪门,府外已经是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马车将巷子围的水泄不通。

    这迎来送往之事定然不会让孙耆亲为,青炎早就有意提拔阿威,所以今天就有他来担当此任。

    “吴王爷到!赠荷花莲子镂金吊坠一副,以贺新人!”

    赵第一个踏入府中,恭贺道:“恭喜并肩王爷,不知有没有回礼啊?”

    “废话这么多,赶紧进去,这后边还排着大队等着进来。”青炎笑骂道。

    对方也不介意,大笑着步入府中。

    “首辅萧大人到!赠绿釉狻猊香炉一对,以贺新人!”

    萧光紧随其后,拱手祝贺道:“王爷今日是双喜临门,可不要怪下官讨杯喜酒喝啊。”

    “萧大人赏光莅临寒舍,乃蓬荜生辉,请。”

    “平章政事诸葛大人到!赠金珐琅九桃小薰台一组,以贺新人!”

    “王爷,下官话不多说,一会要是不多喝几杯,可绝不会放过王爷。”

    “诸葛大人放心,定要与你一醉方休,请。”青炎微笑回礼。

    “大理寺卿......”

    一直迎客过了午时,这才接近尾声,青炎不由得锤了锤肩膀。

    “王爷,不知现在是否安排?”杨琼在身侧请示。

    “一切照计划进行。。”

    “卑职领命!”

    回到前堂外,宾客们已经按照各自身份入席,除了个别位高权重的朝廷重臣,所有人皆珍惜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互相攀谈着,一些官阶稍低的朝官竭尽所能的想跻于那些大人身侧。

    待众人见青炎走来,俱是站起举杯祝贺。

    “诸位同僚,还有亲朋好友,大家切莫拘谨,今日齐聚一堂就是缘分,如果让本王知晓谁矫情空着肚子回家,到时候可比怪本王登门灌他个三天三夜!”

    “王爷要是这般说,那下官定然是滴酒不沾,翘首以盼王爷莅临鄙府了啊。”柴世荣大声笑道。

    “柴大人倒是机敏,但既然已经知晓柴大人的意图,那今日就绝不会让你清醒的走出王府!”对方作为吴王党的中坚力量,青炎说话自然轻松许多。

    “来,咱们一起敬王爷一杯!”赵出言后,其余人皆是将酒杯举过胸前。

    “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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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酒过几巡,好不容易一一敬过喜酒,这才脚步虚浮的向外走去。

    “王爷这是要去哪啊?”不知谁发现了青炎的动向,大声喊到。

    “本王内急,大家伙先喝着啊,一会就回来。”

    众人闻言这才放过青炎,起初以为是急着要去找那新娘子。

    与杨琼走到仪门之外,只见整条巷子已经摆满了宴席,连绵望不到边,各式各样身份的人坐在席中,人声鼎沸。

    “诸位!这喜酒的味道可还行?”

    仪门之前的几桌不知青炎身份,只觉得这位年轻人脸色微红,站起身行礼。

    杨琼朗声道:“这位便是并肩王爷,是王爷他想与民同庆,设下的这十里喜宴,大家伙还不谢过王爷。”

    这一句话迅速传遍十里长宴,所有人高声感谢并肩王爷此为。

    “本王的声音传不到所有人的耳中,但还是想说几句肺腑之言。”

    长宴渐渐安静下来,等待着接下来的

    话。

    “在座的有江湖中人、平民百姓、朝廷小吏、还有朝不保夕的乞丐等等。但大伙皆是南赵子民,晨间迎亲之时的盛况,更是让本王感动至极,所以想设下宴席,让诸位同庆这大喜事。”

    “话说回来,本王能力有限,不可能宴请金陵所有人,所以你们这些能抢到席位的,就偷着乐吧,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到这位年轻王爷的玩笑话,皆大笑不已,只觉得这位新的并肩王爷果然如传言般平易近人。

    “本王跟府中宾客说暂时内急,不能耽搁太长时间,所以在此敬大伙一杯就得返回,干!”

    “干!”

    “杨琼,你在这照看着些,不要因为这些人身份低贱怠慢,不然我可不饶你。"青炎拍拍对方的肩膀,缓缓向回走去。

    “恭送王爷!!”

    身后传来震天般的吼声,青炎会心一笑,脚步不做停留。

    来到一处墙角,青炎暗自运气,手结剑指,不知在干什么。

    当回到正席中,青炎的双眼已经没有丝毫醉意,脚步沉稳。

    “王爷你怎的去了这么久,来来来,咱们再喝几杯。”祝九因为不是朝廷中人,所以坐在末席,但他丝毫不在意,本来也不愿与朝中官员有什么接触。

    “祝大哥还没喝够?那小弟理当作陪,咱们干!”青炎直接端起一大海碗,率先喝了起来。

    祝九见此显然是一楞,没想到对方的酒量这般恐怖,可这想法也只是出现一瞬,紧接着也举起一大海碗狂饮起来。

    身旁离舵的长老堂主们见状,也是被这股豪气所感染,一一敬向青炎,而后者丝毫不畏惧,全部接下。

    一炷香过后,这一桌已经没有任何清醒的人,全部是东倒西歪的趴在桌上,祝九更是跌到了桌下不省人事。

    青炎见此暗自得意,没想到凌霄诀和截江指还有这等奇效,如果让师伯师叔们知晓自己用截江指逼出烈酒,还不得用钵盂狠狠敲自己的脑袋。

    暗自笑过之后,青炎来到了为首一桌,“诸葛大人,刚才可是你说的一醉方休啊,但本王怎么见你好像有些不胜酒力?”

    “王爷此言差矣,下官这是保存实力等着王爷前来,既然人已经到了,咱们就别藏着掖着了,萧大人你说是吧?”诸葛平章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萧首辅,一脸坏笑。

    “平章大人所言极是,遥想当年老王爷成婚之日,也是如王爷这般敬酒,但还不是被我们灌的败下阵来。”萧首辅心情显然极好。

    青炎惊讶道:“父王当年竟然被你们给灌醉?怕不是萧大人恐吓我吧,我可是听白翳说当年淮南军团之中可没有几个人能喝过父王的。”

    “老王爷自然是海量,但您不知晓首辅大人与平章大人年轻之时,可也是金陵中有名的千杯不醉。”柴世荣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当真如此?那可得为父王他报一箭之仇了,来,今日我要给并肩王府正名!”

    萧首辅与诸葛平章相视一眼,都认为青炎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有此等气魄,也不知是不是虚张声势。

    “既然王爷不惧,那我等自然不客气,干!”

    “干!”

    半个时辰后,这一桌上除了赵,下场皆与祝九那桌无二。看着朝中一品大员们倒在青石板上不省人事,尤其是诸葛平章还说着胡话,赵苦笑不已。

    “我说你小子是使了什么歪门

    邪道,竟然将金陵有名的几个老酒鬼全部给喝趴下了。”

    因对方实力着实不弱,青炎的双眼又泛出几分醉意,附耳解释道:“我用截江指将酒给逼出体外,嘿嘿嘿..想不到吧?”

    “好啊你,竟然用八大神技来耍小聪明,我真替截江指感到不值!”赵的表情哭笑不得。

    “谁说截江指只能用来捅人,到我手中那可是千变万化,下回我用截江指削个苹果给你看看。”

    “你可打住!打住,我不想看你这么糟蹋截江指,你还是表演给董昭看吧。”

    一听董昭的名字,青炎赶紧稳了稳心神,站起身狠声道:“还有许多人没有被喝倒,为了尽快进入洞房,任重而道远啊。”说罢,便走向身边那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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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喝到戌时两刻,喜宴这才步入尾声,但这么说有些不太准确,应该说是青炎强制使喜宴提前结束。

    只见这一百多桌宾客全部醉的不省人事,空气中的酒香使人闻之欲醉。

    “、兄啊,就劳烦你派人通知这些人的府上,过王府领人。”青炎四仰八叉的靠坐在一根廊柱下,打着酒嗝。

    即使是将酒逼出体外,但大脑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眩晕。

    “我自然知晓利害,不然有歹人在这放上一把火,那南赵的半边天就算塌了。”赵扶起对方,为其整理喜袍。

    “行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我要去...嘿嘿...”

    “瞧你这猴急的德行,你可别没走回寝院就醉倒了啊,不然董昭不一定会怎么收拾你。”

    晃晃悠悠的向里走去,青炎向后挥手示意。

    “呃....呃....”

    阿呆跳到青炎的肩膀,望着自己的主人。

    “阿呆啊,今天可不能陪你玩了,去找灵儿她吧。”青炎这时走到寝院之外,准备推门而入。

    “呃呃呃呃....”

    怎知阿呆突然用力扯着青炎的头发,后者吃痛之下退了回来。

    “阿呆你是不是也喝酒了啊,怎么突然扯我头发?”

    阿呆急着在地上左右乱转,双爪使劲指着院门。

    青炎抬头一看,吓得醉意去了大半,赶紧后退十多步躲在一棵树后,才松了口气。

    “还好有你提醒,不然灵儿还不得把我给千刀万剐了。”

    躲在树后观察一会,见院中没有什么异样,这才缩手缩脚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而阿呆十分知趣的没有相随,来到赵灵儿的院门前还没等翻跳过去,门已经开了一条缝隙,阿呆见此挠了挠头,走了进去。

    终于行到自己的院子,纤儿已经恭候多时,“奴婢参见王爷。”

    “王妃可还安好?”

    “回禀王爷,王妃一切安好。”

    青炎这才松了口气,生怕昭儿等的心急,“纤儿你先去休息吧,明早再来伺候王妃。”

    “奴婢遵命。”

    房中布置的满目霞光温馨至极,两只婴儿手臂粗的红烛炙热的燃烧,昭示二人以后的生活红红火火。

    待望见那凤冠霞帔,风华绝代的新娘子,青炎使劲做着深呼吸,这才走到对方身前。

    “那个...昭儿你...饿不饿?”

    ‘噗嗤’一笑,董昭隔着珠帘问道:“你迎我过门,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第一四二章 **

    无论前生今世,青炎都没有此方面的经验,透着珠帘感受着对方嗔怪的眼神,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此前就没人教你应该干什么?”

    青炎这才恍然大悟道:“噢噢!我想起来了,应该想帮你摘下凤冠。”

    当为董昭摘下那沉重奢华的凤冠之时,青炎只觉得气血上涌,呆呆望着对方的容颜。

    “又不是第一次见,怎的这般痴傻模样。”董昭感受到其眼神,心中只觉得甜蜜无比。

    “你平日里不施粉黛,就已经美到极致,可没想到施了妆容后,竟然如此娇媚动人。”青炎不知怎的,毫无羞愧的说出这番话来。

    “也不知你跟谁学的这般油嘴滑舌。”董昭俏脸一红,提醒道:“你还要看到几时,再不喝合欢酒,时辰可就过了。”

    青炎使劲点头,“喝!必须喝!我去拿酒。”

    将两支价值不菲的翡翠酒杯斟满醇酒,青炎坐到董昭的身边,将一杯递给对方。

    二人手臂相交,因凰袍滑落,董昭露出明珠生晕的玉臂。

    放下酒杯,两人就这般对视着。

    “你就想看着我到天亮?”

    “那、那自然不成。”青炎赶紧拒绝。

    “那你不想歇息了?”

    “想!想啊!”

    董昭无奈叹息,暗想青炎平日里看着贼精百灵的,这关键时候竟然跟个木头似的,而后伸出柔荑将对方拉进牙床,掀下罗帐。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可谓是蝶乱蜂忙,欢娱渐随流水。直到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赖床不起。”

    “当然是有些乏累啊。”

    “你怎么说也正值青壮,又是虎卫营主将,怎么跟个病秧子似的。”

    “昭儿你要是这般说,为夫可就不乐意了啊,这一夜下来可是...”

    “你还说!大清早的就不知羞,赶紧梳洗,我们好去给祖母与外公请安。”

    “好好,都听你的。”

    罗帐被掀开一角,青炎赤着上身走到了地上,“需不需要纤儿进来伺候你?”

    董昭从罗帐中探出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要是平时也就罢了,但第一天给长辈请安,还是谨慎一些好,你唤纤儿进来帮帮忙吧。”

    见青炎就要这般出去,董昭赶紧出声提醒:“你就这样出去?倒是披上件单衣。”

    “对对,瞧我这记性。”青炎赶紧套上一件锦袍,这才走了出去。

    “也不知昨日喝了多少酒。”董昭虽出言嗔怪,但双眸之中尽显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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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正堂之中,太夫人与外公早已等候多时,也许是因为青炎终于成家,双方这才有了些共同语言。

    “孙儿给祖母、外公请安。”

    “孙媳妇给祖母、外公请安。”

    一对新人跪在膝前,恭敬行礼。

    两位老人各自拉起身前的人,俱是笑意盎然。

    “昨夜歇息的如何?”秦穆率先问道。

    瞧见董昭满面红霞,太夫人挤兑道:“瞧你这话问的,也不过过脑子。”

    秦穆也知自己失言,所以不好回呛,只能暗自咽下这口恶气。

    “你们二人从今日起,便是真正的一家人,往后的日子

    里遇到抉择之时,一定多为对方考虑,切莫冲动行事。”太夫人的话不知比秦穆高出多少。

    董昭脸上的红润这才消退不少,“昭儿会谨记二老的话相夫教子,定会做一位贤淑良德的好妻子。”

    “对了,舅舅人哪去了?还没有给他请安。”

    “那个逆子对这些不甚看重,只要你与昭儿幸福美满,比请一万次安都来的舒心。”秦穆解释道。

    “咳咳.....”

    这咳嗽声十分突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灵儿靠在一处墙壁下,玩味的望着董昭。

    “昨日我亲自扶你下玉辇,亲自牵你进洞房,该怎么做,不用多说了吧。”

    太夫人见此正要呵斥,却见董昭已经倒上一盏茶,走到赵灵儿身前就要跪拜下去。

    这一幕把几人的心都惊得够呛,虽然已经提前知晓二人的约定,但都当是董昭的权宜之计而已,没想到她真就这么跪了下去。

    青炎一脸焦急,太夫人双眉紧皱,秦穆表情最是淡然。

    “你、你的心意我领了,只要你以后好好对我哥,之前的事,我、我就不做计较。”当双膝落地的一刹那,赵灵儿探出双臂阻止了这一跪。

    “小姑大人大量,让人钦佩之至,但这杯茶,小姑还是要饮的。”董昭恭敬的将茶碗递给对方。

    “这杯茶自然是要喝的,但你还是别叫我小姑,听着让人得慌,当然!我也不会叫你嫂嫂!”赵灵儿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都是松了一口气,太夫人率先说道:“如此便好,你们两个孩子现在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嫌隙就让它随风飘散。”

    “是啊是啊,祖母说的极是,你们一个是我妹妹一个是我老婆,遇到任何困难应该一致对外,是吧?”青炎只觉得自己妹妹今天就如仙女一般,形象十分高大。

    “王爷,堂前有客求见。”阿威在外躬身禀报。

    “这一大早就要会宾客,真是麻烦,祖母你们闲聊着啊,我去去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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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前堂见到所谓的宾客后,青炎的气便消失无影无踪。

    是董家父子与赵。

    “青炎拜见岳父大人。”青炎躬身行礼。

    “还以为你被灌得不省人事,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些酒量,董昭可是在后面?”董破虏站起身来问道。

    “昭儿她正与祖母他们聊天,岳父大人如果要是挂念,随时可以前去。”

    “既然如此,你们几个先聊着,本王因明日就要返回岭南,所以临行前想见宝贝女儿一面。”董破虏龙行虎步的向后方走去。

    青炎再次躬身行礼。

    “行了行了啊,父王都走了就别装模作样了,话说回来,因作为娘家人不能参加婚宴,昨日我不知喝了多少闷酒。”董歃十分懊恼。

    “能与父皇饮酒,那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你小子就偷着乐吧。”赵随即给青炎使了使眼色,坏笑道:“好兄弟,昨夜睡得可踏实?”

    “那是自然,踏实的不得了!”青炎满面春风,只觉得自己达到人生巅峰。

    赵不以为然道:“不会吧,以董歃那泼辣的性格,还不得把你折腾个够呛?”

    “哎哎哎!虽然我也很好奇,但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能再让你们说下去了啊!”董歃赶紧出声阻止。

    青炎与赵闻言也不再

    开玩笑。

    “岳父明天要回岭南,你跟不跟回去?还是在金陵多玩几天?”青炎疑惑道。

    听到此话,董歃突然兴奋非常,“本来是要一同返回的,但现在行程临时有变。”

    “有变?怎么个便法?”

    “明日我就要随义绝前往桃花谷,他亲自答应为我铸一杆战戟!”

    “啊?秦少主真答应你了?”赵十分惊讶,不知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说服的秦秋水。

    青炎笑道:“既然昭儿已经成为王妃,自然不用多上一举拜外公或舅舅为师,而我又跟外公他们说,此次岳父同意这门亲事,董歃出力最大,所以答应为他铸一杆战戟,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如果我要是有个妹妹,我定然用她拿来换一把绝世好剑!”赵十分悔恨,也不知是不是怪灵帝没有生个女孩。

    “嘿嘿。这事强求不来,你就认命吧!”董歃一脸得意。

    “哦对了,你可知道纵云侯在何处?自从回到金陵,他与上官飞燕都不知踪迹。”青炎问向赵。

    “这件事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好像是跟西凉有些关系,风满楼预备的人手基本上都赶往荆州了。”

    青炎疑惑不解道:“西凉?难道西凉那里有什么异动?”

    “这个我也不知晓,反正能让纵云侯亲自前往的事,一定非比寻常,但你想要了解细节,也只能等纵云侯回来再亲自相问了。”

    这时,青炎不知怎的想起苏桔之前说的话,便暗自祈祷西凉千万别起什么幺蛾子,就算折腾起来也不要让自己去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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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燕尔,两人就这般在王府中柔情蜜意多日,不知不觉已入深秋。

    这日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小夫妻正在玄武湖中泛舟。

    董昭虽已嫁做人妇,但青炎并不喜欢对方将青丝盘起,所以只要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还是那般少女模样。

    “也不知晓董歃有没有安全到达岭南,这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我倒是不太担心他的安危,只怕他太过得意,路上把那杆战戟给弄丢了。”董昭感受微风拂面,十分惬意。

    “不错不错,越想越觉得你的话有理,当日看着那把舅舅亲自打造的那杆‘坠罗戟’被他四处炫耀,还真保不齐半路给弄丢了,嘿嘿...到时候舅舅还不得把他捏出屎来。”青炎幻想出画面,不由得笑出声来。

    董昭轻笑道:“希望咱们是多虑了吧,不然哥哥他真的会哭鼻子。”

    “待来年开春,我就带你回娘家,去看看岳父大人。”

    “当真?你可不要骗我!”

    见对方神色激动,青炎赶紧出言提醒:“这个是湖上,虽然你我二人轻功不错,但失足跌落水中,那还不让人家笑死。”

    董昭的激动并不出所料,这个时代里嫁做人妇的女子,想回娘家可谓难如登天,更别说这种世家大族。

    在世人眼中,女子对于所生所长的家庭当中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嫁入丈夫的家中,才算是真正的家。正所谓‘从人之道,内夫家,外父母家。’

    董昭以为虽然太夫人与青炎十分疼惜自己,但想回到岭南看一看,少说也得三两年后,没想到青炎竟主动提了出来。

    “我见无人之时,你眼圈有些发红,想来你定是想家了。”

第一四三章 伤蛟

    轻舟靠岸,两人牵手还未行出多远,就见一队人马快速向此奔来。

    “如果不出所料,这些人应该是来找我的。”青炎叹息道。

    待对方行至五丈之外,领头一人翻身下马跪在青炎身前,“小人叩见王爷!”

    “不必多礼,直言相告何事即可。”

    “谢王爷!”那人起身恭敬道:“禀报王爷,陛下有旨,宣您速速入宫议事。”

    青炎沉声道:“本王知晓了,待将王妃送回王府,便会入宫。”

    “可是陛下十分....”

    “本王不想重复第二遍。”

    话音刚落,四周树林当中掠出十余名王府侍卫,拦在对方人马的面前。

    杨琼沉声道:“王爷说先行回府,尔等如若阻挠,便要问问杨某手中的横刀。”

    “杨琼,不必如此,我们抓紧时间回府吧,别让陛下等太久。”

    牵着董昭翻身骑上墨雪,拍马便走,杨琼打出手势,众人皆退入林中,上马紧随其后。

    只留对方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如果不出所料,对方应该是乔装后的金吾卫,你这般做是否有些不妥?”董昭有些担忧。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但现在有了你,不将你安全送回王府,我是什么事都没心思做。”青炎单臂环抱董昭那宛若细柳的酥腰,语气不以为意。

    董昭心中欣喜的同时,却还是放不下心,“往日里都是柳公公亲自前来传旨,想来是你没有在府上,这才将金吾卫散播开来寻你,待你有机会见到李大统领后,要好好解释一下,别因为此事伤了和气。”

    “李大统领虽少言寡语,却也是性情中人,他会理解我的,你放心吧。”

    回到王府,就见柳公公在前堂急的乱转,当瞧见青炎后,赶紧上前拉住对方的手臂:“王爷啊,您这是和王妃去哪里玩了,真是急死杂家了。”

    “公公勿怪,我们临时起意去玄武湖泛舟,王府中并不知晓,让你久等了。”青炎笑着解释。

    “咱们是老交情,杂家也不在意那些虚礼,王爷您赶紧随杂家入宫,陛下现在可是大发雷霆了啊。”刘公公只是对着董昭点了点头,便急不可耐的拉着青炎向外走。

    “昭儿,你要是无事就陪祖母聊聊天,我这边忙完就回来陪你。”青炎回首喊道。

    “路上小心,晚上我等你回来用饭。”

    还是那辆熟悉的夸大马车之中,青炎开门见山问道:“不知陛下因何事龙颜大怒,公公可否直言?”

    “杂家这次还真不知晓,今早伺候陛下的时候,就见陛下手中拿着一封密信,随后不知砸了多少瓷器古玩,无论杂家怎么劝也无济于事。”柳公公连连叹息。

    “哦?就连公公都不知晓,看来此事非比寻常了。”

    “王爷所言极是,陛下怒气渐消些后,便吩咐杂家唤王爷入宫议事,现在都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也不知陛下现在有没有平息怒气,这要是气坏了龙体,可如何是好啊。”

    快步来到麒麟殿,就见灵帝站在一尊高大的铜雀前沉思不语。

    “臣叩见陛下。”

    “爱卿平身。”

    “谢陛下。”

    “柳公公,赐座。”

    两人坐下之后,青炎询问道:“不知陛下召臣前来有何吩咐?”

    “你先看看这

    封信。”柳公公接过密信,递给青炎。

    看来这封信果然是灵帝动怒的根源,青炎随后仔细看了起来,麒麟殿中一时落针可闻。

    缓缓折上密信,青炎重重叹了一口气,“臣斗胆相问陛下,信中内容是否可靠?”

    “朕知晓此事甚重,爱卿对信中疑虑也是人之常情,但此信是吴郡太守的亲笔,不会有误。”

    青炎沉思片刻,喃喃道:“也就是说,五日之前南赵水军提督诸葛幼麟被刺客重伤,现在生命垂危,五万水军现今群龙无首.....陛下,不知此事诸葛平章是否知晓?”

    灵帝缓缓摇头,“朕怕他知晓后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如果诸葛幼麟重伤不治,平章再去了,我南赵根本承受不起这天大的损失。”

    “那陛下召臣前来,可是为了此事?”

    “五万水军虽然不能决定天下归属,但却能保证东海航道与淮河防线,绝不能有失,朕准备让爱卿前去吴郡稳住水军,还要找出是什么人什么势力要谋害诸葛幼麟,最重要的是,要极力确保诸葛幼麟的性命。”

    青炎想起苏桔两个月之前的忠告,试探着说道:“陛下,臣虽然略通陆战之事,但对水军事宜一窍不通,如果误了朝廷大事,只怕会让陛下失望。”

    “无妨,爱卿可酌情任命水军将领暂代提督之职,只要不让水军生乱即可。此次行动不止吴郡上下一切听命与你,金陵这边也会竭尽所能配合你的行动。”灵帝大手一挥,将青炎的后路封死。

    “既、既然如此,那臣想抽调些虎卫营将士一同前往,不知陛下可否应允?”青炎还想争取一下。

    “无妨,朕许你率二百虎卫前往吴郡,如果必要之时,爱卿可手书一封送回,朕会再派人支援。”

    青炎见灵帝出手这般阔绰,也不好再找借口,便站起身来道:“那臣这就回去准备,尽早前往吴郡。”

    “朕已经让太医院挑出几位医术精湛的御医和上好的药材提前上路,应该已经快到吴郡了。”

    这时,青炎想起诸葛暮云在自己大婚之日的豪饮,与往日接触下来了解到的性情,不由得叹息道:“如果平章大人知晓此事,还望陛下转告他,青炎会极力保住幼麟大哥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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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王府,青炎将此事告诉了董昭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岳塘书院。

    “先生,还真让您给说着了。”青炎摇头叹息。

    “没想到诸葛幼麟偏安一偶远离朝堂都会遭人刺杀,真是多事之秋啊。”苏桔晃着蒲扇,一脸感慨。

    “看先生好像不太介意我应下此事?”

    “介不介意又能如何,你还敢违抗君命不成。”苏桔笑道:“但此去吴郡还好,并不算领兵出征。”

    此次严格来说算是作为钦差调查诸葛幼麟的遇袭经过,还有要稳住东海水军,与之前越州平叛和抗击南邑不同。

    “本来学生以不懂水军事宜和抽调虎卫将士来搪塞,怎料陛下根本不为所动,不止允了随行的二百虎卫,如之后人手吃紧还可调兵,这样一来学生也不好再拒绝。”青炎为对方将酒斟满

    “诸葛幼麟虽不擅陆战,但其水上能耐称得上举世无双,再加上南赵水路纵横,如果真就这般死了,不止淮河防线吃紧,东海水匪很可能死灰复燃。”苏桔端起酒杯满饮过后,叹道:“何况还有诸葛暮云。

    “此次前来并没有其他深意,只是临行前知会先生一下,好让您放心。”

    “只有你平安归来,才是真正让苏某放心,不然可无颜再见玄策与惜君。”

    一个时辰之后,金陵朝阳门外。

    两百虎卫在史战的率领下,已经在护城河旁集结完毕,俱是身骑高头大马,但并没有手执骑枪。

    “王爷,算上卑职此次一共是二百单一人,随时可以出发。”

    “让兄弟们不用太过紧张,这次的差事不比镇南关,放松一些。”青炎感受着虎卫勇士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当他们以为是上阵杀敌。无奈一笑后,沉声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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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郡紧邻金陵,东部南部依靠东海、北接钱塘江、西偎太湖,可谓四面环水,也是著名的鱼米之乡,江南粮仓。

    宝明城,在水军驻地西南五十里外,吴郡太守冯辛在六日之前就离开郡治来到宝明,这几天一直是焦头烂额,焦急等待着朝中钦差。

    “大人,并肩王率领二百骑兵已进宝明。”

    “竟然是并肩王爷?快将一干官吏集结,随本官府衙外迎侯!”

    当青炎来到宝明府衙前,便见到吴郡大部分的官吏列成两队迎接。

    “下官吴郡太守冯辛叩见王爷。”冯辛领头,所有人皆拜倒在地。

    “无须多礼,冯大人快带本王去见诸葛提督。”

    “提督大人此时正在府衙之内,王爷请随下官来。”冯辛躬身向前领路。

    青炎边走边吩咐道:“史战,率人接管府衙防务,闲杂人等不许靠近五丈之内,如遇可疑人士,允你便宜行事!”

    “卑职领命!”史战快速部署二百虎卫勇士,行事雷厉风行,已隐有大将之风。

    来到府衙一处后院当中,几十名衙役手执钢刀将其围的水泄不通,没有管众人跪倒在地,青炎快步进入院子。

    在见到诸葛幼麟本人时,青炎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之前已经知晓,其三十几岁年纪,此刻见到真人,发现对方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魁梧,身材与自己相仿,国字脸,皮肤因常年操持水军而晒得黝黑。

    “冯大人,提督是否一直这般昏迷,中途可曾醒来?”

    “回禀王爷,提督大人自从受伤那日,便昏迷至此,并无睁开双眼。”

    青炎闻此给对方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随即挥退众人。

    “将冯大人你知晓的所有细节告诉本王,千万不要落下一丝一毫。”

    “下官明白,事情是这样的,七日之前....”

    七日之前,正好是初一,诸葛幼麟虽然因公务繁忙没有娶妻,但每个月的初一都会回到宝林城歇息一日,就是在那天夜晚,诸葛幼麟行至宝林城东三里外时遇刺,随行的四名护卫皆已身死。

    诸葛幼麟身负十多处刀伤,拼死逃到宝林城下,幸好门侯发现其倒在城门外不远处,不然定是失血而亡。

    “也就是说,无人见到提督遇袭,不知刺客几人,只是在事发地找到了四具护卫尸首没错吧?”

    “王爷所言极是,这几日下官竭尽所能调查经过,但却一无所获,有负皇恩。”

    “冯大人将提督的命保了住,已经是大功一件。”

第一四四章 暗毒

    冯辛面上愧疚难当,“王爷的夸赞,下官着实当不起。”

    青炎心中一沉,不由得问道:“冯大人此话何意,难道.....”

    “唉....提督遇刺后,宝林县令第一时间将其安置在府衙当中重兵看守,又紧急征调了城中所有叫的上名号的大夫,这才堪堪保住性命,本以为苍天保佑,奈何昨日御医前来确诊,提督的刀伤上有极其隐匿的暗毒。”

    “刀上涂了毒?那提督的性命可有保证?”

    “回禀王爷,具体详情还是询问御医吧,下官怕说的不甚详细,他们就在隔壁的院子。”

    青炎撂下冯辛后,快步来到隔壁的院子,几名御医早已经在屋前等候。

    “叩见王爷。”

    “别废话,快说提督身中何毒?”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御医上前道:“回禀王爷,我等虽不知提督身中毒药的名字,但其毒性已经摸的七七八八,此毒因极为隐匿,所以并不见血封喉,当进入人体血脉当中会缓缓损坏各处经脉,直至毒性攻心而亡。”

    “御医不妨直言,提督还能挺多少时日。”

    “王爷恕罪,我等极力拖慢毒性的蔓延,但最多只能再撑二十日。”老御医惭愧不已。

    青炎强压制心中的怒气,沉声问道:“诸位心中可知解救之法?但凡有一丝机会即使是传言也但说无妨。”

    然而几名御医躲闪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缓缓走出院子,青炎唤来冯辛,“马上给金陵送信,恳请陛下发布皇榜招募擅毒之士。冯大人也要在吴郡境内寻找,如果有谁能解了提督身中之毒,赏银万两。”

    “但切记一定要隐蔽行事,绝不可声张。如果找到擅毒之人,也要蒙其眼带进府衙,与此同时诸葛提督的面容也不要被解毒的人看见,切记切记。”

    “王爷放心,下官知晓该如何做。”

    回到正堂,青炎只留史战一人,吩咐道:“你派人手回金陵,拿着这块令牌去青竹帮离舵找祝九,恳请他尽快将舵中擅毒之人派来宝林城。”

    “我现在要赶去水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提督的院子你要严加防范,绝不容有失,不然你提头来见。”

    “卑职领命!”史战接过离火令,便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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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未时,青炎率领十名虎卫勇士来到水军驻地。

    因诸葛幼麟重伤,所以水军的一切事宜这几日都由副将贾诚暂理,此人四十岁上下,身材魁梧皮肤黝黑,十分恭敬的将青炎引入帅帐之中。

    “这几日来水军可还安稳?”青炎坐在正首,沉声问道。

    “回禀王爷,卑职自作主张,并没有将提督大人遇刺之事宣扬出去,只对外宣称提督大人临时有事暂回金陵,所以水军中一切如常。”

    “贾将军做的很好,只此一点你就功劳不小。”

    “王爷谬赞,卑职也只是恪守职责而已。”贾诚担忧道:“不知提督大人的伤势如何?”

    青炎面色平静,“贾将军勿忧,诸葛提督虽身中十数刀,但还好陛下将太初宫最好的御医派遣而来,诸葛提督的伤势已经趋于稳定。”

    贾诚这才松了一口气,叹息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贾将军在水军中任职

    多久了?”

    “回禀王爷,卑职二十三岁进入水军,至今也有快二十年了。”

    青炎缓缓点头,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如此看来,贾将军算是水军中的栋梁了,往日里应该是诸葛提督的左膀右臂吧?”

    “卑职愧不敢当,这些年来也只能帮提督大人打打下手,不堪大任。”贾诚语气十分谦虚。

    “贾将军此言差矣,如果在军中没有些威望,定然不会稳住这五万水军。”青炎随即问道:“不知贾将军平日里与诸葛提督关系如何?”

    贾诚坦然道:“回禀王爷,当年卑职与诸葛提督一同入伍,说句攀附的话,卑职与提督大人一直亲如兄弟,平日里十分要好。”

    “哦?没想到你们关系这般亲近,那贾将军一定知晓诸葛提督平日里都有什么仇家了?”青炎淡淡问道。

    “提督大人往日里爱兵如子为人随和,并没有结怨于人,如果真要说到仇家,也只有北燕与东海水匪了。”

    青炎闻此沉默不语,贾诚不知其想着什么,并未出言打扰。

    “本王此次前来,也只是看看水军是否安好,既然贾将军在军中威望颇高,便由你接着暂理水军一干事宜吧。”说完,青炎站起身向账外走去。

    这时,一名士卒跪倒在帐前,“禀报贾将军,今日鸡鸣之前,梁村遭水匪洗劫,全村上下无一人幸免。”

    “什么?可知是哪一支水匪?”

    “回禀将军,是镇三江。”

    “本将知晓了,你下去吧。”

    青炎见士卒走远后,疑惑道:“不知这位镇三江是何人?”

    “此人是东海一带实力强劲的水匪头子,其祖上便是钱塘江下游的头号水匪,传至镇三江是第三代。”贾诚解释道。

    “不知镇三江在洗劫梁村之前最后一次登岸作乱,是在什么时候?”

    “回禀王爷,是在一年半之前,那次提督大人诱敌深入布下天罗地网,将其重创,此后便销声匿迹不知生死,没想到这帮狗贼竟然卷土重来。”

    青炎疑惑不解:“按理说一年半的时间,并不足以让其恢复元气,但镇三江为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登岸?真是奇怪。”

    “也许是海上的基地粮食见底,逼不得已吧。”

    “就算如此,但本王实在不得不将对方此次登岸,与诸葛提督遇袭联系在一起,这时机选的着实巧妙。”

    贾诚躬身请示道:“还请王爷示下该如何行事。”

    “贾将军作为水军副将,经验自然比本王这个旱鸭子多上万倍,不如你说说该如何行事。”

    “卑职认为,要将水军散播出去巡游海岸线,但凡遇到镇三江一伙,要全力出击将其一网打尽。”

    青炎缓缓点头表示同意,“贾将军所言极是,这水匪一日不除,沿海的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但如果遇到镇三江一伙,不要打草惊蛇,探知对方躲在哪座孤岛上便可。”

    “卑职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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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水军驻地与宝林城只相隔五十里,所以青炎很快便回到了宝林府衙当中。

    来到诸葛幼麟的院子,便见到几十名虎卫将院子守卫的滴水不漏,青炎见此暗暗点头。

    坐在诸葛幼麟的身边,

    望着对方毫无血色的面容,青炎轻轻叹了一口气。

    对方作为南赵乃至全天下的海中蛟龙,不到三十岁便扬名于天下,可谓是少年成名意气风发,有诸葛幼麟在,东海乃至于淮河防线一直是固若金汤。

    但要真的不治身亡,不说北燕水军会趁此大肆扩充水军南下劫掠,东海的水匪也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头来,那镇三江便是证明。

    “幼麟大哥啊,你我虽未见过面,但平章大人可是与我相交甚欢,如果你真这般去了,我真是无颜回京面对平章大人,你说你回宝林也不多带几名护卫,要是身边有个百八十人,哪能落得如此地步。”

    发完牢骚,青炎便将今日发生的种种在脑海中抽丝剥茧的分析起来。

    诸葛幼麟作为水军提督与南赵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遇刺身死后谁最为得利,那对方的嫌疑自然最重。

    起初青炎认为嫌疑最大的有两人,一是水军副将贾诚。二便是吴郡太守冯辛。

    第一个人十分好说,诸葛幼麟身死之后,其凭借着水军中的威望与资历,十有**会坐上水军提督之位。

    第二个可能性也非常大,如果冯辛投靠北燕,在杀死诸葛幼麟后以借助北燕的力量,以雷霆之势控制水军北上投敌,也符合逻辑。

    但接触下来,在两人身上都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可也不排除两人暗自勾结。

    而眼下困扰青炎的还有两点,诸葛幼麟身中的暗毒与镇三江劫掠的时机。

    照理说在兵刃涂上见血封喉的毒药可谓一劳永逸,但刺客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用上这慢性毒药,看诸葛幼麟安宁祥和的表情,可以排除对方是想让他生不如死。

    再说到镇三江,此人三代水匪,不可能不知晓诸葛幼麟的能耐,而且一年半前已经被重创,应该好好舔着伤口才是,但对方好似看准诸葛幼麟重伤未愈似的,好巧不巧选在这个时候祸乱海岸。

    “你说你当初怎么就没把镇三江给一网打尽,如果你知晓此事的话,肯定会后悔不已吧。”

    青炎无奈摇头,而后见天色差不多,便走了出去。

    没有声张,青炎骑着墨雪独自出了宝林城,向着目的地赶去。

    待来到一片树林外时,青炎翻身下马,牵着墨雪缓缓前行。

    没走出多远,便瞧见路边有几处暗红,心中不由一喜,快步上前。

    “看来此处便是遇袭的地方了。”松开缰绳,青炎在四周绕着圈子观察起来。

    脚下的小路应该是水军驻地与宝林城之间的近路,小路两侧皆是大片的柳树,并没有奇特的地方。

    这时,青炎瞧见一棵柳树的大片柳枝不规则的折断,便上前瞧了起来。

    随后有又瞧见旁边那颗树上有几道深深的刀痕,显然是近日留下的。

    沿着这个路线缓缓向前,青炎闭上眼睛。

    以这些痕迹来看,刺客们显然不是一人,他们很可能埋伏在柳树之上,待诸葛幼麟行到此处突然杀出,随后诸葛幼麟与四名护卫且战且退,奈何寡不敌众,招架了百步左右,四名护卫身死,诸葛幼麟也是身受重伤。

    也许是诸葛幼麟福大命大,又或是刺客们疏忽大意,让前者逃了出去。可青炎总觉得对方能布下这天罗地网,又怎能让他这般轻易逃走,看来这其中另有隐情。

第一四五章 掌印

    三日之后,青炎等来首批支援,不出其所料,正是离舵中人,由祝九亲自率领。

    “王爷,祝某将金陵本部中所有擅毒高手全部带来了,应该不算晚吧?”

    “祝大哥那里的话,三天时间就连我也想不到会这般快。”

    府衙外,青炎亲自迎接,随行的冯辛见此心中一惊,只听其自称,便知与这位祝九舵主私交甚好。

    “王爷不必这般客气,咱们还是干正事要紧。”

    “不错不错,祝大哥与诸位舵中兄弟随我来。”青炎引着众人快步走入府衙。

    半个时辰之后,诸葛幼麟的小院中,青炎与祝九焦急的等待着,尤其是后者,急的是在院中乱转。

    “祝大哥也不必这般焦急,相信再等一会就会见分晓。”青炎坐在石凳之上劝道。

    “王爷啊,你之前也没跟祝某说是诸葛幼麟身中奇毒,不然我绝不会贸然前来,怎的也要将离舵所有会毒的全部带来。”祝九脸上已经见汗。

    暗想自己这帮手下可千万不要逞能,如果不行就赶紧退出来,可别失了手把诸葛幼麟给治死了,不然的话灵帝和诸葛暮云绝对不会放过离舵乃至青竹帮。

    作为少数可以相信的人,青炎十分坦诚,并没有让人蒙住对方的双眼与遮住诸葛幼麟的面容,“我知晓祝大哥心中的忧虑,但请你放心,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再说了祝大哥带来的人定然是毒中好手,不会有事的。”

    被人点破了心思,祝九脸上十分尴尬,“王爷你也别怪祝某耍心思,主要这诸葛幼麟的身份实在太过尊贵,且不说他是诸葛暮云的儿子,就凭他这些年来镇守东海还沿海百姓一片安宁,此事就绝不能有失。”

    青炎也知对方说的十分在理,正要再劝却发现屋子的门从内打开。

    二人见此赶紧迎了上去,祝九还没站住脚便急声道:“怎么样了?可把毒解了?”

    几人俱是重重叹息,其中一人沉声道:“回禀王爷、舵主,提督大人所中之毒阴柔至极,我们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在为他续命十多日,惭愧、惭愧。”

    祝九虽然失望手下没有好好涨一涨脸,但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最起码无功无过。而青炎听到期限心中叹息,算算御医之前所说的日子差不太多。

    “祝某此次让王爷失望了,待回到金陵之后,会尽快通知帮主,看他能不能找到一些妙方。”

    “此次劳烦祝大哥亲自跑一趟,待回到金陵之后,定与诸位畅饮。”

    祝九老脸一红,羞愧道:“没有帮到王爷,哪还有脸面共饮美酒,祝某话不多说,会尽快联系帮主,王爷保重。”说罢,便领着手下头也不回的走出院子。

    在院中驻足良久,青炎这才走了出去。

    午时,贾诚传来口信,青炎便带着十余名虎卫马不停蹄的赶往水军驻地。

    帅帐之中,青炎沉声道:“消息是否属实?”

    贾诚解释道:“消息确凿无误,昨日在宝林城南的一座沿海小镇上,手下士卒发现了镇三江手下的踪迹,对方好像真是缺粮,购买了大批粮食运往海岸,随后在弟兄们的包围下,这才将对方一网打尽。”

    “哦?这些水匪人在何处?”

    “带上来!”贾诚香樟外喊道。

    就见三名衣衫褴褛浑

    身刺青的水匪被押了进来,见几人瑟瑟发抖,青炎开口问道:“本王问你们几个问题,如果满意,便饶你们一条狗命,如果不满意,人头落地,可听懂了?”

    几名水匪听眼前的年轻人自称本王,更是头如捣蒜。

    “第一,你们可是镇三江的手下?”

    “回王爷的话,我们是镇三江的手下。”

    “第二,你们何时入的伙,别急,一个一个来。”

    几人听后,便依次回答,分别是十年、五年与四年。

    “那你们也算是老水匪了,就没想过归顺朝廷重新做人?”

    “小、小人身上背着数条人命,已经是没有回头路了,其余的兄...水匪都是如此,对朝廷也没有什么用处,很可能被杀鸡儆猴。”

    “第三个问题,镇三江手下还有多少人。”

    几人相视互相摇头,青炎见此眼神一凛,“是否不知本王手中的剑有多快!”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主要是镇三江从来不会让我们知晓手中还有多少人,平日里也不许过问,都是各司其职。”

    “那第四个问题也不用再问了,你们肯定不知晓镇三江手中还有多少余粮。”青炎缓缓从怀中掏出一颗蜡丸,吩咐道:“贾将军,取一碗清水来。”

    待贾诚将水放在桌案上后,青炎将蜡丸捏碎和进清水当中,而后递上前去,“你们三人将它喝了。”

    青炎众目睽睽之下将那枚蜡丸搅合进去,三名水匪自然看在眼中,可感受到青炎冷冽的眼神,也只能咬牙将水分喝。

    “刚才那枚蜡丸乃是吴越剑池特制的毒药,如果一个月之后你们没有解药,就会穿肠破肚而死。”青炎含笑道:“所以想要保住小命,就得乖乖听本王的话。”

    “自当遵从、自当遵从.....”

    “尔等将粮食如数带回去后,要在期限内尽快摸清镇三江有多少手下,如果一个月还没有探清或是谎报,到时候就别怪本王了。”

    “小人们如何通知王爷?那座岛离海岸少说也需要十五日的路程,就算拼了性命撇开其他耳目前来,时间也是不够....”

    青炎解释道:“这无需你们担心,水军船只到夜晚便会接近岛屿,到时候你们无需太过费力,就会将情报传递过来。”

    几人闻此这才松了一口气。

    挥退三人后,青炎吩咐道:“贾将军,派人紧紧吊在他们身后,一切如本王之前所说行动,切记不要惊动镇三江。”

    “卑职领命。”

    出了帅帐,贾诚钦佩道:“王爷的计策真是高明,料想这三人也不会反水。”

    “那是自然,做了水匪无非就是讨口饭吃,说白了也就是为了活着,所以对自己的性命最是看中,相信这毒会让他们竭尽所能的探清我们想要的情报。”青炎叹息道:“要是诸葛提督身体安泰,哪能用到本王操这份心。”

    “王爷所言极是,诸葛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不会有事。”

    “要是能尽快醒来就好了,由他亲自剿灭镇三江,也算是他的老本行。”

    出了水寨,青炎回首望向那一首首巍峨的楼船,暗自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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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回到宝林,

    青炎独自向南疾驰而去。

    凭借着墨雪的速度,两个时辰之后已经达到目的地十里开外。

    此处是一座青翠的小山,除了环境极好,整个山腰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建筑,正是扬州的顶级门派,铁掌宗。

    将墨雪拴在一处隐蔽之地,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是戌时时分,便换上夜行服戴上面具向铁掌宗奔去。

    绕过层层守卫与需巡视弟子,青炎在铁掌宗中好似鬼魅,无人发现其踪迹。

    虽然铁掌宗在扬州数一数二,守卫森严,但青城山都已经闯下来,所以此地对青炎来说并没有多少难度。

    而为什么不贴身守护诸葛幼麟,却要大老远潜进铁掌宗,就不得不说遇袭的事发地所发现的细节。

    当时那片柳树林中,除了折断的柳树和刀痕,青炎还在一棵树干上发现浅浅的掌印,那掌印平平无奇,可树干的背后却已经破了一个大洞,这让青炎十分诧异。

    诸葛幼麟身上除了暗毒,便只有十几处刀伤。如果埋伏之人有这等功夫,那诸葛幼麟很有可能逃脱不了,只要中了那刺客一掌,就会丧失行动能力,但前者身上并没有劲掌的伤痕,这一点也怪异的很。

    而后青炎观察那掌印许久,渐渐得出结论,这一掌印的主人内力极高,却绝不是八大高手,不然诸葛幼麟绝无可能苟延残喘,再结合南赵或是扬州境内的高手,也只剩下铁掌宗的吕平岚。

    左思右想,青炎也想不出吕平岚到底有什么动机要参与诸葛幼麟的刺杀,俗话说江湖事江湖了,换过来将江湖人士会竭尽所能不让自己陷身于庙堂当中,不然很难在脱离开来。

    所以青炎思量再三,决定亲自探一探铁掌宗,看看能不能摸到吕平岚的身侧。

    穿梭许久,除了门派弟子,青炎并没有瞧见吕平岚,这让他有些焦急,此次前来铁掌宗的极限也只有一晚,宝林城中的诸葛幼麟还有五万水军都觉不容有失。

    但此刻已到子时,却还没有寻到吕平岚的寝居。

    这时,青炎在一棵树枝上瞧见几名女弟子向西北处的建筑群走去,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倒不是说江湖门派中没有女弟子,主要是这铁掌宗的路数绝不适合女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青炎远远吊在其后方,想瞧瞧她们究竟要去哪。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青炎发现行去方向的暗哨明显多上不少,这让他心中一喜,赶紧打起精神紧随其后。

    终于来到一座小院外,几名女子停下了脚步,为首一人柔声道:“徒儿率三名师妹参见宗主。”

    “进来。”屋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正是吕平岚。

    几名女子推开院门缓缓进入,青炎观察四周发现也只有这屋顶可以隐匿,便犹如一只灵猿毫不犹豫的蹒跚屋顶。

    小心翼翼的将瓦片拨开一丝缝隙,青炎望了下去,只见屋子陈设极为奢华,中间摆放着几张虎皮,而吕平岚就那般敞开衣襟随意的靠在上面,那几名女弟子竟然已经是浑身**依在前者身侧。

    这一幕让青炎频频称奇,暗想你吕平岚也是古稀之年了,竟然还人老心不老,老牛吃嫩草,本来门派中的女弟子就是稀罕物,其余男弟子那是百般争抢,没想到你这老小子竟然如此不知羞,也不怕老胳膊老腿的散了架。

第一四六章 朱砂掌

    本想就这般探听,看看吕平岚能不能说出一些讯息,但对方接下来的举动,让青炎心中一沉。

    “这几名女子都是我铁掌宗里的上好炉鼎,吕某向来好客,既然阁下不请自来,现身品尝一下这些炉鼎的滋味岂不美哉,吕某保证绝不会让阁下失望。”

    在来时青炎就已发现这处院子十丈之内绝无他人,所以吕平岚的话只能是对自己所说。

    正想远遁而走,可吕平岚已经率先开口。

    “吕某不妨直言,我铁掌宗的一千余名弟子,已经围绕着此处寝院布下天罗地网,如果阁下现身说明来意,也许吕某会放你一马。”

    ‘砰’的一声巨响,青炎已经从屋顶落了下来。

    “阁下不已真面目示人,看来是有所忌惮了。”吕平岚依然靠坐在虎皮的头颅上。

    “你吕平岚怎么说也算是江湖前辈,既然已经将派中弟子埋伏,又怎能轻易放我离开,不如你来说说,是怎么知晓我今夜会来到铁掌宗。”因吕平岚并没有与自己有过接触,所以青炎并没有刻意改变声音。

    吕平岚似笑非笑道:“阁下又怎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倘若没有那一掌,又如何能让你咬钩。”

    “如此说来,那一掌是你刻意留下的了,而且袭击诸葛幼麟,你吕平岚也是参与其中。”青炎语气十分平淡。

    “阁下所言极是,如果吕某想把诸葛幼麟留下,仅凭他与四名护卫,又怎的是吕某的对手。”

    “我实在好奇得很,铁掌宗虽比不上八大门派,却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你为何吃饱撑的要对诸葛幼麟下手?”

    吕平岚抚摸着怀中娇躯,淫笑道:“这其中缘由很多,但最重要的,还是事成之后丰厚的报酬。”

    很多缘由?

    “既然你没有杀诸葛幼麟,又刻意将我引来,看来围绕诸葛幼麟所发生的所有事,都是针对我了。”青炎缓缓摘下面具,露出真容。

    “果然心思缜密,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并肩王。”吕平岚在见到青炎的脸后并没有丝毫惊讶,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吕老头,你既然敢对本王出手,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让世人知晓,但本王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这件事让朝廷和外公知晓,你认为自己还能活几日?”

    吕平岚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王爷啊王爷,你自以为吕某会惧怕朝廷和吴越剑池,可见你是多么无知。”

    “哦?这话本王不太明白,既然要死在这铁掌宗,不如你让本王做个明白鬼。”

    “王爷也不用套吕某的话,待你见到阎罗王后,自己问问吧。”

    说罢,吕平岚推开身边的娇躯,缓缓站起身来。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留下本王?”

    “也许你在秦穆手下学了几招,但就连秦秋水都不是吕某的对手,你觉得你可以占得了便宜?”

    青炎闻此心中一凛,但面上毫无波澜,暗自戒备。

    秦秋水作为吴越剑池少主,虽不及其父那般笑傲江湖几十载,却也将莫问剑法学了个七七八八,江湖鲜有人敌,而吕平岚却坦然其不是自己的对手,可见铁掌宗并不是浪得虚名。

    “只要你将莫问剑法说出来,也许吕某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噌”的一声剑鸣,秉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青炎率先出招。

    吕平岚可谓艺高人胆大,就这般探出右手制住了青鸾剑的剑刃,“这就是那把连秦穆都奈何不了的神剑?看来你身上的秘密可不算少。”

    还没等多言几句,吕平岚就发现对方的剑刃突然诡异的弯曲,右手虽捏住剑尖,但剑身如一轮弯月般扫向自己的面门。

    无奈松开右手后仰躲避,而青炎趁此良机,剑身顷刻坚硬如铁,由上至下刺向对方的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吕平岚右手结掌,斜下方拍在了剑身之上,令其失去准头,刺向一旁。

    见一击不中,青炎脚踏罡步,化作道道残影再次攻去。

    吕平岚见此并不慌张,稳扎马步左掌横在胸口,右臂垂直冲向地面,摆出怪异的招式,随后将青炎的攻击一一化解。

    “果然是好剑,那日没有夺了灼日,吕某愤恨不已,今日将你这把剑夺了,也算是了尝当初的心愿。”

    “就你这老不死也配得上桃花谷的神剑。”

    话音未落,一道蓝芒如银河倒泻由上至下刺来,吕平岚双臂齐出,两掌在头顶三寸处再次制住青鸾,一手空手接白刃可谓是炉火纯青。

    两掌顺势向下狠狠一抽,就要把青鸾剑夺了去,危急时刻,青炎不退反进,右手猛击剑柄,将其透过双掌击在地面之上。

    本以为会让吕平岚双手血肉模糊,但其躲闪开来后,双手无任何伤痕,只不过微微发红而已。

    “想不到朱砂掌还算有些出彩之处,这一剑竟然没有将你的狗爪给断了。”缓缓拔出长剑,青炎表情有些遗憾。

    “那便让你见识一下朱砂掌到底有多少出彩之处。”

    见对方动了真格,青炎收剑如袖,怕一不小心真被他夺取青鸾。

    身旁的几名女弟子从始至终没有参与进来,这时瞧见自己的宗主不再留手,便赶紧退了出去。

    双眼紧紧盯着吕平岚的双手,青炎想起之前外公的话。

    【朱砂掌,顾名思义便是出掌之时,掌心红如朱砂。听说起初是先用一沙盘满盛细沙,手入沙中用力搓摩之,不限次数,力尽为止。后易细沙为砂子,易砂子为铁砂,再易重四五两之铁球,直至双掌插入其中,铁球应手跃出,才算小有所成。】

    【至此,手不必着人肌肤,但遥遥以手示意,作抚摩或掌击状,受者即应手而伤,且无法医治。如击人以掌,稍着其身,外部不损毫发而五脏已受重创,不可救药。】

    【所以青炎啊,你别看吕平岚在剑三跌了面子小觑于他,这朱砂掌可绝不含糊,如果日后你对上了他,切记不要以守为攻,因为朱砂掌是极其阴毒至柔的功夫,你必须要以刚猛抗之。】

    深吸一口气,青炎揉了揉手指,便摆出四象拳的起手式,气场与之前略有不同。

    “看掌!”

    掌未至,劲风已到,那右掌斜劈向青炎的天灵盖,威势十分骇人。

    长拳迅速击出对上这一掌,只觉一股连绵不绝的阴柔劲力打进自己的经脉,但青炎不为所动,内力调动到极致,将林家洛的四象拳使得有模有样。

    只见掌影霍霍、拳风凛凛,两人都得你来我往激烈非常。

    因四象拳极重步伐稳健,所以这地板之上不知

    被青炎踩出多少个深深的脚印,而屋中的陈设更是被激烈的打斗破坏的面目全非。

    几十招过去,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但青炎心中暗自叹息,自己这四象拳虽然学的精妙,但并不是朱砂掌的对手,一是自己经验所致,而是内力不如林家洛雄浑深厚,只能发挥出六七分的威力。

    最重要的是,与吕平岚过了这么多招,总觉得对方好像没使出全力留有后手。

    拳掌再次相交,二人几步后退,青炎感觉自己的双拳如被千针所刺一般,疼痛不已。

    “如果没有猜错,你用的是青竹帮的四象拳吧,没想到林家洛竟然将这拳法都交给了你。”吕平岚笑容玩味,“但很可惜,你根本发挥不出四象拳的威力,也许再过个十年八年,吕某就不是你的对手。”

    “废话哪来这么多,你还打不打,不打就把路让开,好狗不挡道听说过没有?”

    “你这嘴倒是跟秦家人一样,臭不可闻。”说罢,吕平岚再次欺身向前,但威势却更胜往昔。

    对方此次出招看似缓慢,却总能封住青炎的退路,使其难以招架,再看双掌周围有些扭曲,就知吕平岚是将自己毕生内力全部使出,毫无保留。

    青炎且战且退,很快便退到墙角之处,在右拳再一次硬碰硬后,左手剑指凌空击出,一道无匹的劲力射向吕平岚的胸口。

    吕平岚见此怪异的招式,心中一惊,对方刚出手便能感觉出那指尖射出的劲力有多么霸道。千钧一发之际,其双掌齐收挡在胸前。

    劲力与双掌相击,饶是吕平岚也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缓缓放下双臂,吕平岚眼神中闪出寒芒,“你竟然将截江指给偷学了来,难道就不怕天启四神僧的追杀?”

    “常言道老不死、老不死,人老了不死就容易糊涂,谁说截江指就一定偷学了。”青炎满脸耻笑,信口胡诌道:“那是因为法泓神僧见我根骨清奇是修习截江指的不二人选,我这才勉为其难学来,怎么样,截江指的滋味不错吧?”

    虽然面上讥讽对方,但青炎还是暗自心惊,本以为这一招即使没有出其不意,吕平岚中招之后也定然有所损伤,可没想到结结实实中了一指后,竟然面色如此,想必对方此前说能胜秦秋水,并不是夸大其词。

    “看来今日必须要先见你活捉了,不然错过这两大神技,着实是暴殄天物。”

    “我就一直想不明白,黄土都要埋到你天灵盖了,怎么还对这些东西痴迷不已,又是神剑又是秘籍的,不知人死之后就是那屁大点地方,你学了这些东西难道还能去跟阎罗王过招不成?”

    吕平岚冷笑道:“作为江湖人有谁不对神兵秘籍痴迷,也就是你有天大的机缘,不然常人哪能学到八大神技。”

    “你以为我想?我宁愿当个太平王爷什么都不会,还不是被你们这帮孙子给逼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只不过是看重杀我之后的报酬,就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杀害,就算八大神技落到你手,还不是让你做更多的恶事。”

    “恶事?说的也是,我吕平岚这一辈子做的恶事可着实不少,也许你下了地府,就会知晓吕某做了什么恶事。”吕平岚似笑非笑的说道。

    青炎闻此心中疑惑,总觉得对方话中有话,却不知到底是何意思。

第一四七章 接掌

    对于莫问剑法与截江指,吕平岚是势在必得,并且现在也由不得青炎再想其他,只有逃出生天才是正途。

    此后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吕平岚的朱砂掌威力全开,青炎更是将剑再次拔出,左指右剑与其战到一处。

    碎砖片瓦齐飞,整个屋檐也已经破了三四处大洞。

    吕平岚一掌派在青炎的肩头,而后者也是瞬间出脚将其踹飞。

    相互倒飞而去,吕平岚撞在墙壁之上,拼尽全力才生生将口中的鲜血咽下。青炎运气好一些,跌飞到院中滚了几圈,但左肩上撕裂般的疼痛,让其剑眉紧皱。

    缓缓站起身来,青炎扫视着四周。

    因这院子处于半山腰,视线极好,所以青炎很轻易的便望到,以院子为中心,无数火把将将铁掌宗照的亮如白昼,派中弟子里三层外三层设下道道防线。

    “果然是布下天罗地网,你这狗贼如此瞧得起我,不知我是该高兴还是难过。”青炎趁此时机抓紧调息。

    吕平岚缓缓走出,站在台阶之上,“你的身份牵扯极广,如果一失手让你逃了,可就有些得不偿失。”

    “今日我来铁掌宗,除了你这狗贼和爪牙,应该没几个人知晓,就算我逃出去将今晚的事说出,又有谁能相信铁掌宗有胆子谋害并肩王。”

    “多说无益,你我手底下见真章!”

    见其再次攻来,青炎忍受着肩膀的疼痛,心中做下了决定。

    当对方铁掌拍向青炎的面门时,后者也不硬接,左右腾挪避其锋芒。

    吕平岚见此心中不敢大意,依然全力攻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将其拿下。

    二人就在这院中一攻一守,又僵持了许久。

    但就像秦穆之前所说,与朱砂掌对敌,切莫守多攻少,除非功力高出一大截,不然定是处于下风。

    渐渐的,吕平岚的掌影将青炎的活动范围渐渐缩小,更使其难以招架。

    就在这时,吕平岚看准时机,倾尽全力出掌拍向了青炎胸口,他自问这一击肯定会实打实的命中。

    当真正拍在其胸口上时,吕平岚见到对方眼中并没有惊恐之色,反而凶狠决绝。

    有诈!

    但暗叫不好的同时,青炎左手已经稳稳抓在吕平岚的右手腕上,即毫不犹豫的将青鸾剑刺向吕平岚的咽喉。

    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变招让吕平岚惊的是寒毛直竖,其拼尽全力将脚尖向上点去,可即使如此,青鸾剑还是刺进了身体。

    一击即中,青炎抽出长剑迅速后掠,强忍着胸口翻涌的气血,向外遁去。

    “拦住他!”

    吕平岚用力压住右胸口,但那鲜红的热血还是喷涌而出。

    终于感受到当时林家洛在青城山上的处境,青炎眼神冷冽,冲向以逸待劳的坚固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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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时,史战巡视着府衙内外,当进入诸葛幼麟的寝院中,突然拔出横刀砍向身后。

    “是我,不用紧张。”

    史战听到声音,便已然收刀,待见身后之人的脸色时,震惊的无以复加。

    “王爷您这是.....”

    “不要声张,扶我进去。”青炎搀扶着对方,缓缓进到屋子当中。

    “墨雪在府衙北方第二条巷子尾端,

    你一会派人领回来。”坐在椅子上,青炎声音嘶哑的吩咐道。

    “王爷!是谁将您给伤了,卑职这就带人屠了他全家!”史战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色和衣领处干枯的血迹,心中只觉得有无尽的怒气。

    想到如果没有王爷,自己很可能就是混吃等死活一辈子,是他让自己找到了人生方向,是他让自己能与天下最好的兄弟做袍泽,虽然对方身份尊贵,却从不把自己当外人,像大哥一样教导自己。

    可如今见到那伟岸的身躯受到重创,史战真恨不得将痛苦转到自己身上。

    “不必担心,昨夜我与高手对敌,虽然没占到什么便宜,却也是两败俱伤,咳咳.....”

    一口口鲜血咳在了地上,这让史战更加忧心,“王爷你身体可有大碍,不如让御医过来瞧一瞧。”

    见对方眼圈泛红,青炎调侃道:“你可是虎卫营的牙将,怎的还像长不大似的哭鼻子,你无需传唤御医,我只要静养几日便好。”

    “可是卑职瞧您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如果不妥善医治,很有可能落下病根。”

    “无妨,我的话你还信不过,这几日我静养的时候,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诸葛幼麟的性命绝对不容有失。”

    史战躬身应是。

    “还有,我这几天不会在府衙中养伤,如果外人相问,你直接就说机密便可,不用多做解释。”

    “王爷怎能单独养伤?如果再遇歹人可如何是好!”

    “不要这般大声。”青炎拍了拍对方肩膀,继续道:“我在宝林城中极为安全,不会有事,最多三日,我就会回到府衙。”说完,青炎站起身向外走去。

    “帮我安排一下,我从后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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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掌宗,吕平岚在一处小院中眼神阴冷。

    感受着胸口的疼痛,其愤怒的将酒壶狠狠摔在地上。

    “赵青炎,没想到你的胆子竟然这般大,但你别以为逃出去就有什么用,受了十成功力的朱砂掌,不出十日你的五脏六腑就会竭死,到时候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去宝林城布下眼线,本宗主要第一时间知晓他什么时候气绝!”

    宝林城,一处不起眼的客栈当中。

    青炎盘膝坐在榻上调息吐纳,凌霄诀已经运行了十六个小周天,虽然没有休息,但却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疲累。

    【扶摇一气上昆仑,明镜玄鉴琅阙岚。斗冲霄汉势冥河,破恒斩魔不周山....】

    【宣明台、正神阳、锦疏莲、翁天鼓、通离真、驾凌霄....】

    凌霄诀的总纲与口诀心法在青炎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来,自从在外公的教导下正确修习凌霄诀开始,身体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应该就是外公之前所说的略有小成,称之为气如虹、神如凝、皮如锦、骨如钢、精如日、势如劈竹。

    本以为需要三五年才能达到这个阶段,可没想到只用了不到一年而已,实在是让人喜出望外。

    如果那夜不是凭着凌霄诀神功,自己万万不敢硬接那全力一掌,要不然不是毙命当场,也会丧失行动能力。

    想到此处,不由得又开始疑惑吕平岚的动机。

    自己并未听外公说与铁掌宗有什么旧怨,如果硬要说的话,也只有剑三之时被外公扶了面子,但仅凭于此,青炎

    不相信吕平岚就会对自己下杀手。

    而当时吕平岚说到杀死自己后,会有丰厚的报酬,可以想象得到这报酬有多么的诱人,而且对方话中的意思,并不害怕朝廷与外公的追杀,这也是困扰青炎的地方。

    即使无人相信自己所说,但他难道不知晓自己在灵帝心中的分量?如果真要是狠下心来恳请灵帝灭了铁掌宗,吕平岚就不害怕?

    最重要的是那一句话。

    【恶事?说的也是,我吕平岚这一辈子做的恶事可着实不少,也许你下了地府,就会知晓吕某做了什么恶事】

    这句话怎么想怎么有问题,可偏偏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但归根结底,自从踏上吴郡之地开始,就围绕着自己布下层层陷阱,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将诸葛幼麟也牵扯进来。

    皇主与沛王。

    只有这两个人最有嫌疑,皆想自己于死地而后快,也都有能力布下这等大局,将整个吴郡乃至扬州都放上棋盘。

    缓缓收功,青炎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神清气爽,胸口处的撕裂感也缓解了大半。

    “想置我于死地,可不是那么容易....”

    走到床边,望着街道上的熙熙攘攘,青炎再次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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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凉,洛阳南六十里外军营。

    百里疾站在哨塔上校验着军中将士,频频点头。

    “殿下,铁浮屠扩军已有五年,四万人马皆训练有素以一当十。”

    “没想到短短五年,铁浮屠就已经有如此声威,可见你及善治军,本宫当初没有看错人。”

    站在百里疾身边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名叫胡不归,官拜车骑将军,称得上是西凉少壮一派中的佼佼者。虽然现在作为铁浮屠的主将位高权重,但很少人知晓,其十年之前也只不过是太子府中一名小厮而已。

    “铁浮屠作为对抗南赵的尖刀,是我国的重中之重,而且兵贵精不在多,四万人已经足够了,你以后无需再募新兵,只要勤加操练即可。”

    胡不归沉声应是。

    又观摩一阵后,百里疾缓缓走下哨塔,“半年之内,你要保证铁浮屠随时可以上阵。”

    百里疾的声音虽轻,但还是清晰的传到胡不归的耳中,后者闻言身体一顿,脸上惊喜道:“殿下!难道是....”

    “不要声张,此事你一人知晓即可,如果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可别怪本宫痛下杀手。”

    “殿下放心,卑职绝不会透露哪怕只言片语!”

    “行了,你不用送了。”百里疾缓缓向帅帐走去。

    胡不归站在原地躬身行礼,脸上强制不露声色,可怎奈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自从西凉见过后,只对南赵发起过一次攻势而已,可非但没有灭了南赵,迎来的却是一个杀神。

    赵玄策!

    从那一战后,西凉再也没有南下一兵一卒,本以为投鞭南海已经是奢望,怎料到消息来得这般突然,而且很有可能由自己做为南下的急先锋。

    回想起这几年来的心血,胡不归只觉得心中豪气万千。

    “世人皆知北府煌骑甲天下,但他们已经消失二十年,这天下第一骑兵的名头,是该易手了.....”

第一四八章 出海

    一连三日,青炎都在客栈之中养伤,并没有遇到铁掌宗或者其他人的刺杀。

    待行至府衙的路上,青炎余光突然扫向一人,心中惊愕不已。

    青牛、老者、鹤发童颜!

    没有丝毫犹豫,青炎快步来到那位老者身前。

    怎料那座下青牛脾气十分倔强,见一人突然拦在前方,并没有停止步伐。

    青炎不敢对青牛动手,赶紧出言道:“前辈、前辈!请留步!”

    那老者回首望来,疑惑道:“公子可是唤老夫?”

    “正是,虽然有些唐突,但在下有个问题想问前辈,不知您可否解惑。”青炎边说边退,与青牛保持着两步距离。

    老者闻言从青牛背上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一番后,拍了拍青牛的牛角,后者十分有灵性,缓缓停止不前。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公子可是姓赵?”

    这一反问让青炎十分惊讶,不知对方怎的知晓自己的来历。

    “前辈料事如神,晚辈姓赵名青炎,金陵人士。”青炎恭敬问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原来真是赵家后人,老夫姓张名知白,闲云野鹤一个。”

    “敢问张公,多年之前武陵山中,您是否将一本医道圣典赠送给一个人?”青炎心中着实有些紧张,生怕对方不是预料之人。

    张知白回想了好一阵,才回答道:“老夫有些不太确定,但隐约记着有这么一回事,好像是几张残卷,”

    “果然是您!前辈可否移步说话,这大街上有些不太方便。”

    待二人来到一个小巷中,青炎深深行礼道:“张公!在下有一个请求,望您看在扬州百姓的份上,一定要帮这个忙。”

    “王爷为的可是诸葛提督?”

    青炎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张知白的脸,好似瞧着怪物一般。

    “张、张公!您是怎么知晓的?”

    “当然是受人所托,不然老夫怎的会来到这人流密集之地。”张知白抚须笑道。

    “不知张公可否告知在下,是受何人所托?”

    张知白从怀里掏出一物递了过来,青炎接过一看便恍然大悟。

    萧兮兮!

    手中的香囊正是萧兮兮的贴身之物,在摘星阁的那段时间里,这个香囊她从不离身。

    但她又怎么知晓自己在宝林?又是如何知晓自己现在为解毒之法东奔西走?

    “王爷这下知晓她是谁了吧?”张知白脸上露出你懂得的表情。

    “在下有一事不解,自从我来到宝林也不过数日,她又是如何知晓这些事的?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张公,拜托您前来宝林?”

    张知白摊手道:“老夫两个月之前就来到了扬州,而她能知晓这么多事,自然也是在宝林了。”

    两个月前?萧兮兮在宝林?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萧兮兮在暗处得知了自己的困境,又因知晓张知白就在扬州,这才让其前来宝林帮助自己,可见二人之间一定有极深的交情。

    但唯一有一点说不通的是,萧兮兮为何会来宝林,是尾随自己还是另有他事就不得而知了。

    将这些疑惑抛之脑后,青炎再次躬身道:“张公,不管经过如何,您愿意出手相助,青炎在此谢过。”

    “你也不用太过在意,老夫前来宝林是因为欠她一个人情,待这番事

    了,老夫与她各不相欠。”

    “无论如何,在下还是要感谢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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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之后清晨,青炎来到水军驻地。

    之前那几名水匪已经传来消息,可以确定镇三江的驻地与手下人马的数目。

    “王爷,镇三江所在的孤岛在吴郡东南七百里左右处,岛上有大概三百多名水匪。”

    “三百多人,也算是有不小的实力了,不知贾将军有何打算?”

    “卑职认为,应该即刻派兵前去围剿,彻底将镇三江一伙消灭。”贾诚语气十分坚定。

    青炎沉吟片刻,随后问道:“那贾将军想派多少人?多少条船?”

    “回禀王爷,只需六百士卒五艘海鹘即可。 ”

    “看来贾将军对水军儿郎很有信心啊,既然如此,那便依将军的意思,不知将军何时可以准备完毕出发?”

    贾诚躬身道:“一炷香之内便可出海。”

    “好!那一炷香后本王随将军出海剿匪。”青炎一拍桌案,气势逼人。

    “卑职领命!”

    走出帅帐,青炎独自站在帐口望着忙碌的水军士卒,不由得感叹诸葛幼麟果然善治水军,每个士卒忙而不乱,有条不紊的行动着。

    当率领着十名虎卫登上旗舰时,其他四艘海鹘也已经准备完毕。

    桅杆上旗手发号施令,五艘战舰扬帆。

    “王爷,到达目的地还需十几个时辰,不如您先进船舱歇息,待快到的时候,卑职再唤您。”

    “如此也好,本王这几天确实有些乏累。”打着哈气,青炎缓缓走进船舱。

    摸了摸胸口,疼痛感已经基本消失,经脉当中的撕裂感也已经不复存在,看来那一掌留下的内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也许现在吕平岚除了愤恨那一剑,更多的是痛快不已吧,实打实受了那一掌,要换做常人肯定挨不了几天。

    “你可要好好把伤养好,待此间事了,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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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王爷,王爷?已经快到了。”

    门外传来虎卫的声音,青炎缓缓睁开双眼,缓缓收功。

    “来了。”

    来到甲板,发现天还未亮,身旁贾诚走上前来道:“王爷,前方那座孤岛便是镇三江的驻地。”

    向着对方手指之处望去,只见远方的海平面上,隐隐有一团黑影,想来就是那座孤岛了。

    “贾将军,你的计划是什么?”

    “回禀王爷,现在快进卯时,是防范最为松懈的时候,卑职准备先领两艘海鹘登岸,待探得敌船所在何处破坏之后,以响箭为号,到时候王爷再带余下人马杀向岛去,镇三江定然是瓮中之鳖。”

    “那本王就等待贾将军的信号了。”

    随后贾诚登上另一艘海鹘,便率人向岛上划去。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孤岛的真容也显露出来,只见其面积着实不小,翠绿盎然环境十分优美。

    等了百个多时辰,终于听到了那声响箭。

    青炎沉声令道:“开船。”

    三艘海鹘杨帆前行,很快便接近了孤岛。

    当距离海岸五

    十丈之远时,青炎突然再次下令:“停船,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允许擅自行动,违令者斩。”

    众多水兵本以为是要放下小舟登岸,怎料得到这个命令,虽不明所以但无人敢违抗。

    青炎没有发话,所有人都不敢妄动,气氛一时诡异非常。

    岸边的贾诚见青炎久久没有率兵登岸,不由得眉头一皱,命令身旁的旗手打着旗语。

    “贾将军!这么远的距离相信你我说话都能听得到,就不用了多此一举了。”

    “王爷!如果声音太大定会惊到镇三江一伙,不如王爷上岸咱们尽快将其一网打尽,也免了夜长梦多。”贾诚的声音远远传来。

    “镇三江?就怕本王喊破了喉咙,这镇三江也不会出现吧。”

    这一句话,让周围人都是惊愕不已,不知为何并肩王爷会这般说,此次行动可是他亲自下令,怎么到节骨眼上却说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

    “王爷此话何意?卑职有些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不要紧,不如你回答本王几个问题如何?”青炎气定神闲,好似来观光游玩一般。

    “不知王爷怎的突然犹豫起来?还望您速速登岸,可别放跑了镇三江,不然陛下知晓了肯定会对王爷不满。”

    青炎好似没有听到对方的话,自顾自问道:“第一,之前那三名水匪现在何处?”

    随着这个问题问出,海中岸上静悄悄的一片,三艘海鹘上的水兵自然不敢发出声音,而岸上的人也没有回答。

    等了片刻之后,贾诚的声音才传过来,“王爷有所不知,那三名水匪已经背叛王爷,想着将我等引上岸再一网打尽,还好卑职识破了他们的奸计,将其当场斩杀。”

    “哦?背叛本王,且不说之前服下的剧毒,就说他们想将我等一网打尽,可对方埋伏的人马在何处?你我二人这般高声交谈了许久,那镇三江再傻也该发现了吧。”

    “王爷此言差矣,说是埋伏当然不会暴露踪迹,即使他们发现我等,但没了船只又能逃到哪里去,所以此时定是在林中埋伏等我们上钩。王爷!卑职人手太少,可能不是镇三江的对手,不如您领兵登岸将镇三江剿灭,其他话再谈无妨。”

    青炎摇头笑道:“看来第一个问题,贾将军是回答不了了,那本王就问第二个,你是如何得知诸葛幼麟身中奇毒?”

    “中毒?提督大人中毒了?卑职并不知晓此事,不知提督大人现在是否安好?”

    “贾将军,也许你水上的功夫不弱,但你这装疯卖傻的本领肯定比前者高出万倍。”

    “王爷今日有些奇怪,怎地竟说一些卑职听不懂的话。”

    深深叹了一口气,青炎沉声道:“贾诚,如果你现在自缚投降,将你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也许本王会看在你为将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那就别怪本王痛下杀手了。”

    “卑职实在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自从提督大人遇刺以来,卑职一直竭尽全力维持着水军安稳,不知王爷为何会对卑职误会这么深。”

    “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罢休了,既然给你活路你不走,那就怪不得本王。”青炎下令道:“众将士听令,利箭上弦对准岸上所有人,待本王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见周围士卒惊愕的表情,青炎朗声道:“怎么?你们是想违抗本王的命令?”

第一四九章 解药

    贾诚在水军多年,并且在往日里爱兵如子,从来都是与士卒同甘苦,所以除了诸葛幼麟,其在水军中的威望无人可比。

    而此时要用箭对准一直及受爱戴的将领,众多士卒心中抗拒非常,但新任并肩王爷的威名在南赵已经是家喻户晓,所以万般无奈之下,还是将箭对准海岸,心中祈祷两个人有什么话一定要好好商量,千万别误会了彼此。

    “看来贾将军对本王的话是多有不服了,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当着大伙的面好好问问你。”青炎上前一步站在甲板的最前端。

    “本王起初对你只是有些怀疑,但没有证据也不能冤枉好人,所以一直观察你的一言一行,心中着实希望你跟刺杀诸葛幼麟没有关系,但那天擒获三名水匪,你却漏了马脚。”

    贾诚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知王爷对此事有何误解?那三名水匪确实是镇三江的手下,水军兄弟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擒住这三人。”

    “别急,本王一一道来。也许这三名所谓的水匪确实是镇三江的人,本王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你我二人出帐之时,你的话却让本王疑惑不解。”

    “你的原话是诸葛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不会有事。”青炎笑道:“本王想问问贾将军,之前只与你说诸葛提督身中刀伤,生命已经无碍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你那句‘相信不会有事’是何意思?”

    “王爷是否太过于敏感,卑职也只是担忧提督大人的安危而已,并没有什么深意。”贾诚镇定自若的答道。

    “诸葛提督虽然没有怀化大将军与岭南王那般高大壮硕的身躯,却也是铁打的汉子,再加上你与诸葛提督相处多年,难道不知区区刀伤怎能让他丢了性命?况且本王早已对你言明诸葛提督生命无碍,所以你这句话让你的嫌疑大大增加。”

    知晓诸葛幼麟中毒的只有极少数人,青炎相信这些人除非居心叵测,否则绝对不会将消息透露给贾诚,但从细节上看,对方很早就知晓诸葛幼麟中毒之事。

    “难道仅凭这一点,王爷就断定卑职参与谋害提督大人?这样是否太过武断。”

    “第二点,军舰数量,还是在那天,本王发现港口处停驻的军舰比往日要多出不少,而且有许多条船只上已经堆满补给品。剧本王所知,北方并无战事并且朝廷也没有旨意,你集结军舰又补给充分,是想攻打哪里?”

    即使诸葛幼麟作为水军提督,也不可能在没有朝廷旨意的情况下,集结多艘战舰出海,除非战况紧急,不然一律按谋反论处。而那天青炎敏锐的发现,港口停泊的军舰比自己首次前去水寨时要多上不少,再结合之前所发生的事,青炎心中已有结论。

    “如果本王猜的没错,贾将军当时以为本王在见到三名水匪后,会迫不及待的出海剿匪吧?”

    见对方没有回应,青炎朗声道:“不知贾将军如何确定三名水匪会被抓到?又如何提前确定他们就是镇三江的手下而提前将军舰准备完毕?”

    “也许贾将军自认为本王会求功心切毫不犹豫的率军出海,但本王的谨慎让你的如意算盘彻底打空,所以你又等待了数日,才通知本王已经探清了镇三江的底细,而这一次,本王没有理由拒绝出海,因为没有朝廷授意出动五艘海鹘,必须有本王坐镇才可,贾将军是算准了这一点,

    没错吧?”

    周围水兵们目瞪口呆的听完这些话,虽然没有全部听懂,但也从话中听出提督大人被刺一事好像跟贾将军有关系,而且这所有的一切隐隐针对并肩王。

    “本王再大胆猜一猜你之后的计划,将本王引到这孤岛之上后,就算率所有士卒登岛,贾将军也一定会将本王引到隐蔽之处解决掉,如果没有猜错,你身边那两百多人,并不是水军士卒吧?”青炎似笑非笑道:“诸位弟兄,你们有目力好的人不妨看一看,岛上除了贾将军,你们还认识何人。”

    议论声渐渐响起,士卒们再瞧了一阵后,俱是互相摇头,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看来诸位弟兄已经心中有数了,不知你们认为贾将军带着两百多名无干人员,登上朝廷的军舰,又提前登上孤岛到底有什么用意?”

    青炎引导着士卒们,将他们一点点贴近真相。

    “贾将军,不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对方沉默许久,声音才再次传来,“想不到我费尽心机,终究还是瞒不住王爷的法眼,看来你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句话说出口,也就代表贾诚承认了所有的事情,这让士卒们更加不知所措,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刺杀提督大人和并肩王爷。

    “你也不过是吴郡之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已,只要你将幕后之人和知道的所有计划说出来,本王保准会网开一面留你一条性命。”

    虽然贾诚所有的谋划都是要取自己的性命,但青炎还是决定与对方做这个交易,如果不将幕后之人给揪出来,绝对是个天大的隐患。

    “王爷,在没遇到你之前,我十分钦佩你的所作所为,想着南赵在失去老王爷之后,终于迎来新一代的并肩王。”贾诚脸色十分平静,“但我无愧于心,等王爷下了地府的时候,我会将一切都告知与你。”

    贾诚缓缓抽出佩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其身边的一干人员尽皆效仿。

    “贾....”青炎堪堪喊出一个字,沙滩上的所有人齐齐自尽,想阻止已经是来不及。

    三艘海鹘上的水兵们也将弓弩缓缓放下,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谁能料到在水军几十年的将军,就这般莫名其妙的自尽。

    “将所有遗骸收敛,再看看岛上还有没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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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军驻地外三里处的一个山坡上,一名相貌平平无奇的男子紧紧盯着海岸线。

    当见到五艘海鹘缓缓进港后,便快速向宝林城赶去。

    是夜,诸葛幼麟的房中,一名身穿夜行服的人小心翼翼的翻窗而入,待见没惊到虎卫时,便快速来到诸葛幼麟的床侧。

    从怀中掏出一个绿釉小瓷瓶,缓缓递到诸葛幼麟的嘴边。

    “如果没有猜错,这一瓶是解药吧?”

    黑衣人闻言吓得连退数步,震惊的望着床上的人。

    诸葛幼麟缓缓睁开双眼,从床榻上坐起。

    “你、你为何会醒来!?”

    “这话问的好不幼稚,当然是本督身上的毒已经解开了。”晃动着肩膀,诸葛幼麟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不可能!此毒的解药天下间只有一人会调制,

    你绝不可能得到。”黑衣人因太过震惊,竟然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又能保证没有世外高人。”诸葛幼麟语气十分轻松,“如果没有那位老先生,也许本督被人玩弄于鼓掌还不自知,是吧王爷?”

    青炎推门而入,坐在堂中的椅子上笑道:“幼麟大哥是福大命大,我也只不过是恰好遇到张公而已。话说回来,幼麟大哥的演技真不错,竟然没让冯大人看出一丝破绽。”

    “王爷谬赞了,但我认识冯大人这么多年,却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般身手。”

    两人一唱一和,黑衣人的身份已经是水落石出。

    吴郡太守冯辛。

    “冯大人,既然来了,还是以真容示人吧,都是多年的老交情,这般蒙着面说话让人不太舒服。”诸葛幼麟调侃道。

    缓缓摘下面巾,冯辛紧紧盯着青炎的双眼。

    “看来冯大人对本王出现在这里,是疑惑不已了。”

    “贾诚现在身在何处?”

    青炎叹息道:“贾将军在剿灭镇三江的途中,不幸战死身亡,实在叫人惋惜。”

    冯辛闻言冷笑道:“既然我已经以真容示人,王爷又何必愚弄与我。”

    “贾诚确实是因剿匪而死,难道冯大人对这个解释不满意?还是说冯大人不相信镇三江的实力?”

    “看来贾诚确实是死了,没想到王爷不止识破了他的谋划,竟然连我会前来给提督解毒之事都了如指掌,不得不让人钦佩。”

    青炎摆手笑道:“说来惭愧,在冯大人进入房间开口之前,其实本王与幼麟大哥根本不知道谁会前来。”

    在出海之前,青炎将张知白秘密带入府衙解了诸葛幼麟的奇毒,待其醒来之后,青炎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与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对方,诸葛幼麟听后表现十分配合,誓要与青炎将幕后真凶揪出来。

    随后青炎将计就计,虚与委蛇的与贾诚出海,对方果然露出了马脚,在事情败露之后自尽。这件事让青炎心中的阴霾不仅没有消散,并且更加阴郁,对方为何这般决绝不留一丝后路,还有其身边的一干未知随从也是毫不犹豫的自尽,这绝不是普通随从可以做到。

    当回到港口后,青炎相信暗中一定有人观察一切,并且对方的最终目的是让自己死,所以当看到舰队归港之后一定会派人去解诸葛幼麟的毒,但没有想到来人竟是吴郡太守冯辛。

    “冯大人,事情既然已经败露,不如你来说说在这个事件中,你是一个什么角色,又都知晓些什么。”诸葛幼麟站起身来,冷冷注视着对方。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冯辛语气十分强硬,但并未表现出抵抗的意图。

    这让青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暗自戒备谨防对方如贾诚一般。

    “既然冯大人暂时不想说话,那不如冷静几日,正好本王与纵云侯交情匪浅,到时候让他派几名得力都尉前来。”青炎也站起身来,向冯辛走去。

    “果然还是贾诚那里露了马脚,看来他只能做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对这些阴谋诡计极不擅长,唉....”

    这时,青炎瞧见对方嘴角留下一丝黑血,赶紧冲上前去撬开他的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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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祚永延介绍:
闻寰宇八绝旷耀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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