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初一的质变
“您想说什么，您说，我听着！”杜衡被初一安放在座位上，倒是没有什么反抗，只是在这里不咸不淡地说着话。
初一忽略杜衡不伦不类的说辞，开口说道：“小姐，初一承认刚刚的态度不对，但是初一对自己说的话不后悔。”
“哦？”杜衡听初一这么说，转身看着初一，问道：“替你们将军感到不平？”
“是！”初一不假思索地说道。
杜衡点头，表示明白，又继续若无其事地问道：“那是心悦你你们将军？”
初一一听，瞪大眼睛看着杜衡，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初一双腿一跪，抱拳说道：“奴婢绝无此心！”
“初一，你失态了。”杜衡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初一一听，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方寸大乱起来，一时之间有些乱了手脚。
杜衡见初一这个样子，方才放下了自己刚刚摆起来的架子。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对你们发难吗？”杜衡边说着，边把初一扶了起来。
初一摇头，表示不解。
“你不会认为什么主子发脾气天经地义吧？”
“小姐做事，一定是自有道理，是奴婢们的错，有欺主之嫌。”
“初一，你知道，那是之后，我说的是之前。”
初一听后，眼神游离，一时之间，没有答话。
“你们虽说是被送来给我当什么所谓的丫鬟的，但是你们毕竟并不是什么丫鬟。仆人可能有奴性，但是你们没有，因为你们之前学的，甚至是被灌输的与之大相径庭。你们有自己的思想，对事情也会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而你们所站的高度，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仆人们所能够企及的。但是，初一，你却在这里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拿出一副丫鬟的姿态来应付我！”
“小姐，我......”
杜衡抬手打断初一，继续说道：“在你看来，我难道就真的那么好糊弄？在你看来，我完全是能被你这种顺服的状态轻易打发和糊弄过去？你对我明明有了意见，甚至是不受控制地发作了出来，却还想着跪一跪就相安了事？”
“所以小姐就借此发难，因为您知道，要是按照您往常的作态，初一并不会坦陈心意，所以您是在使计激奴婢？”
杜衡撑着下巴，听着初一的说辞，边不住地点着头。
“初一姐姐觉得我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杜衡没有回答初一的话，反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小姐在这个府里的身份尴尬，与那些寻常高门大户小姐过的日子比起来，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嗯，所以你觉得我会适合做主子吗？我会以一个主子的心态去看待下人，对待你们吗？”
“不会！所以小姐从来没有因为初一之前的态度不敬而生气，您生气是因为您认为奴婢糊弄了您。”
“难道不是吗？”
杜衡理所当然地问道，而初一尽管想否认，但是事实告诉她，她否认不了，在她这个小姐面前，也无从否认。她将问题看得太通透了，看待问题，哪怕是与自己有关的，也有一份旁观者的通透。
但是，尽管如此，她的面上却有着一种得过且过、甚至是打着哈哈的随意。而初一之前也真的觉得杜衡是随意、没有原则，不讲章法。这与她们在军队里过得生活完全不一样，军队里纪律森严，而杜衡对她们却可以说是近乎没有任何要求，她们在杜衡这里是一副放养的状态，甚至还会放下架子来给她们做饭吃。，
初一之前以为杜衡是因为之前的生活所迫，无礼仪，无尊卑完全是在她身份不正，没有得到相应的待遇所致。但是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杜衡为人处世的一种态度，无关身份、无关遭遇。
现在初一知道了，她们不应该就此去断定杜衡，并以此来调整对杜衡的态度，不能拿一个对待主子的态度去对待杜衡。
这一点，杜衡之前就曾经告诉过她们，她们一开始并不放在心上，只当是她习惯了这种没有尊卑的生活。而如今看来，杜衡其实是在提醒她们，不要那对着主子的态度去对待她们，因为她根本就不会以一副主子的态度去看待她们。
这样的杜衡，实在是太过通透。也恐怕，这才是杜衡的本质，是她的真实面目。在看待问题的时候，有着和慕青将军一样的犀利，让人与之对峙，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不同的是，自己呈现出来的是大而泛泛的东西，但是杜衡却能够直指问题症结，让自己根本就无处藏之，避无可避。这种行事态度，初一只在慕青将军身上感受过，但是杜衡显然更狡猾，将其掩盖在和善的面目之下，因此才会让人更加放松警惕，轻而易举地露出破绽来，然后杜衡借此，一举拿下。
初一想到这里，倒是明白了为什么慕青和杜衡这么一冷一热两个人会在一起，也明白了为什么慕青将军在杜衡面前会这么不同。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你来我往，势均力敌的平等的相处模式。她到底，还是不够格......
“怎么，想明白了？”杜衡加你初一陷入思考，也并没有打断，耐心地等着初一想明白。
杜衡知道，她们其实并么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驯服，因此她也做好了准备，去付出更大更多的心力去策反她们。嬷嬷们还好，挺多是感情用事，知道护短，但是这两个丫头，明显就是一把双刃剑，越是沉静温顺，就越攻克。
“明白了！”初一直视着杜衡说道。
此时初一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不在把杜衡当作一个需要去顺着的主子，而更像是在面对慕青等人的时候，面对的更多的是像是一位上峰，坦陈心意，知无不言，方便沟通，然后高效率的解决问题，下达命令。
“好！不管你明白了什么，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吧！”
“敢问小姐什么问题？”
“就我刚刚是说错什么话了吗？还是我有什么让你误会了吗？”
杜衡见初一对自己的态度干净利落了许多，心中倒是颇为畅快，于是好心情地又重复了一遍。
“回小姐，没有，是奴婢没有想明白。”
“嗯？没有想明白什么？”
“奴婢没有想明白小姐。”
“我却是不明白了。”杜衡看着初一，苦笑不得地说道。
初一抿嘴，想了一下，而后说道：“奴婢之前认为小姐询问慕青将军在奴婢们面前的时候，是在展现自己的优越感，奴婢讨厌虚荣的女子！再加之慕青将军在小姐面前实在是有失威严，奴婢为将军不值！”
杜衡嘴巴微张地看着初一，不由得叹道：这位姑娘不愧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说话做事就是刚啊！她之前认为的那个成熟稳重、顾全大局，会审时度势的初一，都是假的吗？
“我这样？”杜衡不由得反思起自己来，不由得想到自己确实是有一些喜形于色，忘乎所以了。
“小姐没有！”
“可是你刚刚明明就说有！”
“奴婢说了，是奴婢想岔了，小姐不是那种人！初一日后，自然不敢妄自揣测小姐的心意！”
“怎样都好吧，我虽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我的初中是想问一下，慕青在对待其她女子时，是什么态度。”
杜衡耐心地解释道，确实，以慕青自己的供述看来，是早早就对自己起了意。
杜衡想的是，慕青对虽然早熟，但是在对待一些问题上，明显还是幼稚得很，他当初对自己的态度就类似于小男生喜欢欺负自己心仪的女生。
如此说来，她才想问一下，慕青在对待可以称之为他的同袍战友的女兵们，会不会平易可亲那么一点儿。
但是她的这种想法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初一说明，又见初一的态度就是这么刚直，分明就是一根筋，也知道大概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她还是就此作罢吧。
“小姐日后有任何问题，初一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丝毫的搪塞和应付！”
“不用不用，平常心就好！”
杜衡听着初一铿锵有力的声音和正态的做派，是不把自己当成软塌塌的小姐了，但是她分明是把自己又当成了顶头上司，这副态度，简直是比在面对慕青的时候还有刚正几分。杜衡有些吃不消，她这种首长的待遇，真心是打心底里感到惶恐！像是此时，杜衡此时就在初一的带动下，笔直地坐在了凳子上，不敢有丝毫的不规整，要不然没的唐突了初一对自己的这份重视。
“是，小姐！”
“......初一啊，你能放松一下吗？”杜衡头大地说道，难不成是自己下药下猛了？还是她自己总结出了什么她都没有她根本就没有的高尚品质？
初一有些疑惑地看着杜衡，待见到杜衡明显端起来的姿势后，也是明白了。整个人松懈了下来，冷硬的面部线条也柔和了许多。
“对不住，小姐，奴婢之前习惯了。”这猛然间在杜衡这里又找到了感觉，她下意识地就把军营中的作态又拿了出来。
第九十二章 迟到了~
“这个样子就很好嘛！”杜衡松了一口气，说道。
“小姐，您还有一个问题，奴婢没有回答。”
“嗯？还有什么？”杜衡有些懵。
初一神色间犹豫了一下，而后下定决心般看着杜衡，说道：“您问奴婢，是不是心悦慕将军。奴婢告诉您，是！”
杜衡仰头看着初一，着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往常举得与初一她们交不了心，心里着实是不痛快，而如今初一真的是对自己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她倒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初一看见杜衡的神色，怕杜衡误会，于是赶紧解释道：“但是小姐放心，奴婢对将军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都心悦于他了，还说没有想法，这是觉得自己的心很大？杜衡听初一这么说，不由得皱着眉毛，一副苦恼的样子看着初一。
“是真的，小姐！奴婢对将军只是下属对上峰的敬仰和崇拜！”
“初一，你不用这个样子的。”她只是苦恼应该怎么对待一个对慕青抱有敬慕之心的姑娘，但是这也绝对不是剥夺她喜欢一个人的权力。
实在是以她的思想，是万万不能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的，这别的还好说，但是杜衡的这种想法，根本就没有办法跟这个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的时代中的人解释清楚。
“小姐，奴婢跟您说，是相信您能理解奴婢的！”初一见杜衡为难的样子，神情之间也满是急色。
“那，如果我问你，你想不想嫁给慕青？”杜衡尝试性地问道。
“绝对不想！”初一想都不想，就说道。
“这世人不都是觉得三妻四妾再正常......”
“小姐！初一就是宁死也不肯这样！”初一听杜衡这么说，当即又跪在了地上，“初一不齿，以为小姐也定然不会如此作践初一！”
“我没有！”杜衡赶紧站起来，说道，然后伸手就要把初一扶起来。
“初一姐姐，我真的没有，我也不是试探，也不是作践你，就是，就是......”
“奴婢知道小姐绝对没有作践初一的意思，您是顾念初一，但是初一宁死也不会如此！”
“好了~你先起来，好吗？”杜衡无奈地说道。
“还请小姐给个承诺！”
杜衡听初一这么说，一时之间是哭笑不得。
“给什么承诺？你宁折不弯的，难道我就是个不讲原则的？有一点，我与你最是相像不过的了，那就是，男人就该是我一个人的！”
“如此，多谢小姐！”初一见杜衡这么说，马上就着杜衡的力道站了起来。
“我只是怕日后我与慕青车成亲之后，你看了心里会不自在。”
“奴婢定不会如此。”初一说完这一句后，不由得又问了一句：“那小姐，难道您就不担心奴婢动了什么歪心思，去勾引将军吗？”
杜衡闻言，人不知嗤笑一声，不假思索地说道：“打死都不相信！”
初一听杜衡这么说，不由得笑了出来，内心也是真的高兴。
“谢小姐信任！”
杜衡见初一笑了出来，不由得也跟着失笑出声。
“如此，那便是相安无事了？”
“嗯！”初一重重地点着头，说道。
“但是，以你和初二的本事，却要屈居在我这里，难道不会心中意难平吗？”
初一听杜衡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杜衡见初一这个样子，不用再问，也知道了答案。
“如此，我找个由头，把你们送回去不好吗？”
初一闻言，摇摇头，说道：“这是上峰下的命令，言出必行，断然没有收回成命的道理。上峰经常训诫我们，我们从军入伍，不论男女，皆是没有回头路走。让我们别想着有一日衣锦还乡，上战场就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可这......”
“执行任务也是一样的！”
杜衡听初一这么说，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了。
“小姐，您莫有负担。正如初一来时那日说过的，初一与初二在军营中并不是数一数二的，我们自制平庸，难当大任。而上峰训练了我们，大多数都是送到主子身边承当丫鬟、暗卫。如今四海皆平，我们如果还在军营中，那就相当于浪费军营中的资源，奴婢们当然是不愿意做个没有用处的闲人！”
“那说句不吉利的，万一边疆战事告急，你们可就是比金子都还要贵重的存在！我知道，军营里培养出来你们，是要耗费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的！”
“小姐，您不知道，上峰虽然训练我们的时候，不把我们当成女子，但是在遇到任务的时候，无论是奴婢们上上峰，还是军营中的兄弟，皆是把我们压在最后，身先士卒的，永远都是他们，我们虽与寻常女子不同，但是却还是最大程度的被珍重地对待着。但是，我们往往对此颇为嗤之以鼻，也往往会有姐妹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我们并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所以，小姐，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待到真有烽火狼烟一日，请小姐准许初一上阵杀敌！”
杜衡看着初一坚定的目光，不由得被深深地震撼了。她想，这便是颜司晨还有慕青他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制胜法宝吧！
“初一，我很佩服你们！”一直都很佩服，在现代，她佩服的是军人，而在这个时代，她依然佩服这些军人！
“小姐，初一不敢当！”
“别说什么敢当不敢当的！你说的不错，你们做的也不错，巾帼何须让须眉！”
巾帼何须让须眉？这几个自真的是说道初一的心坎里去了，虽说是短短几个字，确是道尽了初一的心声，相信也是道尽了她们姐妹们共同的心声！此时，初一不由得从心底里，再次深深的感受到，小姐当之无愧地值得人托付！
“初一在此谢过小姐！”说着，初一弯身想杜衡行了一礼。
杜衡扶起初一来，说道：“所以说啊，你们在我的面前，真的不用以丫鬟的身份自处，我们都是平等的，甚至，你们还要比我高尚许多呢！”
“小姐，这于礼不和。”
“呐，你们在我这里，可曾见过什么礼？在我这里，不讲礼！见到来找我的那个男的了吧？”杜衡出言引导着。
初一点头，表示知道。
“他本是和你们一样的，现在还不是说训我就训我，我让他娶我他都敢不娶？”
初一一听，吃惊地瞪大眼睛：“小姐，您......”
“好了，这是说来复杂，总归是权宜之计啦~”杜衡也觉得自己言多有失，于是马上打着哈哈找补着。
“总之啊，我也不难为你们，慢慢习惯就好，别讲那么多的礼节就是！”
“是，小姐！”
“现在什么时辰了？”杜衡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舒服地伸着懒腰，问道。
初一向门外望了一眼，回道：“小姐 ，看着这天色应该早就过了巳时了！”
杜衡闻言，动作一僵，看向屋外的日头，好家伙，太阳都这么高了，这怎么着也得快有十点了吧。
杜衡行色匆匆地跑到院子里，喊道：“平安！平安！顾平安！”
“小姐完事儿了？”平安从容不迫地走上前来。
“这，这都什么时辰了！”杜衡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道，“你怎么不提醒我！？”
“小姐什么脾气，您自己不知道？不过您放心，已经托人回慕府告诉将军了，索性您回头跟堂少爷解释一下就是！”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杜衡狠狠瞪了平安一眼，而后向外赶去。
他又不是她，怎么能知道自己迟到的后果？慕青昨晚可是明明白白地跟自己说不许借故推脱磨蹭！否则，否则会让她尝一尝真正害羞的滋味儿！笑话，这倒是谁尝谁，以为她不知道？最近慕青不讲规矩地厉害，她尽管不想迫于他的淫威，但是也着实是有些吃不消他对自己的胡搅蛮缠！
“你们去吗？”平安问着两个丫鬟道。
“小姐没说。”初二看着杜衡的背影，如实说道。
平安点头表示明白，而后看向初一，初一则是直接拽着初二就走
“初一，你这是......”
“废话别那么多，赶紧跟上就是了。小姐脑袋里装不了寻常人觉得应该装的事情，合该去仔细帮小姐记着。”
“初一，你这么说小姐？”初二隐隐觉得之前的那个在军营里的初二又回来了。
“赶紧吧！”
平安在后面看着前面的几个人，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顾平安，你不是天天忙得很吗？倒是有那个闲情逸致巴巴儿在院子里等了我好大一上午，难不成是我让你太过轻松？”
马车上，杜衡不甘心地跟平安算起了旧账。
“您还是莫要恶人先告状了，您以为我愿意等？”
“你！”
“您要是动不动就拿柳儿来压我，这就没意思了啊！”
平安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杜衡准备要威胁平安的话，悉数怼了回去。
“你要不要这么气我？”
“平安不敢。对了,我手里刚收了几份账，您要不要先看看？”
“麻烦您还是先闭嘴吧！这些年，做生意做的，嘴皮子倒是见长！”
第九十三章 大家一起嗨聊
初一和初二见到杜衡和平安的这种相处模式，皆是新奇新异得很。
这要是照她们家小姐和这位平安的说辞，他们可是实打实地主仆关系，果然她家小姐并不是对她们特殊，而是小姐的行为处事就是这般。
天知道，她们见之前小姐那么对自己，诚惶诚恐 自是不必说，关键是她们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位杜衡小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现在看来，倒是她们想多了。
“你们两个，看什么看？”杜衡在平安那里吃了亏，回头见两个丫头惊奇的目光，不由得警惕起来。
“你们两个人，可不许像他学习！”要不然，那还有她的活路？
听杜衡这么说，初一和初二将视线收了回来，下巴向后收去，头了低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
“还瞟！”杜衡见她们虽是一副听话的样子，但是这眼睛却还是乱飘，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再好的丫鬟，到了你手里，都得忘了什么是规矩！”平安摇头叹道。
......
“娘？姨娘？我来了！”杜衡一下车，就远离平安三人，向后院走去。
“还有小柳儿，有没有想我？”
林惠三人此时正在厨房里忙活，远远杜衡杜衡的声音，不由得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出来。
“你这丫头，慕青说你早饭后就过来，你倒是好，踩着午饭的饭点儿来呢是吧？”
“小姐~柳儿好想你！”
杜衡看着院子里迎出来的三人以及院子里的炊烟袅袅，心里不由得十分的熨帖，这才是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啊！
“这才几天没见，要不要这么欢迎我？”杜衡打趣道。
“你这丫头，这要是换成平时，谁管你要来不来，要走不走的！”
“娘~”杜衡委屈了，这果然是亲娘！
“慕青说，你们的婚事，定了？”
“啊！嗯，那啥，娘你们在做什么，好香啊！”
说着，杜衡头就往厨房那边伸去，身子要要往那边探。
“行了，别再这里跟我与你娘装模作样！”
“姨娘，您跟我娘在一起时间长了，脾性越发相近了！”
“啧，就这么打趣你未来婆婆？”
呃，杜衡听林惠这么说，看着院子里的人打趣揶揄的笑容，脸臊的不行。
杜衡不由得抬眼望天，再左右瞟瞟，就是不看两位长辈。
“你来的倒是早。”这边，慕青听着杜衡过来了，不由得带着虎子也到了后院来。
杜衡回头，看着慕青，如今他们之间的身份，已经有了不同。杜衡突然觉得这么大白天的，在众人面前和慕青相见，实在是有些不是太好意思。
杜衡看着慕青，呐呐地应了一句。
慕青看着杜衡的反应，嘴角也是挂上了淡淡的笑意。本来因为她来晚的那几分不快，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姐。”因为是年岁节，虎子也从书院回来了，得了三天的假期。
“虎子！”杜衡看着虎子，甜甜地应道，看来这满院子的人，也就虎子能让她自在一些了。
“虎子，最近没见，你都长得这么高了！”虎子今年十二岁，正是长身体的好时候，最近一看，果然是拔高了不少。
“姐，我长大了，你还是喊我致远吧！”虎子无奈地说道。
“怎么，长大了，翅膀就硬了？叫不得了？”
“那，我要是喊句‘嫂嫂’，自当是也使得了？”
......杜衡被虎子这声“嫂嫂”噎得不行，众人也是不加掩饰地笑了出来。
“皮痒了？”慕青单手捏着虎子的脖子，说道。
“哎哎哎，哥哥哥！我错了！错了！”
慕青听虎子这么说，看向杜衡，意思是：这样，你可满意？
杜衡瞅了一眼慕青，她这个样子，到底是赖谁？
“好了好了，这么冷的天，赶紧进屋！”
于是，大家在林招娣的招呼下，才纷纷进了屋。
跟在杜衡后面的慕青，在袖子低下用指头勾了勾杜衡的手指，低声说道：“害羞了？”
杜衡就着慕青的手，掐了掐慕青。
“都怪你！”
慕青轻咳一声，说道：“嗯，怪我！”
“咳！”两个人正说着呢，就听见一声更大的咳嗽声传来，杜衡和慕青回头看来，就见虎子一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样子。
杜衡见状，不由得暗暗磨牙，这小子，近几年这腹黑的性子倒是越发显露了出来。
更准确一点儿说，这小子根本就不是腹里才黑，而是从里到外都是黑的，连一点点掩饰都不没有。年轻人，这么浮躁真的好吗？
杜衡想着，是不是应该想个什么法子，教育教育这个臭小子。
“姐，别这么看着我，我怕！”
“哼，杜致远是吧？这学堂里的知识到底都是死的，等年前你放了假，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活学活用！哼！”说着，杜衡一仰头，大步走向前去。
“哥！”杜致远在后边苦哈哈地喊道，这么多年，他在他姐手里吃了多少亏，他数都数不过来，可谁能替他想想，他还只是个孩子。
慕青看了杜致远一眼，摇摇头，这小子这副性子，究竟是被谁养出来的，一眼便知。
杜衡走近堂屋，就看见桌子上摆满了瓜果点心，这点心倒还好说，可是这瓜果可就是稀罕了些。
虽然平时杜衡总是让南方的生意线上，捎带着运过些水果来，但是两位长辈倒仍然是不太舍得吃，往往不是给那个留着，就是给那个送去的。
如今这不要钱似的摆在桌上，看的出来是十分高兴了。
杜衡看着两个自带慈母笑属性的林惠和林招娣，不由得扯动脸皮，也跟着笑笑。
“来来来，慕青，赶紧给衡儿剥个橘子吃！”
“哎？妹子，这该是让大妞给慕青剥一个吃。”
“这日后都是一家人，咱们家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这衡儿要是进了门，又是女儿又是新妇的，合该全家都宠着！”
“我就说大妞是个有福气的！”
杜衡看着林惠和林招娣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由得苦哈哈地看向慕青。
随后抓着慕青的胳膊，就把头一下又一下地撞上去。
今天难不成是她进门的日子？杜衡在心里玄幻地想着。
“你们......”
“你们这是！？”
两位长辈，见杜衡和慕青如此做派，不由得止住了话头，看向了这边。
“嗯？”杜衡疑惑道，随后就看着两个人把目光放在了杜衡抓着慕青胳膊的手上。
杜衡见状，不由得嗖地一下子，把手张开，离开慕青的胳膊。
“没事没事！小两口亲密些自是正常的。”林惠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
“就是，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的礼数！”对此，林招娣也自是无比赞同。
而后，两个人又你一眼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慕青淡定地拿过来一个橘子，给杜衡剥了一个递了过去。但是还在一边听着两位长辈的谈话，竟然还时不时地应和一两句。
杜衡看着热闹非凡的客厅，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你不管管？”杜衡对着慕青说道。
“唔，自从听说我们要成亲的消息后，母亲们就讨论了一晚上了。”慕青见怪不怪地说道。
“有那么夸张？你昨晚回去时，都很晚了好吗？”
“那你可知道，宴席结束之后，咱们家的门槛就要被送礼的人给踩烂了吗？”
杜衡摇摇头，将脑海里的画面驱逐出去。
“这么夸张？”
慕青看着杜衡，无比真诚地点了点头。
话说，这两位母亲自从听说他与杜衡被赐婚的消息后，就一直等着自己回来。
自己没防备之下，被两位母亲放着亮光的殷切目光吓了一跳。
随后，慕青就一直处在这样的环境下。
“饭还没做呢！”
“嗯。”慕青点头，“我看，也是该给家里找几个丫鬟了。”
“嗯，我也觉得是，日后再这样下去，我们想吃顿饭，都是很难了！”
慕青闻言，瞥向杜衡：“我一向很喜欢吃你做的饭！”
杜衡瞪着慕青：“怎么，你娶我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做饭不成？”
“唔，主要还是不想让家中的女眷受累。”
“这还差不多！”
“对了，我们的院子也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就是姨娘说要留给你成亲用的那个院子？”
“难不成你想跟我住在前院？就是怕你觉得不方便。”
“谁说我要住在前院了！”
“那......”
身后的初一和初二看着热闹的堂屋，两位长辈聊得甚欢，两个主子话里虽是抱怨，但是却也在不知不觉中聊了起来。
还有一位小少爷，坐在中间，时不时地插插那边的话，又间歇性地和这边聊一聊，渐渐地，五个人又有聊在一起的趋势。
她们一直以为慕将军是极其喜静的，也一直以为能培养出慕将军这样的将才，家教也一定是极严的，可这眼瞧着，这屋里除了慕将军，没有一个人的嘴是个省油的灯。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两个人接受了太多让她们以前的认知尽数幻灭的事情了。
初一示意初二出去，两个人一起到了院子里，回望堂屋，才瞬间觉得清净了许多。
“走，咱们把今天中午的饭做出来。”
“可是应该，回头没得主子们聊累了，都估计才会想起忘了做饭！”
说着，两个丫头齐齐叹了一口气，走向了厨房。
“平安哥，我不想那么成亲，我想再跟着小姐几年。”柳儿一边烧火，一边低低地说道。
“不行！我已经与小姐说好了，趁着堂少爷和小姐车成亲这个东风，也把咱们的事儿办了！”
“可是......”
“没有可是！”
初一和初二在厨房外面听着这里还有一对小鸳鸯，内心实在是一阵无力，这一家人，实在是！
第九十四章 见女主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林惠问道。
“我翻了黄历了，下月初五就是个好日子，适合迎娶！”林招娣抢先说道。
“啊？”杜衡掐着指头算了算，这可就还有二十天了。
林惠虽然也是想杜衡能快些嫁过来，但是倒还是要按照礼法程序来。
“下月初五会不会太赶了？”
“赶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采买采买就是了，你说是不是，慕青？”林招娣风风火火地问道，大有大刀阔斧、大干一场的冲劲。
“你如何看？”慕青转而问向杜衡。
杜衡有些傻眼儿，话说这个时代不都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怎么到他们家，她这个当事人竟然也有了发言的可能？
“我......”杜衡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该是她作为一个准喜娘应该参与的问题吗？若是她说好，没的显示出自己有多么恨嫁呢，若说是不好，那又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下月二十四是衡儿的生日。”慕青见杜衡说不出什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一般而言，女子都是行笄礼之后，才能论嫁，而杜衡离十五岁，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虽然慕青也想杜衡早些嫁过来，但是这该考虑的不由得还是要考虑一下。
“可是，这男女婚配不都是要讲究三书六礼吗？这二十天的时间，会不会太匆忙？”虎子也在一边参与意见道。
虎子如此一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都开始各自思量了起来。
“这三书六礼是对女子的尊重，虽说衡儿是咱们自家的人，但是这也是咱们该有的体面。”林惠思虑道。
杜衡闻言，眉毛皱了起来。
“我不想这么麻烦。”杜衡出言说道。
“你想如何？”慕青问道。
杜衡瞥了慕青一眼，才硬着头皮开口道：“这成亲不是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吗？这其中过程太过繁杂，而且免不得要经过杜府那边，没的让人不痛快！”
“对！”林招娣对此也是颇为赞同，“咱们不需那么麻烦，这提亲要彩礼，成亲要嫁妆的，咱不稀罕杜衡那些什么所谓的嫁妆，也不能平白让他们克扣了彩礼去！”
“嗯！”杜衡点头，对此狠狠表示同意。
“可是这到底是于理不合，这日后定后要留人话柄的。”林惠对此，自是不同意。
杜衡闻言，转头看向慕青。
慕青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不想？”
“嗯，不想！”
慕青沉吟一声，转开说道：“你还有什么要求，索性一并说了出来。”
他与杜衡在此之前，多多少少都提到过这个问题。因此，慕青也是大致知道杜衡对他们成亲一事颇有想法。
“那我真说了？”杜衡环顾了一下几人，说道。
“说吧。”
“那我不想成亲。”
“什么！？”在场的慕青、林惠、林招娣还有虎子听了之后，俱是一起叫了出来。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这成亲，有婚书不就行了吗？至于这迎亲送娶的，能免则免的，一切从简，如是而已。”
杜衡耐心的解释道，这放在现代，无非就是只领证，然后不办结婚典礼罢了，稀松平常啊，杜衡在现代当了几次伴娘，可是知道结婚是有多么的累了！
“胡闹！”林招娣训斥道。
“这恐怕是不行的。”慕青有些头痛地看着杜衡，说道。
“你这丫头，这么多年我就从来没有搞清楚你这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林惠点了杜衡的头一下，说道。
“这虽说有了婚书，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了，但是这不声不响的，就进了门，你可知，你可知......”
林惠说不下去了，虎子替他娘接了下去：“那是纳妾来回有的章程！”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林惠转而训斥道。
杜衡看着面前的四人，同仇敌忾，于是自己心中那丢丢想法，也就偃旗息鼓了。
“那，我就是随便说说。”
“你还是什么都别参与了，好好当你的新娘子吧！”林招娣显然已经放弃了杜衡。
“娘，那你跟我回去吗？”杜衡问道。
“自然是要跟你回去的，我若不回去看着你，谁知道你能想出什么幺蛾子来。”
“好吧。”
众人在知道了杜衡的态度之后，对杜衡也不再抱有希望，更是不再让她参与意见了。
“时辰不早了，先吃饭，吃完饭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慕青出言说道。
“去哪里？”
“护国公府。”
！！！
马车上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护国公府？我谁也不认识！”
“怀化郡主也不认识？”
杜衡猛摇头，她对女主可是能避则避。
“总该要见见的，按理说，你跟怀化郡主是有误会的，这是我们所不能解释清楚的。”
慕青自从知道原来的杜衡是会死在徐静姝的手里，就一直想找机会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
“可是，我都避开五皇子了，有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啊！”
“那也不行！”
“你霸道！”
“难道你与她就能逼得了一世吗？你要知道，你根本就无需惧怕她。而且，我与司晨如此，你也断然不可能一辈子不见。”
慕青耐心的规劝道，他是绝对不允许杜衡身边会有一点点危险存在。
“杜衡，你可知我的害怕与不安？”
......她去还不行嘛！
杜衡不情不愿地被慕青带到了护国公府，然后被丫鬟带着来到了怀化郡主的面前。因为男女有别，慕青到底是没有进去。好在，这丫鬟也是司晨她们的人，因此杜衡一路走过去，倒是并没有见到什么府里的主子小姐的，倒是让她少了几分拘束。
杜衡到的时候，司晨也在，黏在怀化郡主的身旁，一直话语不断。
杜衡听着，不由得有些眼角抽搐地瞟了几眼。
“好了，有客人在，你能不能消停点儿！”徐静姝忍不住提醒道。
“她不算客！”
“我与杜小姐有话要说！”
“你说就是。”
徐静姝沉沉呼出一口气，成功让司晨偃旗息鼓。
“那我去找慕青，你们聊就是。”
徐静姝点头，表示知道。
司晨走了之后，徐静姝又让丫鬟们都退了下去，只留杜衡和她在屋里。
杜衡有些不太自在地左右瞟瞟，就是不把视线放在徐静姝的身上。
“怎么，怕我？”徐静姝出言问道。
“郡主严重了，郡主仙人之姿，杜衡自是感沐您的光华和威仪，诚惶诚恐！”
“当日在大殿上，也不曾见你这么守礼。”说着，徐静姝伸手给杜衡倒了一杯茶。
杜衡见状，赶紧双手虚扶，连连说着“不敢”。
“怕我作甚？”徐静姝不由得有些好笑地说道。
杜衡正想解释些什么，就用听徐静姝继续说道：“我知道的，你不是她。”
“你不是她！”徐静姝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转而下了一个定论。
杜衡闻言，愣愣地看着徐静姝。
“所以，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自是不会把怨气撒到你的身上。”
徐静姝特意把“你”字加重，其中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今日请你前来，只是为了向你道个歉，还行杜小姐见谅。”
“郡主这是何意？”杜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日在大堂之上，我其实是在试探于你。”
“试探？”
“对，从司晨口里听说你的事情，我心中一人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你并不是真正的杜衡。我只是不知道的是，你却好像认识我。这说明，你该是知道我前世今生的诸多瓜葛。”
“所以，郡主是想要问个明白？”
徐静姝闻言，摇了摇头。
“这是何意？”杜衡不解地问道。
“说了，这次是专门向你道歉的，同时也是为了解除我们之间的误会的。我们本就没有恩怨瓜葛，自是该消除彼此心中的芥蒂。司晨总是说，我们要是能够相识，自会结成莫逆之交。故此，我自是想见一见。”
“为了七皇子？”
徐静姝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不光是，这人活一世，是多么的不容易，更何况，能有我这种境遇的，更是千载难求。我本想我重活一世，为的就是让那人人血债血偿！但是，如今，我倒是不那么想了。”
杜衡有些疑惑地看着徐静姝，不知道徐静姝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话。按说在此之前，她们从来都不认识，徐静姝又根本不是那种轻易去跟被人交心的那种人，如今又为何会对自己推心置腹？
“怎么？疑惑我为何会对你说这些事情？”徐静姝轻笑一声说道，“你倒是坦然，什么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这些年，我几乎都是没有见过这样赤诚的眼神，还有这么不加掩饰的一张脸庞。”
说罢，徐静姝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莫要觉得我奇怪，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
“那郡主为何要对我说？”
“你难道不知道？”徐静姝不答反问道。
杜衡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想了个明白。徐静姝这些话，恐怕这只能是对自己说了，这也算得上是另一种程度的知根知底。
第九十五章 游说女主
“可是，尽管如此，郡主想要做的事情并不会停手。”杜衡单刀直入的说道。
徐静姝闻言，轻笑一声：“你知道的倒还是不少，恐怕你知道的远不止于如此，或许连我不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
“郡主打算如何？”
其实，杜衡抗拒来见徐静姝，并不是因为原主曾经与女主的瓜葛，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向徐静姝解释。
她更顾虑徐静姝的手段，会利用自己知道的去帮助她达到目的。尽管杜衡知道很多，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可以不去调动这种认知，慧极必伤，她知道的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她从来都不滥用。但是，她同时也知道女主对待复仇的执念。杜衡没有经历过原主的一切，更加没有资格去置喙她的所作所为。毕竟，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徐静姝倒茶的手一挺，扬头看着杜衡。
“郡主，其实我今日并不想来赴约。”
“为了慕青？”徐静姝了然地说道。
杜衡点点头，沉默应对。
徐静姝见杜衡如此沉重和纠结的脸色，倒是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印象？是豺狼虎豹，还是夜叉母老虎？”
杜衡然，愣愣地看着徐静姝。
“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不是吗？”
“可是我并不会帮助郡主些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因为没有杜衡的帮助，郡主想要的，终会达成。”
徐静姝闻言，嘴角的笑容漾了开来。
“我知道。”
“你知道？不是，您知道？”
“不必对我如此生分。我说了，今天我们见面，只是为了司晨和慕青。”
“可以他们的关系，似乎根本就用不着郡主帮助拉拢。”
“你好像对我抱有很大的敌意？”
“杜衡一直想要过的，就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
徐静姝闻言，有些怅然地舒出了一口气，说道：“平平淡淡啊，可是这听似无比平淡的两个字，其实却是天底下最难办到的事情。有一些人尽管平淡却不甘于平淡，而又有一些人呢，是想平淡却身不由己。总而言之，过得都不顺心罢了。”
杜衡细细品味徐静姝的这两句话，心想着，她与慕青未来的生活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来这里很久了吧？”徐静姝转而问道，“我多多少少从司晨那里听了一些你和慕青的事情，照此说来，最少也应该是五年前吧？”
“嗯，是啊，有五年了。”杜衡不明白徐静姝为什么要问这个。
“如此说来，你倒是努力在过着平淡的生活。”
杜衡明白了徐静姝的意思：“是，这样的生活很自在，倒是最近还有往后，恐怕就应该不会有这么自在了。”
“平淡总是寓于不平淡之中，平淡中也终是有许多的不平凡。在我看来，杜小姐所谓的不平凡，也不过是不露锋芒罢了。”
杜衡面上闪过一丝被揭破的然，不过这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杜小姐写得一手好文章，同样也有一副做生意的好头脑！”
杜衡打着哈哈笑了两声，不由得连连说道：“郡主谬赞了，不过都是些他山之石。”
不过话语之间，杜衡的紧张和防备倒是少了几分。
“其实我很是羡慕你。”
杜衡闻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平心而论，她知道徐静姝的这种羡慕，不知作假。
“奥，对了，你与慕青就要成亲了，还没有恭喜杜小姐。”
“多谢郡主，杜衡在这里倒还是要恭喜郡主和七皇子，只是今天没有准备，改天杜衡一定奉上贺礼。”
“无甚好恭喜的。”徐静姝淡然地说道，眼中的温情倒是消散了几分，沉静地看向屋外的雪天。
杜衡闻言，不禁想起来了，书中所说，二人成亲之后，也是磨合了好久，才终成眷属的。这可是杜衡万万不想看到的，想当初，她看书的时候，就总是为两个人的感情干着急，本来想看两个人在一起，但是两人在一起时，依然到了书中的尾声了，而且还被作者一笔带过，着实是非常不过瘾。如今她身在其中，自然是万万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在此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她如果这么做了，应该不算是泄露什么天机吧？况且她不说，做总可以了吧？
“杜小姐怎么了？”徐静姝见杜衡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奇怪道。虽然才聊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但是她已经见杜衡发了好几次呆了。
“你不能这么想！”杜衡反应过来，就冲着徐静姝说道。
杜衡这个样子，倒是让徐静姝愣了一下。杜衡自和自己见面以来，都是十分守礼，完全没有在外面的不懂礼数的样子，说话都是规规矩矩，可是这陡然转变了态度，倒是让徐静姝反观自己，究竟是说错了什么？
“如何想？”
“你怎么能认为你跟司晨成婚仅仅只是权宜之计呢？”
“这，自是我与司晨达成的默契。”徐静姝被杜衡这劈头盖脸、类似于质问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她平生，倒是从来没有与人这般想出过。不禁如此，猛然听杜衡这么问，她承认她心慌张了一下子。
“胡说！那只是你一厢情愿！”
“郡主？”门外的丫鬟听到屋里的动静，以为里面起了争执，不等徐静姝吩咐，就推门赶了进来。
“不可对郡主无力！”
“剑竹，不可对客人无礼！”徐静姝皱着眉毛说道。
“是，郡主！”
“杜小姐，丫鬟无礼，还请见谅。”
“无妨的。”
“今日时辰不早，倒是耽误了杜小姐许多时间，我知道你也有诸多拘束和不自在，不如我们改天再聊。”
“不行！”杜衡张口就拒绝道，她想要说的还没有说完呢！
徐静姝有些讶然地看着杜衡，实在不知道刚刚明明跟自己诸多周旋的杜衡，如此会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直来直去，这前后反差有些让她吃不消。
“杜小姐，这是为何？”徐静姝对此倒是并没有不快，如今杜衡的这副样子，倒是和司晨的形容贴切了起来。
“郡主，你如此说你与司晨的关系，司晨知道以后可是会伤心的！”
“司晨？杜小姐与他很是熟悉？”
杜衡听徐静姝这么说，马上用手封住自己的嘴，而后又迅速把手拿了下来说道：“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说话的次数，嗯...不超过，反正根本就没有怎么说过话！”
徐静姝见杜衡这样一副严以待阵的样子，倒是不由得失笑不已。这样的直肠性格，恐怕只要对方想，都能与这位杜小姐成了莫逆之交吧。
“我喜欢的是慕青！”杜衡再一次表明真心道。这要是她再不明不白地牵扯进来，那司晨与徐静姝的感情之路岂不是要更添了许多弯弯绕绕？
如果徐静姝之前只是对杜衡感到有几丝讶然的话，那么这下她可是着实有几分吃惊了。
愣是她活了两世之人，也是对杜衡这样的人见所未见。这样热烈直白的情感表达，倒是让人羡慕和...敬佩！
徐静姝看了眼门外，刚刚剑竹出去，她并未让剑竹将门关上，如今......
徐静姝轻咳一声，将视线重新放到杜衡的身上，面上有几分困恼地问道：“那为何杜小姐竟会直称七皇子的名讳？”
“我一直就是这么叫的，所以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儿来。”
！！！“什么？”徐静姝语气之中倒真是多了几分不敢置信，头也不由得再向外望去。
“不是，我是私底下这么喊，郡主，杜衡没规矩惯了，我就是称五皇子都是颜司明颜司明的叫！你可别误会，我与七皇子没有任何关系！”
“心悦慕青？”徐静姝接着杜衡的话，问道。
“这是自然，天地可鉴！”
“杜小姐对慕将军之心，倒是日月昭昭。”
“倒没有那么夸张，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彼此心意相投，自然就是在一起了。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的。郡主，虽然我没有经历过您所经历的一切，也无法切身体会您的心境，但是人活着，轻松一些总比负重前行要好太多吧？该讨的债，尽管去讨，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但是该爱的人，我们也要去爱！要不然我们是让仇者痛了，但是却是没让亲者乐，到头来还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没的到头来，你讨回了债，倒还是欠下了下一世的债。我们好好的，不留遗憾不好吗？”
徐静姝听着杜衡的话，一时之间入了神，倒是没有意识去止住杜衡谈一些敏感的话题。好在，杜衡应该是知道此时房间的门大敞着，也并没有说一些什么出格的话。
“郡主？”杜衡见徐静姝久久不说话，不由得出声轻轻喊道。
徐静姝回过神来，但是目光却并没有放在杜衡身上，而是越过杜衡，视线停在了门外。
然后，开口说道：“真是好通透的一个人！”
“因为我站的视角不一样，郡主，您莫要压抑了自己的感情，也莫要一味地为了麻痹自己说一些伤人伤己的话，您对七皇子的感情一直都可以被您......”
“杜姑娘！”徐静姝打断了杜衡没有说完的话。
第九十六章 支招男主
“嗯？”杜衡愣愣地止住了话头，不解地看向徐静姝。
徐静姝向着门外的方向，扬扬头，说道：“接你的人来了。”
“哎？”杜衡闻言，回头看向门外，就见慕青的司晨站在廊下，看着她们这边。
杜衡见状，登时站了起来，看看徐静姝又看看门外的两个男人。
“这，这后院不是不许外男进来吗？他们，他们怎么？他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杜衡想着刚才她说的那些喜欢慕青的话，热意不断地向面上涌来。这对着别人说是一回事儿，可这要是让当事人听见了可就是另外一会儿事了。
说实在的，她还从来没有在慕青面前说过这样的“豪言壮志”，同样，慕青也没有跟自己说过这些。
杜衡怨念地看着徐静姝，说道：“郡主，你和他们合起伙来，看我的笑话？”
徐静姝掩嘴轻笑：“对不住，杜小姐。”
呵呵，杜衡脸皮抽抽，她完全就没有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她有任何的对不住来。
“如此，叨扰郡主许久，那杜衡就先告退了。”
徐静姝颔首：“我与杜小姐甚是投缘，那就改日再聊。”
杜衡从屋里退了出来，慕青见状，也向前来接。
杜衡抬眼望天，就是不肯看向慕青。
“穿的这么少，冷不冷？”慕青知道杜衡害羞，因此也只敢在心里偷偷愉悦、狂喜，但是面上还是不敢显现出来，而且还要顾及自家娘子，转换话题，替娘子消除尴尬。
“哼，我这个样子都一整天了，你现在才问，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说罢，杜衡又嘟嘟囔囔着：“无事献殷勤！”
慕青被怼了一下，也不敢有任何不快，噤了声，陪在杜衡身边走着。
“杜衡！”杜衡和慕青走过司晨的身边的时候，司晨喊住了杜衡。
这冷不丁地，杜衡被小小吓了一下，看向司晨。
司晨知道吓到了杜衡，也感受到了慕青毫不掩饰地不满，一向是肆意从容地七皇子倒是有些怂了。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无状，而是因为......
司晨偷偷瞄了瞄徐静姝，正见她正往这边看来，看那样子明显是在等着自己。司晨有些心虚，他知道他的阿姝不喜他做些什么。
于是，多番权衡之下，司晨心中的想法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日后出门还是要多穿鞋衣服的！”
！！！杜衡可谓是瞠目结舌地看着司晨，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连礼都没有行，就匆匆越过司晨，向前走去。
乖乖！她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些，还是嫌自己命太过长了些。
慕青紧随其后，冷冷扫了司晨一眼，也跟在杜衡身后走了。
司晨见人走了，又是无奈又是可惜地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抬步向前走去。
“五皇子！”司晨闻言，一个机灵。
反应过来后，心里就一个想法，这个杜衡也未免太过睚眦必报了些。想他英明一世，夺过的明枪暗箭无数，心中何从有过一丝的波动！
五皇子管理好表情，回头看向杜衡。
杜衡拎着裙子，想司晨匆匆跑来。
司晨愣愣地看着杜衡的样子，实话实说他还未见过有如此无状的大家小姐。
“杜小姐，您这是？”
杜衡喘匀气，直起腰来，狠狠地拍了拍司晨的肩膀！
“五皇子，别的话我也不多说，就一句：未来可期，好好加油！”
说罢，杜衡转身就要离开。但是正在此时，杜衡可以减慢了步伐，一边装模作样的走，说道：“你该主动一些，女孩子矜持，更何况她是郡主，别净装可怜，这才是追女孩子嘛~”
说完，杜衡才真正是离开了。
司晨回头看着杜衡的背影，脑子里认真思索起了她的话。
实话实说，从来都是他说话别人听着的份儿，更是不敢有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当然，他也自信，他根本就用不着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
可是，如今突然被杜衡这么一点儿，心中倒是别有一番感觉。
不过让他感触更深的是杜衡话里的内容，司晨明显的感觉到杜衡的话在自己心中激起的浪涛越来越大。
突然，他猛然有种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的感觉。
“阿姝其实心里是有自己的？主动一些？别装可怜？未来可期？”
司晨越想越激动，后裾一转，快步向屋里走去。
“你这么着急作甚？”徐静姝皱着眉头问道。
“被慕青那娘子传染了。”司晨随口说道，而后目光定在了徐静姝身上。
“怎么了？”徐静姝被司晨看着有些不自在，避开司晨的目光，状似随意地问道。
杜衡刚刚的话，令她在面对司晨的时候，多了几分闪躲和心虚。
司晨见状，又跟到徐静姝的面前去，低头抬眼地看着徐静姝，而后手放到了徐静姝的眉间，左右抚动起来。
“放肆！”徐静姝想都没想，张口就斥道。
不是她想这样，前世今生，实在是已经很久没有人对自己这个样子了，尤其是她此时的心境仍然时常停留在前世她死时的身份皇后。
不过，她其实已经适应了司晨的接近，可是那是在晚间无人她心防减弱的时候。
如今，正值青天白日，杜衡刚刚又说了那些话，她不由得要竭力撇清心中的那种被人揭破心中隐晦的感觉。
“不是，我......”徐静姝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对司晨的态度太过强硬，也太过恶劣了一些。
司晨见状，手随意地握起，从徐静姝的眉间拿了下来。
“无事的。”
“司晨，我只是一时之间没有防备。”徐静姝见司晨这个样子，心中自是免不了心软和愧疚。
司晨失笑：“都说了，我没事。阿姝，你不必......”
话说到这里，司晨话语一顿。想到杜衡刚刚说的话，不由得暗自检讨自己，是不是又在装可怜了。果然，他已经习惯在阿姝面前用装可怜的方式来博的阿姝的让步和妥协了。
“怎么了？”徐静姝见司晨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不由得出声问道。
司晨闻言，倒是收起来心中的失落，又重新将手放到了徐静姝的眉间。
徐静姝诧异司晨的动作，但是到底还是选择了默许和容隐。
“为什么不拦我？”司晨问道。
“我为什么要拦？”徐静姝眼中落向别处，说道。
“不愿意？还是因为我们的婚约？更有可能的是因为刚刚所以心生愧疚？不过，可能是兼而有之吧？”
“司晨？”徐静姝正视着司晨，司晨在自己面前几乎就没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只是不想阿姝总是皱着眉毛。”
“我知道。”徐静姝把眼睛移开，说道。
“可是我不开心。”
“我不是有意的。”徐静姝好言解释道。
“你就是有意的！”
“司晨，你这是？”徐静姝看着司晨，今日已经是司晨的第二次发难了。
“刚刚那位杜小姐对你说了什么？”徐静姝此时唯一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
司晨见徐静姝问这个问题时候的懊恼表情，不由得被逗笑了。
“你猜？”司晨靠近徐静姝，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越发无状了！”徐静姝远离司晨，坐下来说道。
“不想知道？”司晨也跟着徐静姝坐了下来。
他发现，尽管自己得寸进尺地算是质问了阿姝几句，但是她也并没有生气，同时也没有抵触自己刚刚的第二次触碰。
这个认知，自然是让他心中雀跃不已。
“你是想让我对付她吗？”徐静姝直直地看着司晨说道，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话里分明就是一副赌气的成分。
“好，我说！”司晨笑得见牙不见脸地说道。
“不过，我先声明，我说并不是因为我顾虑你回去对付慕青的媳妇儿，还是为了你。”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你走吧！”徐静姝拿起一本书，侧过了身子。
“阿姝，莫生气，我说就是了。”
“不想听了。”
司晨忽略徐静姝的话，也不敢再继续撩拨她了，于是自顾自地说道：“她让我被净在你面前装可怜。”
徐静姝闻言，翻书的动作一顿，撇眼看向司晨，嗤笑一声：“哼，你的路数，真可谓是路人皆知了！”
“可是，你就吃我这一套，不是吗？”
“哼，从今以后，不会了！你好自为之吧！”
徐静姝说完，倒是并没有听到预想到的哀嚎。于是，徐静姝不由得看向司晨。
司晨撑着下巴，眉开眼笑地看着徐静姝。
徐静姝见状，低低地嗤了一句，说道：“如今倒是改成装傻了！”
说着，她自己都不由得觉得好笑起来。
“阿姝笑起来真好看！”
徐静姝闻言，脸上的表情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散去，重新挂上一张冷脸。
司晨见状，蹭到徐静姝的身边，伸手揽住了徐静姝的腰。
徐静姝大惊失色，整个身子动都不敢动，带着几丝慌张说道：“你，你干什么？”
“无事，我就是想抱抱你！”说着，司晨又把头磕在了徐静姝的肩上。
这下，徐静姝真的是感到自己的全身的僵住了。
第九十七章 我嫁你！
司晨没有意外地感受到徐静姝的僵硬，但是他让他意外的是他的阿姝竟然没有推开自己。
天知道，虽然他经常言语无状，但也只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要是真的让他干点儿什么的话，他自己就先怂了。
尤其是，那个人是阿姝，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还来不及，更遑论对她做些什么了。
不过，今天多亏杜衡的点拨，使他明白，原来他的阿姝对自己的纵容程度竟可以高到这个地步。
现在想想之前的那些小打小闹，司晨不由得在心里直呼亏大了！
司晨拍拍徐静姝的背，示意徐静姝放松一些。
“你赶紧起来，成何体统？”徐静姝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而有威严，但是细细听下来，还是不难听到其中的紧张和颤抖。
“要体统有何用？这世道，最没有就是体统！”
“那你起来，我，我腿麻了！”
司晨闻言，登时从徐静姝身上直起身来，惊奇地看着徐静姝。
徐静姝看着他，想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可是谁知司晨径直接上了手！
“哪一条腿麻了，我给你揉揉。”
徐静姝没有防备，被司晨扯得左右摇晃。
待稳住之后，不由得彻底黑了脸：“司晨！”
徐静姝低吼一句，而后用力地把自己的腿从司晨手里解救出来。
“哪条腿？”可是司晨却是执着的很，徐静姝的腿从自己手里溜走之后，他仍然是不死心地开口问道。
“哪条腿也不用你费心了！”徐静姝边揉着边说道，语气中是难掩的恶狠狠和咬牙切齿！
“那喝口水！”司晨也没有做过多的纠缠，转而淡定从容地给徐静姝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徐静姝撇开头，很明显的赌气中。
司晨倒是好心情得很，见徐静姝不接，就把茶杯放在了徐静姝的面前。
“钦天监选了几个日子，改明儿我给你送过来，你看看哪个日子合适。”
徐静姝眼睛恍惚了几下，而后说道：“你决定就好。”
司晨闻言，挑眉看向徐静姝：“你确定，这种事儿真的就只让我决定？”
徐静姝听了司晨的话，面色显出几分犹疑。
“当然，阿姝要是觉得无所谓，那我自己......”
“钦天监既已经给你送去了日子，你为何不今日拿给我？还非要等到改日？”
杜衡对徐静姝说的话，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索，但是这并不妨碍那番话对徐静姝的影响。甚至连徐静姝自己都还没有发现，她已经在潜意识中，认同了杜衡的话，并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如现在，她不想让司晨感到失落伤心，因此才不经大脑地说出了这番话。
但是实话实说，说完之后，等到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有种要咬下自己舌头的冲动。
司晨显然也是没有意料到徐静姝会说出这番话，待到反应过来以后，他反而是什么都不说了，而是定定地看着徐静姝，一副别有深意的样子。
“看什么看？再看，就给我滚出去！”
司晨听到徐静姝难得的爆了粗口，不由得低头痴痴地笑了起来。
“你！”徐静姝只感到自己脸上的热度居高不下，她一向沉稳的心态也是再也维持不下去。
不过，司晨倒是并没有让徐静姝在难为情下去，而是开口说道：“其实，我本想是自己先好好琢磨琢磨那几个日子，再来拿给你看的。其实，拿到之后，我是巴不得马上拿过来与你商量。后来想到，你一向是对这种事情不放在心上，我怕别你泼了冷水，故而需要自己先冷静沉淀一下。”
徐静姝闻言，有些哑然地看着司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先事先说明，我这不是在装可怜，是真心话！”司晨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司晨这么一说，倒是让本来心里有些涩然地徐静姝心中更不是滋味起来。她不由得在心里默默诽腹：还说不是装可怜！
“谁说我不在意？”
“行了，别可怜我！”司晨歪倒在一侧，伸手挑了个果子，扔进了嘴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徐静姝见司晨的样子，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的样子。突然感觉到心里窜出一股火来，于是怒向胆边生，徐静姝就近伸手揪住了司晨的耳朵。
司晨察觉到徐静姝对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真可谓是瞠目结舌，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徐静姝。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徐静姝虽然也有些后悔，但是做人就要敢作敢当，于是她撑足了架势，说道：“怎么，我是傻了吗？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司晨望着徐静姝摇摇头，眼睛盯在徐静姝的脸上，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徐静姝见司晨一张俊脸，偏偏做出一副憨傻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嫌弃地甩开了司晨的耳朵。
司晨见状，赶紧坐起身来，蹭到徐静姝旁边，拿起徐静姝的手，放在自己的耳边。
“没事儿没事儿，夫人教训夫君，天经地义，夫人继续继续！”
徐静姝嫌弃地甩开司晨的手，这个泼皮无赖！
“现在不是小时候在我面前委屈巴巴的时候了？”话说，她还是记得小时候她还是很喜欢揪司晨的耳朵来着。
谁让司晨小时候，耳垂特别大，软软的、肉乎乎的，徐静姝对其总是爱不释手。老一辈的都说，耳垂又大又厚的人，是个有福气的。
“自然自然，我自是巴不得阿姝姐姐多揪揪我的耳朵呢！”
“德行！”
“久违啊！”司晨喟叹一声，说道。
“说正事儿，把日子送过来，知道吗？”
“真在意？”司晨对此，实在是有些不敢确定。
徐静姝闻言，重新板着一张脸，说道：“现在不在意了！”
“可别！”司晨见状，赶紧正襟危坐，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
徐静姝打眼儿一看，可不就是钦天监拟出的黄道吉日嘛！
徐静姝斜睨着司晨，问道：“你不是说先不准备拿与我看吗？”
“自然，但是保不住我要不时拿出来思虑一番不是？”
徐静姝闻言，歪着头打量着司晨。
“额，顺便刚刚拿给了慕青看了一下，让他帮着参谋了一下。”
“你可真出息！”徐静姝重新坐直身子，总结道。
“阿姝快看快看！”说着，司晨把纸展开，“这几个日子都是离现在最近的日子，我让钦天监拟了最近三五个月的日子。如今正是十二月下了，再过不久就要除夕了。距离最近的日子正是腊月十八，然后就是开春后的二月初五，二月十五，三月十八这几个日子。要我说，自然是想让你越早嫁给我就越好，但是如今临近年关，天气严寒不说，这日子也确实是有些紧了些，可是除却这个日子，可就要等好几个月了。我问过慕青，这小子也想在腊月里成亲呢，不过他找人合了八字，有腊月初十成亲的打算。我估计着，咱们腊月十八成亲的话，恐怕跟他多多少少有些撞了。而我也不想你大冬天的，再跟着受冷受累。可是，我又巴不得赶紧把你娶回来！真真是让人头痛不已！”
徐静姝静静地听着司晨说着这些话，不由得想起前世里，皇上为她和颜司明指了婚。她自是无比的高兴，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成亲典礼，从绣嫁衣到操持一切，事必躬亲，从不假借他人之手。而那时候颜司明呢？徐静姝想了许多，也很努力地去想。那些事情似乎是前世很久远的事情了，而自从被指婚之后，他似乎从来没有什么热切的表示。她本以为他是胸中自有大事，不被儿女之情牵绊乃是大丈夫之所作为，因此她竭力压下心中的失落，竭力树立起顾全大局的形象。
可是，现在看了在她面前自顾自言、喋喋不休的司晨之后，徐静姝才真是明白，原来只是人不对罢了。
“你怎么看？阿姝？”司晨抬眼看着徐静姝，也明显地看出她的走神来。
“乏了？”司晨问道，“也是，今天一天你也耗费了太多精力，你身体虚，咱们还是......”
“为什么会撞了？”
“嗯？”
“有不是一天成亲，又怎么会撞了？”徐静姝又说了一遍。
“啊，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口口声声地说要帮我脱离苦海，如今曙光就在眼前，你却又畏首畏尾起来？”
“你是想早些离开这里？”司晨尝试着问道。
徐静姝叹了一口气，说道：“杜衡还道你一直迁就着我，殊不知，才不是！”
徐静姝见司晨不解，不由得弹了司晨的手背一下。
“你为什么要一直这么认为我？明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却非要如此想我，这不是分明把我往远了赶吗？你以为这就算是顾念我，给我找台阶了？”
“你的意思是？”司晨不确定地问道。
“就腊月十八！”徐静姝拍板道。
“腊月十八？”
“对！腊月十八，我嫁你！不是为了脱离这个家，也不是为了顾全什么大局，我嫁你，就是因为我愿嫁你！”
司晨闻言，猛吸一口气。
第九十八章 府中被堵
司晨猛吸一口气，但是又迟迟没有纾解出来，，只是因为这个消息对司晨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
“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我，我先走一步。”说着，司晨站起身来，以迅雷掩耳之势消失在了徐静姝的面前。
徐静姝看着门外，司晨的身影早已不见，不由得看直了眼，这算怎么回事儿？
......
再说杜衡和慕青这边，慕青跟在杜衡的后面，默默地没有说话，而此时杜衡更是什么都不想跟慕青说，自顾自地走着自己的路。
“错了！”慕青见杜衡走错了路，于是出声提醒道。
“不用你管！”杜衡转头怒瞪着慕青，说道。
周围来往的丫头见了，纷纷对杜衡侧目，杜衡见状，才不情不愿地偃旗息鼓了。
“走这边。”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虽如此说，杜衡还是想着慕青指着的那个方向走去。
慕青在后面无奈地摇摇头，抬脚跟了上去。
但是，两个人还没走几步呢，后面就有一个声音响起：“杜小姐好大的威风！”
杜衡闻言，寻声望去，只见在他们后方站着一个穿黄色襦裙，外罩一个白色大氅的少女。来人鹅蛋脸，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段纤长而后有些肉感，看起来倒是十分的讨喜，只是一双眼睛太过于细长，目光也不太友好，倒是将少女的娇憨可人大打折扣。
“这位便是府里的二姑娘了吧？”杜衡开口说道。
“杜姑娘倒是机敏聪慧。”徐兰姝摸着怀里的波斯猫说道。
杜衡看着徐兰姝怀里的猫，依稀记得徐静姝当年的孩子就是在这只猫的爪子下流掉了。
倒是随了主人，看着就是被娇惯地不可一世的样子。
杜衡没接徐兰姝的话茬儿，而是转而说道：“叨扰贵府许久，正要告辞，就不多做耽搁了。”
“来者是客，何必拘与一时功夫。”说罢，徐兰姝又降低自己的声线，说道：“又何必拘泥什么人呢？”
杜衡见徐兰姝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慕青。
徐兰姝见了，也顺着开口道：“慕将军倒是一副好脾气，杜姑娘真是好福气。”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在场的众人倒是心知肚明。
杜衡闻言，心里简直都要扭成一股麻花了！实话实话，杜衡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遇到过让她这么难受的人。
“多谢郡主好意，只不过郡主到底是未来堂堂五皇子妃，慕青是一外男，免不了冲撞了您，还是不多做叨扰了。”
“呵，众人都说杜姑娘粗鄙不知礼数，今日看来，却不尽然。”
杜衡见走都走不了，还要忍受这个难受的女人在这里装相，简直就是受罪！但这里到底是他人的府第，她虽然不拘礼节，但这毕竟是最起码的礼貌，由不得她不忍住。
正难受着，就又听徐兰姝说道：“再者说，这慕将军年少有为，正直刚强，自是让本郡主钦佩不已，五皇子也是惜才之人，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杜衡一听，心中了然，感情这是给颜司明拉拢人来了。倒真是殷殷切切，一片赤诚之心啊。只不过，这昨日才封的郡主，今日就一口一个本郡主，一口一个本郡主的，会不会有些太急于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谢过郡主，慕青和杜衡还有事在身，清郡主海涵。”慕青站出来说道，而后牵着杜衡的手转身就走。
杜衡没有反应过来，盯着慕青牵着自己的手，有些吃惊，就这样走了？
“慕将军也未免居功自傲了一些！好歹我们家小姐也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未来的五皇子妃，杜小姐和慕将军堂而皇之地入人内院，又如此不讲礼数，可是道理？”
“采薇，不可无力！”徐兰姝训斥了丫头一句，而后又转头说道：“慕将军、杜小姐莫要怪罪，丫头无礼。”
说着，杜衡就见徐兰姝左右摇晃了起来。
杜衡颇为新异地看着，徐兰姝左一摇，又一晃的。呵，好家伙！这可是宅斗的现场版，这后宅的女人路数就是这个样子，真是讲见识了！
那名叫采薇的丫头及时扶住徐兰姝：“小姐，小姐！”
“采薇，我头有些晕。”徐兰姝有气无力地说道。
采薇闻言，着急地说道：“定是小姐在这里吹多了风，这可如何是好？”
杜衡见徐兰姝被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的，竟然也能被冻到？哦，是被冻到了，可是人家那是猫倒是好好地在人家怀里呢，真可谓是弱不经风？
“大胆，怎可如此直视郡主威仪？这位小姐，我家小姐都这样了，您怎可还如此无动于衷？”
杜衡闻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头看了看慕青。
“既然如此，还是赶紧给郡主找大夫看病才是要紧，我二人就不多做耽搁了。”慕青如是说道。
“慕将军，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家小姐如此？”
“哎，等等！”杜衡拽拽慕青，说道。
慕青不解，皱着眉头看着杜衡。
杜衡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后看了看犹在闭着眼睛歪倒在丫头身上的徐兰姝。
而后，抬眼琢磨了一下，正待众人等着杜衡表态的时候，却见杜衡也左右摇晃了起来。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向了慕青。
“慕青，我这是怎么了？突然头晕的好厉害，还不是被风吹到了？怎么办？”
慕青见状，上前接住杜衡，低着头看了看杜衡，而后一把把杜衡打横抱起。
“内子身体抱恙，慕青先行告退！”说着，抱着杜衡，转头就走，任凭后面的丫头在后面声声呼唤。
“小姐，这，这天底下哪有这种人？这杜家的这个小姐，也太把人当傻子了吧？”
啪！徐兰姝闻言，支起身子，打了采薇一巴掌。
“她是傻子？那本郡主是什么？”
“郡主恕罪，奴婢知错！”采薇立马跪下，不住地磕着头。
“哼，好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杜衡。”徐兰姝看着慕青和杜衡离开的方向，幽幽地说道，“倒还是真小瞧了这个乡野村妇。”
“回吧。”
“是，小姐！”
徐兰姝斜睨跪在地上的采薇一眼，说道：“谁说让你回了？”
“奴婢知错！”
“哼，什么时候知道该叫什么了，再说吧。”说着，徐兰姝转身离去。
“是，郡主，奴婢知错了！”
徐兰姝闻言，回头看向采薇，说道：“倒是真的知错了，可是我今天之内并不想看到你。”
采薇闻言，身子一僵，而后匍匐在地，虔敬地说道：“是，郡主，奴婢领罚。”
......
“放我下来，赶紧放我下来！”离开之后，杜衡拼命地扯着慕青的袖子，这要是让人看见，那还得了！
“不是头晕？”虽说着，慕青还是把杜衡放了下来。
“哼，我头晕不晕，大家都知道好嘛！”杜衡边整理着自己的裙子，边说道。
慕青闻言，低笑一声，说道：“也就你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赶紧走吧！”
杜衡和慕青上了马车之后，杜衡忙不迭地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慢一些！”慕青边给杜衡顺着气，边说道。
“不行了不行了！”杜衡摇着手说道，“这里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怕，真真是让人吃不消。”
“就这么大的反应？”
“我这算夸张？”杜衡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慕青倒是没有急着回答杜衡的问题，而是将后背靠在了车厢壁上。
“只怕你日后少不了与这些人打交道。”
杜衡闻言，猛地转头看向慕青，张口就说道：“胡说！才不会！你不是不久就要被调走了吗？”
慕青闻言，眼睛猛地一眯，而后反应过来之后，才慢慢放松了身体。
“日后这种话，可不能随意说出来。”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了，指不定就把杜衡当成了什么密探。
杜衡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而后神色有些讪讪：“这不只有你我二人嘛~”
“真以为就只有你我二人？”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以后绝对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说着，杜衡想到什么，靠近慕青，偷偷地说道：“是谁的人呢？”
“你说呢？”慕青问着杜衡身上散发出来的悠香，伸出将人扯到了自己的怀里，在杜衡的耳边问道。
“有你的人吗？”杜衡转而问道。
“嗯。”慕青若有若无地回答道。
“那，他们一直都在吗？”杜衡好奇地问道。
“怎么？”慕青抬眼看向杜衡，问道。
“我就是好奇，这么冷的天，他们睡在哪里？还有，他们难道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在吗？”
“这么关心他们？”
“他们是你的将士，我自然是要问一下的。”
“嗯。”慕青重新把杜衡揽在怀里，“放心，自由章程。”
杜衡知道，这些事情属于机密，因此也并没有过多探求。
“但是...”杜衡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但是什么？”慕青顺着杜衡的话问道。
杜衡突然有些难为情，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怕什么？”慕青已经从杜衡的表情中窥探出了个大概，不由得有几分意有所指地问道。
第九十九章 腊月十八
“你那是什么眼神？”杜衡仰着头，看着慕青说道。
慕青闻言，也并没有言语，而是低头吻了吻杜衡的唇。
杜衡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挣扎着要从慕青怀里出来。
慕青揽住杜衡，不让她动，而后在她耳边低低地说道：“等我们成亲，就让他们远远儿的。”
杜衡听后，整张脸臊红起来，神色之间也更是嫌弃。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担心的是你的**，你倒好，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我竟不知，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慕青将军，脑子里竟然想的都是这些东西！真是令人不耻！”
慕青被杜衡劈头盖脸说了一顿，满色不由得有些蒙。
“说完了？”慕青脸色渐渐有变黑的趋势。
“没有！放开我！”杜衡鼓着眼睛说道。
“那你是不用想了。”慕青揽着杜衡，无赖地说道。
“哼！”杜衡待在慕青怀里，忿忿不平。
“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大？”
慕青想到什么，将两个人分开，看着杜衡说道。
唔！杜衡被问地傻了眼儿，更是不由得暗自检视起自己来。这一细想下去，杜衡都有些汗颜不已，偏偏慕青还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让自己无处可藏。
“心虚了？”慕青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有！”杜衡死鸭子嘴硬道，“我的脾气一向都是很大，怎么，觉得吃亏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慕青笑叹了一声，重新将杜衡揽回怀里，颇为无奈地说道：“真真是拿你没办法！”
杜衡躲进了慕青的怀里，心里的窘迫疏解了好多，于是也开始正视起自己的错误来。
“我脾气真的有那么差？”杜衡故作骄矜，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慕青闻言，果断地摇头，说道：“没有！怎么可能？”
杜衡暗暗撇撇嘴，瓮声瓮气地说道：“那我脾气不好，也是因为恃宠而骄。”
“你说什么？”慕青虽然听清楚了，但是还是不由得好笑地出声问道。
他家这个小娘子，千好万好，但是有一大优点，他最是引以为傲，那边是坦诚直率，不管是内心的想法，还是犯了错误，从不遮遮掩掩，该表达表达，该承认错误承认错误。
杜衡在慕青怀里，嗡嗡了几声，就是不肯再说。
“恃宠而骄？恃谁的宠？”
“五皇子的！”
“......你说什么？”慕青咬牙切齿地问道。
杜衡却是再也不敢说了，谁让他明知故问的，既然他不知道的话，那就索性说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但是听着慕青压抑的声音，杜衡却是没有骨气地认怂了。
“怎么，杜小姐有胆子说，却没有胆子承认吗？嗯？”
慕青的那个尾音，激得杜衡一个机灵。没有办法，对方的淫威实在是太过强大，她只能认怂地在慕青的怀里一个劲儿地摇头。
“嗯？”慕青说着，手缓缓地在杜衡身上抚动，充满着威胁。
“你你你，是你，除了你，怎会有别人？”杜衡按住慕青乱动地双手，抬起头来讨好地说道。
“可是，我刚刚怎么听着不是呢？”说着，慕青的手大有冲破杜衡的桎梏，继续动起来的趋势。
“哎哎哎！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你别乱动！”
杜衡发现，慕青近些日子对自己的肢体动作实在是太多频繁了一些，也太过亲密了一些。
天知道，这些天她被慕青吃了多少豆腐了。
“你，你需要戒骄戒躁，莫要这么，这么有着自己的性子来。我们，我们还没成亲呢！”
听杜衡这么说，慕青动作顿住，颇为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但是，耳朵却有渐渐红起来的趋势。
杜衡见状，颇为惊奇地看着慕青的耳朵，伸手就要去探个究竟。
慕青察觉到杜衡的意图，赶紧双手给拦了下来。
“莫要胡闹！”
“刚刚明明胡闹的是你，怎的现在换成是我，就不行了？慕将军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乖，老实一些，我不闹你就是了。你若再这样下去，我可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天知道，他对杜衡的渴望为什么会这么大。硬塞给他的，出去应酬，别人的安排的，他见过的各色各样的女子亦是不少，可是心中却是半点儿波动也没有。唯独对杜衡，是恨不得一时不分地把她拴在身边。靠近了，就难以自抑，越发的想亲近。尤其是杜衡撒娇耍赖的时候，他更是恨不得好好地收拾她一顿。可是，现下，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是如此隔靴搔痒，实在是让人躁动不已。
杜衡听着慕青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瞧着慕青看向自己的眼神也越发的幽深晦暗，感觉着慕青的身上隐隐有燥气溢出。不由得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当下更是一动也不敢动，但却是集中着全身的注意力，密切关注着慕青的一举一动。
慕青见状，也是颇为无奈，但是却也是无法反驳。松开双臂，将杜衡放离了自己。
杜衡得到自由，当即离得慕青远远的。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慕青好笑地说道。
“胜似洪水猛兽！”杜衡撇撇嘴，说道。
“杜衡，我们成亲吧。”慕青默了一下，突然开口说道。
杜衡脖子向后一梗，看着慕青。
“下月十八，二十日之后。”
杜衡皱眉：“这会不会太赶了？还有，父亲那边？”
“自有我去说，你只要好好等着嫁给我便是。”
“可是，嫁衣什么的，根本就赶不出来！”杜衡对嫁给慕青自然是没有二话的，但是这真要拍板钉钉了，她反而有些踌躇不前了。
“你一向是重视这些虚礼的？”
“可，可是女子一生只有一次机会...”
慕青闻言，皱着眉头看着杜衡：“你不是一向不想呆在那个家里吗？更何况，这个理由，你信吗？”
对于扬言说，连婚礼都不要举行的人来说，会在意嫁衣是不是自己绣的？
“可是，可是......”杜衡想再找个借口，可是却是越着急越想不出来。
“你是嫁给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慕青循循善诱道。
“你，你，我才十五岁！”
“女子十五之后，自该议亲的。”
“可是，在我们那里，女子的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岁！还是周岁！”杜衡此时颇有种急中生智地感觉。
慕青闻言，眉毛皱得更加厉害：“你要再过五年嫁给我？”
额......
慕青见杜衡的表情，心中也有了答案。
“你是怕我？”慕青尝试性地问道。
杜衡眼神忽闪，慕青从中依然知道了答案。
“我可是吓到你了？”此时，慕青不由得懊恼对杜衡可能是过于亲密的举动了。
仔细说起来，他与杜衡的相处方式，与寻常的未婚男女相差实在是太多了。可是，照杜衡的做派和接受程度来说，她也是不在意的，要不然他能越矩至斯？
可是，谈到嫁人，好像所有的女子的心态都几乎是差不多的，反倒是自己把人给吓着了。
“那，要不然我们先成亲，没有你的允许，我就不碰你，怎么样？”慕青尝试性地说道。
杜衡闻言，看向慕青的眼睛里充满着浓浓的不信任。
慕青也知道，自己说这话的可信程度几乎为零，于是略微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也不再替自己辩解。
“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杜衡破罐子破摔道。
“听我的？”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杜衡说这话的时候，颇有种壮士断腕的气魄。
可是，这种气魄在慕青这里，可不是什么值得钦佩的事情，更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怎么，嫁给我，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
“哎呀！你别难为我了，腊月十八就腊月十八，都听你的就是了！”杜衡把头埋在双膝，左右摇晃着说道。
慕青见状，退回自己的座位上，沉吟一声，不再说话了。
杜衡见慕青那边许久都没有动静，不由得偷偷抬起头来，向慕青那边看去，只见慕青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杜衡见了，有些恹恹地抬起头来，捉住慕青的手，摇晃着说道：“别为难，我，我就是矫情。”
“真的！你要是想为了我，再换个日子成亲，我，我估计还是这个样子的，你，你还不如先把我娶回家，让我慢慢地适应呢！”
“真这样想？”
“要不然呢？除了你，我从来没有想过嫁给旁人的。”
“那之前是谁逼着顾平安娶她的？”
“额，那是权宜之计了，都这么久了，你还计较这事儿呢？”
“奥，那说着不久的，五皇子可还是在信誓旦旦呢！”
“你到底娶不娶？”这一来二往间，杜衡的耐心也是消耗殆尽了。
“娶！”慕青想都不想地说道。
“什么时候娶？”
“腊月十八！”
“你说的！”
“明天就着人来提亲！”
“好！”两个人说的，一个比一个的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在外人看起来，倒不像是成亲的，倒更像是结盟的。
第一百章 书房前的中伤
于是，这天二人商定之后，婚事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慕青第二天就亲自来提亲，而杜衡一回去，也就张罗着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而后准备着成亲的东西来。
“何时准备成亲？”书房里，杜守敬问着慕青。
这几天，他抱病在家，眼看着这朝中局势波动，皇帝整顿吏治，官员变动非常的大。
“腊月十八。”
“这不是还有不到二十天？”杜守敬闻言，不由得侧目看向慕青。
最近几年建立起来的政治网络，皆被皇帝打的个七零八落。这着实不由得让他好好思虑一番。
这朝局之中，大家结交的是什么，众人都心知肚明。友谊？多么可笑和幼稚的东西，人们头上顶着的官职，才是他们看中的东西。
这次皇帝提拔上来的都是些硬骨头，而他呢，此时的官职也是岌岌可危，由不得他不想一些退路。
想到这里，杜守敬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慕青身上。
皇帝提拔上来的这些人，大都是没有根基、看起来没有依附于任何一方势力的人。这保不准就是在为谁铺路呢，大家看好的五皇子，人脉、威望、势力皆是不凡，能与其抗争的，更是可以忽略不计。因此，皇帝根本就用不着为他培植什么势力，唯一可能的就是这次出征归来，炙手可热的七皇子了。而慕青，更是好巧不巧地归附于七皇子。这，不由得他不好好思虑一番。
“商量好了？”
“是。”
“好，那便自行去操办吧，其它诸多细节，你们自行决定就好，不回来知会与我。”
“是，大伯。”
“但是，有一事，你还需多多费心。”
“大伯但说无妨。”
杜守敬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妞这丫头从小就倔，我是负了她娘，她恨我，我自是没有二话的。但是这毕竟血浓于水，衡儿如今也已成人，该懂事了。”
“大伯放心，慕青自会好好劝说衡儿。衡儿心智早熟，许多道理，其实是明白的。”
“呵，心里明白，但你看看他干的那些事儿，倔！”
慕青闻言，站在原地，不做声。
杜守敬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重了，于是轻咳一声，说道：“往事不必再提，日后多带衡儿回来看看才是。”
“大伯放心，这是自然。”
“嗯，此后我们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致远年纪还小，杜衡是我的长女，你之于我，与长子无异。”
“慕青定会视大伯为生身父亲！”
“好了，都是自家人，客套话不必多说。只是有一事，我需问你。”
“大伯请说。”
“如今虽是四海皆平，但是有战功的将士，自是不会久居于城都之内，日后你将何去何从？圣上有指示了吗？”
“还未曾。”
“如此啊，好，那此时日后再说，我有不少同僚，许多都是随同驻守边境，倒是可以互相照拂。待你的调动下来，再说其他吧。”
“是，大伯。”
“嗯，中午留下来吃个便饭吧，权当是杜衡出嫁之前的团圆饭吧。”
慕青应了一声，而后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甫一出来，慕青的脸便沉定了下来。
他这大伯，未来的岳父，到底是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来了。他若是想把他拉拢到他的政治网之中，无非是想丰满他的政治羽翼。
只是，以他这岳父的左右逢源的处事作风来看，定不会只满足于此。
而他自是也不会如此做，一来施展不开手脚，二来必将为圣上猜疑。更何况，自大圣朝开国以来，武将驻守边疆，其中必会跟着一个监察御史，说好听一点是文武并治，其实何尝不是多方致衡。杜守敬打的却是文武联手的主意，岂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慕青沉抒了一口气，抬步向杜衡的院子走去。
“堂哥！”
“嫣然堂妹。”
“堂哥，你真的要和杜衡成亲了吗？”杜嫣然扭着手帕问道。
慕青皱眉，开口说道：“自是当然。”
“是因为叔父的缘故？”
慕青乍一听，没有想明白杜嫣然口中的叔父指的是谁，待到想明白之后，心中不由得十分好笑。
能从她嘴里听到父亲的名字，倒真是奇事一桩。
“堂妹此话何意？”
杜嫣然听了之后，面露挣扎，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开口说道：“杜衡，杜衡她言行无状，前几日更是在圣人面前百般出丑，嫣然以为，杜衡不是良配！”
慕青听完，目露冷光，开口道：“那依堂妹所言，我是不该娶杜衡了？”
慕青压低的声音，隐隐透露着威压，杜嫣然心中一跳，不由得马上开口解释道：“嫣然只是觉得杜衡与表哥实在不是良配，嫣然是为表哥着想。”
“如此，倒是堂妹多虑了，天寒气冷，堂妹还是回去吧。”说着，慕青抬脚就要走。
“表哥暂且留步！”
“还有何事？”
“我，我还知道杜衡私下顾弄商贾之事，这实在是为人所不耻！”
“谁人告诉你的？”慕青闻言，沉声问道，也不急着要走了。
“是，是依然，依然说的，依然偶然见过，堂哥暂且稍等！”
说着，杜嫣然便从一旁的灌木丛里，把杜依然给揪了出来。
“依然，你且告诉堂哥，是与不是？”
杜依然有些惧怕地看着慕青，完全不敢开口。
“你与她说的？”慕青问道。
“怎，怎么可能？”杜依然信誓旦旦地说着，但是说完之后，气势却陡然落了下来，“对不住，堂哥，是我姨娘。”
“既如此，那日后，杜衡的事情，你还是甚少插手吧。”
“堂哥！我......”
“连人与人之间的诚信都做不到，这样的人，你觉得值得深交吗？”
“杜衡说过，人都说商人重利轻义，但是这大凡商界之中的佼佼者，无不是以口碑自足于世，这个道理，依然自是明白。可是，我......”
“借口，就是一早就想好了的退路。你如此说，已然是将其当做了你可以明正言顺背信弃义的保护伞。这，就是你的本质！”
慕青毫不留情地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依然心神巨震，看着慕青，无从辩驳。
“堂哥，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我们这也是为了杜衡好。”
“呵，堂妹说的这话，自己信吗？”慕青边走边说道，“背后议人是非，才是为人所不耻。”
杜嫣然听了慕青说的这句话，帕子简直就要绞碎。
“那杜衡算个什么东西！乡野村妇！”
正走着的慕青，步子陡然顿住，回过神来，幽幽地看了杜嫣然一眼。看得杜嫣然直觉得身后起了一层的冷汗，这么远，他是如何听到的？
杜嫣然不由得紧张地抓住了杜依然的胳膊，装作问心无愧，坦然自若地看着慕青。
杜依然忍受着杜嫣然的掐捏，后一鼓作气，用力将杜嫣然的手给甩了出去。
“杜依然，你！”杜嫣然显然也是没有意料到杜依然会这么做，不由得气急败坏地看着杜依然。
“你也想造反不成？”
“大姐现在可是满意了？”杜依然冷冷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大姐还是回去好好修身养性吧！”说着，杜依然屈身想杜嫣然行了一礼，也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杜嫣然见状，直觉得被气得七窍生烟。
“大小姐，大人叫你进去。”
杜嫣然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惊觉这是父亲的书房门口，那他们之间的对话，父亲岂不是尽数听了进去。
“你去喊我母亲过来！”杜嫣然对着仆人说道。
“是，小姐。”
得到仆人的回复之后，杜嫣然才惴惴不安地走进了书房。
待到杜嫣然进了书房之后，那毕恭毕敬地仆人才不屑地看了书房一眼，自去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笑话，她们以为这整个府里的人都是她刘家的人不成？
“父亲。”杜嫣然屈身行了一礼，喊道。
“嗯。”
“跪下！”
“父亲？”杜嫣然不敢相信地喊道。
“怎么，我罚不的？”
“女儿不敢。”说着，杜嫣然缓缓跪了下去，“只是，父亲这般，母亲定会恼怒于父亲的。”
“这算是威胁为父？”此时，杜守敬话里的怒气，分明可闻。
杜嫣然见状，目光闪烁，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只盼着母亲能快些赶来。
“你在我的书房前堵慕青也不是一次了，你想做些什么？”杜守敬沉声问道。
“父亲？”杜嫣然吃惊地看着杜守敬。
“怎么，是觉得这世道都是以你为中心，你觉得旁人听不见，旁人就真的听不见了吗？”
“父亲，你怎可如此说女儿？”
“哼，我如何说不得？到底是被你母亲惯坏了！”
“父亲不该在背后议论母亲！”
“那你还不死堂而皇之地背后数落杜衡的不是？”
“那杜衡是父亲您的女儿，难道嫣儿就不是了吗？”杜嫣然不甘心地反唇相讥道。
从小到大，她除了跪祖先，跪长辈，还从来没有因为什么错处别罚跪过！这让她心中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第一百零一章 自圆其说
杜守敬看着跪在地上还一脸不服气的杜嫣然，心中是愤愤难平，他这个女儿他基本上是一点儿都没有教育过。
说实话，他其实对这个女儿说不上有太多的父女之情，他这个女儿无论是性情还是相貌，与刘清兰不是一般的相像。
“怎么，不服气？”
“嫣儿不敢。”
“哼，你不敢，你喜欢慕青？”
杜嫣然他听了之后，内心一惊，眼神恍恍惚惚。
“父亲说的是什么，女儿不明白。”
“哼，你不明白，上一次是谁在我的书房门前堵慕青？你是当全世界的人都是聋子还是瞎子？现在还来？”
杜嫣然一听，当下故意撑出来的底气，尽数都泄掉了。
“父亲，你......”杜嫣然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什么，后来又转而说道：“父亲，我是喜欢堂哥，但是我更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两个都那么喜欢杜衡，她到底是哪里好？我的出身比杜衡好的太多，也努力做个人人都称赞的大家闺秀，但是你们眼里都没有我？”
“你就是这么想的？”
“是，女儿就是这么想的。虽然你们都做的不动声色，但是别你以为我不知道。父亲以前会经常去杜衡那里教她读书习字、会偷偷给她塞钱，我都知道！还有杜依然，别看着跟杜衡面上不和，但是私底下却是一条心！”
“谁跟你说的这些？”杜守敬一惊，问道。
“嫣然不需要别人告诉，都是我亲眼所见。”有时候，她会撇开众人，偷偷跟在这些人后面，看着这些与杜衡真的是心与心之间的相交。但不想承认，可是这无非是她自欺欺人的心理了吧。但是她却是想把这些人全都从杜衡手里抢过来，喜欢她的、关心她的，她所喜欢的、她所关心的，她都要统统夺过来！
杜守敬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看着杜嫣然，倒是他忽略这个女儿了？但是，她所拥有的，尤其是平常人家的孩子能够企及？莫说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就只放眼这京都，有几家的小姐能比得过她？
“这事情你母亲知道吗？”杜守敬问道。
杜嫣然听后，抿着嘴不说话。这件事情，她谁都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将自己都不甘直视的事情告诉别人？哪怕就是她的母亲，她都不要说，这是她的骄傲与坚持！
杜守敬已经从杜嫣然的表情当中得到了答案，之后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他这个女儿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他的那位夫人，但是好在杜衡就要出嫁，她拿捏不了。再者，杜衡出嫁之后，杜依然和杜衡的牵扯也会少了许多，这就自然而然地可以纾解许多。但是要说起来，在他心中，杜依然也不过是个庶女，又是刘清兰拿来拴住自己的陪嫁丫鬟所生，所以他实在是打心底里喜欢不起来。
“你起来吧。”杜守敬放缓了语气，说道。
“嫣然不敢！”杜嫣然仰着脖子说道，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但是，此时的杜守敬却是没有在黑脸了。反而是一副慈父般的样子，蹲下身来，与杜嫣然平视着，而后一脸“耐心”地开口说道：“嫣儿，你可知道自小你有的，从来都比别人多？”
杜嫣然听后，咬着嘴唇，不说话。
杜守敬再接再厉，循循善诱道：“你想想是不是？都是父亲的女儿，虽然说身份都不及你，但是为父总是不能对她们不管不顾吧？”
听到这里，杜嫣然按捺不住了，说道：“但是，父亲对她们本来就是对我好太多！”末了，杜嫣然又补了一句说道：“尤其是那个杜衡！”
杜守敬面色一僵，但是马上恢复过来，说道：“那是因为你自有你母亲教导，你想想，有你母亲在，为父我可还插得上手？”
杜嫣然听杜守敬说到这里，倒是不说话了。
杜守敬见杜嫣然神色松动，于是马上趁热打铁道：“今日父亲把你叫进来，又罚了你，嫣然可知道是为何原因？”
杜嫣然问言，看了杜守敬一眼，而后又转而移开，不说话了。
杜守敬看得出来杜嫣然又几分心虚，于是鼓励道：“嫣然尽管说就是，反正你已经被父亲罚跪了，还能再严重到哪里去呢？”
“那嫣然说了？”
“说吧！”
“嫣然认为父亲是为杜衡出气，由此才罚的女儿！”
杜守敬听后，做出几分痛心疾首的样子，而后说道：“嫣然，你就这么看待父亲？”
“可是，除了这个原因，嫣然想不出来其它的原因。”
“那你可想想你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杜嫣然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对，你的身份！你是谁家的儿女？”
“自然是父亲的！”
“官职呢？”
“当朝宰辅。”杜嫣然顺着杜守敬说道。
“正是，是当朝正二品官员的正经嫡女，嫡长女！”
“是，父亲，可是......”
杜守敬打断杜嫣然的话，又继续说道：“你再想想，你的祖父是谁？你的舅舅是谁？你的姨母又是谁？”
杜嫣然被杜守敬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得有些懵，于是呐呐地问道：“父亲，您说这些是为什么？”
“为什么？嫣然，你的身份如此的高贵，又知书懂礼，在这京都之内也是负有盛名的。可是，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儿！？”杜守敬颇为痛心地说道。
“父亲，我......”杜嫣然听她的父亲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这是在自降身价啊！你是何等身份啊！严格说起来，你妒忌的对象，与你可是云泥之别啊！嫣然，在父亲心中，你该是骄傲的，也该是大度从容的。也许此话跟你说，还为时尚早，但是你要知道，你以后可是要作为后宅的当家主母的，你所嫁的人，更非是寻常人家，寻常官家。这个你可曾想过？”
“父亲，我......”杜嫣然被杜守敬的这些话，说得着实是有几分无地自容。果然，父亲是胸有自有大丘大壑之人，是她误会自己的父亲了。
“你现如今，可是明白了？”杜守敬边站起身来，边说道。
但是，可能是蹲的太久，杜守敬的身子左右摇晃，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杜嫣然见了，马上起身去扶。
杜守敬稍稍借着杜嫣然的力，站稳了身子，然后俯身下去，敲打着腿说道：“哎，为父是老了啊，身子大不如从前了！”
“父亲！”杜嫣然出声止住杜守敬的话，而后便弯下身来帮着杜守敬捶腿，边说道：“嫣然不许父亲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父亲身体要康康健健，无病痛之忧！”
杜守敬俯身看着杜嫣然，一副动容的样子说道：“到底是小孩子，又说啥话了吧？”
说着，杜守敬伸手把杜嫣然扶了起来：“怎么样，如今可是肯起身了？”
杜嫣然闻言，汗颜地低下了头。说道：“父亲，嫣然知道错了，还望父亲莫要怪罪！”
“傻孩子，父亲从来都没有想到怪罪你，父亲希望的只是你能够认识到自己走了弯路。嫣然啊，你该走的，应该是属于你的康庄大道才是啊！”
“是，嫣然明白了，多谢父亲教诲，嫣然以后不会再这个样子了！”
“嗯，很好，你懂事就好！也不枉为父的这一番苦心啊！”杜守敬边说着，边抚摸着杜嫣然的头，活脱脱一副慈父的样子。
杜嫣然感受着来自杜守敬的爱抚，脸上也是真真切切的汗颜。
“但是，可能是父亲太过着急让你能够明白这些道理了，可能让你心里不是很舒服，父亲......”
“父亲，您莫要折煞嫣然了。人常道：‘养不教，父之过。’所以，您管教嫣然是天经地义，是嫣然不好！其实，女儿巴不得您能好好管教一下女儿呢。”
“父亲知道，嫣然一向是嘴甜！”
“父亲~”杜嫣然有些难为情地摇了摇杜守敬的胳膊，撒了撒娇。
“好了好了！”杜守敬拍着杜嫣然的胳膊说道，“快些回去吧，回去让丫头好好帮你揉揉，再喝些姜汤暖暖身子吧。”
“好，那父亲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好，这个为父自然是知道的。”
“嗯，那嫣然就回去了。”
“好！”杜守敬正答应着，后又话锋一转，说道：“这件事情，不要让你母亲知道。”
杜嫣然一听，转头看向杜守敬。
杜守敬于是开口解释道：“父亲的意思是，别把你做的这些糊涂事告诉你母亲，免得再惹你生气生气，你可懂？”
“嫣然明白！”说道这里，杜嫣然又调皮一笑，说道：“不过，我看父亲也是害怕母亲知道，您罚了嫣然吧！”
“嗯？”杜守敬拖着长腔，出声道。
“嫣然告退！”杜嫣然见状，飞快地给杜守敬行了一个礼，然后就快速地离开了。
杜守敬见状，笑着骂了一句：“泼猴儿！”
杜嫣然听到后，回头对着杜守敬做了个俏皮地鬼脸，而后消失在了书房。
杜守敬看着杜嫣然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渐渐隐退，目光幽深而后晦暗。
第一百零二章 团圆饭
杜守敬看着他的这个女儿，他必须要稳住这个矜贵的女儿，不能让她因为任性去毁了慕青与他的这条联系和纽带。即使是再微不足道的庶女也是万万不可以，她只能成为自己的助力，他绝对不允许这个女儿成了自己在朝堂站住跟脚的绊脚石！
不过，如今他这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一两年也就要及笄了，他必须要时时观察朝中的局势，结一门能成为他助力的好亲事才行。
只是，如今朝堂局势变换不停，此事还待他细细观察琢磨。如今看来，也是时候了。
再说慕青这边，离了书房之后，就去了杜衡的院子。
杜衡早就听说慕青一大早就来提亲了，但是又不能贸贸然地过去，只能在院子里踱着步，翘首以盼。
正想着呢，杜衡就远远看到了慕青的身影，当下赶紧应了上去。
慕青垂眸看着杜衡，问道：“怎么，听说我来了，在这里巴巴儿地等我来呢？”
杜衡看着慕青，只觉得慕青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好，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你不开心？是我那爹难为你了？”
慕青惊讶于杜衡感觉的敏锐，但是却并不打算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杜衡。
“怎么会这么想？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大伯不是早就已经表态了吗，你还在担心什么？嗯？乖乖做我的新娘子就好！”
杜衡闻言，甩开慕青的袖子，转身向屋里走去，显然是不理慕青了。
慕青知道，自己终究是瞒不过杜衡，神情也是颇为无奈。
“嬷嬷，今日就不用准备杜衡的午膳了，我们去正堂吃。”慕青对着两个嬷嬷吩咐道。
“是，将军！”
慕青点了点头，随后去屋里寻杜衡去了。
“为什么不让嬷嬷准备午膳？”杜衡怒瞪着慕青，说道。
“你不是已然听到了？”
“谁说我听到了？我听到什么了？真是不好意思，鄙人天生耳朵不好使，人也傻得厉害。”
慕青听杜衡这么说，知道她这是气上了，于是耐着心出声说道：“大伯让我们今日午膳去正堂吃。”
“那我又说要去吗？”杜衡不服气地反问道。
慕青闻言，叹了一口气，在杜衡旁边坐了下来，不顾杜衡的挣扎，捉起了她的手。
“杜衡啊，你那两个妹妹，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不管以前关系与否，日后都不要去招惹。”
杜衡闻言，眉毛一挑，问道：“怎么，她们都勾引你了不成？”
噗！慕青闻言，刚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儿尽数吐出来。
杜衡对此倒是淡然得很，又继续说道：“你就是为这事儿生气？”
慕青沉默，没有答话。不过，冲慕青的这个反应，她也不再需要慕青的回答了。
杜衡想了想，说道：“我向你道歉。”
“嗯？”慕青不解地问道。
“我说，我想你道歉，你是因为我的事情而生气，而我却反过来却为此时生了你的气。”
慕青闻言，失笑不已：“我们之间，就如此见外不成？更何况，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无理取闹了？”
慕青闻言，哑然地看着杜衡，这女子果然难养也。
“怎么，在心里说我坏话？”杜衡眼神犀利一扫，说道。
“不敢！”慕青想也不想，张口就回答道。
杜衡见慕青这个样子，别扭地瞅了慕青一眼。
“慕将军倒是惯常会见风使舵！”
“承蒙夫人教的好！”说着，慕青还配合着冲着杜衡作了一个揖。
杜衡打掉他合在一起的双手，复又瞅了他一眼。
而后，杜衡才说道：“你说的，我都懂。也大概知道她们二人是如何惹了你生气。只是，在杜嫣然眼里，我估计就是不可调和的死敌。而我，也不可能与她发展出来什么姐妹情深来。而且，杜嫣然对我的敌意是天然的。因此，此事，无解。”杜衡无奈地摊手，说道。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可我让你远离的可不止她一人！”
杜衡听后，有的吃惊地看着慕青说道：“难不成，杜依然也那什么你了？她到现在还敢？”
慕青听了杜衡说的话，猛吸一口气，沉着脸看着杜衡，不动声色不言语。
杜衡见状，赶紧安抚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不是这个样子的，我错了，你别生气就好，好吗？”
“杜衡，我真怕有一天会被你给活生生地气死！”慕青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了~”杜衡伸手顺了顺慕青的胳膊，继续说道：“我知道，杜依然的立场一向不是很坚定。但是她也有她的难处，我们不能只看她做了什么，你说对不对？更何况，她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不是吗？”杜衡循循善诱道。
“那你当初忘了她在我们之间做的那些事情了？”
“慕青将军，心胸坦荡，怎会还将此时放在心上呢？这可有失你大将军的风度啊！”
“别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儿！总之，别的事情行，就这件事情不行！”
杜衡听完慕青说完这番话之后，不由得伸手捅了捅慕青，揶揄地说道：“怎么，那么怕失去我啊？”
慕青侧身躲过杜衡，没有说话。
杜衡再接再厉，又蹭近慕青，戳了戳他说道：“就那么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自信吗？”
“这不是自信与不自信的事情，我要做的，只不过是防范于未然！她有她的立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她的立场，到底会对你产生威胁，这就由不得我不仔细考虑了！”
“杜嫣然找你，她从旁协助？”杜衡想了想，慕青之前没有提到杜依然，这次突然提到，又是和杜嫣然一起提到的，那这说明，她们定是合起伙来，做了什么。由此，杜衡才开口问道。与此同时，杜衡的神情也没有了之前的揶揄和轻松。
“她们做了什么？”
“总之，你日后，离这些人远一些，没必要为这些人劳心伤神。”
“慕青，这是我的事情，我有资格知道，你也应该让我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说着，杜衡又将头凑到了慕青的面前，低声说道：“怎么，你是不相信我？”
慕青眉毛紧锁地看着杜衡，终究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杜衡。
杜衡听了之后，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多大的起伏和变化，只是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不方便出手，我可以......”
杜衡抬手打断了慕青的话，好笑地说道：“你在想些什么，哪里有这么的言重！？整天就知道喊打喊杀！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至于怎么处理，我自有考量，放心交给我就是了。对了，不是让我们去吃饭吗？走吧，不管怎么说，就待在这里几天了，怎么着都得有个善终吧~”
杜衡站起来，说道。
“什么善终不善终的？”慕青黑着脸说道。
“好了好了，笑一笑，十年少！我的意思是善始善终，只是这善始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就说了个善终，我图的是一个吉利，大吉大利好不好？”杜衡耐着性子给这位黑面神顺着毛。
“把我当小孩？”慕青听着杜衡刚刚对自己说这番话的语气，就觉得浑身别扭，也知道杜衡在使什么怪。
“哼，你也知道，赶紧走！”杜衡粗着嗓子，催促道。
......慕青无语，这脸变的。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饭厅里，“一家人”坐在一起，但是气氛却不是一般的凝固。
杜衡苦着脸看着慕青，就知道这顿饭，是注定消化不良了。
“赶紧吃，这顿饭算是杜衡在家的最后一个团圆饭，都动筷。”杜守敬作为一家之主，说道。
听杜守敬这么说，“一家人”才抬手恹恹地动起了筷子。
杜衡才不管这一些，该吃吃，该喝喝，吃的那是一个风生水起。
刘清兰到底是看不惯杜衡的做派，经过这些日子，她大致也是知道杜衡的真实面目了。分明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披着羊皮的狡猾的臭狐狸！
“日后成了亲，可就别再故作出这样的一副做派来了。”刘清兰开口说道。
杜衡挺筷看着刘清兰，问道：“夫人可说的是我？”
刘清兰一听，冷笑一声说道：“我说的是谁，难道大家都不知道吗？”
杜衡闻言，慵慵懒懒地放下筷子：“如此说来，夫人说的果真就是杜衡了。只是，那杜衡在这里就谢过夫人的提醒了！”
说罢，杜衡就面带笑容地看着刘庆兰，一副官方且敷衍的样子，直把刘清兰看得怒火中烧。脸耷拉了下来。
“杜衡，你怎能如此没有家教？竟然敢如此直视长辈！”
杜衡转眼看了看杜嫣然，而后受教般地点点头，说道：“多谢提醒，杜衡知道了。”
杜嫣然没有等到杜衡的反击，反而倒是被噎了一下，但是杜衡如此作态，倒让她真找不出她什么错处来，当下心中也是暗气，这个教化的杜衡！
“吃饭就吃饭！”杜守敬说道，“杜衡，既然长辈说了你，你就要虚心受教。如今即将出嫁，那便要当得起这一家主母的位子，切不可失了体统！”
“是，杜衡谨记。”反正这次杜衡是真的不想再有什么冲突，忍一时，可得风平浪静。退一步，方可海阔天空。
第一百零三章 杜依然的决裂
吃罢饭之后，杜衡和慕青一起相携着往回走，彼此无话，但是却是一种和谐的静谧，两人之间流露出一种无言的默契。
“杜衡！”正走着呢，身后传来杜依然的声音。
杜衡和慕青下意识地往后看，慕青提醒般地看了杜衡一眼，然后两个人一起等着杜依然走近。
“我记得我今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杜依然还未开口，慕青率先说道。
杜依然听了慕青的话之后，脸色一僵，看向杜衡。
“有事？”杜衡问道。
“杜衡，我有话对你说。”
杜衡当然知道杜依然来找自己，当然是有话要说。只是，此情此景，杜衡却莫名地有些熟悉地感觉。
之后，很快的，杜衡就想到了，这一幕，分明就和五年前非常相似！只是，当时杜依然是有话要对慕青说，而此时，她却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了。
不管怎样，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杜衡心里有些郁闷了。
“我还有事，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我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杜依然害怕杜衡连一个解释的时间都不给她，所以急切地说道。
杜衡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莫要担心，我心中有数的。”
“杜衡，我不在乎那些！”
“嗯？”杜依然这么说，倒是让杜衡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可是，慕青显然是不管这些，扯了杜衡就要继续往回走。
“堂哥！”
慕青侧头，说道：“怎么？”言语之中的威压，自是不言而喻。
杜依然虽然是惧怕慕青，但是却有着自己的坚持，因此她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却是在无声地坚持和对峙着。
“哥。”杜衡喊道。
慕青看了杜衡一眼，神情之间也是固执地坚持。
一边是慕青的固执，另一边又是杜依然地恳求，杜衡真的是左右为难。
“好了！你让我跟她说明白就是了！”杜衡一鼓作气地说道，“否则，以她的性子，定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说了，让我自己解决，这是你答应我的。要不，你先回府去吧。”
“好，那我等你。”慕青到底是没有再继续坚持。
“那你离我们远一些！”
待到慕青远离二人之后，杜衡看着杜依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可是，此时的杜依然，面对着杜衡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杜衡无奈，只能开口道：“事情慕青已经告诉我了，他让我远离你。”
“杜衡，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知道你本意绝非如此。”
杜依然听杜衡这么说，当下更是慌张，她宁可让杜衡骂她几句，都比现在要踏实得多。
“杜衡，我知道，我总是犯这样的错误。我知道没你事一个有原则的人，但是对待我的事情上一向是非常宽容的。”
“你知道？可是，我对你的耐心和宽容也并非是无止境的，这个你可想过？”
“我自然是想过的！”杜依然马上说道。
“知道？知道你又是如何做的？”实话实说，杜依然这件事情做的，也却是是触碰到杜衡的底线了。
以前杜依然年纪小，被教的有些坏了，辨不明是非也是情有可原。但是，现如今，情况却是不同了。
若是此时的也就杜依然还是没有立场，不辨是非的话，那也就没有什么原谅的余地了。
“是我疏忽大意，主母那边还有杜嫣然已经察觉到我其实是与你亲近，不仅敲打了我不说，还累及姨娘。姨娘让我跟你决裂，但是她不知道，这些年，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今日的光景！”
“所以，你就把事情告诉了你娘？”
“我是为宽她的心，我有告诉她，不让她跟别人说，但是......”
杜衡听到这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说了多少？”杜衡问道。杜衡想着，既然杜守敬和刘清兰没有过来质问自己，那应该是杜依然并没有把事情全部给说出去。再者说了，杜依然也对自己的产业，也并不是尽数知晓。
“就说了我经手的。其它的，一概没说！”
杜衡听后，再次点点头。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也是事急从权，动机起码是好的。再者说，你虽然是没有原则了一些，但好在还有底线。你也别太紧张，我并不会做些什么，好好处理你手中的事就是了。”说着，杜衡拍拍杜依然的胳膊，以示安抚。
“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哪还有什么？”杜衡不解道。
“我在乎的是你对我的看法，在乎的是我在你心中的印象。我并非是背信弃义之人！”
杜衡听了之后，明显一愣。
杜依然却又继续扔出一个**：“我已经与杜嫣然决裂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与主母决裂了！”
杜衡双眼瞪圆，看向杜依然，说道：“你傻了！？”
“我不傻！”
“可是，你有没有为你娘考虑过？有没有为你们将来在府里的生活考虑过？”
“我考虑了，我考虑了太多年，以至于做事总是畏手畏脚，想亲近的人，不能正大光明的亲近，想原理的人，却要昧着心意去曲意逢迎！”
杜衡闻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杜依然，你要知道，我是要出嫁之人，并不能在这府里护得住你！”
“我不在乎！我不需要任何人护住我！这些年，你不是也是这么做的吗？我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做！？”
“可是，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有你娘！还有，你们与大夫人本就是亲近的，没必要做到如此。这么做，到底不是明智的，就是你娘那关，你也过不了，你难不成要于你娘也决裂吗？”
“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至于我娘那边，我敬她，但绝不愚孝！路是我一个人的，人生是我一个人的，没有人能够为我的人生负责，唯有我自己！杜衡，这是你教我的！”
“可是我还说过，凡事要讲究策略，预则立，不预则废呢？你这么做，不是鲁莽是什么？”
“我管不了那么多！娘不会失去，但是你却不一样！”说到这里，杜依然语调陡然降了下来，说道：“杜衡，你是我为你的朋友！没有你，我不会有今天。”
杜衡见此，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已经是无济于事了，于是只能上前揽住杜依然，心中不由得喟叹道：都说她脾气烈，这才是个脾气烈的咧。
事后，杜衡和慕青继续往回走着。
“怎么样，现在你怎么看？”杜衡问道。
“匹夫之勇。”慕青言简意赅地总结道，倒是没有再让杜衡跟杜依然划清界限了。
“是困兽之斗。”杜衡也总结道。“你看看，你把人家孩子逼成什么样子了？”
慕青闻言，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倒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以后别吓她，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不需要试探！你将其置于那种境地，头疼的不只有她，还有我！”
“她有她的造化。”
“怎么说？”
“你以为她不想脱离被人掌控的命运？这些年，她是一步步看着你、跟着你成长起来的，她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可是，她有姨娘好顾及。”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畏首畏尾，不能真正成长起来。”
“可是，她的身份到底不同于我。我好说歹说，还不能算是个庶女。刘清兰要想拿捏她，何其容易！”
“你又何从被她拿捏了？”
杜衡挫败，只能说道：“可是，我有你！她，只有她姨娘，连我那个爹都不能指望得上！”
慕青虽然心悦于杜衡的说辞，但是却还是稳住心神宽慰她道：“可是，你并不是因为我，才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不是吗？你能做到，她自然也是希望她自己能做到的。”
“哎！她到底不同于我~”
“可是她有你，不是吗？”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饱汉不知饿汉饥！”
慕青闻言，失笑不已，谁还不是从那样的环境中过来的呢，置之死地方才能后生。
“我不管，你要跟我那个爹那个招呼，要他照量一下！”
“唔，你不说？”
“我当然也要说，双管齐下！”
“都依你，赶紧回去，也不嫌冷！”
“怪谁？”
“怪我。”
“......你的节操呢？”
慕青看了旁边的竹林一眼，随后和杜衡斗着嘴，走远了。
等到杜衡和慕青走远之后，杜依然方才从竹林里出来，看着杜衡和慕青离开的方向，眼中明明灭灭。
她只是想知道杜衡是不是真的已经原谅自己了，但是没有料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话。
若说她此时听了这番话的感觉，她只能说是胸腔之中积蓄了源源不断的斗志。
对，杜衡可以的，她也可以！这些年，杜衡教了自己那么多的东西，她不能屈服于现实，将其按捺在心底。
她也想要过一种杜衡那样的生活，不再瞻前顾后，只为自己心中的坚持和准绳而活，活出自己的价值！
哪怕她会被大夫人打压，哪怕她会和大夫人对峙。但是，她也并不是鲁莽孤勇之人。她要用一种崭新的方式，让自己活得更真实一些！
第一百零四章 杜守敬的嫁妆
自从那天之后，慕青和杜衡的婚事，就正是开始张罗了起来。
杜衡每天忙得是没个白天黑夜的，虽然时间紧迫，她赶不出来自己的嫁衣，但是她要准备的东西可远远不止这些。更何况，她还是想要亲自绣一些东西的。比如按照习俗，女方是应该给自己未来的丈夫做几件像样的衣服的，她对此还是非常坚持的。只是，她不能让慕青知道，她不能让慕青太过得意。
林招娣、柳儿这几天也暂时从慕青那里回来了，而杜依然也是见天儿地往自己这里跑，倒是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杜衡说着她两次，但是人家就是一副无动于衷、雷打不动的样子。还说着，自己已经跟主母请示过了。
杜衡坐在堂屋里，看着外面灰暗的天色，但是院子里忙忙活活的这些人的热情却分明没有被这么冷的天气给冷却半分。这么多年，她的院子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这么热闹的时候，杜衡无比头痛地看着这一切。说真的，这几天她的脑子一直就嗡嗡嗡的，每个清净的时候！
慕青也是，自从那日吃过饭之后，这都连着三天了，杜衡愣是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不知道他是因为公务我缠身还是因为和自己一样忙着成亲的事，不过杜衡又转念想到，他应该没有跟自己一样，有什么要缝制的东西吧？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杜衡每每想起，心中就怨念不已。
正跑着神儿呢，杜衡远远地就看着杜守敬走进了自己的院子，杜衡看了她娘一眼，林招娣自是也已经看到了，跟杜衡对了一个眼神儿。
杜衡放下手里的东西，向前迎接，而招娣则到后面去收拾东西去了。
杜衡明眼看着杜守敬的目光殷切地追随着林招娣而去，可是，随着杜衡的走近，又生生地把目光给扯了回来。
看到这一幕，杜衡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如果单单看到这样的杜守敬的话，他无疑是值得同情和可怜的，但是想到杜守敬做的那些事情，杜衡对杜守敬却提不起半分的同情。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他现在摆出这样的一副表情，算是什么呢？
“你娘也回来了？”杜守敬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嗯。”回不回来，杜衡不相信他会不知道，无非就是寻个由头，找找话说罢了。
“这些日子，都是你娘帮你在张罗？”
杜衡听到这里，不由得特意看了杜守敬一眼，才回答道：“是。”
感觉到杜衡刻意的目光，杜守敬避开目光，看着院子里忙活的众人，随口递给杜衡一个东西。
杜衡接过来，打开一看，是慕青当日提亲的礼单。
“您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是聘礼，你成亲当日，随你的嫁妆一起到慕青那里。”
杜衡闻言，眉毛一挑，问道：“您确定，这事儿，您能做得了主？”
“我为什么做不了主？”杜衡说这话的时候，林招娣正好从后面的罩房出来。因此，杜守敬不由得放大了声音。
杜衡看着杜守敬，虽然听着是底气十足，但是却还是有几分发虚。因此，杜衡又把手里的礼单递了过去。
“你这是作甚？”
“慕青说了，这嫁女儿就是嫁女儿，他不能平白把我娶了回去，这样子，他心安。”
“这是什么浑道理？让你拿着就拿着，要是照这个说法，岂不是咱们也不能准备嫁妆了，平白贪了别人的便宜不成？”
可不就是没有嫁妆嘛~杜衡有些好笑道。虽然她也有自己的小金库，但是她一直秉持着闷声发大财，因此轻易不敢露富，自己人知道就好。
杜守敬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当时他跟慕青和杜衡二人提了一句嫁妆的事儿，他做不了主，也不能给杜衡太多的陪嫁。如今，拿着慕青的这些彩礼，可不就是贪了人家的便宜了！
“拿着！”说着，杜守敬又递给了杜衡一张礼单，杜衡这些倒是有几分讶然。
“这些是您给我的？”杜衡把那个“我”字，特意咬得很重，生怕杜守敬听岔了。
“不然呢！”
杜衡此时，倒是不由得认真地看起了这份礼单，银票、地契、铺面、首饰什么的，倒是应有尽有。这份嫁妆倒是中规中矩，虽算不上多，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好。但是，这要是她这个爹给自己的话，那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了。
杜衡看完之后，想都不想，就把东西塞给了杜守敬。
“你这孩子，你这是作甚？”杜守敬看着杜衡忙不迭的动作，不由得出声斥道。
“您还是好好收着吧，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跟慕青说了，我们的婚事一切从简。”
“你是想让我沦为京城的笑柄不成？怎么，我这是第一次嫁女儿，就这么寒碜？”
林招娣听到杜守敬说了这句话，不由得想他们这边看了过来，正好和杜守敬对视上了。
杜守敬赶紧把视线移了开来，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这话由他说出来，到底还是少了几分的底气。
“你得给你，你就拿着！不要白不要！”林招娣把杜守敬手里的礼单拿了过来，塞给了杜衡。
“对对对！”杜守敬见状，忙不迭地点头应和。
可是，林招娣却是懒得再看杜守敬一眼了。
“可是......”杜衡拿着手里的东西，分明是觉得有几分烫手。虽说，这是为人父亲应该做的，杜衡自是心领，也明白杜守敬的好意。但是她却知道这事情不是杜守敬能一个人做得了主的。即使他做主给了她，刘清兰该怎么跟她爹发难还不知道呢，杜衡不想看到杜守敬因为自己的事情，惹上麻烦。
“拿着吧！”杜守敬又说了一句，但是这句话却分明多了几分沧桑和恳求。
杜衡不忍，看着杜守敬望向林招娣的落寞的目光，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把礼单收了起来。
“哎，这就是了！”杜守敬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杜衡却是感觉自己的心头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她能感觉到她娘的躲避和拘束，也能看到她爹对她娘目光的追逐，甚至还有眼神中的情谊。她也想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能够和乐顺随，他们两个人心中分明就是还装着彼此！但是，她同样知道不可能！杜守敬有杜守敬的选择，而她娘也有她娘的原则和坚持！杜衡知道，即使杜守敬真的有一天回头是岸，林招娣也不会在岸边等着他了。背叛，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过！
“你不怕被你那夫人给拧耳朵？”杜衡见林招娣又去忙自己的去了，因此她对着杜守敬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
“说什么呢！？”杜守敬听到杜衡说了什么，当即吹胡子瞪眼起来。
“那我可就真的收下了！？”杜衡再最后问了一句。
杜守敬以无言的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杜衡点头，表示明白，把礼单放了起来。
“你这院子太小，我把这些东西从库房里提了出来，就放在了之前慕青他们住的院子里，等到你出嫁的那天，一并抬走。”
“知道了。”
“嗯。”
杜守敬应了一句后，就不再做声了，但是也没有别的举动，杜衡不禁开口问道：“您还有事儿吗？”
“你这是在赶我走？”杜守敬一听，眼看着脾气又窜了上来。
杜衡见状撇撇嘴，说道：“您虚张声势吧！”明明心虚地要命，却还要强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
“爹啊！”杜衡叹息版地喊了一句，说道：“我可帮不了你，也不能帮你。”
杜守敬听了之后，眼神游离了几下，而后底气不足地说道：“笑话！我需要你帮我些什么？”
杜衡点点头，明白，但是却不说破，由着他在这里死鸭子嘴硬。
但是，无论如何，她不赶他就是了，由着他在这里看看他这么多天没有见到的人。但是，除此之外，却是再也不可能有什么了，她如果是一时心软帮了杜守敬，那就等于又伤害了她娘一次，这是个非此即彼的无解之题。更准确一点说，这是一个只此无彼的问题，她只能想着她娘！
“您要不坐下喝喝茶？”尽管如此，杜衡到底是心软了。看吧，索性看看，又不能左右了什么，无非就是自找难受。
“嗯。”杜守敬顺势坐了下来，跟杜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听依然说，她跟你在外做些小生意？”
“嗯，是有！”
“依然这些年跟着你，倒是没有学什么不好的毛病。”
“嗯？难不成我就这么让人不看好？”
杜守敬不理杜衡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继续说道：“你为何会对依然另眼相待？”
“都是苦命的孩子，惺惺相惜，成不？”
杜守敬听到杜衡说到这里，沉默了。平心而论，他对依然这个孩子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一个丫头生的个庶女而已，他既看不上那个什么丫鬟，自是也不会去喜欢丫鬟生的女儿。
“我听说，依然这些日子跟大夫人那边的关系不是很好？”
“呵，说起来，我倒是听说依然倒是有了几分你的做派，分明是被你影响得不行！”
第一百零五章 报复
杜衡听了之后，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看着在院子里忙活的杜依然，说道：“怕就怕她像我，日后免不了吃亏！”
杜守敬听了之后，不由得哼了一声：“你也知道，就按你这脾气，注定是容易吃亏！”
“那日后我不在，您就帮着多照看一下吧。”
“你这个妹妹可没有你想的那么不经事。”
“嗯？” 杜衡有几分不解。
“行了，管好你的事情就是了，各人有个人的路，不是你一人之力所能干涉的。”
杜守敬幽幽恍恍地说了这么一句，就背着手走了。
杜衡看着杜守敬，不由得暗自想到，凭她一人之力自然是干涉不了什么，但是所谓个人有个人的路，但是那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愿就愿，人们能不为自己的选择所后悔，能为自己的选择负得起责任来才是。只是，对于她这个爹所选择的路，他心中又是如何看待的呢？可曾后悔？可曾缅怀？
“人都走了，你还在看什么？”杜依然进来，问道。
“嗯，在想一些事情。”杜衡还是没有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可能是她要面临着自己人生中的一个转折，因此可能会有些思虑过度。
“倒是少见你这样，你一向不是十分的佛系吗？”“佛系”二字，出自杜衡之口，但是让人细细品来，倒是恰如奇妙。当然，在杜依然看来，也是十分符合对杜衡这个人的脾性。
“嗯？”杜衡转过头来，看着杜依然，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地问道：“你日后再府里，切不可莽撞行事，与大夫人还是少起冲突得好。毕竟，日后在府里，可是没有能和你同仇敌忾的人，你自己那娘更是连想都不必想。”
“行了，我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我自己心里有数，自会权衡利弊。你再过几天就好出嫁了，还是好好管你自己的事情吧！”
“怎么？好像大家都对你比较放心？”
杜依然不在乎地笑笑，说道：“还能有谁会......”杜依然说着说着，突然顿了一下，而后才看向杜衡说道：“是爹？”
“嗯？对啊！”杜衡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杜依然听了之后，脸上的讶然倒是消散后归于平淡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杜衡发现，她倒是有几分不懂杜依然了，自从那天她们开诚布公地谈了一番之后，她隐隐觉得杜依然变了不少。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不过，杜衡明显感觉到杜依然给她的感觉明显不同了。少了几分惶惶无所依，眼神中多了几分清澈与透亮，虽还是那副性子，但是做起事来，却真的是沉稳了不少。
杜依然摇摇头，没有说什么，放下给杜衡的东西，就向外走去。
杜衡看着杜依然的背影，怎么这一个两个的，让人莫名其妙！
稍晚十分，杜衡收拾妥当已经上了床，却还是床上缝制着衣服。这时，慕青来了。
杜衡见了之后，不动声色地把手里的衣服放下，随手再拿出另一件来。
“这些天，你倒事比我还忙得很。”杜衡指下飞动，眼皮抬也不抬地说道。
“怎么，不习惯了？”慕青倒是没有忙着凑到杜衡身边，而是在暖炉旁边驱着自己身上的寒气。
“我有什么不习惯？”说着，杜衡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爬下床来。
“你要做什么？”
“嗯？我下来。”
“大冷天的，不在床上好好呆着，下来做什么？”慕青走过去，对杜衡要下来的举动显然不是很赞同。
“我在炉子上熬了肉桂红糖粥，我去给你盛一碗来，给你去去寒。”
“你穿这么少，还想出门去？再说，那不是女子喝的东西吗？”慕青把杜衡按在床上坐着，又给她裹了裹被子说道。
“什么女子喝的东西，此粥不仅可以驱寒，而且还可以补元阳、暖脾胃、止冷痛、通血脉呢！再说，你不是嗜甜吗？”
杜衡对慕青这种印刻效应很是不满，这种大男子主义的想法，绝对要不得。
但是，慕青在听了杜衡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倒是有几分奇怪。
“怎么了？”杜衡奇怪地问道，这也不像是乖乖受教的样子呀！
慕青闻声，看向杜衡，眼中别有深意。
杜衡对着慕青微妙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整张脸迅速爆红。
补元阳，补元阳，这个家伙，一定是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伸出手来，指着慕青说道：“你！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你对我，还不满意？”慕青有些复杂地看着杜衡，意有所指地问道。
“胡说什么呢！？”杜衡这句反驳，简直要把屋顶给掀起来了。
“小姐？”初一听到响声之后，站在门外询问道。
“无事！”杜衡恶狠狠地盯着慕青，说道，“奥，对了，炉子上温着的粥，拿去自行分了去！”
初一在门外听了之后，默了默，显然是对杜衡这充满情绪化的命令抱有犹疑的态度。
该是将军不知道做了什么，又惹到小姐了。
“小姐，天气严寒，要不奴婢把粥给小姐端进屋里，您喝点儿，暖暖身子吧。”初一尝试着询问道。
“不......”
“端进来吧！”
杜衡正要拒绝，却是半路被慕青截了胡。
“是！”初一马上答应道，随后就退下去了。
“不是给你的！”杜衡再次竭力撇清这粥跟慕青的关系。
“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你倒是先发难起来了？”慕青逼近杜衡，阴恻恻地说道。
杜衡噤声，恶狠狠地瞪了慕青一眼，裹着被子到床内侧去了。
初一把粥端进来之后，慕青打开看了看，倒是十分清香，看着黏黏稠稠的，该是熬了多时。
慕青拿起碗，盛了起来。
“不起来喝一碗？”慕青询问道。
“不喝！”杜衡闷在被子里，闷闷道。
“...难不成，这真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慕青！”杜衡从床上蹭的坐了起来，怒视着慕青。
“好了，我给你盛一碗，在那里等着。”
慕青把粥搅了搅，待到不烫手之后，端着去了杜衡的跟前，递给了杜衡。
杜衡也生够了闷气，再者说，他们也确实是多日不见了。虽然他们还有几日就要成亲了，但是她可不想少了和慕青好好说说话的时间。
“朝里有事儿？”杜衡问道，按照慕青的性子，要是没有什么脱不开的事情，他是不会连着这么多天不来看自己的。
“嗯。”慕青应了一声，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看着杜衡询问的目光，慕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安抚地摸了摸杜衡的头顶。
“无事。”
“很严重？”杜衡见慕青的反应，也大致猜出应该是什么棘手的事情。
“已经解决地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就好好好准备我们的亲事了。”
杜衡盯着慕青，随后扒着慕青的衣服，又闻又看。
慕青见状，赶紧双手拦着：“作甚？”
“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没有！”
“胡说！有药的味道！在背上！”杜衡笃定的说道。
慕青知道，看杜衡这个样子，是再也瞒不住了。
“嗯，受了些小伤，已经无大碍了。”
“胡说！”杜衡眼眶越来越红，控诉地看着杜衡。
“这是作甚？哭什么，别哭！”慕青见杜衡快哭了起来，话中的语气也急切了几分。
“我哭什么哭！？”杜衡愤愤地用手背抹了一下不争气掉下来的泪水，赌气地说道。
“已然无事了，你看，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哼，你要是受的是小伤，就不会偷偷养了这么多天才来看我！”言罢，杜衡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说道：“你别框我说是刚受的伤！你看看我信不信！”
慕青刚启开的嘴，又硬生生地闭上了。
“好吧，不满意，前些日子受了些伤。”
“怎么回事儿？”
“五皇子。”
虽然慕青只说了三个字，但是杜衡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个清楚。
“我们这样子，得罪他自是不可避免。”杜衡冷静地说了一句后，有陡然高声说道：“他有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啊？按他的想法，我也应该是罪魁祸首之一才是啊！”
慕青被杜衡这副做派给逗得不行，低头闷声笑了起来，随后抬起头来，问道：“不害怕？”
“我害怕就能成了吗？”
“嗯，对，也是！”
“不对！初一和初二到我这里来，你分明是已经预料到了。”说道这里，杜衡转念一想，都说道：“他的手是不是已经伸到我这里了？”
听到这里，慕青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许多。
“果然！”
“还好，他没料到我在你这里安排了人，你又待在内院不出去，所以他使不上力，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伎俩，索性你在这里也待不了许久了。”慕青说完之后，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几日，小心大夫人。”
“你是说，颜司明会联合刘清兰来害我？”
“我只是防患于未然，这几日，别让初一初二离开你的身旁。”
“对了，初一初二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吩咐的？”
慕青摇摇头。说道：“她们可能是不想让你忧心。”
“傻！”杜衡听后，不由得恨声说道，倒不是生初一和初二的气，只是埋怨她们把这些事情都自己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