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至尊透视眼TXT下载至尊透视眼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至尊透视眼全文阅读

作者:四张机_91     至尊透视眼txt下载     至尊透视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73章 立而不破

    军交战,虚虚实实

    李道宗带大军过白沟,逼近大陆泽,看起来已知道萧布衣抢占了大陆泽,摆出架势要和萧布衣正面对决。

    不过秦叔宝并不急于出兵对阵,发现对手行军有异,当下以疑对疑。其实他心中已有定论,为求稳妥,还是征询萧布衣。

    萧布衣听秦叔宝询问,回道:“李唐当然也应该知道我们来到这里的消息,若是疑兵之计,多半亦不会寻求立刻和我们对决,当求剿灭河北军后,乘胜来攻本王。”

    “若是疑兵之计,多半会有他图。”秦叔宝道。

    萧布衣道:“信都的探子可有消息回传?”

    “暂时没有。”秦叔宝沉吟道:“难道西梁王认为,他们用疑兵之计牵扯我们的兵力,就是想掩护大军偷入信都,攻河北军的腹背?”

    “的确有此可能。”萧布衣道:“所以还要等信都有消息回来后,再做决定。”

    “那我们不如派一队兵马扼住信都要道?抵抗李唐军的偷袭?”秦叔宝笑道:“西梁王你放姜阳回去,不就是想利用他的最后一分力量?”

    “姜阳吗?这种性格也能去做点事情。”萧布衣冷哂道:“杀了他也没什么用处,不如让他和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好了。不过现在要兜头去拦只怕赶不及,经信都之路多条,我们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行军计划,一时间无法周密部署。不过他们抄河北军地后路,我们抄他们的后路如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他们也尝尝被偷袭的味道?”

    秦叔宝哈哈大笑。“好主意。既然不能迎头痛击。当故作不知。给他意外一击。不过这也需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要做个好戏。让他们觉得我们被。也不是容易地事情。”

    萧布衣微笑道:“本王要亲自出马去击李道宗。这个面子给个十足。看他信也不信!”

    秦叔宝道:“可若是李唐真地出兵信都。那击他后路地谁来领军最好?”

    “苗海潮勇猛。但不够细心;+棱过于年轻。经验有些不足;徐绍安中规中矩。领兵不差。却缺乏应变能力。这些人作为偏将。统领千人。纠缠边角还可胜任。但是不能总揽大局。伺机而变。总是遗憾。”萧布衣遗憾道:“其实杜伏威有勇有谋。可堪大任。但他意志消沉。我几次鼓励。却难以振作。江淮军这几个将领。都不足担此行地大任。”

    “舒展威、管出尘等人已到清河。进军高鸡泊。不然这两将征战多年。可担此任。”蓦地眼前一亮。秦叔宝道:“西梁王。程将军只怕已快到了吧?”

    萧布衣恍然,“不错,程咬金一来,我等为难之事迎刃而解。”

    原来程咬金一直在山东招安,早近尾声,萧布衣见大材小用,已招他前来河北,算算日子,也差不了多少。

    萧布衣计策已定,突然道:“李唐不可轻视,秦将军,你让探子详细探得信都李唐的兵力和路线,不得怠慢。程将军若来后,才能制定打击手段。”

    “西梁王征战多年,益发的谨慎。”秦叔宝赞道。

    萧布衣苦笑道:“征战日久的人只怕都有这个毛病,因为太多的死亡让他也难免心存恐惧。其实我们征战这些年来,除了李密、窦建德气势汹汹外,其余的兵力,并不太强。那些人相对陇右的薛举、马邑的刘武周,其实都差了不少。”

    秦叔宝佩服道:“西梁王果然是西梁王。”

    “你怕我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萧布衣笑问。

    “的确有点害怕。”秦叔宝倒是直言不讳,正色道:“大隋名将从张将军、杨太仆到王世充,对盗匪少有败绩,往往还能以少胜多,除领军犀利外,我觉得更主要的一个原因却是,敌手很多都是乌合之众。”

    萧布衣点头道:“你说地不错,这些农民组织的军队,缺乏操练、军备和统一的调度,很难形成真正有威胁的力量。”

    秦叔宝赞同道:“但经过这些年的拼杀,农民军的实力也是有所提高,无论阵型、装备还是领军的人物,很多本是隋臣,这点以李密、窦建德最为突出。二人都知道自己的弊端所在,这才重用隋臣。农民军有根本性的转变,可以说是从李密开始。到了窦建德地时候,河北军的发展可说已到巅峰地步。但他们显然还有极大的缺点,他们目光短浅,小富则安,不思进取。这就导致他们的犹犹豫豫,进退维谷,终于错失良机。”

    萧布衣叹口气,“你说的没错,阀门和泥腿子的矛盾根深蒂固,岂能一朝一夕解决?很多隋臣就算不得已的依靠,其实很多时候也在观望。大浪淘沙,由不得人喘息。如果给李密一段发展的时间,如果他不这么激进,说不定还有作为。”

    “但薛家军和刘家军不同。”秦叔宝不想多谈李密,“薛家军以马力称雄,作战有素,边陲的风沙将他们洗练的战斗力奇强。这点优势刘武周也很明显,因为他们动用地兵力,很大部分就是隋兵,而且是一直在作战的隋兵。”

    “眼下我虽地盘大,兵力多,而且南征北战,但李唐军若论战斗力,并不比我们逊色。因为我们最主要的战斗力,还是隋朝地府兵!那些农民军,小打小闹可以,但要训练成铁血兵士,绝非易事。更何况玄甲天兵加上突厥铁骑,也不见得抗不住我的黑甲铁骑。”萧布衣道:“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大意,就要当是从头再来!”

    秦叔宝露出激动之色,“好,说地好!”

    他脸上一有表情,就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萧布衣看在眼中,难过在心头。突然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秦叔宝有些诧异,不知道萧布衣要做什么。

    萧布衣盏茶地功夫就已经回转,手中拿个锦盒,打开后,锦盒内有颗老山参。

    “西梁王,这是?”秦叔宝不解问。

    萧布衣笑道:“现在东都富有,各国朝拜,稀奇古怪的东西真地不少。不过这东西,却是宫中本来就有,当年先帝征伐辽东,辽东投降,奉表称臣,也进献了不少老山参。我这次来黎阳,就给你带了一颗,只希望能有点用处。”

    秦叔宝

    ,“西梁王,你事务如此繁忙……”

    “举手之劳而已。”萧布衣笑道:“宫中很多,若是能倾尽宫中的山参让你好一些,我也心甘情愿。”

    秦叔宝心下感激,良久无言。

    二人等了个把时辰,有探子回转道:“启禀西梁王、秦将军,我军一出,李道宗大军退却,如今已在六十里之外。”

    秦叔宝点头道:“再去探查,命李文相、常何、徐绍安再依计进十里,看对手动静。”

    传令兵依言退下,秦叔宝道:“李道宗还不想和我们硬抗。若是连番退却,只怕是诱敌深入。”

    萧布衣点头,冷冷道:“不着急,我会让他看到戏弄本王地后果。李道宗数万大军,每天吃的不应少了,他们的粮草在哪里?”

    秦叔宝道:“眼下探得在百里外的赵郡城内囤积,有重兵把守,想要偷袭烧了他的粮草并不容易。这次他们用的是诱敌深入之计,一退再退,只怕想要在白沟和我们一战。他们若是倚仗地势,又将我们拉出了大陆泽,形势对我等不利。”

    萧布衣久久的陷入沉吟之中,望着桌上的地图。秦叔宝也皱眉不语,知道这场仗要速胜并不容易。李唐军纪律严明,从迅疾退兵可见一斑。

    “眼下李唐军还没有什么破绽。”秦叔宝谨慎道:“若依末将的看法,当求坐等对抗,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

    萧布衣揉了下太阳穴,喃喃自语道:“真地没有任何破绽吗?”

    **

    萧布衣、秦叔宝苦寻击敌对策的时候,李渊亦是眉头紧锁,额头青筋蹦起,蚯蚓般的微微跳动。

    萧布衣在找李唐军漏洞的时候,他亦是在找东都的缺陷。虽然在萧布衣眼中,李渊拼的是旧阀的势力,他扫除的大多都是农民军,到如今二人可说是旗鼓相当,可李渊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优势,甚至李渊觉得,他一直处于劣势。

    哀兵必胜,李渊一直保持低姿态,可更悲哀的发现,要吞下萧布衣地地盘,比他击败薛举和刘武周加起来还要难百倍!

    二人同样的苦恼,不得其法。

    可现在的东都,的确军民齐心,这种力量很可怕,让人难以寻隙而入。

    很多时候,对手败退并非实力不济,而是内部开始不和,这才导致内耗严重,被外敌趁机而入。但东都旧阀影响已很微弱,新贵、商贾、寒门几乎都是因萧布衣的策略而得利,他们实在没有背叛东都的理由。

    用手用力的按按太阳穴,李渊目光终于从军文上移开,神色不愉。

    他出了三路大军,形势虽不出他的意料,但总让他心中感觉不爽。

    李建成、屈突通带大军出潼关,伊始的消息还算不错。因为他们不但收回了常平仓,还一口气向东推进了三百里之遥。但常平仓已被焚烧,这三百来里地域的粮食,也被东都军能收就收,能割就割,收割不了地粮食,东都军宁可一把火烧掉。李渊指望秋季抢粮,以战养战的策略,并没有成功。

    徐绩……李渊想起这三个字的时候,就恨不得掐死他。

    这人坐镇东都,运筹帷幄,能在这短地时间内破坏他的计划,实在狡诈非常。李渊早就知道,徐世绩在他运兵潼关地时候,就已开始了坚壁清野的策略。李渊虽然够快,但徐世绩更快!虽知道徐世绩不差,但徐世绩做地如此绝,如此果断,还让李渊有点出乎意料。

    百姓又在收获地秋季,遭到了惨痛地打击,但百姓并不埋怨东都,而只痛恨李唐的入侵。这里的氛围,和河东还有关中迥异,李唐军得不到在河东的那种热烈拥护。李建成明白这点,但还是拿出了安抚关中的一套,甚至还施舍点粮食以博百姓好感,但这种策略,收效不佳。李建成东进三百里,一直到崤山之西这才安营下寨。

    李建成百般搦战,但张镇周就是避而不战。

    谷、慈涧、熊耳、谷水、洛水、涧水再加上西梁铁军交错掩映,将东都之西极好地屏障。

    李建成无能攻破。

    杨广当年在洛阳建都,可谓是目光深远。东都或许比关中稍逊,但是东南西北四处,都有极佳的屏蔽,当初杨广是为防反叛,均衡中原,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雄图大计,有朝一日会用在为自己掌旗的表弟李渊身上!

    张镇周老辣,再加上张公瑾多谋、单雄信勇猛,郭孝恪犀利,四将齐心,将东都以西守的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如果说潼关是关中的绝佳屏蔽,天然胜过人工。但谷之防,却如铁桶大阵,众人齐心,不让潼关。

    李建成久攻不下,很快的转到了僵持,然后分兵南下,企图扰对手的视线,再寻隙而入。没想到张镇周早算到这点,张公瑾数次出兵,断李唐后路,让李建成无法南下,也不能南下。因为关中这些年来,虽保存了实力,但毕竟三路出兵,已是关中的极限,若再分一路南侵,消耗那是难以想象。李渊眼下当然还能承受的起,但是他已做好了打三年、五年甚至一辈子地打算。

    宁可等,也不能急,这是李渊成功的一个诀窍。

    潼关不利,河东亦是如此,早在窦建德入侵的时候,萧布衣就已加大了长平、河内两郡的防守,如今更派裴行俨、史大奈二人协助镇守,东都隔黄河随时接应,李神通不能下。

    如果说能让李渊稍感欣慰的地方,那无疑就是河北。

    李世民不负所望,已强占幽州,李孝基、李道宗领军娴熟,已连取四郡。

    不过李渊也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暂时的先手,把先手化作胜势还要一段艰苦的时间,甚至这先手可能再次丢去。河北的形势,其实并不出李渊地意料。若是知不可行,李渊又如何会派李世民出兵?

    可是……

    李渊想到这里,脸色更沉,眉头紧锁。

    谁都看出他心中不悦,可他不悦的是什么,没有谁能够猜出来。天威难测,人只要到了李渊的这个位置,早就摒弃了所有的天真幻想,有的只是在如何稳固江山,如何平定叛乱。

    宫人看到空隙,战战兢兢的上前,“启禀圣上,齐王求见。

    李渊的沉思被打断,才要发怒,听到齐王两个字的时候,皱了下眉头,“让他进来。”

    李元吉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见李渊望过来,疾步走过去跪下来道:“孩儿叩见父皇。”

    李渊见他乖巧,终于浮出了笑容道:“元吉,不用多礼,起来吧。”

    李元吉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个锦盒递给李渊,陪笑道:“父皇,你昼夜操劳,这是京城杏林堂秘制的虎骨膏,都说吃了可青春永驻,百战……那个很神。”

    李渊皱起了眉头,“你胡搞些什么?”

    李元吉见李渊不悦,慌忙道:“孩儿只见父皇日益操劳,恨不能分忧,这才为父皇买地。这虎骨膏颇有神效,孩儿试过,绝没有问题。父亲日夜操劳,整日皱着眉,孩儿只想父皇开心些。”

    李元吉说到这里,眼角噙泪,李渊看了李元吉半晌,终于接过了锦盒,放到桌案一旁,拉着李元吉的手,让他坐在了身旁。

    现在能得此荣耀的除了重臣裴寂、还有一帮首义老臣,也只有李氏兄弟才能和李渊如此地亲近。

    “元吉,这些日子,你做的很好。”李渊欣慰道:“其实只要你如这些日子般,为父就很是欣慰了。”

    李元吉乖巧道:“父皇,孩儿现在想想,以前真地很蠢很不懂事。我失了太原城,父皇竟然也没有责备,那对我真地是再疼爱不过……”

    李渊叹道:“元吉,你能想到这点,为父也就心安了。日后去见你地娘亲,也不辜负她的所托。”

    “父皇身体康健,不会有事。”李元吉慌忙道。

    李渊苦笑道:“人谁不死?为父只求有生之年击败萧布衣,为你等谋取个活路就好。眼下我和萧布衣,只能活一个,他若是落在我手,他重用地臣子,我当斩杀殆尽。可我若是落在他手,只怕连祖坟都被他挖起来!”

    见李元吉神色有异,李渊想到了什么,问道:“元吉,你找为父想必有事?”

    李元吉有些脸红,“也没什么事,不过是见父亲辛苦,这才过来和你说两句话。我听说……听说点传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渊伸展腰身,靠在椅背上,闭目道:“说吧。”

    “我听说……二哥没有死?”李元吉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渊的脸色。他口中地二哥当然就是李玄霸,他宁可把李玄霸排在第二,也不肯把李世民称呼为二哥。

    李渊神色不变,只是轻‘哦’了声,良久才问,“这种荒诞的话,你也信吗?”

    李元吉得不到答案,有些失望,“可河北那面已经传开了,都说因为二哥的缘故,才杀了罗艺和窦建德,因为二哥的缘故,才毒死了薛举。很多人说,秦王的功劳,有二哥的一半。”

    “荒谬。”李渊一拍把手,喝道:“是谁这么说的?谁说薛举是被毒死?”

    他眼角抽搐,愤怒之极。李元吉退后两步,断断续续道:“大伙都这么说!大哥也心存疑虑,这才让我来问问。”

    李渊舒了口气,“建成让你来问?”

    李元吉连忙点头,“谷战况紧急,大哥当然无暇回转来问。可他当然也已听到了河北的传闻,忍不住半信半疑。他给我封书信……”从怀中取出书信,递给李渊道:“他信中虽未明言,但我知道他也很想知道,是以就替大哥问了出来。”

    李渊缓缓的拿过书信,慢慢的看了遍,轻轻地放在桌案上。

    李元吉陡然觉得有些压力,那是他从未感觉到的压力,让他开始有些窒息。

    李渊这才道:“其实这个传闻,我也听过,但只觉得滑稽可笑。想玄霸过世这久,我亲自将他入棺,河北击杀罗艺、窦建德的怎么可能是他呢?是谁除去了罗艺、窦建德,却把这件事安排在玄霸的身上,他到底有何用意呢?”

    李渊皱起眉头,自言自语。

    李元吉试探问,“难道是萧布衣?”

    李渊眼前一亮,“元吉,你说的不错,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萧布衣多半派人潜入郎山,暗算了罗艺和窦建德。”

    “那萧布衣有什么好处?”李元吉不解道。

    李渊叹道:“元吉,你还太过天真,想萧布衣让人伪装成玄霸刺杀窦建德,这计显而易见,就是栽赃嫁祸,河北军只以为是我们出手,这才和我们僵持不下,萧布衣这才渔翁得利,此子的机心,真的骇人听闻。”

    李元吉幡然醒悟,“原来如此,那我就可以回复大哥了。”

    李渊目光闪动,“元吉,不用着急,这件事情,我会亲自修书一封给建成。”

    李元吉诧异道:“这等小事,用不着父皇,我还能做到。”

    李渊想了良久才道:“如此也好。元吉,为父有些累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李元吉应了声,才要离去,突然又止住了脚步,“父皇,我还有一件事禀告。”

    李渊耐心问,“何事?”

    “我还听到个谣言。”李元吉欲言又止。

    “要是关于玄霸的……就不用说了。

    ”李渊感觉态度不好,放缓了口气,“我不想让萧布衣的阴谋得逞。”

    李元吉犹犹豫豫道:“是关于李世民地消息。”他虽在李渊面前乖巧,但显然对李世民恨极,直呼其名。

    “到底是什么?”

    李元吉道:“都说现在李世民功劳比大哥要高,也有消息说……父皇有意另立太子。”

    “一派胡言!”李渊再次震怒,“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抓来处死!”

    李元吉慌忙道:“父皇息怒,我再去查明。”他慌慌张张的出去,到了宫外,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李世民……这次你还不死?”

    李渊不知道李元吉的心思,等只剩自己的时候,一拳砸在桌案之上,发泄出心中压制的怒气。烛光下,李渊脸色阴影不定,额头青筋暴起,咬牙一字字道:“好,你很好!”

    、、、、

    继续求推荐票,请兄弟们援手,拜托!!推荐票,全部投下,越多越好!!!

    (

第774章 辟谷

    中谣言四起的时候,河北亦是如此。李渊愤怒非常北军更是出离了愤怒。

    对于李玄霸杀死窦建德的传言,有信有不信。

    齐丘、高石开言之确凿,一口咬定是李玄霸杀的窦建德。可所有的人都知道李玄霸死了多年,死而复生的事情,毕竟太玄,少有人信。

    齐丘、高石开回转乐寿的时候,一直处于被怀疑的状态。

    罗士信下落不明,王伏宝不见踪影,苏定方又降,河北军中能稳定军心的只剩下刘黑和窦红线二人。

    当初郎山刘黑到齐、高消息的时候,难以置信,当时他已经就要击败了燕赵军。那时候罗艺不在,薛家四虎又不见踪影。凭借燕赵军其余将领的抵抗,很难挡住刘黑的伏击。

    刘黑当时又想出一计,见罗艺不在,就让众兵士高喝罗艺已死。燕赵军久不见罗艺现身,军心大乱。刘黑率部一冲,燕赵军抵抗不住,已向后败退。就在这时候刘黑知,不但罗艺死了,窦建德也死了!这让他如何还能趁胜追击?

    回转郎山的时候,见一地狼藉,见窦建德尸体,刘黑双眸含泪。

    齐丘、高石开坚持为窦建德报仇,刘黑沉默片刻,终于决定担起这个重担。

    他是窦建德的兄弟,最倚重的兄弟之一,他怎能不担这个重任呢?

    苏定方离地远。能做出决策地只有他一人。反倒可以做出投降地决定。但刘黑在众目睽睽。万众地期待下。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投降地话来。

    这些年河北盗匪如麻。死了一个。接上一个。造反地旗帜总是不倒。孙安祖死了、高士达死了、窦建德如今又死了。刘黑声望最隆。亦是注定要接过这杆大旗地人。

    三人收拾残部回转乐寿。知道李唐大军杀来地时候。屯兵沱水对抗。刘黑亲率兵士抵抗李孝基地大军。而窦红线这些日子。却一直处理着河北军地内政。心力憔悴。

    情侣死了、父亲死了。窦红线日益憔悴。可更让她难安地是。父亲死了。虽有刘黑肩负复仇地重任。但乐寿内部已有了不和地声音。

    重臣齐善行倒是坚定地站在窦红线地这面。主张先为窦建德报仇为主。

    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在很多人眼中。宁可死。这口气不能不出!或许旁人看着傻。但是身在局中地人。才知道这口气地重要。

    河北军中,宋正本却和凌敬站在一条路线上,他们主张投靠东都。宋、凌二人做出这种决定并非无因,他们都是文人,亦是寒士,知道这时候投靠李唐的话,恐怕吃饭都赶不上热乎地。谁都知道,现在的关中还是代表旧阀,而现在东都,虽是新贵做主,但商贾、寒士也能有很大的机会。他们二人为自身的前途着想,当然主张投奔东都。

    曹旦、窦氏出乎意料的,却是坚持投靠李唐!

    很多人想不明白,窦红线也想不明白理由,她不知道,为何继母和舅舅要投靠仇敌。她一直为了这事情心力憔悴,今天,窦红线不例外又要找群臣商议河北军的出路。

    这些虽是重臣,但都是文臣,只要刘黑站在窦红线地这面,窦红线在乐寿就还有权势。窦建德只有这个女儿,也一直器重,窦红线跟随父亲这多年,奔波劳碌,一帮兄弟还是服她!

    窦红线虽还想报仇,但她也真的累了,她每天醒来的时候,枕边都满是泪水。到底是否还要坚持下去,这对她来说,是个难题。

    再次召集众人议事,因为姜阳也回来了。

    苏定方、姜阳、曲师从,三人率领了三万左右的大军,结果只回来了一人。

    窦红线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人心真的散了。姜阳主张为窦建德报仇,这就为河北军主战派中,又加了一成份量,窦红线不能不重新商议。

    从闺房出来,才要关上房门,向议事厅行去,突然有道黑影从树后闪出,到了窦红线地身前,竟将她硬生生的又迫回了房中。那人寻常河北军的打扮,只是脸色黝黑消瘦,胡子拉茬,让人看不到是谁。

    窦红线一惊,后退拔剑,一剑刺出去。

    剑寒如冰,心如剑冷!

    那人也不闪避,低声道:“红线,是我!”

    寒光一点,停在了那人的胸膛之处,可说险极。可那人说出红线二字的时候,窦红线就惊呆在当场,再没有半分气力刺下去。

    那人虽是陌生,但声音却是如此熟捻,窦红线这些天来,不知道多少次在梦中听见。

    那是罗士信地声音,罗士信没有死?

    她就算死了,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脑海中一阵眩晕,窦红线手足酸软,再握不住长剑。‘当啷’声响,长剑落地,窦红线扑上去,一把抱住了罗士信,哽咽道:“士信…

    她已激动的不知所言。

    当知道罗士信身死地那一刻,窦红线第一个想法就是不信。她不信那个童年的飞将军,就这么地走了,甚至吝啬到不肯再见她最后一眼,和她说句告别的话。

    那种儿时地爱恋,十几年来从未改变,但那种十几年来的爱恋,终究还是抗不住霸业的无情,疆场的冷酷?

    窦红线日日以泪洗面。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喜欢上个男儿,陪他生、陪他死,陪他到地老天荒。罗士信是好人也罢、是坏人也罢、受天下唾弃也罢,遭受所有人误解也罢,但她还是要跟随在他身边,无怨无悔。

    她不信,她在等待,可知道父亲也死在郎山的时候,窦红线终于绝望,她已经向命运屈服。她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两个男子,先后离她而去,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无法决定,只想最后再给河北军个交代,可她没想到,罗士信终于又出现在她身边。

    那一刻,她泪流满面,几疑是梦!

    可感受到罗士信宽广的胸膛,男儿的热力,窦红线又知道,这不是梦。终于抬头望向罗士信,窦红线哽咽道:“士信,爹死了。”她当罗士信是一家人,是以如此称呼。罗士信露出悲痛之色,咬牙道:“我知道!”

    “这些天,你去了哪里?”窦红线没有埋怨,只有关切。她知道罗士信没有马上回转,必定

    理由。

    罗士信目露悲痛之色,“黎阳被萧布衣所破,我又被裴行俨所伤,伤上加伤,不得已诈死骗过他们地注意。王将军……他……”

    “他不知所踪了。”窦红线道:“我知道你让王将军报信,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王将军也遭遇了不测。他们的算计真的很毒!”

    罗士信咬牙道:“他们的确算计很毒,我只以为有王将军警告,长乐王暂时不会有事,没想到棋差一招。我混出了黎阳城,本来想要马上回转乐寿。虽然失去黎阳,我问心有愧,但我不能不做个交代。”

    窦红线泪眼婆娑道:“我知道你还活着,我也知道你就是这样地人。”

    罗士信一声叹息,满是痛苦,“可我出城后不久,就碰到了一个人。我当时一直跟着那个人,就耽误了几天。后来想想,多半还是他们的计谋,用那人来吸引我的注意,拖延我回转的时间。”

    窦红线疑惑道:“士信,杀我爹的人,真的是李玄霸吗?”

    罗士信痛恨道:“我当时并不在郎山,所以不敢肯定齐丘等人说的是真这假,但我知道绝对是李唐的人。因为裴矩也在此仗中吃瘪,诱使我跟踪的人,正是李家道地人。”

    “李家道?也是和你一个道中的人?”窦红线迟疑问。

    罗士信攥紧了拳头,“不错。可惜我没有抓住那人,让他跑掉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窦红线问。

    “他叫宋子贤,那人和拜弥勒教的人有关。

    当初洛水袭驾,就有他参与。”罗士信叹道:“可恨我懵懂这些年,到今日才知道很多真相。”

    窦红线没有问罗士信如何得知这些真相,只关心眼下怎么办,“那我们现在如何做?”

    罗士信道:“我其实几天前已经到了。”

    “那你为何不早点找我?”窦红线不解问。不是抱怨,只是关切。

    “我一直在暗中查看动向。”罗士信道:“红线,曹旦和你后娘要投李唐,只因为早和李孝基有联系。曹旦当初也被萧布衣收买过,不过当时情形不明,所以他一直没有动向。他只怕失信萧布衣,惹杀身之祸,这才想劝你后娘投奔李唐。至于何稠,却早有投靠李唐之心,他们这些隋臣,比如说崔君肃、虞世甫、欧阳洵三人眼下看重的都是李唐,因为他们觉得东都不适宜他们这些旧臣,昨晚他们还在一起密谋,筹划什么时候离开。”

    窦红线神色木然,还不知道表面纠缠不休的局面,早就惊涛暗藏。

    “那你准备怎么办?”

    罗士信有些诧异,“红线,无论如何,李唐都是我们的仇人,他们害死了你爹,这些人却要投靠李唐……当然要杀!你不同意吗?”

    窦红线抬起纤手,摸着罗士信黝黑地一张脸,眼眸带泪道:“士信,我们走吧,好不好?”

    “走,去哪里?”罗士信不解问。

    “随便去哪里都行。”窦红线凄然道。

    “那长乐王的仇不报了吗?”罗士信喏喏问。

    窦红线沉默了下来,良久无言。

    罗士信这才发现,他真的不了解窦红线,他也从未尝试去了解窦红线!

    这到底是对还是错?

    罗士信他十四岁就跟随张须陀东征西讨,因为他勇猛无俦,孤傲不羁,除了张将军外,根本没有人能够约束他。张须陀死后,他本来准备随张须陀而去,但这时候窦红线出现,让他活了下来,也燃起一腔愤世嫉俗的怒火。随后的日子,他叛了又叛,四处流淌,只希望有一天能碰到昆仑,就算死在昆仑手下也无妨,但他终于没有见到昆仑。这时候他已被天下人鄙夷,就算河北军对他,都满是不屑。这时候只有两个人选择了相信他,一个是窦红线,一个就是窦建德。不能否认的是,窦建德器重他,是因为窦红线地缘故。但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一个器重,死也不惜。没有谁比他更珍惜这份感情,为了窦家父女,他抛却性命也无妨。

    罗士信知道自己被骗,又想找出真相,可他显然不是那些人地对手,但他不怕,他认为无非是死路一条,但他历尽千辛,终于查到点事情,准备放手一击的时候,才发现已失去了出手的理由。

    窦红线到底什么意思?罗士信想不明白,但他无论如何来想,都不认为窦红线会放弃报仇。

    不知过了多久,窦红线终于抬起头来,低声道:“士信,人都是自私地……”

    罗士信皱眉问,“红线,你说什么,我不懂。”

    窦红线地眼中,蒙着一层亮晶晶地泪,有如秋霜凝露。罗士信见到,心中抽痛。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为眼前地这个女子做任何事情,但他却不知道能做什么事情!他已入迷途,找不到方向!

    窦红线道:“命只有一条,人为了活命,做出点保全自己的事情,也足为奇。只要他们做地不过火,只要他们不卑鄙的伤害旁人,我们就可以原谅,对不对?”

    “我不知道。”罗士信困惑道。

    窦红线终于说出本意,“曹旦、欧阳洵他们,也是为了活命而已。我们怎能强求他为了我爹的仇恨,把自己的命送进去?他们想走,就让他们走吧。我们能做地,就是保全还忠心兄弟们的性命,好不好?”

    罗士信沉默良久才道:“好,我听你的,你说到底怎么做?”

    窦红线道:“苏定方现在投靠了东都,萧布衣并没有杀了他,对武阳的军民也很好。”

    “你想投靠东都?”罗士信问道,并没有什么愤怒。

    “我知道你对萧布衣没有好感,你到现在要是投奔他,或许是死路一条。”窦红线轻声道。

    罗士信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我早该死了,迟死早死都是死。只要你的决定,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一样要去!”

    他说地没有半分讥诮,态度诚恳,窦红线一阵心酸,一阵甜蜜。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我身负家父的期望,也不能再任由这些兄弟们去死。”窦红线道:“士信,我们去联系苏将军,给兄弟们安排条后路,然后……我和你离开这里,好吗?”

    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说出想法,罗士信脸色木然。退后几步,

    那里,“仇不报了吗?”

    “我们……根本不是李唐的对手。”窦红线咬牙道:“士信,我们让一步,好吗?”见罗士信不语,窦红线凄然道:“你一定以为我很没有骨气?父亲被人杀死,也不想着报仇?”

    罗士信沉默,沉默有的时候就代表默认,但他不忍心伤害,这世上唯一关心他地一个人。当初和裴行俨大战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窦红线。就是因为这个念头,让他再次违诺。就是这样让他牵挂的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批评,他没有资格!

    “当初我得知你在黎阳战死的那一刻,我就向老天爷祈祷。”窦红线泪珠盈盈,“我祈祷老天爷不要这么残忍,祈祷老天爷让我再见你一面,只要能见你一面,哪怕……哪怕……就算我窦红线代你死也无所谓。我到现在……终于见到了你……”

    她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难以为继。

    罗士信霍然抬头,望着窦红线的盈盈粉泪,嗄声道:“所以你再次见我地时候,以为是老天的眷顾,只怕被老天谴责,所以宁可忍受旁人地误解和责骂,也不想再让我以身犯险?你不怕死,怕的是我斗不过他们?你不肯明言,只因为你不想我再添愧疚之意?你宁可让我误解,也想让我心中难过?”

    罗士信说到这里,已虎目含泪,窦红线垂泪无言。罗士信霍然上前,紧紧握住窦红线地双手,一生一世,“红线,我罗士信就算背信弃义,万人唾弃,性格乖戾,到如今,怎么会不明白你的心意?”

    窦红线潸然泪下,扑在罗士信怀中,可已无需再说什么!

    情侣已明白她地心意,她已无怨无悔!

    二人不知沉默多久,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那人停在门前,敲了几下门。

    窦红线抹去眼泪问,“谁?”

    “小姐,我是桃红。”一女子道:“议事厅已经乱做一团,没有你,只怕就要打起来了。”

    窦红线一惊,这才记得本来要去议事,回道:“你先去看看,我随后就到。”

    桃红离去,窦红线已振作起来,“士信,我这就去议事厅,把想法说出来。你等我!”她并没有让罗士信一同前往,只是因为没有窦建德,罗士信前往,只怕更激发矛盾。

    若是平时,罗士信多半不肯,他本就是直性子,宁折不弯。可今日见窦红线用心良苦,再不忍忤逆她的心思,“那……你小心。”

    窦红线点头,“你放心。”她走出房门的时候,挺胸拔背,已恢复了往日那个英姿飒爽地窦红线。

    罗士信望着她的背影,又是心酸,又是甜蜜。到现在,到底怪谁已无关紧要,金戈铁马,征战无情,能出生入死中,还有这样的女子陪伴,他罗士信已感谢苍天!

    窦红线还未到议事厅,就听到曹旦鸭子一样的嗓门。当初曹旦、何稠二人暗算王伏宝、窦红线,结果被王伏宝识破,擒了下来。后来窦氏要人,窦红线不忍忤逆后母地意思,放了曹旦,却斩了何稠。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窦建德一死,曹旦马上飞扬跋扈起来,窦红线只听到他在破口大骂道:“宋矮子,我给你脸你不要,就不要怪我削你面子。你再敢说一句去投东都,老子就宰了你。”

    宋行本是窦建德的谋臣,只是稍矮,曹旦就抓住了这个缺点。宋正本不卑不亢道:“曹旦,这里好像还轮不到你做主吧?”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那我可以做主吗?”

    不闻宋正本的声音,厅中也静了下来,曹旦笑道:“妹妹当然可以做主,这里……还有谁比你能做主?”

    窦红线知道那是后母的声音,不想事情有变,快步走进议事厅,轻声道:“娘亲当然可以做主,不过这些人跟随爹爹出生入死,我们总得给他们找个退路,不然怎么对得起爹爹?”

    窦夫人脸色蜡黄,相貌可说是寻常,见窦红线抬出窦建德来,皱了下眉头,“红线,你怎么才来?大伙都在讨论出路,你可好,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窦红线碍于辈分,并不顶嘴。曹旦阴阳怪气道:“红线,你说考虑几天,现在可考虑清楚了?”

    姜阳怒骂道:“曹旦,长乐王不在了,可这里也轮不到你拷问小姐!”

    他虎虎上前,看似就要出手,窦红线轻轻拉住姜阳的衣袖,见议事厅中,群臣均在。齐善行脸露忧虑,宋正本、凌敬都是讪讪,曹旦趾高气扬,窦氏阴沉着脸,齐丘已去支援刘黑,眼下议事厅中还有三将,高石开、廖烽和姜阳,欧阳洵一帮隋臣。只是隋臣自知没有分量,早就站在角落。

    想声势浩荡的河北军,几年间也和瓦岗军一样,烟消云散,窦红线暗自心酸,强自镇定道:“眼下虽有刘将军在沱水鏖战,但谁都清楚,我们不容乐观。

    各位要走,我已不敢挽留。走可以,带走自己的细软,但不能带走一兵一卒!宋大人、凌大人,我知道你们想去东都,我就派人送你们去!保证将你们平安的送到东都!想西梁王知人善任,应该不会亏待你们。”

    宋、凌二人脸露感激之色,窦红线又道:“欧阳大人,我知道你们想去李唐,我也可以派人送你们去,不过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

    欧阳洵等人喏喏不能言。

    曹旦怪叫道:“好呀,你把他们都送走,那我怎么办?”

    窦红线冷冷道:“舅舅……这可以说……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舅舅。”

    窦氏不悦道:“建德过世,难道这家中就没有规矩了?”

    窦红线冷然道:“娘亲,要说规矩,我只想问,为何家父死在李唐人手上,舅舅和你就迫不及待地和李孝基往来?你眼中,真的有家父吗?”

    窦氏一惊,曹旦脸色苍白,叫道:“你胡说什么?”

    窦红线问,“是不是要我把书信拿出来给你们看才行?”

    她话音一落,河北忠臣大忿,怒视窦氏、曹旦二人!

    、、、

    让我们一起加油,一起携手,兄弟们,再加把劲,推荐票!全部投下来吧!!!

    (

第775章 荒诞的任务

    红线手上其实并没有曹旦勾结李孝基的书信,可她虽经验一点不比河北众将要少。

    见曹旦脸色苍白,窦氏心怀鬼胎,为控大局,索性以言诈之。

    窦红线知道这个舅舅,要没有李孝基的承诺或信物,他不能和王八吃秤一样,铁心要归李唐,就算没有书信,多半也有其他东西在身上。已准备他再不承认,就动手去搜,没想到曹旦跳起来,高叫道:“我和李孝基联系又如何?你问问在场的这些人,哪些人没有图谋后路?”

    姜阳迈步上前,一拳击在曹旦脸上,怒喝道:“你还是人吗?长乐王才过世,你竟然和仇敌联系?还想投靠他,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都卖了?”

    曹旦鼻血长流,还不忘记大叫,“来人,拦住他。”

    没有人上前,都是冷漠的望。姜阳又是一脚踢过去,曹旦一个滚儿,到了窦红线的脚下,慌忙站起,躲在窦红线的身后。

    一抹鼻血,曹旦叫道:“红线,我怎么说,也是你的舅舅。你就让他们打死我?我和李孝基联系又能如何?你问问在场这些人,哪个敢拍胸脯说,从来没有想过退路?”

    姜阳怒喝道:“老子就没有想过。”他才要上前,窦红线道:“姜将军,请你住手。”姜阳道:“红线,你不用管,打死他,我来负责。”

    窦红线苦笑道:“他毕竟是我的舅舅。”

    “可他背叛了长乐王!”姜阳怒道:“背叛长乐王的人,统统要死!”

    曹旦脸色有些苍白。方才是和文臣对话。他趾高气扬。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对方只知道要打。他是一点办法都无!

    窦红线轻声道:“其实到了现在。该走地也要走了。”

    姜阳愕然道:“红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该走地迟早都要走。”窦红线无奈道:“姜将军。我问心有愧。家父在时。不能给各位一个好地归宿。红线无能。更是无可奈何。既然宋大人、欧阳大人我都会安排去处。那么……我舅舅走。我也不会拦阻。”

    姜阳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曹旦见窦红线支持他。又神气起来。“姜阳。你算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长乐王不在了。可这河北军还是长乐王地河北军。这里能做主地是我妹妹。是红线。是我。而不是你。你还真地把自己当做……”

    “住口。”窦红线低声叱道。

    曹旦打了个寒颤,不敢多说,姜阳死死的望着窦红线,窦红线虽有歉意,却不低头。

    厅中沉寂下来,寂寞若死。

    不知过了多久,姜阳突然放声狂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流出了眼泪。曹旦见到他和个疯子一样,心中害怕,不敢多言。

    窦红线眼中却露出悲哀之意,她当然理解姜阳的心情,可她已无能为力。

    “原来我当初执意不投降是错的,原来我想要报仇也是错了,我只以为凭借一腔热血送给长乐王,就算死也无所谓。哪里想到,突然听到,原来长乐王并不需要。

    ”姜阳双目红赤盯着窦红线道:“红线,你是说,这里根本不再需要我?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主张?”

    窦红线镇静道:“姜将军,血已经流够了。”

    “够了?”姜阳失神惨笑,“原来我等地执着,到如今全无意义。”只听‘呛’的一声响,寒光如雪,姜阳已拔出单刀。

    曹旦吓的连连后退,窦红线纹丝不动,娇容冷漠,“姜将军,你若觉得砍我一刀,能解决心中的怨恨,那不妨出手吧。”

    她挺起腰身,虽在利刃下,眼眸却是出奇的亮。

    姜阳惨笑一声,“我砍你作甚?我要怪,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他手臂一震,鲜血滴落,‘滴滴答答’地声响极为轻微,可听到耳中,却如沉雷四起。

    窦红线轻‘啊’了声,想要上前,终于止步。原来姜阳挥刀一割,已斩落了左手的小指,鲜血淋漓,他却看也不看,“窦红线,从今日起,姜阳和河北军再无任何关系!”他说到这里,眼泪迸裂,双手一合,单刀折断。‘当啷啷’一连串的声响,断刀落在地上,泛着微弱地寒。姜阳大踏步的离去,不再回头。

    窦红线叫道:“姜叔叔。”

    姜阳没有回答,却止住了脚步,并不转身。听到姜叔叔三个字的时候,姜阳脸上悲愤变成惘然,惘然变成黯然。

    窦红线眼中露出痛苦之意,望着那愤懑的背影道:“姜叔叔,你对得起我爹,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她咬牙说出这些话来,忍住眼泪,不能哭泣。

    姜阳仰天长叹道:“事已至此,何必算地那么明白。红线,你保重。”他说完后,疾步离去,片刻功夫,已没入了暗处,再不见踪影。

    窦红线望着姜阳的背影,良久才转过身来。

    曹旦才要大笑,见到窦红线泛寒的一双眼,笑声憋了回去。喏喏问,“红线,既然你意已决,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舅舅。该去东都的去东都,该去关中的去关中,你……也跟随我和你娘亲……去关中吧。现在我们手上还有几个郡县,还有几万兵马,若能献给关中,这辈子也就不愁吃喝了。”

    他说地天经地义,欧阳洵等人连连称是,随声附和,宋正本、凌敬等人脸色微变。

    原来投靠当然要有投靠的本钱,眼下河北军还剩寥寥地本钱,那就是兵马和郡县。可若真的依曹旦所言,大伙都去了关中,宋正本等人投奔到东都,只怕被人白眼,再无翻身之地。

    窦红线斩冰切雪道:“不行。”

    曹旦一愣,冷笑道:“那你要如何,难道让我和你娘两手空空地去见李孝基?”

    廖烽道:“曹大人,不用咄咄逼人,想红线姑娘自有主张。”

    “闭嘴,你这个无耻的逃兵!”曹旦呵斥道:“这里没有你说话之地。”原来当初易水大战,高石开、廖烽、齐丘三人都是主将,可高石开、齐丘都跟在窦建德地身边,只有廖烽带着残部先回转乐寿。这让很多人不耻,曹旦亦拿这点痛斥廖烽。

    廖烽惭惭而下,高石开亦是垂下头来。

    玄霸杀了长乐王,要是以往的时候,高石开、齐丘多玄霸拼命,可他们一来也知道不是李玄霸的对手,送死无益,二来也要把郎山的事情通禀乐寿,以防别人并不知情,是以忍了下来。没想到他们回转后,说及郎山一事,竟然不信的居多,曹旦更是痛骂他们害了长乐王,推托到个死人地身上。若非窦红线一力挺他们,高石开、齐丘早就离去。可齐丘还是受不了这窝囊气,前往沱水支援刘黑,高石开却留了下来。要说武艺,十个曹旦也抵不上高石开一只手,但他们心中内疚,是以对曹旦的讽刺并不反驳。

    他们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窦红线,再尽昔日欠窦建德的恩情,而不是为了旁的事情。

    窦红线见曹旦飞扬跋扈,再也忍耐不住,呵斥道:“曹旦,我并没有让你空手去见李孝基!你投靠李孝基,我不会反对,但我绝不会让你把几万兵士的性命当作你的筹码。至于地盘、兵士,你不能带走一分一毫!苏将军已投靠东都,西梁王大仁大义全部接纳,我决定带着这些人投奔东都,保全性命。你想去投奔李孝基可以,带着你偷拿的玉玺去足够了!”

    曹旦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他话未说完,望了窦氏一眼,窦氏脸上也是讪讪。可谁都知道窦红线说的不假。

    原来当年宇文化及带着一帮隋臣从扬州回转,就带着大隋地传国玉玺。在很多人眼中,无传国玉玺,总是立国不正。窦建德杀了宇文化及,就把传国玉玺收在囊中,准备称帝的时候使用。

    没想到传国玉玺保不住杨广的性命,亦是保不住窦建德的性命。但在曹旦眼中,这可是奇货可居,所以知道窦建德一死,马上鼓动妹妹取出玉玺,准备做进阶的本钱。

    “一个玉玺怎么能够?”曹旦讨价还价道。

    窦红线又道:“我不和你争传国玉玺,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你莫要逼我将玉玺也收回来!”

    曹旦还要再辩,窦氏终于开口道:“大哥,红线说地不错……”声音有些哽咽,又用衣袖揩拭下眼角,似乎想要落泪,“我们出身不正,还能多求什么?”

    窦红线心中也不好受,可为了河北众将,还是黑着脸,一言不发。从她的角度来看,更倾向投靠东都,而不是关中。因为关中一来杀死了窦建德,二来是旧阀势力,不言而喻,根本瞧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而东都则是不同,再有苏定方的前车之鉴,窦红线心意已决。父亲死了,她身为窦建德唯一地女儿,总要为父亲尽最后一分责任。

    见窦红线冷着一张脸,窦氏突然轻叹一声,“红线,你虽不是我亲生,可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

    “不错。可恩情和河北军性命不能混为一谈。”窦红线决然道。

    “我不是和你讨价还价。”窦氏长叹一声,“我只想说,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以前仗着你爹乱世中生存,现在你爹不在了,我当然也想找个出路。但我目光短浅,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现在也知道投奔李唐是对是错。”

    “妹妹!”曹旦有些着急道。

    窦氏摆手止住大哥的下文,苦涩道:“既然红线你决定要投靠东都,那我想也不必那么着急定下主意,不如和大哥留在这看看情形。我想红线念及往日之情,也会给我们条活路,对不对?”

    “娘亲,你若留下跟随我们,我当然欢迎之至。”窦红线道:“我当竭尽全力,保全河北军民的性命。”

    “那还多说什么?”窦氏苦涩的脸终于露出欣慰地笑,“大哥,你也不要着急,再等等,说不定还会有好选择。”

    曹旦虽是不满,可生平最怕这个妹妹,讪讪道:“那等几天也无妨!”

    欧阳洵几个人脸色讪讪,却不敢多言。这种情形,他们这些文臣的性命如草芥般,说死就死,不由自己把握,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持沉默。

    窦红线见众人终于心齐,心中微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当机立断。欧阳大人……你们要去关中……”

    欧阳洵慌忙道:“既然夫人不着急,我们也不着急。”

    “你们要走,我随时恭送,决不食言。”窦红线道:“既然其余人没有异议,那我决定,让宋大人、高将军前往黎阳去见西梁王,寻求归降一事,不知道诸位可有异议?”

    曹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可议事厅中,却没有人理会。窦氏突然道:“眼下路上并不太平,只有高将军护送宋大人,还怕不太稳妥。”

    廖烽上前道:“末将愿沿路护送宋大人前往黎阳。”他满脸悻悻,显然对曹旦方才所言耿耿于怀。

    河北军的确已乱成一锅粥一样,就算是窦红线,都是焦头烂额。他们只接到苏定方已投降东都的消息,并不知道萧布衣铁骑如电,在苏定方投降后,就已杀到了大陆泽。

    这无疑是个非常严重地错误。

    而在这时候,错误就很可能致命!

    窦红线心喜罗士信回转,又高兴河北军终于暂时心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所以对廖烽地主动请缨,窦红线道:“那就辛苦廖将军了。”

    廖烽微笑道:“职责所在,当竭尽心力。”

    宋正本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暗喜有了出路,问道:“那我等何时出发?”

    “稍作准备,明日天明出发如何?”窦红线问道。

    宋正本道:“救兵如救火,眼下我们虽不是请救兵,但刘将军和河北兵士正在沱水浴血奋战,多一刻,就不知道有多少人送命。而我们若是归顺了东都,他们绝不能坐视不管,如此一来,早去归顺,也算是造福河北军。”

    窦红线感激道:“我也想请宋大人即刻出发,只怕你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宋正本感慨道:“我只恨不能为军中尽分力,这次有机会,当竭尽所能。”

    高石开也道:“宋大人说地不错。”

    “如果红线不反对的话,那我们准备即刻出发。”宋正本询问道。

    窦红线心下激动,“那祝宋大人、两位将军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红线出了议事厅,径直回转休憩所在,一颗心忍不住大跳,不知为何,只怕罗士信突然不见。宋正本三人已经出发,星夜赶赴黎阳,眼下看起来事态向好的地方发展,不知为何,她却有些心绪不宁。

    深秋,夜凉。等到那不经意地雨落在窦红线脸上,她才稍微清醒。深秋地雨,带着渗入体内的寒气,让人忍不住的战栗。

    窦红线一路行来,若有所思。可能做的都已经做到,她找不到哪里还有问题。

    推开房门,见罗士信坐在椅子上望过来,窦红线心中微暖,“士信……”

    罗士信一直望着窦红线的双眸,见她激动非常,问道:“你怕我消失不见?”

    窦红线认真地点点头,“我真的很怕!”

    罗士信虽在寒秋,心中暖意融融,“今天事情如何?”听窦红线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罗士信感慨道:“姜阳是条汉子。”

    “士信,你说我做错了吗?”窦红线若有所失。

    罗士信皱眉道:“事到如今,也说不出谁对谁错。”

    窦红线苦笑道:“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投靠东都,也是在赌。李渊虽一直没有和我们正面交手,但李渊、李建成,一直都在欺骗着爹。我知道爹虽不说,但很恨他们,李渊一直高高在上,看不起爹,我想就算爹在地时候,宁可死,也不会投靠李唐。”

    “或许你是对的。”罗士信无可奈何道。

    窦红线摇头道:“我只希望自己做的是对的。我们虽然和西梁军交战这久,但爹死了,一切阻碍都没有了,只要西梁王肯接纳河北军,我和你远走他乡又能如何?我很对不起姜将军,伤了他地心,可姜将军不走,我们就不能降。”

    “所以你宁愿忍受他的误解?”

    窦红线叹口气,“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罗士信道:“既然如此,多想无用,红线,我总觉得,你留下继母和曹旦是祸害!”

    窦红线沉默良久,“我下不去手。”

    罗士信没有再劝,毕竟因为走的路不同,就要杀继母和舅舅,这在旁人看来,也是惊世骇俗的事情。想起了一事,“红线,李唐军若从信都攻入,刘将军在沱水必定腹背受敌。”

    窦红线无奈道:“眼下河北军损兵折将,早不如前。剩下的兵力,暂时只能在沱水抗拒,却不能分兵抗拒。”

    “不知道刘将军能否抵住?不如我去帮手?”罗士信道:“西梁军不见得会来援。”

    窦红线轻蹙娥眉,“你说萧布衣不会帮我们?”

    罗士信良久才道:“他是那种人,只求最大地利益,而宁可损失一部分人。从他几次对抗河北,放任长乐王去攻郡县地百姓可见一斑,他比我们要知道应变,也聪明许多。”

    窦红线忍不住的战栗,“所以他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去送死?你认为宋正本无法说服他出兵?”

    罗士信握紧了拳头,眼中有了深切的悲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如何来做,根本不会因为我们。”

    窦红线才有了希望,转瞬又落入绝望之中,浑身冰冷,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想地很天真。

    “姜阳已走,我去沱水帮助刘将军。这样的话,东都可能接纳河北军。”罗士信缓缓站起,“红线,很多事情我们无法左右,我现在唯一能做地事情,就是和刘将军并肩抗敌,尽一分力气。其余地事情,只能依靠你了。你也知道,我对投诚于事无补,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他就要向房门走去,窦红线却冲过来,扑在他的怀中,悲声道:“士信,你还有我!”

    罗士信挤出丝微笑,“红线,我知道!我说的不过是最坏的情况,或许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悲观的人。安顿好河北军后,我们……一起去草原吧?”

    窦红线心乱如麻,点头道:“好,你保重,等我地消息。”

    罗士信凝望窦红线,像是要把这个守望他一辈子的女人,记在骨头里。

    “你也保重,曹旦、窦氏虽不会武,但只怕狗急跳墙。我总觉得他们不会这么简单的放弃……”自嘲地笑笑,罗士信道:“你多半又以为我疑心了。”

    窦红线双眸含泪,连连摇头,“没有,你是多思,是我以前不懂你!士信,你放心,我身边也有娘子军,对付他们不是问题。”

    罗士信透过窗子,望向那淅淅沥沥的雨,敲在孤孤寂寂的窗,想了良久,“李玄霸不会看上我们这些小人物,甚至可能都不在河北了。你自己小心应对,应该无碍,红线……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对不对?”

    窦红线连连点头,罗士信缓缓推开门,走入雨中。窦红线怔怔片刻,急急冲出房门,只见……墨黑的夜,凄凄地雨。

    风过后,雨已如豆子般撒下来,窦红线只想唤一句,‘士信,我们一起走,不管一切,马上走!’

    可话到嘴边,却哽咽难言……

    **

    风紧、雨骤。

    宋正本、高石开和廖烽三人已出了乐寿,向南行了数十里。

    地势崎岖,雷电交加,三人虽都是急于赶路,可见到一个个霹雳打下来,四野倏亮倏灭,也是砰然心惊。

    天不作美,宋正本只能心中哀叹。雨水劈头盖脸的浇来,身上虽有蓑衣,却也遍体生凉,打了个寒噤,一时间有些犹豫。

    廖烽道:“我们虽急,可老天不开眼,这样下去,我们勉强撑得住,只怕宋大人熬不到黎阳。”

    高石开是个沉稳的汉子,这才醒悟过来,“那只有避避大雨再说。”

    宋正本无奈,四下望去,见到远处道路边有座破庙,年久失修,早就破烂不堪,像可勉强避雨,招呼声,三人驰去。

    半空又是一道霹雳,撕裂了黑夜的冷,照出三人的脸,阴青青的有些骇人……

    、、、

    推荐票!!!兄弟们继续多投些,周末有空地话,登陆**,把推荐票全投给江山吧!!!

    (

第776章 相思病

    雨夜,曹旦一肚子怒火

    窦氏回转后,还未坐稳,曹旦就怒气冲冲的推门进来,吼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窦氏皱眉都:“什么怎么回事?”使个眼色,让身边的丫环退下,这才掩上了门,又推窗看了下。

    曹旦见妹妹如此仔细,嘲讽道:“你还怕人害你吗?到现在,你已经有了靠山,不用如此小心的。”

    窦氏叹口气道:“大哥……我一直以为你蠢的和猪一样。”

    曹旦面红耳赤,“你……”

    “没想到你比猪还要蠢!”窦氏讽刺道:“你长个眼睛是吃屎的吗?”

    曹旦听出不对,腆着脸问,“妹妹,难道你还有什么门道。”

    窦氏冷冷道:“我只怕你死了,都不知道被谁砍了脑袋,难道你看不出今天的危机吗?”

    曹旦一凛,“什么危机?”

    窦氏不答反问。“今天你看到窦红线有什么不对?”在外人面前。窦氏一直和窦红线演着母慈女孝。但和大哥在一起。直呼窦红线地名字。冰冷非常。可见对窦红线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

    曹旦疑惑道:“她……没什么不对呀。”

    窦氏冷冷道:“要不怎么说你比猪还蠢。脑筋不会转弯。就知道向前跑。撞死也不多!”

    曹旦收起了嬉皮笑脸道:“妹妹。你也知道。大哥向来如何。可大哥要不是这么糊涂。要你这个精明地妹妹做什么?”

    窦氏这才脸色稍缓。“你没有见到窦红线今天精神了很多?她以前都是病怏怏地样子。像随时想要上吊一样。可今天面色红润。满是自信。仿佛思春地骚妮子一样?”

    她说地尖酸刻薄。曹旦不以为意。反倒觉得妹妹说地不错。不过他地确智商有限。忍不住又问。“她为什么会有这般变化?”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她有如此的变化,那就是罗士信!”窦氏道。

    曹旦再蠢,也想到了症结所在,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说罗士信没有死,而且回来了?”

    窦氏叹道:“我就是怕这个,这才见风使舵,可笑你还稀里糊涂。那骚妮子恪于辈分,不敢对我们如何,可罗士信却心狠手辣,对我们下手不会有半分犹豫。我当时要还是坚持投奔李唐,只怕你我都活不过今晚。方才我找到了桃红,她说小姐的屋中好像有个男人,那多半就是罗士信了。”

    曹旦脸色苍白,“那我们怎么办?”

    “当然只有等。”窦氏咬牙道:“你莫要逼急了他们,不然杀了我们也是大有可能。

    ”

    “可等……等到什么时候?”曹旦焦急道:“他们已派人去联系东都。当初东都派人拿钱收买我,但我收钱不做事,这次要去东都,只有死路一条。你其实也厌恶窦建德,他害你守了这些年活寡,有人杀了他,你非但不伤心,反倒更愿意违背他的意愿去李唐。但只要西梁军一到,你我的计划岂不都成了空?”

    窦氏冷笑道:“你莫要把旁人都想成你这么没脑子。”

    曹旦强笑道:“妹妹,要讽刺我也不着急一时,你定是有什么妙策,不然也不会这么镇静。”

    窦氏淡淡道:“你放心吧,去求救的宋正本,只怕永远到不到萧布衣的面前!”

    **

    ‘喀嚓’声响,半空又是一道霹雳打了下来,惊心动魄。

    宋正本已一马当先,很快到了破庙。见到破庙院墙都倒了半边,门更不知道去了哪里,走过荒芜的庭院,终于到了大堂。

    大堂四处漏雨,看起来比外边雨下的还要厉害。青石砖面满是青,供桌前不知供奉的是什么神,雷雨天中显得狰狞恐怖。

    勉强找个能避雨地地方,宋正本苦笑道:“这雨不知什么时候能停,辛苦两位将军了。”

    高石开憨厚一笑,“没什么,大伙都是为了兄弟。宋军师你文臣出身,还如此奔波,那才是真正的辛苦。”

    廖烽叹道:“只希望雨早日能停,早到黎阳,早解了河北军的苦难。”

    大雨滂沱而下,闪电一道道的划下,三人脸上都是忧郁,知道这雨还要下上很久。没有干燥些地枯枝,高石开将神像搬到一旁,拿刀劈了桌子,勉强找了些烂叶纸屑,引起一堆火。三人这才舒了口气,火光熊熊,三人身上都冒出腾腾的热气,暗夜中,显得颇为凄迷。

    廖烽围着火堆烤火,突然道:“宋军师,听说西梁王颇重寒门之士,这次你前往东都,可说是去了好地方。”

    宋正本叹口气道:“长乐王亦重寒士,对我不薄,可惜苍天无眼。”

    高石开安慰道:“想长乐王宅心仁厚,知道我们今日地选择,是顺从红线的意思,在天之灵亦会安慰。”

    三人沉寂下来,只见到火光一明一灭,照的三人脸上阴晴不定。

    ‘喀嚓嚓’一道霹雳打下来,庙外那一刻亮如白昼。廖烽扭头望去,突然失声道:“是谁?”

    宋正本、高石开一惊,齐问道:“怎么了?”

    廖烽不答,已闪身到了庙门处,单刀在手,对倾盆大雨视而不见。高石开早跟了过来,低声道:“廖将军,怎么了?”

    “方才电闪的时候,我见到有道暗影从那里路过……”廖烽指着一废墟道:“会不会是李唐的人拦截我们?”

    高石开一惊,“他们有这快的消息?”

    “小心驶得万年船。”廖烽道:“高兄,你从左去拦截,我从那面追过去看看,你意下如何?”

    高石开说道:“好!”

    他话未落地,人已窜了出去,没入雨夜之中。廖烽向自己指地方向走了两步,扭头望去,嘴角带着冷过秋雨的笑。不再前行,反倒转身冲回殿中,宋正本一个文臣,并没有二人地身手,只隔着雨幕见到二人耳语几句,高石开不见,廖烽回转,诧异道:“廖将军,到底……”他话未说完,已忍不住倒退两步,沉声道:“廖将军,你要做什么?”

    他已看出廖烽脸上的寒意!

    廖烽淡淡道:“宋军师,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宋正本脑海中灵光一现,失声叫道:“你是李唐地人!”

    廖烽淡然道:“不错,可惜你知道地太晚了。

    叫了,如此大雨,他听不到!高石开盏茶功夫才能杀你几次了。”

    话一说完,廖烽单刀一展,当求了事。没想到远处突然传来高石开地一声叫!廖烽一惊,身形一动,已窜到宋正本的身边,倒转刀柄砸过去。宋正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叫都来不及,已双眼泛白,软软的倒下去。

    廖烽回首望去,见到如烟的雨幕中穿来一道人影,知道那是高石开,心中暗凛,不知道他为何这快回转。

    他不能杀宋正本,只怕刀锋带血,骗不过高石开,索性当机立断,敲晕了宋正本,再用他做诱饵,杀掉高石开。

    他看似对曹旦一忍再忍,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个手段。

    见高石开行来,廖烽装作吃惊道:“高将军,我们差点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

    “高石开、廖烽哪个是我们的人?”曹旦听到妹妹如此肯定,已经猜到什么。

    窦氏压低了声音,“是廖烽。”

    曹旦一惊,忍不住道:“没看出他那个糗样,竟然是我们的人。”

    “你看不出的事情多着呢。”窦氏讽刺道:“若是连你都能看得出,他还能瞒过别人吗?”

    “说地也是,怪不得这小子在易水偷偷的逃了回来,原来早就深谋远虑,知道有这天。”曹旦讪讪中有些惊喜,“可他一人,能杀得了宋正本和高石开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当廖烽是兄弟,这世上,兄弟岂不是最难防的?”窦氏干枯的脸上露出点干瘪地笑。

    “不错,不错!兄弟最难防!”曹旦笑道:“老子就懒得防!”

    “你也有兄弟?”窦氏讥笑道。

    曹旦心中不是滋味,不过他受这个妹妹抢白惯了,岔开话题道:“就算廖烽能得手,可我们还是不能投奔李唐?要知道,李孝基给我们的条件,可是带着传国玉玺和河间这块地!窦红线不肯让我们举郡投降,就是断我们地活路。只带着传国玉玺,恐怕不够分量。”

    “求人不如求己。”窦氏脸上露出阴狠之色,“她断我们的生路,我们何必给她留活路?”

    “妹妹,你的意思是?”曹旦打了寒噤,伸手做了个斩的手势。

    窦氏缓缓点头,窗外‘咔嚓’一声雷劈,二人都是吓了一跳,脸色苍白。

    雨越下越猛,仿佛要将一秋的愁苦,尽情的宣泄,二人有感天地之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

    高石开望见地上倒下地宋正本,大为惊诧问,“廖兄,怎么了?”

    廖烽道:“方才你我出了庙,我才走几步,就想到……这会不会是敌人引我们离开暗算宋军师?一想到这里,我就赶快回转,正巧碰到宋军师倒地,他面前站着个黑衣人,正要下手。我见到喝了声,那人劈了我一刀,然后就逃走了。这时候你就来了,你听到我的呼喝了吗?”

    他说地煞有其事,高石开摇头道:“我倒没有听到你的喝声,我也是走到半途才想起不应该留下宋军师一人,是以回转。我没有见到那面有人。”

    “不知道宋军师怎么了,总是不醒。”廖烽皱眉道:“不会是中毒了吧?高兄,你经验丰富,还请看看。”

    高石开点点头,上前几步,蹲下去就要去推宋正本,廖烽亮刀,一刀就奔高石开地后颈砍下去。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当是不能错过。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廖烽身经百战,当然知道哪个是最佳杀人地机会。

    这一刀,简直可以说是十拿九稳,无懈可击。

    廖烽出刀的时候,甚至已想像到人头飞起,鲜血如虹的场景。

    可高石开竟然在刀锋及颈的时候低了下头!

    单刀斩空!廖烽怔住!

    单刀几乎擦着高石开的头皮而过,削下一蓬乱糟糟地头发。黑丝飞舞,高石开倒退,已撞在廖烽的身上。

    廖烽只觉得小腹一凉,才知道被高石开一刀刺中。高石开倒退之时,已拔刀在手,一刀从肋下反刺了出去,正中廖烽的小腹。

    肘一抬,重重的击在廖烽的胸口,廖烽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等到摔落在泥水中的时候,已难以起身。

    廖烽怒睁双眸,满是不信,嗄声道:“高石开,你早就防备着我?”

    高石开叹口气,“你本来不是很勇敢的人,但你这次捉敌,表现的太过勇敢,这种非常时刻,我当然觉得有问题。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已知道你是李唐的人,可惜你还不知道我是东都地人。”

    廖烽微怔,恍然叫道:“你被萧布衣收买了。”

    回答他的是刀光扬起,鲜血四溢。高石开一刀斩下了廖烽的脑袋,这才盯着那死不瞑目的双眼道:“你猜中了!”

    高石开一刀斩了廖烽后,并不急于救醒宋正本,反倒从怀中掏出一支香,在火上点燃,然后插在宋正本鼻前。等了片刻,确定宋正本不醒,这才又掏出个竹筒,点燃了,‘通’了一声轻响,一道焰火窜天而起,雨夜中,更显明亮。

    过了顿饭地功夫,只听到庙外马蹄急骤。

    狂风暴雨中,那马蹄之声,似乎都要压住那暴雨狂风,踩在人的胸口。高石开露出敬畏之色,缓缓站起来。

    马蹄声才歇,张济已出现在殿中,仿佛那尊雕塑般,一直就在那里。

    “廖烽忍不住地下手,我杀了他,我留意查看,除了他,再无旁人,想必李唐对河北这些人,也不放在心上了。宋正本被廖烽击昏,又闻了我的迷香,天亮之前不会醒来。”高石开简单明了道。

    张济点点头,“好,那你就在此等到天亮,然后带他去黎阳。”

    高石开点头,“那……我不用回乐寿了?”

    张济摇头,“乐寿已到末路,你一直通禀消息有功,西梁王当会重用。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高石开微有喜意道:“谢张大人。”蓦地想起什么,从腰间铠甲下解下一物递给张济,那物黑巾包裹,方方正正。

    “这是什么?”

    “这是曹旦他们窃取的传国玉玺。”高石开笑道:“我偶尔听到,就随手拿了过来。我用个假的暂时代替,想曹旦那种

    时半刻不能发现。”

    张济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征兆,高将军辛苦了。”

    高石开恭敬道:“本分之事。”

    张济道:“西梁王不见得喜欢这个,但高将军的功劳,我绝不隐瞒。你一切小心,我先走一步。”

    他倒是说走就走,转瞬冲入雨幕之中。

    马儿一声轻嘶后,蹄声响起,逐渐远去。高石开这才舒了一口气,收拾了廖烽地尸体,丢到古庙后的破井之中。望着破井半晌,脸上不知是何表情。

    坐在宋正本身边,叹口气,扳起他来,靠个舒服点地位置,这才添了些碎木。火光中,高石开的脸色阴晴不定。

    河北军到现在还能活下来地人,除了特别骁勇之人,就是极其谨慎之人。他显然是后者,到如今,他选择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只希望没有选错!

    一晚过后,雨稍歇,宋正本这才醒来,摸摸后脑,一时间茫然失措。高石开道:“宋军师,廖烽是李唐地人,他要杀我们,我杀了他。现在……我们……去黎阳吧。”他说到这里,心口忍不住的抽搐下,他知道去黎阳意味着什么,可他现在管不了太多,站起来,当先行去。宋正正懵懵懂懂,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出去,有如河北军现在迷茫的情形。

    **

    张济一夜疾驰,天未亮地时候,已经穿过信都郡,来到了大陆泽,这里正是萧布衣、秦叔宝驻军的地方。

    在河间郡内,因为是别人的地盘,萧布衣潜入的蚂蚁不算太多,但绝对不少。这些人密切的关注河北军地动向,并不插手,张济就是其中的一个。

    萧布衣只需知道河间的最新情况,而暂时不想插手,是以明令张济等人切勿打草惊蛇。

    他们联系的方式多种,但在这种暴雨中,马儿看起来才是最可靠、最不会出错的伙伴,张济亲自来传信,萧布衣得知,披衣而出,秦叔宝亦是同时赶到。

    二人神色郑重,显然对河间的情况颇为关切。

    张济简单明了道:“启禀西梁王、秦将军,根据我们最新的消息显示,罗士信没死,而窦红线已决意投奔东都,她派宋正本、高石开、廖烽前来联系。窦氏、曹旦却要投靠李唐。廖烽被李唐收买,想要破坏河北军的投诚,结果路上被早就准备投靠我们的高石开斩杀,属下按照西梁王的意思,让高石开带宋正本去黎阳了。曹旦想将传国玉玺送给李孝基,可却被高石开偷得献给西梁王,这就是大隋地传国玉玺。”

    他捧出包裹递上,萧布衣看也不看,淡淡道:“要想国家安康,像张郎将这样的勇士才是本王所需,这玉玺何用?”

    张济听萧布衣赞许,精神一振。

    “不过高石开毕竟还是有心之人,以后倒可酌情使用。

    ”萧布衣又问,“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动静吗?”

    “有!”张济回道:“河间西部的博陵郡有千余兵士趟过沱水,潜入信都,如今在乐寿西南地鹿城一带,靠近沱水南岸,眼下埋伏在刘黑部的西南角数十里外地鹿山处,和沱水对面的李孝基部对河北军形成夹击之势。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到鹿城一带的兵士比较少,是孤军深入,暂时没有其余兵士增援。我们听从西梁王的意思,并不打草惊蛇,只是留意他们的行踪。”

    萧布衣、秦叔宝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疑惑之意。

    能让他们都疑惑地事情,当然不算简单。

    萧布衣把这个疑惑暂且放下,问道:“李世民现在如何了?”

    “幽州薛氏决定投靠李唐,举郡投靠李世民,李世民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收了郡,同时对渔阳、北平、安乐等郡进行招安。而李世民让人招安地时候,却悄然带着玄甲天兵已到了狐狸淀,到我离开之时,他还在狐狸淀驻兵。我想昨夜雨骤,他很难再有行动。”

    狐狸淀在乐寿北百多里,附近有个大沼泽,沱水从西南流向东北,贯穿河间,正从那里流淌而过,地形复杂,小山、丘陵、河水和沼泽交错分布,比起大陆泽的地形而言,不过稍逊。

    萧布衣皱了下眉头,显然沉思什么。

    鹿城、沱水、狐狸淀三处都有李唐之兵,分别列于河北军地西南、西北和东北三处,这三地要说夹击,相隔距离、用兵多少都是大有问题。李世民久经沙场,李孝基一直老狐狸,究竟在想着什么?

    秦叔宝沉声道:“兵法之道,出乎不意。我们想不到他会行动,李世民就很可能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张济一惊,转瞬谦逊道:“属下知错。”

    萧布衣摆摆手,“兼听则明,你说出自己的看法,无可厚非。”

    帐外雨又下了起来,只是小了许多。萧布衣道:“秦将军,在大陆泽方圆百里严加防范,若有敌手地行踪,马上回禀。张济,你速命蚂蚁在河间严加监视,对李世民的动向不可大意。”

    张济点头出帐,秦叔宝见萧布衣神色严肃,问道:“西梁王,你对李世民的玄甲天兵似乎很重视。”

    萧布衣脸色有些古怪,沉默片刻才道:“李渊老谋深算,早就针对我采取了行动。如今的李世民,百战百胜……”

    “这个恐怕……”秦叔宝欲言又止。

    萧布衣知道秦叔宝的意思,点头道:“虽然浅水原大败,但殷开山承担了罪名,所以在外人看来,李世民只有胜,没有败!我的铁骑天下闻名,李渊就着手训练玄甲天兵,让李世民带队,其实就是想和我比个高下。我们若战,这一战的胜负不但关系到河北的走势,甚至可以说关系到天下的走势,我不能不慎重行事。”

    “那西梁王决定怎么办?”秦叔宝问道。

    萧布衣露出久违的笑,毅然道:“从今日开始,我要亲自率兵,重兵攻打李道宗!”

    、、、

    周一,急求推荐票!!!登陆**看书的兄弟们,把你手里的推荐票全部投给江山吧!!

    江山需要你,你们的票票支持!!!周推榜的位置,全靠兄弟们了!!!!

    (

第777章 夹缝逃生

    布衣已很少亲自领军

    他虽亲征河北,但更多是参与幕后,出谋划策,鼓舞士气。至于攻城拔寨,克县取郡一事,均是交给手下的大将去处理。

    听到萧布衣要重兵攻打李道宗,秦叔宝皱了下眉头。萧布衣问道:“秦将军,你不同意?”

    秦叔宝沉吟道:“眼下的河北形势错综复杂。”

    “我知道。”

    “据我所知,参与的势力有李唐、有河北残军、有我们,还有突厥兵。”

    萧布衣点头,转瞬笑道:“我其实可以和你赌,这几日突厥兵不会出兵。”

    秦叔宝大为诧异道:“西梁王为何如此肯定,难道你有后招在突厥兵身上?”

    “没有。”萧布衣摇头道:“但突厥兵安逸惯了,舒服惯了,也被人奉承惯了。他们并不把中原人放在眼中,因为他们是被求着出兵,出兵是为了收获炫耀,而不是为了受罪。试问这样的兵士,怎么会在这种天气出兵?”

    秦叔宝哑然失笑,“我虽相信西梁王的判断,但不能不做些准备。不过据消息传来,突厥兵过昌平后,一直在最北郡附近活动,距离我们的确还有些远。眼下我们北上布兵在大陆泽和高鸡泊,东西呼应,隔着漳水北望李唐和河北军鏖战,可说坐山观虎斗。而李唐军最近攻势凶猛,我们北部毗邻的赵郡有李道宗大兵对抗我等,信都有李唐兵潜伏。而赵郡、信都之北,从西到东,是恒山、博陵、河间三郡,李孝基大军隔着信都,在我们驻兵大陆泽之东北二百多里处、沱水岸边驻扎,那里可说是李唐重兵所在,李世民带玄甲天兵杀入了河间,方位又在李孝基地东北。”

    秦叔宝说话地功夫。已在地图上画出双方地势力范围。

    漳水可说是将河北天然地分成南北两部分。西梁军在漳水之南。重兵分布。而李唐军地分布在河北。亦是在漳水之北呈现一个倒置地梯形。以赵郡、信都为底。河北本是河北军地根基所在。可眼下地河北军凄惨无比。只占河间半数之地。在倒置梯形地腰间。

    萧布衣听了秦叔宝地分析。点头道:“你说地已经很清楚。不过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秦叔宝谨慎道:“眼下我们多方势力地决战地点在这里……”在乐寿西北地七里井画了个圆圈。秦叔宝道:“也就是以刘黑为突破点。我们倚仗刘黑作为尖刀。抵挡住了李唐军地蜂拥南下。而李唐显然要拔除这个钉子。然后灌入我们地地盘。”

    “刘黑多半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变成这么重要。”萧布衣喃喃道。

    “他没想到。但是旁人都想到了。”秦叔宝正色道:“眼下虽不知道李世民、李孝基地真正用意。但从眼下地分布来看。他们应该是要趁收取幽州地锐气。毕其功于一役。全面地摧毁河北军!然后在河北地漳河一线。和我们全面对抗。他们若能再顺势摧毁我们地大军。全面占领河北。然后划黄河为界。对东都形成包围之势。那形势对我们不容乐观。”

    萧布衣点头道:“很有道理。”

    “若让他们成行,再加上突厥兵的南下,我们虽不见得会输,但是损失必重,所以在我看来,我们应该帮助刘黑,而不能让他无援灭亡,我们地大敌是李世民和李孝基,而不是应该重兵攻打在赵郡,不起决定性作用的李道宗。要打关中,先下河东,要下河东,河北我们必须要拿下。对战李唐,我们一定要将最犀利的兵士,用在最关键的对决上。”

    秦叔宝详尽的分析了眼下的形势,谨慎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然后若有期待的望着萧布衣。

    他知道萧布衣必定会给他个解释。

    萧布衣道:“秦将军,你所言和李将军的分析差不了多少。”

    秦叔宝双眉一扬,“李将军现在讨伐沈法兴,可有眉目?”

    天下大乱,江南盗匪蜂拥,可自从王世充投靠东都后,江淮盗匪尽平,长江以南地盗匪,只剩下沈法兴一家。

    而沈法兴芶且残喘,已无翻身之地。但李靖还没有打下沈法兴,这让秦叔宝多少有些诧异。不过他知道李靖、萧布衣都是大智之人,是以随口一问。

    萧布衣露出狡黠的笑,“李将军快成行了。”

    秦叔宝有些愧然道:“若李将军来到河北,或许有更好的方法。”

    萧布衣摇头道:“要出正兵,大同小异。李将军胜在出奇制胜,他其实对河北一直都很关注,我们的策略和他的建议,几乎是一两天都要交换一次,对于你占领大陆泽和高鸡泊,他都很是赞同。不过我要问一句,李道宗地目的是什么?”

    “牵制我们出兵援助河北军,搅乱战局。”秦叔宝毫不犹豫道。

    萧布衣笑道:“这是他们最期望地结果,所以我们一定要打,而且要狠狠的打,要他们知道,我们被他们牵制住了。而且他们不但牵制了我们,我们也要他们开始增援。

    我们若是遽然增兵河间,只怕要搅入这个无底洞,永远不知道投入多少兵力是尽头,但是若能让李道宗叫苦求援,抽出李唐在河间地兵力,其实结果也是大同小异。”

    秦叔宝终于露出笑容,“我明白西梁王的意思了,他们想吸引住你地兵力,所以你想以彼之道还击,重兵拖住他们的兵力,再谋其他?”

    萧布衣笑道:“正是如此!”

    秦叔宝道:“那我们还犹豫什么,沱水战情已刻不容缓,不知道西梁王准备何时出兵?”

    “就在现在!”萧布衣毫不犹豫道。

    **

    雨一直在下,时缓时紧。

    西梁军潜伏地时候,有如卧虎,出兵的时候,有如捕食的猎豹!

    萧布衣一说出兵,秦叔宝马上安排,然后大陆泽就动了起来。那是一种极为有序的状态,西梁军经过这些年的征战,很多时候,已如机械般的运作。

    这种机械,并非生硬,而是形成一种恐怖的规律。

    若从千言山向东南处地大陆泽俯瞰,就会发现本来沉寂如死的大陆泽,突然变的流动起来。

    流动的不是沼泽泥泞积水,而是西梁铁军。

    铁军从铁打的营盘一队队地流出,流出山角,流过沟壑

    溪水。然后在千言山前汇成了洪流,汹涌澎湃的向

    雨水似乎也被卷入洪流中,激情震荡。

    大军行进,除了脚步声、马蹄声、雨落声、旗帜猎猎声,再无其他的声音。大军行进的极为浩荡,浩荡中却有着难言的沉默,这种沉默回荡在天地间,又形成恐怖的力量,推动大军前行。

    那种沉默、那股洪流在千言山汇聚,然后一路向北,滚滚的向白沟方向冲去!

    **

    西梁军已从大陆泽出兵!

    西梁军重兵出击!

    西梁军最少出动了骑、步兵三万军马向白沟的方向攻来!

    西梁军还在不停的增兵,增援兵力不明,因为前方探子已消失不见,怀疑已被西梁军派出的刺客剿杀!

    李道宗眉头紧皱,如临大敌。营中鼓声大作,李唐军高效、快捷地出兵,迅疾的列阵白沟,迎接李唐、东都在河北开始的第一场大战。

    李唐纪律严明,出兵有序,比起西梁军而言,可说是难分轩轾。

    李道宗在出兵的时候,忍不住的心悸,他没想到萧布衣真的动真格的了。

    萧布衣出兵凶悍,让他极为心惊。本来两军交战,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西梁军有探子刺探他的军情,他当然也早早的安排人手在千言山左近留意萧布衣的动静。

    萧布衣一出兵,他地第一波探子就已将消息传过来,没想到只有四拨消息后,从大陆泽到白沟的很多探子,就已消失不见了。

    被萧布衣派人杀了?李道宗想到这里,如何不心惊?

    这种天气出兵,萧布衣疯了?李道宗暗自叫苦,却不能不备战。其实他并不认为萧布衣会出兵,他这种牵制,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也不认为萧布衣会放弃乐寿,转而重兵攻打他。

    他想不到,所以萧布衣就出兵了。

    出兵岂非很多时候,就要让对手想不到?

    西梁大军这次出动的并非只有骑、步兵,还有剿杀对手探子的刺客。这些人的运作显然也是极为高效,在很短地时间内,清除了对手的眼线,让对手处于消息停滞状态。

    李道宗眼下,就是心中茫然,他现在无法分辨对手是佯攻、抑或是大军压境。对手已出兵三万,而且不停地增援中,所以他不能不谨慎从事。

    西梁军距白沟只有三十里!

    西梁军先锋骑兵距白沟不过十五里!

    十里、五里……

    一道道消息不停的传来,新派出地探子往来穿梭,听蹄声而避。空气中弥漫着风雨欲来的大战气息。风雨似乎都被杀气所撼,暂时躲避,不敢在这十里之距停歇。

    然后李道宗不用等军情,就已听到蹄声隆隆。雨漫道,天空并无战事地尘烟,但是那滚雷一样的蹄声,已然让人惊心动魄。

    西梁军并非如李唐军前些时候虚张声势,而是蓄力来攻!

    情况已明,李道宗却还在犹豫,他是否要过白沟抵抗呢?

    虽然负责牵制东都的大军;虽然自诩在李家宗亲年轻一代,自己并不差于李世民,可惜命不算好;虽然准备的已有段时日,但因为对抗的惯性,李道宗总是觉得对手不会硬来。就因为这些想法,他一直都是以白沟作为一条天然的屏障,又在白沟后安营,做了防御的工事,但在白沟之前,他从未有过做工事的念头。

    其实李唐已被压抑地太久,无论浅水原还是柏壁,抑或是眼下的河北,很多时候还是以打持久战为主,西梁铁骑肆虐天下,李道宗心中很不服。

    这是一种骨子里面的看不起。

    萧布衣算什么?一个马官起家,勉强攀上皇亲国戚的马贩,得到机会后嚣张的飞扬跋扈,这样的人,暴发户一个,怎么能比得上门阀数百年的优雅和高贵?

    李道宗想过沟而战,但终于理智压住了感性,他要以守为主。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吸引萧布衣地大军,如今他目的达到就算成功,何必过犹不及自讨没趣?

    李道宗终于下令依据白沟而战!

    命令一下,李唐军已扑到白沟前,虎视眈眈的望着南方,静候西梁军的出现。

    白沟是道天然地裂,最宽处达近十丈,深有数丈,平日沟内怪石荆棘遍布,如今大雨过后,沟中混沌不堪,满是杂物。这种天然的防御,再加上李唐军地作战有素,在李道宗眼中,已足够抵挡对手。

    西梁军终于杀到,先冲到白沟旁的是一队如风的骑兵。

    沉默的骑兵,一声呼喝,并不急于进攻,而是散到两旁。紧接着又是一队骑兵出现,沿白沟排开。他们显然经验丰富,离李唐军有一箭之地,再无上前。

    李唐军长弓绞弦,蓄势待发,可见到对手的站位,只能隐忍不发,他们不能白白的浪费羽箭做无用的事情。对手不攻,他们可以等,等上一天,或者一年!

    李道宗暗自皱眉,心道这些骑兵作战有素,倒是名不虚传,萧布衣盛名之下,绝非无因。

    两队骑兵让李道宗收起了轻视之心,可见到骑兵列阵,不攻不退,雕像般的排在白沟对面,一时间不知道他们卖的是什么药。

    继续有骑兵补充,浩浩荡荡,在半个时辰内,已达七八千骑兵。

    李唐军已看的有些发呆。

    西梁军不像是想要打仗,更多却像是炫耀。

    他们知道萧布衣是太仆少卿出身,就是个养马地官,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萧布衣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七八千的骑兵。

    这些是否是那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的黑甲铁骑,暂时没有人知道。可所有的人都知道,眼下以马力称雄,随随便便的拉出七八千骑兵,除了突厥,也就只有西梁军有这个本钱。

    李道宗暗自心惊,让兵士严阵以待,西梁铁骑列阵白沟,大旗猎猎,虎视眈眈,但却没有动静。

    只是还有兵力不停的增援,开始沿着白沟排开。

    李道宗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萧布衣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到现在为止,他已派不出探子,因为白沟以南,已尽是西梁铁骑。

    西梁军到底有多少人,他不知道,西梁军到底准备怎么攻,他亦是不知道。望着那面的西梁军,他只能肯定一点的

    梁军的马儿再厉害,也不能跃过这条沟飞过来!

    西梁军没有飞过来地时候,远处又来了一队骑兵,旌旗招展,当先的旗帜上,金边黑底,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

    李唐军见到,微有震撼,可仍巍然不动,显示出极良好的素质。

    谁都知道,西梁军中有资格用这种旗帜的只有西梁王萧布衣!

    萧布衣竟然亲自冒雨来到这黑山白水灰蒙蒙地白沟来?

    李道玄心中一阵发紧,凝望对方旗帜下那个金盔金甲的人。他虽然不服萧布衣,可不能不说,萧布衣看起来绝非马夫,万马千军中,他比任何人看起来更像是个王者。

    那种睥睨天下、傲地不可一世的君王气息,就算隔着白沟,都能如细雨般撒过来。萧布衣身边带着十数员大将,众将后又是三百黑盔黑甲地骑士,两旁却是清一色的铁骑,群星拱月一般护卫着萧布衣。

    萧布衣将对面地李唐军视若无物,带着几个将领,傲慢的对这面指指点点。

    李道宗心中火起,恨不得冲过白沟,一把掐死这个李唐的大敌。但他知道自己是主帅,李渊派他来和萧布衣交手,也绝非无因,所以他舒了口气,喝道:“拿琴来。”

    兵士微愕,却快捷的回转取琴,架起了案子,撑起了油伞。

    李道宗缓缓坐下,手拂琴弦,‘铮’地一响,琴声在两军对阵的雨中裂石穿云。手再一拂,琴声鸣响,如刀枪并出。

    李唐军无言、西梁军沉默,谁都看得到,李道宗在示悠闲,激对手出马。

    西梁军若沉不住气来攻,李唐军就可趁势将他们剿杀在白沟之内。

    白沟前地势开阔,可容千军万马。但白沟从东边十里外的孔子岭起到西方水和漳水的交汇处止,长达百余里的缝隙,实乃绝佳的防御地形。

    李道宗出兵时,早命兵士架好浮桥而过,这次当然早就拆了浮桥,亦不会给西梁军搭建浮桥的机会。

    萧布衣听到琴声,微微一笑,对身边地徐绍安道:“唐军以琴待客,我等总要还礼才对。”

    徐绍安本是江淮降将,当初因和杜伏威站在一起,投靠东都,是以渐渐被萧布衣信任。听萧布衣调侃,徐绍安道:“谨遵西梁王吩咐!”

    他中规中矩,传令下去。

    骑兵散开,只听到脚步声隆隆,西梁步兵手持大盾已从远处列方阵行来。

    细雨绵绵,铁盾粗犷,二者交杂在一起,形成极为震颤的场景。西梁军方阵迅即蔓延,有如碧海潮起,向沟边蔓延过来。

    盾牌兵的脚步声,很快将李道宗的琴声压制。李道宗停手不弹,嘴带冷笑,因为他听到盾牌兵后,跟着隆隆的车轮碾地之声。

    他已经看穿了对手地门道。既然如此,他何必慌张?

    盾牌兵后竟然跟着无数虾蟆车!西梁军将攻城添护城河的那一套,竟然用到了这里!李道宗想到这里,不由感慨西梁军的随机应变,但白沟绝非护城河能比,要填白沟,难度比填护城河要高出十倍以上。

    李道宗并不畏惧,喝令兵士准备。

    盾牌兵一直逼到白沟之前,这才豁然闪开,虾蟆兵有如幽灵般闪出,眼看要填土入沟。就在盾牌兵闪开的那一刻,对岸箭如雨下!

    李道宗是个能抓住机会的人,亦抓住了这一闪即逝的机会,试图最有效的杀伤敌手。可让他意料不到的是,虾蟆车一闪又回,盾牌兵层层叠叠,仰开个角度,竟然将漫天箭雨挡了下来。

    羽箭如丝,‘叮叮当当’的敲打在盾牌之上,如同珠落玉盘,雨打残荷,煞是悦耳。可这悦耳声中,却蕴含着无数的杀机。

    李道宗一怔,弓箭兵总管也是微愕,他们倒从未见过如此精巧地虾蟆兵,他们填土看起来都有些艺术。

    虾蟆兵趁李唐军第一轮长箭过后,再次闪出,迅即的将土倒入到沟壑之中,看起来微不足道,九牛一毛,但他们却已达到目的。

    李道宗一皱眉头,第一轮羽箭过后,他损失了弓箭,对手不过伤了几个人而已!

    这一次交锋,谁胜谁负?

    第一轮虾蟆兵过后,西梁军很快的开始了第二轮填土,仍然是虚虚实实,变化多端,诱骗着唐军的羽箭。

    李道宗很快的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对手填土是假,消耗他们的羽箭才是真正的目的。可他又不能不射,因为只要慢一刻,就能发现虾蟆车疯了一样的填沟。他们不止用砂土,还会用巨木,大石,白沟这段虽宽虽深,但他们如此疯狂,看来也有填平地那一刻。

    萧布衣远远望见,吩咐道:“太单调了,来点花样吧。”

    徐绍安道:“好。”他就是萧布衣的传声筒,命令再下,数千铁骑突然向两侧潮水般的冲去,速度之快,让人骇然。

    李道宗早防着这招,喝令连下,已有游骑跟随西梁骑兵而去,严密监视。

    有西梁步兵亦跟着西梁铁骑而去,伺机寻找李唐军照顾不到的地方过沟。

    李道宗不怕对手零星而过,只怕对手排山蹈海的过沟,抢占地势。命令连传,弓箭手、长枪手万余都已沿白沟地方向一字排开,浩浩荡荡排了数十里,击鼓鸣金、烽火传烟为号。若遇某地段对手重兵攻打,当有李唐兵迅即救援。

    李道宗为守白沟,可说是竭尽全力,眼下应对颇佳。毕竟西梁军也有侧重,只要他顶住萧布衣的主力,其余地就算过沟,很快也会死在他后备兵力的剿杀中。

    一时间,白沟两侧,鼓声激荡,锣声极响,热闹非常。萧布衣见到对方东窜西跳,疲于奔命,微微一笑,喃喃道:“好你个李道宗,我真地想看看……你能守到什么时候!你和我玩,我就陪你……好好的玩玩!”

    、、、

    大声疾呼推荐票!!!!

    兄弟们!我们地江山,在推荐榜的位置不稳,为了江山稳固,请你登陆**中文网,将你手里的推荐票,都投给江山吧!!!

    拿出你的热情,显示你的激情,一起冲上去!!!!!

    (

第778章 车轮战

    布衣一直玩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才收兵。

    兵来的快,回转的看起来也快捷非常。

    萧布衣这一战,声势浩大,但攻势并不猛烈,除了主要填土的那段白沟外,其余地段的兵士,不过是走走过场。

    这一战,是萧布衣和李唐军正式的交锋,他想先看看对手的虚实,然后研究李世民的真正实力。

    萧布衣已发现,唐军的确和农民军有很大的不同,最大的差别就是在于纪律的执行力度上!

    若是旁的盗匪军,经过这番骚扰战后,早就鸡飞狗跳,甚至有机可趁,但李唐军不会!李唐军严格的执行着李道宗的命令,令旗所至、金鼓所达,兵士有如潮水涌到,攻击骇人。

    数十里的白沟,李唐军竟然防的风雨不透。萧布衣知道,白沟不过是道壁垒,消磨锐气的屏障,过了白沟后,才是真正的对决。

    过河未济、击其中流!萧布衣百变寻隙,李道宗一法应对,一直坚持着这个策略。

    李道宗可以让萧布衣过沟,但不能让萧布衣一气呵成,形成气势。这道白沟,就是在于扼杀对手的气势。

    只要西梁军气势一弱,李道宗当然可等西梁军过沟后蓄力一战,大败西梁军。

    萧布衣知道。西梁军和李唐兵若是真正地两军对垒。胜负难料。他并没有自大。相反却是如履薄冰。到如今。盗匪已近肃清。胜出地还是拥有大隋根基府兵地两地。大隋西京、东都这两股天下最犀利地势力终于碰撞。以前看起来不过是开胃小菜。天下之争。终于到了最关键地时候。

    萧布衣无隙可趁。见天已黑。立即撤走。

    等到萧布衣大兵尽撤地时候。李道宗这才舒了一口气。他这次羽箭损失极多。可对敌手杀伤并不大。他终于发现。萧布衣是个难以应付地对手。他也发现。苦难地日子看起来还没有到尽头。

    急招手下议事。李道宗道:“萧布衣出乎意料。突然决定重兵攻打我等。不知道你等有何良策?”

    李道宗这次带精兵驻白沟。手下器重大将有三。一个叫做秦武通。如今身为右武卫将军。当初无论战薛举、还是征伐刘武周。均有参与。且战功俗。另外两将一叫陈宾。一叫程名振。陈宾骁勇。程名振多谋。李渊派到河北地将领。可说是都经过大战地考验。非同凡响。

    这次和萧布衣初次交锋。三人均是无畏。不过三人虽是不怕。可多少忧心忡忡。因为今日一战让他们亦是感觉到。萧布衣远未出全力。这样地对手。施展全力来攻。他们并没有信心守住赵郡。

    听李道宗询问,陈宾当先道:“略阳公,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萧布衣气势汹汹,我们一味防守,恐怕顶不住他的进攻……若依末将建议,明日我等可先出兵干扰敌人。以阻攻势,我等的意图是拖住萧布衣,只要再牵制七天,任务即可完成。”

    李道宗摇头道:“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这句话只适合两军相若,但依我来看,若失地利,我等无四成胜算,若是一战有损,失去了士气,只怕坚持不了七日。”

    二人均是以七日为限,显然和李孝基、李世民等均有约定。

    程名振道:“出动出击,我等实力不济,不过要想拖延时间,末将倒有一计。”

    李道宗精神一振,“程将军但说无妨。”

    “萧布衣能肆无忌惮的从白沟进攻,只因为我等一味的坚守。明日若还如此,只怕消耗严重,终会被他所破。”程名振道:“若今夜出两队奇兵,一走白沟西地孔子岭,一渡白沟东的水,两路分兵,以烽火为号,轮番冲击西梁军,可阻攻势。”

    李道宗大喜道:“程将军所言极是,如此一来,西梁军顾东顾不了西,可望退敌。”

    秦武通忧心道:“我等可出兵这两处,敌人当然亦可。我只怕引狼入室,反倒启发萧布衣的心思,萧布衣见此地难攻,宁可绕路攻击我等。到时候我等三面受敌,白沟不可守。”

    李道宗吸口凉气,“秦将军说的不错,本公因萧布衣一时按兵不动,是以在这两地,只派了少量兵士驻守,萧布衣若真要足智多谋,攻打我等,岂会忽略这种方法?程将军,你速领兵五千前往孔子岭驻守,多设路障埋伏。陈宾,你马上率五千兵马前往水留意西梁军的动静。如今连绵多雨,水暴涨,西梁军渡河不易,你有五千人巡视,应暂时无恙。明日如萧布衣攻击,以烽火为号,以减轻主营压力。”

    二将齐齐点头,分头行动,不敢怠慢。

    李道宗忧心忡忡道:“萧布衣若是聪明,只怕会到了孔子岭。”

    秦武通安慰道:“略阳公暂放宽心,想三人成虎自古就有。萧布衣不见得有传言那么厉害,而孔子岭也有守军,若有异动,多半回转通禀。”

    李道宗稍放宽心,喟然道:“想圣上到如今……才算是遇到真正地对手。今日一见萧布衣,发现他镇定自若,果有王者之风。”

    这时有探子进营禀告道:“启禀略阳公,已探明,西梁军在白沟南三十里的恶虎沟下寨。不过……”探子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李道宗心中一紧。

    “西梁军在恶虎沟防范极为严格,从他营寨向北二十里内,有暗卡无数。

    我们一共出了三十七个弟兄查探对手的情况,可只回来了三个。我们知道他们在恶虎沟下寨,还是一个兄弟拼死传回这个消息,那兄弟……已经重伤不治死了。”探子戚戚道。

    李道宗一拳擂在桌案上,“这个萧布衣,也太过嚣张。”他痛斥的时候,也是暗自心惊,惊怖萧布衣实力之恐怖。萧布衣这么做,不言而喻,就是保持神秘,施加压力,现在他连对手的情况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制定应对的策略。

    秦武通叹息道:“敌手防备如此严密,除非大兵出动,不然很难知道他的虚实。我本来想他们若明日继续攻打白沟,定当不会离开太远,可能就在数十里外安营,那我们可以今夜出兵袭营……”

    李道宗不满道:“你现在说起这些,又有何用?”

    秦武通讪讪无语,知道李道宗已有焦灼之意,开始拿手下出气。李道宗知道这样绝非办法,眼前一团黑,探子又无能为力,这样下去,说不定萧布衣下次扎营就在他鼻子底下了

    咐继续查探,突然听到远处鼓声大作!李道宗心等询问,有将领冲入道:“启禀略阳公,有西梁军进攻!”

    李道宗大怒道:“探子呢,怎么没有任何消息?”

    那将战战兢兢道:“敌手在距离此处十余里的白沟上游攻击,我等看烽烟为号,估计探子还来不及通传。

    ”

    李道宗暗自皱眉,却已经起身出营。只见到南方已喊杀声震天,一种古怪尖锐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杀声中带着金属的质感,暗夜中让人心寒。这时才有探子赶到报,“启禀略阳公,西梁军攻营!”

    李道宗不等他禀告,已知道大事不妙,这时候只有凛然,已忘记了发脾气。好在李唐早就训练有素,甚至不等李道宗吩咐,早有兵将传下号令,如白日般抵抗对手。

    只是虽未下雨,但天色极黑,数丈之外都难见旁人,李唐军隔着白沟,看不清对手到底有何举措,有地才点起火把,对岸竟然射来数支羽箭,中箭者惨叫倒地,火把熄灭。那种环境,四处杀机,让人胆颤心惊。

    还持有火把的或后退,或丢了火把,一时间稍有混乱。

    李道宗伸手拔剑,一剑刺了个丢弃火把之人,怒喝道:“惑乱军心者,死!”

    他一声喝出来,四周稍静,李唐军已稳定下来。秦武通叫道:“盾牌手上前护卫。”

    脚步声繁杳,盾牌手列成铁墙,快速的推过去,到了白沟前,毅然不动。火炬手三三两两的分布起来,白沟边上,一条火龙蔓延出去,黑夜中,颇为壮丽。

    秦武通道:“略阳公,末将有一计阻敌。”

    “说!”

    “其实西梁军的意图是制造混乱,倒不见得重兵攻打。黑夜中,我们看不清对手,他们亦看不清我等。既然如此,我等无须这番劳心动力,只需扎木人,设火把以做疑兵,西梁军若虚张声势,见有兵守卫,必不会攻。”

    李道宗一想也是道理,“那你快吩咐兵士去做。”

    秦武通退下,李道宗只听到喊杀声愈发的高亢,直如千军万马般,一时间真的不知道对手到底有多少兵马,可不敢丝毫大意。

    他当然不知道萧布衣欺他不敢出兵,再次吹起了喇叭。可他却知道,西梁军又开始出动虾蟆车填土,这些人执著如斯,像是一定要在这几天铺出一条大道,然后沿着这条大路再和李唐军正式对决。

    黑暗之中,李道宗见到人影绰绰,虾蟆车时而闪现,一阵阵的心紧,吩咐兵士严防死守,一有紧急军情,马上禀告。

    喇叭声才歇,鼓声又起,仿佛白沟对面,又杀来了千军万马。李道宗连冷笑都顾不得发出,皱眉回转营寨,想了片刻,已提笔修书一封,命兵士急传河间的李孝基,禀告这里地军情,请求李孝基地支援。

    **

    萧布衣此刻却在大陆泽。

    他使用扰敌之计早就炉火纯青,他就是欺李道宗不敢出兵,这才大张旗鼓。今晚,他出动的兵力,不过数千人,可声势浩荡,在李唐看来,真的有千军万马。

    望着眼前的地图,在孔子岭和水,都有一支箭头,指向白沟那侧,李唐军地大营。

    其实秦武通说地不错,萧布衣要打那面的对手,除了填平白沟外,就是绕路而行。不过孔子岭道路崎岖,水亦不宜通过,李道宗抢占这里地地利,威胁大陆泽的西梁军,可说是以逸待劳地举动。

    秦叔宝突然入帐,神色竟带有分激动。

    萧布衣扬起头来,问道:“李世民那如何?”

    秦叔宝道:“李世民还是按兵不动,但百余里的路程对他而言,并不算远。”

    “你认为他从狐狸淀出发攻击刘黑,并不需要太多时间?”

    秦叔宝点点头,“地确如此,因为他的玄甲天兵取自薛家军的马匹,无论速度、耐性在天下排起来,都可列前三。现在天下除了西梁王你地精锐骑兵、还有突厥铁骑外,也只有李世民的骑兵可称精良,当初他击刘武周,夜行数百里可见一斑。”

    “李世民按兵不动,那李孝基呢,可有动静?”萧布衣问道。

    “李孝基和刘黑对阵沱水,却派兵从三十里外强渡沱水,如今已在刘黑部的西南下寨。李孝基和我们攻击李道宗的方式一样,都是拉长战线,伺机从薄弱的地方攻击。但刘黑兵力远不及李道宗,根本没有兵力限制李孝基从沱水上游强渡。”

    萧布衣皱了下眉头,“李孝基是在西南下寨?那不是在沱水的上游?”他神色有些犹豫,显然对某些事情比较困惑,秦叔宝跟随萧布衣已久,沉声道:“西梁王也想出他们的计谋了?”

    “只是怀疑,一直不敢肯定。但他们这样下寨,难道没有考虑过……”萧布衣欲言又止,见秦叔宝双眸闪亮,问道:“你当然也想到他们的方法了?我是在填白沟的时候,想到他们地用意!”

    秦叔宝点头,“我是从鹿山附近千余李唐军行动想到地,那些人现在的意图已有些明显。”

    萧布衣笑道:“不妨写出方法,看看彼此想的是否一样。这样就算不同,也能彼此参照。”

    秦叔宝点头道:“好!”他提笔在手心了两字,攥紧拳头伸过来。萧布衣亦是写下了两字,伸出了拳头。

    二人同时伸开五指,萧布衣掌心写着‘水攻’二字,而秦叔宝手心写的却是‘水淹’!二人相视而望,知道所想大同小异,可并未会心微笑,反倒有种不忍之色。

    “李世民真地会如此残忍?”萧布衣自语道。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秦叔宝道:“他们要尽快地击败河北军,只有这一途。要知道,河北军虽弱,但眼下复仇之心绝不容忽视,他们哀兵作战,李唐军急切之下,绝对拿不下河北军。但李唐军,显然明白时间已不多了。”

    见萧布衣不语,秦叔宝缓缓道:“西梁王,想人终有一死,如何死其实并不重要。”

    萧布衣皱眉问,“你有什么建议?”

    秦叔宝再次提笔,在桌案上写下了四个字。然后放下了笔,静待萧布衣回答。

    萧布衣双眸一凝,望着桌岸上的四个字,脸上变得极为古怪。

    秦叔宝道:“李唐一直无懈可击,但眼下李世民急于求胜,反倒给我们一个机会。”

    真地是机会?”萧布衣坐下来,叹了口气。

    秦叔宝沉默下来,良久才道:“出谋在我,决定当然是在西梁王!”

    萧布衣扭过头去,望向了帐外,雨,淅淅沥沥的下,河水又涨了几分。风,时断时续地刮,落叶又黄了几分。

    **

    李道宗的密报,还在深夜地时候就已经到达了李孝基的案头,李孝基只是看了几眼,就将密信再向东北的狐狸淀传送,虽地势崎岖,行路艰难,但不到天明地时候,书信已到了李世民的案头。

    李唐这三人在河北分三处作战,三点由西南到东北连成近似的一条直线,也一直在互通消息。

    李世民一夜未眠。他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每次大战来临前,他都是难以名状的振奋,彻夜难寐。

    可见到李孝基转来的密信的时候,他的振奋就化成了冷静。

    萧布衣重兵攻打赵郡,李道宗已难以抵抗,被压的很难出兵,是以请求李孝基出兵袭击萧布衣的后路,减轻白沟的压力。

    李世民知道李道宗地实力,亦明白萧布衣现在的恐怖。可他没想到萧布衣一出兵,李道宗就呈不支迹象。萧布衣!李世民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握紧了拳头。

    最近的日子,他虽下幽州,招安多郡,看似气势如虹,可他内心,并不快乐。

    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心中喊着,你这些功绩,其实不过是坐享其成!他忿然,他痛恨,虽然他表面上变地益发的沉稳,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心中已怒火滔滔。

    远在关中地李渊,似乎明白了他的怒火,竟然修书一封亲自安慰他。

    至于李玄霸击杀窦建德、罗艺一事,李渊信中只是说,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传言,难道是萧布衣地阴谋诡计?

    李世民不是李元吉,他并不相信,但他还是装出了相信的样子,甚至回书一封安慰父亲,告诉父亲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他李世民亦不相信这些谣言,天下是打出来地,绝非谣言能够左右。他请李渊放心,自己很快就要解决掉河北军,然后和萧布衣一决胜负!’

    李世民回信后,李渊甚是欣慰,回书加封李世民,一时间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可李世民并没有书信中那种从容,相反他每天做梦的时候,眼前都会现出李玄霸的一张脸,或阴沉、或鼓励、或鲜血淋淋、或瘦骨嶙峋。

    以前的李世民,对于李玄霸,只有敬重,因为他知道李玄霸用性命换取了李家的生存时间,李家无论谁都应该感谢。可现在李世民地敬重中却夹杂着一种恼火的情绪,他心中一直在想,死就死了,怎么又有这么多的名堂?

    李玄霸到底死了没有?李世民不知道,可他很想知道!

    但他现在不能去管太多,也根本不指望李玄霸能出手助他,他希望的是,以后天下人议论他李世民,只说他李世民,而不是需要仰仗父亲和兄长的鼻息!所以这一仗,他一定要胜,不依靠任何人地力量!

    不想和众将商讨,李世民主意已定,迅疾回书一封,让李孝基暂时分兵攻击大陆泽,用意只有一个,就是不想萧布衣插手河间的事情。不过李世民早就成熟很多,吩咐李孝基派探子密切关注西梁大军的动向。若有西梁兵士经信都,当及时通禀。

    李世民知道李孝基的本事,不认为西梁军会插翅飞过来。

    吩咐完这些后,李世民又命手下严密监视周边的动静,若有敌来攻,当第一时间通禀。

    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李世民这才叹口气,他现在……万事俱备,只需要再有两三天的时间!

    **

    李唐军强渡沱水,如今在河北军不远处安营下寨!

    河北军知道这个消息,没有丝毫畏惧。可刘黑知道这个消息后,暗自忧心。他已知道乐寿的心思,更知道河北军撑不了太久,军中粮食已告用尽,他早命兵士急往东部的景城、清池等地调粮,但粮草迟迟不到,他是心急如焚。

    东部的景城、清池,已是河北军最后地援地,用光了粮草还怎么做,刘黑根本没有想过!

    人活着,很多时候,也想不了太多。

    其实刘黑也知道李世民、李孝基、李道宗对他三面围困,眼下七里井形势极为不妙,但他根本说不了一个退字!

    这时候,还留在七里井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想过退!

    他们留在这里,只求一战!为心中的悲愤一战!为心头的哀伤而战!

    不战,毋宁死!

    刘黑也早就豁了出去,他身为众望所归,他虽已疲,但是却不能退。他终于明白了窦建德的心情,但他却已经到了窦建德一样的地步,无路可退。

    刘黑虽已分营出去,让齐丘抵抗强渡沱水的李唐军,但手上已处于无将可用的地步。正心烦意乱之际,帘帐一挑,有两人并肩走进来。

    刘黑见到,又惊又喜。左手一人黝黑的脸孔,和他肖似,正是他的弟弟刘十善,右手那人,背负枪袋,竟然是传言中,黎阳已死地罗士信!

    刘黑有弟弟,可他却一直不想弟弟也参与起义中来,实则是因为他私心中,还想保存刘家的一点血脉。是以刘十善虽武技不差,精熟兵法,在河北却是默默无闻。此情此景,刘黑早泯灭了和罗士信的一点芥蒂,却责怪对弟弟说,“十善,你怎么来了?”

    刘十善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大哥的手,沉声道:“大哥,你不自幼就说过,顶天立地的伟丈夫,当求生能尽欢,死亦无憾!这时候,我若不来,何颜立于天地之间,以后地日子,又有何欢乐?”

    刘黑本心存责怪,一听到弟弟所言,陡然间热血上冲,悲存天地!

    生能尽欢!

    死亦无憾!

    这八个字充斥胸膛,一时间忧虑不解烦躁苦闷都被抛却脑后,刘黑沉声道:“好,生能尽欢,死而无憾,男儿立足天地,当求此战!”

    、、、

    男儿立足天地,当求一战!兄弟们!把你所有的推荐票向江山投下来!!!

    所有地票票!!江山需要你,你们的热情、激情!!!

    (

第780章 举一反三

    黑和窦建德有相似,又有不同他比窦建德少了了分豪情。

    他被推到今日的地位,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他明知明日可能去送死,亦是豪情千万。

    听弟弟说及‘生能尽欢、死亦无憾’之时,他已被勾起昔日的豪情壮志、饮马悲歌,他那一刻,甚至有些惭愧。惭愧自己有时候,想的还不如弟弟。

    人终有一死,只要死的问心无愧,已无憾事。他刘黑从山东战到江淮,从江淮又到了河北,这一生虽不得志,但做事堂堂正正。今日为知己而死、为战意而死、为兄弟而死,那不该有憾。

    罗士信本来脸沉如水,听到刘十善所言,竟也脸放光彩。

    望着弟弟双眸中的光辉,刘黑然,微笑道:“我只怕齐丘抵抗不住强过沱水的李唐兵,亦抵不住李孝基手下的大将盛彦师和史万宝!”

    “我去!”刘十善道。

    “你有信心击败他们?”刘黑问道。

    盛彦师本是李孝基手下第一大将,作战经验丰富,李孝基派他强渡沱水,和刘黑对抗,可说是极为倚重。而史万宝号称长安大侠,在刘黑心目中,那也是勇猛过人,不容小窥。

    刘十善听大哥询问,摇头道:“我没有信心击败他们……但我有信心全力以赴!”

    刘黑又是欣慰。又是心酸。这时候也无须多言。拍拍弟弟地肩头道:“好。我修书一封。命你为齐将军地副手。尽力抵抗唐军。”他坐下提笔。书信一蹴而就。又命亲信带刘十善前往齐丘部。等弟弟要掀开帐帘地时候。刘黑突然道:“十善!”

    刘十善止步。并不吭声。更不回转。

    刘黑眼含泪水。却还能沉声道:“你其实……不愧爹娘地厚望了。”

    刘十善一字字道:“你也不愧是我地好大哥!”他说完后。也不回头。冲出了帐外。再不见踪影。

    他不想回头。也不必回头。男儿话已说完。何必婆婆妈妈。这也是他大哥教他所言。

    刘黑见弟弟离去。目光这才落在罗士信身上。“我听说你死了。”

    “眼见的不见得是真,何况是听说。”罗士信回道:“我路上遇到的你弟弟……”

    “不用说了。”刘黑缓缓道:“这时候不来的人,我不会责怪。这时候来地人,何须解释?”

    他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铿锵有力,罗士信热血上涌,许久的沉闷亦是一扫而空,低声道:“你还信我?”

    刘黑望向罗士信的双眸,一字字道:“我信你的双眸。我只知道,问心有愧的人,这时候望向我刘黑,不会如此坦荡!”

    罗士信咬紧牙关,良久才迸出两个字,“多谢!”

    刘黑笑起来,“这两个字,应该是我说才对。”

    他掀开帘帐,和罗士信并肩走出了营寨。

    天阴、有雨,雨若牛毛。

    牛毛细雨撒在脸上,冰冷中带着柔情。刘黑望着营中灯火,感慨道:“我们没粮了,还有人,我们在争夺天下中失去了傲气,但还有傲骨。说实话,方才我还在埋怨,他们将我推到前面,承担着……我抗不起的重量,我很累。”

    罗士信有些敬佩地望着刘黑,“但是你还在承担,因为你有义。有义有信的人,通常活着都累。”

    刘黑道:“你说的不错,所以你看似无信无义,但活的比谁都痛苦,我就知道,你心中有难解的结。若是无耻之辈,放开一切的坏,如何会有今天的罗士信呢?”

    罗士信鼻梁酸楚,抬头仰望苍穹,任凭雨丝落在脸上,感受那片清冷。

    “但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十善说的不错。”刘黑微笑道:“草活一秋、人活一世、平平淡淡、轰轰烈烈都是死。他们都期待我出头,我不能让他们失望。累也是一种快乐,尽欢就要尽性,我刘黑现在就想带着这些汉子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阀门,我们这些泥腿子,亦是可杀不可辱!轻视我们,要付出血的代价!”

    他像是对罗士信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罗士信扭头望着远方地阴沉,突然道:“下雨了。”

    “下了有段时间了。”刘黑哑然失笑,不明白罗士信为何突然冒出这句废话。

    “河水涨了很多。”罗士信又道。

    “可要想过河,还很容易。老天似乎也长眼,方便我们和唐军过河。”刘黑道。

    罗士信皱眉道:“盛彦师他们驻扎的是沱水的上游。”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黑问。

    罗士信诚恳道:“刘将军,你下营的地点本来不错,可眼下秋雨连绵,地势又低,对手若是蓄水而淹,只怕我军大败。”

    刘黑道:“不会!”

    “你为何如此肯定?”罗士信不解道:“他们这些门阀看似清高,可为了取胜,端是不择手段,各种方法无不用极。”

    刘黑道:“非我自信,而是我已派出探子,盛彦师驻扎大营的地方到我们这里,并没有蓄水的举动。”

    “再远一些的地方,你可曾探过?”罗士信问。

    刘黑笑起来,“如果在那里蓄水,岂不是将他们的大营也算计在内?其实秋雨连绵,我本来准备移营了,可见他们强渡沱水下寨,反倒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我们虽是哀兵,但可说没什么希望,他们总不至于为了胜我等,将自己的万余兵士,也算计在内吧?”

    罗士信道:“话虽如此,可要提防他们虚虚实实。”

    “你放心,盛彦师他们若移营,我当知晓。”刘黑道。

    罗士信这才舒了口气,可眼中,总有着浓浓的忧意!

    **

    深夜,沱水对岸地李孝基亦是没有安歇。他喜饮酒,可最近这段时间,可说是滴酒未沾。

    他的压力实在很大。

    秦王有命,让他明日,一定要击败刘黑!这个命令,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眼下地李孝基,愁眉不展,眼中的忧意丝毫不弱于罗士信。他望着桌案上地一封书信,良久无言。

    忧愁是这封书信带给他的。

    独孤怀恩就在他地身边,亦是沉吟无言,甚至呼吸都是细细,只怕惹恼了李孝基,因为他知道,李孝基接到了个左右为难的命令!

    命令简单,但是他们这

    ,都是不忍照做,可他们没有资格不照做!

    长叹一声,李孝基道:“怀恩,我若是这么做了,只怕一辈子在唐军中,都抬不起头来。”

    独孤怀恩小心翼翼道:“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是秦王地主意,也可能是圣上的意思,我们若不照做,以后回转关中,恐怕是个罪名。永安王,平阳公主已因我们救援不力而死,圣上震怒,虽既往不咎,可伤心那是众所周知。如果我们这次再不按照秦王地意思,圣上两罪并罚,只怕你我……”

    独孤怀恩忧心忡忡,不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很明了。

    大伙出来,除了混饭吃,也就是为了开国立下不世的基业,可仗打完了开始算账,不但无功反倒有错,那谁都不愿。

    见李孝基不语,独孤怀恩又劝道:“蓄水淹敌的计策早早定下,鹿山处潜入地兵士,也早早的开始准备蓄水毁坝,秦王为了防刘黑知晓,特意让你派兵强渡沱水下寨,这些计策早就定下,改不了了。”

    “可若是毁坝放水,那不是将盛彦师、史万宝还有万余兵士也淹在里面?”李孝基问。

    独孤怀恩道:“若非如此,怎么能骗得过老奸巨猾的刘黑?只怕雨一下,他就会防备我们,移营高处。我们分段蓄水,可控水量。秦王早在狐狸淀埋伏,但计算水量,到那里应该水势已缓,他在那里出兵,收拾残部,借助大水,可一战功成!”

    “功劳是他的,可这罪过都是……”李孝基欲言又止。他毕竟是李家宗室的人,虽然独孤怀恩也是皇亲,但如斯议论传到李世民耳中,还是不妥。

    独孤怀恩苦笑道:“永安王,埋怨无用,还是想想明天的战略更好。下官有一计,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快说!”李孝基不耐道。

    独孤怀恩道:“秦王因忧不能马上击溃河北军,这才想出水淹的计策。这策略虽不错,但把自己的兵士也算计在内,的确有违天和。其实河北军已无几日粮草,只要再捱几日,他们无粮,定可崩溃。”

    “你说这些何用?”李孝基烦躁道。

    独孤怀恩慌忙道:“想河北军一败再败,已难言勇。他们粮尽,当求决战。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放话出去,说明日决战,他们若退兵十里,我们当可渡水决战。可他们若退,我等可让盛彦师趁势追击,然后我等过河相助,可败河北军。若能击溃河北军,就无需毁坝放水,这样我等既可以败河北军,又能完成秦王的命令,岂不两全其美?”

    李孝基沉吟良久,“只怕河北军不会上当。”

    “泥腿子性格耿直,好义少诈。”独孤怀恩分析道:“他们要求决战,应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孝基缓缓点头,“那不妨立即去下战书,迟则生变。”

    独孤怀恩领命,传令下去,向河北军搦战。李孝基等了数个时辰,刘黑那面回信一封,只写了简单地几个字,‘好,明晨决一死战!’

    李孝基舒了口气,再次传令,等盛彦师也知道消息后,近乎天明,李孝基又道:“大陆泽那面可有消息?”

    独孤怀恩道:“听略阳公消息,萧布衣一夜七攻白沟,攻势凶猛。”

    李孝基冷哼一声,“一夜七攻,那多半言过其实!不过萧布衣攻打白沟,李道宗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这个萧布衣,都传的和神一样,想必言过其实。对了,萧布衣可有进军信都,攻打我等的迹象?”

    “不曾。”独孤怀恩摇头道:“这种行军不比其他,他若大军来攻,我等不可能不知情。”

    李孝基舒了口气,“我只怕他在我攻打刘黑之时,击我腹背。只要他不来捣乱,我等大计当应无碍!”

    独孤怀恩笑道:“永安王给略阳公七日的期限,恐怕就算略阳公都不知道,其实只要再多一日就可。”

    李孝基终于露出点笑容,“无论做人做事,目标都要取高些,这才能取得不俗的成就。我若让道宗只坚持三日,只怕他还坚持不了一天。可给他定下了七日地目标,他最不济也能坚持三日,这就是用人之法。”

    独孤怀恩陪笑道:“永安王果然非同凡响,这一战若胜,圣上座下,你的功劳当排前列。”他这马屁拍的其实不差,可却勾起了李孝基的心事,沉默良久这才道:“有什么功劳,只求能平安回转关中,不得罪秦王就好。

    ”

    李孝基方才地得意已消失不见,满脸抑郁,独孤怀恩见他地脸色肃然,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了不详之意!

    **

    清晨,雨仍未停,可对作战双方而言,都算不了什么!

    天蒙蒙,白沟、沱水两地本来互不相干,却几乎同时的开战!这两地虽不相关,可两处战役却可说是勾心斗角,纠结不已。

    李唐竭力想牵制西梁军,以求解决河北军后,全力一战。西梁军看起来却是想要先击败白沟的李道宗,给与李唐当头一棒。

    但真正的意图,除了双方的将领,少有人知晓。

    兵士地任务就是执行将领地命令,哪怕是去送死。

    盛彦师和史万宝并不知道李孝基、李世民真正地意图,所以在接到河北军退却消息的时候,马上率兵出击。兵不厌诈,两军交战,还要守诺地只能说是死不足惜!河北军这时候退出场地,败了只能怪他们蠢,没有任何人会怜惜。

    盛、史二人很多事情不知道,但他们唯一知道的是,这场仗一定要赢,因为秦王已下了死令!这一仗事关重大,很多人都悬着脑袋做事!

    盛彦师身为李孝基地手下大将,当知道李孝基忧心忡忡,此行是为永安王分忧。史万宝号称长安大侠,可说是事无成行!当初被李靖痛扁,后来又害死了李道玄,之后又没有抓住刘文静,可说是颜面尽丧。好在李世民还对他有点旧义,将他安插到李孝基的身边当个将领。史万宝为了不辜负李世民的信任,这次却是领兵当了先锋。

    二人毫无例外的都想抓住这次机会,博取王公之位,可却不知道,有时候,机会和陷阱没什么两样!这个机会在将领的谋略下,就是个死亡陷阱!

    沱水南岸地李唐军迅即出兵,李孝基稍做犹豫后,还是决定渡水,先图一战!因为这种连自己人都算计进去的策略

    会被兵士唾骂,被后世鄙夷。要知道,疆场上,无段杀死敌手,都可以解释为不得已而为之,唯独这种连自己人都算计的策略,那是让兵士难以忍受!若是兵士知道自己随时都会被将领出卖,以后又有哪个会再去卖命?

    沙场中,战况瞬息百变,李孝基已有了犹豫,他就有了漏洞。

    李唐军渡过沱水的那一刻,已有了犹豫。独孤怀恩也只能暗自皱眉,已知道有些不妙。

    齐丘、刘十善听从号令,领兵稍退,可见到盛、史二人出兵之际,几乎毫不犹豫的带兵回迎了上去。

    二人都在等这一刻,也知道李唐军不会信守诺言,所以他们将计就计,引兵一退,再率队两路迎击。

    河北军或许人少,或许已穷途末路,但河北军还剩一口气!

    这口气,哀怨十足,宛若一把利剑,深深的切入李唐军的阵营!盛彦师、史万宝虽猛,可对气势如虹、全不要命的河北军,亦是心中惊凛,全力指挥手下兵士抵抗。这时候的轻视早就不见,他们才知道河北军能雄霸一方,绝非无因。盛彦师现在只求顶住对手的猛攻,然后为李孝基求得渡河地机会。

    但李孝基还在犹豫是否出重兵!

    在李孝基犹豫的时候,刘黑、罗士信毫不迟疑的返兵厮杀,寻求决战。

    渡河未济、击其中流!

    刘、罗二人身经百战,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亦不会效仿妇人之仁,所以让出交战地场地也不过是计谋!在得知李唐军渡沱水之际,刘黑已命兵士迎了上去。

    李唐军在水中军阵不整,冲击力极大的削弱。刘黑部早就憋足了一口气,如下山猛虎。刘黑坐镇中军,罗士信请为先锋,率领着河北军地最后一支骑兵。河北军从正面抗击李唐军渡河,竟然将才渡过沱水的兵力,硬生生地扼杀在岸上,逼退回河中。

    河流如血,可转瞬被冲刷不见。

    雨下若泪,点点滴滴的落在激昂地热血之上。

    这一仗,一开始就已惨烈无比,血腥漫天。

    李唐军虽是不差,可地利一失,竟然被河北军逼的连连败退。

    罗士信见唐军不稳,立即出击!他目光极准,领军犀利,抓住战机就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这一冲,不要说水中的李唐军,就算是对岸的李唐军,都是抵抗不住。

    唐军水中连连后退,退回岸上,冲散了唐军岸边地的阵型,罗士信借败军之势再一冲击,李唐军退!

    退,却没有败!

    这时候的李唐军,终于展现出极好的素质。他们就算退,也能维持阵型不散,他们一退再退,三退之后,阵型反倒齐整起来。罗士信已率部冲过沱水,杀入了唐军的地域,这时候鼓声大作,李唐军两翼出动骑兵,已向罗士信部冲过去。

    罗士信已深陷重围!

    刘黑毫不犹豫的派兵渡水,攻击李唐军的两翼,二人一内一外,展开对李唐军的冲击。李孝基见状,又喜又忧。喜的是,决战虽在这面的阵营,一样是他期待地结果,忧愁的是,这样的话,断然不能发出掘堤的命令,不然岂不把自己也淹在其中?违背了秦王的意思,不知是福是祸!

    **

    沱水两侧反复冲杀的时候,李孝基犹豫不决。

    更加犹豫不决的却是沱水上游筑坝的千余唐军。这些唐军就是李孝基早早从博陵派出的兵士,行踪极为隐蔽,唐军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兵士。

    这些兵士肩负着极为重要的任务,就是早早地筑坝蓄水,然后趁两军鏖战的时候,毁坝掘堤,水淹河北军!

    这些人都是直接听命于李孝基,而今天的任务,就是要掘堤。

    可在沱水下游鏖战的还有唐军,这让他们也面面相觑,一时间心中惴惴。

    李孝基分三段筑坝,最后一路筑坝的兵士均是沉默无言。他们身后已是让人心悸地大水,一望无垠。河水涨的极高,看起来就算不掘堤,都已经要溢出河道!

    若是要连这里都要掘堤,后果让这些唐军不敢想像。他们保持缄默,命令一到,他们还是会不顾后果地掘堤,因为不服从军令,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只希望,今日不需在此掘堤。

    众人静候李孝基的命令,有人无聊之下,突然目光一凝,发现了十数个乡下汉装束地人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那个唐军几乎直了眼睛。

    要知道千余地兵士中,每一段坝堤都是有二百人守候等着掘堤毁坝,顺序也是先下游、中游再到上游。

    若是等到这段也要放水的话,那下游李唐、河北军下营的地方,可说是一片汪洋,死伤惨重。北方的兵士,会水的并不多,如果大水汪洋没顶,几乎可说是必死无疑。其实就算是会水,在这种激流冲击下,存活的机会也极少。

    李孝基极为重视这里,是以在周边还埋伏了很多暗卡,闲杂人等一近这里,格杀勿论!可这十数个泥腿子,怎么会突破了许多暗卡,优哉游哉的来到这里?这简直不可想象!

    守坝的其余李唐军也发现了异状,纷纷站起向这面望来,有几人已迎上来,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泥腿子中有一人看似敦厚,脸色略显阴沉,听到李唐军喝问,微笑道:“我们是秦王的人。”

    “哪个秦王?”喝问的兵士一怔,他不是不知道秦王,而是不相信秦王能认识这些人。见其余的十数人对他视若无物,竟然向坝堤上走去,大叫道:“回来!”

    那些人并不止步,为首那人低声道:“我有秦王的手谕,你看!”他伸出手来,兵士一怔,倒不敢得罪,定睛一看,那人手上突然多了把短刀,而且一刀就砍在了唐兵的脸上,刹那间,鲜血四溅!

    、、、、

    推荐票,请兄弟们全投下来!!!

    谢谢!!!

    哦,还有一件事情,墨武的第一本书《武林高手在校园》还差几百订阅,最高一节就要破两万订阅,没有订阅过的弟兄,麻烦你帮忙花费几分钱订阅下,武林上架后的第一节,《卷三生财有术十二节鸡飞狗跳》,谢谢!!!

    (

第781章 邀请

    子急了也会咬人,泥腿子急了,当然也能拔刀!

    刘黑一怒拔刀,和李唐忿然而战堤坝前的那个泥腿子拔刀,却是早就蓄谋。他一刀砍的凶、砍的狠、砍的极为果断,短刀从袖口划出,反手一刀砍在唐军的脸上,差点将那个唐兵的脑袋砍成了两半。

    刀是好刀,招是阴招。

    这个泥腿子绝对不是泥腿子,泥腿子砍不出这么犀利、古怪、阴险的一刀。

    唐兵想到这点的时候,已满脸桃花开。感觉到兵锋的冰冷、感觉到死亡的恐怖,唐兵才要叫,泥腿子又是一刀,划过了他的脖颈。

    唐兵就像打鸣公鸡突然被按在案板上剁了脑袋,响亮的声音的变成哀鸣,随着鲜血的流淌,散了!

    被杀之旁还有三人,状一时间没有反应。

    这场面太过腥暴力和突然,让他们有了片刻的留。惊愕后,三人退后抽刀。他们毕竟亦是刀头舔血,知道事情不对,已要有所动作。

    可片刻的犹豫,已够泥子出手。

    泥子的短刀上的血滴还不等落地,已砍到第二人的咽喉之上。他出招极快、极狠,那人手按刀柄,尚未出刀,喉间已溅出了一蓬鲜血,仰天倒下去。

    第三个唐兵反更快。见状再退。单刀已拔出了一半。可蓦地手腕一凉。低头望去。才发现手腕带着长刀落地。才要喊叫。一刀已斩在他侧颈之上。唐兵脖子几乎被短刀砍了一半。软软地挂在身子上。可已失去生命。向地上扑了过去。

    第四名唐兵终于拔出单刀。一刀泥腿子脖子砍去。见到三名同伴转瞬毙命。他心中惊怖大于悲愤。可活命地愿望激发出全身地能量。

    这一刀凶猛狠辣。甚至可以将对手活生生地劈成两半。他也地确听到单刀砍断骨头地声音。‘咯吱吱’地让人牙酸。可他转瞬发现。自己砍地竟然是同伴!

    泥腿子不知何时。已抓住了同伴地尸身。依靠在身侧冲过来。那种变化。让唐兵亦是难以想像。唐兵出刀。一刀砍中同伴地肩胛。已知道不妙。他想要抽刀。想到退。可泥腿子出刀。一刀从尸体地肋下穿出。送到唐兵地小腹。

    唐兵惊天般地一声吼。泥腿子却眼都不眨。快速拔刀再刺。到了对手地胸膛。唐兵死!

    泥腿子当然并非百姓。泥腿子却是张济!

    只有张济才有这么犀利的杀招,只有张济才有这种如冰般的心肠!

    **

    张济是为萧布衣手下最有名的杀手和死士。

    李孝基在蓄谋水淹河北军的时候,张济却得到萧布衣的命令,率人拔除李唐的暗卡,然后占领李唐的水坝。

    李孝基错失时机,瞻前顾后,只严密监视萧布衣的大军,提防他插足河间。却没有想到过萧布衣地目标很简单,也很直接,就是要占领李孝基准备已久的水坝。

    张济一直和手下在调查暗卡,在得到萧布衣的命令后,清晨之前,已扫清了李唐军在附近的暗卡,不动声色,甚至没有惊动坝上地唐兵。

    李唐军只以为戒备森然,却不知道早就门户大开。张济除去暗卡后,清晨时分,命数百伏伏包围水坝上的唐军,然后自己带着十数个手下来中间开花。

    他一出手,就连杀了四名唐兵,溅了一身别人地血。可张济没有丝毫自得,他知道,这场战争不过刚刚开始。

    张济出手的同时,十数个西梁勇士已杀到了坝上。

    坝上的唐兵还有近两百人,无疑是很难啃的骨头。那十数人冲入唐军之中,看起来有如飞蛾扑火。

    唐军在这里的领军人物叫做李武意,父亲李义满,算是李唐宗室的人物。要非李家地宗亲,当然也不能行如此秘密之事。李武意在这里所率的唐军,都可以说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李武意决断极快,见这些人冲过来地时候,马上下了决定。他让唐军将这十数人包围,自己亲自带了两人去杀张济。

    李武意武功不差,一眼就看出来,张济是这里的高手。可这里有二百唐兵,对手只有十几人,他有能力将对手剿杀在坝上。

    李武意地决定很快,但快的显然不见得是正确,他在这关键地时候,忽略了几点事实,第一点就是,他的敌手远非眼前看到的那么少;第二点却是,他不知道对手这样安排就是吸引他留下,意图是剿杀他们;更重要的一点是,张济武功远比他看到的要厉害,而他自己的武艺,却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生死关,一点错误就可能导致一命呜呼,李武意连犯了三处错误,如何会不死?

    李武意死的比他自己想像的要快很多。

    他才带两人扑出来,就听到身后‘咯咯咯’的响声不绝。扭过头去的时候,发现十数人射出了近百支的弩箭。

    那十数人没做多余的事情,只是肩并肩的围成一圈,然后手足齐动,每个人从袖底,从足下打出了十多支弩箭。

    唐兵合围才成,就齐刷刷的向后倒去,一口气就死了数十人。

    李武意心中大寒,可却不能不应付眼前的大敌。只是他才扭过头来,已发现身边的两个近卫已倒在地上,他才想到既然那十数人手上、脚下安有弩箭,张济身为首领,就不可能没有的时候,张济手上一点寒光爆射而出,直取他的胸膛。

    李武意只来得及向旁一闪,张济的刀早就等候着他,一刀就砍下了他的脑袋。李武意脑袋飞起的时候,才发现坝上的二百唐军,能站着的已经寥寥无几!

    张济出手杀了李武意,并不着急冲上水坝,如鹰隼般的双眸盯着坝上,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唐军大骇,这才准备四散逃命,可已晚。

    他们若是开始就一哄而散,张济虽有埋伏,却不见得能一网打尽,可现在只剩下数十人手,剿杀的范围早就小了许多。上的勇士拦住了小半,剩下地才冲下水坝,就发现石头变成活的、枯树后也闪出人影,西梁勇士伏兵尽起,已一股脑的拦住敌手,剿杀在盏茶的功夫后完成。

    张济吩咐道:“这里加上李武意,一共二百零一人,查一遍!”

    他的查一遍有两个意思,一是查对手数量对不对,二是无论生死,都要砍下脑袋。

    并非张济天性如此残忍,而是要保证对手没有一个活口。

    清点无

    头够数的时候,张济这才舒了口气,又传了几道命在坝上,望着要溢出的水面,脸色木然。

    李孝基为求稳妥、不走漏风声,这里留下地人并不多,更不会派重兵把守,却不想给了萧布衣可趁之机。

    张济虽只占领了一道最上游的水坝,但已足够。根据他的估算,这里若是掘开,只怕下游就要哀鸿遍野。

    人在坝上,张济只想着西梁王的命令,‘这水坝要挖开,挖的彻底,可要挖的是南岸!’

    南岸,就是李孝基下寨的方向,南岸,亦是李唐军精英所在。西梁王的意图很简单,就是借助李唐蓄谋的大水,淹死李唐的精兵,李孝基已作茧自缚!

    **

    沱水大战、水坝杀地时候,白沟亦是雨撒天地,战意横空!

    白沟的守军本来稍有:,因为虽是一夜数战,他们终于没有让西梁军冲过白沟。不过被西梁军一夜的骚扰,李唐兵疲惫不堪。本准备趁清晨的时候,稍作休息。没想到天刚明,雨亦醒地时候,西梁军竟然再次攻击!

    来到河北的唐军,无论是在沟抑或是沱水,绝对已是李唐中最为精良地大军。

    精良不止说他们装备良,还包括他们的战斗经验!

    这兵士,很多都经历过取河东、下关中、击陇右、战柏壁的战役,很多兵士,习惯了大战的场面。可他们还是没有见过如此狡猾、如此迅疾、如此生猛、如此连觉都不用睡的士兵。

    李唐军本以为:己才是天之骄子,雄壮天下,可没想到西梁军比起他们来,丝毫不逊!

    连番的鏖战看起来对西梁军并:有任何地影响,当西梁军冲过来的时候,白沟对面地李唐军,看到的只有更加彪悍地杀气和战意!

    李唐军并不知道,昨夜的攻势,不过是虚张声势,多年地鏖战,西梁军早就习惯了这种苦战。在李唐军疲于奔命的时候,只有数千李唐军参与了昨晚的突袭,而更多的西梁军,却在尽快的恢复睡眠中。李唐军也不知道,眼下征战河北的西梁军,虽到河北后很少出手,但却是东都精兵中的重中之重。李唐军更不知道,他们在鏖战关中的时候,这些西梁军以弱胜强,都参与过当初守卫东都的血战,无论回洛、北邙、洛口大战,个个奋勇当先,势若猛虎!

    李唐军很多不知道,但他们明白一点,今日已是决战,因为西梁军气势汹汹,战意更胜昨日的十倍!

    原来昨日,不过真的只玩玩而已!

    李道宗双眉紧锁,已知道情况的不妙,他敏锐的感觉到,今日的西梁军已势在必得,他们似乎有着必胜的把握,可他们的底牌是什么?

    李道宗不知道,所以他更谨慎,虾蟆车仍是蜂拥而至,盾牌手铁墙般的推移,一直到了白沟旁。

    白沟经过一天一夜的填充,这段已被填平了三分之一,西梁军显然就要从这段开始对李唐军进行总攻击,

    李道宗已决定,死守这里!

    李孝基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固守吸引对方主力七天,他岂能第二日就撤离白沟?

    西梁军盾牌兵已推到白沟的一侧,盾牌间隙处,寒光点点,那当然是箭头的寒光。李孝基暗想,昨日西梁军也是如此的套路,不过弓箭手的威力还不算强。自己要压住对手,除了弓箭手外,也没有好的选择。

    西梁军一声喊,盾牌裂开,李唐兵弓箭总管一声喊,这面顷刻间,箭如雨下。

    李道宗坐镇中军已下令,今日不惜一切代,都要将西梁军阻挡在白沟那侧。

    可让李孝基没有想到的是,西梁军那面,亦是长箭如蝗!

    天空长箭多如牛毛,往来穿梭,然后李唐军就倒下了一片!

    李道宗心中一颤,没想到对手的弓箭手如此地神准。这刹那间,他已经知道,自己这面受到的损失,要远大于西梁军。

    他并不知道,昨日的弓箭手,也不过是玩玩,今日的弓箭手,才是西梁军中真正的神射手。萧布衣、秦叔宝精选这千余神射手和李唐军对抗,李唐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李道宗心寒之际,盾牌手裂开,虾蟆车上前。李道宗远处望见,又是一愣,今日的虾蟆车比起以往,有些区别,可一时又是说不明白。

    虾蟆车没有了盾牌手的护卫,可说是**裸地露在对方弓箭手的射程之内,李唐军如何会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声令,长箭飞出,直奔白沟对面。可与此同时,对岸也是一轮长箭射出,几乎还先李唐军一步。

    西梁军的弓箭手,身手敏捷,目光敏锐,在对方弓箭手闪出盾牌兵护卫的时候,已抢先放箭,一箭射毕,再次躲在盾牌兵之后。

    这里考验的就是乱战中的手法、速度和准度,李唐军虽亦有防备,可还是有人被对手射中,痛哼倒地。

    西梁军的羽箭,不但准,而且快!李道宗见了,心中微寒。他当然知道,对手拉的是硬弓,所以速度才会如此之快,可对手拉硬弓竟然射的比软弓还快,这是一种什么样地对手?都说西梁军卧虎藏龙,李道宗一直不信,可今日见到西梁军的弓箭手,才知道传言不假!

    但这时候的李道宗,虽被西梁的弓箭手震惊,可目光却被虾蟆兵吸引。

    这是他见过最古怪地虾蟆兵。

    长箭倾斜而下,落在毫无屏蔽的虾蟆车之上,按照李道宗地想法,虾蟆兵最少要倒下半数,可是‘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后,虾蟆兵只是略作停顿,就继续向前。

    长箭到了西梁军面前几尺的距离后,纷纷落地,竟然没有对虾蟆兵造成任何杀伤!

    李唐军直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这些虾蟆兵难道神魔护体,刀枪不入?他们想不通,也想不懂。这候对岸突然起了白烟,非雾非霜,将众多虾蟆兵笼罩其内,更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李唐军不信邪,转瞬第二轮长箭射了过去,西梁军趁势发箭,射杀敌手。那些长箭到了虾蟆兵面前,竟然再次落地,又受到阻挡。

    李唐军已胆寒,李道宗却已要发狂!

    他不信邪,不信鬼,知道虾蟆车前,多半有什么近似透明的东西,这才挡得住他们的羽箭,萧布衣蓦地用出,他根本无计可施!

    这种虾蟆车,或许专门为了攻城遮挡羽箭所用,这次

    沟前,震撼力不言而喻。虾蟆兵堂而皇之地上前,少了躲避弓箭的步骤,又有弓箭手不停地杀伤唐兵,这些虾蟆兵已如一阵风般吹来刮去,白沟中的泥土沙石已经用着肉眼能够见到地速度增高。

    李唐军傻了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弓箭手也想再浪费箭支,心生惧意。

    “投石车,快调投石车来。”李道宗叫道。

    秦武通一旁汗水流淌,“当初我建议带投石车前来。可略阳公你说这里地势崎岖,无需费力,这才都留在了高邑城。”

    李道宗方才已有些焦灼,思绪不清,这才想起来,冷哼一声,面色阴沉。

    秦武通虽是领差,武艺高强,也有计谋,可偏偏不会揣摩上面的意思,不知道方才一句话,已让李道宗极为不爽,还献策道:“末将还有一计。”

    “那快说?”李道宗怒道。

    “略阳公,你难道忘记孔子岭和水地两处大军了吗?”秦武通提醒道。

    李道宗冷冷:“我当然不会忘记,只是想除了程名振和陈宾外,还有何计可用?”

    秦武通望着虾蟆车发一样的填沟,苦笑道:“看他们填沟的速度,我只怕午时就能考虑冲过白沟。”

    李宗打了个冷颤,暗想这才是第二天,如何了得?本来他以为按照昨天的速度,最少要有两三天的功夫,西梁军才能过沟,哪里想到他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昨天只经过一番试探,今日竟然全力攻打,用招古怪,让人防不胜防。喝道:“命程名振暂时攻击,以阻敌势!”

    秦武通心中嘀,却还是命兵士点狼烟示警。

    一道狼烟冒着紫红的颜色腾空起,直冲云霄,阴沉沉地天际也是无法阻挡。

    见狼烟升起,李道宗略放心事,暗想不用多久,只要程名振出孔子岭击西梁军的侧翼,可减轻这面的压力,只要能捱到晚上,或可减轻压力。

    他这时候已忘记了昨晚的骚动,只想着过一刻算一刻。

    白沟对面,烟尘弥漫字大旗还是在骑兵~护下,猎猎舞动。

    李道宗虽急,心中还有喜意,暗想自己究竟还是拖住了萧布衣!今日一战,自己虽败尤荣。

    突然摇晃下脑袋,暗想自己怎么未战就想起了败退,实在很不吉利。

    远处那杆‘萧’字大旗还是迎风招展,似乎亦在讥笑李道宗的慌乱非常。大旗下一骑,脸色蜡黄,容颜枯瘦,赫然就是西梁大将秦叔宝。

    秦叔宝指挥手下,不间歇的攻打白沟地域,他双眉紧缩,眉间皱眉有如刀刻,虽是千军万马,在他地号令下,却如写意山水般挥洒自如。

    秦叔宝只有一人指挥,这里虽有‘萧’字大旗,可萧布衣早就踪影不见!

    程名振出兵,西梁军稍退。

    李道宗忍不住心中大喜,可又有自责,他一心防守,到如今作茧自缚。西梁军苦战无法过白沟,可他何尝能过白沟?

    若是不惧萧布衣威名,一味的龟缩防守,趁程名振兵孔子岭之时,说准能击退西梁军的进攻!

    可局面已成,难以更改,李道宗暗自懊丧的时候,程名振怕中埋伏,不敢大肆进攻,见好就收,可程名振兵一退,西梁军马上加紧白沟的攻势。

    双方来来回回,战的倒是异常激烈。

    秦叔宝不望白沟,目光却向东北的方向望过去。其实要过白沟,方法虽是不多,可也绝对不少。可他眼下还是隐藏了部分的实力,并不想全力以赴,一来时机尚未成熟,二来他也在等河间的消息!

    李道宗在以为拖住西梁大军的时候,萧布衣何尝不是假装被他拖住地样子。萧布衣知道,李道宗和李孝基、李世民一直保持联系,如此做法,无非想要麻痹对手。到如今,秦叔宝还是像模像样的进攻,虽是佯攻,可李道宗已抵挡不住。

    秦叔宝指挥大军的时候只是想,不知道西梁王现在……到了目的地没有!

    这次决战若胜,当可一举扳回河北地劣势!

    **

    白沟~战的时候,沱水南岸、北岸亦是进行着极为艰苦地厮杀。

    李唐军没想到河北军这么猛,而河北军亦是没有想到过,李唐军这么韧!河北军虽然在河北称雄,但对官兵,素来都是败多胜少。无论对以前张须陀、杨义臣,还是对后来的杨善会和罗艺,抑或是对阵东都的西梁军,可说是鲜有胜绩。

    李唐军当然知道河北军的底细,是以才求决一死战。李孝基诱敌来攻,见对手入彀,心中大喜。可从清晨激战到晌午,又从晌午激战到近黄昏,沱水两岸,早就血流成河,但敌手仍旧不退。

    李孝基心中已有后悔之意,他若是按照李世民的计策,或许能淹死过万的唐军,但早决定大局。眼下和河北军搅成一团,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人掘堤,最主要地原因就是对手都集中在南岸,和自己绞在一起,他若放水,岂不把自己也算计在内?

    只见到刘黑、罗士信二人在唐军大阵中,杀进杀出,身上不知中了多少箭,竟然还骁勇如初,李孝基不禁叹息自己军中,终究还是没有这般勇将。

    李孝基咬牙让唐力击敌,知道坚持到最后,才是胜利。

    让他欣喜的是,河北军终于不支了。

    河北军鏖战了一天,终于支撑不住,已有崩溃地迹象,他们血还热,可力已竭,那满腔的战意终于随着鲜血一点点地流淌,而变的枯竭。

    李孝基决定出动手中地骑兵,给与对手最后的重创,他不需大水,就能击败河北军,给手下个交代。

    遽然间,天地好像静了下来。

    李孝基莫名的心中一寒,只觉得一股骚动从西南而来。他伊始还以为是西梁大军杀了过来,可扭头一看,全身发冷!

    因为他已经见到一股洪流从天际涌来,由远及近,咆哮怒吼,奔腾惊怖。

    那股洪流快逾奔马,转瞬吞没了狂奔惨叫的士兵,已冲到了鏖战的战场旁!

    、、、

    战火烈,**起,下节将是萧布衣出手时间,广告过后,情节更精彩!!明日墨武拼了老命要爆发下,再求推荐票!!

    (

第782章 加入

    地之威,让交战双方难以抵挡。

    本来这一战,可说是河北极为悲壮惨烈的一战。

    鏖战近乎一天,双方来来往往拉锯十余次,所有的战士,均已筋疲力尽,能撑下去,完全靠着男人骨子中的那股硬朗。

    河北军人不占优、阵法更是谈不上,只是凭一股血气支撑,能到现在的程度,可说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算关中无敌的李唐军,亦是被这种悲昂之气震撼,可说是遇到自起事来,最为顽强的一战。

    但这一惊天动:战,在洪水面前,又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先发现洪水席卷而来的西南角鏖战的马儿,那里正是沱水的上游。马儿惊慌不安,再不听主人的喝令,洪水咆哮而至,有如高墙挤来。兵士一直都被战事吸引,等发现马儿不受控制之时,为时已晚。

    骑兵见大水来,哪里管什么河北、李唐,顾不得厮杀,拼命向东南逃奔。可才奔了,就被大水冲倒,淹没在洪流之中。

    骑兵都是无处可逃,更不要说是兵。

    很多人虽经历战事无,见到这种天地之威,竟然吓的不能动弹。洪水无情,翻滚而过,吞噬地面万物,毫不迟疑。

    转瞬地功夫。就是千余人被洪水冲地不见踪影。

    论关中抑或是河北地兵士。都是陆上地本领。会水地却在少数。一时间这洪水汹涌。直比洪荒怪兽还要凶

    李孝基到底还是李家名将。终于反应过来。在感受着空气中那点腥气地时候。已拨转马头。沿沱水向东南逃命。

    可逃命地途中。还是忍不住地想。自己没有下令。又是哪个掘堤放水?自己若是知晓。定当挖了他地祖坟。

    李孝基行军打仗多年。第一次如此地身先士卒。亡命狂奔。马儿似知危机。亦是激发了十二分地潜能。可后来地兵士已乱做一团。骑兵被步兵所阻。步兵想要攀到骑兵地马背。大水未到。自损极多。

    李孝基哪里管得了许多。只是一味奔行。逃离此地。

    相对性命而言,什么荣华富贵,成败胜负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李孝基只求逃脱水患,再不管天下之事,若能逃脱水患,一天敬佛主一个猪头也无不可。可天不从人意,李孝基虽求爷爷告奶奶说若能逃得性命,管保祭天拜地敬鬼神,可临时抱佛脚灵验的却少,马儿不知为何,惊嘶一声,摔倒在地。

    马失前蹄,李孝基只顾逃命催马,猝不及防,一个狗抢屎摔在了地上,血流满面,狼狈不堪。

    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大不了伤筋动骨,可这时候的一个跟头,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洪水滔滔下,失去了马儿,他焉有存活的机会?

    大叫一声,‘天亡我也!’李孝基满腔悲愤,不明白为何自己宅心仁厚,不忍放水,反倒落了个被水吞噬地后果?

    难道这世上,真的好心没有好报?

    只感觉背后一股沛然的压力冲来,李孝基来不及再喊,整个人已被洪水吞了进去。只是临进洪水的那一刻,李孝基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一人向他冷笑。

    那人赫然就是罗士信!

    难道方才马失前蹄就是罗士信搞鬼?李孝基想到这里,迷茫中已问候了信的十八代祖宗。洪水无情人更无情,就是带着最后地一丝痛恨,李孝基没入水中,再没有出现!

    罗士信就在李孝基身边不远,他因为征战冲杀,离洪水到来反倒远一些。方才他见洪水,第一个念头也是逃命,可催马前行之际,马儿已难负重荷。

    他和李孝基不同,李孝基的马儿是千里马,今天只在后方督战,并没有参与厮杀,是以洪水来到,跑起来端是飞快无比。罗士信厮杀了一天,人困马乏,全力催马之下,马儿竟然口吐白沫,倒毙u。

    这一战,竟然将马儿活生生的累死!

    罗士信眼中已有泪,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这匹马、对不起窦红线,可他已经无能为力。就算他有滔天地能力,又如何能抗的住滔天的洪水?

    望着滔天的洪水,他甚至放弃了再逃地念头。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只是希望窦红线好好的活下去,只希望刘黑能逃得性命。战场厮杀到如今,他早不知道刘黑去了哪里!

    这时候李孝基从他不远处策马驰过。

    罗士信出手,他没有能力抢李孝基的战马,只是按了下手上的长枪。枪头飙飞,一枪就打折了骏马的腿儿。

    他怎能错过这绝佳地机会?

    李孝基本可逃命,却没想到自己一世征战,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罗士信手上。

    可洪水转瞬即到,罗士信已无处可避!

    面对死亡,整个沱水地兵士均是嘶吼悲叫,惶惶惊怖。只有罗士信脸色平静,丢了长枪,展开双臂,在洪水面扑来的那一刻,嘴角带着丝微笑。

    他更像是自己走入了洪水之中,平静从容!

    洪水过后,不分李唐、河北,不分名将、勇士,不分人马、牲畜,所有地一切统统消失不见。洪水漫过去,深过丈许,混沌不堪,奔腾着向下流冲去。

    洪水过后,本来惨烈壮观的沱水岸边再看不到任何人地行踪,只见到旗帜、断枪、残甲飘零在水面,孤孤单单,无依无靠!

    **

    李世民已等的心头火气。若是见到李孝基的话,他都有斩了李孝基的念头。他让李孝基诱敌之下,立刻掘堤放水,河北军,以求全胜。

    狠、够毒,可李世民觉得,反正都是死,被杀死什么区别?

    战场怎么会不死人?不想死人,那不如回去守着老婆孩子。

    以一部分牺牲,换得河北战场的大获全胜,这就是好招。若不用水,从李世民的角度来看,唐军损失或许只有更多!

    按照洪水的势头,从西南冲向东北,到如今他的位置已波及不到。李世民早早的带两千玄甲兵出狐狸淀,前往高阳前的一片平原等候消息。

    虽是连番雨下,河水暴涨,但蓄的大水到高阳肯定水势已弱,甚至不会有什么痕迹,河北军若还有残余,在这里就要遭遇最后一波屠戮。这时候还能活下来的人,不是运气极好,就是生命极为坚韧之人,若能擒北军地主要将领,当可鼓舞士气,还可向关中请功!

    李世民希望能住刘黑,这个河北军中最后的一个盗匪头子!

    李世民计划没有错,错的是执行计划的人!

    李孝基伊始妇人之仁,后来竟然杀红了眼睛,想退已是不能,他完全忽视李世民的战术,从清晨打到了黄昏。李世民已派三拨游骑去问,可只回来了游骑,那里地人说,现在双方大军已绞在一起,李孝基不能放水!

    李世民得知后,恨不得飞剑刺死孝基。他命游骑再去传递消息,无论如何都要放水,可游骑没有了消息。

    李世民不知道萧布衣就瞄上了水坝,派张济强占了水坝,根本无须下游放水,上游径直掘堤。洪水一泻百里,冲刷的却是沱水的南岸!后去的游骑不等催促,已连同李孝基做了河中的虾蟹!

    细雨蒙蒙、秋风细细,李世立马横枪在高阳平原之前,心中虽是燥热,却还能保持冷

    身边跟随两将,一是柴绍,一是丘行恭。二人如同李世民一样,屹立在寒风细雨中,保持冷静。

    柴绍不再是个翩翩佳公子,相反胡子拉茬,和李世民地不修边幅仿佛,一双眼更是深深的凹陷下去,满是血丝。自从李采玉死后,他作战勇猛无敌,再加上本来武功不差,很快的在军中闯出了名头。丘行恭一直跟随在李世民身边,攻城拔寨无不奋勇当前,隐约已成李世民手下第一猛将。

    铁血地疆场,活下来的只能是冷静的人。

    数年的磨练,让李世民已能等得。让李世民心中更为骄傲地却是身后的两千玄甲天兵,平原中伫立,威严不动。

    这些玄甲天兵,凝聚着李世民的心血,凝聚着李渊的希望,寄托着太多的重担,也能承担起应有的重任。

    李世民一直想去碰碰威震天下,号称天下第一地西梁铁骑,他从不认为,这经过多年打磨的玄甲天兵会比黑甲铁骑逊色,但他知道时机未到。

    按照李渊地最新意图,收拾了河北军,下一步就要和萧布衣对阵,他们需要突厥兵先打头阵。

    想到突厥兵的时候,李世民就握紧了拳头,暗自痛恨。这些突厥人作威作福了这久,也该让他们吃吃苦头!

    虽然从道理来讲,他们更需要突厥兵战胜西梁军,但从感情上而言,李世民更希望突厥兵在萧布衣手上吃瘪,而自己再光明正大地击败萧布衣,这才是人生快事、亦是男儿应做之事!

    借兵突厥,奉表称臣,这是关中永远都洗刷不掉的屈辱,李世民不想担这个耻辱。但是萧布衣势强,他们若想在乱匪如麻、群雄并举地情况下占得优势,就不能不倚仗突厥兵!

    李世民一直处于左右为难的境地,虽父亲已承担下大部分的耻辱,但他还是难以承受。

    本来根据约定,这时候突厥兵早就应该到了河间,可这几日阴雨连绵,突厥人傲慢无礼,竟然拒绝了和李世民同时出兵的要求,只说要等天气好转再行出兵。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中又有股战火,烧的心痛。他已懂得大局为重,知道这时候,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

    心绪如潮之际,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打断了李世民的遐~。

    本以为是大战结局已出,兵士前来报信,没想到蹄声竟是从身后的方向传出。马蹄声遽然而止,那里是狐狸淀的方向。

    李世民霍然转头,他已听出一些急迫。

    狐狸淀现在是殷开山坐镇,刘弘基等人镇守,那里来的如此急迫,难道是……

    游骑飞身下马,快步上前,急声道:“启禀秦王,殷尚书急报,有一队铁,约有千人之多,正从东南向这个方向驰来,来意不善。”

    李世民微惊,“东南?”如今他在七里井的东北,东南本是河北军的仅存的地域,那里早就兵力枯竭,怎么还会冒出一支骑兵向高阳而来?

    “殷尚书怀疑是萧布衣的黑甲铁骑。”游骑兵见李世民不动,焦急道:“秦王,殷尚书请你立刻回转狐狸淀!”

    李世民双眉一扬,“铁甲骑兵?萧布衣带兵?”

    游骑兵摇头道:“敌骑过快,殷尚书在束城的方向就有暗卡。可暗卡只能用狼烟示警,具体消息尚不明朗。再说那队铁骑行地极快,我们的骑手已来不及报信。殷尚书只知道那里有骑兵前来,稳妥起见,让我飞骑来报。请秦王回去!”

    李世民不动,柴绍、丘行恭亦是稳若磐石。

    游骑兵大为诧异,嗓子都要急裂,“秦王难道不相信属下所言?”

    李世民点头道:“我相信。”

    “那殷尚书请秦王回转狐狸淀!”游骑兵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少遍,满是

    原来殷开山素来老成持重,知道有骑兵来袭,第一+到是萧布衣的铁骑。殷开山年岁已高,虽勉强算文武双全,可戎马征战多年,体力衰退,他一直都跟随在李世民身边为李世民出谋划策,可说比李渊还疼爱李世民,这次是强撑病体跟随李世民来征河北。知道李世民有危险,早在狐狸淀整顿兵力,出兵接应,又先让游骑来催李世民回转,做事可说是稳妥到了极点。

    李世民沉声道:“我知道了。”他仍不动,风吹草动,平原枯草沙沙,宛若那颗不安的心。扭头望向了柴绍,李世民道:“我记得有一人曾经说过,敌手的机会,往往也是自己地机会,只看谁能抓得住?”

    柴绍应道:“不错。”

    二人都知道这句话是谁所言,李玄霸虽和李世民同胞,但远比李世民要成熟太多。李玄霸自幼文武双全,孜孜以求,这句话就是他很早对李世柴绍所言。李、柴对望,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萧布衣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李世民沉声道。他这不是冲动,而是如同望着猎物的猎人,“丘行恭,你马上带十八骑沿西南三条路去探敌情,一有消息,烟火为号。”

    丘行恭毫不犹地领令,安排人手向西南急奔而去。

    游骑兵急的双眼冒火,李民道:“你命令已到,再无责任,若有问题,本王一肩承担。回狐狸淀,请殷尚书出兵接应。”

    游骑兵无奈,马回去。李世民道:“铁甲骑兵马快,但兵力一定不足。”

    柴绍道:“不错,他多半知道我们的划,这才数百里绕路奔袭来取秦王。”

    李世民心中微颤,“他知我们地计划?”他眼中有了浓浓的忧意,已感觉有些不妥,可这时候,多想无用,“他一直对河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大张旗鼓的和李道宗交兵,当然是要麻痹我们。他的用意不在河间,而在我!”

    柴绍点头道:“萧布衣是个猾地人。”对于这点,柴绍深有感触。

    民不退,因为他觉得这是个诱杀萧布衣机会。柴绍不退,是因为骨子里面对萧布衣有种恨。若没有萧布衣,就没有以往的那些是非,他和李采玉也不用生死永隔。李采玉这久没有消息,当然是死了,而且在柴绍的心目中,李采玉是死于乱军之中,死于变心,而非死于他手!

    李世民唯有振奋,“可他骨子里面有种冒险的精神,谋划这久,当为取我的性命。只要我死,李唐军不战而败。”

    柴绍苦笑道:“秦王,你莫总是说死,他蓄力而来,我们还要小心从事。单不说他的铁骑,就说他本人,就是个高手。”

    “他虽是高手,如何挡得住千军万马?”李世民露出冷酷地笑:“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势力所在,他数百里奔袭,马儿体力已差,兵力又少,我们玄甲天兵本来就和他们不相上下,可胜在兵多,又以逸待劳,只要困住萧布衣……”

    柴绍眼前一亮,“不错,殷尚书马上就会有兵支援,我们能困住萧布衣就算成功。”

    李世民见柴绍明白过来,欣慰道:“不错,我们用骑兵和他鏖战,想办法困住他地铁甲骑兵,只要殷尚书及时赶来,我们就算杀不了萧布衣,也能大破他的铁骑。这场仗怎么来算,都不是赔本地买卖。”

    柴绍点头,“合你我之力,应该能够做到这点!”

    李世民看到柴绍的勇气,大为振奋,“不错,打败他不败地神话,日后就算征战河北……”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微变。因为西南处一路已有烟火腾空,赫然就是丘行恭探路的方向。

    “他们来地好快!”李世民虽是诧异,却是不慌,喝道:“列阵。”

    “秦王,末将请当。”柴绍毫不犹豫道。

    李世民马上道:“好,你率千人迎战,我侧翼支援。”

    二人并不推搪,迅疾制定好迎战策略,这时候风雨欲来,空气中的杀气宛若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玄甲天兵并不慌乱,以最快的速度分离出两队,柴绍当先,手握长枪,眼中满奋。

    这里地势开阔,一望无垠,正是骑兵发挥巅峰之境的最好地形。

    天下百姓一直在讨论,这黑甲铁骑和玄甲天兵到底哪个第一,今日,马上就要有了分晓!

    柴绍并不着急发动,他虽知道黑甲铁骑很快,但他有信心在看到黑甲铁骑那一刻,催动玄甲天兵全速迎上去!

    烟火已散,丘行恭已快马回来,高呼道:“敌兵已不到十里。”

    柴绍问,“你见到黑甲铁骑了,是不是萧布衣领队?”

    丘行恭摇头,“我听到马蹄声就已回转。殷尚书所言不差,的确有千骑之多。”

    柴绍并不责怪,因为丘行恭看似胆小,做的却极为正确。黑甲铁骑奔势若雷,丘行恭若是见到他们出现才回转,只怕都无法回来报信。

    喝令铁骑蓄势待发,柴绍目光如炬,紧盯着远方的平原。面对天下闻名的铁甲骑兵,他没有畏惧,只有兴奋。

    他已知道铁甲骑兵地套路,也蓄力准备迎接铁甲骑兵的攻击,只要他能抵住萧布衣的第一轮冲击,李世民会率铁骑毫不犹豫地隔断对手的阵型。

    十里的距离,走起来可能需要点时间,但骑兵奔行,可说是转瞬既至。柴绍望穿秋水,可骑兵竟不出现!

    柴绍微有不安,扭头向后方的李世民望去,可见他也是稍有疑惑。等二人交流,

    颤起来。

    那是一种很奇异地颤动,只有疆场鏖战的兵将才知道,那是繁多马蹄急敲面产生的震颤。

    黑甲铁骑终于来了!

    黑甲铁骑果然名不虚传!

    西南地平线上,遽然就出现了一道黑线。那道黑线有如海面狂潮,飙风骤起,才听到蹄声,就见到影踪,才发现踪影,就现出狰狞。狰狞化作威势,虎豹露出齿爪!

    黑甲铁骑如暴狂风、如怒海潮声,只一出现,就兴起了让人可匹敌的气势!

    虽不过千骑,可骑兵一起,如千军万马推来!

    柴绍已紧张手心带汗,虽准备这久,可铁骑一出现,他才知道纵是千言万语,也难形容那铁骑冲来气势的万一。

    可柴绍不惧,玄甲天兵不惧!

    玄甲天兵地出现,虽说是关中发骑兵的巅峰,可亦是为对抗西梁铁骑生。关键时候,一决高下,怎能退缩?

    柴绍长枪一挥,已当先去。纲举目张,玄甲天兵地模式,其实也参照了黑甲铁骑的运作。无论李世民、李建成、柴绍、长孙顺德还是李渊,都是参与到其中地分析中。黑甲铁骑虽神秘,可毕竟不像当年那样,常人难见,河东拉锯战中,关中已对黑甲铁骑重点注意。

    要破黑甲铁骑,当然要了黑甲骑兵。关中研究后得出的结论是,黑甲铁骑地攻击已被李靖发挥到了巅峰之境!

    上只有一个李靖,所以这种骑兵套路只能复制,而很难再有创新。

    玄甲天兵就参照这个套路组建和训练,从本质上说是不分轩轾,但稍逊黑甲铁骑。毕竟要论经验、纯熟和装备,少有人能比得上萧布衣的骑兵。但这次柴绍不怕,因为已方比他们的人要多,更何况还有李世民协

    玄甲天兵终于起动,速度如飙风初起,转瞬风卷残云。

    只看这队天兵的起动速度,就已知道玄甲天兵亦是不容小窥。

    黑甲铁骑纯黑之色,黑的如墨、黑的如魔。

    玄甲天兵却是红色的盔缨,黑甲中泛着血一样地红色,红的妖艳、红的如妖。

    这两队骑兵掀起了无边的风暴,平坦的草原上,已笼罩着杀气重重。

    两队骑兵很快均已提到最高地速度,一黑一红,黑的惊心、红的夺魄,转瞬间,已离到一箭之地!

    李世民若是身临其境,全神贯注之下,反倒感受不了这种惊心动魄。可他旁观之下,已知道黑甲铁骑绝对不比玄甲天兵逊色。

    这让他为柴绍有些担心,亦在想若是自己,应当如何应对?

    狂风卷起,草原掀起无边凄迷的水雾,在两军铁骑激荡之下,水雾旋舞,更增萧杀。

    双方竟然均没有放箭。

    李世民见状,心中微寒,知道柴绍对萧布衣深恶痛绝,亦知道在如此迅猛的骑兵之中,弓箭杀伤反倒最差。两军如风,这种速度,只怕一轮长箭过后,就能面面相对,如此一来,弓箭反成了累赘。

    柴绍要用长矛!

    李世民想到这里地时候,柴绍已厉喝了声,矛!

    玄甲天兵毫不犹豫的取矛在手,奋力掷出。而对面的黑甲铁骑几乎不分先后地掷出了手中的长矛,顺便拔出腰间的长刀!

    长矛如林,刀光胜雪,那刻半空中长矛飞舞,呼啸恐怖。

    双方的骑兵不约而同地拿出兵刃阻挡,玄甲铁骑拿出的竟然又是长矛。他们这里和铁甲骑兵微有不同,一骑竟然用了两支长矛。

    长矛纷飞,格挡乱刺,砍刀如电,劈砍锋锐。

    ‘砰砰嚓嚓’声音不绝于耳,长矛或崩飞,或折断,不一而足。李世民心中微喜,这是他们和西梁铁骑的差异之处,就是这点差异,让他们虽多了些损伤,但占了。

    要知道矛长刀短,一寸长一寸强,玄甲铁骑仍长矛在手,已多了分优势。可见到对手长刀犀利,李世民又微有心寒,这种快刀,对关中而言,可遇不可求,可西梁铁骑竟然每人配备一把!

    两队骑兵终于撞击在一起,宛若海潮击崖,巨石碰撞,双方互有损伤,已要擦肩而过。

    柴绍心中微愕,因为他终于看清,‘萧’字大旗下的那将,竟然拿着斧头!

    那人却是程咬金!

    萧布衣在哪里?

    柴绍心思如电,才要出枪,程咬金已厉喝声中,开山巨斧劈下。

    这一斧,遇山开山,遇林斩林,威猛无俦,看起来就要和柴绍同归于尽。柴绍却不想死,收枪斜架,已卸开巨斧。可双臂发麻,一时间竟然无法动弹。

    柴绍暗自心惊,知道程咬金身为张须陀手下大将,威猛难言。二马交错,程咬金倒转斧头,反劈而出,动作熟练,实乃疆场杀敌的绝学。

    当年南征北战,程咬金就是这一招,不知斩了多少盗匪的头颅!

    可柴绍绝非寻常盗匪可比,马儿一错,已知风声,哈腰低头,那斧头堪堪擦头盔而过。柴绍手腕一翻,长枪却从肋旁穿出,急刺程咬金地肋下。

    这一招狠辣诡异,实在不下程咬金。

    程咬金皱眉闪身,长枪戳中铠甲,却未入肉,只是二马如风,二人没有机会再次出手,已随马儿奔腾的洪流而去。

    双方一战,玄甲天兵死伤较多,可已算是黑甲铁骑出道以来,杀伤最少地一次!

    李世民终于出兵!

    他已经看出黑甲铁骑的破绽。

    方才惊天一击,黑甲铁骑浑然天成,无论哪个马队在他们面前,对讨不了好

    甲铁骑一击之后,速度已减,长矛已失。

    这种速度破绽若是只对柴绍,还是绰绰有余,但对李世民而言,却是出击地大好良机。

    少了速度,就少了犀利,而李世民却蓄势已久。

    李世民已催动骑兵,就要提速,冲击程咬金的骑兵。可他不知为何,心中遽然狂跳!

    那是一种凛冽地杀机,那是一种几乎撼动天地的杀机!

    杀机来自西北!

    程咬金绕路向,从东南杀来,又有哪队骑从西北杀来?

    是萧布衣?

    一定是萧布衣!

    程咬金不过是他的诱敌!

    西北的骑兵,是真杀招!

    李世民已然想通,但知道已晚。疆战机瞬间百变,晚一刻,就代表失去先手或者性命,迟一招,只能去阎王那里讨回公道。霍然回头,忍不住的心口激血,因为他见到身后地方向,不知何时,已冒出了一队骑兵,仍有千人之多。

    为首一人,白马长枪、双刀,千军领先,奔逸之中带着不羁,正是萧布衣!

    这队骑兵蓦地出现,却是现行踪,再出狰狞,蹄声并非那种惊心动魄的敲击,而是略带压抑的沉闷。

    来这队骑兵马蹄裹布,马口衔枚,以程咬金的惊天气势为诱饵,却饶个大圈,过来转击李世民的腹

    李世民虽惊不慌,厉喝声中,后队已变前队。

    玄甲天兵训练有素,这种转变再是熟练自然不过,但这种转变需要时间,这种转换,已打破了先前地气势。

    后队变前,李世民顾不得再击程咬金,任由他和柴绍再次绞在一起,策马回奔,就要奔到千军之前。

    李世民其实还有选择,还就是顺势奔出,甩开对手。但这无形中就是逃,他不想逃,再说他就算顺势奔出,离狐狸淀只有越来越远,有违本意。

    李世民知道,自己必须抗住萧布衣的这一击。

    玄甲天兵已催动。

    这时候作战有素的唐军显示出极好的应变能力。他们转中带速,守中带攻,在切换队形的时候,已提升了速度。

    如此一来,李世民终究没有赶到最前,可两军已面目可见!

    “矛!”李世民中军发令,并未领先。可玄甲天兵还是毫不犹豫地掷出长矛,呼啸向对手投掷而去。

    萧布衣喝道:“盾!”

    他不以攻对攻,反倒以守为主,黑甲铁骑迅疾提盾在手,遮挡长矛。李世民一喜,暗想如此一来,对手偷袭得到的优势,被这一守化为乌有,可心中不减忧愁,因为他知道萧布衣蓄谋已久,这肯定不是败招!

    萧布衣有杀招。

    可萧布衣的杀招是什么?

    矛、刀还是羽箭?

    长枪落阵,黑甲铁骑硬生生地抗了下来,冲势稍减。因为对手的长矛有如铁锤击来,已挡了黑甲铁骑的攻势。

    可这时候,萧布衣遽出个天崩地裂的字来!

    弩!

    李世民心中一寒,不等反应,盾牌闪开,盾牌后地连环弩却露了出来!

    一弩十二矢,李靖精研的连环弩,竟然被萧布衣配备在黑甲铁骑之上。玄甲天兵望见那弩机上点点的寒光,终于变了脸色。

    ‘咯’的一声响,黑甲铁骑已扣动了第一排弩。

    ‘嗡’的一声响,千余铁矢打了出去,寒风飙然,杀气凛冽!

    玄甲天兵躲无可躲,闪无可闪,那一刻的寒光射在了玄甲天兵地阵营中,掀起了漫天的红色。人痛哼,马悲嘶,狂风骤雨般地铁骑被这一阵强弩打的缓下了脚步。

    弩机直射,终有弊端,因为兵士前后交错,不可能所有弩机全部发射。可前排交叉射弩地铁甲骑兵才射完弩箭,就翻身转入了马腹,给后面的兵士腾出空间。在玄甲天兵还没有反应之时,第二排弩箭几乎擦着前面兵士所乘战马地马背打了出来。

    这种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弩箭就算有缺憾,也被黑甲铁骑的这种灵活身手所弥补。

    第一轮弩箭若说是利斧,劈开对手的阵营,第二轮弩箭就是活生生的阎王,肆无忌惮的攫取性命!

    准备多年的玄甲天兵,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被两排铁矢活生生的击溃。已阵型散乱,萧布衣这才喝道:“矛!”

    长矛破空,飞入玄甲天兵的阵中,玄甲天兵终于四散而分。

    李世民也被骇人的铁矢所震惊,他这时候知道不好,再不逞勇,勒马斜带,已要向阵外冲去。

    方才他还懊丧,不能第一时间的冲到阵前,可这时候的他,只有侥幸,因为前排的兵士已悉数毙命,他若在前,只怕挡不住萧布衣如此犀利的一击。

    勒马才出,一人大喝道:“秦王小心。”紧接着一马已冲到李世民的身侧,有如电闪。

    比马儿更快的却是萧布衣,比电闪更犀利的却是一把刀。

    一把睥睨天下,无坚不摧的魔刀!

    萧布衣已冲到李世民近前,出刀!

    丘行恭硬生生的横插进来,为李世民挡这无可匹敌一刀,丘行恭横、折;丘行恭后退、头落!

    鲜血漫天,马儿惨嘶,萧布衣魔刀一出,一刀就将李唐大将丘行恭连人带马斩成两截!

    、、、

    爆发九千字!!求几张月票!!!推荐票也请全部投下来!!!

    (

第783章 叶芸

    布衣蓄谋一刀,全力斩去,斩杀了李世民手下第一恭!

    那一刀之威,有如雷霆。

    李世民骇然而遁,顾不得伤心。丘行恭虽死,却给了他逃生的机会。唐军见秦王遇险,已奋不顾身的冲来,挡在李世民和萧布衣中间。

    萧布衣再次出刀,又斩一将,漫天血起,血腥惨烈。可双马交错的功夫,已隔李世民有数丈之远。若在平地,这点距离实在算不了什么,但在千军之中,却已如天堑一般。

    萧布衣没想到李世民身边兵将如此卖命,两刀斩不了李世民,竟和他越离越远。

    李世民逃得性,毫不犹豫的带兵向东北撤去,萧布衣却已皱眉,他并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

    这,他本来想斩了李民!

    十个丘行恭,抵不上一个李世民,萧布衣一直隐而不动,又让秦叔宝伪装成自己亲征,吸引李道宗的注意,只为给李唐一个假象,然后再给李唐军雷霆一击。

    虚实实,本来就是兵的不二法门。方法简单,就看你运用的是否恰到好处。

    在秦宝佯攻白沟之际,他早就和程咬金趁夜色掩护,绕路而行,赶赴河间的东北,天未明的时候,已到了河间东方的束城丘陵附近。

    这时候萧衣得到消息。李世民已兵出狐狸淀。守在高阳平原。

    萧布衣知道李世民地用。他想剿杀最后一批河北军。李世民也是好冒险地人。萧布衣心知肚明。这从他追薛仁果数百里。又追刘家军数百里可见一斑。

    李世民喜欢穷追敌手。不死不休。亦喜欢身先士卒。冲在最前。

    这是个优点。却也是个缺点。优点当然是鼓舞士气。缺点却是一不留神。就可能送命。这点其实很像萧布衣。不过萧布衣已慢慢地改正这个毛病。变地谨慎起来。

    得知李世民带玄甲天兵出了狐狸淀。萧布衣马上制定了击杀李世民地计划。可知道李唐军肯定非同凡响。这才又让程咬金制造声势。吸引对手地注意。自己早命刺客扼杀蚂蚁探明地暗卡。捡小路再兜个大圈。到了李世民地西北。

    殷开山虽最快地时间探得程咬金地行踪。却被萧布衣蒙混过去。只因为束城以北地势偏僻。行军不易。他在那里地防备要简陋地多。却被萧布衣钻个空档。程咬金全力吸引对手之际。萧布衣这才全力一击。没想到这样地计划。虽击溃了玄甲天兵。但还是杀不了李世民。

    身为主将,萧布衣两刀没有得手,知道以大局为重,不再犹豫,带着铁已流水般的从玄甲天兵中冲过,李世民手下的玄甲天兵已不成阵仗。那面地柴绍却已急红了眼睛,呼啸一声,已斜兜个圈子,到了李世民的后路。

    他要为李世民断后,为李世民争取退却地时间。

    可他所率的骑兵本来就已稍占下风,若是和程咬金对敌,不占赢面,这次仓促变阵断后,心浮气躁,已犯了兵家大忌。

    李靖训练出来的铁甲骑兵,攻击是第一要义,攻击是第一手段,不停的攻击、以攻代守是骑兵奉行的宗旨,这种骑兵从来不做断后地用途!

    柴绍以短克长,焉能不败?

    程咬金见萧布衣斩了丘行恭,一举击溃了号称和铁甲骑兵齐名的玄甲天兵,给与李唐于重创,不由精神大振。催动铁骑急攻柴绍,柴绍无心恋战,又见萧布衣已逼了过来,知道抵抗不住,下令撤退。

    兵虽撤不乱,骑兵仍以弓箭阻敌。

    可萧布衣见柴绍一退,和程咬金成角之势,再次出兵追击,如风卷残云!两队铁甲骑兵一夹,又扼杀了数百玄甲天兵。

    柴绍见李世民已走远,不再断后,带队落荒而逃。

    萧布衣猛打,一口气追出了十数里,陡然间长枪一挥,勒住了马势。

    铁甲骑兵戛然而止,带着猎豹嗅到危机时地警惕。

    前方平野处,现出一道黑线,脚步沓沓,已漫出了无数李唐骑步兵。那些兵士虽见前方溃散,可却丝毫不乱。军阵中大旗迎风招展,写的却是大大的一个

    早有兵士迎李世民回转,再有两列骑兵散于两翼。盾牌手列铁墙上前,弓弩手绞弦稍隐,射住了大阵的两翼。

    萧布衣的铁骑虽才击溃了玄甲天兵,却不敢冲眼前的这个阵营。

    以长克短是为明智之举,以短攻长地事情,萧布衣从来不屑为之。

    骑兵虽猛,但遇到这种铁桶大阵冲过来,也是送死之命,李世民虽没有按照计划困住了萧布衣,可殷开山终于及时赶到,挽救李世民于危机。

    这时候,柴绍也回转到营中,沮丧莫名。虽然仇敌就在眼前,可他终究不敢上前挑战。

    萧布衣四下望去,见到退却的要道还没有示警,知道殷开山还来不及断自己地后路,心中稍安,扬声道:“李世民,这里并非你应来的地域,及时回去,还来得及!今天本王给你小小地教训,若不悔改,只怕你无能回转关中!”

    李世民双眸喷火,再不废话,喝道:“攻!”

    殷开山皱了下眉头,不等多言,唐军两翼骑兵已如巨掌般试探包围萧布衣。

    只要合围一,萧布衣铁甲骑兵再是犀利,也绝对不能讨好。

    萧布衣长笑一声,不敢大意,勒马向东南的方向奔去。铁甲骑兵奔行如风,如果跑起来,就算玄甲天兵都是赶不上,更遑论寻常地铁骑。萧布衣有恃无恐,这才对大军也是全不畏惧。

    李唐虽大兵赶到,却未形成合围之势,让萧布衣轻易逸出离开。

    殷开山暗自皱眉,他本意是想暂时抵抗住萧布衣,让秦王交谈吸引住对手,另派人手断萧布衣的后路,以挽回败局。没想到李世民又犯了心浮气躁的毛病,坏了自己的计划。

    可秦王现在恼怒非常,殷开山不敢多言。望见萧布衣远走,又知道李世民大败,殷开山马上不由想起当初浅水原一事,急火攻心,浊气上涌,一阵头晕。

    李世民见萧布衣知机而走,心中痛恨。

    道凭骑兵、步兵要想追黑甲铁骑,无疑痴人说梦。人虽不多,但死的全是威震天下的玄甲天兵,又折了大将丘行恭,士气可说是到了冰点。冷风一吹,李世民已冷静下来,暗想这次惨败,该如何向父亲交代?忍不住扭头向殷开山望去,见到他在马上晃了两晃,一头栽倒下来。

    李世民大惊,呼叫道:“殷尚书!”

    他顾不得再去追击萧布衣,飞身下马,来到殷开山面前。殷开山脑袋撞个大包,血流不止,勉强睁开双眸道:“秦王,老臣请你暂且回狐狸淀,再谋打算。”

    李世民鼻梁微酸,要知道殷开山自从太原起兵就跟随着他,不知为他操了多少心,背了多少黑锅。

    在李世民地眼中,殷开山甚至比李渊还有父爱,在他的心中,也早把殷开山当作是义父,心中尊重。这次殷开山为救自己,强撑病体出征,让他再不忍拒绝。双眸含泪道:“殷尚书,我听你话。”

    两滴泪水声息的滴下来,落在殷开山的脸上,一时间,唐军被愁云惨雾笼罩!

    **

    布衣这时已离李唐军十里之遥。

    小心使得万,他击李世民的时候,当然也要考虑被人偷袭。好在一路行来,蚂蚁示意沿途安然无恙,萧布衣这才稍舒了口气。这时候,七里井的大水才将将冲到,这一战极烈,可也结束的极快,萧布衣知道西南有大水,只怕已一片汪洋,无法原路回转,只能再兜个大圈子,向高鸡泊的方向行进,回想当初的场景,忍不住地叹口气。

    程咬金在他身后,听萧衣叹息,安慰道:“西梁王,想这一战虽未杀了李世民,但斩了丘行恭,又击溃了玄甲天兵。由此看来,玄甲天兵有点名不副实,李世民虽事关重要,但我们徐徐图之,击败他并非难事。”

    萧布道:“程将军说的极是,这仗交锋,以挫对手锐气为主,其实河间地结果,才是事关重大。”

    程咬金略沉吟,“那大水……”他想要询问,却多少有些迟疑。要知道程咬金虽看似粗犷,可却是极为心细。做事中规中矩,该胜的仗一定会胜,该问的话才会考虑去问。萧布衣命张济强占水坝,掘堤放水的事情,程咬金只能说是隐约猜到。可他不明白萧布衣的心意,并不敢妄自猜测。

    萧布衣抿着嘴,良久才道:“水是唐军放地,他们击不溃河北军,才出此一招。”

    程咬金点头道:“原来如此。”

    “或许很多人还不知道。”萧布衣淡淡道:“程将军,你带兵到高鸡泊暂歇,然后和舒将军、管将军宣扬此事。”

    程咬金恭声道:“末将明白!唐军无法拿下河北军,这才掘堤放水,试图冲垮河北军,没想到作茧自缚,将自己人也冲在其中。”

    萧布衣点点头,马上沉吟道:“河间被这水一冲,只怕要荒芜许久。这水割断了赵郡和河间的联系,李道宗已成孤军,绝对无法支撑……”

    “狐狸淀地唐军亦是孤军!末将觉得,李世民亦是独木难撑,只怕亦会北退,收缩在幽州一带,负隅顽抗。”程咬金道。

    “不错,所以我认为地势不利,他们必定全线回缩,或许易水是我们第二战需要僵持的地方。他们这么辛苦取得了幽州,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萧布衣道:“程将军,你暂且在高鸡泊等候号令,我先回转大陆泽。”

    程咬金分兵而走,萧布衣在深夜的时候,已到了大陆泽。

    秦叔宝出营相接,二人相视而笑。

    萧布秦叔宝的样子,已知道结果,“李道宗败了?”

    “仓皇而走,退出了赵郡。”秦叔宝道:“程名振兵出孔子岭,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我们打李道宗打的急,李道宗就把他催地急,他就只能把兵拉出来打。可他一离开孔子岭,苗海潮、徐绍安就断了他的后路,再加上+棱正面攻打,程名振三面被围,死在乱军之中,孔子岭随即被我们攻破。”

    萧布衣笑道:“不怕虎一样地对手,只怕猪一样地队友。说李道宗是猪有失公道,但他地确太急了些。”

    “他火烧屁股,怎能不急?”秦叔宝道:“西梁王命东都工匠在先帝就研制的玻璃上做了些改良,竟然软中带韧,别地地方没用,可在虾蟆车上巧妙装置,却有效的挡住对弓箭,他们阴天烟中不畏羽箭,唐军几乎以为他们是神魔护体。”

    萧布衣哈哈大笑,“我真的想看看李道宗那时候的表情。”

    秦叔宝道:“其实不用看,猜也猜得到了!他们缺乏投石车,隔着条白沟,对虾蟆兵没有任何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要填平那段路然后冲过去,李道宗早就要急地发狂,早早的将程名振逼上死路,等到孔子岭一破,他更是首尾难以兼顾,我不着急攻打,只从孔子岭运兵,僵持到黄昏,沱水之事传来,李道宗得知李孝基近乎全军覆没,只怕孤军被围,连夜撤走,到如今多半已出了赵郡,进入了恒山郡。”

    “这一役李唐可说是损失惨重……”

    “河间大水,不但冲垮了河北军,听闻存活下来地只在少数。李唐在河间伏下精兵数万,这下一股脑的被淹死,实力大损。”秦叔宝道。

    萧布衣摊开地图,看了许久,“李道宗撤离,李孝基全军覆没,李世民遭受当头一棒。李家这三人在这一仗,锐气尽失。眼下李世民和李道宗难合一处,我等当立即出兵收复赵郡,以及赵郡以北的并排的恒山、博陵、河间三郡,兵逼幽州,将李世民彻底赶出河北!”

    秦叔宝沉声道:“遵末将稍作休整,明日就准备出兵。”他轻咳几声,垂下头来。

    萧布衣脸有忧意,“叔宝,你能挺得住吗?其实你若回东都休养一段,我想或许好些。”

    “不用。”秦叔宝断然拒绝。

    萧布衣见他日益消瘦,忧心忡忡,“可你这样,我真的放心不下。”他这时候,兄弟之情流露,再没有高高在上之气。

    秦叔宝目露感动,

    :“西梁王,末将待罪之身……”

    “往事如烟,毋庸多言。”萧布衣打断秦叔宝地话头。

    秦叔宝道:“西梁王,末将自感时日无多……”

    萧布衣沉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秦将军,你不必太过悲观。”

    秦叔宝展露笑容,极为真诚,“我不是悲观,相反,我从未有过如此安乐。”

    萧布衣良久道:“以你一定要亲自平定河北?”他这句话十分的突兀,秦叔宝听到,叹口气,“这世上,生我者父母;识我者,张将军;可知我者,世上当属西梁王!叔宝出身将门,幼时立志,保家卫国。先从来将军,后随张将军,戎马一生,少有作为。”

    萧布衣道:“儿立志,八十迟。大是大非,你就算明白了一天,响当当地汉子!”

    秦宝鼻梁=楚,微微抬头,非心酸,是感激。或许只凭萧布衣这句话,他已觉得这辈子值了。

    “末将跟随张将军,常年他忧心积虑,恨不能以身代之。后来李密以家母要挟,叔宝不得已出手,其实叔宝知道,凭借自己的身手,要刺张将军,势如登天。可我还是出手,我甚至希望张将军当时一掌打死我,也让叔宝不必忠孝两难。张将军若毙了我,我当然背负背叛的骂名,可李密看在往日的恩义,或许放过家母,但张将军根本没有出手!”

    萧布叹道:“此生不能和张将军联手平定天下,实乃生平憾事!他不出手,我想他多半亦是难以两全,无法抉择,想着若死你手,总比死于盗匪之手要好。”他长叹一声,神思悠悠,实在亦对这只有数面之缘的张须陀钦佩有加。

    秦叔宝垂来,“或许只有萧将军你,才真正的了解张将军。”

    二人默然,同念张将军,一间帐内寂寂,有如张须陀临死地那刻宁静。

    秦叔宝打破了沉寂,又道:“末将一错再错,归顺李密,幸得西梁王当头棒喝,这才得以重生。若非西梁王当年开导,末将早死多日。其实刺杀张将军那刻,我就应该死了;其实家母过世的时候,我就应该死了;其实李密败亡地时候,我就应该死了!”秦叔宝渐渐激动,握紧了双拳,“其实巴蜀的时候,我亦是觉得死了也是归宿,可我现在,不想死!”

    萧布衣目光一凝,“为何?”

    “因为张将军戎马一生,南征北战,平定地就是河北、山东、江淮各地。如今江淮、山东已定,只差河北未平。张将军当年死不瞑目,我每晚能记起。是以我只想在有生之年,再平河北,了却张将军安定这三地的夙愿。若能如此,秦叔宝死而无憾,请西梁王成全!”

    秦叔宝说到这里,霍然站起,单膝跪倒在萧布衣地身前。

    萧布衣默然许久,这才缓缓的搀起了秦叔宝,“你有此志,本王如何会不成全?你要平河北,本王当尽力助你,只是你……还请多多保重。”

    萧布衣语气中已有尊敬之色,说完后,缓步走出了营帐,秦叔宝竭力的压住了咳嗽,脸潮红,可眼中坚毅之色更浓。

    萧布衣出了帐后,感觉清风清冷,抬头望天,只见到灰蒙蒙的一片。

    蓦地感觉脸上有些湿润,冰凉点点,伸手摸去,萧布衣自嘲道:“又下雨了。”苍天有情,亦当落泪,细雨蒙蒙,或许就是天地之情。萧布衣不知为何,只觉得悲从中来,只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为这征战多年的疲惫,为那华夏大地的苍生,亦为那个死生同念地张将军!

    不知过了多久,这才转身回帐,孤单单的坐着,四下望去,这才记起了什么,喃喃道:“思楠到了辽东了吗?”

    没有了思楠,他显得更加地落寞孤单,可多了这份思念,给这将入冬的夜,带来那凝眸相望的暖……

    **

    ,哈气成霜。

    辽东的水,已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屑,阳光初升,略带淡黄,撒在冰面上,懒洋洋地让人提不起精神。

    ‘嗒嗒’声响,马蹄远来,踏破了那初凝的冰、溅起晨露般地水。一女子黑巾罩面,骑在马上,不急不缓的行来。

    女子装束和辽东人无异,厚厚的皮祅,没有太多出众的地方,唯一让人诧异的是马上悬的一把剑。那把剑给蒙面地女子带来了有如草上寒霜般的冷,可更多地人注意的不是剑,而是她:前额和双眼。她的前额似玉一样地白,她露出的双眸,有如晨星般的闪亮。

    辽东苦寒,很少能养出如此秀丽的女子。

    秀丽的女子,却是思楠!

    日已升,但天还冷,是以路上少有行人。即是有些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但谁都忍不住的望一眼思楠,惊诧她隐而不露的那种气质和美丽。

    思楠我行我素,催马早过了辽河。

    过辽河后,辽东大城就在眼前。虽然思楠的目的不是辽东城,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望了眼高大巍峨的辽东城。这座大城,经历了太多的战事,当年杨广数十万大军亦没有拿下,那残破的城垛后到底有着什么精神,让他们抵抗住大隋一波又一波的惨烈进攻?

    思楠没有多想,绕路而过辽东城,踏梁水,一路南行,在午后到了辽东城东南的乌骨城,乌骨城再向东南,就是辽东国都平壤,她的目的地是那里,但她要到乌骨城找个人。

    策马到了城门前,守卫并严格,甚至让人有种安宁之感。大隋烽烟四起,可这里,显然是战火一时无法顾及。

    可经杨广多年征伐,这里也有一种残旧沧桑之感。无论是城池、守兵、抑或是这里的百姓。

    思楠马踏城道,迎着午阳,就这样,平静的进入了乌骨大城,开始了她的寻找答案的旅程!

    、、、

    周推榜垫底了,兄弟们的推荐票就多投点吧,周末了,大多都休息了吧,老墨在工作,就算犒劳俺了,呵呵谢谢了。

    (

第784章 踏马奔腾

    高、天冷!

    思楠策马入了乌骨城,大隋动乱,很多人为避战祸,不是逃亡草原,就是避在辽东北方众多的小小国度,反倒是他们的安乐的场所。

    思楠寻得个中原人士,问了几句,骑马向城南而过。经过个幽静的巷子,前方渐渐热闹起来,原来不远处却是个集市。

    这些人说话多受中原的影响,似是而非,思楠勉强听懂。四下望去,见一店铺热闹非常,横幅上油光锃亮,污秽不堪,写着三个大字,‘芶布李!’

    思楠下马,牵马缓步走过去。

    芶布李前面人是多,排成长队。热腾腾的包子出来后,人手几个,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思楠见到,不由感慨这里人幸福的简单。

    天虽冷,摊前忙碌的那人满头大汗,背后背着一个,身边还跟着一个。可饶是如此,那人没有丝毫疲惫的感觉,相反,忙忙碌碌的他洋溢着满足的神色。

    思楠倚在马,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

    卖包子那人感觉到有注意,扭头望了思楠一眼,目光满是诧异。他记中,自己从不认识这样的女子。

    正忙时,一女子挺着大肚子又端着一笼包子出来。汉子紧走几步,快手接过来,关切道:“你又有了身孕,小心身体。”

    子笑道:“又怎忍你一个人操劳?”女人走路聘聘婷婷。看起来并非这里地村妇。素面朝天。但双眉纤纤。未语先笑。虽是蒙尘。但出落地端是不差。

    二人简单单地两句话。互相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思楠望见。眼中露出了笑。忙碌了半个时辰。包子终于卖完。汉子见思楠还立在那里。终于忍不住道:“这位姑娘请了。可是饿了没有吃饭。我这还有几个……剩包子。你可需要?”原来他见思楠不语。只以为她缺乏盘缠。想要吃饭却又张不开嘴。早就悄悄地留下了几个包子。汉子地婆娘也招呼道:“是啊。姑娘中原来地吧?”

    思楠微有诧异。“你如何得知?”

    “这里地水土如何能养出姑娘这种钟灵毓秀地人物?”女人笑道。

    思楠见女子谈吐风雅。和本地女子大为两样。径直问道:“你是雨荷?”

    女人微愕。带了些警惕。“姑娘如何认得我?”

    “那你多半就是朴正欢了。”思楠望向汉子道。

    汉子也是诧异,“不敢问姑娘高姓大?”

    “你叫我思楠就好。”思楠径直道:“我认识萧布衣,也就是东都地西梁王!”她说明来意,汉子和女子都是释然喜悦,“原来你是恩公的朋友。”

    原来汉子就是朴正欢,女人却是乐坊的雨荷。当年萧布衣初下江南,留在乐坊以掩人耳目,无意中撮合了这一对苦命鸳鸯。朴正欢和雨荷苦难终逢,份外珍惜这姻缘。朴正欢家本辽东,见天下日乱,遂带雨荷到了辽东。眼下虽过的辛苦,可二人却是份外珍惜,倍感甜蜜。当初萧布衣探听容妃一事,就是从朴正欢口中得知。

    快手快脚的为思楠拿过凳子,朴正欢道:“姑娘请坐。”他爱屋及乌,当年得萧布衣的大恩,念念不忘,恨不能报答,对萧布衣的朋友当然竭尽心力的招待。可这女子既然认识西梁王,当不会穷地没有盘缠,才要把包子拿回去,思楠已伸手接过去,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萧布衣若在,多半会开玩笑说,没想到思楠也不光吃白饭。

    思楠吃完包子,这才微笑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地包子。”掏出一锭子递过去,朴正欢忙道:“不要钱,你给我钱,就是打我脸。”多年的风霜,已让这当年穷酸的文士变的爽朗了些,思楠郑重道:“要的,你不收,我只能把包子吐出来。”

    朴正欢一愣,见到思楠眼中地笑意,才知道她在开玩笑。雨荷一旁伸手接过了银子,微笑道:“多谢姑娘了。”她倒是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实在是因为在乐坊见多了场面,不以这些为意。朴正欢笑着摇摇头,“姑娘如此,到让我愧对萧恩公了。

    我身受他的大恩大德,一直难以回报。这芶布李包子在京师是一绝,到过京师地人吃了都说好。我无以为生,这才琢磨起做包子,也就借用那个名,做的不好,倒让姑娘见笑。”

    思楠认真道:“用心做的事情,无论是包子还是文章,都是好的。”她一句话让朴正欢发怔了半晌,雨荷望见他的侧脸,一时间脸色黯然。过了许久,朴正欢摇头苦笑道:“包子还可以,但文章嘛……那就不用谈了。”

    雨荷突然道:“姑娘……你从中原来,听说那里广开言路,就算寒生都能直上青云,光宗耀祖?”

    思楠点头道:“不错,西梁王打破门第之念,广纳寒士,实乃天下穷苦人的幸事。”

    朴正欢岔开了话题,“姑娘不远里而来,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手?”

    思楠道:“不知你外公在何处?”她来这里找朴正欢,其实就是为了当年旧事,所有地一切都是从萧布衣之口得知,可不清不楚,她想着若能听这老人说一遍,或许还有什么蛛丝马迹。

    朴正欢脸色黯然道:“他老人家……不久前过世了。”

    思楠轻‘啊’了声,有些失落,见朴正欢伤心,只能安慰道:“还请你节哀顺变。”

    朴正欢道:“人生悲欢,哭乐难言,去了对我外公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想了什么,突然道:“姑娘可是要找容妃?”

    思楠微怔,“你如何知晓?”

    朴正欢解释道:“我在这里多年,少和人接触,中原只有西梁王派人和我谈及容妃之事,姑娘是西梁王的朋友,用意当然不言而喻。”

    思楠没想到朴正欢竟也十分聪明,惋惜道:“可惜老人家过世了,既然如此……”

    “其实外公终日说地也就那些话。”朴正欢热心道:“姑娘若是喜欢,不妨到寒舍,我再说一遍?”

    思楠见他盛意拳拳,倒不忍拒绝,“如此也好。”

    朴正欢夫妇说话的功夫,快手快脚地收拾了摊位,让思楠到家。寒舍虽是简陋,朴正欢点了炉火后,

    暖,二人对思楠颇为热情,思楠知道这两人多半是看的面子上。听完朴正欢一席话,却不免有些失望,因为朴正欢所言,甚至还不如萧布衣对她所说。只因为朴正欢还不知道前因后果,萧布衣所言却加上了细致地分析。

    蓦地心中一阵温暖,思楠只是想,萧布衣戎马倥偬,政事繁多,可他还为自己的事情如此细心,对自己的心意……

    不想让自己想下去,思楠起身告辞。

    朴正欢见天色已晚,还想挽留,思楠却已上马不见。回转后,见妻子望着自己,惋惜道:“可惜恩公地朋友,我们没有太过招待。可是我们……”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雨荷凝望着夫君,轻声道:“我们不说,是有原因。义父让我们不说,想必有些道理。”

    朴正欢有些讪讪,叹口气,显然是对思楠隐瞒了什么。

    雨荷见他谈起,道:“她多半让你想起了繁华的中原吧。当年你去中原,不就是慕仰中原文化,希望能有机会。”

    朴正欢看看屋中嬉闹的子,展露笑容,“那时是年少轻狂而已,我去热饭。你本来不需如此清苦,可跟了我,连件好衣服都穿不起,我……”

    柔荑掩住了的唇,雨荷轻声道:“我心甘情愿。”

    朴正欢遽然心热,沉声:“我亦此。”

    初冬,可只要能有心爱的人在身边,那无疑就是春天!

    **

    思~出了正欢的家,一时间有茫然,她本来是要找朴正欢了解容妃一事。她已认定容妃就是自己的母亲,当初是为了找自己的同胞姐妹,这才将自己交给婢女暂带。到如今,她心中已无痛恨,倒是渴望去见见母亲。

    毕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地亲人。

    可从朴正欢那得到的答案和萧布衣所言一样,容妃在老辽东王死后不久就已失踪,再无下落。感觉东风冷酷,思楠心下黯然,想这世上唯一地亲人,多半已不在了。

    策马前行,见天色已晚,只想先找个客栈落脚,可这里颇为生疏,比起中原更是显得破落,思楠转了半圈,竟然还没有找到客栈。才想找个路人询问,陡然间勒马不前。目光一转,落在前方的一个汉子身上。

    那汉子皮祅在身,带着皮帽,一身上下都包在厚重的皮衣之下,典型的辽东人打扮。思楠见到的第一眼,就看出他是个高手。

    那汉子虽在皮衣包裹中,但是身材魁梧,胡子根根如针般扎出,双眸倒是平和,但一望到思楠,双眸中光芒一现。

    二人目光相对,冰冷地空气中似乎都要泛起火花。可汉子很快的移开了目光,缓步从思楠身边走过。

    思楠陡然发现,这汉子有些沧

    不知为何,总觉得见过此人,思楠蹙眉凝想,霍然啊了声,带了兴奋,扭过头去,只见到长街寂寂,汉子却早已不见。

    思楠暗自凛然,心道这汉子看似走地缓慢,但脚程好快,实在算是大巧不工的地步。拨转马头,沿长街追下去,可一直奔出好远,竟然发现不了汉子的行踪。

    思楠若有所思,遽然发现又回到了朴正欢的家门前。

    见天色已晚,思楠有些苦笑,才要离开,思楠再次勒马,手按剑柄,扭头向一侧望去,原来那汉子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外三丈之处。

    思楠记得方才来时,虽看似随意,早就将周围查探清楚,绝无人踪。可这汉子倏然而逝,飘然而来,功夫奇高,实在和裴矩等人难分轩轾。

    汉子皱了下眉头,“你找我?”

    思楠问,“你是萧大鹏?”

    汉子双眸露出怪异之色,缓缓推开帽子,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赫然是萧布衣的亲生父亲萧布衣,他淡淡道:“没想到在辽东,还有认识我地人。我可没有见过你,不知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姓?”

    思楠解释道:“我也没有见过你,但是我见过萧布衣手上你地画像。你不是在百济,我正要去找你,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辽东、百济、新罗三国一直都是处于敌对的关系。思楠知道萧大~=已做了百济地国师,其实下一站就要寻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相见。

    萧大鹏听到萧布衣名字的时候,哈哈一笑道:“你是思楠?”

    思楠没想到他一口喝出自己地名字,虽是惊奇,也不否认,“你怎么知道我?”

    萧大鹏道:“我虽然不是一个合的爹,照顾不了布衣,可儿子身边有几个女子,还是一清二楚的,这世上还有女子能到辽东,又对布衣如此熟稔,除了你之外,还有何人?”他话一出口,恢复了以往那个热心肠的本色,这种关爱,真的一点不改。思楠黑巾罩面,让人看不到脸色,只是放松了握剑之手,蹙眉道:“我是他的朋友,仅此而已。”

    萧大鹏上下打量着思楠,有些丑恶的脸上露出的笑,“原来只是朋友。”

    他口气淡淡,可戏谑之意不减,认定了思楠是他地儿媳,思楠听过萧大鹏的往事,做梦也没想到这人如此诙谐,有些哭笑不得,岔开话题道:“萧大鹏,你怎么到了这里?”她直呼其名,并非无礼,一来是天性,二来怕叫伯父,萧大鹏更是打蛇上棍,又说些风言风语。萧大鹏不以为忤,沉声道:“我来这里,其实和你有关。”

    他语调低沉,转眼间好像换了个人。

    思楠望见,不由一惊,只觉得此人渊岳峙,实在不让裴矩。不知道为何总把萧大鹏和裴矩联系在一起,思楠压住这个心思,饶是聪明,一时间也无法理解萧大鹏地意思,“你来这里,怎么和我有关?”

    萧大鹏眼中露出分怜惜,一闪即逝,“一会儿你自然知晓。”

    思楠本来见到萧大鹏,准备就算动武也要逼他说出点往事。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萧布衣所问。虽然她知道自己多半不是萧大鹏的对手,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发作起来,萧大鹏就算是天王老子,都要惹他一惹,可听他对自己甚是不错,而且有意告诉自己一些事情,倒忍住了脾气。

    萧大鹏伸手敲敲门,朴正

    音传出来,“谁呀,是姑娘吗?”思楠有些好笑,萧“不是姑娘,是你老子。”

    朴正欢愣了下,转瞬欢欣道:“是义父来了?”

    思楠更是糊涂,搞不懂这中的关系,‘咯吱’声响,朴正欢推开了房门,见到萧大鹏,高兴道:“哪股风把你老吹到这里来了?”瞥见思楠在旁边,脸上竟露出点不自然之色。他本来对思楠颇为热情,可这时候地情,倒像恨不得捂住了脸。

    思楠知道里面有古怪,却还能不动声色。萧大鹏如进自家庭院一样走进来,问道:“我来问你要一件东西。”

    “义父要什么?”朴正欢诧异道。

    “肚兜。”萧大鹏一字道。

    朴正欢差点晕过去,“什么兜?”思楠也有些脸红,倒觉得这个萧大鹏老不正经。这样一个堂堂大高手,竟然要什么肚兜,说出去成何体统?

    雨荷从房内出来,瞥了思楠一眼,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义父,你是说留下的东西中可有肚兜吗?”

    萧大鹏望了思楠一眼,:“不错,容妃在这里留下地东西,不知可有个小孩的肚兜?”思楠心中一颤,还是冷然。朴正欢恍然道:“原来义父你要的是容妃的东西。”

    萧大笑骂道:“我难道从百济来,是要你的肚兜?”朴正欢有些尴尬,心道我只怕你要我媳妇的肚兜,说道:“义父,跟我来。”他当先行去,萧大鹏扭头望向思楠道:“思楠,你不用怪们,我已找到容妃了……是我不让他们对旁人说,就算……我儿子萧布衣也不知道。”

    思楠冰冷,“为什么?”

    道:“你跟我去,自然明白。

    ”他先跟随朴正欢到了间柴房。朴正欢推开柴房道:“那女人地东西都在这里,我没有翻动,你看看吧。”

    萧大鹏点头,“没事了,你回去陪孩子老婆吧。”

    朴正欢尴尬的笑笑,望了眼思楠,低声道:“对不住。”

    思楠双眸无甚表情,朴正欢缓缓离开,萧大鹏突然道:“你定是找到了他,他告诉你不知道容妃地下落,所以你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不错。”思楠冷冰冰道:“你最好带我去见容妃,不然我恨不得一剑杀了你。”

    “不急于一时。”天已晚,萧大鹏点燃柴房的油灯,目光投向了一个箱子。箱子有锁,他伸手扭断,思楠看地心惊,暗想萧大鹏这一双手,也和兵刃一样。

    掀开箱盖,萧大鹏翻了半晌,里面都是些衣物,甚至朴素,他找了半晌,这才皱眉道:“我总以为这里会有她一直嚷嚷的肚兜,没想到还是跑了一场空。”他神色失落,不再翻寻,道:“走吧。”

    “去哪里?”思楠忍不住。

    “你来这里不是要见容妃?”萧大鹏淡淡道。

    思楠急切问,“她还活着?”

    萧大鹏点点头,“这你倒要感谢朴正欢,就是不久前,他才找到容妃……可是……她神志不清了。”萧大鹏叹口气,“为避免麻烦,我这才让朴正欢暂时秘而不宣,不告诉任何人。”

    思楠心中一酸,“她为什么疯了?”

    萧大鹏苦笑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不是神仙。你要去看她,我就带你去见,你若不想,我也不再勉强。容妃疯了,我就带她到我那里居住,她一直嚷嚷着什么楠楠地肚兜,我想……她可能见到这个会好些,是以回转。当初带她离开,那些衣物累赘,我统统没带,只带走一些她手上,小孩的玩意。”

    思楠扭过头去,哽咽道:“伯父,请你带我去。”

    萧大鹏看了她良久,叹道:“好!”他说完后,大步离开,和朴正欢夫妻打完招呼后,连夜离开。

    见萧大鹏无马,思楠问道:“伯父,这里离平壤尚远,你没有马匹,怎么来地?”

    萧大鹏道:“道路崎岖,群山环绕,我嫌麻烦,就弃马徒步翻山而来。”

    思楠敬佩交集,也不多言,萧大鹏看了思楠一眼,终于还是去市集买了匹马,和思楠并辔出了乌骨城。

    二人趁夜色赶路,萧大鹏甚少说话。辽东初冬的天气,已颇有冷意,思楠和萧大鹏连夜疾驰,跑出不远,陡然间额头微凉,思楠抬头望去,才发现天已落雪。

    雪花琐屑,伊始不过如米粒碎屑,可风一,天气变,北方呼啸,大雪竟洋洋洒洒的落下来。

    再奔了数十里,二人身在山区,风吹雪飘,路不可辨,萧大鹏苦笑道:“找个避雪的地方吧。”

    思楠也觉得马儿有些难以承受,于心不忍,跟随萧大鹏找个避风的山脚,积雪不及,颇为干净。萧大鹏收集些枯柴,取火点燃,一切做起来自然而然,思楠亦是自立惯了,默默为他收拾枯枝。

    火一起,寒风中有了暖意,萧大鹏这才坐在火堆旁,抬头望天,眼中有了怅然。思楠和萧大鹏见面后,虽谈话不多,可感觉到他性格数次改变,这种姿势,倒和萧布衣有了几分类似,试探问道:“你其实本不用如此奔波。”

    “是呀。”萧大鹏也不转头,缓缓道:“我的儿子是西梁王,我这时候本应该享着清福才对。一定觉得,我对布衣漠不关心,不像个父亲。”

    思楠轻咬嘴唇,低声道:“我以前的确是这个想法,可今天听你说的几句话,突然想到,我娘一直也在牵挂着我,不然也不会神志不清地时候还要找楠楠的肚兜。”

    萧大鹏叹口气,“你知道就好,天下相争,不知道牵连多少无辜之人。悲欢离合,绝非一人之事。我地故事,也是从这样的一个冬天开始……”

    他言语幽幽,又像是换了个人,思楠好奇心大起,不知道这看似粗犷的山寨主,到底藏着了多少往事!

    、、、、

    周一了,向兄弟们求推荐票!!!

    江山在周推榜的位置,全靠兄弟们的推荐票支持,全砸下吧,让名次上升些!!

    拜谢!!

    (

第785章 明朝木盒子

    大鹏在思楠眼中,无疑是个很奇怪的人。

    他时而戏谑,时而凝重。戏谑的时候,看起来更像是个下里巴人,但凝重的时候,思楠却见他如山如岳,深不可测。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经历,能历练出这样的一个人,可思楠知道,萧大鹏想说的事情,别人拦不住,他要是不想说,己也决计逼不出来。

    添了些枯枝,思楠虽想去见生母,可大雪茫茫,也知道欲速则不达,既然如此,不如先听听萧大鹏的事情,萧大鹏若不回转,自己就可和萧布衣提及。

    想到萧布衣,思楠眼中有了明艳之色,扭头望向火光,听萧大鹏叙述往事。

    “那年的冬天,我在江南。江南当然远不及辽东的苦寒。但那年冬天的冷,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萧大鹏低声道:“我叫大鹏,其实本是家父希望我大鹏展翅,得复旧国。我是梁朝后裔,这你当然知晓。我自幼习武,也算是文武双全。”

    思楠道:“伯父现在武功盖,身为百济国师,原来是自幼的底子。”

    萧大鹏神悠悠,“幼年的底子是有,可后来若非碰到昆仑,我亦是不能有今日的成就。我听说你是昆仑的弟子,我其实也是师承昆仑,不过是比你早数十年而已。”

    思楠一震,难以置信。

    萧鹏提及昆仑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尊敬之色,“其实天底下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可武技到了一定的程度,反倒会看淡天下之争。想朝代兴衰,百姓均苦,身在高位,亦是难免自高自大,误入歧途。昆仑本来就是天纵奇才,亦是少有的理人,不过他虽教我武功,却不以师徒相称,只希望我能造福天下……”

    沉默了片刻。萧大鹏才道:“话扯远了。可:有昆仑。也就没有今日地萧大鹏。但若没有昆仑。说不定萧大鹏走地是另外一条路。”脸上露出困惑之意。萧大鹏道:“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真地很难说清。那年冬天。我年纪不大。身边有个好友叫薛布仁。还有个视若妹子地萧皇后。除了雄图霸业外。我就疼爱地……就是这个远地堂妹。那一年我们出去狩猎。萧皇后看到了只美丽地狐狸。可惜错过。第二天天寒地冻。又下了雪。我和布仁为了让她高兴。就早早地出门去捕狐狸……”

    说到这里。萧大鹏嘴角一抽搐。脸色变地可怕。思楠望见。也是一阵心悸。知道必定有可怕地事情发生。

    萧大鹏缓和了情绪。淡淡道:“那狐狸不好捉。我和布仁费劲了气力。午后才抓住。本来兴高采烈地回转。没想到回到家地时候。才发现已是大火熊熊。我当时大惊。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才发现父母、仆人、婢女竟然没有一人逃出来。他们多少会点功夫。断然不会被活活地烧死。原来他们是先被击毙。又被放火焚屋。我当初发狂一样地不肯离去。却发现了堂妹。原来家父知道危机。将她塞到一个箱子。得以逃离大难。我抱着她冲出了火海。可自己终于不支。昏了过去。”

    思楠皱眉道:“谁对你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要斩尽杀绝?”

    萧大鹏望着火堆。避而不答道:“等我醒来地时候。被大火烧地严重。周身疼痛。布仁在我身边照顾我。说我这种伤势还能活下来。不是命大。而是得遇了神医。”

    “孙思邈救了”思楠恍然道。

    萧大鹏点头道:“若不是他,萧大鹏数十年前已经死了。我醒来不见堂妹,不由焦急,孙神医……那时候我只以为他是神医,后来才知道他的故事。”

    思楠暗想,萧大鹏一身武功就已惊世骇俗,际遇更是匪夷所思,却不知道昆仑的一生又是如何?

    萧大鹏继续道:“孙神医见我焦急,安慰我道,说堂妹已妥善安置,让我不用焦急,静心养伤就好。我那时伤势极重,虽有药王出手,可说是养了半年后才好,那时候堂妹却已被召入了宫中,自此后,她再也没有和我见面。”

    思楠心细如发,马上道:“是她~没有见过你,而非你没有见到她?”

    “不错,我后来也偷偷去见她了几次。”萧大鹏坦然承认道:“不过她终于脱离了贫困,一步登天,我一个落魄之人,怎么好去见她呢?”

    思楠摇头道:“想你堂堂一个高手,怎么还有如此迂腐的想法。两情相悦,又岂在身份地位高低?”

    萧大鹏看了思楠良久,扭过头去,“你说的道理是没错,可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止说说而已,不然只凭一张嘴就做尽天下事,何必奔波劳碌?”

    思楠咀嚼着这句话,不知其中含着多少心酸无奈,想萧大鹏本来就是梁朝后裔,多半也是心高气傲,他虽对萧皇后的感情复杂,见萧皇后风风光光,他又家破国亡,说不定被朝廷忌惮,如何会拉着萧皇后?

    这种男儿,到底是对是错?

    见萧大鹏沉默下,思楠为他难过,安慰道:“好在你现在终于和她在了一起。”

    萧大鹏岔开话题,“事事天定,难以强求。昆仑在我病的时候,一直照顾着我,让我好生感激……”

    思楠不知为何,想起了什么,心中一颤。

    萧大鹏见她脸色异样,关切问,“你怎么了?”

    “其实你不必感谢他。”思楠冷冷道。

    萧大鹏反倒一怔,“你为何这样说?”

    思楠一字字道:“害死你全家的肯定是太平道徒,说不定就是那个李八百……或者裴矩,不然何以昆仑恰巧赶来,而且救了你的性命后,竟然照顾你半年?他忙碌非常,竟然在你身上用心良苦,多半是问心有愧!”

    萧大鹏望着火光闪烁,平静道:“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毁我家地人是谁,昆仑也没有说。不过在我看来,可能仇人远比你想的要多。或许是太平道徒,也或许文帝对以往的王朝的皇族后裔斩尽杀绝,以求江山稳固。但悠悠数十载,文帝早死,李八百已亡,什么恩怨都已随时光而逝。其实在我看来,历代皇朝和太平道徒没什么两样,只是一个得志,一个不得志而已。”

    倒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如此评价太平道,一时间竟不

    作答。

    萧大鹏续道:“昆仑救了我后,只对我说仇人武功太高,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于是就开始传授我武艺。”萧大鹏叹道:“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怕我承受不了打击,万念俱灰寻死,这才希望我振作下去。不过他多半还有更深的用意……唉……他用心良苦,可却少有人知。”

    思楠道:“那薛布仁呢,也和你一样是吗?”

    “布仁却没有这个机会,一来他天分不够,二来也是因为他对武艺并不用心,是以武学平庸。我苦练武技,终有大成,知道堂妹做了皇后以后,一时间万念俱灰,可布仁却说天下江山初定,不安因素很多,见我武技大成,劝我复国,以图霸业。”

    “那你为何放弃了复国一事?”

    “我区区一个没=的皇室后裔,要复国谈何容易?”萧大鹏感慨道:“更何况我和布衣不同,他有时有运,这才能坐镇东都。我这个老子却是无时无运也无这个命,当初杨坚在位,此人雄才伟略,其实丝毫不让布衣,雷霆手段比起布衣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打江山犀利,坐江山更是让人无隙可乘,我当年乔装改扮,四处奔波,联络旧臣以及被杨坚所灭地各国臣子,可说是比起布衣当年要有势力。其实本来要从边陲起事,但这时候……我碰到了布衣他娘。”

    “可是北周的三公主?”思楠道。

    萧大鹏抬望天,“你们都已知道了。

    ”

    “要想不知,除非已莫为!”思楠道:“你、昆仑、虬髯都是百般隐瞒,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鹏怅然道:“非我想隐瞒,其实我已~|布衣说过。”

    思楠心头一颤,“你对他说过,怎么我从未听布衣对我说及?”她此刻心中不知何等滋味,暗想萧布衣说什么事无不可对她言,没想到竟然还有隐瞒。一想到这里,竟然有些心灰意懒。

    萧大鹏道:“你怪他没有告你?”

    思楠轻咬贝齿,良久道:“或许男人都是如此?”

    萧大鹏淡淡道:“那你就错怪他了,现在地他并不知道。”

    思楠怔住,不解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萧大鹏道:“我当然知道,我从前的那个儿子,虽然武功不算好,可也绝对不会那么差!”

    思楠恍然道:“原来所有地一切,你都话于以前的儿子知道,可现在的萧却不明白。你已知道现在的萧布衣是……转世的人?你不怪他……瞒着你?”

    萧大鹏眼中感情复杂,沉默良久,“其实我也算半个太平道地人吧,因为毕竟我和太平道也有着联系,对于这些事情,或多或少的知道,可我从未想到过,我儿子有朝一日,也会变成他们口中地鬼王!”

    “那你……”思楠不知道该辩解,还是该安慰。

    萧大鹏突然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你说一双鞋,换了鞋底,还是原先地那双鞋吗?”

    “当然算。”思楠毫不犹豫道。

    “那换底的鞋子再换个鞋帮是否还算原来地那双鞋?”萧大鹏又问。

    思楠答不出来了。

    这的确是个很玄的问题,在你感觉上,穿地当然是原先的旧鞋。但是在理智上,换完底再换鞋帮的一双鞋,和原先的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萧大鹏淡淡道:“所以我一直想找个人问问,换了头脑的人,是否还是原先的那个人呢?我的儿子到底是活着,还是已死了。”

    思楠蹙眉不语,觉得很难作答。以前她一直觉得萧布衣的老子有点不近人情,可听萧大鹏一说,才感觉萧大鹏也有些可怜。萧大鹏哂然一笑,“所以我费劲心力的想为他驱魔,还我原先的那个儿子,但所有地一切,徒劳无功。布衣才遇到我的时候,状似疯狂,总不承认我这个爹。用了大半年地时间,他终于沉默下来,开始接受这个事实,所有的人也以为他恢复了正常,只有我才知道他还是原先的那个人,和我儿子无关……过了伤心、难过后,我默默的观察他,我才有些可怜他。”

    “可怜他?”思楠喃喃自语,目露沉思。

    “他的孤独,无人知晓。”萧大鹏:“你以为你处境凄惨,可你毕竟还有个回忆,还有个亲人。但是他……在这个世上,是真正地孤独。”

    思楠垂下头来,“你说的很对,我和他在一起地时候,总是发现这点。”

    萧大鹏道:“其实我本来心灰意懒,可后来终于看开了,试着接受这个儿子,也希望帮他摆脱这种孤独,所以我让他融入这个世界。他换个人后,武功尽丧,不过因为我以前的儿子也不显露武功,所以旁人倒不怀疑。他天生就像个马术高手,而且对弓箭地领悟力也比以往要强,再加上他好交朋友,这些都让他能很好地活下去。布仁知道布衣地秘密,以为鬼王定当能翻云覆雨,所以雄心再起,但我真的不想他重蹈覆辙,所以他要贩马,我就支持他贩马。我承受了一辈子复国的压力,难道还不够?怎么能忍心将自己的重担放在他的身上,其实……和他久了,感受到他的真诚,我真的又把他当做自己儿子一样看待。”

    “他敬你也和敬亲生父亲一样。”思楠理解道。

    “我今日和你说这些,知道你一定会告诉他。”萧大鹏喟然道:“事到如今,也该说个明白了。”

    “你为何不回去和他亲自说这些?”思楠不解道。

    “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萧大鹏苦笑道。

    思楠再次沉默,设身处地的来想,她若是萧大鹏,也地确不知如何对萧布衣说及此事。

    萧大鹏望着火堆,“或许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有缘,所以这才相遇。我以前不想影响他,现在也不想影响他。不过我让他贩马,去草原,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他竟然从此得裴阀器重,平步青云,到如今称霸天下。我有心种树不成,他无心插柳成荫,如今想起来,真的是造化弄人。”

    思~觉得的确不可思议,“裴茗翠对太平道一直都是深恶痛绝,以平定为目的,可多半

    想到过,李玄霸和萧布衣都和太平道关系密切。”

    ‘啪’的一声响,火花四溅,也耀亮了萧大鹏的一双眼眸。

    思楠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你当然也认|髯客?”

    “虬髯凌峰,昆仑绝顶!我得昆仑传授,当然知道这八个字,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两个人?”

    “但根据萧布衣所言,当初他描述虬髯客的时候,你却完全不认识的样子。”思楠似笑非笑,“所以你当初就瞒着他了?”

    “不错,我是瞒着,根本不想让他知道太平道的任何事情,我想让他走自己想走的道路。”萧大鹏正色道:“可我没想到虬髯去草原找马,知晓我在为寇,念及以往地交情,过来寻我。他从布仁口中知道一切,竟然又去找了布衣,而且将易筋经传授。因为道教自古流传个说法,说这种功法得鬼王修习,才是事半功倍,若是旁人习练,不过是事倍功半。虬髯是武学奇才,又有坚毅之气,坚持习练易筋经数十年,这才凭借易筋经成为道中第一高手。所以他一方面念及和我的交情,二来也想看看布衣到底能到何种境界,这才以功法传授。”

    思楠听到这里曲曲折折,变化多端,也不由目结舌。

    萧大鹏道:“然虬髯也并非因为他是死人才传授,也暗中观察他地行径,知道这种人习武,只有造福天下,是以这才结交。他和布衣结交,伊始是和我有关,可后来结义,那真的是器重布衣这个人。虬髯一直希望布衣不要像我一样,窝窝囊囊。可萧布衣不但自此武功突飞猛进,而且得窥庙堂,自然就是虬髯都想不到的事情。要知道但凡高手,均为朝廷忌惮,是以历代武将,虽战功赫赫,但鲜有好下场之人。布衣处事圆滑,虽武功精进,可素来暗藏锋芒,处事却又比我这个老子高明了很多。”

    思楠才明白所有的一切,试探问,“昆仑让我保护萧布衣,又是什么意思呢?”

    萧鹏沉吟半晌才道:“他或许也觉得布衣是个济世之才,不中途夭折吧。”

    思楠总觉得萧大鹏方才所言都是真,可就是这句答的有些言不由衷。一时间想不到什么问题,只能沉默。

    萧大鹏一口气说了这些,终于沉默下来,望着火光,似已出神。

    思楠却又想到了个问题,“你和三公主……复国怎么会失败?三公主,到底去了哪里?”

    萧大鹏扭头望向落雪,目露黯然,“当初我小有名气,已被文帝盯上。但那时候杨坚正在全力剿灭宇文阀,暂无暇顾及我,是以让我渐渐坐大。北周宇文家被杨坚以雷霆手段铲除,龙子龙孙死伤无数,当年赫赫有名地八大柱国被杨坚震慑,都是收敛了嚣张,大隋这才江山稳固,杨广其实就算坐享其成,奢侈荒淫,也不至于到今日的地步。要知道历代皇帝荒淫奢靡地不在少数,但因此导致灭国的只占少数。可杨广志大才疏,穷兵黩武,又小瞧了门阀和道派地力量,终于一发不可收拾。那是后话了,和我关系不大。杨坚收拾了宇文家,我知道他很快就要对付我,可我那时心高气傲,并不畏惧。

    布衣他娘落难遇上我,怀着宇文家的血海深仇,主动接近了我。”

    思楠睁大了秀眸,从未想到是这种因果,“你说她为了复仇才嫁给了你?”

    萧大鹏垂下头来,喃喃道:“到现在我也不知,她到底是爱我呢,还是爱我地复国势力。”

    “以你们的能力,绝不至于默默无闻,但是我和萧布衣都不知道当年有你们这支起义之兵呀。”思楠质疑道。

    “你不知道,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起义就已烟消云散。”萧大鹏道。

    “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世事无常。”萧鹏道:“因为我在起事之前碰到了天涯!”

    思楠错愕非常,“又是他?他可真的是阴魂不散,无处不在!你不是他的对手?他为何要阻你起事?他是裴矩你可知晓?”

    思楠一连几个问题,萧大鹏摇头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裴矩,这人隐身庙堂多年,心机极为深沉。当年我不是他的对手,可心高气傲,却不知道这点。他以天涯身份,说昆仑不许太平道中人再参与天下争斗,让我解散手下,我当然不肯!可我当时又找不到昆仑,又觉得自己不完全算太平道中人,用不着遵守这个规定,天涯就说以武定输赢,他若输了,不再管我,他若赢了,我再也不能染指江山一事。”

    “可你何必应战?”思楠不解道。

    萧大鹏苦笑道:“很多时候,并非你想退就能退的。有时候,你甚至明知道去死,也要去做!这江山一事,不容退让!”

    思楠想起河北军一事,不由心悸。

    萧大鹏道:“最终的~果你当然知道了,我不敌天涯,径直退出了这场争霸。”

    “三公主呢?”思楠问。

    “她……”萧大鹏淡淡道:“我既然不能复国,她就离我而去,留下了才初生的布衣。”

    思楠打个冷颤,萧大鹏简简单单交代地这几句中,不知包含多少抉择恩怨,她总觉得萧大鹏还有什么没有说,喏喏问,“她真的如此心狠吗?”

    “或许在很多人心目中,很多事情远比亲情要重要。”萧大鹏长叹一口气,“我被天涯击败,布衣他娘又离我而去,我自此心灰意懒,解散了手下,毁了容貌,再不见三公主,带着儿子浪迹天涯,给儿子起名叫做布衣,就是想让他忘却以往的一切,做个布衣就好。后来的事情,你当然都知道了。”

    萧大鹏说到这里,悠悠叹息一声,回荡在火光映照飘雪之中。思楠这才感觉到了冷,抬头远望,只见天地间,已苍茫一片。

    雪色如月,尽是落寞!

    、、、

    汗,急求推荐票,周推榜现在垫底,求兄弟们火力支援,你所有的推荐票,全部投下来吧!!!

    登陆**中文网,投下你的推荐票!!!拜托!!!

    ((未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786章 积阴德

    大鹏说~简简单单,只是思楠却明白,萧大鹏和天涯,三公主分手,不知道包含着多少惊天动地的曲折。

    大鹏的一番解释,有的和她猜测的类似,有的出乎意料,不过也有很多不明不白。

    思楠并不是能瞒住心事的人,径直问,“天涯为何要与你为难。”

    萧大鹏笑笑,“我不清楚。”

    “这年来你还不清楚?”思楠咄咄问道。

    萧大鹏眼眸如=,望着思楠,轻声道:“思楠,你还年轻。”

    “这和年轻有么关系?”思不解的问道。

    “年轻,所以可承受的住挫折,年轻,所以很多事情可以从头再来。但是你若不从这些挫折中吸取教训,你就会发现到了我这种年纪,会和我一样一事无成。人的痛苦在于清醒明白,你可知道?”

    “所以你从来不想天涯何为难你?”思楠问道。

    萧鹏道:“想明白又如何,不想明白又如何?在我之后,其实门阀士族、各朝子弟想谋反的不在少数,可均被文帝不动声色的翦除。这人的手段高明,千古难见,不然也不会平定数百年的大乱,一统江山。”

    “他这么聪明。却预见不了杨这个败家地儿子。”思楠讽刺道。

    萧鹏却也不恼。“你以为杨广真地是蠢材?那可就大错特错!杨广在杨坚五子当中。绝对是绝顶聪明地一个。不然何以能轻而易举地除其余四兄弟地祸乱?其实杨坚死后。杨广端是做了几件大事。只可惜他压抑太久。又被大业冲昏了头脑。杨坚终立杨广。并非无因。可谁能管得了身后事呢?”

    思楠不知道萧大鹏是懦夫呢。还是所谓地智者。可她对萧大鹏所言。只能说是保留性地赞同。双眸一亮。思楠遽然道:“我明白天涯为何要和你作对了。”

    萧大鹏脸色不变。淡然问。“为什么?”

    “当年地往事。其实我和你儿子……已知晓猜测地七七八八。”思楠说及你儿子地时候。见萧大鹏嘴角浮出微笑。知道他对这个所谓地儿子还甚关心。心中感慨。“太平道为祸天下数百年。有虬髯凌峰、昆仑绝顶。天涯、大鹏、四道八门。可说是在大隋之前人才济济。又到个顶峰。你说地不错。任何想取得帝王之业地人。不但要有门阀士族地支持。要想江山稳固。还需百姓、道派、佛门地支持。或者说是吹捧。”

    萧大鹏道:“思楠。你果真聪明。杨坚道佛并重。就是这个道理。布衣现在不动声色地除太平余孽地力量。可若是要说坐稳江山。还是要以拉拢为主。最近他找王远知。施展怀柔手段。就是这个道理。我得知这点后。甚至欣慰。王远知若是知机。眼下虽是避而不见布衣。可天下大定地时候。定然会前往东都歌功颂德。以求保全余众。”

    思楠点头,承认萧大鹏分析的不差,“太平四道中,楼观最是偏激,龙虎无为而治,李家心机阴险,而茅山道却更像见风使舵。四道主张不同,八门却听四道的号令。太平道虽是人才不少,但数百年来的发展,主张或大同小异,或背道而驰,就是因为这些见解不同,才导致太平道四分五裂,其实世事无不如此,只是太平道极端了很多。太平众人或入庙堂寻求皇帝支持,或入门阀谋取策反的资本,只求阀门得势,弘扬大道。但太平大道的主张太过骇人听闻,就算得太平道支持地人,也绝不敢逆天行事,是以就算得势,也会泯灭太平道的作为。太平大道或许终究有一日能实现,但那多半是很久以后地事情,绝非现在!”

    萧大鹏道:“你说的不错,昆仑若是听到,定然欣慰。”

    “昆仑就是看到这点,为求生存,这才和僧粲联手,降伏天涯,立下天涯明月之誓言,不再染指江山一事。但天涯无疑是太平道中,最激进地一个。他蓄谋对付你,却用昆仑天涯明月的誓言,无非是想激发你对昆仑地不满,作乱为患,你若反了昆仑,他才有借口推翻昆仑的主张,只可惜,你一败竟然消沉下去,这多半是天涯都想不到的事情。”

    萧大鹏点点头,“思楠,你果真聪明。”

    “那三公主后来去了哪里?”思楠这句话一是好奇,也是为萧布衣所问。

    萧大鹏脸色木然,“我不知晓。”

    思楠紧盯着萧大鹏的脸色,看不出端倪,皱眉想着什么。突然问,“她会不会跟随了天涯呢?”

    萧大鹏扭过头去,摇头道:“我再没有见过她。”

    “你想她吗?”思楠问。此情此景,也只有她才能放肆的问出这个问题,萧大鹏望着火光,淡漠道:“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思楠从萧大鹏冷漠的外表,感觉到了骨子里面的哀伤,知道再追问太过残忍。又想起关键的一件事,“昆仑现在做什么呢?”

    “或许什么都没做。

    ”萧大鹏道。

    “这怎么可能?”思楠诧异道:“我真的不解你和昆仑到底如何想法,李玄霸祸乱江山,和萧布衣为敌,你和昆仑怎能坐视不理?布衣可是一直敬你,但你这个爹爹虽说当他是儿子,可为他做了什么?”

    萧大鹏神色不变,“你等觉得昆仑无为而治,但他做的事情远比你们想的要多。太平四道八门,八门虽是凋零,但门中亦是人才不少,只是你可见到有多少出来兴风作浪?”

    思楠恍然道:“昆仑约束八门,原来是釜底抽薪之计。四道没有八门的支持,作为有限!可他为何不杀了李玄霸,就算不杀,最少也应该囚禁了他,不让他四处作乱。”

    萧大鹏皱眉道:“历来争夺天下,手段无不用极,李玄霸辅助李唐称雄,已算不得为祸江山。李渊虽是老谋深算,但最少称帝后,关中安乐……”

    你是说,昆仑也不能确定谁取江山,只能袖手?”见

    你一味退让,懦弱无用,得三公主要离开你!”

    她后地一句话,可说是言辞极重,有如火灼一般。

    本不想这样咄咄逼人,可为求真相,也为激萧大鹏回转东都相助萧布衣,是以采用激将之法。

    萧大鹏嘴角抽搐下,竟然还没有变色。只是手上的枯枝‘嚓’的声,已变成了粉。

    思楠心细如发,聪颖非常,知道三公主多半还有故事,只是萧大鹏不想多说。

    “萧大~,你若真言行一致,还关心着萧布衣,就应该回转东都!”思楠又道。

    萧大鹏突然一笑,“我回不去,都已无关大局。晚了,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他竖起衣领,盘膝而坐,再无言语。

    思楠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地脾气,如此相激也不动怒。眼珠一转,换了策略,“其实你不回去,也是为了萧布衣好,可我方才误解了你。”见萧大鹏动也不动,思楠沉吟道:“你伊始是受诺言束缚,可后来多半知道,自己若是不管萧布衣,虬髯客引萧布衣入途,再和你有着交情,怎么会任凭旁人加害萧布衣?有虬髯客为他出手,当然比你出手还胜出一筹,伯父心机之深,可见一斑。”

    她捧了萧大鹏一句,又了他一句,萧大~动于衷。思楠心中嘀咕,萧布衣古怪深沉,这老子也是不遑多让。

    “其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依我来看,伯父重情守诺,三公主她……离你而去,实在是不智之举。”思楠总觉得关键就在三公主地身上,得见萧大鹏,始终忍不住出口询问。

    陡然间萧大鹏双眸睁开,有电闪。

    思微凛,暗想此人好犀利的眼神,一时间心中古怪,竟不再言。

    萧大鹏却叹口气,“你若还想见容妃,就闭嘴吧。”他好像甚少恼怒,若是用言辞威胁,思楠多半不吃这套,可听萧大鹏提及容妃,思楠马上闭嘴,甚至把眼睛也闭了起来。她和萧大鹏一样,盘膝而坐,缓运内息。过了片刻后,周身渐暖,虽是天空飞雪,冷若刀剑,却也全然不惧。

    偷瞥了萧大鹏一眼,见到他好像和黑暗融为一体,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凄冷,不知为何,心中又有了同情,感觉方才自己只顾得探秘,不想着萧大鹏内心的感受,实在不该。

    长夜漫漫,冬夜寂寂,二人对火堆而坐,一直到了天明。

    等到曙光初现,思楠睁开双眼,才发现雪已停,荒山银装素裹,远山连绵,有如雪龙飞舞,好一派壮观。

    萧大鹏早取出干粮烤热,和思楠分食,和她上马继续南行。

    二人中途只是在乡间用过午饭,给马儿喂了草料,再无停歇,也不交谈。思楠只怕萧大鹏不领自己去见母亲,再加上感觉萧大鹏也有苦处,再不咄咄逼人。

    等过了辽东的国都平壤后,萧大鹏更是熟悉路径,也不歇息,趁夜疾驰,在深夜地时候,已绕僻径进入了百济国。

    思楠不解问道:“你是百济的国师,到了百济国,让他们迎接就好,何必偷偷摸摸?”

    萧大鹏也不做答,到了一座大城前。思楠知道这城叫做泗,眼下是百济国地国都,也是百济最繁华的城市。

    百济、辽东、新罗三地均是国土远逊中原,可恩怨纠葛多年。

    百济本算是三国最强,甚至曾经打到平壤,杀了辽东王。可最近百来年,辽东却是势力大涨,百济不敌辽东,北方土地尽丧,先向南迁都熊津,后又南下迁都泗。熊津以前虽是百济的国都,却是山城,依靠群山环绕屹立北方,只为有效的抵抗辽东南下,并不繁华,比起泗而言,大大不如。

    城门这时早关,萧大鹏粗着嗓子喝几句,城头一阵欢呼,迎萧大鹏进城。

    萧大鹏在这里竟颇有威严,思楠暗自纳罕,心道萧大鹏以一己之力,短短数年的功夫,让百济军民敬仰,端是可敬可畏。

    萧大鹏进入泗,径直来到国师府。

    相对中原地繁华壮阔,这里地国师府多少显得寒酸,但在泗城,也算是少能见到。百济多沿用中原的文化,中原地烙印随处可见。思楠一路行来,倒感觉仍在中土。

    国师府已熄了灯火,萧大鹏领着思楠到了后花园,思楠本以为他要给自己安排住所,然后等天明再找容妃。

    虽从未见过容妃,可这毕竟是自己地生母,思楠一想及这点,本来静若止水地心就忍不住的砰砰大跳。

    萧大鹏似乎看出了思楠地心思,望着后花园一间小屋的灯火,说道:“那间屋子里就是容妃。她……应该还没有睡。”

    思楠一怔,国师府中,那间屋子可说是最为简陋,可萧大鹏如何来看,都不是个吝啬的人。萧大鹏看出她地心思,解释道:“容妃现在神志不清,只要稍微见到奢华的地方,就会狂性大发。我不得已,才将她安置在这里。”

    思楠不由心酸,迎着灯火缓步走了过去。萧大鹏不再跟随,眼中露出怜惜之色,缓缓摇头。

    思楠接近木屋,头一回地没有了戒备,只有渴望。透过木窗,见房间内坐着一女子,炉火暗暗,好似女子的面容。

    那女子虽装扮的干净,可容颜已很苍老。天虽冷,她却衣着单薄,手中轻轻的悠着个小孩的摇篮,嘴里还哼着小调。

    若非萧大鹏提醒,思楠看不出女子的任何异常。

    伫足门外,静静地望过去,听到女人悠悠的声音传过来。

    天上星,亮晶晶,不如楠儿地亮眼睛……

    天上月,明又亮,不如娘亲的一颗心……

    亲爱地亲爱的楠儿,长大了长大了……

    亲爱地亲爱的楠儿,你可曾听到娘亲的呼唤……

    思楠听到楠儿两字的时候,秀眸已蕴含泪水,见到妇人憔悴的面容,缓缓而又坚定的走过去,那一刻的她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萧大鹏的鞋子理论。

    一双鞋换了鞋底换了鞋帮,当然不是原来的鞋子。

    可她的母亲就算糊涂了、神智不清了,还是她的母亲。无论天涯海角,无~几经磨难,她还要认这个母亲!

    去,思楠凝望着容妃的双眸,发现她眉梢、眼角和自妃并没有留意到思楠的到来,仍在喃喃唱着小曲。

    已看清摇篮中只有小儿~头,更是心酸。她推开门,寒风吹进,容妃霍然惊醒,慌忙站起来望着摇篮道:“楠儿,天冷了,有娘在,不要怕。”她像模像样的拿起小被要盖在枕头上面,突然惊叫道:“楠儿,你冷不冷?你的肚兜呢?”她捧起枕头,就像捧着婴儿,旁人若是不知情,早就毛骨悚然,思楠却在她身后镇定道:“娘,我就是思楠!”

    话音落地,容妃僵立当场,双手抱着枕头,剧烈的颤抖。

    思楠性格耿直,见到母亲,心情激荡,根本没想到多余的事情。这是她娘亲,她是娘亲的楠儿,这些足够。

    她声,诚恳,满是情意,她只希望能用自己的真情,换回母亲的记忆。

    容妃终于回转来,望着思楠,双眸呆滞。

    思楠心中一颤,容妃突然连倒退,紧紧的握着枕头,连连倒退,叫道:“你是谁?你不要害我的楠儿,你们害死了桐儿,求求你们,饶过楠儿吧!”她叫声凄厉,疯态尽显,思楠心中一酸,暗想原来同胞姐姐可能叫做思桐。娘亲说的不错,害死姐姐的正是自己,可是……

    思楠没想到亲根本不认自己,才待再说,容妃已的叫起救命来。一阵疾风掠过,思楠手腕已被扣住,才待震开,就被萧大鹏带出了房间。

    萧大鹏的动作简直比还要快,出了房间后顺手带上房门。容妃见房间没人,奇迹般的平静下来,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对着枕头道:“楠儿,坏人被娘打跑了,你莫要害怕。”

    思听到,心如刀绞,等远离木屋后,咬牙道:“为什么?”

    萧大鹏道:“据我猜想,容妃离江南后,又和你失散,再加上思桐不归,念女心切,这才会神智不清。思楠,你莫要着急,慢慢来。”

    思霍然抬头,“李八百为何要害我家?害得我家破人亡,姐妹分离?”

    萧大鹏道:“所有地原因,不过是江山二字。他想擒你姐妹,要抰你爹娘跟从。”

    思楠手按剑柄道:“李八百在哪里?”

    萧大鹏道:“昆仑擒住他,逼他走天梯,半途掉下去,已粉身碎骨。”

    思楠咬牙道:“他为何不等我!”

    萧大鹏明白她的心思,苦笑道:“思楠,恩怨已过,李八百已死,你是个聪明人,当知道眼下第一要做什么。”

    思楠已明白萧大鹏的意思,松开剑柄,回头向木屋望去,泪眼婆娑,喃喃道:“你放心,我知道如何去做!”

    她这句话,不知是对萧大鹏还是对娘亲所言,可坚毅之色溢于言表。她多经磨难,绝非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风又起,‘咋啦’一声响,树上积雪落下来,带来透骨地寒。冬天到了,可对思楠而言,春天不应该太远!

    **

    李渊人在关中,一夜之间,头发已白了很多。这个冬天对他而言,实在有些冷。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在河北地兵将败的这么快,败的这么惨。而剩下的日子,看起来更加的难熬。

    他三路出兵,本想抢秋粮,取河北,两路夹击,汇合突厥兵给萧布衣沉重地打击。没想到计划总不如变化快,受到沉重打击的是他,而非萧布衣。

    李建成、李神通均是处于僵持阶段,和西梁军互有胜负,被他寄托最大希望地河北,却在沱水一战,损失半数的兵力。

    要知道在河北的李唐军,可说是李唐的精英,李渊本来希望联手突厥抗住萧布衣,没想到永安王李孝基全军覆没,李孝基本人也丧身河北战场,这可说是李唐宗亲眼下丧命的最高将领。李道宗被西梁军破白沟,兵出孔子岭,不敢应战,仓惶北返。秦叔宝率大军乘胜追击,不但取得赵郡,甚至随手收了恒山、博陵两郡。

    西梁军气势如虹,高鸡泊的舒展威本来一直坚守,见秦叔宝大军打地酣畅淋漓,趁势配合北上,取高鸡泊北部的信都、平原两郡。萧布衣却一纸诏书,向东过平原郡地鹿角关,又将渤海的河北盗匪招安。

    至此,西梁军兵锋向东,再到海边,厚重地向北推进,逐一的收复李唐军才下地地盘。

    西梁军连战连捷,一举扳回颓势,李唐军除了幽州各郡外,只余河间一郡。管出尘求功心切,逼近河间,却被李世民击败斩杀。萧布衣不以为意,下令大军兵逼河间。

    河北军早就分崩离析,刘黑下落不明,罗士信听闻丧身大水,曹旦、窦氏慌忙投奔李世民,献上传国玉玺,不想是假,李世民勃然大怒,径直将二人斩于帐下。窦红线举残众归东都,萧布衣既往不咎,将他们暂时安置到渤海。

    秦叔宝、程咬金、舒展威三将分由博陵、信都、平原三处出兵逼近河间,萧布衣坐镇中军,摆出架势要和李世民决一死战!

    李道宗已退兵上谷,兵驻易水,李世民孤军对抗,又逢初冬,不敢正其锋,只能战略性的撤退。李世民撤出河间,兵驻郡巨马河,以郡的固安为根基,李道宗兵驻易水,以上谷为背,二人从西向东,以易水、巨马河为地势,布下了抵抗萧布衣进取幽州的防线,深沟高垒,暂时避而不战。

    形势并不乐观,李渊忧心如焚。望着眼前的李孝恭,李渊神色复杂。

    李孝恭更显消瘦,竟然还活着,默默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二人沉默而对,这场谈话,亦是二人之间绝对隐秘的一场谈话,李渊终于打破了沉寂,开口问道:“孝恭,以往的事情,都可以算了。我现在只想知道,玄霸现在究竟想做什么?”

    、、、、

    急急急!!!继续求推荐票!!!

    兄弟们!!!江山在周推榜能否更进一步,全靠你的支持!!!

    登陆**中文网,投下你所有的推荐票,给与江山支持!!!

    (

第787章 公司我最大

    渊无疑是个极深沉的人,从他问李玄霸一事可知。

    李玄霸还活着,李渊知晓,而且一直保持联系。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甚至连自己儿子都一块骗过。

    李元吉、李世民不知道,甚至就算太子李建成,也被蒙在鼓里。

    李孝恭却知道这个秘密!

    在李家宗室中,李孝恭年纪颇轻,却是最早被李渊封王一人,李渊对他的器重可见一斑。李孝恭数次出手,也的确很有本领,但在收复巴蜀之时,受挫于萧布衣,自此后中毒不愈,一蹶不振。但李渊对李孝恭还是颇为信任,有事无事就会宣他入朝议事。

    在朝臣目中,渊对两个人无条件的信任,一个是裴寂,另外一个就是李孝恭。

    对于裴寂的信任还是可理解,毕竟当初裴寂和李渊同患难,多次帮助李渊,而且比李渊看起来要蠢很多。聪明的大臣都会装蠢,裴寂是个聪明的大臣。但李渊对李孝恭的器重,却让很多人不解。

    李孝恭年轻、明、文武双全,但这些显然不是被帝王重视的理由,所以甚至有人都猜测,李孝恭会不会是李渊的儿子?可眼下看来,李孝恭更像是活人和死人之间的传声筒。

    活人是李渊,死人当然是李玄霸。

    李当然不能去见李玄霸,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若经常和李玄霸商议事情,迟早会被人查觉。这时候就需要个传声筒,李孝恭无疑就是这个传声筒!

    李孝恭一张脸被白布缠起来。染着让人心寒地血迹。甚至闻着还有种怪味。旁人见到。很多时候。都不想再看第二眼。李孝恭听到李渊地询问。良久才道:“其实圣上应该知晓!”

    “朕应该知晓什么?”李渊有很浓地满。

    李孝恭没有丝毫惊怖。实际上。他地确不需要害怕什么。一个人生不如死地话。那他还怕什么?现在谁见到李孝恭。都认为他死了是最好地结局!

    “圣上。微臣不过是传言之人。”孝恭提醒道。

    李渊皱眉道:“朕当然知道。可这次怎么看起来。玄霸都鲁莽了些。河北本来不应该是这种结局。按照我和玄霸约定地计划。玄霸吸引旁人地注意到草原。自己却在河北准备良久。伺机击杀窦建德、罗艺。然后取幽州、河北之地。再将这个罪名推在萧布衣身上!如果计划得行。河北军是为朕攻打萧布衣地主力。我们伺机而动。给与西梁军以重创!可玄霸却将身份暴露。直接导致河北军与世民为敌。增加了我们在河北地阻力。河北军虽支离破碎。但凭余勇。还能和朕地大军抗衡多日。这间接给了萧布衣准备地机会。也导致世民退守巨马河。永安王淹死。丘行恭被杀。殷尚书病逝!唐军由优势转变为劣势。萧布衣在河北大肆宣扬我等地不好。河北百姓对唐军进入河北大为厌恶。所有地一切。玄霸不能免责!”

    李孝恭有些诧异问。“殷尚书……也过世了吗?”

    李渊愁眉不展,“唐军在河北兵败,殷尚书自觉难辞其咎,是以忧心忡忡,加上本是撑着病体前往河北,战场上晕倒后就一病不起,今日……朕才得到他病逝的消息。”

    说到这里,李渊不由老眼含泪。这些首义的功臣对李渊而言,可说是意义重大,也是以后治国的财富,丘行恭死了,李渊倒是可有可无,将军难免疆场亡,在所难免,可殷开山之死,对李渊的打击极大!

    李孝恭轻叹道:“殷尚书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在河北病逝,实在是国之损失。”

    李渊冷冷道:“若非玄霸坏了计划,何至如此?”

    “当初郎山一战,变幻莫测,玄霸……吐露身,或许逼不得已。”李孝恭沉吟道。

    “真的?”李渊冷问道。

    李孝恭犹豫片刻,“真实情况如何,我想只有玄霸一人知道。”

    “你错了,真实情况,朕也知道!”李渊缓缓道。

    李孝恭双眉一扬,“那真实的情况是如何呢?不知道圣上从谁口中得知,可有差错?”

    “你莫忘记了法琳这个人。”李渊道:“他认识昙宗,少林十三棍僧还留下十人,朕要知道当初的情况,并非难事!”

    李孝锋一转道:“微臣不过是传言而已,郎山一事,毫不知情!”

    “你可想知道当初的情况?”李渊问道。

    “圣上喜欢说,微臣就会听。”李孝恭不紧不慢道。

    李渊冷哼一声,“当初玄霸暗算了裴矩、窦建德两人,本无人知道他地身份,裴矩虽绝顶聪明,猜出玄霸的身份,但玄霸若是一口否定,不加解释,又有谁能确定他的身份?裴矩一家之言,又是河北军的大敌,河北军对他所言多半是半信半疑,以玄霸地聪明,隐瞒身份有何难事?窦建德已是强弩之末,根本不能奈何玄霸,但击杀窦建德的时候,玄霸特意让窦建德抓下面具,当是刻意暴露身份!”

    “刻意?”李孝恭强调问道。

    “你说呢?”李渊反问道。

    二人沉默下来,久久无言。房间内,死一般地寂静。

    聪明人,显然不用说太多废话,李渊认定的事情,当是有十足的证据。李孝恭是个聪明的人,亦知道最好的回答就是沉默。

    见李孝恭不语,李渊终于放缓了口气,“孝恭,朕也知道,玄霸再甘心寂寞。毕竟这世上,和你一样,不求功勋,只为天下安定着想的人不多了。”

    李孝恭这才道:“圣上明白这点就好。”

    李渊自言自语道:“其实朕一直记得玄霸地好!若非玄霸提醒朕,说不定朕早就死在东都,若非玄霸装死博取杨广的同情,朕也不能轻易到了太原,若非玄霸暗中筹划,铲除强敌,联络突厥,朕说不准还在关中鏖战。玄霸地功劳,朕当不会忘记,若朕一统天下,玄霸之功,当在众人之上!他若是真的以为朕忘记了他,那可是大错特错。”

    李渊言辞恳切,情深意重,李孝恭却没什么表情,“既然如此,他暴露身份,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吧?”

    李渊为之一滞,“关键是河北因他

    让朕地大军全面处于被动之中。不过呢……木已成益。孝恭,朕今日对你所言,并非不满和抱怨……”

    “那……是什么?”李孝恭犹豫道。

    李渊诚恳道:“朕只想说,朕若能天下一统,绝不会忘记你……和玄霸地绩!过去地事情,就让它过去的好。”

    李孝恭释然道:“圣上如此想法,微臣甚是高兴。我做的事情,实在微不足道。只要圣上能和卫王尽释前嫌,唐之幸事。”

    李渊哈哈大笑道:“孝恭言重了,我只是对玄霸所为不解。我和他毕竟是血浓于水,有何芥蒂不能化解?孝恭,眼下朕之大军失利,不知道玄霸有何建议?”

    李孝怀中索出一封信来,双手递上去道:“此为玄霸这次所言。”

    李渊接过,缓缓~,认真看下去,脸色微变。

    李孝恭道:“玄说,圣上若依他的计谋,当可挽回先手。”

    李渊放下书信,沉声道:“么说,玄霸已着手准备此事了?

    “卫自从河北成行后,就一直开始运筹此事。圣上也应该知道,卫王若无八成的把握,绝不会出手。河北虽不利,但责任和卫王地关系并不算大,若非……”李孝恭欲言又止。

    “若非什么?”李渊淡问。

    李孝恭道:“臣只怕说出来,圣上不。”

    “但说无妨,朕绝责。”

    李孝恭犹豫片刻才道:“若非秦王急于求胜,也不会让萧布衣抓住这个漏洞!要知道卫王已请动突厥,本来和唐军联手,就算不败对手,要对河北划而治之,也非难事。卫王本意是想让秦王抰河东平定刘武周之勇,扫平河北余盗,再以气势取胜,可是……”

    李渊缓缓道:“你是想说,河北的过错,都在秦王了?”

    李孝恭摇头道:“微臣不敢。只是在我看来,若用太子对付萧布衣,可求稳妥。太子眼下一直在谷对抗张镇周,似乎有些大材小用。

    ”

    李渊沉吟良久,“孝恭,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我若让建成去河北,我只怕萧布衣就会攻打潼关。此子狡猾至极,算是看透了世民!”精神一振,岔开话题道:“孝恭,不知道玄霸何时会实施此计?”他双眸闪过振奋之色,显然是李玄霸的提议让他感觉到极佳。

    “玄霸要出手,当然看天时地利。不过玄霸出手前……还想请求圣上一事。”

    李渊嘴角抽搐下,“何事?”

    “卫王想此行若是成功,当请一队唐军为先锋,中原,为圣上排忧解难,荡平天下。”

    李孝恭说完后,抿着嘴唇,静待李渊回答。

    他这个条件说简单也简单,可说玄机,当然也有。李玄霸说的忠肝义胆,但终究还是要从幕后到了幕前,李渊若是应允,当然是正式恢复李玄霸的身份。

    李渊目光来回不定,从李孝恭的脸上,移到跳动的灯烛上,又从红泪垂落旁,移到桌案的书信上。凝望那封书信良久,放在案上的一只手在烛光映照下,有些瑟瑟抖动。不知过了多久,李渊这才道:“好,朕答应玄霸,只要此举成行,就让他亲自领兵,为朕征伐中原。”

    李孝恭并不激动,缓缓站起,“圣上,那我就将今日所言话于玄霸知了?”

    “一言为定。”李渊坚定道。

    李孝恭点头,转身摸索离去,李渊望着他地背影消失不见,这才又望向了桌案的那封书信,嘴角又抽搐下,自语道:“好,你真的很好!”

    **

    严冬,雪舞,天下苍茫,萧布衣人在东都,坐在金銮殿,听群臣禀奏政事。

    从河北水淹李唐军后,转瞬又过了月余。已入寒冬,唐军当然不会放弃辛苦打下的幽州,在易水、巨马河一线和西梁军坚持对抗。

    萧布衣知这时出兵,并不占优,知道李世民大军占据幽州,粮草却是问题,是以和秦叔宝定下策略,派舒展威、苗海潮、徐绍安等人扼住幽州和河东地交通要道,断了李世民的粮道以及和河东地联系,然后秦叔宝对抗李世民,程咬金对抗李道宗,深沟高垒,避而不战。

    此举倒也和李世民、李道宗暂时不谋而合,西梁、李唐对抗幽州,再次呈僵持状态。

    萧布衣行军多年,知道这种僵持,其实就是为下次对决蓄积力量,趁河北僵持之际,他已返回了东都。

    群臣、百姓早知河北大捷,知晓萧布衣回转,无不精神大振。

    今年地冬天,很有些冷。可今年的东都,却热情高涨。

    自从击败李密后,东都就再没有受到过战火的侵袭,如今的东都,欣欣向荣,已和当年隋朝大兴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马周才从江淮回转,虽又瘦了几圈,但精神极佳。萧布衣禀告南方赈灾一事,百姓恢复稳定,群臣自然交口称颂。

    萧布衣心中喜悦,虽征战疲惫,但听天下太平,已是他最好地安慰。

    民部尚书韦津启奏道:“启禀西梁王,今年新年,东都繁荣,江南稳定,百姓安乐,四海前来朝拜的小国有八十九国之多,名单在此,请西梁王一阅。”他奉上奏折,萧布衣接过一览,看到朝拜地小国难以尽数,北到契丹、室韦,南到六诏、林邑,东到百济、新罗,西到吐谷浑、高昌、西域各国,还有什么铁汗国、努失毕五部、咄陆五部、吐火罗、呼拉珊等国,少有听闻,对于很多国家,萧布衣甚至都不知道处于何方。当初杨广费尽心力才开的百寮宴,为求四海敬仰,满足自大地虚荣心,如今时机到了,萧布衣并没有太过招揽,却是水到渠成。

    萧布衣暗自欣喜,又有感慨,将奏折返回去,让韦津将各国念上一遍。群臣听韦津将朝拜国家、奉上礼品一一念上,虽是冗长,却听的大有趣味。这是一种强者地姿态,也让群臣心中升起自豪之意,这些国家显然还是以东都为天下之心,是以赶来朝拜。当然还有一点颇为重要的原因是,东都眼下政通人和,经商天下。四海各国或求依附,或求利益,均赶过年之时前来朝拜,打

    。

    八十九国中,就算西突厥都有使臣前来,可东突厥却一个使臣未到,想必就算有使臣,也只会前往关中,这些都是萧布衣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奇怪的是,可敦那面竟然也不派使者前来。

    萧布衣暗自皱眉,寻思虞世南前往突厥,寻求可敦的支持,本来一直都是不差,这几日突然没有了消息,可敦也不派使臣前来,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把担忧压下来,萧布衣尽量保持从容,耐着性子继续听群臣禀奏。韦津念完名单后,问道:“启禀西梁王,不知道这些使臣前来,应该如何招待?”

    萧布衣道:“依循旧例,不求奢侈,但要隆重。”这规矩很是古怪,但韦津已习以为常,萧布衣的意思就是,花小钱办大事。

    韦津问,“国使均想请见西梁王,不知西梁王可否在新年抽空见见这些使臣?”

    萧布衣点:“你来安排好。”

    韦津退下,徐绩上前,徐世绩一直坐镇东都,总揽兵权,眼下任左右卫府地大将军,兼兵部侍郎。兵部尚书是为李靖,如今仍在江南和沈法兴僵持,看似并无进展,兵部的职责,就由徐世绩担当。

    “启禀西梁王,如今年关至,轮换出兵制中,河北的八万兵马已到期限,但仍和唐军在僵持,请问是否调回换兵?”

    萧衣沉吟未决,因为这时候换兵,的确有很多顾忌。

    吏部尚书萧道:“想年关将至,这时调兵,只怕东都精兵不愿,上场杀敌,难免不能尽心。”

    群臣都是点头,行军作战,军心至重要,这些人恰逢新年出兵,难免有所埋怨。

    萧布衣正在沉吟,徐世绩已大声道:“年关将至,换兵期限已至,若不召回,只怕我军思归,更出错事。”

    群臣都望着萧布衣,不知道如何决这个难题。

    萧布衣想了半晌,“换兵制度已成,不能轻易更改,徐将军说地很合规,不过萧尚书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新年一月前,本王亲自领兵前往河北,与河北兵将共度新年。”

    群臣心中感动,一齐跪倒道:“西梁王心忧天下,与征战兵将共甘苦,天下幸事。”

    萧布衣脸露微笑,“本王只想天下早定,辛苦些也是正常。诸位大人请起。”他望向徐世绩,见徐世绩钦佩的望着自己,二人相视而笑,默契在心。韦津却暗自叫苦,心道西梁王又要年前亲征,甚至和兵将过年,这见外国使臣地事情,只能押后了。

    等群臣启奏完毕,萧布衣退朝,和徐世绩出宫回转府邸,不等坐下,卢老三已匆匆忙忙赶到,身后一人,却是蝙蝠。

    萧布衣心中一震,原来刘武周兵败,尉迟恭赶赴太原相会刘武周。尉迟恭毕竟有始有终,刘武周一直没用突厥之兵,他也信守诺言,跟随着刘武周。要知道刘武周得意的时候,尉迟恭不能走,眼下刘武周落魄之际,尉迟恭更是不会走。

    萧布衣知道尉迟恭的心思,不忍他为难,虽知他是名将,甚至没有再派人劝尉迟恭,只让蝙蝠带两个高手蓝澜、殷宇山暗中留意,看能否帮助尉迟恭。

    尉迟恭不忘刘武周地知遇之恩,萧布衣也不忘当年的授艺之德,更何况要没有尉迟,说不定当年他就死在李志雄之手,还谈何以后的威震天下地西梁王?

    刘武周当初被李世民穷追猛打,败走太原,一路北逃,终于入了突厥寻求庇护。尉迟恭随刘武周入了突厥,蝙蝠也跟随了过去,今日突见蝙蝠回转,萧布衣心中有了不安之意。

    “蝙蝠,那面的事情如何了?”

    “启禀西梁王,情况不妙。”蝙蝠道。

    萧布衣心头一颤,“尉迟恭有了意外?”

    “不是,是虞尚书情况不好。”蝙蝠急道:“本来虞尚书和可敦谈地不错,为稳固势力,甚至一直留在突厥。但可敦这女人心思难测,处罗可汗因为以前避难多年,身子不好,近日更是有恶化的迹象,可敦觉得不好,竟然暗中和利勾结。”

    萧布衣怒~桌案,“你说什么?”见蝙蝠惶恐,萧布衣知道语气过重,沉声道:“你说这老女人又和利勾搭在一起?”

    蝙蝠点头道:“不错,地确有这个苗头。虞尚书知道不妙,让我快马回转通禀情况,却竭尽全力的要劝可敦改变主意!他说身负重托,绝不能辜负西梁王地厚望,当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布衣叹道:“虞世南这个人……怎么能轻易说死?”他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虞世南的举动,但知道他还是为了自己,心中感动。

    蝙蝠简单几句话,萧布衣已知道情形不对。

    对东突厥,萧布衣一直都是谨慎小心的应对,伊始是借助突厥的马匹,这才虚与委蛇,不过他现在已渡过困难期,马匹不再依赖草原,现在是要提防突厥的骑兵。以前可敦因为大隋的缘故,一直制约突厥人,但可敦制约不住,转而和他们沆瀣一气,难道说,草原再没有对抗突厥人的力量?

    心思飞转,萧布衣道:“谁在保护虞尚书,只有蓝澜和殷宇山吗?”

    蝙蝠道:“还有尉迟恭!”

    “他怎么会保护虞世南?”萧布衣很是诧异。

    “尉迟恭和刘武周到了草原,暂时投奔了可敦,不过尉迟恭探得可敦和利联手的事情,这才让我赶快回来通禀,商议对策,他留在那里照顾虞世南。”蝙蝠解释道。

    萧布衣心下感激,才要开口,有兵士急冲冲进来,“启禀西梁王,草原急文。”萧布衣心头一沉,接过看了眼,脸色微变,一掌击在桌案上,恨恨道:“可敦,你未免太过嚣张!”

    徐绩接过纸条看了眼,也是脸色微变,纸条上写地简单明了,可敦扣押虞世南等东都使臣为礼,向利求和!

    、、、

    继续急求推荐票,兄弟们!我们一起携手!让江山更加稳固,推荐票,全部投下来!!!

    (

第788章 雷军在背后的动作

    世绩见到消息后,也忍不住皱问,“这女人到底想,难道还想再嫁一个?”

    萧布衣冷笑道:“我给她面子她不要,就不要怪我削她的面子。”

    蝙蝠道:“可敦在草原一直靠铁勒诸族支撑,利从李唐、刘武周、梁师都等人那里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可我们不对可敦奉承送礼……铁勒各族已有不满。”

    萧布衣道:“可敦在我们这里何尝没有得到丰厚的回报?我们一直保持暗中经商往来,这个老女人从我们这里得到的回报,不比李渊进献给利的要少!更何况,本王若是一统天下,还能亏待她吗?当年本王贩马,从她那里得到不少帮助,本想日后回报,可她如此一来,真的让本王不满和心寒。”

    徐绩清醒过来,“其实我觉得蝙蝠说的也有道理。”

    萧布衣皱眉道:“何道理?”

    “对于突厥,除了当初贩马占优势,别的方面,我们已不占优势。”徐世绩道:“要知道地势一点,我们就吃亏太多,河东是李渊的地盘,他和突厥交往再方便不过。我们和突厥隔着巍巍太行山,在突厥人心目中,远比关中要遥远。到如今,李世民更大军封锁了幽州,完全割裂了我们和突厥的联系,再加上利好战,我只怕就连铁勒、契骨都开始依附利,可敦独木难撑,和我们断交,对利示好也是有情可原。”

    “这老女人和勒那些姓氏,鼠目寸光。待本王一统天下后,再没有饶他们的理由!”萧布衣一拳擂在桌子上,怒气难平。

    徐绩苦笑道:“西梁王,人多是目光短浅,只见眼前的利益,突厥人更是如此。要都是目光远大,这突厥兵只怕终究要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萧布何尝不知道徐世绩所言有道理,但乍闻消息后,心中怒气难平,此刻终于强自压制。要知道虞世南是他的好友,当年亦是照顾他之人,再加上蒙陈族眼下和他有关,只看在蒙陈雪地面子上,就不能坐视不理。只凭这两重关系,就让他不能不关切,但徐世绩说的没错,李唐将突厥和东都的>系完全割裂,自己想理,亦是鞭长莫及,这让他一时间兴起了束手无策之感。

    心思转。暗想草原可以动用地力量。甚至连文宇周那里地势力都想到。可终究连可敦都无法抗衡。更不要说对抗利。要想调动大军征伐突厥。可时机不对。又有李世民阻碍。忙则出错。若被李世民抓住漏洞反打回来。那可真地是因小失大。

    左思右想。却没有什么妙。他虽是马神。但已是西梁王。带兵出征都是战战兢兢。只防有闪失。眼下更是不能亲去突厥。虞世南既然不能说服可敦。那真地很难找出说服可敦之人。

    萧布衣满是苦恼。抬头望向徐世绩。见到他也是蹙眉。知道他也没有好地方法。两人正在苦闷之中。有亲卫赶来道:“启禀西梁王。裴茗翠求见。”

    萧布衣微愕。转瞬喜道:“有请!”他回转东都后。已知道裴茗翠就在东都。可实在太忙。无暇去见。这次得知她登门拜访。起身相迎。

    走到门前。裴茗翠已在不远。身后跟着影子。拿着把伞帮裴茗翠挡着风雪。萧布衣紧走几步。关切道:“裴小姐。你有病在身。理应我去找你才对。”萧布衣这次没有任何架子。真诚流露。裴茗翠听闻。严冬中也有了暖意。“知萧兄事务繁忙。一直不敢叨扰。”

    普天下。也就是裴茗翠对萧布衣如此称呼。萧布衣不以为忤。反倒觉得很是亲切。因为他身在其位。不能不摆出王爷地威严。就算阿锈、蝙蝠、徐世绩、裴行俨等人都一个个开始称呼他西梁王。让他倒很怀念起当年地兄弟之交。裴茗翠仍称呼他萧兄。他心中只有暖暖。

    目光从影子身上掠过,见她却扭头去望向庭院的飞雪。

    飞雪舞,天地银白,景色大好,潮。

    萧布衣目光移开,迎裴茗翠到了厅中。请裴茗翠落座,萧布衣虽是心忧草原,还是问道:“不知道裴小姐何事登门?”见裴茗翠嘴角带笑,萧布衣洒脱一笑,“看来我俗不可耐了,裴小姐就算无事,前来找我,我也是欢迎之至。”

    徐绩趁萧布衣去迎的时候,到一旁看看角落取暖的火炉,弄地旺些,然后坐到一旁。

    他不言不语,但一个小动作,已表达出心中的关切之意。萧布衣哈哈一笑,“能得徐将军嘘寒问暖之人,本王也没有这个待遇呀。”

    徐绩一张脸和关公仿佛,恨不得提起大刀砍了布衣。

    裴茗翠淡然一笑,“多谢将军了。”

    “不谢……不必……客气。”徐世绩又有些木讷。

    萧布衣又道:“男女之间真地很奇怪,有的女人越是喜煞一个男人,可偏偏装作漫不在意,有的男人就算口若悬河,碰到心仪的女子,也木讷的和木头一样。”

    影子听到这话,垂下头来,只关切的望着裴茗翠。徐世绩咳地比裴茗翠还厉害,看起来嗓子都要咳破,只想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塞到萧布衣地嘴里,裴茗翠微微一笑,“原来我对萧兄漫不在乎,却是喜欢上了萧兄?”

    萧布衣百忙之中做回月老,正洋洋自得的喝口茶水润润喉咙,听到这句话一口茶喷了出来,徐世绩哈哈大笑。

    萧布衣瞪了徐世绩一眼问,“不知道徐将军何事发笑?”

    徐绩强自忍住笑,板着脸道:“末将是喝茶呛着了。”他连茶水都没有端起,撒谎地功夫实在不算高明,萧布衣见状,一笑了之,转瞬叹口气道:“我真的好久没有笑过了,裴小姐是我地朋友,世绩也是!那个……”他想说什么,可望了眼影子,终于还是没有说下去。

    裴茗翠道:“你的确是太久没有开怀笑过,就算是笑,很多时候也像是佛庙中地弥勒佛,叩拜的百姓看到,虽是尊敬,但有些生疏。”

    萧布衣怔怔的想了很久,“有得有失。当初你恭贺我之时,替我忧心之意,我到现在才了解。其实我一直在想,若逢盛世,牧马放羊也是不错

    用活在算计之中,可以开开心。想心忧天下四其位,真的难以知道其中的滋味。”

    裴茗翠听他感慨,淡然道:“以萧兄之能,凭眼下的时机,极有可能开创一个盛世。可惜地是……你若去放羊,只怕会让百官跪地请回。西梁王……或者是皇帝,也不是随心所欲,更不能放羊的。心怀大志之人,责任是约束,亦是动力。”

    萧布衣望向琼雪红墙,仿佛感觉雪中有女子红袖舞动,良久才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沙场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他有感裴茗翠所言,随口念出自己那时记得地四句,似诗似叹,可感慨千万。风霜日侵,想当年那个豪气勃发的马贼,已变成睥睨天下的西梁王,物是人非,直如一醉。

    裴茗翠喃喃跟念一遍,轻声道:“这多半又是西梁王那个云游天下的教书郎中所言了?”

    萧布衣一笑,“正如此!”

    二人都知道教书郎中的故,说及起来,会心一笑。

    徐绩偷瞥茗翠一眼,虽还挂记草原之事,可见二人谈笑甚欢,倒不忍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他少见萧布衣如此谈笑风生,亦难见裴茗翠如此欢颜,若是可能,他倒希望一直听着二人谈下去。

    裴茗翠却不解徐世绩:心意,问道:“草原是否有事情发生了呢?”

    萧布收敛笑容,“裴小姐如何得知?”

    裴茗切入正题,直言不讳,“当初我要寻李玄霸,在草原安插了人手。后来李玄霸没有找到,人手却也没有撤回。”

    “原来如此。”萧布衣恍然,遂草原一事详细和裴茗翠说了一遍。

    裴茗翠听人说话的时候,极其地认真,这点倒和萧布衣比较像。二人都是善听,详加分析之人。

    听萧布衣说完形势,裴茗翠沉吟着端起茶杯,喝茶整理思路。

    她一举一动,缓慢至极,萧、徐知道她在沉思,不由若有期冀。二人都知道裴茗翠当世奇女子,目光独到,说不定会有什么主意提供。

    “虞世南其实是个能言善辩之人。”裴茗翠道:“这人在秘书省多年,博览群书,知晓草原的事物,萧兄派他前往草原,其实是很好的选择。不过想必萧兄已存灭突厥、称帝之意,是以对可敦一直都不算太热。想可敦终究觉得你难以依靠,是以才和利联手。萧兄即存远志,已不需要和他们结定什么盟誓,反受约束,可敦遽然和你决裂,短期来看或许不利,但从长远来看,何尝不是萧兄日后出兵的借口?”

    徐绩赞道:“裴小姐说的不错。

    ”

    裴茗翠问道:“眼下当然以救人、拖延时间为主,萧兄当然去不了草原,不知可有人选去草原?”

    萧布衣心道裴茗翠果然不差,一语中的。要知道他和可敦虚与委蛇,就是在争取时间。萧布衣清楚地知道,可敦对隋室一直很忠,断然不会接受他称帝一事。但他若一统天下,称帝势在必行。可敦已明白这点,是以早早翻脸,他现在已毋庸多谈,救下虞世南,保全蒙陈族是第一要事。突厥要战,他当倾力一战!

    “去突厥的人选暂时没有,要救他们也非易事。”萧布衣凝望裴茗翠,不知道她询问何意。

    “若是萧兄不嫌唐突,我倒想去草原营救他们。”裴茗翠道。

    徐绩、影子齐声问,“行!”

    裴翠不理,只是等待萧布衣地决定。

    萧布衣沉吟道:“现在草原可用人手太少,我很难掌控,再加上河东、幽州都被李唐控制,前往草原的道路很多不通。”

    “但是还有通地路。”裴茗翠微笑道:“虞世南也是我的朋友,无论为你,为世南,我都应该走一趟。”

    萧布衣心中热血激荡,赞道:“裴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我萧布衣得遇裴小姐,此生无憾!”

    裴茗翠笑中带泪,很显然,萧布衣就是在回答当初洛水所问,一种情谊充斥心中,裴茗翠道:“我裴茗翠这生很多憾事,可对遇到萧兄一事,亦从无抱怨。”

    萧布衣道:“不过路途险恶,我会竭尽全力提供便,只怕帮多。”

    裴茗翠道:“我知道,不过不妨事。我来见西梁王,却想借一个人使用。”

    “是谁?”萧布衣满是诧异。

    徐绩若非职责重大,几乎想要毛遂自荐,裴茗翠微笑道:“我想借奥射设一用。”

    萧布衣皱了下眉头,“借他做什么?”

    “你对处罗父子都有救命之恩,他若回去劝说,我想虞世南当无性命之忧。”裴茗翠道。

    奥射设是处罗可汗之子,当初萧布衣救处罗可汗地性命,处罗知道处境不好,是以求萧布衣将奥射设带在身边。可敦嫁给处罗后,和东都维持和睦,处罗可说是也起了很大地作用。奥射设自从跟随萧布衣到了中原后,遍历大江南北,学习中原的文化,眼下可算是能文能武。萧布衣有暇,还会找他谈论几句,奥射设一直慕仰中原文化,留恋不归,处罗也希望儿子平平安安,亦是没有招他回转。

    萧布衣考虑许久,“我还是要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裴茗翠道:“救人如救火,片刻耽误不得。奥射设既然学习中原的文化,当亦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萧布衣点头,召奥射设进见,奥射设前来时,披雪浴风,看起来长的极壮,虽还年轻,但混合了草原地霜雪、中原的风雨,端有奇特地魅力。

    听萧布衣将事情说了遍,奥射设立刻道:“西梁王,你救我父子的性命,又不计和草原的恩怨,带我在身边多年,眼下正是我报答你的时候。我想父亲没有反对可敦,或许是因为误听谗言,或许因为体弱多病,管不了太多。我若回去,当竭尽全力说服父亲和西梁王重归于好,最不济,也要让他放了虞尚书。”

    萧布衣望了他良久,起身拍拍他的肩头,和声道:“本王知道你们父子都是不差,中原向来以和为贵,朋友来了,我们好酒招待,若是有人来侵

    ,本王当~脊梁,毫不犹豫地还击。”

    奥射设以手加胸,“西梁王,我会劝父亲、可敦和东都和好,世世代代,永不为敌。”

    萧布衣心中暗叹,知道永不为敌不过是个梦想。这次让奥射设回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裴小姐,何时出发?”

    “救人如救火,现在就好。”裴茗翠毫不犹豫道。

    萧布衣叹道:“我和世南有你这个知己,三生有幸。好……我这就给你准备。你就一个人吗?”

    “我陪小姐一起。”影子突然道,声音清脆。

    萧布衣又看了她一眼,轻道:“那有劳你了。”

    徐绩道:“我蚂蚁沿途探路。”

    裴茗翠本想拒绝,转念一想,正色道:“多谢徐将军了。”她告辞起身离去,徐世绩若有所失,将裴茗翠一直送了出去。萧布衣却望着影子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没有送裴茗翠,并非自恃身份,只是想给徐世绩和裴茗翠点空间。他当然看出来徐世绩喜欢裴茗翠,但他却不知道,裴茗翠怎样地想法。

    徐世办事效率极高,让奥射设和裴茗翠分路而行,到草原汇合。和裴茗翠并肩走到东都喜宁门的时候,一路无言,临别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塞外苦寒,裴小姐珍重。”

    裴茗望着徐世绩,轻声道:“多谢,东都公务繁忙,你也注意身体。”她登上马车,马鞭脆响,不解情意的催马而行,徐世绩一直凝望马车,直到马车消失不见,这才抖抖身上的积雪,缓缓的回转。

    路上只是想,徐世绩不能随照顾裴茗翠,只求上苍保佑裴小姐草原一行,平平安安!

    **

    裴茗翠人在马车里,却没有回头观看,反倒是影子频频回头,有了不忍,“裴小姐,徐将军对你真地是情意重,我听说……他至今未娶。”

    裴茗翠轻咳几声,回了一句,“走吧。”

    马车一路北行,过了冰封的黄河,到了交战地河内长平地带。

    这里裴行俨正和李神通地大军僵持。马车绕开大军,捡小径而行,崎崎岖岖,昼夜兼程。裴茗翠尚有助手,再加上萧布衣派人沿途护送,一路有惊无险地北上,这一日过了楼烦,已到马邑境内。

    相对而言,马邑反倒平静了很多,这里早是李唐的地界,不过突厥兵亦有驻扎。只是眼下正值严冬,风雪飘零,突厥兵倒也不出来生事。

    裴茗翠稍作休息,就再次启程赶往草原。孤单单地路上,只有孤零零的马车,世间万物,在天地眼中,不过是刍狗而已。裴茗翠想到这里,目光透过车窗望过去,见到远方突然出现道车辙。

    裴茗翠满是诧异问,“这时候,还有和我们一样赶路的人?”

    影子露出戒备之意,“会是谁?”

    裴茗翠望向前方,自嘲道:“或许是和我一样,落寞地人。”

    北风萧萧,雪花飘,裴茗翠虽好奇前方是谁,却也不着急赶路。前方的车辙,竟然也是向北而去。

    过马邑、经长城,就是突厥地地域,那车辙竟然赶往突厥!

    裴茗翠跟了半,皱了下眉头,终于道:“老胡,快些。”老胡就是赶车的车夫,跟随裴茗翠多年,听到小姐吩咐,催马加快的速度。

    马车轻快,驾辕的马儿又是千里挑一的骏马,陡然加快速度,激起一路轻雪。追了将近半个时辰地功夫,前面马车已现行踪。车夫不得裴茗翠的吩咐,径直追过去,道路狭窄,那辆马车见后面有车奔来,竟然停到路旁,让裴茗翠地马车先走。

    “这倒是个客气的人。”裴茗翠道。

    影子小心翼翼道:“他们不会是为了我们吧?”影子功夫不差,车夫更是个高手,除了这二人外,这个车厢可说也是防御颇佳,若是不怀好意的靠近,绝对接近不到丈内,裴茗翠到哪里都要坐着马车,一来是身子不适,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起保护作用。

    两辆马车渐渐靠近,裴茗翠有事在身,不再想多事,说道:“不用停留,直接过去吧。”两辆马车交错的功夫,裴茗翠瞥去,见前方的那辆马车破旧,可驾辕地马儿亦是良马,心中微动。才要离去,那辆马车里突然传来个声音,带着深切、落花飘雪一样的倦意,“可是裴小姐吗?”

    那人声音一响,裴茗翠:“车。”

    老胡毫不犹豫地勒马,裴茗翠沉吟片刻才道:“长孙顺德?”她声音不大,那辆马车的人却听地清清楚楚,倦意中带了微笑,“正是在下。如此的天气,裴小姐急急赶路,不知所为何来?”

    “我身子不适,有事相商,还请长孙先生过来一叙。”裴茗翠道。

    长孙顺德道:“恭敬不如从命。”他走下马车,到了裴茗翠地车前。车帘卷开,长孙顺德跺跺脚上的积雪,抖落身上的雪花,这才登车,坐在裴茗翠的对面。

    这辆马车内部设计绝佳,长孙顺德坐下,也不嫌拥挤。裴茗翠道:“既然你我一路,不如让车夫先行,以免耽误长孙先生的行程?”

    长孙顺德点头道:“有劳。”他事事看起来漫不经心,可举止的风雅,是从骨头里面出来。马车启动,裴茗翠第一句就问,“我的马车并没有标记,长孙先生如何肯定是我?”

    长孙顺德微笑道:“车子没有,可车夫却有。当初我在京城得罪权贵,就是胡大侠送我躲避,是以识得。我知道他和裴小姐一起,所以冒昧猜测一次。”

    裴茗翠道:“都说长孙先生有过目不忘之能,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长孙顺德笑着摇头,“我这算不上什么。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赫赫有名的明月之子律世雄我若都不识得,可真的枉费这双眼了。”

    马车微震,裴茗翠脸色微变道:“你说什么?”

    、、、

    继续求推荐票,周推榜位置始终垫底,兄弟们,再加把劲,向前冲吧!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767/ 第一时间欣赏至尊透视眼最新章节! 作者:四张机_91所写的《至尊透视眼》为转载作品,至尊透视眼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至尊透视眼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至尊透视眼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至尊透视眼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至尊透视眼介绍:
苏哲与嫂子相依为命,一次大难不死,眼睛瞎了,却拥有透视能力,然后开始了不一样的人生。至尊透视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至尊透视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至尊透视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