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归程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了井边。我探出半个身子,已经失去了平衡,但是我已经无所谓,只要能够救下老爸,我死了也甘心。
我的手离老爸的手只差了一公分的距离,我已经扫到了他的指尖,但是我没能抓住他,我的心顿时就像被子弹击中的玻璃,碎的四分五裂。
这一刻我想再看爸爸一眼,想再听他说句话,可是这一切竟成了奢望。此时的我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的胸口感到一阵剧痛,似乎有一块烧红的铁烫在皮肤上,疼的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此时我发现,神迹出现了,我竟然还在井边,我的手离爸爸的手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我看着老爸,老爸也再看着我,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看到老爸的眼里饱含着深情和眷恋,那微张的嘴角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我说,虽然没有一个字,但是我却都用心听到了。
老爸的眼神似乎在重新回味这个世界,里面的快乐和痛苦都飞驰而过,直到那眼神变得平静。
我知道他已经放下了所有,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胸口那灼烧的感觉越来越淡,老爸离我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我心里大声的呼喊着“不!”,可是终究无法挽回,当我压抑在心底的声音被我从喉间呼喊出来时,老爸的身影急速下跌,越变越小,越变越小,直到消失在浓烟中,而我的身后,也有人抱住了我的双腿,把我从井沿上给拉了回来。
我颓然的坐在浩哥的对面,一句话不想说,什么事也不想做,我突然发现我失去了人生目标和生活的动力,我突然觉得我经历的这些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失去了我最亲的亲人,其他的东西和这个相比,此时的我只觉得不值一提。
我突然想到了命运,我在心里诅咒,命运为何对我如此不公!
浩哥看出了我的心事,他没有再叨叨的说话,他难得的闭上了他的嘴巴,只是默默的陪着我。
山羊胡子带着我们找出去的路,结果没想到走到半道上竟然发现湿漉漉的有很多水,山羊胡子说应该是外面下雨了,他说只要找到漏水的地方,就能出去,本来以为要走到我们进来的那个坑洞才能出去,没想到没走到那里就看到一个哗哗往下淌水的洞,水流颇急,我们几个钻出来以后,发现外面雨下的挺大,山羊胡子感到很奇怪,这个季节不是雨季,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雨。
本来以为很快就会过去,没想到越下越大,还不时有雷炸开,浩哥眼尖,突然指着乌云中间让我们看,只见到一条身似蛟龙一般的身影在中间若英若现,云越压越厚,一会的功夫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浩哥嘀咕着:“这不会就是我们在下面看到的那东西吧?”山羊胡子抬头看了半天却没做声,却说了句:“不知道刘予笑在哪里?”
说完我们都一阵沉默,是啊,刘予笑现在也不知身在何方,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那山羊胡子等了半天不见雨停,就对我们说:“我先送你们走,这天气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转晴。”
我没说话,浩哥就扶着我跟着山羊胡子在雨里走,走了小半天,雨终于停了,我们也找到了我们留下的车。
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浩哥一路上憋得幸苦,第一天还好,到了第二天,他终于忍不住了,他知道我心情不好,不敢和我说话,就拉着那山羊胡子开始侃。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挺烦的,但是时间长了以后,我突然发现,能听见人说话,转移下注意力,比一个人在那里暗自悲伤要舒服一点,我也就没说什么,听着他在那里一通神侃。
这家伙一边吃着从下面带上来的罐头,一边对山羊胡子说:“我说时大哥,我觉得你可不简单啊,我浩哥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像你这样的人物却没见过。”
那山羊胡子也没搭腔,可能他对这种阿谀奉承和吹捧本来就不感冒吧,可是浩哥对山羊胡子冰冷的反应根本无所谓,他就是一个为了侃而侃的人,只要你不把耳朵捂上,他就当你是听众。
他继续说道:“先不说你这身手如何了得,我就没见过几个能比的上你的,你那招龙祈雨和通天索的本事,这世上我就没见过第二个人会,我王浩也算没白活了,看了那么多的书,听了那么多故事,今天终于算见识故事的主角了,时大哥,你这一身本事从哪里学的啊?”
我本来以为,这山羊胡子还是不搭理他,可是没想到这山羊胡子似乎也有所触动,竟然回了浩哥的话:“小伙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有本事的多了去了,我这点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你可切莫成了井底之蛙啊。”
浩哥一听搭话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堆了起来说道:“这以前我不知道,但是今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井底之蛙,时大哥,照你刚才说的,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恕小弟不才,除了你我是一个也没遇到,想必大哥是见过不少,能不能告诉小弟,小弟有机会一定去拜访这些前辈,向他们讨教学习。”
山羊胡子摇了摇头说“太难了,这些人都基本上是不见人的,他们都是一些远离尘世的人,没人引见你基本上是见不到的。”
浩哥砸吧砸吧嘴说道:“我滴孩,照你这么说,这些可都是神仙喽!”
浩哥本来一句玩笑话,可是没想到山羊胡子听了以后却很认真的想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神仙,也许吧。”
浩哥听了以后看起来非常惊讶,一直缠着山羊胡子要他引见引见,山羊胡子却很坚决,一直摇头,最后浩哥说了一句:“那这样吧,你告诉我他们住什么地方,太具体不方便说的话,就说个大方向,这样也不算你透露他们行踪吧?”
这山羊胡子一听似乎觉得也有道理,就非常认真严肃的对浩哥说了三个字,这三个字一说出来,连我都差点发出了惊呼,他说的三个字却是:“终南山。”
第九十一章埋伏
这终南山可不是寻常之地,中国那么多大山名川,这终南山讲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出名,但是它的地位却也极其特殊,因为这山虽没有那么多的奇松怪石,但是这里却聚集了中国最多的修道之人,这些人常年隐居在大山中寻仙问道,从古至今,这里已经形成了一套独特的修仙文化。
在这些人中,不乏很多沽名钓誉之辈,但是抛开这些人,也有真的有本事的人杂居其中,但是这些真正的世外高人又非常低调,外人如果没有人引见指点,就是真人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发现,这些真正修道之人,又有很多习得一身奇门遁甲之术,这些本事在外人看来都是瞠目结舌之术,但是在于他们,却又稀松平常。
浩哥认真的看了看山羊胡子,吞了口唾沫说:“时大哥,您看小弟我有没有这个仙缘,是否可以替我引见一下老神仙?”
山羊胡子眼睛盯着前方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说:“这还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这些人常年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你去了十有**也见不到人,即使人在,以这些人的脾气,又十有**不愿意见你,我劝你还是不要费那个劲了。”
浩哥还是不死心,还想说话,就听见山羊胡子说:“你要是真想去看看,也可以,但是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等以后有空了,我再带你去。”说完似乎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他这样一说,浩哥也不吱声了,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各自想着心事望着窗外的风景。
车子最终缓缓停了下来,就听见山羊胡子说:“到鄯善火车站了。”
我知道是说再见的时候了,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个字显得这么的重,我张了几次口想说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想当初我们一行七个人,一路上热热闹闹,现在却只有我们三个坐着这个车子回来。
刘予笑生死未卜,不知道此时身在何处,还有昌明叔和爸爸,竟然就这样葬身在那里,想到这里,我的心无比的难过,我窝在座位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但是浩哥的声音又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先是听到一声打火机的声音,然后我的嘴里被塞了一根烟,只听着小子说了句:“就这一根了,我也没舍得抽,你抽完我们就走吧。”
我就这样闭着眼睛把整支烟抽完,然后拿起背包,头也不回走下了车,可能是我坐的时间太长了,我的脚已经麻了我都不知道,下车的时候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跌了下去。
浩哥看到我摔倒了,忙跑上来扶我起来,山羊胡子这时候也下了车,我站起来把身上的灰掸了掸,发现脖子上带着的黑石都摔出来了,又用手把它塞到衣服里面,一切都收拾好,一抬头,却看到山羊胡子的眼睛像把刀子一样,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被山羊胡子的表情吓了一跳,他也发现自己有点失态,眼中锋芒一隐,就朝我快步走了过来,他看着我说:“建军兄弟,你脖子上带着的这块石头很是特别啊,这是什么东西,墨玉吗?”
说实在的,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山羊胡子之前的眼神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他认识我身上戴的这块黑石,他现在只不过设个幌子,想再看看它。
我心里明白,但是我有点嘴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这东西是玄空大师交托给我的东西,我对山羊胡子的底细并不知晓,我不打算把这层关系说出来。但我又不知道怎么说个慌话糊弄过去,这个时候还得看浩哥的。
只见浩哥把我往后一拦说:“时大哥,不是吧,你也算是老江湖了,还准备骗我们建军的玉佩啊,这东西可是建军出生的时候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据我所知,这世上有这奇缘的,也就建军和贾宝玉了吧,这可是保命玉,不能随便给人看的,你要是对玉有兴趣,回头我给你弄块更好的,您呢,到时候收了东西记得带我去山里见见那些老神仙啊,告辞,后会有期啦!”
这小子一抱拳,拉着我转身就走,我看到山羊胡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知道他被浩哥呛得有点不爽,但是他却没有发作。
我们转身后,他从后面突然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我,我们都没想到他会追上来,浩哥的手就抓着山羊胡子的手往外扯,可是扯了半天,这手就像焊在我胳膊上一样,纹丝不动。
就在浩哥脸有愠色的时候,他轻轻地松开了手说:“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给你个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
本子里插着笔,他抽出笔刷刷的写了一行字就把那页纸撕下来交给了我,对我说:“这是我的地址和名字,我们一直在找一块黑色的石头,很像你戴的这个,有机会我希望你能来,我让个人看看,也希望你们再来乌鲁木齐玩,后会有期!”说完,他就转身大踏步的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顿时觉得这山羊胡子非常磊落,感觉自己倒有点小家子气了。但是大师嘱托,我不得不小心为是。
看着手上的纸条,这字写的潇洒俊逸:乌鲁木齐市天山区解放北路街道和平北路113号,时圣钦。
山羊胡子开着车离去,浩哥拉着我也走进了火车站,浩哥找了个座位让我坐下等着,然后自己去买票。
浩哥走远了,我就看着火车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姑娘突然从我面前跑了过去,似乎脸上还挂着眼泪,而后面一个小伙子很快就追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那姑娘,那姑娘挣扎着想挣脱,甩了几下没有甩掉,身子却被那小伙子揽入怀中,那小伙抱着那姑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看见那姑娘之间一直捶打他的手慢慢地放下来,最后揽在了那小伙子的腰上。又过了一会,那姑娘竟然破涕为笑和那小伙一起走了。
看到他们甜蜜的样子,我突然心里一阵感伤,我想起了丹丹,我突然很想她。
等了好久,浩哥迟迟没有回来,我正想过去找他,突然就看见从大厅外面跑进来好几个保安,往售票窗口跑去,我还在疑惑这又出了什么事,抬头往那边看去,这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人,我吓得立刻又坐了下来。
是他!我们来的时候在火车上遇到的大汉,我把头低了下来,他没看见我,也正往那边跑去,这时候我就听到有人一声大喊:“汪凯,快跑!”
这一声过后,就只能听见他低沉的骂声,汪凯已经死了,浩哥这是故意迷惑他们,他在通知我赶紧走。
我心里非常担心浩哥,但是我摸了摸包里的东西,我知道这时候我们不能吃眼前亏,这东西可是好几条人命换回来的,要是丢了或者被别人抢去了,他们可真是白死了!
我不敢怠慢,趁着浩哥那边的混乱,赶紧起身,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缓缓朝门口走去,这时候就见一个光头突然迎面朝我走过来,我吓了一跳。
就听见他说:“吐鲁番去不去?上车就走!”
原来是个开黑车的,我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需要赶紧离开这里,我点点头,那光头就兴高采烈的拉着我往旁边走,很快就上来一辆面包车,车上已经坐了几个人了,那光头让其他人给我让出一个座位让我坐下,车就开走了,我透过玻璃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那大汉身后跟了几个人从大厅里冲了出来,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在找人。
第九十二章时阿难
我怕他们看到我,忙把头扭了过来,车子刚转过一个路口,突然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人拦住了车,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想,不是吧,还是没躲过去!
那光头把车窗摇了下来,脸上堆着笑拿出一根烟递了出去。
“车上都是什么人啊?”那人一边接着烟,一边往里扫了眼。
“都是干活的人,从外面工地上回来的。”光头堆着笑说着,我这时候才发现,这车里都是农民工,一个个浑身脏了吧唧的,我再一看我,再看下这些人,我也和他们一样,我们坐在一起,真是毫无违和感。
那保安模样的人看了两眼,吐了口烟圈,对那光头挥了挥手,那光头忙笑着点头,一脚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
我在车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就跟着这车一直开,不知道开了多久,这车就停了下来,里面的人都陆续下了车,光头回头看了看我说:“兄弟,你到什么地方?”我被他问的有点懵,坐在那里发呆,他看我这个样子就说“要不,我就给你送火车站去怎么样?”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吐鲁番火车站边上的那个小饭馆,我立马点了点头,那光头一看,转身说了句:“得嘞”,我就到了吐鲁番火车站。下了车,凭着记忆,我很快找到了当初我们吃饭的那个小旅馆。
老板竟然还记得我,见到我高兴的和我打着招呼,问我怎么一个人来了,那个大胖子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问他:“还能找到车吗?”
老板笑呵呵的说道:“没问题,都是回头客了,你先坐下吃点东西,准备去哪,我给你联系。”
我想了想对老板说:“你给我联系一下去兰州的车,放心,车钱一分不少。”
老板一听有点吃惊,但是随即脸上又恢复了那职业的笑容,点了点头说:“行,你先坐着,我给你联系去。”
好久没吃过热饭热菜了,我随便点了两个菜,囫囵吞枣的吃了起来,一直吃到肚子再也撑不下才放下碗,喊老板来结账。
老板就指着门外说:“车都给你联系好了,就是门口那辆。”
我付了钱,起身往外走,看着这车有点眼熟,正想着呢,车窗户就摇了下来,我就看到疤脸看着我笑。
这家伙一条膀子伸到窗户外面,手指拍打着车门,看到我走过来,就笑嘻嘻的问我:“怎么就你一个,我胖哥呢?”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上了车,他又扭过头给我发个根烟,我把烟拿在手里,摸了半天,发现身上连打火机也没有,疤脸倒也不生分,“啪”的一声给我把烟给点上。
我抽了两口烟,透过白色的烟雾看到疤脸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说话,我就对他说:“你胖哥遇到事了,在鄯善被抓了!”
这疤脸一听立马把身子坐直了说:“他奶奶的,真的假的,把我胖哥给抓了,这不是在打我脸吗?”
我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只有苦笑,我说:“这鄯善你也够得着?”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别看你老弟我开个破车跑黑车,但是在新疆这个地界,我时阿难想办点事,还是有点脸面的,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兵团子弟里谁不卖我个面子。”
说完,他就发动了车子,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你放心,胖哥这兄弟我捞定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还挺感动,只是萍水相逢的人,讲起义气来,还真是让人佩服。
我听他自报家门叫时阿难,我心里就有点奇怪,我特意问了一句;“是时间的时吗?”他笑了笑说:“是啊,很特别吧?”我点了点头说:“是很特别,很少看到人用这个姓。”
这家伙一看我很感兴趣的样子,也来了兴致,用手在头上挠了挠说:“我跟你说啊,新疆以前是没有时姓的,时姓是我们这一支改的,你知道我们原来姓什么吗?”看到他满脸期待的神色,我摇了摇头,他更加兴奋的大声说道:“虞,我们这一支人本来姓虞,虞姬的虞,传说我们那老祖宗啊,叫虞余,也不知道在哪朝哪代,这一族人就到了新疆,就给改姓时了,哎呀,其实姓虞也挺好听的,是不?”
我礼貌的点了点头,伸手准备把烟给灭了,疤脸一看,立马指着烟盒说:“别掐,续上,我突然发现,胖哥的兄弟都会聊天,跟你们说话,真是一种享受啊!”
我心里本来就有心事,他这样一说,我就又抽出一支烟来,用原来的烟屁股给点上,我心里有点烦闷,就对疤脸说:“打开广播听听歌吧”,疤脸一听,伸手就把车里的电台打开了,顿时传出了广播的声音:“6月27日至7月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八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会第七次会议在北京全国政协礼堂举行。会议主要议题是讨论农业问题。。。”
疤脸一听,不是歌,脸色有点尴尬。就把那旋钮拧来拧去,一直当听到谢东的声音从收音机里飘出来:“常常的想,现在的你,就在我身边露出笑脸。。。”方才停下。
疤脸一边跟着哼唱,一边也点了支烟抽了起来,他吐出一口烟说:“我说哥,你真要去兰州啊,这路可有点远啊,我们路上得找地方住才行,这一直开我也受不了啊!”
我吐着烟说:“这个必然。”然后我装做非常不经意的突然问他:“我说阿难兄弟,我还认识一个姓时的人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他叫时圣钦”
阿难本来正哼着歌,结果听到我这句话,一口烟呛在嗓子里,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突然把车一停,眼神一下子变得凶恶起来,咬牙切齿看着我说:“你认识他?!这孙子现在在哪?还没死吗?”我没想到他真的认识山羊胡子,而且看他这表现,这两人之间应该还有什么过节。
我倒没有紧张,经历了生死之后,我发现我自己成熟了很多,现在这样的情景要是放以前,我连话都说不利索,但是现在我却波澜不惊,我继续抽着烟,看都没看他,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他在哪,我和他在鄯善分手了,也说不上认识,一面之缘,他是另外的朋友找来帮忙的。”
这个疤脸,人虽然看起来凶狠,但是心眼不多,听我这么一说,和这时圣钦也不是朋友,脸色就有缓和下来。对我说道:“那就好,这混蛋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别和他走太近,你看我脸上这疤,就是这个王八蛋给砍的,要是让我找到他,我一定给他砍回去一刀”
我真没想到这两人不但认识,而且还有这么深的恩怨,我为了套他点话就说:“这人我也不是很喜欢,阴阳怪气的,一点都不爽快,但是好像这人本事不小,经常使出点奇门遁甲的功夫。”
疤脸又把车子开动了起来,然后恨恨的说道:“这孙子命好,有一年一个从终南山来的人经过我们那,有一户人家小孩子生病了,一直不好,那户人家听说这人是在终南山隐居的高人,就央求他救救那孩子,这人还真有点本事,没费什么劲就把那孩子给治好了。
这孙子就看中这人有本事,一个劲的求人家要拜师,人家那都云游四海惯了的,根本不愿意要,我估计是看这孙子面相不好,不是好人,这孙子就跪那人面前,一跪不起了,跪了三天三夜,人家一看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就答应了,但是说好了,就是个俗家弟子,只带一年,能学多少本事看自己造化,后来这孙子就跟着那人去了终南山,从那时候起,我就没再见过他。”
第九十三章 时家的秘密-寸阴玄石
我看疤脸那一脸的恨意,就问他:“他和你有什么过节,应该不是这一道疤的事吧?”这疤脸脸有点红地说:“过节?不是那么简单,他抢了我的女人,又给我留了一道疤,搞得现在我都找不到对象,你说这是过节那么简单?”
我不知道如何评判,毕竟我不是当事人,武断的说了都是不公平的,尤其是我心里觉得山羊胡子不是这种人,只好抽了口烟岔开话题说:“他姓时你也姓时,你们是本家?”
疤脸点了点头说:“是啊,真他妈的可笑,我们还是本家,不过现在时家人多,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多少代了,要不是因为这事我也许都不认识他。”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情绪,看了看疤脸的脸色,小心的说出了我一直想问的话,“听说,你们时家一直在找一块黑色的石头,有没有这回事?”
我感觉我说这话的语气已经够小心的了,但是没想到还是对疤脸产生了极大的震动,这小子一脚刹车,我差点就飞了出去,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的?!”随即他一拍方向盘恨恨的说:“肯定是那孙子说的,真没想到,这小子什么都到处乱说!”
他看了我一眼,看到我惶恐的表情后,突然又嘿嘿的笑了起来,拍了我一巴掌后,他点了根烟对我说:“这种事情你也信啊?中国就是传说太多,你要是太当真,那可真是傻了。”
我看了看他没说话,我知道这种时候当一个听众是最好的选择,果然,这疤脸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了起来:“我就给你讲讲我们老一辈口口相传的故事吧!
传说啊,我们这一支姓时的人家本来不姓时,我们姓虞,老祖宗叫虞余,传说是大禹的一个大臣,大禹你知道的吧,对,就是大禹治水的那个大禹,因为这个虞余辅佐大禹治水有功,治水结束后,大禹就赏赐了一个宝物给到他,告诉他这个东西要好好保管,这是神给的一把钥匙。那个宝物是块黑色的石头,上面有个万字符。”
他比划了一下,看着我说:“就是庙里佛祖胸前的那个标记!”
我感觉我的心脏紧张的已经有点疼,我捂了捂胸口,摸了摸挂在胸口的黑石,急忙抽了两口烟掩饰我的紧张.
他看我表情有点奇怪,问我道:“你没事吧?”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腰有点酸。”我坐直了点,他就继续说道:“传说,这个宝物不得了,它能够让时间倒流。。。。”,我感到头有点晕,他后面说的话我都没有听清,我突然感到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包围了我,这种感觉挤压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急忙转头摇下车窗玻璃,大口的喘了两口气,同时向远处望去,极力排解着这种难受的感觉。我感觉疤脸又说了好久,但是我都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当我感觉好点了我回过头后,就听到疤脸说道:“传说,这个宝物不得了,它能够让时光倒流。。。”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顿时感到胸口有点疼,那石头有点烫,我忙转身看了眼窗户,车窗玻璃关的严严实实的。
我这次是真的有点懵了,但是同时又有种清晰的认识在我脑海中浮现,我屏气凝神继续听疤脸说着:“这东西据说传了好多代,你也知道中原战乱太多,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东西就从虞家丢了,又不知道多久后辗转到了西夏国君的手里,当时我们虞家有一个人在西夏内宫做事,听说了这件事,就把这事情给传了出来,当时我们这一支在河南一带,听说这事后,就整支迁到了西北,为了不让人注意,就在那时候我们改姓了时,就是为了那块石头!”
“可是最悲哀的是,最后我们却一无所获。一直到蒙古人打过来我们为了能找到石头,加入了蒙古人的队伍,可是破城后,却只找到两张纸,上面记录了那块石头的事。”
我这个时候特别想多了解点这块石头的信息,他一停下来,我立刻追问道:“后来呢,石头找到了没?”
疤脸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那纸上写的是西夏文,根本没人认识,但是据说后来找到一个认识西夏文的人给看了,没啥有用的信息,据说现在这纸还被时家的长房给收着,但是上面却提到了这石头的名字,它叫寸阴玄石.”
寸阴玄石、寸阴玄石、我心里一直默念着这四个字,这东西原来叫这个名字,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到了玄空的手上的.
疤脸看我表情呆滞,立刻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寸阴玄石,不,我觉的这名字挺的,不过,这玩意除了在传说里存在过,没人见过,现在我们连姓都给改了,谁还信这玩意,这年头要是赚不到钱,就是时光倒流又有鸟用,不还是个穷,哈哈。”
疤脸的笑声里透着无奈,一下子把我又拉回到现实之中,是啊,现在的社会笑贫不笑娼,理想,责任,在钱的面前很多时候是那么的无力,多少人为了吃饭弯下了膝盖,那些古老的承诺早已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突然,这车里的气氛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这疤脸也只顾着开车,我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几点,我看到疤脸已经下了车,看到我醒了就对我说了句话:“你先等会,我去打个电话!”
他这句话让我又有点紧张,但是转念一想,这人要想卖我,我现在估计已经在派出所了,就继续打着盹,等他回来.
没过多久,他就手里拎着东西上了车,见到我就把手里拿的东西往我手里一塞,竟然是热乎的馕,还有烤肉,啤酒,用纸袋包着。
我肚里立马开始叫起来,我也不客套了,抓起来就吃,疤脸也坐在前面吃,一边吃一边说:“我刚才给我朋友打了个电话,问了下胖哥的事情,还有点麻烦,可能需要我回去一趟,我这样想,我给你弄张去兰州的火车票,你连夜上车怎么样。”
我心里有点犹豫,说实在的,我对坐火车都有心里阴影了,我问疤脸:“这里是哪?”
疤脸喝了一口啤酒说:“这里是哈密,这里我还有关系,我可以找人带你上车,你放心,不会有事。”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稍微放下来一点,他接着说:“我就是想早点把胖哥给捞出来,要是我们开车去兰州,得好几天,回来还得好几天,我怕夜长梦多。”
他这样一说,我还挺感动,心里想着,只要安全,怎么走都行,我点了点头,他就说:“吃完我们就去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都快半夜了,疤脸让我等着,就又下了车,没多大功夫,就看到他带着另外一个人一起往车上走了过来。
没上车,就开始喊:“哥,下来吧,跟着老李走,一百二十个放心。”
我赶紧下了车,就看到一个油腻腻的中年人,嘴里叼着烟,笑眯眯的看着我,我赶紧也堆着笑说:“李大哥好”
这人一看我这么客气,笑意更盛,拍着我的胳膊说:“阿难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不要见外,马上你就跟我走,正好有一班零点的车去兰州,你就上这趟车。”
我一看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心里也很感激,想起来这一路上都是疤脸破费,忙掏出几百块钱就往疤脸口袋里塞去,疤脸客气了一下,把钱收下了,又抽出一张塞到老李的口袋里,说道:“买两包烟抽抽”,老李的脸顿时像花开了一般,灿烂无比。
告别了疤脸,由老李张罗着上车,一路非常顺利,当火车已经开动,看着窗外在月台上对我挥着手的老李,我都有点不相信会这么顺利,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人好办事,中国这个人情社会一直都是这样。
第九十四章纸上的秘密
火车走走停停,一直开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的夜里,才听到列车员报站,兰州站到了。
虽然时间很长,但是好在一路平安,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出了兰州站,站在乌漆麻黑的街道上,我感觉有点孤单,不知道丹丹知道我来看她会不会高兴,我在街上站了半天,抽了好几根烟,最后还是找了个小卖部,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久,但是没人接,就在我要挂掉的时候,话筒的那边传来了丹丹的声音,只是简单的一声“喂“我眼泪就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其实我们分别也没有好久,但是此时我的眼泪就是抑制不住,她肯定被吓到了,她停顿了一下,就问道:“是建军吗?”
我几乎是抽泣着回答了一声,她发出了一声惊呼,立刻问我在什么地方,我告诉她我在火车站对面的小卖部,她让我等一会她,她马上就过来。
我挂了电话,问老板多少钱,没想到老板却递过来一张纸,我接过纸擦了擦眼泪,老板是个阿姨,带了个眼镜,慈祥的看着我说:“小伙子,要坚强点,生活没有一帆风顺的,遇到难处时候要往乐观了想,你要相信这都是你生命的颜色,生命只有多一点颜色才更精彩嘛。”
这一席话说的让我不禁侧目,只是没想到那阿姨又低着头拿着针继续纳起了鞋底,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放下了一块钱,对阿姨说:“谢谢你阿姨,我没事了,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突然有点伤感。”
阿姨没有抬头,一边纳着鞋一边说:“是啊,年纪越大,经历的痛苦就越多,怎么办呢,你也改变不了啥,那就适应它吧”
她又抬头看了看我,透过那厚厚的镜片,我看到这阿姨的眼睛里满是智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马婶,别做了,休息去吧,我来了。”
突然从里屋传来一声吆喝,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阿姨冲我笑了笑,把鞋底放下收好,用两只手撑着身体落在了轮椅上,我这才发现,这阿姨竟然没有腿,只有上半身,我惊讶的看着她,可是她似乎对我的惊讶毫不在意,看向我的眼光还是那么的慈祥和睿智。
看着她消失在了帘子里,我的心情还是不能平静,那小伙似乎知道我的心思,对我说“马婶命苦啊,一家四口,出了车祸,全死了,就只有她活下来了,还丢了双腿,这要换别人,早活不下去了,可是她却活出了人样,别看只有半截身子,干的事比个正常人只多不少,就靠着纳鞋卖,自己养活自己。她是我们老邻居,我们家最近家里有点事,她就过来帮忙,要给她钱,她也不要,真是热心肠!”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对这位阿姨肃然起敬,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张建军啊张建军,你要坚强一点,你不能倒下,你老爸的心愿还没了呢,你要振作一点。”
这样一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又一件件浮现在眼前,失去亲人的痛苦又涌上心头,我站了半天,腿有点累,干脆就蹲在那里,抽着烟想着心事。
抽到第二根烟的时候,我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抬起头就看到丹丹站在我的面前,她看起来瘦了些,但是人还是那么漂亮。
没见之前我在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种开场白,但是当她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倒是眼泪又不争气的滑落了下来。马丹走过来轻轻的抱住了我,在我耳边柔声问:“怎么了,建军,出了什么事?”我紧紧的抱住了她,生怕她突然也离我而去。
在马丹家洗了个热水澡后,喝着刚泡的热茶,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我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是马丹找来的马老伯的衣服,但是太晚了,我没见到马老伯。
我把我们分别后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说给丹丹听,当丹丹听说我父亲去世之后,也相当震惊,一直安慰着我,好在我哭了两次之后,内心压抑的情绪得到了释放,现在说出来反而没有那么难过了。
我听到楼下的钟响了四下,不知道不觉都已经四点了,马丹看了看我,知道我一路劳顿,就让我睡了,有什么事都睡醒了再说,她要走的时候,我有点舍不得,拉住了她的手,她转头白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我只好放手,在她的面前,我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一大早,我还在床上睡着,丹丹就过来敲了我的门,我迷迷糊糊的就直接起来开了门,结果没想到丹丹一看到我,立刻红着脸把头扭了过去,我立刻意识到了不妥,低头一看,下面立起了一个帐篷,我也老脸一红,立刻找来一个毯子裹上。
丹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看上去格外动人,我以为她来找我说话,刚要拉她进来,没想到她却站门口没有进来,伸手递给我一个东西说:“这是你口袋里的的东西,我给你洗衣服的时候掏出来的,应该有用吧。”说完就把东西往我手里一塞,转身就跑开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转身回来,看到手里是一张纸,我才想起来,这是我从沈十三的身上拿到的的东西,当时在楼兰地下古城的深井里一片混乱,还没来及看。
这时候我仔细的端详着这张纸,一看就是有点年头的东西,纸都已经泛黄了,而且有点发脆,要是一不小心很容易就弄碎了,我小心的把纸打开,只见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万世根本,旁边一行四个小字,袁天罡著。我的脑袋一下子仿佛被雷击一般,一片空白。
拿着纸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万世根本!怎么又是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就象魔咒一般,挥之不去,就当你准备忘了它的时候,它就会出现,提醒你,警示着你,让你如陷入漩涡一般,不能脱身。
但是此时,我的心里对这四个字又泛起了一股恨意,如果不是因为它,也许老爸就不会死,昌明叔也不会死,也许沈十三,也许大个子,汪凯都还活着,死了这么多人,真的值得吗,我的手因为恨越握越紧,直到把这张纸抓成了一个纸团,然后扔到了一边,我不想再去想这些东西,我想离它远远的,我想要平静的生活。
第九十五章算命
接下来的日子,是我生平最快乐的时光。
丹丹带着我在兰州到处玩,品尝各种当地特色小吃,我们牵着手在恩施大峡谷看日出,在中山铁桥上骑自行车,傍晚的时候我们会去金城公园散步,坐在公园的长凳上畅聊人生。
每天看着丹丹明媚的笑脸,我的心门慢慢的被一点点打开,当我们依偎的坐在一起看着天边的晚霞归鸟时,我心里想着,要是一辈子能这样过下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时间就在这样不经意间一点点过去,中间我也见过几次马伯伯,他对我的到来非常热情,但是他似乎很忙,经常不在家,我问过丹丹他整天都在忙什么,丹丹也说不清楚,我也没好多问。
我问丹丹的身体怎么样了,丹丹告诉我说已经无碍了,多亏了那个李道长。
我回忆起之前听他们说起过这个李道长,好像也在终南山,心里感概这终南山可真是藏龙卧虎啊,以后有机会真应该去见识见识。
一转眼两三个月过去了,兰州的天气变得越来越冷,我有点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又干又冷,但是有丹丹在身边,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中间浩哥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回去了,我问了一下他的情况,他笑呵呵的告诉我屁事没有,让我不要担心,他抽空过来看我,我也没往心里去,睹物思人,我这时候都有点怕见到熟悉的人。
这天一大早,刚洗完脸,丹丹就招呼我吃早饭,我走过去,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包子,拉面,丹丹家是回民,所以包子也是牛羊肉馅的,刚开始来的时候有点不适应,但是吃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都想过了,要是到了我和丹丹办事的时候,让我入教我也愿意,先不说信不信吧,爱一个人总要做出点牺牲,但是她倒没和我提过,只是说他爸不是迂腐的人,很开明。
电视里播着庆祝国庆的各种活动,丹丹就拉着我说,一会吃完了,我们也出去转转,今天街上肯定热闹,对于她的要求,我从来都百依百顺,她也知道,看我点了点头,就得意的扬起了俏脸,满脸的得意幸福。
大街上早已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灯笼和庆祝国庆的标语,虽说这里回民比较多,但是这样的节日此时不分信仰,是中国人共同的节日。
街上人很多,有不少摆摊的小贩,丹丹拉着我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逛,一转眼就来到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建筑面前,却是一处道观,只见古朴的门头上写着三个鎏金大字:白云观。
丹丹停了下来,拉着我的手说“我们进去转转吧!”
我依然点了点头,她就笑着拉着我走上了山门。
穿过山门,就看到迎面一座大殿,上面挂着三幅牌匾,中间一幅写到“唯道独尊”,左边一幅写道“吕祖宝殿”,右边匾额写道“金阙选仙”。
这时候旁边还有一群人带着一个导游,在听那导游在讲解:“兰州白云观也叫吕祖庙,始建于清道光十七年(公元1837年),是由陕甘总督瑚松额捐俸修建的,也是古代兰州三观之一。。。。”我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就拉着丹丹要走,丹丹却转身去买了两柱香,带着我每个殿都拜了一拜。
后面的玉皇殿,三清殿,都没有少,都拜完了,我已经就要走了,可是却见丹丹眼睛一转,拉着我又往一处殿门走去,我以为还要再拜什么神仙,可是没想到进去一看,确是一处算命的场所。
只见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人坐在一个桌子后面,桌子上放着黄表纸,竹筒等物品,看到我们进来,伸手示意我们坐下。
我们刚坐到板凳上,那道士就殷勤的问道:“是要算什么呀?”
丹丹红着脸说:“算姻缘”
那道士就让我们把生辰八字都写到纸上,然后捻着胡子说,“你们这八字很合适,但是中间还是有一点点问题,这个问题要是不化解,恐怕对这段姻缘有些影响啊。”
丹丹一听很合适,就很高兴,但是听到这道士说还有问题需要化解的时候,又紧张起来,立刻说道:“有什么问题?那要怎么化解呢?”
那道士指着我们的生辰八字说:“你看你们这八字,男命属于“甲”木日干,“甲”木日干与“己”和合,“己”又属于“甲”木得“正妻”。所以,“甲”日干的男性,见“己”来相合者,便是为之合“妻来合我”的格局,而女正属于“己”日干,相当合适。但是问题在于男方在未来十年内会有一场劫难,不化解的话,此姻缘难有定数啊”。
丹丹听了立刻就问道:“那怎么化解?”
那道士神情凝重的说:“需要做一场法事,本道不才,愿意效劳。”
我听了就觉得这就是个骗财的说辞,拉着丹丹就要走,丹丹却不想走。
我拿起那张写着我们八字的黄表纸就要往外走,那道士就在后面喊:“纸不能拿走!”我回头想跟他说话,走的也急,没注意竟然撞到一个人身上,手里拿的纸也撞掉在了地上。
我立刻说:“对不起”就看见一个道士弯下腰捡起了我掉在地上的黄表纸,准备还给我,可是就在要放到我手上时,他突然看到写着纸上的八字,只听他“咦”了一声,然后就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小伙子,你这八字有点奇怪啊?”
我估计这道士和里面的道士是一伙的,也没给他说话机会,把纸一把拽了过来,拉着丹丹就走了出去。
离开了白云观,丹丹还有点不高兴,撅着嘴说:“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破财消灾嘛!
我一听也有点激动,就说:“这些人,我见得多了,哪个庙里没有,就是糊弄人的,哪有能算的准的,能算出来,他自己还在这里摆摊干嘛,你也是,都不是小孩子了,还信这个,幼稚!”
我说完,看见丹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打转,我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点重。丹丹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于是我立刻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了声对不起。
丹丹委屈的对我说:“我是担心你,我真怕你出什么事,我不想你有事。”说完,我就感到我肩头有热泪滴到了上面,我心里一阵懊恼,我真的不该惹她不高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安慰了她一会,她也累了,我俩就找了个人力车,回丹丹的家里。
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见家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我知道马老伯在家。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坐着几个客人,这些客人长的人高马大的,头发颜色也很浅,一看就知道是外国人,这些人听到有人进门,也自然地回头看了一眼,我一看,就愣了一下,这几个人我竟然见过,就在吐鲁番的饭店里,是那三个老毛子。
第九十六章浩哥的任务
这三个人却好像没有认出我来,看了我一眼以后就转过头去,继续和马老伯交谈。
我有点吃惊,我真的没想到马老伯和这些老毛子会打交道,看着马老伯熟练的和这些老毛子用俄语在说话,真的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人不可貌相看来就是这么来的。
我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就和丹丹回到了楼上,进门后我就问她:“马伯伯怎么认识这些俄国人。我感觉这几个老毛子不像好人。”
丹丹听了我的这些话也有点吃惊,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我说:“你认识他们?”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说:“这几个人我在吐鲁番见过,那次我们只是路过吐鲁番,在一个饭店吃饭的时候见过这三个人,他们好像要去敦煌,当时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浩哥也在,他懂俄语,听出来这三个人要找是东西,再看他们小心谨慎的样子,感觉不好。似乎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马老伯要和他们做什么,我有点担心。”
丹丹听我这样一说脸色阴晴不定,停了一会才开口:“我们家祖祖辈辈在西北一直都是给人做向导的,我爷爷在西北这行当有点名气。我爸也算子承父业,从小就在这一行当里打滚,有很多老关系不相信外面的人,我爷爷老了干不动了就找到了我爸爸。这一行接触的人很杂,他也算是个走江湖的吧。”
丹丹就这样把他们家的情况简要的和我说了,真没想到马老伯是做向导的,怪不得经常看他不在家,丹丹说得对,这一行接触的人很杂,不出事还好,出事了都是大事。
这几个老毛子我打心眼里不放心,我对丹丹说:“我心里和不踏实,你有空问问你爸,这几个老毛子要干嘛,能不接这活最好不接。”
丹丹听了却没说话,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似乎想着心事,我过去拉住她的手,她就站了起来,说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我看着她有点疲惫的脸,不忍心再说什么,只能目送她离去。
这一夜睡得非常的不踏实,楼下非常嘈杂,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安静下来,我也在那时候才算是睡的安稳。
这一觉因为睡得有点晚,醒的就比较迟,最后睁开眼睛与其说是睡醒的,不如说是呛醒的。
一股浓重的烟味在房间里弥漫,我被呛的直咳嗽,我皱着眉头睁开眼,就看见浩哥正叼着烟卷坐在我的床边,悠然自得四处打量着,这可真是意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他。
他一看我醒了,冲我咧嘴一笑说:“你小子看到我也不说欢迎,不想见我啊?”说完拿着鼻子四处嗅着,嬉皮笑脸的说道:“呦,这屋里可真香啊,这平时不是一个人睡吧?”
我白了他一眼,用手指了指楼下,让他说话小心点。可是这小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我说:“别装清纯了,行不,几个月都不回家,乐不思蜀了吧。重色轻友的玩意!”
我不想和他争辩,仰面躺在床上,望着房顶说:“你来干嘛来了?”
“没事。没事不能来看看你啊?”
我翻了个身,看着他说:“我知道你来干嘛,我不回去,我就留在这里了,你要是兄弟就别再说了,我带你在兰州转转,然后你该干嘛干嘛去。”
浩哥听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也没想到我说话这么直接,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就愣住了,气氛有点尴尬,就听到浩哥吧唧吧唧抽烟的声音。
我最怕这种气氛,就岔开话题问他:“在火车站,那些人要干嘛,你是怎么出来的?”,浩哥说道:“干嘛,你说和这些人干嘛,从火车上就盯上我们了,他们就一直问我来新疆干嘛来了,擦,老子不说,就不让老子睡觉,老子就告诉他我来新疆旅游来了,然后这些人又翻出我的画来,就是那副吴道子的画,被没收了,唉,真是太可惜了,吴道子啊,这些人也没啥证据。后来,竟然还有人来保我,就是那个疤脸,也挺有意思的,那些人看也查不出来啥,就把我给放了。”
没想到那个疤脸还真挺义气的,真的去把浩哥给保出来了,我又问他“回去见到大闹了没?”他摇了摇头,说:“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真的见鬼了。”
我们又聊了点家里的事,问起他回家这段时间都在干嘛,这小子无奈地说:“唉,别提了,老爹交给一个任务,让我去找一本凤阳县志,可把我弄死了。”
我有点惊讶,找一本什么样的县志能让这老兄这样感概。
好在浩哥这人聊天不需要你必须互动,一个人也能继续下去,他见我没有言语,自己就继续说;“这凤阳县志说起来不主流吧,倒也不难找,可是我找回来,老爹却都说不是,我就奇了怪了,这到底要找什么样的?一直到我撂挑子了,老爹才说,他要的是县志他也没见过,只是听人说起过,我一听就火了,这怎么找,我找不到!
老爹倒显得风轻云淡,也没责怪我,他告诉我他也没指望我就能找到,这本县志还是解放前出的,现在还有没有都不好说,只是看我整天呆在家里,怕我一个人闷坏了,我真是谢谢他了,我又不是你张建军,哪有那么多多愁善感,要不是让我找这破县志,我都准备去杭州找小前台去了,尽坏我好事!”
我听他这么说了半天,废话都被我自动过滤掉了,我也有点好奇,这王叔这么博闻强识的人,还需要找一本县志,我还真是被吊起了胃口,这县志里记载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还是解放前出的,这种东西能保存下来极其不易,毕竟在大陆,经历过那么多次的风雨沉浮,这些东西都是比较敏感的存在,基本都在之前的岁月中毁掉了。
我毕竟有个店面,这些东西有时候有人会拿到店里来卖,如果还有,我倒是有机会能见到。
我就随口问了浩哥一句:“最后王叔说了没,到底什么样的县志?”浩哥一看我接话了,立马坐直了起来,兴奋的说:“说了,你还别说,这东西还真不好找,我看你那边也许有机会能见到呢,你以后帮我留意着”
我有点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说:“知道了,回去你和建文说吧,到底什么样的的东西,我帮你回忆回忆看看我见过没有。”这小子就把头伸过来说:“民国三十一年的凤阳县志,有点稀奇了吧?”
听浩哥说完,我躺在床上默念着:明国三十一年,那是1943年,那时候凤阳应该还是日占日期,还没解放,那时候的凤阳县志?!
日本占领时期的历史向来比较隐秘,解放后很多当年的汉奸都被清算了,有很多历史都被这些人带进了坟墓,成为了历史长河中最黑暗的那一部分,而在世的很多年也不太愿意提起这段屈辱的时间,想要研究那个时期的事情,就显得非常的困难。
我看了浩哥一眼说道:“这种东西想找到确实很难,你除了在县城周边找以外,可能还要去蚌埠看看,据我所知,日占时期的伪政府是在蚌埠,像这种县志类的书籍,存世量可能不大,但是作为当时的政府所在地,收藏的可能性极大。”
浩哥点了点头,说道:“等我回去再说吧,这两天我也不想管这事,你带我出去玩玩吧!”正说着,“笃笃笃”,有人敲门的声音,就听见丹丹甜美的声音传来:“我可以进来吗?”
第九十七章报价
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答应了一声:“进来吧”,丹丹就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袋子东西,一进门就立刻掩住了鼻子。
她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冲到窗户那把窗户全部打开,轻声责备道:“抽就抽了,也不把窗户打开,是要呛死我呀!”
浩哥恬着脸笑道:“我跟建军说,这屋里太香了,我给他驱驱味。”
我有点不好意思,拿起把扇子往窗户那边一个劲的扇,丹丹看我紧张的样子扑哧又笑了起来,用手指轻轻一戳我的脸,说道:“好啦好啦,别扇了,坐下吃早饭吧。”说完就打开袋子。
我一看,还真是,包子,豆浆,油条都有,她又对浩哥莞尔一笑说:“浩哥,也没啥好东西,凑合吃点吧,吃完了,我们出去转转,到时候再带你吃点好的。”
浩哥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一看丹丹这么体贴,立马哈哈一笑,坐下来说:“建军这小子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啥好事,修来这辈子这样的福气,我就不客气了啊!,一通狼吞虎咽,一半的食物进了他的嘴里。一边吃还一边砸吧嘴,真是一俗人。
吃完饭,丹丹把垃圾拿出去扔了,告诉我和浩哥她在楼下等我两。我和浩哥稍微整理了一下,也跟着下了楼,一到大厅,没看到丹丹,浩哥就往客厅椅子上一瘫,抖着腿,在那里四下打量。
我没见到丹丹,只好也坐下来等她,这时候就见浩哥从茶几上拿起了一张纸在那里左右端详着,突然,他抬起头看了看我说:“这里有老毛子来过?”
我正低头想着心事,被他这么一问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就站了起来,把那张纸拿到我的跟前又问了一遍:“这里有老毛子?”
我说道:“昨天有三个俄国人来过,你见过的,就是在吐鲁番的那三个人。”
浩哥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他盯着那纸嘴里嘀咕着:“难怪,难怪”
我最近心里烦闷,最讨厌一惊一乍的,我皱着眉头问他:“怎么了!什么情况?”
浩哥把纸放在我的面前指着纸上的一些凌乱的字母对我说:“这是他们留下的东西,你看我指的这几个单词,第一个是敦煌意思,第二个是个人的名字,好像叫奥登,第三个这个单词是奥义的意思,我还不明白是指什么,我上次就说,这三个人看着不像好人,这里面有鬼。”
看着浩哥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接话,这三个人是马伯伯的客人,我和浩哥是丹丹的朋友,这里面的情况我不清楚,不敢妄下定论。
就在这时候,丹丹过来了,看到我们俩神神秘秘的,问我说:“干嘛呢,还愣着干嘛,走啦!”
我拉着浩哥站了起来,浩哥戳了戳我,又指了指丹丹的背影,意思让我问问丹丹,我摇了摇头,我轻声对浩哥说了句:“来了好好玩,我们不管闲事。”
兰州城玩了两天,一切都很美好,这天傍晚的时候,我们三个找了个烧烤摊,喝着冰凉的黄河啤酒,吃着烤串,浩哥和丹丹说着我小时的糗事。说着说着就说到我爸的身上,本来还笑嘻嘻的脸,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我端起杯子又喝了一杯啤酒,浩哥则点上一根烟,他悠悠的对我说:“真的不回去了吗?”
我毅然的点了点头。
“铺子也不要了?”
“告诉建文,铺子归他了。”
相对无言,浩哥沉默了一会说:“我明天回去了,家里还有点事,也不能一直在这边玩。”
我没说话,丹丹热情的说:“怎么这就回去了,再待一段时间把,正好可以陪陪建军。”浩哥吐了口烟看着我说“他有你陪就够了,他在你这我挺放心的,有些事还是需要自己慢慢走出来,这都是成长的代价,你我迟早都会遇到。”
回到丹丹家,我们也都累了,洗漱洗漱就准备早点休息,这时候我发现马伯伯竟然还没有到家,丹丹在我屋里给浩哥铺好床交代了两声就出去了。
我和浩哥一人点了根烟,准备抽完烟就睡觉。就在这时,我听到楼下有人突然大叫了一声,一下子变得人声喧哗,但是很快这喧哗声又突然安静下来,片刻工夫就听到马马伯伯在楼下大声喊着“丹丹!丹丹!”
我听到有人噔噔噔下楼的声音,我和浩哥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我们俩商量着要不要下去看看的时候,就听到丹丹在喊:“建军,你下来一下!”
我不知道什么情况,浩哥跟着我就站了起来说:“走吧,下去看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楼下,客厅里,除了丹丹和马伯伯,还有那三个老毛子也在,他们五个人都齐刷刷的看着我,那眼神,充满了惊讶,疑惑,兴奋,非常复杂。
我和浩哥到了后,马伯伯示意我们坐下,这时候马伯伯就指着他旁边的一张纸说:“建军,这张纸是你的吗?”
我往那边一看,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都有些破损了,竟然是我前段时间扔掉的那张纸,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里,我点了点头,马伯伯立刻吸了一口冷气,激动的手都有些发抖,那三个老毛子一个个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不时的递着眼色。
浩哥在我边上,一看着情况,立刻站起来走过去看了一眼,脸色也是一沉,回到我身边就问我:“这东西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啊?”
正要告诉他这时沈十三的东西,马老伯就开了口:“建军,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我摇了摇头,马老伯用手捂着胸口说道:“那袁天罡你也没有听说过?”
我想了想,好像有所耳闻,但是也不是很了解,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就愣在那里,马老伯把手撑在腿上感叹了地说道:“世事真是弄人,有人为了它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连面都见不到,有的人对他一无所知,却总是能尽得机缘,时也?命也?”
这时候其中一个老毛子突然就站了起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马老伯还没说话,我倒是吃了一惊,因为这人说的话,我都听得明白,因为他说的不是俄语,说的竟然是英语。
他对马伯伯说的是:“马先生,你告诉这位先生,如果肯帮忙,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说完这人走到我跟前,伸出了手说了句“我叫阳,凤阳,很高兴认识你。”只见这老外四十岁的样子,蓝色眼睛,褐色的头发,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有斯文的样子。
我握了握他的手,非常有力,我礼貌的回了一句:“不知道凤阳先生需要我帮什么忙?”只见他转身指着桌子上的那张纸说:“帮我找到这本书,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这句话一出,我直接愣住了,这老外开的价码这么高,说明这东西非同小可,我虽然还不了解这是一本什么书,但是做生意的经历告诉我,不要轻易答应别人的开价,否则你肯定会后悔。
第九十八章浩劫
我两手一摊,告诉他:“这不是我的东西,我帮不上忙!”
他不依不饶:“那这是谁的东西,他在哪里?可以告诉我吗?
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沓子美元放在桌子上,我瞟了一眼,还真不少,少说也有一万美金,就问一句话,就这么舍得,看来这人来头不小。
我实话实说:“这东西的主人死了!”
这金丝眼镜脸上立马显出懊恼的神情,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指着那张纸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这张纸给我,这些钱归你。”说着用手在那摞钱上点了点。
钱是真不少,这么薄的一张纸,上面总共就8个字,就能卖一万美金,着实不低,但是我知道,这钱我不能要,这东西我更不能卖。
首先,这不是我的东西,这是沈十三临死的时候托付给我的东西,肯定有重要的价值,我不能辜负他的托付,另外这东西这么重要,可能涉及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因为这而损失什么文物,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最后,这张纸就是再重要,一共就八个字,也卖不到一万美金,这钱明显有收买的意思,只要我拿了,回头就少不了要替他们办事,这个投名状我纳不了。
我把手插进了口袋,摇了摇头。
金丝眼镜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就在这气氛最尴尬的时刻,浩哥站了起来,用非常地道的凤阳话说:“我滴孩呀,都几点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有爽咯事情明天再说,可管!”
金丝眼镜被浩哥这一嗓子直接喊懵逼了,估计是没听懂,我正准备再给他翻译一遍,金丝眼镜却非常绅士的往后退了退说:“明天见!晚安”,转身就走,然后另外两个人也站了起来,跟着金丝眼镜走了出去。
这些人一走,这大厅里瞬间就显得冷清了下来,大家都不说话,我看了看浩哥说:“你明天要回去了,早点去睡吧!”
浩哥就像没听见一般,啪嗒点了根烟说:“我突然又不想走了,再陪你两天把。”
我白了他一眼,他就嘿嘿笑。
马伯伯突然开口了,他说:“建军,现在没有外人在,你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我看了丹丹一眼,丹丹就站在马伯伯身后,在给他捶背,我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这次在新疆的遭遇都给马伯伯说了。马伯伯听我说完,就不停的叹气,感慨道:“此物不祥,此物不祥啊!”
此时我倒是被马伯伯给吊起了兴趣,我感觉他对这东西应该是有所了解。我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纸,和浩哥仔细端详,只见万世根本四个字写的刚硬有力,很有柳体的风采,而袁天罡著四个字则看起来潇洒飘逸,似乎有很强的二王的影子。但是其他的倒也没看出来什么东西。
只听浩哥在旁边直砸吧嘴说:“要真是袁天罡写的,估计是本风水大作吧!”
马伯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突然喊我的名字,让我过去,我站起来到了他的身旁,他拉起我和丹丹的手说:“我知道你们俩情投意合,我也非常喜欢建军,现在建军的父亲也不在了,我也没有亲家可以商量你们的事情,今天我就代表长辈表面一下态度吧。”
说着我感到马伯伯的手已经有点激动的发抖,他继续说道:“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万分赞成,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今天我就做个主,给你们算定亲了,你们两个意下如何?”
我望了丹丹一眼,丹丹的脸很红,很美,眼睛里像是藏着星星,她看了我一眼后,突然就跪了下去,我一看也跟着她跪了下去。
就听见丹丹有些羞涩的声音说道:“我听爸爸安排。”
马伯伯又看向我,我也说道:“听马伯伯安排。”
马伯伯激动的声音有些哽咽,连声说道:“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建军,你要是和丹丹成了家,也算我半个儿啦,有些事,我觉得也该告诉你。”
他松开了我们的手,让我们坐下,他就坐在那里,突然就像老了好几岁一样,慢慢的说道:“不知道丹丹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家祖上一直做向导这个行当,那个时候还是晚清,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西北这边也不太平,土匪很多,做向导也非常危险,但是为了能够吃上口饭,什么危险也顾不上了,大不了也是一死。那年月,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就这样,我爷爷就干上了这一行,因为胆子大,人也实诚,渐渐的就在这行扎下了根。”
“据说是光绪三十三年春天,我们家来了一个外国人,找到我爷爷,让他做向导,说要去敦煌,我爷爷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那时候在中国到处旅行探险的外国人很多,尤其是在西北。
去敦煌我爷爷很熟悉,没几日就到了,在那里,他们见到了一个姓王的道士,这个外国人很会和人打交道,三下两下那道士就把他引为知己,后来这人就从那道士手上买了很多古籍,佛画,装了满满的几十箱子,那老外很高兴,赏了我爷爷不少的银子,后来我爷爷才知道这个老外是个英国人,叫做斯坦因,一切的改变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我和浩哥对视了一眼,斯坦因,这个名字我们都听过,敦煌窃贼嘛,说是买,其实和骗也差不多,他带着这些文物到了西方后,掀起了一股研究东方文化的热潮。
马伯伯接着说:“从这一天开始,就好像锅盖被揭开了一般,无数的人涌向这个地方,法国人,日本人,俄国人都来过,来的目的和那个英国人一样,就是来骗东西,每个人都用一点点钱就拿走了几马车的东西,我爷爷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他也明白这些东西都是宝贝,因为每次买卖成了以后,这些人的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兴奋让他知道这些东西不简单,但是他一个带路的,这些人又非常的有关系,路上有时候还有官兵护送,他惹不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把东西带走。”
“民国三年,那个英国人又来了,他让我爷爷再给他带一次路,这一次,他给的报酬非常丰厚,唯一的要求就是时间比较急,要快点。
我爷爷不敢怠慢,一行人日夜兼程,大概走了七天左右,终于到了敦煌,到了莫高窟,一个姓杨的人等在洞口,引他们去见了王道士,因为我爷爷除了是向导,还是翻译,当时只让这个英国人和我爷爷还有他的一个心腹进去了,其余的人都在外人等着。
一进去,就看到昏暗的灯光下,那王道士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进来,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点头示意,那英国人走到跟前坐下后,就问那王道士东西在什么地方,随即打开了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银子。
那道士却并没有被这些银子打动,淡淡的说道:别急,稍等一会,老朋友,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们就这样一直等着,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两天。这两天中,陆续有人到达,有很多都是熟面孔,爷爷以前给他们当过向导。
到了两天后的晚上,大家简单的吃过东西,王道士说话了:十分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今天邀请各位前来,是因为有些件东西要给大家看,各位也都知道我一心想要重振此地香火,为此与各位都打过交道,各位也都从贫道处收获颇多,前两年朝廷将藏经洞内剩余经文等全部运往了京城,但是贫道并没有全部交出,今天请各位来,就是想再让各位看看这批东西,是否能再助贫道一臂之力,以宏我夙愿。”
“言毕,就见刚才在门口迎接我们的杨师傅搬上来一个箱子,打开箱子,只见满满的一箱子经卷。
这王道士又开口道:这批经卷是我最后的收藏,全是压箱底的好东西,请各位过目。
这时候这些人就都围了上去,那杨师傅,就把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件一件摆了开来,确实如王道士所言,这批东西年代看起来最为久远,英国人拿起其中一卷看了一眼,惊讶的说:唐代的金刚经!
王道士点了点头,然后又听那日本人惊呼:画圣的画!大家的目光又被吸引到那边,紧接着,更多地惊呼发出,王道士看着众人欣喜若狂的申请脸上也浮现出得意的神情。
东西都看完了,我看到大家神情都非常紧张,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摆成一排的经卷和佛画。
那个法国人先开口了,他出100两银子要买断这箱子里所有的东西,话音刚落,日本人就开价到150两,俄国人则伸出了两个指头晃了晃,我爷爷心里就吃了一惊,二百两银子,之前可以从这里运走二十箱子东西,今天这一箱子东西就已经出到了二百两,可见这批东西非同小可。
那道士却并没有表态,他似乎知道这游戏才刚刚开始,他狡黠的看了英国人一眼,说道:斯坦因先生,您呢?
这英国人思考了一下,突然伸出四个指头说:道长,我们是老朋友了,我这个人对朋友一直都非常大方,再者你我有缘,我觉得我这个出价应该是非常有诚意的了吧。
道士看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边的英国人一看,脸上就露出胜利的笑容,确实这些来的人里面,这个英国人的财力最为雄厚,其他人都没法和他比,但是很显然其余的人非常不愿意看到英国人独吞下这批宝物,就在英国人和道士在那里寒暄之时,其余的三个人却在交头接耳起来。
就在那英国起身准备离去之时,那个日本人突然站了起来,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长,我们三个合计出价600两买这箱子东西。说完挑衅的看了这英国人一眼,这英国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来了这么一手,一下子就愣在那里。
这王道士却十分高兴,故作无奈的看着这英国人说:你看,你看,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英国人又坐了回来,沉思片刻对那道士说:这箱子东西大家都想要,我出个建议,我的四百两加上他们的六百两,一共一千两,一起买您这箱子东西,大家按出钱的比例分配,你看怎么样?
这个提议一出,道士当然是没有意见,连声说好,那边三个人想想反正他们也要分,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吧,总比空手而归好,也同意了。
就这样,众人一件东西一件东西作价,最后把这一箱子经卷瓜分的干干净净。”
第九十九章的往事
马伯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这些人拿了东西交了钱,就纷纷离去,我爷爷跟着这个英国人也准备走,到了窟外,外面的人都已经备好了马车,我爷爷都已经上了车。突然这时候那个姓杨的师傅跟了出来。
我们本来以为这人是来送客的,那英国人就冲他挥了挥手,可是没想到那人却径直走到了马车前,看着那英国人说:先生,我看您最有眼光,我这里也有件东西,想让你看看。
那英国人一听,就停了一下,那人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只见他一层一层的打开,极为小心翼翼,可见里面装的定是极为珍贵的东西,一直到最后一层布被掀开,我爷爷才看见,那竟然是一本书,有点发黄的纸上写着四个字:万世根本。”
说到这里,我们几个都一起发出了惊呼,万世根本竟然是一本书,而且竟然是从那里出现的,但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这藏经洞发现的时间是在晚清,可是凤阳鼓楼上那四个大字却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所书,这时间上不对呀,明显朱元璋写字的时间要更早,这东西应该不是晚清时候的事情,再听听马伯伯怎么说。
“我爷爷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也是念过几年私塾的,所以这四个字他认得很清楚,旁边还有几个小字,他没有看清楚,就看到那英国把书接到手里,随手翻了两页,立刻大惊失色,立刻问那人,这本书要多少银子。
那人伸出5根指头,那英国佬脸上立刻闪过一丝狂喜的表情,但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立刻他就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说:五十两,不便宜啊,但是我觉得我可以想想办法。
没想到那杨师傅冷笑了一声说:不是五十两,是五百两。这下把爷爷给吃了一惊,谁能想到这样一本书,就可以要价五百两。
在爷爷那个时候,五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亩地娶一房媳妇了。
可是更加让爷爷没有想到的是,那英国人的反应,本以为他会斥责这个人漫天要价,可是没想到的是,这英国人此刻的表现却非常的反常,只见他的头上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得不掏出手帕来擦汗。
他看着手里的书又看了看那人说:五百两就五百俩,但是我现在手上没有那么多钱,只有一百两,能不能给我留着这本书,给我点时间去取。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这英国身上已经没钱了,顿时脸色就沉了下去,上前把书拿了回去,说道,这个我没法保证,如果其他的爷身上有钱,我就卖给别人,要么你就和刚才一样,一百两就买一百两的东西。”
“这英国人显然没有明白这人的话什么意思,他看向我的爷爷,我爷爷就问那人,一百两怎么买一百两的东西,那人就拿起书比划了一下,竟然是要把书撕开,只卖一部分给他。
这英国人显然对这书看的极重,他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这人,竟然苦苦哀求起来。
可是这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转身就迎上了后面出来的那个日本人,那个日本人本来也是得意洋洋的出来,我看到那人上去和他说两句话,那日本人拿起书随手翻了两页,脸色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然后就又看到那人举起五根手指,那日本人顿时哭丧着脸。
很快后面出来的法国人和俄国人也都发现他俩的异样,也凑了上去。只见一群人在一起争执了半天,每个人都在翻着口袋,我还以为这人已经找人达成了买卖,但是我爷爷却听到那英国人发出了一声惊呼:no!
再看过去,那书已经被撕成了几份,那三个人每人拿了一份,就看到这人又朝我们这边走来,递给这个英国人几张纸说:这是你一百两的那份,我看到英国人用发抖的手把纸接住,面如死灰。
那人却毫不在意,转身就走。当晚他们就回了兰州,那英国人也回国了,从那以后国内的形势也越来越差,我爷爷再也没有见过那人。”
“后来我爷爷打听到,那本书当时拆成了五份,那个英国人一份,其余三人各一份,还有一份就在那人手里,最后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说完,马伯伯看着我说“这就是我看到这张纸时为什么惊讶的原因,因为我爷爷故事里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怎么能不让我惊讶,而你们知道吗,今天晚上来的这三个人,和这张纸也有的很深的关系。这里面那个叫凤阳的是个美国人,另外两个是俄国人,他们这次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带他们去敦煌,想找到那本书剩余的部分,昨天他从我们门口经过,我都没注意,他一眼就发现了这个纸团,这个人的眼睛是真的毒。”
我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曲折的故事,想起沈十三临死的时候告诉我说,要想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就去南京找刀爷,另外还有那间偏房里死去的那个兵团职工,线索越来越多,但是却让我觉得越来越没有头绪,我突然意识到最近发生的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仿佛都和这本书有关,但是现在除了我手里的这张纸,我对它一无所知。
我将这张纸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但是我并没有说去南京找刀爷这一段,这些话沈十三只告诉了我一个,我相信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马伯伯一听,这条线索也断了,现在这张纸也没有了用处。
讲了这么多,马伯伯似乎也累了,丹丹看见就扶着他回房休息了,屋里一下子就只剩我和浩哥,这时候浩哥就看着我直乐,我被看的直发毛,骂道:“笑得这么贱,皮痒痒了呀?”
浩哥甩了甩头发说:“那个老美人家叫冯扬,你倒好,一直凤阳凤阳的,这么思念家乡啊,走,明天跟我回去吧!”
我白他一眼,说:“那你不早点提醒我,看着我出丑。”
说完这句话,我就发现这人的名字很有点意思,冯扬,我看着浩哥说道:“这是入乡随俗取得中国名字吗?”
浩哥又白了我一眼,说:“人家这就是叫着名字,这人叫扬,姓冯,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德国后裔的名字。”
德国后裔,这人姓冯,和那克劳德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我把想法和浩哥一说,浩哥抽着烟,皱着眉毛说:“这姓冯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哪有那么多关系,估计就是巧合,这美国本来德国裔的人就多,第一批去美国的人除了英国佬,就是德国裔最多。”
浩哥说完就对着空中吐烟圈,吐了一个后,一直想吐另外一个从第一个中间穿过去,但是吐了好几次都不成功,看着那渐渐消散的烟雾,他又说道:“我最奇怪的不是这个人叫冯扬,而是这个美国人是怎么和这两个老毛子搅合到一起的,我有一种感觉,这帮人会把事情搅合的天翻地覆。”
听浩哥这么一说,我也感到心里一阵不踏实,是的,我也感觉这些人这次来不是简单的想找到这本书,他们的背后似乎有着更大的阴谋。
我觉得相较于这本书,书里面记载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们最想要得到的,但是此刻我们的面前仿佛蒙上了一层黑雾,眼睛睁的大大的,却什么也看不见,就好像在楼兰地下的那种感觉,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老爸,顿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我站了起来,也没有喊浩哥,独自走上了楼梯。
第二天一大早,我睁开眼,就听到浩哥震耳的呼噜声,这小子昨晚不知道几点才睡,床边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但是房间里却没有多少烟味。
我瞟了一眼窗户,窗纱随着微风正轻轻摆动,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把窗户打开透透气。估计是怕今天丹丹进屋再给他白眼,我想到这里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这小子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见到美女却总能装的有模有样,要是以后有了女朋友估计就会好很多了。
我把脸翻过去,想再眯一会,这时,我心里突然发觉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反正就是有点不踏实,我又把脸转了过来,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这时候我就看到,我的包放在了窗台上。
我记得之前它不是放在那个地方,也许是浩哥昨晚拿过去的,我盯着那包多看了两眼,就发现那包里像是装了什么东西似的,不停的在抖动,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包里装的就是那个装着双鱼玉佩的盒子,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坐了起来,想走过去看一下。
才走了两步,我就发现不对,不是包里的东西有问题,因为我看到了背包上面的提手上面多出来一根绳子,那根绳子从开着的窗户延伸出去,正是那根绳子不停的抖动,带着那包也在一直动。
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立马冲了过去,刚冲到窗前,那外面的绳子开始剧烈的往外拽,但是我的包比较大,卡在了窗框上,那绳子拉扯的虽然很用力,但是包却没有被拽出去。
我急忙抓住了包,往回扯,这时候我就看见,包的背带上有一个铁爪子勾在了带子上,我大喝一声,把那铁爪子用力给取下来,就听到楼下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我忙伸头望出去,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这一声喊,让浩哥立马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我,看到我站在床前,头伸在外面,手上拿着包,他也意识到出了事。
他跑过来也扒着窗户看,问我:“怎么拉!”
我看着巷子的尽头冷笑了一声说:“差点就让人把这东西给偷走了!”我拍了拍包,内心里一阵后怕。
来到丹丹家以后,我一直内心里都是觉得非常安全的,再加上老爸的事,我对这包里的东西也一直不去看不去碰,总是在逃避之前回忆。
但是今天,我突然意识到,这里也并不太平,想着刚才的背影,我想到了昨天晚上在这里的那三个人,这东西放在这里太不安全了,虽然这些人可能不知道这包里装着什么,但是自从他们看到那页纸后,我估计他们就盯上我们了,我不能再这么不放在心上,这可是好几条人命换回来的东西。
第一百章太乙金华宗旨
我和浩哥一阵喊叫,楼下的丹丹也听见了,只能见噔噔的上楼梯声音,丹丹很快也进了房间。
知道情况后,她就下去找马伯伯,要马伯伯找那三个老外问问清楚,我知道这种事情你不抓个现行,人家肯定不会承认。
我抱着包坐了下来,点了根烟,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办,当我看到浩哥坐在床边抹着脸的时候,我突然又了主意。
我把包塞到浩哥的怀里,对他说:“你不能待在这里了,你尽快回去,把这东西安全的保存起来!”
浩哥本来打算是在再待两天,没想到我改了主意,但是他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要是这东西丢了,估计这辈子都要活在内疚之中了。
事不宜迟,我们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去了火车站,一直到看着浩哥上了去蚌埠的火车,我的心才放下来。
回到丹丹家,马伯伯和丹丹就在客厅等着我,我坐下来,就看到马伯伯的脸色不好看,我看了一眼丹丹,丹丹就告诉我:“那三个外国人联系不上了!”
我以为这帮人会矢口否认,没想到直接玩起了消失,马伯伯叹了口气说:“这碗饭看来是吃不了了,现在的人越来越不讲究了。”说完兀自回屋去了。
浩哥一走,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当初的平静,每天和丹丹相依为伴,平淡而幸福,经过上次马老伯的首肯,丹丹对我似乎更加的温柔,甚至和我聊起了以后的打算,她是家中独女,她妈妈已经不在了,她不想离开他父亲,我安慰她,我会陪着她,一切照顾马伯伯,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
听到我这样说,丹丹眼睛里又升起了一团雾气,靠在我的怀里,那香甜的气息一直往我脑子里钻,直弄得我心猿意马,丹丹一发现苗头不对,就会羞赧的跑开,她总能很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一点上我不如她。
马伯伯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就不怎么出门了,整日情绪也很低落,总是在屋里看看电视,读读书,我和丹丹看在眼里,也有点着急,但是老辈人都比较固执,有时候我们小的劝也听不进去。
这天,我们丹丹从外面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想起爽朗的笑声,我和丹丹都有点意外,好久没听见马伯伯这么高兴了,到了客厅,就看到家里来了客人。
马伯伯脸上堆满了笑容,看到我和丹丹回来了,忙喊道:“丹丹,中午多做几个菜,我和你张叔叔喝两杯。”我就看到马伯伯对面坐了两个人,看年纪是一老一少,那两人听见马老伯说话,都转过了身,我一看,不禁呆住了,竟然是二爷爷和大闹。
二爷爷看见了我,脸上满是慈祥的表情,大闹这段时间不见,人变得有点消瘦,头发也剃短了。但是精神却比之前好了很多,看见了我眼睛里流露出点点的哀伤,走了过来,抱住了我。
他拍着我的肩膀,抱的很用力,我知道他肯定知道了我爸的事情,一瞬间,我以为我忘掉的东西又浮上了心头,眼睛就变得模糊起来。
大闹在我耳边安慰我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跟我们回家吧!”
我没有回答他,他松开我,二爷爷也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摸了摸我的脸,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就流了出来。这一下气氛就变得伤感起来,我不想在长辈们面前表现的太软弱,独自上楼回了房间。
大闹也跟着我进了屋,我们就坐在房间里,一言不发,待我的情绪稍微好了点,我就问他之前去了哪,这段时间都在干嘛,大闹却淡淡的一笔带过,说是家里的一点事。
我对他的性格很了解,他不想说的事你问也问不出来,于是我就岔开话题,问他们这次来干嘛。
大闹说:“家里听说你的事以后,都很担心你,尤其是二爷爷,就要立刻动身来看看你,要带你回家,说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
我就问他:“爷爷知道我爸的事了吗?”
大闹摇了摇头说:“还没告诉老爷子,他年纪大了,怕他受不了。”
我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是的,要是爷爷知道爸爸的事情,那打击太大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摊到谁身上都无法承受,想到这里,我又难过的不想说话。
中午的饭,我也没怎么吃,马伯伯和二爷爷喝酒的时候,就把我们俩的事和二爷爷说了,二爷爷很高兴,就要和我们两个喝一杯,我连忙端起了杯子,丹丹神情却有点不自然,我拉了她一下,她才和我站起来,喝了杯中的酒。
二爷爷看我们喝了,更加高兴了,那长长的眉毛都不停的抖动。大闹也和我喝了几杯酒,我酒量浅,再加上心里难受,不一会就头晕目眩,被丹丹扶着回房休息。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到我们并没有回房,而是在往外走,很快,丹丹就把我扶进了一辆车,我想说话,可是感觉舌头麻了似的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车子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古建筑跟前,我一看,竟然到了白云观。
丹丹扶着我穿过两扇门来到了一处偏殿,然后就指着那门让我进去,她自己却站在了门外。
我被弄得一头雾水,推开门,只见里面一个道士坐在一个案子后面,头低着也看不清模样,但是看穿衣打扮很像之前我撞见的那个道士。。
案子上面放着一张纸,我走上前去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那纸上竟然写的是我的生辰八字。
我正惊讶不已时,突然那道士开口说话了:“年轻人,你命犯天煞孤星,你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劝你还是跟我学道去吧,这样也能化解这煞气。”
我一听,什么天煞孤星,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的道士就知道吓唬人骗钱,我气得把纸一把抢过来,就要走人。
这时候那道士抬起了头,看着我笑呵呵的说道:“年轻人,我是见你有道缘,想当我徒弟的人可是踩烂了门槛,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收过徒弟了,怎么样,和我一起渡劫飞升,跳脱这尘世之苦如何?”
我心里顿时觉得今天遇到了神经病,转身就走,那道士就在我后面哈哈大笑,我来到门口正要开门出去,那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到了我的身边,突然说道“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他捻着胡子微笑着看着我,我这时候突然发现一件恐怖的事,这人竟然和地下城那神秘院子里的壁画中的人物十分相像。
那人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眼睛里射出点点精光,虽然脸上一直挂着微笑,但是却让我毛骨悚然,我立刻抓住门框,准备推门出去,却发现门竟然打不开,我靠,这什么情况,我拉了几次没有拉开,只好大声的喊着“丹丹!丹丹!快点把门打开。”
门突然被打开,我一下子跌了出去,一个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身体抱住了我,我闻出来了,是丹丹。
丹丹抱住了我,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睁开眼,发觉我就在我的屋里子,但是我已经满脸是汗,丹丹正关切的看着我,我知道我又做了噩梦,刚醒过来感觉自己还喘着粗气,这个梦不知道又是什么含义,我感到我胸口的石头隐隐有些发烫。
这一觉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睡到了傍晚,我起来洗了把脸,和丹丹一起下了楼,二爷正和马伯伯喝着茶,大闹则坐在椅子上往院子里不知道看些什么。
我们和二爷爷打了招呼,也坐了下来,两位长辈正聊着过往的一些事,看到我们,马老伯就说,“上次在杭州,幸亏得到你们鼎力相助,我女儿才能痊愈,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一下守本兄弟,这次来了,就多住几日,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二爷爷就摆了摆手说:“玉叔兄见外了,你我生死之交,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早已是那黑水城的枯骨,能看到侄女最终安然无恙,那点劳顿实在不值一提。”
聊起了杭州之事,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马老伯感慨道:“那条虺修行有些年头了,要不是那和尚相助,结果真是难以预料,要不是为了小女,真不愿意毁了它的道行”
二爷爷也点了点头,说道:“那虺看样子很快要成蛟,再假以时日,渡劫成龙,就彻底飞天了,可惜啊可惜。现在这样的东西真是越来越难见到了。”
马老伯又倒满了一杯茶,呷了一口道:“是啊,蛇这种东西真是灵物,自古以来都听说有人羽化成仙,有蛇渡劫成龙,都是去往天界,其他精怪难免就差些,似乎只能在人间兴风作浪,难登上界。”
二爷爷呵呵一笑说道:“玉叔兄见过伏羲女娲之像吧,全是人首蛇身,却被尊为人之始祖,为何,以我愚见,人蛇同源,得道之后才能同登上界。”
二爷爷一席话,听得马伯伯沉思良久,轻拍手掌叹道:“精辟,精辟!守本兄另辟蹊径,道行又更上一个台阶呀。”
二爷爷却谦虚的说道:“愚见,愚见。”
转而又说:“玉叔兄,我们现在都年纪不小了,需要注意身体了,有个好身体才是儿孙们的福气,我最近得到一本书,对身体大有益处,这次我过来也没带什么东西,就让人抄了一本带过来,你有空的时候翻翻,大有益处。”说着就从包里翻了一本书出来放在桌子上,只见书上写着:太乙金华宗旨。
马伯伯拿了过去,翻开看了一页,脸色就是一惊,忙问道:“此书是哪位大德所著?”
二爷爷神秘一笑说:“这人和你们这里一个地方关系还很密切,明天我还想去拜谒一下。”
马伯伯脸色更是惊讶道:“白云观!”
二爷爷点了点头,马伯伯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书说:“难道此书乃吕祖所著!”
二爷爷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又点了点头道:“此书乃道家修炼内丹之书,据说据此修炼,能够开天目,见到天光”
马伯伯忍不住翻开读了出来:“吕祖曰:自然曰道,道名无相,一性而已,一原神而已。性命不可见,寄之天光,天光不可见,寄之两目。古来仙真,口口相传,传一得一。”
二爷爷抚掌说道:“听说你们的白云观非常灵验,供奉吕祖之所在,明天我们一起去拜拜吧”
我没想到还要再去那里,心里有点发毛。
吃完晚饭,两位长辈都休息了,我和大闹坐在客厅抽烟,大闹问我:“是不是真的不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我告诉他:“我下半辈子就准备在这边过了,和丹丹开个杂货店,过着小日子挺好”
大闹听了也没再劝我,似乎他也找不到劝我的理由,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太愿意给人负担的这么一个人,和他相处你不会感到烦感到累。
沉默了半天,大闹一直在那看着靠墙的茶几发呆,我以为他在想什么心事,可是突然他就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茶几边上,蹲了下去,伸手往茶几肚子底下一掏,一个纽扣一样的东西被拿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呆呆的看着,大闹回头就问我:“最近什么人来过这里,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我问他:“这是什么?”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我的面前,用手指翻了一下说:“这是窃听器,而且是军用的”
窃听器?军用的!在这里出现这个太让人匪夷所思。但是就在一瞬间,我想到可能是谁干的了,冯扬和那两个俄国人!
我把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和大闹一说,大闹就明白了,这个窃听器这么先进,应该就是那个美国人干的,那两天他们一直在这里进进出出,要是想装这个东西那真是太容易了,因为压根就没人想到他们会这么干。
大闹问我:“这三个人是什么人?”,我想了想,竟然发现我不知道怎么定位这三个人,但是想到他们的祖先,我觉得称呼他们文物窃贼比较合适。大闹交代我们后面要小心,在外面要多个心眼,不然会吃亏。
回到房间的时候,我惊讶的发现,丹丹在我屋里,她正坐在床上看电视,见到我进来她就把电视关了。
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看她脸色不对,就问她:“怎么了,今天感觉你情绪不好,什么情况?对二爷爷有意见?”,丹丹没做声,,我还想在问,她竟然站起来就要走,就在她开门的一瞬间,我突然想到我有一个一直想要问她的事情。
我立刻喊住她说:“在杭州的时候,那个凌晨四点的电话是不是你打的?”我这么突然一问,要是丹丹打的,她肯定会有下意识的反应。
可是丹丹被我这么一问,身子停了下来,转过头一脸茫然的说:“什么电话,我没打过呀?”
那茫然的表情纯洁自然,没有一点做作的痕迹,这下轮到我的懵逼了,不是丹丹,难道是马伯伯?!
事情变得又出乎了我的意料。
(终于到了一百章了,万世根本的故事才刚刚拉大大幕,我也从一个初从文的小白,慢慢悟出了一些写作的真谛,虽然一直没有签约,但是只要有读者愿意听我讲故事,我就会坚持把这个故事讲完,因为这是一个横贯古今,和无数风流人物都有关系的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特别感谢一直以来给我留言评论的可爱的读者,你们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
第一百零一章天机道人
二爷爷看来对白云观仰慕久矣,第二天吃完早饭就张罗着要去看看,马伯伯自然是要陪同,我本来不想去,但是看在长辈的面子上,也只好一同前往。
毕竟已经来过一次,这里的景色对我已经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二爷爷倒很虔诚,每个殿都拜了拜,一直走到后殿,二爷爷和马伯伯们在看几座新建的庙宇,我就又转到了之前算命的那房间门口。
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心里有个疙瘩,就又迈了进去,丹丹以为我回心转意了,也跟着我一起进来了,那个道士一抬头看见我们,竟然还记得,满面笑容的说道:“二位施主,这是商量好了,要贫道做法事吗?”
我没搭理他,直接坐下开门见山就问:“上次我们来,出门的时候碰到一个道士,那天那人正好也要进来,你可记得了?”
这算命道士一听我不是来找他做法的,脸上的笑容就少了一半,不过好在这人倒还没那么势利,听我这么一问,他思索了一下就回我道:“哦,你说的是他啊!”
我一看有戏,立马把身子坐直了,着急的追问:“这道士现在在什么地方?”
没想到这算命道士竟然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听他这么一说,内心就升起一股鄙夷,但是为了打听到我想知道的东西,我还是忍住了,我掏出一张十元钞票,放到他的面前说:“我找他有点事,还请师傅帮帮忙!”
这道士一看,笑嘻嘻的把钱收了,对我说道:“你认识他啊?”,我点了点头,这道士就又接着说:“可是我是真不知道这人现在在哪,那天他也是路过,他不是我们观里的。”
我一听就傻了,这人不是这观里的?
那算命道士看我脸色不对,估计是怕我把钱要回去,立刻又说道:“这人是个云游道士,我就见过两面,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你可以去问问我们观里掌事的,他也许知道。”
我一看事情还有转机,忙问他:“掌事的在什么地方?”
他冲外指了指,我就看到门外面不远处,一个年纪较长的道士和二爷爷还有马伯伯相谈正欢。
当我走到跟前的时候,就听到那道士语带恭维的对二爷爷说道:“没想到施主也是修身之人,贫道今日与君相谈,也是受益匪浅啊!”
二爷爷兴致看起来也很好,转身对打闹看了一眼,大闹就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二爷爷,二爷爷转手把东西交到那道士手上说:“一点心意,万勿推辞。”
那道士估计也没想到二爷爷出手这么大方,神情立马又多了几分恭敬道:“施主今日一定给老道一个面子,留下来吃了饭再走。”二爷爷也很受用,笑着点头答应。
说完这些客套话,这道士就领着我们往吃饭的地方走去,二爷爷这时候还在四处看着,我借着这个机会,就凑到那道士跟前,客气的说道:“道长,和你打听一个人,前几天,这里是不是来了一个云游道士在此暂住,这人现在在哪里啊?”
那道士看到是我,知道我是和二爷爷一起的,态度也很客气,立马回道:“是啊,不过这人就住了两天就走了,现在在哪里还真不知道。”
我不死心,又问道:“那这人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啊?”,那老道想了想说:“这人只报了个道号,叫天机。”我再问更详细的东西,那老道就直摇头。
在观里吃了饭,二爷爷和这老道又说了会话,我们就准备回去。那老道一直送到观门外,二爷爷他们已经上了车,我和丹丹在后面,正准备跟上时,那老道似乎想起了什么,走到我跟前说:“我刚想起来,那天机走的时候说想去上观看看,说好久没来了,想去看看,我当时心里就觉得这人话说的糊涂,那上观早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他去哪里看去,当时我也没太在意,但是你现在问起了,我就想起来了。”
我一看又有了线索,也来了兴趣,忙问道:“那上观在什么地方?”老道就说道:“上观在崔家崖极寿山,可是早都拆掉了,那边现在是一片农田了。”听老道这样一说,我心里一阵失落,真没想到,线索还是断了。
回到丹丹家,两位老人家都有点乏了,马伯伯就回房休息了,我以为二爷爷也要回屋休息,没想到他就在客厅坐了下来,二爷爷没走,我也只好陪着,二爷爷看了看我,就指着座位让我坐下。
我刚坐下,二爷爷就语重心长的说道:“建军,德忠我一直也是当作自己孩子一般看待,他现在出了事,我心里也痛的很,这次你们去新疆,实在应该和我说一声啊,要是大家一起,别看我一把老骨头,起码能商量商量,也许事情不至于到这一步啊!”一提到父亲,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来,但是人已经不在了,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坐在那里没有出声,二爷爷看着就又叹了口气说道:“建军,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德忠不在了,但是家里还有你爷爷,还有我,还有德义这些长辈在,大家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不会不管你的,还是跟我回去吧!”
二爷爷话说的情深义重,我能感受到那份长辈的关心,我心里隐隐作痛,也泛起一丝思乡之情,但是一想到回到家,守着那冷冷清清的铺子,看到老爸留下的痕迹,心里肯定会异常难受,我就缓缓的摇了摇头,对二爷爷坚定地说:“二爷爷,您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回去,我想留在兰州,我和丹丹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准备以后就在兰州生活。”
二爷爷可能没想到我态度会这么坚决,本以为抬出爷爷能打动我,可是他无法理解我现在内心的痛苦,一时间气氛就僵在了那里。
我看着二爷爷神色也不太好,就缓和一下,对二爷爷说:“二爷爷,现在你也不要逼我,给我点时间,让我缓一缓,过一段时间,要是我缓过来了,我再回去看您和爷爷。”
二爷爷一听,可能觉得也只能这样了,我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能把我绑回去,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你也是大人了,建军,你如果愿意待在兰州我不拦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张家的大门一直都为你开着”
说完,他转身对大闹说道:“去买两张回去的票,我们明天回去吧。”说完就转身要回屋,我忙上前扶着,二爷爷也没有推辞,由着我一直送进了屋。
我扶着二爷爷坐在了床上,转身准备出去,二爷爷突然又拉住了我,问我道:“我们明天要回去了,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们带回去的。”我愣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很快,我就摇了摇头,我怕二爷爷还要问,忙说了声:“二爷爷,你休息吧,我出去了。”快速走出了房间。
我来到客厅,看到大闹还坐在客厅,我也坐了下来,想着刚才二爷爷问我的话,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们去新疆干什么,浩哥回去说了没有我也没问他,双鱼玉佩的事,现在只有我和浩哥知道,这段时间我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我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我脑子乱的很,也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
大闹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也不说话,似乎在等着我说话。憋了半天,我最后说了一句:“路上小心点,我不在,家里的事帮我照应着。”
大闹听了安静的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屋。
第一百零二章老照片
二爷爷和大闹吃了早饭就去了火车站,我和丹丹一直把他们送上车,临别时二爷爷看起来有些伤感,眼圈红红的,我不敢说话,怕眼泪掉下来,我也希望给二爷爷一个坚强的印象,大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在家里等你。”又看了看丹丹,突然给丹丹鞠了一躬,说:“建军就交给你了。”转身就上了车。这一刻我再也没有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怅然若失的回到丹丹家,马老伯不在家,我和丹丹坐在客厅,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我知道在这样胡思乱想下去人就废了,得找点事情做。我突然想起昨天那老道和我说的事情,我就站起来对丹丹说:“我们也出去转转吧。”
丹丹温柔的站了起来,也没有问,挽着我的胳膊跟着我出了门,我问她:“知道怎么去崔家崖吗?”丹丹诧异的看着我说:“你要去极寿山?”我点了点头,丹丹就笑颜如花的说:“跟我走吧!”
倒了两趟公交,花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崔家崖,下了车,我们找了个人打听了一下,当地人很热情,告诉我们走不远就是,我和丹丹依言过去,没想到这里真的被拆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没留。
我和丹丹找了半天也不知道原来的上观到底在什么地方,这时候我看到一个老爷子在田里干活,我就凑过去,递了根烟,问道:“大爷,知道白云观怎么走吗?”
那大爷接过烟,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白云观?哪个白云观?”
我就笑呵呵的说:“就是那个上观,以前老的。”
那大爷把烟点上,眯着眼看着我说:“那地方早拆了,哪还有观,你们去那干啥!”
我就编了个理由说:“我们是地质局的,要对古建筑遗址做一下地理测量,政府做备案。”那大爷一听是政府的人,态度立马恭敬起来,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断崖说:“就在那上面,那里真的啥也没有了,都是农田了!”
我和丹丹往那边一看,啥也看不出来,看来还得过去看看。
这断崖离的不远,我的丹丹走了没一会就到了,断崖也不高,我估摸着也就海拔一百米的样子,没多大功夫,我两就已经到了崖上,虽然不高,但是在这个地方,居高远眺,风景也是不错。
但是身后,周围真的只是一片农田,完全看不出来原来建筑的痕迹,我有点失望,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
我掏出烟来,点上一根,默默的看着这片农田,我们来的一路上也没有看到之前撞见的那个道士,看来,我们来的晚了,或者这人根本就没有过来。
我正蹲在那里胡思乱想,这时候,一个村民走了过来,看见我们两个蹲在那里,就问我们:“你们这是干嘛的?”
我站了起来说道:“听说这里以前是白云观的旧址,就过来看看。”
那村民就嘟囔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这片地是我们家的承包地,你们小心点,别把庄稼给我踩坏了!”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也没有停留的必要了,我对那人点了点头,和丹丹就准备走。
经过那人身边时,就有听到那人嘟囔了一句:“最近这都是咋拉,拆都拆了,还老是来看!”
这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下子让我停住了,我忙递根烟过去,笑容满面的说:“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人一看我态度这么好,又递了烟,脸色也缓和了很多,我给他把火点上,就感觉距离一下子拉近了,我借机就问:“大哥,你说这地方老有人来吗?”
这人吐了口烟看着那片农田就说:“可不是吗,前几天,来了一个道士,在这地方站了半天,把我那地给盘的呀,想想我都来气!”
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这人还真来过,我看了一眼丹丹,我看到丹丹眼里也很兴奋,我就继续问道:“那人长什么模样?”
这人给我简单一描述,真的很像我见到的那个天机道士,抓住了一条线,我岂能松开,我又递了根烟过去,问道:“这人有没有说什么,后来去哪了?”
这人接过烟想了想说:“我当时过来看见他,就吼了他两句,这道士脾气还挺好,也没生气,就笑呵呵地说,他来看看故地。”
“我一看这人也不像坏人,那一身打扮就是道士模样,也没和他计较。就让他别踩庄稼,后来那人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我又问道:“你以前见过这个人吗?”,那村民就摇摇头,随即就开始干农活,也没再搭理我们。我一看也就这样了,只好和丹丹回去。
回去路上,我心里就像有个疙瘩似的,怎么也感觉不痛快,我总感觉遇到这道士不是巧合,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安排了这一切,我思来想去,就和丹丹说:“我们还要再去一趟白云观!”
丹丹有点吃惊,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没有多问,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说:“我陪你去。”
再次来到白云观,我就直奔后殿,找到介绍白云观历史的那个宣传栏,果然不出所料,我很快就找到了介绍白云观上观的部分,更加让我兴奋的是,里面还有几张黑白照片。
上面介绍说,崔家崖白云观是私人捐助修建的,当时有部队长时间驻扎在白云观里,一直到了1967年1968年间旧观才被拆除,大部分的木材修建了当时的10个村委会,有一部分被当地农民在夜间拆除用于烧柴,后来市财政局知道此事,到现场进行了制止,但无济于事。
我一边惋惜,一边看那几张照片,我看到其中一张,上面有一个牌楼,写着三个大字:极寿山,后面建筑依山而建,非常壮观。
其余的照片都是从不同的角度拍摄的,也都是表现建筑的金碧辉煌。
一直看到最后一张照片,我突然被吸引住了,这张照片里有几个道士站在山门处。我不知道这照片是什么年代照的,似乎看起来最旧,但是这几个道士的模样依稀还能辨认,我就发现,站在左边最边上的那个道士看着非常眼熟,我眯着眼睛仔细去看,那深邃的五官,气定神闲的表情,正是我要找的那个天机。
我差点就要叫出来了,果然,这人真的以前来过白云观,我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早之前就来过这个地方,怪不得说要重游故地,我又看了看剩下几个人的面孔,都是陌生的面孔,应该就是当时观里的道士。
看这照片的保存情况,恐怕已经有几十年了,但是我见到的那个天机,看着也就是中年人的模样,我感到背后窜起一股冷气,这人到底是谁?
第一百零三章师伯的迷惑
我正看的入神,就听到背后有人咳嗽了一声,转身一看,就看到那掌事道士正笑眯眯的看着我,见我转过身,就说道:“小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我一看是他,心里正有千般疑惑要找人询问,他到的真是时候。
我和他打个招呼,指着宣传栏里的那张老照片问他:“请问道长,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
那道士顺着我手指望去,就说道:“这张照片听说都是解放前照的了,年头太久,我也不太清楚。”
“照片中的人你认识吗?”
他上前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我就用手指了指那照片上最左边的那个人对他说:“你仔细看这个人眼不眼熟?”
那道士凝神看了好久,突然眉头一皱,接着双目圆睁,十分惊讶的看着我说:“这,这,这不是那个天机吗?!”
我点了点头,随即又说:“看起来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他。”
这道士就又趴在照片上看了一会抬起了头说:“我觉得可能不是一个人,这照片是解放前照的,这样算来应该有个50年了,这照片中的人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小,50年过去了,现在已经是个**十岁的老人了,不会是天机那般模样。”
我两正在那里看着照片热烈的讨论着,浑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竟然又来了一个人,直到丹丹拉着我的衣袖拽了拽,我才看到,这身边又多了一个老道。
这道士年纪看起来很大了,须眉皆白,看到我们转过身就对那掌事道士说:“圆,你们在这里看什么呢?”
掌事道士转过身一看,立刻恭敬的回道:“师伯,这位小施主向我请教这张照片的来历,我也不清楚,正和他在这看呢。”
那老道就踱着步走上前来,看了看我们说的那张照片,说道:“这张照片可有年头了,你们要问什么?”
我就指着最左边的那人问道:“不知道师傅认不认得这个人?”
那老道盯着照片里的那人看了一眼,我就看他眉毛动了动,站起来良多感慨的说:“这不是天机吗,时间过的可真快,这一转眼都几十年了,我们都老了!”
我和那掌事道士不自觉地互相看了一眼,这照片里的人真是天机道人,我忍不住又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这位老道,照片中两人年纪看起来并没有差别那么大,如果说我们见到的这人就是天机,这天机保养的可真是太好了。
我就问那老道:“这天机以前是观里的道士吗?”
那老道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他在我们观里住过很长时间,但是他原来并不是我们观里的道士,他是云游来的,说我们白云观看着亲切,就留了下来,大概住了有三年的样子,这人可不是一般人,这人有真本事。”
老道士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睁的很大,能感觉出来他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话,说完这些,他突然问了我一句:“小伙子,你打听他干嘛?你难道认识他?!”
我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说我见过这个天机的时候,那个掌事道士就开口了:“师伯,前几天有个叫天机的道士到了我们观里停留了两日。”
那老道听了猛的一抬头,甚是惊讶,说道:“是吗,天机回来了,那他现在人呢?”
那掌事道士就垂着手回道:“两日后他就走了,说是要去上观看看!”
那老道像是在回忆似的喃喃自语:“那上观现在已是一片农田,这天机对那里是有感情啊,唉!岁月不饶人,人老了就是喜欢回忆,和我一样。”
这掌事道士听他这样一说,脸上神色就变的很奇怪,他恭敬的低着头对那老道说:“师伯,这个天机是不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天机啊?”
老道胡子一吹,扭头就看着那掌事道士说:“为何这样说?你是觉得你师伯我老糊涂了?”
那掌事道士吓得唯唯诺诺的说道:“不敢,我不是说师伯您,而是这天机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年轻,这要是你说的那个天机,这太不合常理了。”
这老道听了掌事道士的话,似乎也有点拿不准了,他看着掌声道士认真的问了一句:“当真?”
那掌声道士脸涨的通红,急得看向了我,我也跟着点了点头。那老道听了就站在那里良久未动,突然就像着了魔一般,一边喊着:“悔矣!悔矣!”一边疯了一样跑向了不远处的一扇院门,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这一下弄的我和那掌事道士傻眼了,我们不知道这老道是什么情况。
我看了那掌事道士一眼,问他:“你师伯,平时就是这样吗?”
那掌事道士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说:“师伯有为道人,都这把年纪了,平时都不怎么能见到,今天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这天机和师伯看来渊源颇深啊!”
我也非常奇怪,心里的好奇就更加强烈,但是这老道突然就跑了,我想再问点东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我就问那掌事道士:“不知道您师伯他老人家方不方便,我还有些事想请教他一下。”
我说的很客气,那掌事道士面子上也推不开,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我也做不了主,我去帮你问问吧!”
我道了谢啦,这掌事道士就转身离去,我和丹丹站在那里等了十几分钟分钟,就看到他又匆匆的走过来,脸上脸色很不好看,对我说道:“师伯受刚才事情的刺激,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可能不是时候,要不改天再来,你看怎么样?”
我已经预料到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当他真的告诉我的时候,难免心里还是会有点失落,我对那掌事道士微一弯腰说道:“谢谢您帮忙通报,那我就下次再来吧!”那道士也回了个礼,我和丹丹就在他的目送下出了山门。
回到丹丹家,我左思右想,觉得这事不对劲,这老道肯定受了刺激才倒下的,而刺激他的就是天机,据他所说,这天机在白云观住了三年,他们之间肯定非常熟悉,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要不然那老道不会一直喊后悔。
如果有那就肯定和这个天机几十年如一日容貌不改有关,也许这老道本也有机会成为天机那样的人,但是他没有抓住机会或者说放弃了,所以说后悔,我又想起那个奇怪的梦,梦里那个叫天机的道士让我和他去学道,说我们有道缘,现在想来,似乎冥冥中有一根线一直连着这一切,难道这个天机见到我不是巧合,都是安排好的?
我越想越害怕,不敢再往下想,这种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想过了脑袋就疼。另外,上次在沙漠的时候,我和浩哥就聊过这个话题,如果让我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我宁愿死去,因为,我害怕孤独。
后面几日,我哪也没去,天天在家窝着。马伯伯自从二爷爷送了他那本太乙金华宗旨后,似乎很感兴趣,每天在家打坐,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百无聊赖,丹丹就陪着我看电视,电视上放着的是王志文和江珊演的《过把瘾》,丹丹迷王志文迷的不要不要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对他无感,我就喜欢看江珊,很多时候我都把丹丹代入进去,感觉很有意思,也算学学谈恋爱的经验吧。
这天,天已经黑了,我和丹丹正在家看着《过把瘾》的大结局,突然就听到楼下有人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去开门,马伯伯估计又入定了,我和丹丹眼睛都盯着电视剧,都舍不得离开。
但是听着楼下敲门的声音一直不停,我拗不过丹丹,只好不情愿的起身下楼去开门,我隔着门就喊了一嗓子:“谁啊!?”
门外那人就不敲了,但是也没说话,我心里有点没底,就又喊了一声,就听到门外答了一声:“是我!”
听着耳熟,我打开门,借着门头上的灯一看,竟然是大伯,我有点头大,真没想到,大伯也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回家
这大晚上的,大伯就一个人站在门外,看起来风尘仆仆,满脸疲惫。
我赶紧把他领进屋,一问,还没吃饭,我看家里也没啥吃的,就准备带大伯出去吃一点。
丹丹这时候也过来了,把她的贤惠发挥的淋漓尽致,虽然她非常想看电视剧,但是她看到家里来了人,立马就关了电视下来了,知道大伯没吃饭就直接下厨给大伯下了碗面条,面条虽然简单,但是色香味俱全,大伯一边吃一边夸,一大碗面条吃的干干净净,连口汤都没剩下。
马伯伯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了,和大伯寒暄了两句,大伯那时候正吃着饭,也没多说,直到吃完饭喝上茶,大伯看着我们三个才说道:“我不放心建军,就过来看看。”
马伯伯点头笑着说:“前两日,守本兄弟也是不放心,也过来了一趟,这不才走没几日。”这话马伯伯说的很随意,可是没曾想,话一出口,大伯倒是有点惊讶,说道:“二叔已经来过了,怎么没和我说起呀!”
我一听也觉得奇怪,二爷爷来这里竟然没有和大伯通气。这有点说不过去了,难道是走的太匆忙,没顾上吗?
大伯很快就反应过来说:“也没什么,二叔一直都特立独行惯了,他能来看你,说明我们家里人的感情好,也不是坏事。”
大伯随口又和我聊了聊家里的一些琐事,东一句西一句的,想到哪说到哪,就是没说这次来是干嘛来了。
很快,夜就深了,马伯伯看起来已经明显精神不济。大伯也表示一路赶来,有些疲惫,于是马伯伯就对大伯说:“都休息吧,明天再聊。”就回房了,丹丹这时候在楼上替大伯整理被褥,现在客厅就剩大伯和我了。
大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对我说:“建军,你得回去了!”
我就知道大伯来估计就是这事,但是我的回答也很干脆:“我不回去,我以后就在兰州了!”我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我想大伯听了应该能知道我的心意。
大伯听了没有做声,却掏出烟来点了一根,他就这样抽着烟,半响没有说话。
我觉得这个话题再多说无益,站起来就要走,大伯这时候很平静的说了一句话,我立马站住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大伯,大伯就又说了一遍。“你爷爷快不行了,你得回去!”,这下我听得清清楚楚,我知道爷爷身体近些年一直不好,但是我实在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我要回去!我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我立刻上楼把这件事告诉了丹丹,丹丹也没想到事情这么突然,她想了想就对我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坐了下来思前想后,我理解丹丹的心情,她是不放心我,但是我知道她现在还不能走,马伯伯最近身体也不太好,最主要的是,经过上次那三个外国人的事情,我不放心马伯伯一个人在家,这几个人不是善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得内疚一辈子。
我对丹丹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道:“你现在还不能走,马伯伯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今天晚上就走,办完家里的事情,我就第一时间赶回来,你在家等我。”
丹丹不舍得我走,走过来抱住了我,我轻轻摸着她的头说:“这个时候,有你在,我才放心,你要听话。”丹丹听了我的话在我怀里点了点头,她知道我说的是对的,这个时候不能再出事了。
我心里牵挂着爷爷的情况,一刻也不愿耽搁,马伯伯听说了以后,也不再挽留,我和大伯连夜赶往火车站。丹丹一路上一直挽着我的胳膊,温柔的像一只小鸟。
临上火车的时候,憋了一路的丹丹终于哭出来了,我摸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安慰着她,她就突然抱着我的头,亲了我一下,对我说道:“记得我在这里等你!”然后就把我推上了火车。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回到家也没停,直接和大伯就去了县医院。
一进病房的门,看到爷爷躺在病床上正打着点滴,我的鼻子就有点酸,爷爷似乎睡着了,我轻轻的走进去,挨着病床坐了下来。
爷爷似乎听到了动静,慢慢的睁开了眼,看到是我,爷爷费力的挤出一个微笑,轻轻抬起手,招呼我坐的近一点,我把凳子往前挪了挪,身子往前倾,把脸凑到爷爷跟前,爷爷就抬起那满是皱纹的手轻轻的摸着我的脸,然后说了一句:“好像瘦了。”
眼泪在眼里直打转,但是我努力控制着,不让它滑落,这个时候我知道我只有保持坚强,看着爷爷虚弱的样子,我知道我已经长大了,以后就要靠我来撑起这个家。
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苹果,悄悄塞到我的手里,眼睛里闪着狡黠,像个孩子。
我爱吃苹果,爷爷竟然一直都记着,这个时候,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滑落了下来。
爷爷一抬眼看见大伯在我身后,就放下手,看着大伯说:“祭祖是什么时候,祭祖的时候我要出院,这次建军也要参加。”
大伯就看着爷爷说:“祭祖的日子就在后天,可是你现在这身体,还是不参加了吧!”
爷爷一听大伯这样说,脸色一下子就变的阴沉,只听他沉声说道:“我是告诉你应该怎么办,不是和你商量!”
大伯被爷爷吓的也不敢再说话,怔怔的站在后面,气氛有点尴尬,爷爷看了我一眼说道:“建军,回去休息把,明天也别来了,我这都好的很。”
我还想坐一会,就看到爷爷满满的闭上了眼,似乎有些累了,我看了大伯一眼,大伯点了点头,我和大伯悄然走出了病房。
昨晚睡的很晚,一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了,下了楼,建文正在柜台里忙活,看见我下来了,冲我腼腆一笑,说道:“饭在厨房里,还热呢,你吃点吧。”
我点了点头,去厨房一看,油条麻团豆浆,我把饭拿出来,就坐在店里吃了起来,店里的电视开着,我一边吃一边听着新闻:“公安部透露,近30天内全国收缴非法枪支近12万支,打黑除恶专项运动取得丰硕成果。”
建文一边抹着桌子一边说:“真是该管管这些人了,整天弄的乌烟瘴气的。”
我听了就停了下来,感觉建文话里有话,就看着建文说道:“店里这段时间没啥事吧?”
建文一边抹一边说:“还好,就是时不时的有些小混混来讹钱,说是收保护费。”
我听得眉头一皱,就问建文:“那你给他们钱了吗?”
建文摇了摇头说:“没有,凭什么给他们钱啊!一个个好吃懒做,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建文说的义愤填膺,我心里却有点不安,这些人都不是善茬,非常难缠,如果不搞定他们,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我又问他:“带头的是谁,你认识吗?”
建文停下了手中的活,认真的看着我说:“怎么不认识,你应该也认识,就是楼西的申少,以前经常在这附近打台球。”
我一听,还真的认识,这人说起来还是我学弟,我们俩以前是一个小学的,不过他比我低两级,上学的时候就调皮捣蛋,家长三天两头被喊道学校来,是有名的小霸王。
我正在低头吃着东西回忆着,突然听到门口一个声音喊道:“呦、今天老板在家呀,兄弟们都还没吃饭呢,是不是请我们兄弟吃点东西啊!”
我放下豆浆,抬头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是那个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