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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笔聊斋全文阅读

作者:哆啦i梦     神笔聊斋txt下载     神笔聊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 买房救人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这一首词,是宋代的词人柳永所写的《望海潮,东南形胜》,上写杭州繁华,下写西湖之美,将杭州繁盛壮丽付诸UU小说。

    苏阳牵着一白色骏马,拖着一青色马车,走在了西湖之畔。

    在马车里面的正是锦瑟,此时来到了杭州,一手掀开车帘,好奇的向着西湖张望。

    此时的西湖远远没有后世的盛景,虽然水面广阔,但入目能见淤泥甚多,湖中各种杂草丛生,但仍旧是有风光大好的地方。

    苏阳在西湖之畔停下马车,对车内的锦瑟说道:“我们就在这附近买一园子吧,这是西湖繁盛之地,也是湖光山色最佳之处,我们落足这里,山色湖光供我们所有,还能观望万家烟火,如何?”

    带着锦瑟来到了杭州,苏阳自不愿委屈这一大小姐,因此先就挑了杭州的西湖地段,意欲在这里买一庄园。

    放在后世,这就算是湖景别墅。

    有一庄园,即便是在闹市中也能有僻静,能让锦瑟住的自在,苏阳也能将自身所学梳理一下,由此来面对董双成即将到来的灾劫。

    “依你的。”

    锦瑟自无意见。

    锦瑟也并非不能屈尊将就的人,只是没这个必要。

    来到杭州的,仅有苏阳,锦瑟,梅香三个人,梅香是锦瑟身边的婢女,自然要跟在身边照顾锦瑟,而余下的颜如玉,孙离,春燕则先在给孤园中,操持运转,等到中秋团圆的时候,再往这边。

    至于上官香儿,苏阳把她送回金陵了。

    “你瞧瞧,想要哪一户宅院,我去给你买下来。”

    苏阳说话极有气势,让锦瑟在西湖这边随便挑房子。

    锦瑟在马车里面探出头来,今日的她没有穿以往华美的衣衫,穿青色素裙,头上仅一木钗,没有了以往那般华贵夺目,但这秀活清波,也足以惊心动魄。

    探出车厢之后,锦瑟目光扫视周围宅院,信手一点,说道:“那一户人家大门紧锁,院内荒亭残堵,楼阁倾颓,但是里面池塘假山,院子宽大,树木修竹,幽静有趣,你就把那一户人家的宅院买下来吧。”

    苏阳沿着锦瑟所指,看西湖东侧这边有槐树夹道,甚是明洁,一条路上有数个高门阔院,其中便有一门院房屋紧锁,甚是敝落,这就是锦瑟所指的那一户人家。

    也是锦瑟用法眼观瞧,选的落户地址。

    苏阳迈步向着那户人家走去,左右转了一圈之后,到了数丈相隔的临院,瞧见临院门口坐一老头,五六十岁,像是个看门的,便上前打了招呼,仔细看了两眼,瞧老头是个有福之人,有贵相,应该是这一家的老爷。

    “老人家,隔壁这李家怎么没人了?”

    苏阳问道。

    老头抬头看看苏阳,道:“什么李家?那是王家!”

    “哦……”

    原来家主姓王。

    苏阳点点头,又问道:“这王家的长子可是还在山东经商?”

    老头听了苏阳的话,感觉苏阳应该是问错人了,便说道:“王家有两个孩子,早年王家老爷在苏州当官,离任之后就回这里了,两个孩子都不学无术,哪里会经商?老二儿子前几年死了,剩下一个老大儿子,花船上面喝酒的时候失手打死了人,现在下狱了,妻离子散……”

    苏阳已经大概的摸清楚了他想要买的宅院是什么情况了,他的这一手其实是江湖中的把戏,在江湖上,许多骗子想要登门行骗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如此问话,旁敲侧击,把想要诈骗的那一家问的清清楚楚,等到另外的骗子登门的时候,那一户人家面对这种准确说清楚他家情况的骗子,自然深信无疑,由此骗走钱财的不在少数。

    当下只是苏阳不愿过多透露自己,由此才用这等手段。

    苏阳忽然的一击手,愁眉苦脸说道:“这可该如何是好?”

    老头看苏阳愁眉苦脸,便问怎么回事。

    “我该是在山东那里被人骗了。”

    苏阳叹口气,对着老头说道:“我是山东那里的闲人,早就听说杭州这里风光大好,恰好我在山东接济了两个商人,这两个商人便声称在西湖这里有一房屋庄园,前庭后院,假山水塘,愿意便宜售卖给我,我便给他千两银子,带着妻儿来到这里,想要拿到地契房屋,到此居住,不想根本就找不到他们!”

    苏阳在演一个上当受骗者的角色。

    老头瞧着苏阳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一叹,斥责苏阳道:“这人你摸不清根底,又没有房契,你怎么敢跟他交割千两银子?这被人骗了,你不就吃了一个哑巴亏吗?想要告官都找不到人哩!”

    苏阳点头悲叹,说道:“是我太轻信人了,悔之晚矣。”扭头看了看王家的宅院,问老头道:“那个王家的人下狱了,现在的房子由谁来管?”

    绕了一圈,苏阳也要说说买房子的事情了。

    “当然是在王家手中了。”

    老头看着房子,叹口气,说道:“若是有谁能够买了这套房子,这钱也能够让王秋帆从牢狱里面脱身了。”

    看来是自己想买,人家也想卖。

    不过这买了房子,让人从牢狱里面脱身,这就……

    “王秋帆是怎么失手打死人的?”

    苏阳问老头道。

    这世道是非不分,黑白颠倒,需要向百姓谢罪的官员多了,牢狱里面所关着的,也不一定都是坏人,众所周知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真相。

    老头左右环顾一下,看到周围没人,这才对苏阳说道:“其实老头子觉得,这件事情也不怪王秋帆,是那个刘家的公子有错在先,那个刘家的公子叫做刘小松,他家中有权有势,有一个叔叔在金陵当差,现在的金陵俨然一京,在那里面当官的都厉害……”

    苏阳点点头,金陵自从立了金陵六部之后,已然和大乾脱节,名义上两者都是大乾朝廷,但是金陵已经不被朝廷管辖,同时在金陵以南的这些地方,都被金陵的官差收纳。

    世间大多数的官员本来就是墙头草,齐王来旨就听齐王的,太子来旨就听太子的,两边同时来旨,那就按兵不动,根本不存在站队一说,而在江南湖广这些地方,在没有彻底洗牌之前,谁也说不好这地方究竟是谁的。

    “刘小松原本在寻欢作乐的时候,杀了一个妓女,因为他家中有权有势,此事不了了之,后来刘小松在喝花酒的时候,和王秋帆他们在一起碰上了,当时两群人里面恰好有人相识,便彼此吹捧坐在一起,刘小松说他为了死去的兰姿姑娘做了五十首诗,手中拿着诗稿,在花船里面诵念,花船里面也有许多人交口称赞,说是兰姿姑娘死的值了,有五十首诗悼念云云……”

    读书人爱放狗屁这一点是改不了的。

    苏阳心中暗道。

    “当时王秋帆喝多了酒,听不下去,就骂刘小松的诗句狗屁不通,又骂周围的人阿谀奉承,都是一群软骨头,一下子就起了冲突,两边打斗的时候,王秋帆失手把刘小松推入到了水中,平日里水性不错的刘小松在水中就再也没出来了。”

    老头说起这些话颇为唏嘘。

    活该啊。

    苏阳心中暗道,兴许就是兰姿姑娘的鬼魂作怪,这才让刘小松跳入水中就出不来了呢?

    “现在王秋帆在衙门里面关着,这房子若是能卖出三千两,用这些钱疏通,他必然能从牢狱里面出来,不过这三千两银子终究太贵,何况买了这个宅院就会得罪刘家,所以没人敢买。”

    老头又说道。

    三千两银子当真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刘家在杭州的势力也当真不小,两者相合,让这宅院荒废成这个模样,也没人敢买。

    “老人家,你可有王家的联络方法?他们的这个宅院我买了。”

    苏阳对老头说道:“正好我也差一个落脚的地方。”

    锦瑟看重的房子,买了又能顺便搭救一人,这种房子苏阳买起来没有丝毫的负担。

    “小子……”

    老头正色看着苏阳,说道:“你这可是会得罪刘家的,像你这种外地人,倘若是得罪了刘家,在杭州你是寸步难行的。”

    老头在好心提醒。

    “没事。”

    苏阳混不在意,说道:“我可以不出门。”

    俗世中的势力,当真不值得苏阳惦念。

    “老人家,这家和王家比邻,若是能够联系王家,便让王家过来吧。”

    苏阳对老头说道:“我车里面正好有钱,我们在这里称量清楚,最好尽快把这房子交付过来,打扫过后,我和内子也能在这里有个落脚的地方。”

    老头看着苏阳,看苏阳心意已决,也就站起身来,对着里面叫喊了一声,便有一个年轻的家丁跑了出来,对着老头喊“老爷”。

    “去一趟王氏家里,就说有人要来买房子了。”

    老头吩咐家丁。

    家丁连连称是。

    果然如此,看老头如此,苏阳心下淡然,他看百姓貌相可不会走眼。

    ps:这两天都在梳理这一卷的细纲,所以更新有点拉跨,三更先走起。

第二章 由此落户

    在家丁去请王氏以及王氏家人的时候,老头和苏阳彼此通了姓名。

    老头姓梁,名应均,杭州本地人,今年五十九岁,有三个弟弟,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弟弟们各有家院,孩子女儿各自都成家了,皆在杭州有营生,有房子,给他在这里留下了两个家丁,两个婢女伺候,妻子在他四十岁的时候已经过世了,之后也没有打算续弦,一个人养花逗鸟,偶尔读读诗书,倒也消闲。

    苏阳则说自己是河南青云人,在山东那里落户,娶了媳妇,现在来到杭州住一段时间,等到这里游玩够了,还是要回去的。

    两个人在这里说闲话,梁老头的婢女端出来了茶水,彼此相谈几句,苏阳感觉这梁老头腹中有不少文墨,而梁老头也感觉苏阳腹中有不少韬略,一番交谈闲扯,彼此印象都还不错。

    就在两个人在这闲扯的时候,有一个妇女和梁家的家丁一并向着这边跑来,苏阳眼看那女子穿着破旧,神色慌张,猜想便知,这是王秋帆的妻子。

    到了这边门口,王氏先见过了梁老头,而后见过苏阳,询问苏阳购房之意可真。

    “自然是真。”

    苏阳对王氏说道:“只要你带来房契,我现在就能给你交银。”

    王氏瞧了瞧苏阳,又看了看梁老头,紧紧攥着手中的房契,说道:“丈夫入狱已经三年,家中一切桌椅床铺皆已典当,里面只有空房一座……”

    瞧见苏阳如此爽快,王氏还是先将房子的大概说给苏阳,免得苏阳买到房子之后后悔。

    “我知道的。”

    苏阳根本不必进去看房,此时此刻站在院外,慧眼达观,院子里面的一切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王家的房子究竟如何,苏阳也心中有数。

    “他有意搭救你家相公,你还在犹豫什么?”

    梁老头对着王氏斥道:“拿着这些钱,早些把他赎回来才是正事,牢狱里面,多呆上一刻都不定有什么事。”

    这一句话让王氏下定了心,连忙伸手,将房契递给苏阳,让苏阳观瞧。

    “这就是房契了。”

    锦瑟牵着马车走到了这边,出尘清丽的面貌让王氏和梁家的家丁都呆住了,那梁老头五十多岁,此时看到锦瑟这般人物也惊异片刻。

    锦瑟在苏阳手中接过房契,对苏阳说道:“我早说过,要见到这个房契,才能够给人银子,没有这个房契就是骗子,你偏不信。”说话时言笑晏晏,显然是接着适才苏阳所说,买房受骗,因此来到这里的话说的。

    “是是是。”

    苏阳笑道:“我错了。”

    锦瑟对苏阳莞尔一笑,伸手指着马车,说道:“让你认个错,服个软可真不容易,马车里面第一个盒子,里面有三千两银子,你取出来吧。”

    苏阳点点头,先不动身,张目四望,问道:“梅香呢?”

    “买家具和日常用品去了。”

    锦瑟说道:“适才我给她列一单子,让她往东边市场去了。”

    苏阳暗赞锦瑟周全,掀开了马车车帘,见这马车里面摆放多个箱子盒子,将边上的盒子搬了出来,掀开盒子,里面摆放整整齐齐的银子,银色甚纯。

    瞧见这银子,王氏捂着嘴就流下泪来。

    这三千两银子对王氏来说,是她丈夫能够从牢狱里面出来的关键。

    梁老头连忙吩咐家丁,让家丁拿来秤,将这银子称量,三千两银子不多不少,梁老头又让家丁验验银子,在这银子里面也并没有什么杂物。

    以往看电视剧的时候,电视剧中古代人拿到金子银子,经常会放在嘴里面咬一下,就是看银子里面是否有杂物,现在金银作假,多半都是在金银里面掺杂铜铁,然后附以包浆,在这上面受害的人不计其数。

    如此就银房两清了。

    锦瑟在王氏的手中接过了钥匙。

    苏阳手中摆弄着房契,多看几眼,这才收在袖中。

    王氏拿到了银钱之后,立刻就打算往衙门去,只是银子堆积,她一个女子抱着这样的银子前往衙门,在路上不免召祸,而一旦这些银子出现一点差池,王氏就什么都没了。

    “志保,你去把家里的马车牵过来,给王氏送到衙门去。”

    梁老头吩咐他的家丁。

    被梁老头吩咐的那个人面貌端正,苏阳审其神气,是一个正派的人,看王氏身上也没有什么灾祸,便不再牵挂此事,和梁老头一声道别,苏阳和锦瑟便向着购置好的宅院而去。

    到了门口,锦瑟拿起钥匙开了大门,伸手一推,整个房子的内在便真正浮现在了苏阳和锦瑟的眼前。

    这是典型的江南建筑。

    这个时期江南的建筑是以封闭的院落结构,然后自开门的这地方开始为纵轴,在这纵轴上面建设门厅,轿厅,大厅,住房,而在这横轴上面,则以客厅,书房,厨房,杂屋,如此形成一个院落组。

    苏阳和锦瑟买的这套房子便是如此。

    进门之后便是门厅,在门厅的左右是两个房间,一个房间应该是放杂物,另一个房间应该是住仆人,而出了门厅,就是一个大院落,院落里面已经荒僻,乱草丛生,而正前面便是正厅,是两层楼,四下开阔,除了正厅之外,左右各有两间房子,走过正厅便是后院,在这后院里面开挖一个大池塘,进水出水的地方封堵已久,池塘里面的水并无活力,进来之后便闻到淤臭味道,池塘正中也有过廊,有一亭子,沟通前厅卧房,只是池塘凉亭上面的横梁掉了下来,挡住了去路。

    苏阳和锦瑟沿着池塘边的走廊走过,这里是后院的卧房。

    卧房同样是两层楼高,除却正中,左右也都有两间房子。

    池塘的横轴上面也有两栋两层楼高的阁楼,在这阁楼,卧房,正厅之间,彼此有“备弄”,也就是楼上的交通过道互相勾连。

    卧房的后面还有一个巨大的花园,现在里面乱草丛生,没有什么鲜花异草,左边的阁楼后面有一片竹园,此时尚且完好,右边的阁楼后面,里面是奇石怪木,也算一景。

    这个房子,占地虽大,但是一片败落,里面也没有任何家具,若非锦瑟指明,若非顺手搭救人,苏阳不会出这三千两银子做这个冤大头。

    “你看上这套房子的哪里?”

    苏阳歪头看向锦瑟。

    锦瑟青衣落落,伸手一指正中的池塘,说道:“左近的宅院里面,只有这个有池塘。”

    苏阳瞧着锦瑟,看她仪态可亲,伸手牵着锦瑟,两人一并走上二楼,便在卧房二楼处,看到了后面明亮的西湖,指着西湖,苏阳拥着锦瑟问道:“这么大的湖景,你怎么还牵念这一个小池塘?”

    在这二楼卧房处,不仅能够看到西湖,还能够看到雷峰塔,借着西湖的景色,苏阳又感觉这三千两银子值了。

    “不一样的。”

    锦瑟被苏阳抱着,说道:“我把五色珊瑚带过来了。”

    五色珊瑚。

    苏阳心中了然。

    这五色珊瑚还是上官香儿的师傅元道人送给苏阳的礼物,作为前往转轮王府的敲门砖,只要有这个五色珊瑚,将这五色珊瑚放在水中,就能够净化水质,无论什么样的鱼都能够一并养着。

    苏阳自将这五色珊瑚带回去之后,锦瑟曾经把它放在给孤园的池塘里面,只是阴曹地府终究是不适合养活物,在里面一直不太奏效,现在将这五色珊瑚拿到这里,便是想要用在此处。

    “好了,梅香要回来了。”

    锦瑟挣脱苏阳怀抱,说道:“适才我已经把家中应用之物都统计好,由梅香去买,我们只要把院子收拾一下,把家具放在这里,便算是在这里落脚了。”

    远远观瞧到了这里,锦瑟已经将应该购置的东西算清楚了,在这方面不必苏阳费心。

    这女子操持宅内之事,倒当真是让苏阳感觉轻松,不过要修缮这个庄园,还是需要苏阳的本事。

    在怀里面拿出了一叠黄纸,苏阳手中抽出神笔,在黄纸上面分别写了木匠,石匠,园艺等等,而后将这些折叠成为纸人,轻轻一吹气,便化作了一个个人,在院落之中劳作起来。

    “白莲教的手段。”

    苏阳笑着对锦瑟炫技。

    至于给这些纸人加载技能,则需要苏阳先会了。

    ps:先传后改,一会儿再点一下。七点

第三章 弥补先天

    力士被苏阳召出之后,整个院落都被有序的整理。

    在北面的二层阁楼是伙房和杂物间,这阁楼后面杂草被清除之后,里面露出了一口水井,水井旁边皆是奇石怪木,便有石匠的力士在那里取了一些石头木头,就地在那里搭建了一个井楼轮廓。

    南面的阁楼下面应该是婢女居住的,上面这两间房屋能看外面竹林,极为雅致,锦瑟征询苏阳意见之后,在这里摆放了书架,在这阁楼上面做一书房。

    苏阳戏称南书房,现在里面空空落落,笔墨纸砚和书本文章,都要随后再买。

    池塘里面的水,是从院落的东南方向进,从西北方向出,由力士开挖之后,原本在院落里面的死水便流淌了起来,又有两个力士跳入到池塘里面,将池塘里面的淤泥清理干净。

    锦瑟这才将随身带来的五色珊瑚放在了池塘里面。

    此时已近黄昏,池塘水面涟漪细密,五色珊瑚隐在凉亭下方,合着霞光,让池塘里面也似有霞光云气。

    放置了五色珊瑚之后,锦瑟去了一件心事,又到了二楼西边卧房。

    梅香依照锦瑟吩咐,已经买回来的家具,并且按照锦瑟的吩咐摆放完毕。

    这茶几,桌椅,柜橱,书架,方桌,长桌,穿衣镜,脸盆架,衣架,烛台,蜡烛,厨房里面应用的锅碗瓢盆水缸……各种各样的家具被锦瑟依照格局布置,井井有条。

    女主内,这些完全不必苏阳操心。

    此时梅香在伙房里面做饭。

    苏阳左近无事,跟着锦瑟到了西边卧房,看到西边卧房这里布局典雅,锦瑟眸光一瞥,瞧着苏阳走进来了,自顾从箱子里面取出来了金箔花,银母草,将这两样摆在窗台。

    金箔花是元道人送给苏阳的礼物,银母草是锦瑟所有,两者都算是摇钱树,金箔花一天能生出一片金叶,约有一钱,银母草能生出二钱银子。

    锦瑟把这两件摆出来之后,顺手便摘了金叶,银子,而后取出来了一个小箱子,打开之后,箱子里面金银半箱,锦瑟随手将这一钱金子,二钱银子扔到了箱子里面,合上之后,对苏阳叹道:“快没钱了。”

    姑娘你真会开玩笑。

    苏阳坐在锦瑟身边,伸手揽着锦瑟,说道:“我看箱子里面还有银钱不少嘛。”

    “只怕用不了多少日子。”

    锦瑟看着苏阳认真说道:“我们的开销很大。”

    开销大倒是真的,不过这些钱也足够苏阳和锦瑟在这里用一段时日了,苏阳看得出来,锦瑟的心意在买蟠桃上面,由此感觉内囊紧了,不愿意到给孤园中拿钱,看到了箱子里面的钱起了忧虑。

    “我给你点些钱。”

    苏阳伸手就打算用点石成金。

    锦瑟轻轻抓住苏阳的手,皱眉说道:“这术法轻易别用,损福运的。”财运都在财神那里掌握着,肆意的点金化银,财神就在冥冥中削减了此人的禄数。

    运道的用途很大,苏阳能够顺风顺水,也是因为运道缘故,而私自点石成金的,财神并不会轻饶。

    “不用点石成金也难不住我。”

    苏阳对着锦瑟笑道:“你放心大胆的用钱,或许这蟠桃不能在罗刹海市出现了呢?又或许蟠桃不用买就有呢?如果你真的要买蟠桃,并且银钱不够,相公我必能给你凑出来一笔钱。”

    苏阳说的斩钉截铁,锦瑟美目清扬,朱唇微绽。

    来到杭州,苏阳细细琢磨,关乎董双成的事情,多半是和蟠桃有关。

    兴许就是那些偷桃的人,想要害这守桃的董双成。

    而苏阳自然是无条件站在董双成的这一边的,如此,这事态究竟如何发展,蟠桃会不会在罗刹海市,都是一迷,苏阳运用大衍易书都感觉一塌糊涂。

    梅香正在厨房忙碌,苏阳瞧着左右无人,伸手便把锦瑟搂在怀里,瞧着锦瑟明月自华,不由对着锦瑟一吻。

    锦瑟侧面仰头,任由苏阳施就,待到两人分开之后,苏阳搂着锦瑟说道:“今天晚上,我就睡在这了……”他和锦瑟也早就该到这一步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有这样的好机会。

    锦瑟瞧着苏阳,笑吟吟道:“你的房间在东边,已经给你布置好了,那里是男主人的地方。”

    “什么?”

    苏阳瞧着锦瑟,说道:“你要和我分房睡?”

    在没有和董双成,春燕,颜如玉之前,苏阳和锦瑟的关系最为亲密,时常在一起,虽然不曾真正**,去也能欢恋臻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直差一个好的时机,现在两个人郎情妾意的来到了杭州,竟然要分房睡?

    “当然要分开。”

    锦瑟对苏阳说道:“未成婚之前,我们还是分开一些的好,以往是我不庄重,也就让人不爱惜,这女儿家,终究是要先自爱,才会有人爱。”

    锦瑟是打定主意不让苏阳碰她身子,以往她和苏阳那般好,还主动的将春燕推到苏阳房中,但是苏阳回到给孤园之后,和颜如玉在一块了……

    “我可很爱你。”

    苏阳瞧着锦瑟说道。

    此时锦瑟不吃苏阳这一套,推着苏阳站起神来,锦瑟一路将苏阳推回到了东边的房中。

    房间里面的规格和锦瑟在西边的房间差不多,各种家具一应俱全,便是床铺也都是一样,让苏阳在这里坐下之后,说道:“晚上想喝茶,就呼喊梅香,她耳朵灵便,你招呼一声她就过来了。”

    晚上喊梅香……

    “我晚上不喝茶。”

    苏阳躺在东边的床上,目光瞧着锦瑟。

    锦瑟对苏阳微笑,而后断然的转过身去。

    “唉……”

    锦瑟心意已决,苏阳也不会强迫,现在锦瑟都和苏阳一并在这大院里面了,是绝对跑不掉的,苏阳相信,只要在杭州这里好好陪陪锦瑟,让她开心起来,要不了多久,相信两个人便是一个屋子了。

    打开窗户,苏阳瞧向下面厨房里面忙碌的梅香,招呼一下梅香,让她不要过来打扰自己,如此闭合门窗,苏阳要好好的梳理一下玄真经,同时将自身所学做一个归纳。

    盘膝而坐,引气导虚,由此寂寂入定。

    苏阳的修行之路是在见到春燕时候开始,服用了玉液,得到了《玄真经》和神笔,由此才开始迈上了修行之路,接着在广平县的时候,同样是受了春燕的恩惠,得到了《五龙蛰法》,因为锦瑟的缘故,寻到了《九霄神化内景策文》。

    最开始的修行,苏阳便是由玄真经转五龙蛰法,转九霄神化内景策文,而九霄神化内景策文五脏五行俱全的时候,自然和五龙蛰法浑照浑化,让五龙蛰法自然大成。

    值此之时,若是按照九霄神化内景策文继续修炼,则开始点开周身万神,开通五脏之后,下一步便是点开六腑,等到周身之神全部圆满,自然运转,就到了炼虚合道渡天劫的地步。

    但是在这时候,苏阳解开了玄真经的真意,又接到了太上老君的《玉牒金箓》,这两部功法,都是远超九霄神化内景策文的法门,而太上老君的玉牒金箓和玄真经比起来,苏阳自觉是玄真经更为奥妙。

    而这奥妙精深之处,能够让太上老君的玉牒金箓,汉钟离的玄玄之经,长生歌诀,九霄神化内景策文全部变成参考资料。

    一道道元气进入到了苏阳的身体里面,提纯炼化,走过了五脏五行之神,吞吐净化,最后进入到了泥丸宫中。

    而想要炼神还虚,是一个水磨的功夫,一点都急不得。

    身体五脏庙中,五色石化作的五色华光庇佑这五脏五行之神,也让五脏五行之神越发茁壮,同时这五色如意和五脏五行之神本就有互补之能,此时两者勾连而练就的元神真气,也都转化到了苏阳的泥丸宫中。

    周身的元气都在眉心的这一点蕴养,而这一点元气在眉心蕴养之后,却又隐约反哺回到了身体里面。

    “等等……”

    正在修行的苏阳忽然睁开了眼睛,细细的感受着周身的所有变化,近来在修炼的时候,苏阳经常会有一种圆融圆满,臻至完美的感觉,过往只当做是心障,却又感觉自己心灵坦平光亮,并无此障,由此心中有疑。

    适才在静心羞耻之时,苏阳又感受到了那一种圆满的感觉。

    并非是已经成佛的那种圆满,而像是自出生之后,身体先天,基因先天上的缺憾,这一种缺憾或许极其不显眼,甚至让苏阳都察觉不到,但每个人都会有一点,这一点体现在方方面面,并且在一定程度制约着个人的发展,而就是这些缺憾处在补足。

    玄真经文的妙用吗?

    苏阳皱眉思索,片刻之后,忽然伸手入怀,将五色石从体内抽出,整个人再盘膝而坐,运行功法,依照经文运转玄真经,适才那一种圆满的感觉再也没有浮现。

    “补天石,补天石。”

    苏阳看着五色如意,暗道:“补先天不足。”

    不过这应该不是黎山老母想让补的那个天。

    ps:给票,今天还是三更

第四章 一米微雕

    杭州城和风荡漾,杨柳依依。

    锦瑟一身淡红长裙,木钗鲜花,脸上戴了一个面纱,将自己月貌花肤遮掩,由此走在苏阳身侧,两个人一并向着杭州城内走去,至于锦瑟的婢女梅香,此时此刻自然是留在家里看家,给苏阳和锦瑟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两人所买的房子本就在西湖旁边,出了宅院没走几步,就已经到了西湖之畔。

    天气晴朗之时,西湖这边游人甚多,往来的商贩不绝,苏阳和锦瑟两人慢步西湖,这地方苏阳曾经来过,虽不是一个时空,但大体都不差,伸手指着西湖中的景致,给锦瑟随口介绍。

    锦瑟蒙住了面孔,往来行人只看眉目,也知是绝世女子,只是锦瑟天然便有一股贵气,气度中自然有着疏远,许多人见了之后,自然敬而远之。

    “那个就是苏堤,拱着的就是断桥。”

    苏阳伸手指引,对锦瑟说道:“只是现在月份不对,否则等到雪后初晴,日出映照,还能让你看看大名鼎鼎的断桥残雪。”

    断桥残雪,就是半面桥上的雪化开,半面桥上的雪凝结,由此才有了断桥残雪之名。

    锦瑟远远眺望,看着断桥上面行人如织,忽对苏阳问道:“白娘子和许仙相会的地方,就是这个断桥吧。”

    这说的就是苏阳在沂水传开的版本。

    原本的版本里面,白素贞和许仙是在雨中相见,到最后都没有断桥相会这一步,而苏阳在沂水传开的电视剧版本,无疑比起古本更吸引人。

    “对,就是这个断桥。”

    苏阳指着西湖那边的塔,说道:“那个就是雷峰塔,就是不知道里面是否镇压着白蛇,小青这一条青鱼,还是一条青蛇了。”

    最开始的古本上面,小青就是一条鱼。

    西湖这边仙人古迹,传说极多,灵隐寺传出的济公活佛,也是声名远播,苏阳给锦瑟娓娓道来,两个人徐徐渡步,都不感到厌倦,渡步之时,不觉就来到了西湖边上的市场。

    在这市场里面所卖多是米面粮食,各种山菜,猪肉,活鸡,鸡蛋。

    两个人觉察走到这里之后,锦瑟渡步就要退去,苏阳在这里观望一下,拿出来了两个铜板,到了卖米的哪里,一番讨价还价,在卖米人惊讶的目光中,苏阳在里面挑出来了五粒米。

    锦瑟捂嘴,瞧着苏阳娇笑,问道:“两个铜板买了五粒米,你可当真会做生意。”

    这生意自然是亏了。

    “那个卖米的缺这两个铜板。”

    苏阳瞧着锦瑟笑笑,说道:“这米经过了我的手,立刻就能价涨千倍,不过就算是一粒米卖一百两银子,我也不会卖,而是要把这米送给你。”

    “啊?”

    锦瑟惊异的看着苏阳,蹙眉说道:“你给颜如玉一个黄庭坚的书帖,就给我一粒米?”

    这太偏心了!

    “我们到酒楼里面。”

    苏阳牵着锦瑟,略略安抚,找到了西湖边上最近的酒楼。

    这天色甚好,西湖边上游人如梭,最近的酒楼里面包厢皆被定下,苏阳和锦瑟便随在于二楼找了一个位置,属于边边角角,既不靠窗,两边也不宽敞,锦瑟随口点了两杯茶,几个素点心,两个人方才在此落座。

    锦瑟左手撑脸,凤眼瞧着苏阳,看着苏阳手中拿着一米,另一只手在怀里面取出毛笔,摘下一根狼毫,轻轻运气,狼毫立时坚硬如针,苏阳便用这狼毫,在米上面轻轻雕琢起来。

    苏阳记得在他来到西湖的时候,旁边有许多卖米雕的地方,这一次和锦瑟来到这里,在西湖边却不曾看到这些,掐指算算,米雕要等到乾隆年间才会出世,由此苏阳便买了五粒米,在这里给锦瑟做一米雕。

    在这之前,苏阳并不曾有过任何的米雕基础,但是天下机巧相通,苏阳绘画写字皆烂漫神化,一身修为也在炼神还虚之境,阳神朗彻,历历分明,此时拿着狼毫来做雕笔,在这米粒上面雕刻书写,完全不是问题。

    论微操,苏阳这等修行人比起匠人要厉害的多。

    锦瑟在一开始,还在思考着苏阳想要做什么,待到看用狼毫雕刻,立刻就明白苏阳意思。

    历史是在明朝出现的时候拐弯的,而纵然没有核舟记,现在的人们对于微雕也不陌生,不过他们所知的微雕,和苏阳现在的米雕相差很大的量级,毕竟苏阳这一双慧眼,已经远远胜过了放大镜,显微镜,如此雕刻起来,在技艺和细腻方面,都是碾压级的。

    手中拿着米,苏阳在上面轻轻勾勒,小心雕琢,在这个米上轻轻雕刻出来了锦瑟的大概轮廓,然后越往深处雕琢,锦瑟的形象就越发的真切。

    锦瑟也是在小心的看着苏阳雕琢,值此之时大气都不出,生怕扰乱了苏阳,让米雕功亏一篑,所幸是雕刻到了最后,锦瑟的形象惟妙惟肖的出现在了米上,中间并无半点差漏。

    “呼……”

    苏阳对着米轻轻吹气,用狼毫沾了一点洞庭湖墨,又将适才雕琢过后的地方以此上色,如此米上的锦瑟穿了一身丫鬟的打扮,坐在一桌子前面,纵如丫鬟,整个人也神光明艳,在这晶莹米下,越发明艳绝伦。

    这正是锦瑟第一次和苏阳见面时候的模样。

    “瞧……”

    苏阳将手中这一粒米递给锦瑟。

    锦瑟拿在手中观瞧,看着手中米粒上面雕刻自己,仪态分明,惟妙惟肖,让锦瑟脸上暗红,纵然戴着面罩,苏阳从她眉眼间也能看出一些。

    这一粒米,在锦瑟看来价值远超过那个字帖。

    纤指捏着米雕,锦瑟不断的赏玩观瞧,片刻之后,将手中的这一粒米收好,看着苏阳手边的米,说道:“那四个你想要送给谁?”

    锦瑟算来,是春燕,孙离,颜如玉,上官香儿。

    倘若她们在侧,锦瑟自然宽怀,但这米雕,锦瑟想要独有。

    “谁也不送,我是怕雕坏了。”

    苏阳伸手就把桌子上的米搓在了地上,剩下的四个米本来就是备用的,不想一撮而就,省了好多事端。

    “哎……兄台。”

    在苏阳邻桌的男子坐不住了,起身来到了苏阳这边,伸手将地上的四粒米捡了起来,紧紧攥在手心里面。

    苏阳和锦瑟抬起头来,看到此人有三十来岁,身宽体胖,一身肥肉,身材倒是挺高大的,站在苏阳的身前如同一座肉山。

    “兄台,在下杭州唐文方,请求兄台跟我前往厢房里面一叙。”

    唐文方对着苏阳恭敬拱手,以请苏阳。

    苏阳回头看了看锦瑟,又看向了唐文方,问道:“所为何事?”

    “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唐文方郑重的对苏阳说道,再度对苏阳往房间里面去请。

    有意思。

    苏阳看了看唐文方手中攥着的米,心中明白,多半是为了这一手微雕本事而来的,也就和锦瑟两人起身,和唐文方一并前往包厢里面。

    到了包厢里面之后,唐文方对着苏阳郑重的行了一礼,说道:“兄台神技,让人叹服,我适才出门,正要迎客,看到了兄台神技之后,便将客人都谢绝了,只想要请兄台一人。”

    苏阳轻轻点头。

    唐文方看苏阳不为所动,眼珠转转,说道:“兄台,你可要帮我一把啊。”

    苏阳看唐文方如此,问道:“究竟什么事?”

    唐文方听到苏阳吐口,放心一半,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兄台口音应当不是本地,可曾知道杜康恩的名字?”

    苏阳和锦瑟对望一眼,笑道:“我虽然不是当地人,耳朵却很灵便,听到本地不少仕子都在谈论此人,听说此人是杭州城第一才子,无论诗书文章,都是信手掂来,杭州的夫子官员,也都称好。”

    苏阳开通耳识,这些都是在杭州这里,听人们口口相谈所说,唐文方询问,苏阳也就说道。

    “对对对。”

    唐文方对苏阳连连点头,说道:“这个人虽然文采过人,却非常狂傲,不把人放在眼中,我们许多人都想要挫挫他的锐气,今年是大比之年,我们杭州顾巡抚分外重视,要在大比之前,在西湖这里开一文会,论诗词歌赋,比书画文章,我们许多人都想要挫败他,只是我们记性……因此,想要兄台你在这米上刻一些文章诗句,让那时候我能带着傍身……”

    真是个小机灵鬼。

    苏阳牵着锦瑟便站起身来,这米雕的出现,原本就是在科考作弊之中,现在的苏阳弄出来了米雕,马上就有这人想到了作弊上面,在文会上面作弊之后,只怕立刻就想到了科举考试的时候。

    现在的科考纵有千般弊端,终究是一些贫苦读书人的晋身之基,苏阳可不想扰乱这些,断了旁人的未来。

    “一百两银子一粒米!”

    唐文方看到苏阳站起来,开价说道。

    “我说了吧,经过我手的米,价值能长千倍。”

    苏阳对锦瑟笑道,锦瑟亦回一笑,只是面罩遮掩,刹那芳华不曾显现。

    “我听说顾巡抚家中的顾小姐,是整个杭州城有名的才女,更听说她文采惊绝,和杜康恩时常诗书相合,这一次文会,只怕顾巡抚也有招婿之意。”

    苏阳看着唐文方说道:“这关乎姻缘之事,已经有不少媒婆在里面弄虚作假,我岂能再添一分?何况这徇私舞弊……”

    老子可不想在殿试的时候看到你!

    苏阳连连摇头,牵着锦瑟从房中而出。

    ps:还有两更,兄弟们再信我一次。

第五章 良配良配

    苏阳和锦瑟并不理会在后面喊着加钱的唐文方,两个人离开了酒楼,迅速就融入到了人群里面,让唐文方追着出来之后,就丢失了两人踪迹。

    “唉……”

    走在苏堤上面,苏阳先叹一声,又不由而笑,但凡是要面对考试的人,总是会想方设法的作弊,科举的年代也是如此,科举制度的弊端之一,就是作弊案层出不穷。

    “怎么了?”

    锦瑟瞧见苏阳笑了,问道。

    “我在笑面对考试的时候,人都是挺灵活的,我给你做了一个米雕,就能够让他在这里面看到了作弊的方法。”

    苏阳感叹道,想想自己上学的时候,将内容缩小打印出来,作为小抄,偷偷的带入考场里面,这完全就是古人玩剩下的,并且古人显然玩的更精致。

    “人在图谋犯禁之事的时候,心思是最敏锐周全的。”

    锦瑟淡淡说道。

    苏阳连点头,薛宝钗也说这些奸盗之人,心机不差,这里面道理相通。

    想到了薛宝钗,苏阳又想到了红楼梦,在杭州这里,除了修行之外并无他事,不妨就把这一本书抄出来,正好试试神笔,能否将书中人物化到现实。

    锦瑟手中拿着适才米雕,在阳光下面看着,瞧着米雕中的自己穿丫鬟服装,惟妙惟肖,那也正是她和苏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沂水的同人堂。

    锦瑟夜间求药,诈苏阳进入阴曹地府。

    此时瞧着米雕,让锦瑟回想当初,不由又笑。

    “当时我去沂水同人堂,看到了你和孙离妹子待在那里,那时候就在想,这个人花心风流,非是良配,春燕怎么会瞧上了你?”

    锦瑟对苏阳说道:“到了给孤园又觉得你脸厚无耻,居然拿着品格质押,若非是春燕那丫头一往情深,苦苦求情,我早将你打出去了。”

    还不是拿捏住你的心思,才能君子欺之以方。

    苏阳心中暗道。

    “你说我不是良配,那时候在你心中的良配是什么模样?”

    苏阳又问锦瑟道。

    锦瑟被苏阳一问,面颊微红,脚尖点地,轻快的走了几步,转身看着苏阳,上下打量,说道:“正经一点的你。”油嘴滑舌厚脸皮,正是锦瑟那时候所讨厌的。

    正经?

    苏阳听到锦瑟的话,微微闭目,调整一下自身状态,待到睁开之时,自然端庄,看着锦瑟厉声斥道:“礼,始于谨夫妇,为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门,阍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此乃圣人所传,先贤所教!你这女子如何敢擅出家门?”

    苏阳的这一段话出自礼记。

    这时代端端正正的正经人,自然是遵规守礼的,而这个礼都是自礼记里面延伸出来的,再有一群群人往里面添加,然后一重重堆加在人身上。

    依照礼记而行的人,一定是锦瑟口中的正经人,至少是这个时代,被大众所认可的正经人。

    锦瑟看着苏阳,淡淡说道:“礼记中说,不敢共湢浴。”

    就是夫妻两个不能在一起洗澡。

    锦瑟这个时候忽然说出这话……

    “去他妈的礼记!”

    苏阳舔舔嘴唇,当场色变。

    这种变脸,让锦瑟不由笑出声来,伸手和苏阳相牵,说道:“这时候的你,才是我的良配。”

    锦瑟能感受到苏阳对人的平等的尊重,而不是那些人仗着先贤道理,或者自己穿凿的理念层层叠叠的压迫人,这样的苏阳相处起来很舒服。

    两人在苏堤上面渡步。

    苏堤两道皆是垂柳,西湖上面波光粼粼,水烟浩渺,往来游船在上面穿梭,这般模样,和苏阳上一次来到这里虽有时空差异,热闹都一样。

    “五天之后,我们这里的文会,王公子可也要去参加?”

    “听说顾巡抚家中的宝珠小姐,生的闭月羞花,是一个绝世的美人儿,这宝珠小姐又能书善画,善解人意,这一次的文会,也是顾巡抚在给宝珠小姐寻一个如意郎君呢。”

    “我在城隍庙上香的时候见过宝珠小姐,宝珠小姐当真是名不虚传,果然是一等一的脱俗人物。”

    “侯公子,你也想要摘取宝珠小姐的芳心?”

    “杜康恩可是我们杭州的第一才子,想要在他手里面夺走第一才子的名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虽见识不多,却也听许多人说,他们两个人隔空和诗,彼此情真意切。”

    “我也听到了,两个人和诗句,对对联,虽然不曾成婚,两个人的心已经在一起了。”

    “听说杜康恩是文曲星下凡呢。”

    “他们两个恐怕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苏阳和锦瑟在苏堤上面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这种声音。

    杭州才子杜康恩,家境贫寒,文采超然,杭州巡抚家的顾宝珠小姐,生的闭月羞花,出尘绝世,一个是人们口口相谈,杭州的第一才子,另一个也是人们热议,杭州城的第一美人。

    两个人写诗做对,隔空传情,在整个杭州都被当做佳话。

    这简直就是一个才子佳人的活话本。

    无数的人吹捧他们,也让杭州城的仕子们憋着一口气,想要一把将杜康恩给推下来,然后自己夺得这第一才子的名字,娶回顾宝珠小姐。

    “顾巡抚倒真是下本。”

    苏阳听着外面的八卦声,对锦瑟说道:“能够让自己的女儿芳名远播,并且未婚之时就传出和杜康恩如此的情投意合,显然是很中意杜康恩这个女婿了。”

    这时候的名声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阳和锦瑟是修行中人,没有那么在意凡间规矩,但是身在凡间的顾宝珠和杜康恩,传出这种名声可不是一件小事。

    而现在能够传出这样的名声,其实也在透露着一个消息,那就是顾巡抚很看重杜康恩这个女婿,如此才给杜康恩如此造势,若非如此,一个巡抚怎能容自己的女儿传出这种名声?更何况在闺中和人作诗写联对话。

    不过在这个故事中,杜康恩的家境贫寒四个字应该打个问号。

    读书人的家境贫寒和平常人的家境贫寒并不一样,就像是马总的普通家庭的平常人的普通家庭一样,标准差别很大。

    兴许杜康恩的家境贫寒,只是相对于顾巡抚的家庭而言。

    “你觉得他们能成一对吗?”

    锦瑟含笑问苏阳道。

    苏阳伸手就要掐指,却被锦瑟掰住了指头。

    “不准算卦!”

    锦瑟看着苏阳说道:“你说他们究竟能不能成?”

    那就相当于两个人闲掰扯了。

    苏阳瞧瞧西湖上面的画舫,又听了听周围人的讨论,说道:“这世间之事,好事多磨,杜康恩和顾小姐两个人的名声太响,想要娶顾小姐的仕子比比皆是,我觉得他们两个也欠缺一场磨难。”

    由己度人,苏阳秉承天运,但是想要娶春燕,娶锦瑟,娶孙离都有一番波折,唯有颜如玉是顺顺当当下来的,虽然不知这杜康恩究竟如何,运道总大不过苏阳,想要滑碌碌的一条路走下去,不会那么顺当的。

    “就说他们不能在一起吧。”

    苏阳随口猜测,说道:“我总觉得这个杜康恩名声太大,要翻跟头。”

    锦瑟点点头,嫣然笑道:“那我就赌他们两人能在一起好了。”

    “彩头是什么?”

    苏阳听锦瑟要赌,问道。

    “没有!”

    锦瑟摇摇头,说道:“免得你去文会上面捣乱,坏人姻缘。”

    我还不至于因为赌约要坏人姻缘。

    苏阳和锦瑟两个人渡步,沿着苏堤,观赏着西湖上面的美景,如此逛游了半天,将西湖上面的景色看完了,眼见天色不早,苏阳和锦瑟便打算回去。

    “吃过饭再回去吧。”

    锦瑟立足不动,对苏阳说道。

    “怎么了?”

    苏阳看锦瑟少有踌躇,问道。

    “梅香做的饭实在不能下咽。”

    锦瑟微微闭眼,对梅香这丫头痛心疾首。

    “……”

    平日女神一般的锦瑟,居然会被自己丫鬟的饭菜祸害成这样。

    昨夜修行是对的!没有跟着一并被祸害。

    “回家吧,我给你做点新鲜的。”

    苏阳牵着锦瑟笑道。

    做饭这东西也不是一撮而就的,需要练习,应该给梅香一点时间,等孙离过来。

    听闻如此,锦瑟方才又动起身来,随着苏阳一并往家中走去。

    “你们小两口回来了。”

    苏阳和锦瑟正要回家的时候,隔壁的梁老爷正坐在马车上面要出门,看到苏阳和锦瑟打招呼道。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苏阳随口和梁老爷答话。

    “哈哈哈哈……”

    梁老爷哈哈大笑,说道:“出门,一定要出门,我那长子媳妇怀胎十月,正要分娩,无论如何我都要过去看看,我儿子请的产婆也不行,我去帮他把李婆给请过去,由李婆出手,肯定是母子平安!”

    李婆这名字不陌生,苏阳开通耳识,听到许多人都谈论这个李婆,声称她只要出手,必定是母子平安,从她十六岁接生到现在六十二岁,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好。”

    苏阳赞了一声,说道:“我等着喝满月酒。”

    “一定一定。”

    梁老爷让家丁驱驰马车,吱吱呀呀的离开了这一出巷道。

    ps:三更在九点。

第六章 武当女徒

    院落北边,伙房后面。

    这里奇石怪木幽然成趣,院落中的杂草去除之后,整体明净,苏阳就在这里用黄泥砖石砌成一炉子,这炉子有五角五层,其中有地下两层根基,五个环形走廊,五个外立面,内部装饰简洁明净,外面美观大方,基本验收过之后,苏阳便在里面烧起了火,把你们的细菌给烧干净。

    在烧火的同时,苏阳进入到了伙房里面。

    梅香这个丫头正在伙房里面揉面,而今天苏阳要做的,就是烤面包。

    “好了没有?”

    苏阳洗过手,凑到梅香身边,看着盆子里面的面,经过梅香一段时间的糅合,面团已经初步粘合在一起了。

    梅香脸皮羞红,一言不发,就在那里自顾的揉面,昨天忙活了一下午,然后做出来的饭菜惨不忍睹,梅香是硬着头皮端到锦瑟面前的,锦瑟虽没有斥责她,但是神态已经表明一切。

    “我来吧。”

    苏阳笑着接过,在孙离身边的时候他是一个老爷,孙离不在身边的时候,一切都要自己来。

    面粉里面打入鸡蛋,调味,补上猪油,等到火炉烧干烧热的时候,用铁盘铁架,将面包放进去,而后将炉门封好,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梅香,”

    苏阳瞧这丫头音韵楚楚,自带几分娇柔,脸色羞红,又像是跟自己赌气的模样着实可爱,笑着宽慰道:“这不会做饭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春燕不也是一点都不会吗?”

    春燕原本是锦瑟身边的丫头,和此时梅香的地位一样,不过因为苏阳的缘故,现在也成为了转轮王府的小姐,地位在丫鬟里面可算是飞升。

    “春燕姐姐会做饭。”

    梅香小声说道:“做的饭还很好吃。”

    “……”

    苏阳感觉自己作为春燕的男人挺失职的。

    “春燕姐姐成为小姐之后,我匆匆忙忙就到二小姐身边了。”

    梅香说道:“什么都没有学好,经常会办错事……”

    “没关系。”

    苏阳安慰梅香说道:“来日方长,今后的日子长着呢。”

    梅香只能点头。

    运用慧眼,苏阳一直都在观察着火炉内的面包情况,瞧着面包烤好了,便把火炉扒开,将面包取了出来,让梅香给锦瑟送上去。

    第一次做这玩意,除了面包之外,苏阳也没有准备别的。

    在历史上,面包起源很久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传过来,而到了大乾这个世界,东西世界一分为二,那一边是西域番僧的世界,里面有没有面包都是两说,至少对锦瑟来说,她是第一次吃到这个。

    松软甜香,这味道对锦瑟来说很是惊艳。

    她在转轮王府,也没有人给她做过这样的点心。

    吃面包的时候,锦瑟一双凤眼不住的打量苏阳,自觉苏阳从陕西回来之后,经常带给她惊喜,而这一次出门之后,先是米雕,又是面包,让锦瑟对苏阳更是另眼相看。

    她真的没有选错人。

    “你还会什么?”

    锦瑟放下面包,凤眼瞧着苏阳,期待的问道。

    “琴棋书画,刀枪剑戟,医卜星象,诸子百家,释门佛理,道家玄意……”

    曾经给织女秀过的专业,苏阳再度向着锦瑟开始秀起来,只是看锦瑟神色,她和织女的表现都差不多,对这些专业并不感兴趣。

    “哈……”

    锦瑟打了一个哈欠。

    “这些都不是我最拿手的……”

    无奈之下,苏阳再度转折,说道:“我的专业是哄娘娘开心。”

    “厉害!”

    锦瑟一拍手,开心笑了。

    一整块面包,锦瑟吃了一大块,苏阳略略吃一点,而梅香吃起来小心翼翼,明明还能吃,却说吃不了了,愣是剩下来一大块面包,被梅香放在了厨房保存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阳并没有再说要留宿锦瑟房中的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自觉的离开了锦瑟房中,回到东边屋内,导气归玄,认真的提升自身的法力。

    来到杭州,并非是和锦瑟在这里游玩,更重要的是董双成的劫难。

    而董双成这一级别的女仙,苏阳现在能插手的太少,只有认真的提升实力,才能够在那时候有更多的牌打。

    脑海中一片澄澈,苏阳浑然忘我,只觉寸心莹洁,周围一切历历可见。

    “嗯?”

    正在修行的苏阳睁开眼睛,脚不沾地,门窗自开,飘然的离开房屋,正面便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上穿一身翠衫道袍,自院落外面跳了进来,落地颇有九宫八卦的味道,刚刚落地,立刻就紧贴墙壁,上上下下的打量。

    苏阳盘坐在屋脊上面,慧眼自然能看一切,瞧着这小姑娘鼻尖轻嗅,伸手对着伙房一推,便悄然的融入到了伙房里面。

    梅香皱着眉头,手中拿剑,从二楼推门而出,一眼就瞧见了在阁楼上面端坐着的苏阳,苏阳对梅香轻轻嘘一声,示意那个小贼就在伙房里面,让梅香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进入伙房里面的女贼在里面找了一圈,终于在掀开锅盖的时候,瞧见了摆放在锅内盘中的面貌,伸手拽了一点塞在嘴中,整个人眼睛立刻瞪大,一手捂嘴,满脸幸福的表情。

    品尝咽下之后,女贼就把整个盘子抱出来,人蹲在地上,抓着面包就往嘴里面塞,直将嘴里面塞的吞不下了,就舀了一瓢水,一并顺了下去,打了一个饱嗝,又把盘子小心翼翼的放回去,这才轻轻推开伙房门,迎面便看到了柳眉含煞的梅香。

    偷吃女贼满脸惊异,随即脚下迈动步伐,整个人轻盈而起,向着外面便飞去。

    “嗖!”

    梅香剑鞘弹射而飞,正阻在女贼前路,一把剑光盈盈如水,随后化作一道白练,对着女贼直刺而去。

    女贼身姿柔韧,在剑鞘弹射而来的时候,人在空中翻折腰身,避过了剑鞘,待到梅香长剑刺来之后,女贼则顺手一抄,便将半空中的剑鞘握在手中,用这剑鞘格挡剑刃,而后轻轻一个圈,便将梅香手中剑气泄去,脚下在地上一踩,整个人拔空数丈,便要再走。

    而地上的梅香也分毫不让,手中长剑翻绞,紧咬女贼要害而去。

    “武当派的。”

    锦瑟看到女贼三番两次格挡的路数,说道:“元朝道士张三丰以内家丹道以创拳法,剑术,由外至内,内丹大成,飘然仙去,在世间留下了武当一脉,历经这三百年,武当一脉越发兴盛,看此女子路数,应该也是得到武当真传的人,不知怎就沦落到这一步了。”

    苏阳瞧着女贼,笑道:“应该是饿极了,又羞于说身份,看她的修为还在梅香之上,只是一心想跑,不愿伤人,反而被梅香缠住了。”

    梅香手中长剑灵巧犀利,简单利落,而那翠衫女贼手持剑鞘接连格挡拨拉,始终想要挣脱出一个能够脱身的区域,好从容而去,只是梅香手中长剑咬合,让她也不能有分毫松懈。

    此时眼见阁楼上面还有一对男女,女贼心中越慌,看着梅香又是持剑冲来,叫了一声“得罪了”,口中一吐,便是一白色剑丸,指尖轻点剑丸,和梅香手中长剑格然一撞,登时让梅香手中长剑寸寸崩裂,“嗖嗖嗖”尽穿周围土墙院落,打的房瓦崩落,烟尘弥漫,女贼趁机便走。

    锦瑟立足苏阳身边,伸手一探,立时便有金木水火土五龙婉转而去,那女贼身在半空,尚未落地,便已经被五龙纠缠,人也一下子就到了后院之中,锦瑟苏阳的面前。

    “嗖!”

    女贼受此一惊,手中剑丸脱手,铮然一声便化作了一道剑芒,对着苏阳和锦瑟拦腰斩来。

    瞧着飞来的剑芒,苏阳五指呈五色,借用五色石的能耐,轻而易举就接住了女贼弹射过来的飞剑,片刻之后,各种烟霞散去,落在苏阳手中的。

    “你们?”

    女贼看着苏阳和锦瑟,自知依她的能耐,和苏阳锦瑟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只是手中飞剑落入敌手,必须回收,手中连忙掐印,苏阳便看到手中短剑如同灵蛇狂舞,接连挣脱,但是在苏阳的手中,这一把飞剑始终不能脱手。

    “姑娘,你姓甚名谁,哪一门派,缘何如此,给我们从实说来,我们不会为难你。”

    苏阳对女贼说道。

    家贫不是贫路贫愁煞人,此女只是偷吃了一块面包,也不算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苏阳也没打算怎么追究。

    女子见如此,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容自己选择,当下腰肢一挺,对着苏阳和锦瑟说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武当张翠衫是也!奉命下山,击杀西土番僧,只是在杭州城里和师兄失散,丢了银钱,无奈之下才到了这一步,你们那个劳什子面包多少钱?等我师兄回来,我让他来给你们付钱。”

    武当张翠衫……好名字。

    丢了师兄,又丢了钱。

    哪里来的底气说的这么气势?

    苏阳松开手指,飞剑化作一道流光,落在了张翠衫的手中,而后凝成一个剑丸,张翠衫将它吞下。

    ps:三更兄弟们,给我票继续三更。

第七章 吊死鬼物

    会客厅里面点起灯火。

    苏阳和锦瑟两人坐在正中,武当山的弟子张翠衫坐在侧边的椅子上面,在烛火之下,张翠衫一身翠绿衣衫多有灰尘,脸上沾灰,头发落尘,非常狼狈,不过除去这些,张翠衫本人也是一利落美人,虽没有倾国倾城,却也远超凡众。

    在苏阳和锦瑟观瞧着张翠衫的时候,张翠衫也在打量苏阳和锦瑟两人。

    由她看来,苏阳和锦瑟出尘落落,都非凡人,一个能够隔空将她摄来,另一个能够手接飞剑,两个人都在她之上,而瞧苏阳和锦瑟并不因为她偷吃东西而有责怪,如此以客人之礼对她,让张翠衫越发的不自在。

    梅香手中端茶,到了这边给张翠衫送上来了一碗茶水。

    “谢谢。”

    接过茶水之后,张翠衫脸上更红了。

    这偷吃东西,被人所捉,被逼着报上了家门,张翠衫自觉给武当丢人,现在人家对她恭恭敬敬,让她坐立难安。

    梅香并不答话,在锦瑟的身边侍立。

    和女人说话,苏阳也就没有多言,由锦瑟和张翠衫进行交谈。

    “妾身锦瑟,外子苏阳。”

    锦瑟对张翠衫说道:“我俩法门传自陈抟老祖,近来贪恋西湖美景,仙人古迹,暂时在此落脚。”

    锦瑟对着张翠衫说起了自身传承,报了陈抟老祖的名字,由此打消张翠衫心中疑虑。

    “原来是陈抟老祖传姐姐的法门,怪不得姐姐这么厉害。”

    张翠衫听到了锦瑟自报姓名,法术传承,亲切说道。

    陈抟老祖是宋时有名的仙人,远在张三丰之前得道,早年在人间也广有仙名,而张三丰张真人是在元末得道,大乾王朝建立之后的百年间,在世间多有神迹,同样是声名远播,张翠衫听到锦瑟传承,心觉必是正当人物,也有了亲近之心。

    锦瑟再问及张翠衫怎会沦落这般地步的时候,人在屋檐下,张翠衫便将一切照实说了……

    “西土番僧盗窃了武当真传?”

    苏阳惊异道。

    “不错。”

    张翠衫说起这些,咬牙切齿,说道:“我武当一脉的传承秘之又秘,但是西土番僧在暗中指点,差人入门,骗了我宗门法诀,又下毒害我师傅,我和师兄两个人下山便是要诛杀此僚,只是到了杭州这里,我师兄只顾追杀他,就和我分开了,我在这里又丢了钱袋……”

    狼狈不堪之下,张翠衫才在晚上溜门进户,偷吃一些东西。

    西土番僧。

    苏阳立刻就想到了燕赤霞的父亲,他也是被西土番僧所害,门派传承被西土番僧所窃取。

    此时听来,华山隐宗还并非是单独的受害者。

    “窃人传承,实在可恨。”

    锦瑟听到之后,自是说道。

    门派的传承都是秘之又秘,是一个宗门的立身根本,而这等法门被窃取,是哪一个门派都不愿意的。

    瞧着张翠衫如此狼狈,锦瑟侧脸示意梅香,梅香转身进入后院,过不多时,手中捧着百两纹银,来到了前厅。

    锦瑟亲自捧着银子,将这银子送给张翠衫,说道:“出门在外,都有困难的时候,妹妹一身剑术,往来不测,却不愿拿此本事以窃钱银,实在让人敬佩,我这里有纹银百两,先借给你,有这银子,妹妹也能够在杭州城暂且立足容身,等到你们师兄妹汇合,银钱能够周转,再来还我便是。”

    百两银子,对锦瑟来说不算什么,但锦瑟却也没有说赠送,而是说借,如此让张翠衫更好接受。

    张翠衫看着锦瑟,看她身在灯下,仪容明洁,又瞧着眼前的银子,只觉心中一阵热流,伸手便接过了锦瑟递上来的银子,说道:“好姐姐,我一定把这银子还给你!”也一定报答你!

    锦瑟轻轻点头,看着张翠衫说道:“妹妹若没有留身,也可暂在此地休息,我们宅院新购,仅有三人,诺大门庭空空荡荡,甚是冷清。”

    张翠衫连连摇头,说道:“今日贸然来此,已然太过,现在还很羞惭,岂能在此容身?”

    说罢,张翠衫执意要走,苏阳和锦瑟两人一并送她出门,看着她背着银子消失在巷子之外,两人方相视一笑。

    “张姑娘心性极佳,将来必有所成。”

    锦瑟对苏阳说道。

    “嗯,只要她别爱上魔教就好。”

    苏阳笑道,适才他专门求问了翠衫二字,仍觉有趣。

    “白莲魔教?”

    锦瑟笑问。

    “……”

    苏阳无言,到了这个时间,历史上的明教已经并入到了白莲教中,苏阳整合了白莲教,和白莲教的人缔造了《旧约》,成为了白莲教人尊重的尊者,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一个魔教教主。

    当然,这个魔教在苏阳的带领下正在转正。

    捏了捏锦瑟的嘴,正欲说话,苏阳眯眼看向了巷子口,只见梁老头一个人踉踉跄跄,手中捧着一根绳子,正在往这边而来,神色落魄,整个人迷迷瞪瞪。

    撞鬼了。

    苏阳一眼看破了梁老头身上的鬼气,拍拍锦瑟,说道:“你先回去睡吧,今天夜里怕是睡不了了。”

    锦瑟看向梁老头,也明白了苏阳要插手这鬼物魅惑之事,轻轻点头,向着后院而去,梅香在前面掌灯,和锦瑟一并进入到了卧房。

    苏阳立在门口,看着梁老头从远而来,半边的身子都是水渍,踉踉跄跄,一直往家门而去。

    “梁老爷!”

    苏阳口动舌识,如绽春雷,对着踉跄而来的梁老头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到之后,梁老头整个人如酒醉刚醒,大梦初觉,整个人豁然而应,看着苏阳,一副面孔煞白,汗水如雨落下。

    “梁老爷,抱的是孙子还是孙女?”

    苏阳笑着对梁老头说道。

    今日傍晚的时候,苏阳和梁老头见面,那时候的梁老头一身喜气,说了是自己的长子要有后人,就在今日分娩,梁老头还专门请了杭州有名的产婆前去。

    梁老头看着苏阳,忽然打了一个冷颤,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看到了手中的绳子,慌忙将这绳子扔在一边。

    “怎么了?撞鬼了?”

    苏阳瞧着梁老头,笑着说道,拿过在门口窗台处摆放的油灯,将这油灯点燃,明亮的烛光照在了梁老头的身上,梁老头才感觉身上冰凉尽散,心头开始有了一阵暖意。

    “苏公子……”

    梁老头一把上来抓着苏阳,哭声说道:“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当然了。

    苏阳心中明白,看着梁老头却讶然问道:“梁老爷,你不是去抱孙儿,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瞧着梁老头浑身发抖,苏阳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灰色长衫解下,披在了梁老头的身上。

    有了这灰色外套,梁老头感觉心中彻底的平定下来,像是从阴间走回了阳间,没有了冰凉虚幻,感受到了温暖实在。

    “今日我还真是见鬼了。”

    梁老头搓着手,对苏阳说道,看着眼前巷弄,从苏阳这家门口到自己的家门口不过是十丈距离,但是却不敢走了,生怕在这半路上出现什么,对苏阳说道:“苏兄弟,你能把我送回家吗?”

    “当然。”

    苏阳应声说道,伸手将自家的门拉上,手中掌着油灯,一路将梁老头送到家里,等到家中的家丁丫鬟把他接着,到了房中一连点上八根蜡烛,将房间里面照的一片朗彻,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儿子添了一个大胖小子,我们阖家欢喜,只是孩子初生,许多事情都需忙碌,我在那里没什么事情,就从他家中走出来,到了酒店里面想要喝上两杯。”

    梁老头对苏阳说起了自己的事情,说道:“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在喝酒,半途中,俞掌柜忽然来了,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坐在那里喝酒,我瞧见他的时候,忽然就忘了他已经死了,就把他邀请过来,我们两个人坐在一块。”

    说到这些的时候,梁老头仍然是浑身发抖。

    俞掌柜全名叫做俞坚,原本是在杭州西湖边上开酒店的,生意红火,但是年前不知怎的就在家中上吊而死,俞家没有了俞坚支撑,生意一下子就衰落下来,俞家也就败落了。

    “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就把自己家中的喜事告诉了他,谁知他听到了这喜事之后,反而对我恶言相向。”

    梁老头说道:“当时我就对他反唇相讥,拿着绳子勒着我的脖子就往水里拖,幸好是半道有罗刹凶神恶煞的经过,俞掌柜害怕,绳子忽然一松,我这才得以从水里起身,带着绳子回来,本想着明日拿到官府,告他认罪,谁知道在半道里忽然就迷糊了……”

    梁老头看着苏阳,说道:“若非小哥你忽然叫醒我,我恐怕拿着绳子回来,迷迷糊糊的都要上吊了。”

    直至苏阳叫了他,梁老头才忽然醒悟,这个俞掌柜已经是死了一年的人了。

    苏阳点点头,他救下梁老头,自然明白这是被吊死鬼作祟了,只不过听到梁老头的话后,苏阳问道:“这罗刹鬼是怎么个凶神恶煞法?”

    ps:白天总是在看书充电,所以更新时间都在晚上……七点

第八章 怕黑怕鬼

    罗刹二字,起自佛经,是佛教中所说的恶鬼,又有说名字叫做罗刹娑,暴恶鬼名也。男即极丑,女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

    相传这种鬼物,能飞空,能地行,捷急可畏。

    聊斋里面不止一次的说罗刹二字,比如大名鼎鼎的《聂小倩》篇目,聂小倩以色诱人,以金子诱人,其中这一块金子就是罗刹鬼骨,只要留下罗刹鬼骨,就能够取人心肝。

    此时听到了杭州城内有罗刹,苏阳自然好奇。

    罗刹鬼和鬼有差别,罗刹鬼能吃人饮血,而寻常的鬼物对于血气这等秽物避之不及,唯恐伤了身体。

    梁老爷听到罗刹二字,又是一寒颤,良久方说道:“人身狼爪,青绿身子,身上似乎披着鳞甲。”

    苏阳点头明白,这罗刹和夜叉两者还是有差别的。

    “老爷,参汤。”

    丫鬟给梁老爷端来参汤,梁老爷端起参汤一口饮下,喝过之后,仍然是面色煞白。

    这完全就是他被吓破胆了,其实他一身的鬼气,在苏阳招呼他的那一刻已经散去,而后苏阳专门为他点了一佛灯,又送他回家,但纵是如此,梁老头心中仍是胆怯,此时即便是喝了一碗参汤也提不起多少气。

    “梁老爷,你不妨饮酒。”

    苏阳提点梁老头,说道:“酒能发散血气,喝了酒之后,鬼物轻易不敢近身。”

    梁老头听了连连摇头,说道:“我就是喝酒了才看到了鬼物,才给他打了招呼,让他坐在我身边,现在我怎么敢再喝酒?”

    苏阳轻摇头,笑道:“那是你喝的少,喝得多了,也就不怕了,我们这边这么多人,他还敢来缠着你不成?”

    梁老头听了苏阳所言,面色阴晴不定,片刻之后,一拍桌子,让丫鬟把家中的烈酒搬出来一坛,吩咐取出两个碗,在这碗里面各自倒了一大碗,分为苏阳一碗,梁老头自己一碗,两个人酒碗相碰,梁老头咕咚咕咚就把酒给喝了下去。

    苏阳见状,手中端着酒也喝了下去。

    这一碗酒约有四十来度,喝下去之后腹中就有热气翻腾,苏阳砸了砸嘴,感觉就是酒不太纯,失了一些味道。

    梁老头示意丫鬟,让丫鬟又倒了一碗,再一次咕咕咚咚喝完之后,梁老头的眼睛里面就出现了血丝,呼吸也开始粗重起来。

    “啪!”

    梁老头伸手重重对着桌子一抽,恶狠狠的骂道:“姓俞的欺人太甚!我看他孤孤单单,好心好意的请他喝酒,给他说了我当爷了,他就对我恶言相向,还想要我的命!生前我去他家里吃饭的时候,整天对我毕恭毕敬,梁爷梁爷的叫着,死了之后反了天了!”

    “夸嚓……”

    梁老头身边的酒缸扔了出去,直砸在了地上,酒缸里面还有的半坛酒也洒了一地,转身看着苏阳,叫道:“小苏,你怕不怕鬼?”

    苏阳摇摇头,鬼应该怕我。

    “不怕就好!”

    梁老头起身到了院子里面,抄出来了铁锹铁锤,说道:“小苏,我家里的这些丫鬟家丁胆气太弱,不能成事,我们两个拿着灯笼去山里一趟,我要把俞坚的坟给挖了,墓给砸了,我就看看他这个死人到底有多厉害!”

    现在的梁老头酒意上头,回想适才遭受的委屈,越想越气,越想越不能忍,当场就决定反打回去。

    “哈哈哈……”

    苏阳端着酒碗,看着梁老头,笑道:“好,我就跟着梁老爷走一趟!”说着起身,主动接过了重一点的铁锤,而梁老爷手中拿着铁锹,另一只手提着灯笼,当场就推门往外面走去。

    这般气势,梁家里面的家丁可都吓坏了,在这边的梁家宅院里面,只有两个家丁,两个婢女,一个家丁早先跟着梁老爷去了长子那里,回来的时候是梁老爷一人,他撇在那边,而另一个家丁生来胆怯,这时候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跟上去啊!”

    梁家里面有一婢媪,叫做昆霞,三十来岁,在梁家持家已久,素有主见,此时连忙踢着家丁,让家丁跟在梁老头的后面,眼见外面天黑,正是深更半夜,知道杭州城里面酒徒甚多,女子之身走在街上易生不测,却也一咬牙,吩咐家中婢女关门,她向着梁家的其他家人那里报信去了。

    “公子,让我来拿吧。”

    梁家这随上来的家丁叫做阿鹏,跟上来之后,连忙从梁老爷和苏阳的手中接过来了铁锹铁锤,苏阳回头,看着匆匆而走的昆霞一眼,轻笑一声。

    天道乘除,不尽能测,善恶之报,时应时不应。

    但是今日昆霞的这一片心,必然有应。

    三个人一路走着,梁老头的兴致完全上来了,对着苏阳开始说起了杭州的事情,在这里面指点江山。

    柳家巷里面的,第六家卖醋的,醋是整个杭州最好的。

    西湖以北有一塘,里面的烧鹅是绝味。

    西湖以东,苏阳所在的房宅往东边继续推三条街道,里面有一个工匠师傅,姓李,他打造出来的刀具千金难求,许多侠客都在他那里买刀,后来他说卖出的刀具都是杀生所用,忽然就不打刀了,到灵隐寺里面出家了。

    “苏兄弟,你瞧瞧这一家,我可以告诉你,整个杭州都知道,这一家是神医,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这是杭州最好的药铺,也是杭州最贵的药铺……”

    梁老头醉眼惺忪,指着药铺,这药铺里面灯火尚明,里面依稀还有咳嗽之声,还有熬制的药味传来,显然是大夫正在治病。

    梁老头指着就怒骂起来,骂道:“但是这个大夫,没人情,没人性,眼里面就只有钱,少一文钱就不给人看病,一文钱都不行,去年下大雪的时候,乡下有一老农,推着自己的婆娘来这里看病,就因为少了一文钱,那是死活都不给人看病,大雪落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人们推开门,这一对夫妻就在他门口冻死了!”

    “姓陈的,你就是一个畜生你知道吗?”

    梁老头隔着房屋,对着里面怒骂,房屋里面的陈大夫一言不发,静悄悄的。梁老头又对着骂了几句,解开裤子,对着陈大夫的家门撒了泡尿,这才提提裤子,心满意足的继续往俞坚的坟墓上走去。

    没喝之前,你是杭州的。

    喝了之后,杭州是你的。

    苏阳继续跟在梁老头的后面,三个人一路前行,终究是到了一山坡上面,苏阳慧眼眺望,将山中的一切了然于心。

    家丁阿鹏看向山中,看到坟地一堆一堆,墓碑一座一座,听着山中的乌鸦嘎嘎乱叫,看着山中还有一盏鬼火正在飘飞,已经是吓的双腿发软,往这山中一走,松柏枝叶遮天,天上的月光星光都由此隐住,能够照亮事物的,唯有梁老爷手中的那一盏发着绿光的灯笼。

    绿光?

    灯笼里面怎么是绿色的火?

    阿鹏两条腿都在发颤。

    “害怕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苏阳在阿鹏的手中拿过铁锹铁锤,对着阿鹏说道。

    阿鹏连连摇头,他看到这山中树木森森,杂草都有齐腰,此时看来一个个都似人影,左右摇曳,似乎是鬼物在来回摇动,只有灯光照耀的时候,这些影影绰绰之物方才不见,哪里敢舍弃灯光,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唉……”

    苏阳对着阿鹏打了一个响指。

    这响指过后,阿鹏感觉天地一朗,四下里明净敞亮,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此时他却如同白昼一般识物,只见四下里不过是草丛浮动,刚刚自觉影影绰绰的鬼物,此时全都奄然而灭。

    “苏……先生!”

    阿鹏原本想要称呼苏阳公子,但是眼下朗彻之后,对着苏阳恭恭敬敬的称呼先生,连忙从苏阳的手中夺回来了锤子铁锹,说道:“先生,这些让我来拿吧!”说话时候很有底气。

    “你不怕了?”

    苏阳看着阿鹏笑道。

    阿鹏摇了摇头,跟在梁老爷的后面,说道:“苏先生,我已经能够看清了,既然看清了,那么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梁老爷提着灯笼回头看了一眼阿鹏,不知阿鹏怎么回事,突然就这么有觉悟。

    三个人一边走,阿鹏一边说道:“直至此时,我才明白,原来这鬼都是在我心头出现的,因为我看不清楚,所以就很害怕,等我把一切都看清楚了,心里的鬼也就没了。”

    到了俞坚的坟墓前面,阿鹏将铁锹递给梁老爷,说道:“我现在才明白,我根本不是在怕鬼,而是在怕黑!”

    说着,阿鹏将手中的铁锤对着俞坚的墓碑狠狠的砸了上去。

    “咚!”

    一声闷响,砸的墓碑上面都是裂缝,墓碑下面的土地都开裂起来。

    阿鹏看向苏阳,说道:“先生,这没什么好怕的。”

    苏阳对着阿鹏指了指,示意让他看后面。

    阿鹏转过身去,只见原本早已经死去的俞坚正立在墓碑上面,面色铁青僵硬,一双眼睛白多黑少,阴鸷的盯着阿鹏。

    “扑通……”

    阿鹏双腿酸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九章 小钱大用

    阿鹏原本以为鬼都是从心头而起的,所以世间才会有“疑神疑鬼”这个词,只是这个世界,客观上确实有鬼……

    瞧见俞坚立在墓碑上面直勾勾的瞪着他,阿鹏双腿松软,瘫坐在地上之后,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动弹了。

    “王八蛋!”

    梁老爷气愤非常,手中拿着铁锹对着俞坚打去,此时的梁老爷怒发冲冠,血气沸腾,俞坚这鬼物见状也是惊骇,身子一缩,就缩回到了坟墓里面。

    “你还想跑?”

    梁老爷更是气愤,手中拿着铁锹,对着俞坚的坟墓来回拍打,几次不见俞坚从坟墓里面出来之后,拿着铁锹便开始挖俞坚的坟墓。

    近来杭州不曾落雨,土地翻硬,但是这根本就挡不住生气的梁老爷,几次开挖之后,就把俞坚的坟头平了,而等到梁老爷铁锹挖到了俞坚棺材板的时候,俞坚的鬼影再度从棺材里面钻了出来。

    “姓梁的,你不要太过分了!”

    俞坚远远站定,看着梁老爷怒声说道:“这挖坟见尸,可是会杀头的!”

    大乾确实有这样的一条律令。

    现在的梁老爷已经把俞坚的棺材挖了出来,如果俞坚的家人告梁老爷,那么同行的苏阳和阿鹏包括梁老爷,全部都是杖一百,流三千。

    “过分?”

    梁老爷嘿嘿冷笑,说道:“你都要我的命了,我还在乎官府?”铁锹在俞坚的棺材上面敲敲,梁老爷怒声说道:“今天我非要把你的棺材打开,瞧瞧你在地下究竟成了什么气候,居然想要杀人……告诉你,就算是我死了,我们两个到城隍爷面前打官司,我也不怕你!”

    梁老爷手中铁锹对着俞坚棺材狠狠一砸,只听噼里啪啦的一声响,这棺材居然被梁老爷给砸开了!

    非是梁老爷天生神力,而是这俞坚所在,是一薄棺,埋在地下一年,本来就已经腐朽,现在被梁老爷一砸,棺材自然是被砸开来。

    现在若是有俞家的人告状,那就是绞刑。

    “呜呜呜呜呜……”

    俞坚的棺材被破开之后,本来远远站在那里的俞坚一下子飘到了棺材前面,抱着自己的棺材痛哭起来,声音沙哑悲痛。

    苏阳和梁老爷两个人都在坟墓前面,向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棺中尸身所穿衣服甚破,棺材里面还都是水,俞坚的尸身在这水中泡的不成样子,看上去也着实凄惨。

    “这也不是你害我的缘由!”

    梁老爷怒气不消,手中铁锹对着俞坚打去,俞坚在这时候不闪不躲,血气加身的梁老爷这一铁锹下去,正中俞坚头部,将他整个鬼影都敲趴下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俞坚抱着棺材只顾痛哭。

    “有什么哭的?”

    梁老爷见这鬼不反抗,就是哭,看的心烦,喝骂道:“你想要想迁坟,想修坟,就给你儿子托梦去,你在这哭有什么用?”俞坚的这模样,梁老爷也懒得再打了。

    所为鬼怪不过如此,原本梁老爷心中对鬼物的胆怯,愤怒,这个时候也都消失了。

    “他没儿子。”

    苏阳轻声的对梁老爷说道,这是从面相上看出来的。

    “那就让他婆娘去!”

    梁老爷又说道。

    “他也没婆娘。”

    苏阳接着说道。

    这两句话之后,正在痛哭的俞坚越发的悲伤了,整个人抱着自己的棺材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不对呀。”

    梁老爷看着正在哭泣的俞坚,说道:“他有婆娘也有儿子啊,他们现在还经营着酒楼呢,只是听人说饭菜做的很差……”

    这一句话更是戳中了俞坚,让俞坚哭的更加悲伤了,这样哭了好长一阵儿,才终于抬起头,说道:“这位先生说的不错,我就是没有婆娘,没有儿子,俞家代代传承到了我这里,在我这里就断了……”

    苏阳瞧着俞坚,说道:“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梁老爷说俞坚家中尚有家人,而无论从貌相还是俞坚自己所说,这家人都并非真的,这里面必有缘由,由此问道。

    俞坚抬头看看苏阳,看看梁老爷,又看了看自己的棺材,悲痛说道:“她们都是假的,都不算是我的家人,他们只是利用我栖息在杭州而已,我家世世代代都是杭州的,经得起查,并且我这酒楼生意好,消息流通,也能让他们收听情报……”

    还是一个组织呢。

    苏阳心中暗道。

    “当初他们给我说,让我庇护他们十五年,之后给我黄金一千两,这十五年的年头一过,我去找他们要钱,他们就把我吊死在那里了……”

    俞坚哭泣说道:“我操劳一生,家产白给外人,临死之时,连一个好的棺木都没有,连一点送迎的纸钱都不够,阴曹地府不让我进门,罗刹鬼王找我要生魂,我,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抬头又瞧着梁老爷,俞坚说道:“今天你给我说了家中有了孙子,我立时就嫉妒了,由此才和你恶语相向,想要把你的魂魄拿给罗刹鬼王,让罗刹鬼王给我打开一条前往阴曹地府的路,好过日夜都在这粉底里面,漆黑,冰冷,被水泡……”

    “呜呜呜呜……”

    俞坚抱着自己的棺材又哭了起来。

    罗刹鬼王……

    据典籍中记载,罗刹鬼王叫做罗刹天,是密教十二天之一的神。

    这应该在西方世界,守着两界关口的龙应该不会轻易放行。那么这罗刹鬼王可能是重名,不过若是罗刹,应该不会取这个名字才对。

    这就像是一个平常人取名女娲,帝尧,帝舜,黄帝,大禹一样。

    “阴曹地府的路,怎么会被罗刹把持?”

    苏阳问道:“你见过罗刹鬼王?”

    俞坚摇摇头,只是说道:“我就知道,进入阴曹地府要交钱,如果没有钱,那就要拿生魂到罗刹将那里去换,罗刹鬼王麾下的二十四罗刹将,其中便有一将就在杭州。”

    二十四罗刹将。

    苏阳听到之后,暗暗留心,罗刹海市,罗刹国,罗刹将,这些兴许和蟠桃之事有相关,苏阳要留意。

    “你的假媳妇,假儿子,他们是做什么的?”

    苏阳问俞坚道。

    假俞坚的名字潜伏到了杭州,听起来像是一个秘密组织。

    俞坚听到之后只是摇头,说道:“他们做事向来机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做过饭之后,他们就把我关在小屋里面,不让我随便乱走动,整天就是听到各种脚步声在院外走来走去……”

    这日子对俞坚来说,简直就像是坐牢一样,而他做了十五年,为的就是一千两黄金,结果黄金没有到手,反而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苏阳点点头,明白了。

    “唉……缺钱你就给我说嘛。”

    梁老爷听到了俞坚的惨状,也于心不忍,说道:“回头我过来给你烧些钱,到时候你拿着纸钱,早日的进阴曹地府吧。”

    俞坚听到梁老爷施恩,连忙对着梁老爷磕头。

    此时天已经隐隐明亮,梁老爷看到了里面俞坚的尸骨,不太忍心,拿着铁锹先给俞坚封起土来,说道:“回头我再给你添一幅棺材吧,让你走的漂漂亮亮的。”

    俞坚更是连连叩首,对梁老爷感激涕零。

    梁家的人已经向着山中走来,数十个火把,梁老爷的三个儿子,三个女婿,三个弟弟,还有一众家丁,气派非常。

    “梁老头……”

    苏阳见状,拍了拍梁老爷的肩膀,说道:“你家的人来到这里之后,必要斥责我,骂我将你拐到坟地,你在这里和他们好好解释,我先走了。”

    梁老爷回过身来,只见苏阳穿梭在乱草松林里面,拐过了山岭,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再回过头去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儿子女婿已经拥了上来,他的弟弟上山之后,看到梁老爷身体无损,接着要找苏阳算账,一切都和苏阳所说不差,梁老爷也自然将他们都给拦了下来,解释分明。

    飘然下山,苏阳向着来的方向折身而去。

    “六啊,我可真是拖累你了,家中的钱财因为我用光了,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爹,别这样说,你把我养大,不也是倾尽所有,我们家中还存着不少的米,我回去后就赶早市,马上就能赚回来……”

    现在天色蒙蒙,杭州城里面大多数人还在睡觉,一个男子推着板车,里面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身上裹着棉被,面色蜡黄,昨夜他父亲发病,男子将他送到了陈大夫那里,刚好将全部的家产耗尽,才让陈大夫施了妙手,将他父亲救了回来。

    板车吱呀吱呀在路上走着,小贩看到了道路对面也有一人,容若冰玉,脚步轻快,正往西湖那边而去,瞧见了他之后,男子对他笑道:“昨日我买米的两枚铜钱可曾派上用场?”

    什么两枚铜钱?

    小贩笑着应对一下,男子和他擦肩而过,小贩又推着父亲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昨天的一件奇事,有一个人用两枚铜钱,在他这里买了五粒米,当时自己怎么也不肯收,对方说小钱大用……

    想通了这一点,小贩猛然回头,只见街道幽幽寂寂,已经没有半个人影。

    ps:惊喜吗?意外吗?

第十章 卖艺祖孙

    苏阳端坐在房中,一点元气自呼吸之时转变进入到身体之内,而后盘旋在心脏之位,这地方是苏阳修行《九霄神化内景策文》,点开第一个分神的位置,而此时此地成为一五脏庙宇,红光烨烨,心神藏匿其中,火龙真气俱此而生。

    就在此时,真气元神皆蕴养于心神,正在五脏庙宇之中的朱雀分神廓然而变,在里面化作一小人,眉目看不清楚,而朱雀羽毛化作了朱衣赤冠,笼罩其上,一时间,心脏之中原本沸腾的心火一静,寒燥相和。

    老子云: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以为天下正。

    如是心窍之神变化之后,苏阳唇角晶润,佛家开通的舌识真意和心窍之神彼此和应,原本这心脏对应的便是口舌,吐纳五脏之液,辨识五行之味。

    守神之人,幽寂空静。

    苏阳站立起身,周身更加的合乎天然,看了几眼西湖,转过身去,看到了锦瑟身穿紫色长裙,发丝轻挽,瞧见苏阳回身,轻轻一笑,若幽花绽放,而偏锦瑟气度灿烂明艳,又增添了几分美感。

    “姑爷……”

    梅香端着水盆来到苏阳身边,伺候着苏阳大概洗了个脸,擦擦手之后,苏阳便和锦瑟一并出门了。

    老规矩,梅香看家。

    近来苏阳和锦瑟在这里,白天皆是苏阳带着锦瑟游山玩水,到了晚上则参玄悟道,在修行之时大有体悟,对于炼神还虚有了更多的看法。

    “今天我们去灵隐寺转转。”

    苏阳对锦瑟说道,规划今日的行程。

    “都听你的。”

    锦瑟在这上面并没有任何意见,说道:“我也早听说了灵隐寺的名声,一直不曾来看……”

    灵隐寺确实名头很大,在现代的时候,苏阳对于佛教了解不深,对于灵隐寺的印象,都来自于游本昌的《济公》,而自从得到观世音菩萨点化之后,苏阳修持本心,对于佛经也多有参照,在给孤园也看了不少和尚的手稿,知道这灵隐寺在禅宗里面广有盛名。

    苏阳和锦瑟两人穿过西湖,如此直往灵隐寺方向而去,他们二人脚程极快,很快,不多时,灵隐寺便已然在望。

    “铛铛铛铛……”

    路上有人敲锣,旁边的百姓们都混作一团,苏阳和锦瑟正在行走,听到了这般响动,向着那边眺望一下,目光透过人群,看到了里面是三个男子,一个五十来岁,一个三十来岁,一个十六七岁。

    面貌相似,应该是爷孙三人。

    “各位乡亲,各位兄弟,各位姐妹,我们三兄弟要到天台探亲,途经宝地,盘缠用尽,因此在这里表演几项杂艺,让兄弟们悦目赏心,因之一笑,希望乡亲父老捧个钱场……”

    三个人是来街头卖艺的。

    看到这些之后,苏阳颇有兴趣,和锦瑟两人也立足在人群之中。

    这三个卖艺男子吆喝之后,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便取出来了砖块,将这砖块垒成一摞,其中单独取出一个砖来,单手一劈,砖块登时两断。

    如果简单果断,让在场众人一阵惊叹。

    “你的这个砖是假的吧。”

    “你拿过砖来,让我试试。”

    “问题肯定出在这个砖上。”

    “你们难道会铁砂掌不成?”

    也有几个好事的立刻开始质疑起来。

    “我们这砖块真实可验,你若是不信,大可以上来劈着试试。”

    应话的人是那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子壮实,伸手拿出了一块砖,让质疑的人拿着试试。

    适才挑事的人拿到砖块之后,立刻就开始试起来,只是几番尝试,砖块就是砖块,他们用手是掰不开的,其中有一个不信邪,也拿起来放在砖块上面,伸手一劈,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哈哈哈哈……”

    三十来岁的男子哈哈大笑,手中拿过转头,伸手一劈,转头登时断成两截。

    “好……”

    “厉害……”

    周围的百姓们见状,连连鼓掌叫好。

    手上的一些琐碎钱也都扔了上去,让这三个卖艺的赚了一波。

    老江湖了……

    苏阳见状心中暗道。

    其实这徒手劈砖,并不需要专门的练什么铁砂掌,也不用伸手在火里来,水里去,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只要掌握住诀窍,就能够一手将砖“劈”断。

    这里面的关窍,在于没有劈砖的那一只手。

    劈砖之时,人都是一手按着砖,另一只手来劈,但是按砖的那一只手基本上是抓着砖的,等到劈砖的瞬间,抓砖迅速的往上一抬,往下劈的手顺势和抓砖的手一并用力,对着垒砌砖块的棱角处猛然撞去……

    这不是劈砖,是两只手一并往棱角处砸砖,现在这年代砖块的质量,一砸一个准。

    锦瑟和苏阳目光皆非常人,轻易看穿这里面的关窍。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

    年迈的卖艺人手中拿着盘子,向着周围的人凑去,旁边的百姓们一看到要收钱,哗的一下就散了一多半,唯有几个穿着体面的,这个时候在怀里面掏出钱来,伸手便要将钱给这三个卖艺的。

    “让一让,让一让……”

    “都走开一点……”

    “退让退让……”

    一队差役横着走来,看到路边卖艺的丝毫不避让,反而是在前面恐吓,让左右两边的百姓们连连退让,刚刚要掏钱的人也都被扯在一边,这一队差役有三十来个,两人一列,抬着一个轿子,向着灵隐寺的方向而去。

    恰好有一阵风吹来,吹得轿帘微掀,苏阳目光顺便一看,瞧见里面端坐着一个姑娘,眉若青黛,香腮凝雪,浑身上下有一股书卷气质,端是一出众美人。

    这轿帘一掀即合,不少人都瞥视到了她的模样,顿时就有许多人议论起来了。

    “那里面的是宝珠小姐。”

    “就是顾巡抚的女儿?怪不得这么气派。”

    “宝珠小姐可是我们杭州第一才女。”

    “我看宝珠小姐说是杭州第一美女也不为过。”

    周围的好事之人议论纷纷,年老的卖艺人再上来收钱,旁边的人已经没有了掏钱的兴趣,纷纷避过,在这里叫了一圈之后,大多数的人都向着灵隐寺而去,再也没有留下来看卖艺的兴趣了。

    “嗨……”

    老头叹了一口气,瞧着周围已经留不住人,示意一下,让那个三十岁的人开始收拾,准备换一个地方继续卖艺,就剩下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目光呆呆的看向轿子所去的方位,魂魄都被勾走了。

    “回魂了!”

    老头叫醒小伙子,说道:“那可是巡抚的女儿。”

    小伙回魂苦笑,巡抚的女儿和他自然有着巨大的身份差距,两个人之间绝无可能,有适才的那一面,也足慰平生了。

    “叮当……”

    苏阳扔过来的一锭银子,正中老头的盘子。

    这一锭银子有三两,明灿灿一片,老头和中年人见状,这银子完全是他们卖艺数天的收入,见状连忙给苏阳致谢。

    “你们三个都叫什么名字。”

    苏阳看着老头,随便问道。

    老头和中年人对视一眼,对苏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说道:“小人叫做李守和,这是我儿李存兴,那个是我孙儿李信荣。”

    苏阳瞧了三位一眼,笑道:“我记住你们了。”

    此话说完,和锦瑟一并向着灵隐寺的方向走去,留下这边的李守和,李存兴,李兴荣祖孙三个不明就里,但是这四下无人,还是将这行礼收拾一下,准备换一个地方继续卖艺。

    苏阳和锦瑟相视而笑,两个人一并走到了灵隐寺这里。

    灵隐寺位于飞来峰和北高峰之间,深山古寺,云烟万状,苏阳和锦瑟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差役把着大门,不让寻常百姓出入,想来是因为巡抚的女儿顾宝珠在这里烧香拜佛,要避免平常人骚扰。

    “我们两个先去飞来峰吧。”

    苏阳看着一侧的飞来峰,对锦瑟说道:“相传这飞来峰是天外飞来,落在一个村庄上面,在这飞来峰上还有一块三生石,能照前生,今生,来世。”

    飞来峰的三生石,是相传有李源和圆观两个人相约去峨眉,结果半路上圆观遇到了一个孕妇,哭着说这里面怀着的就是他的后身,然后圆观就死掉了,临死之前,和李源相约十三年后杭州的三生石前面相见,十三年后,圆观成为一个牧童,和李源再次相见。

    这个三生石所说的都是情谊,但是流传下来之后,是对情侣都想来转转。

    锦瑟瞧着飞来峰的方向,看看苏阳,目光带笑,意欲动身。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传来,一穿着黄色僧袍的和尚快步走到了苏阳身边,对着苏阳双手合十行礼,说道:“居士,我们又见面了。”

    苏阳回过头来,眼前的和尚苏阳认识,正是当初在仙人岛的时候,和苏阳曾经有过一番对话的敬善和尚。

    当初敬善和尚想要广大佛门,被苏阳一通讥讽,后来又被苏阳点开心窍,内里光明,成为了真正的和尚。

    “你不是在国清寺,怎么来灵隐寺了?”

    苏阳瞧着敬善,笑道:“学济公?”

    “这边寺庙大,住的自在,小僧就来了。”

    敬善和尚笑道:“居士,里面请……”

第十一章 不可名状

    敬善和尚是灵隐寺中有名的高僧,他佛法精深,见识匪浅,在杭州这里已经薄有名望,当敬善和尚带着苏阳进入到灵隐寺的时候,守在外面的士兵便不敢阻拦,任由苏阳和锦瑟进入到灵隐寺中。

    灵隐寺的建筑,以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华严殿作为中轴线,左右是罗汉堂,济公殿,大悲楼等等,里面自然是风景清幽,而在踏入山门的时候,苏阳看着门口的弥勒佛像愣住了。

    在中土,弥勒佛像基本都是袒胸露腹,笑口常开的模样,但是这灵隐寺天王殿的这一尊弥勒像,却是正身端坐,两手相握,其坐华美,其气端正,两眼微垂,正正的看着苏阳。

    在这一刹那,两个人的目光似乎破开了时空,彼此的对望一眼。

    只是平平淡淡的一眼,就像是两个陌路之人,彼此毫不留意的一瞥。

    就是这样的一瞥,让苏阳眉心佛火灼灼,自然跳动。

    “谁把他放在这里的?”

    苏阳看向敬善和尚。

    敬善和尚上下的打量了一下弥勒佛像,说道:“小僧来到这里的时候,弥勒菩萨像已经在这里供奉着了,小僧也曾问过,寺中说弥勒菩萨一向如此。”

    弥勒菩萨……梅呾利耶……

    苏阳心中有数,在中土寺庙里面大多数的那种袒胸露腹,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像,是以布袋和尚为原型的佛像,而真正从西番那边流传过来的佛像,就是眼前的这一尊弥勒尊者。

    他并没有成佛,因此被称作是弥勒菩萨。

    “呼呼呼呼……”

    灵隐寺内一阵风吹了过来,在天空中飘下了数片落叶。

    苏阳转过身去,看着天空之中飘下的落叶,用大衍易书随心起了一卦。

    莺雀同林。

    雀遇天晚入林中,不想内里先有莺,莺见小雀生恶意,卦若逢之是非轻。

    这可不是什么好卦象。

    “怎么了?”

    锦瑟看到了苏阳这个模样,轻声问道。

    “没事。”

    苏阳摇摇头看着灵隐寺,说道:“弥勒像和我见到的像不一样。”现代来到这里,供奉的可不是这个模样的菩萨。

    两个人走过了弥勒菩萨的前面,进入到了灵隐寺中,瞧见这灵隐寺内一片清幽,有几个僧人在寺内走来走去,而大雄宝殿的方向,巡抚之女顾宝珠正在里面烧香拜佛,在她旁边站着丫鬟婆子,都在伺候。

    苏阳也没有想要惊扰人家的意思,便和敬善和尚一并往大雄宝殿之后走去,就在这时候,迎面又撞到了一群人走了过来,当先的人是一个男的,有三十来岁,衣衫甚是华贵,穿了一身黑衫,手中拿着一个折扇,看精神气度,也算是一个修行中人。

    在这男的后面,则是有十来个随从,看精神,听呼吸,都是高手。

    这穿了黑衫的人看到了敬善和尚,完全不让路,敬善和尚站在中间意态踌躇,苏阳不愿多事,拉着敬善和尚和锦瑟退让一步,给这个人让过道路。

    “咦?”

    正要过去的人忽然止步,一双眼睛看到了锦瑟的身上,上下打量一遍,嘴角眼边就出现了几分邪意,在他看来,锦瑟这般灿烂绝世的面貌,是他生平仅见。

    “和尚,这两个人是谁?”

    黑衫之人看着敬善和尚,不客气的问道。

    敬善和尚看了一眼苏阳和锦瑟,又看了看黑衫之人,轻轻摇头。

    锦瑟轻轻走了一步,躲在了苏阳身后,避过了此人的目光。

    “他是谁?”

    苏阳也问敬善和尚。

    “阿弥陀佛。”

    敬善和尚听到了苏阳的问话,说道:“眼前之人,是当朝太师韩思海之子韩若,韩思海韩太师在年前被人所杀,韩公子忠孝可嘉,寻凶千里,来到这里找小僧求问凶手。”

    哦……

    倒是个孝子。

    苏阳点点头,随口问敬善,问道:“他找凶手,怎么问到你这里了?”

    “阿弥陀佛……”

    敬善又呼喊了一声佛号,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这韩太师被杀的时候,小僧刚好就在现场,亲眼目睹,正因如此,韩公子得到消息,辗转千里,求问多人,终究是求到了小僧这里。”

    哦……

    看来挺不容易的。

    苏阳又瞧了瞧韩若,问敬善道:“你给他说了没有?”

    “阿弥陀佛!”

    敬善第三次呼喊佛号,说道:“居士,当时你也在场!不妨你给这位施主说说?”

    “什么?”

    韩若在这个时候,目光立刻就放在了苏阳身上。

    “兄台你也在场?”

    韩若收起折扇,对着苏阳一拱手,面色有些哀伤愤怒,咬牙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兄台若是知道行凶之人的身份,恳请告知,在下必有厚报!”

    我也在场?我也知道?

    嘶……

    苏阳在这个时候倒是有点醒悟过来了,适才他因为弥勒之事,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在这个时候才猛然想起,被自己在仙人岛的时候扭断脖子的那一位韩思海,不就是当朝太师吗?

    所以这韩若的杀父仇人,就是自己了。

    也是因为一直没把韩思海当一回事,杀过之后苏阳就抛之脑后了,哪里考虑过韩思海家人报复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韩思海的家人就是这么的找上门来了。

    苏阳摇摇头,面色沉痛的说道:“这个人的身份,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只要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知道了他的名字,只怕你不死就疯!”

    苏阳扯的深沉一点,不和韩若一般见识了。

    “不!”

    韩若听到苏阳的话,坚定的摇摇头,说道:“兄台,我走访这么久,在场的人都再三缄口,知道来意就赶我走,只有你对我多说这么写,我告诉你,我并不怕他,在我的后面有整个大乾,有齐王,也有我的师傅,大乾国师!”

    寒松明是你师傅?

    苏阳记得在陕西的时候,听到了寒松明的弟子小国师就在陕西那里,而眼前的韩若也是寒松明的弟子?

    寒松明啊寒松明,你究竟有几个徒弟?

    苏阳伸手拍拍韩若的肩膀,说道:“不要查了,为了你好。”

    “你把他相貌和杀我父亲的手法告诉我。”

    韩若说道:“这不算直言,应该不会有人怪罪你的。”

    苏阳牵着锦瑟,拍拍敬善,示意往寺庙里面走去。

    “不能描述吗?”

    韩若在后面问道。

    苏阳点点头,说道:“无法描述。”

    “不能说模样吗?”

    韩若看着苏阳背影,又问道。

    苏阳点点头,说道:“不可名状。”

第十二章 不知神火

    自大雄宝殿往右边拐,这一条线路的最深处是方丈堂,在这方丈堂的前面是大悲楼,念佛堂,这方丈堂是私密的地方,苏阳和锦瑟往这边走来之后,韩若自然被挡在了后面。

    转轮王的女婿来到灵隐寺中,对灵隐寺来说自然是贵客,敬善在进入灵隐寺之后,就已经通知了方丈大师。

    此时灵隐寺的方丈身上披着一个袈裟,看其面貌,说三十可以,说五十也行,慈眉善目,法性圆融,看着苏阳和锦瑟前来,含笑见过。

    “本空师傅。”

    锦瑟看到是这个和尚,暗推一把苏阳,在前面先见过了本空禅师。

    苏阳也依礼见过。

    “阿弥陀佛。”

    本空含笑说道:“一别二十年,令尊别来无恙?”

    “家父一切安好。”

    锦瑟礼貌回答,指着苏阳,说道:“这是外子苏阳。”

    “善哉善哉。”

    本空打量着苏阳,说道:“苏公子,久仰大名了。”伸手一扬,说道:“里面请。”

    “我一个无名之辈,有什么名声?”

    苏阳也是笑道,目光看向锦瑟,疑惑锦瑟认识眼前和尚,锦瑟看着苏阳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本空禅师是在世罗汉,二十年前曾经下了阴曹地府,到了转轮王殿,当时我正在场,有过一面之缘。”

    禅宗的在世罗汉。

    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果位。

    中土佛家,大多数认为世间只有一个佛祖,那便是如来佛祖,而修行者的最高位置便是罗汉,到了罗汉这一步,自身烦恼不生,内里寂静涅槃,安住涅槃,清净自在,不沉溺,不背负,和在忘川河水下面的如来佛祖心态相似。

    苏阳又看了一眼本空,自觉此人了不得。

    “阿弥陀佛。”

    本空自然也听到了锦瑟的话,进入房间里面,对苏阳说道:“当年老衲进入阴曹,实因一件憾事,耻于人前,多亏转轮王在其中周全,其中情谊,至今不忘。”

    锦瑟自是点头知晓,和苏阳一并在本空禅师的指引下落座。

    “大师从什么地方听到我的名声?”

    苏阳问本空禅师道,此人的一句久仰大名,苏阳便要寻根究底。

    方丈堂中,只有本空,敬善,苏阳锦瑟四人,等到小沙弥在这里送上茶来之后,本空禅师方才说道:“旧约。”

    旧约。

    这的确是声名远播了。

    一直以来苏阳都秉承闷声发财的原则,虽然在这世间做了许多事情,但是这世间一交通不便,信息传达不快,第二就是有“陈阳”这个假身份在外面担着,因此苏阳来来回回用自己的本名,完全没有一点问题,唯有在他和白莲教签《旧约》的时候,苏阳用了自己的真名。

    这是真龙天子和百姓们签订的一约。

    “原来如此。”

    苏阳淡淡的点了点头,看向本空禅师,问道:“禅师以为《旧约》如何?”

    旧约一书,是苏阳依照自身所见,结合自身所知,如此编撰出来的一书,里面有苏阳和百姓签订,力为百姓消除剥削压迫,将饥荒,瘟疫,战争这些时时刻刻危害大多数人性命的东西格挡在外,为百姓拉起温饱线,健康线,让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

    这也是苏阳今后治国的大方向。

    本空禅师看着苏阳,悲叹一声,说道:“你的目标自是极好,可是你就不怕被人阻碍了?”

    旧约的内容,触犯了许多人的利益,许多人都会因此而阻碍苏阳,抗拒苏阳。

    苏阳自然知道会有这一点,闻言笑道:“他们阻碍不了我。”

    只要苏阳上位,则必然要履行旧约的内容,这个过程并不会快,而是在一个缓慢,无情,彻底的进度中,一点一点将这士大夫和地主蚕食殆尽,到了最后,苏阳自己的皇位也会革去。

    那时候苏阳也解脱了。

    群龙无首,天下大吉。

    “你也有一颗慧心,何必替他人操劳这么多。”

    本空禅师叹了一声,说道:“若是关闭这向外的心念,心念涅槃,清净自在,岂不甚好?”

    “于心不忍。”

    苏阳回答道。

    忍,气,这两个字总是会让苏阳心中不坦平。

    “哈哈…确实不能忍…”

    敬善和尚在一旁听到了苏阳的话,不觉失笑出声,他学佛家法门,过往也是一心为忍,但是在仙人岛上的时候,苏阳曾经指着他的鼻子痛骂,而敬善和尚那时候也忍下去了,后来得苏阳点化,方才知道自己的本性真心,而学佛不在一个忍。

    “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造化,天理昭昭,报应不差。”

    本空禅师淡淡的说了一声,他已经看破了烦恼,对于红尘世俗并不背负,不喜不忧,一切自足,安然自在,瞧见苏阳给自己背负这么多,说了一句自己的观点。

    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的造化,根本不必苏阳在这里为百姓强求什么。

    真正得证仙道之后,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这悠悠万世,有多少的东西,一个人怎么可能管的过来,所以还是管好自己吧。

    苏阳瞧着本空禅师笑道:“这是我的造化。”

    观世音菩萨让苏阳随身做主,立处皆真。

    苏阳对世间的事情看不过,又有能力去扶正,那么畏手畏脚,唯唯诺诺,折辱了自己,也与世无益。

    并且世间一切法门,包括佛法,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苏阳现在心头满月明辉,并不外求,所以这本空禅师就算是在世罗汉,他给苏阳说佛理,苏阳也只当放屁。

    学佛法,不必听旁人许多乱七八糟的见解,心中要有自己的自信,有自己坚定的东西,不必今日听了舍弃这个,明日听了舍弃那个,感觉这个是好的,那个是差的,不过都是让人心头光明,心念无碍,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那些引经据典,想要压你一头的,是不是已经没了清净心呢?

    本空瞧见苏阳如此之后,为之一叹,说道:“奉养父母亲,扶养妻与儿,正当的职业,这是最吉祥。布施与法行,接济诸亲族,行为无过失,这是最吉祥。”

    本空禅师所说的这些话,是源于《吉祥经》,而此时默默的诵念吉祥经,只是有感苏阳而发。

    吉祥经不过三百来字,是天神到了如来世尊的身边,请问如来世尊何为吉祥,如来世尊便说了不结愚人,亲近智者,奉养父母,抚养妻儿,布施法行,接济亲族等等。

    其中蕴含的佛理,便是让人供养,这供养的并非是佛陀菩萨,而是自己家人朋友,而这供养包括了财物,精神,智慧等等,如此便是发菩提心,而将菩提心散播给世间大众,这就是善行,这就是布施,这就是菩萨。

    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阳,本空禅师走入到了方丈堂的后厢,在里面取出来了一盏明灯。

    这是一青色的灯盏,上面一点明光,灼灼跳跃,散发的光芒让周围隐隐有七色光轮。

    “这一盏明灯,是老衲远赴东瀛,在那里取的一点【不知火】,今日便将这明灯送于你们,也算是全了当年转轮王对我相助之恩了。”

    本空禅师将明灯放在了锦瑟身前。

    不知火?

    苏阳怀中的金乌化石立刻发出光明,隐隐开始灼烧起来,烧心灼肺。

    这是太阳真火!

    “何为不知火?”

    苏阳问道。

    “东瀛那里时常会有这等火焰在天上海上燃烧。”

    本空禅师说道:“当地人并不知道这等火焰是什么,故称不知火。”

    太阳真君的火怎么会在东瀛?

    苏阳闻言微微挑眉,太阳真君神位空悬,是许多仙人都在求的仙位,当初苏阳在挑选星位的时候,也曾看过太阳真君的神位,现在苏阳要引渡太阳之力,需要玉佩金珰法门,由牛郎星做其主,牵引太阳真火为己用。

    这牵动的是天空的太阳。

    那种真火和眼前青灯上面的真火有天地之差,无法相比。

    “东瀛在东海的何处?”

    苏阳问道。

    在转轮王殿的时候,苏阳翻看典籍,只知道海外有夜叉岛,有毒龙国,有罗刹国,可是从来没有见到东瀛是在何处,甚至典籍里面都没有记东瀛二字。

    苏阳可不会照搬地理,拿着之前的见识,套在这个世界。

    “东瀛位于海外秘地。”

    本空禅师说道:“那里是轮回之外,天庭之外,是当年徐福带着童男童女所在之地,年常日久,那里也自然有神,只是当初徐福在那里扎根的时候,所带的人甚少,为求滋生,是以婚姻过早,伤了当地人们的根源,由此让东瀛的人个个身材矮小。”

    东瀛很长一段时间确实身材矮小,等到明清时期,东瀛的人为了强种,就让东瀛女人在东海船中,遇到过往的船只,都要邀请人们进去播种。

    轮回之外,天庭统辖之外。

    苏阳眼前一亮,感觉找到了一块法外之地。

    “东瀛现在朝局如何?”

    苏阳问本空禅师道,若是有可能,可以在那地方建立一个后方基地。

    “一片乱局。”

    本空禅师说道:“许多个村镇都在彼此攻伐,民不聊生,当地的人为了促进人口,风气大坏,今日相爱,明日相绝,男女之间从心所欲,可以预料,未来许多年后,这等风气都难以收拾。”

    确实!

    苏阳见过东瀛不少事例,知道东瀛的风气确实不好。

第十三章 饶益众生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苏阳手中执笔,眉心佛火灼灼,心中一片坦平,由此在纸上留下了《心经》文字,在这经文里面有二百六十个字,苏阳运笔写来,挥洒而下。

    专注不移的定。

    超出纷扰的静。

    没有杂念的止。

    坚明观想的观。

    思虑空明的觉。

    无限可能的同。

    这六个字是禅宗真意,苏阳内心坦平禅静,从心而写,心经上的文字自然就沾染了这些真意,由此这二百六十个字写完,字字有静,句句含真,通篇写了下来,字字似有光彩。

    苏阳搁笔,瞧着在纸上写下的字,张口轻轻吹吹墨迹,而后看向本空禅师。

    “好!好!”

    本空禅师看着苏阳留下的字,喜笑颜开,手中提笔也写下来了几个字,这几个字就是东瀛的坐标,写完之后,张口一吹,墨痕自然便干了,拿着东瀛的坐标和苏阳交换了心经。

    这是本空禅师看了《旧约》上面的文字,知道苏阳书笔不凡,故此才提出的用苏阳书写的《心经》作为交换。

    苏阳看了看东瀛坐标,将这小心收着,无论是东瀛的【不知火】,还是这一片法外之地,都有让苏阳到那里转转的意思,虽然当下没什么空闲。

    两个人完成置换之后,苏阳和锦瑟便和本空禅师说了一声,起身告辞。

    本空禅师见状自也不留,起身相送,直至苏阳和锦瑟两人皆消失在他视线之外,方才回头。

    “苏居士一切皆好,就是不听人劝。”

    敬善和尚回头笑道:“放着清闲幽静,偏偏要插足世间,弄得自己忙忙碌碌。”

    本空禅师淡淡看向敬善和尚,平静说道:“一切众生而为树根,诸佛菩萨而为华果,以大悲水饶益众生,则能成就诸佛菩萨智慧华果。”

    这样的话让敬善和尚听了一愣,此经文出自《普贤菩萨行愿品》,在经文之中,普贤菩萨便说了,这菩萨的发愿永远不离众生的受益,而若是能够让众生受益,那么就结成了佛果。

    “道家的九天玄女娘娘也曾说过,若成仙道,应该有将众生放在肩上的心气。”

    本空禅师说道:“他求的道佛,不是这一时的幽静。”

    苏阳和锦瑟适才已经在灵隐寺内转了大概,此时在灵隐寺中又走一圈,两个人便往外面而去。

    此时此刻,在大雄宝殿上香礼佛的顾宝珠已经离开,差役们不守门扉之后,香客们便云集而来,在灵隐寺中烧香布施,香火的青烟笼罩在大雄宝殿的上空,如同是一片宝幢。

    “去三生石?”

    苏阳瞧着锦瑟笑道。

    “飞来峰上山石幽奇,树木盘亘,本就是一等一的盛景。”

    锦瑟手中拿着本空禅师送上来的青灯,轻笑对苏阳说道:“我们到那里走一遭也是好的。”

    苏阳接过了锦瑟手中的青灯,另一只手牵着锦瑟,两个人向着灵隐寺外的飞来峰走去。

    这一盏青灯,里面蕴含太阳真火,本空禅师用这东西来还转轮王当初的人情,锦瑟将这青灯收下,倒是挺和苏阳心意,这样的一个强力法器,在应对董双成一事上面,必能够提供帮助。

    飞来峰上厅岩怪石,老树古藤,历历皆是奇景,苏阳锦瑟两人在山中闲游赏玩,自有佳趣,不期然两人便走到了三生石前,平平常常的岩石,只是因为故事而有名,真正立足在三生石前面的时候,苏阳和锦瑟皆望之失笑。

    “寻常的一块石头,因为这名声不知让多少人来此。”

    锦瑟伸手触摸石头,转头欲对苏阳说话,却觉腰间一紧,唇边一热,人已经被苏阳搂在怀中,抵在石上,如此一吻,让锦瑟面烧耳热。

    “原本这石头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但是今后就不一样了。”

    苏阳看着锦瑟说道:“无论千秋万世,我永远都记得和锦瑟娘娘在三生石前的一吻,历久恒新,回家之后,我要把这时候的场景给画下来……”

    这就是拍照留念。

    一番话臊的锦瑟脸面通红,心中却软甜如蜜,左近无人,锦瑟便勾着苏阳脖子,再度一吻。

    两个人在飞来峰笑闹许久,眼看时候不早,方才折身而回,一路走到了西湖边上,看着西湖上面水面渺茫,波纹涟漪,本欲沿路而走,恰好有一渔船过来,苏阳便对着渔船招手。

    划船的渔夫四十来岁,面目沧桑,看到苏阳招手,也就来到了苏阳身前。

    “把我们送到对岸去。”

    苏阳手中拿出银钱,对渔夫说道。

    渔夫今天本就一无所获,正在沮丧,看到了苏阳手中拿着银子,连忙来请苏阳上船,苏阳伸手牵着锦瑟,两人一并走上船去。

    这船并不算大,一丈多长,一个船舱,就如同当初苏阳和颜如玉下扬州时所用的船,在这船上腥味极重,是这船上曾经堆放太多的鱼积累出来的,在船的所有边边角角,锦瑟上船之后,眉头轻蹙,自觉不适。

    “客人,这两个椅子给你们坐。”

    渔夫在船舱里面拿出来两把椅子,他看苏阳和锦瑟两人皆不似凡人,等到苏阳和锦瑟上船之后,便有些惶恐,连忙将船舱里面两个像模像样的椅子搬出来,让两人而坐。

    苏阳低头往船舱里面看去,瞧见船舱里面还缩着一个男子,年龄有十五六岁,只是嘴脸歪斜,半身瘫软,身上还有许多烂疮,看到苏阳瞧进来之后,男子给苏阳笑了笑,自觉面目丑陋,就又往后面缩了一些。

    “他这身体扭斜是天生的吧。”

    苏阳瞧着里面的男子,对渔夫问道,只看面貌,苏阳就已经断定出来了。

    “天生的。”

    渔夫轻轻撑船,让船只离开岸边,向着西湖对岸划去。

    锦瑟不太愿意坐下,便驻足在甲板这里,眺望着西湖茫茫水景,瞧着西湖上面莲叶浮萍,渔人穿梭,阳光透射的水景。

    苏阳在这时候却是进入到了船舱里面,毫不避讳的坐在渔夫儿子身边,伸手扯着渔夫儿子的手,把脉观瞧。

    “脉象很壮,气血很足。”

    苏阳把脉说道:“应该吃了不少补药吧,其中有几味还是难得的药材。”

    渔夫听到苏阳的话,转过头去,看着苏阳给他儿子把脉,多看两眼,又无奈的转过头去,说道:“他小时候确实吃了不少药,还有几样都是那个姓陈的说的天材地宝,天地灵药,但是吃一分,嘴脸就歪斜一分。”

    这个姓陈的,自然是杭州最有名的陈大夫。

    渔夫姓茅,在西湖这边大多数人喊他老俊,给儿子取名的时候,也就叫个小俊,据老俊说,他们家先前也阔过,早年的时候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媳妇给他生了这个儿子,只是孩子天生不足,让老俊操碎了心。

    “早年我家阔的时候,姓陈的那个王八蛋就天天登门,说是能给我孩子治病……”

    老俊说起此事,骂道:“他给我儿子治一次病,我儿子的嘴脸就歪斜一分,我说不治了,他就说再有一副药就好了……就这再有一副药,再有一副药,让我把家当都给贴上去了,治的我儿子越来越严重,到了后面还生了这一身烂疮,我那婆娘也没有怨言,就是后来落魄的时候,她劳累过多,早早过世了……”

    现在留下了老俊和小俊相依为命,平日里以打渔为生,因为要养活儿子,十年来,老俊白天夜里都在操劳。

    渔业本来就是一个夜间劳作的行当,而老俊在白天也经常出来打鱼,这些都只能刚好顾到两个人的生活,一天不劳作,一天不得食。

    “人体血脉如长江,一处淤堵一处伤,凉了就得病,堵了就生疮。”

    苏阳看着小俊的身体,说道:“这些烂疮都是气血没有妥善引导,而这内壮的气血,又是过早吃了太多补药,药力开的也太过了,先天疾病,不是那么容易治的……”

    “唉……”

    老俊在前面叹了一口气。

    可能这是命数如此,陈大夫是坑一点,但毕竟是杭州神医,整个杭州城里面他的医术最顶尖,他没有办法,旁人也没有办法。

    苏阳在船舱里面出来,走到锦瑟身边,伸手刚要碰触锦瑟,就被锦瑟横了一眼,见状,便趴在了船边,伸手在西湖里面清洗,顺便以手逗弄水中游鱼。

    直至船只靠岸,苏阳才直起身子,和锦瑟两人先后下了船。

    老俊瞧着苏阳和锦瑟的背影,看着西湖边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默叹:自己的儿子若也能这样走路,就像这大多数的平常人,那该有多好。

    “爹……”

    就在老俊后面传来了一声呼喊,这呼喊之声响亮浑厚,让老俊扭过身来,只见自己的儿子端正站起,眉眼也不歪斜,眉清目正,看起来是一个端庄的小伙,正在船舱里面看着他。

    “这是……”

    老俊连忙跑进船舱,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不歪了,眼不斜了,端端正正的,看的老俊想要哭出声来。

    小俊伸手怀抱老俊,两父子相抱,等听到老俊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小俊说道:“那位公子就在我头上捏了一把,身上捏了几下,我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等醒来就是这般模样了。”

    老俊搂着小俊,向着西湖边上看去,瞧见人来人往,太阳西挂,这过往的人群中,并没有苏阳和锦瑟的身影。

    ps:本来定时七点,又爬起来更改一些

第十四章 两张名帖

    五色石果然有补先天之能。

    在回去的路上苏阳心中暗道,今日在西湖上面的小俊,是苏阳用补天石真气在他身上流走,如此补充了他的先天不足,梳理了一身气血,小俊也就立刻好了起来。

    原本淤堵在体内的血气顺畅,也让小俊这个人平添了一把力气,筋骨壮实,会是一个练武的好材料,在这方面,苏阳看其面向,便知小俊自然会遇到名师指点,不劳费心。

    归家之时已是黄昏。

    苏阳推开大门,不见梅香来迎,和锦瑟对视一眼之后,两个人一并走向后院,待到后院的时候,梅香脸上嗔怒,迈着细小碎步,音韵楚楚,微风吹的刘海抹向一旁,两只手拿着名帖,来到苏阳面前说道:“姑爷,刘家给你的帖子!”

    小脸气呼呼的,语气很是嗔怒。

    看样子是这写帖子的人招惹到她了。

    苏阳伸手接过了帖子,瞧瞧梅香,略略翻看名帖,而后哑然失笑。

    帖子的主人叫做刘相御,是刘小松的父亲,也就是那一个杀了兰姿姑娘,然后自称为兰姿姑娘做了五十首诗悼念,结果被王秋帆失手杀了的那一位。

    原本的王秋帆被打入到了牢狱里面,需要银子活动,而苏阳买了王秋帆的房子,给王家三千两银子,赎回来了王秋帆,现在刘家也把矛头转到了苏阳的身上。

    “哈哈……”

    苏阳看看名帖,讶然失笑,看向锦瑟说道:“刘相御告诉我,他的弟弟刘相桂在金陵城都察院做监察御史,王秋帆的案子,就是他弟弟在其中打了招呼,现在他让我给刘家也送三千两银子,这件事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就要让我在杭州寸步难行!”

    都察院的职责,是监察、弹劾及建议。

    此外都察院还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只要是下面当官的,对于都察院的官员自然是多多礼让,不敢忤逆,刘相桂在金陵城里面做监察御史,对于杭州这一地也有影响。

    因此刘相御才能够在杭州城里面横着走,无论是王秋帆的案子,还是此时直接给苏阳拿帖子,让苏阳给他钱。

    锦瑟听苏阳如此说,不觉失笑,金陵六部能够和京城分庭抗礼,便是因为苏阳,可以说苏阳是金陵六部的权利来源,而刘相御想要用金陵的权利来制裁苏阳,真是找对人了。

    “这个人可真是厉害人物。”

    锦瑟意有所指,能够准确的在苏阳面前把自己弟弟的身份给暴露出来,并且把自己弟弟给人打招呼,插手案件的事情暴露出来,这是真的厉害。

    “不仅如此!”

    梅香嗔怒说道:“送帖子的那个人还说要把我抢走!准备让我回去做他的压寨夫人!”

    苏阳和锦瑟两人看向梅香,梅香此女亭亭玉立,虽然不说倾城之貌,但也远超常人,并且眉宇间音韵楚楚,让她又添几分味道,刘家送信的人见色起意,也不奇怪。

    “那个人呢?”

    苏阳并不担心梅香,而是问送信的人。

    “我把他推西湖里面了。”

    梅香生气说道:“随行的人把他救回去了,没淹死,少不了让他大病一场!就是没了那么说话的人,另外的家丁仆人感觉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真实!

    苏阳闻言就笑,梅香到了阳世,也成为了一个抢手的。

    至于那个被梅香推下西湖的仆人,苏阳只能说该,挑弄鬼神,招致报应,但愿他能有所警醒。

    “这种人不必理会他。”

    苏阳随手将刘相御的名帖扔了,纸张在半空中自然灼烧而没,说道:“他不值得我们专门去找他,要敢找上门来,就给他点颜色看看,要是在半道上碰到,就给他点苦头尝尝。”

    随便收拾就行了,没必要因为他而去专门做事情应对。

    梅香听到苏阳回答,点点头,小脸微皱。

    “一定给你出气!”

    轻轻揉揉梅香头发,苏阳安慰道,这样一说,梅香脸上怒气才消。

    “今天梁老爷也来了,差人送来了许多东西。”

    梅香说道:“刚好是梁老爷走了之后,刘家的人来了,我便先把东西收在一楼卧房了。”

    送礼上门,这自然是善意。

    苏阳心头有数,想来是梁老爷终究是做通了家里人的工作,让家人知道了苏阳当初真的救了他,解开了家人对苏阳的偏见,这才来报答苏阳的救命之恩。

    和锦瑟一起穿堂过院,走过池塘凉亭,如此来到了卧房里面。

    卧房正大厅的位置摆着两个箱子。

    苏阳先后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放着的是笔墨纸砚,其中还有一套《朱子集注》,是朱熹对于四书五经,易经八卦一系列东西的看法,注解,相当于是一套朱熹弹幕版的四书五经,易经八卦等等。

    单这一套朱子集注,在当世便已经价值不菲,当今之世的科举文章,多出此中,当今的儒生们更将朱熹封为至理,在这里面穿凿文章,多半和科举考试都是相合的。

    而里面的笔墨纸砚皆是名品,苏阳看了之后暗暗点头,将笔墨纸砚取出,把朱子集注继续封在箱子里面。

    朱子集注苏阳早就看过了,已经没必要再看了。

    另外一个箱子里面装着的是茶叶,人参,灵芝,布绢这些实实在在的礼物。

    “还有一个名帖。”

    梅香把梁老爷的帖子给苏阳送了过来。

    苏阳拿过帖子翻看一下,大体上就是感谢苏阳的救命之恩,一些薄利聊表心意,知道苏阳是来到杭州游玩的,因此邀请苏阳前去杭州文会现场,跟着一起凑个热闹,声称文会时候,会有各种节目云云,而梁老爷愿意出资给苏阳买上席位,让苏阳和锦瑟一并前去凑个热闹。

    “他倒是挺不错的。”

    梅香评价说道。

    苏阳点点头,看着名帖,凑热闹,这三个字让苏阳想到了和孙离在沂水的时候,孙离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

    “待会儿我也写个帖子,你回给梁家。”

    苏阳对梅香说道:“关于文会席位的事情,就让他多费心了。”到现场凑凑热闹也好,顺便摸摸杭州仕子们的底细,估算一下能够到殿试的会有几人。

    梅香自是点头答应。

    “这些笔墨纸砚也送的正好。”

    苏阳看到这些,说道:“省的我再去买了。”

    原本苏阳准备抄一本《红楼梦》,试试神笔,能否将书中人物引入现实,只是这段时间白日陪着锦瑟游山玩水,晚上苏阳打坐参玄,一直没空,现在笔墨纸砚都送到家里了,正好是派上用场。

    锦瑟听到苏阳要笔墨纸砚,脸上微红,想到了和苏阳在三生石前面所说的话,便以为是想要画三生石前的画卷,轻轻一挥衣袖,说道:“梅香,你去做点面包。”支开梅香,锦瑟也径自上楼了。

    梅香一路看着锦瑟身影走到楼上,对着苏阳皱皱鼻子。

    “不会做吗?”

    苏阳笑道:“我可以帮你。”

    梅香对着苏阳嫣然而笑,韵中含韵,香外含香,娇声说道:“这两日我在家中多有琢磨,已经把握住其中火候了,姑爷还是在别处费心吧。”

    梅香可谓知耻而后勇,在苏阳和锦瑟到处游玩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家中便是琢磨厨艺,眼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愚笨了。

    给苏阳说完这些,梅香转身就要离去。

    苏阳伸手一抓,拿住了梅香,不让她跑开。

    “小妮子话中有话。”

    苏阳审视着梅香,问道:“你说我应该在什么地方费心?”

    梅香笑的花枝乱颤,说道:“姑爷自然是应该在小姐身上费心了,小姐把我支开,不就是给你空出地方吗?”

    这空出地方,自然是要做见不得人的事了。

    梅香就是这样想的。

    苏阳在这时候联系前后,顿时想起了在三生石前面答应锦瑟的话,料想是锦瑟看到了笔墨纸砚,误以为是作画,这才支开梅香,自己上楼,给苏阳这一片区域,让苏阳把白日在三生石前面的事情画下来。

    此时虽羞,却也是有意思的留念。

    差一点就写红楼了……

    苏阳自觉好险,若非是梅香这个善解锦瑟心意的人提点,苏阳就弄岔事了,拿着《红楼梦》去见等画卷的锦瑟,画面想想就太美。

    苏阳审视梅香,小声说道:“梅香啊,姑爷待你不薄吧。”

    梅香自是点头,说道:“姑爷对梅香很好。”

    “那就好。”

    苏阳对梅香说道:“今后你家小姐情绪有不对的地方,你要尽早传达给我,我们两个好了,你也不用在夹缝里面看人脸色了,不是吗?”苏阳谆谆善诱,要把锦瑟身边的小侍女给争取过来。

    只要梅香和苏阳一条战线,那么苏阳在应对锦瑟的时候,必然游刃有余,这是利于夫妻和谐的大事。

    梅香闻言咯咯而笑,说道:“我可不会出卖小姐。”说着就挣脱了苏阳的束缚,脚步轻快的向着伙房那边跑去。

    苏阳瞧着梅香的背影,也是失笑,回过神来在桌子前面,毛笔勾勒,以做画卷。

第十五章 第一才子?

    时近七月十五的中元节,天气阴翳了起来,清晨苏阳推窗向着外面看去,只见云生西北,雾锁东南,天地间苍茫一片,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西湖上面穿行的船只,以及那阴影一片的小瀛洲。

    “姑爷。”

    梅香在外面呼喊,苏阳也自推开门去,瞧见梅香穿着一身粉色衣衫,娇俏丫鬟打扮,腰间挂着一个白色丝绢,看来娇俏喜人,当是听到了苏阳走出来,锦瑟方才从房间里面推门而出,此时锦瑟穿了一身雅淡衣服,不施胭脂,不涂铅华,头发若男子挽一发髻,手中拿一折扇,闲闲雅雅从容而来。

    纵是男装,也是宝光夺人,站立在侧,同样是香心沁骨。

    苏阳瞧着锦瑟这般模样,目瞪口呆。

    “苏兄,为何这般惊讶?”

    锦瑟手中展开折扇,看着苏阳淡然问道。

    “薛兄……”

    苏阳目光看着锦瑟身前,只见坦平一片,问道:“我的宝贝呢?”

    锦瑟顺着苏阳的目光,而后落在自己的身上,登时气的柳眉倒竖,手中拿着折扇就往苏阳身上打来,苏阳哈哈而笑,伸手揽着锦瑟的腰,两个人拥凑一起,向着外面走去。

    今日就是杭州文会的日子,苏阳和锦瑟都早起一些,要坐上梁老头给两人准备的船只,向着西湖中间的小瀛洲而去。

    这一次的文会就在小瀛洲里面进行,据说杭州巡抚为了举办这一次的文会,在杭州里面杀了百只猪羊,宴请四方文士,而在文会开展之前,在小瀛洲里面还有专门的戏班子,表演杂技等等,因此今日西湖甚是热闹。

    两人将要出门,苏阳看到了后面的梅香伫立后面,愁眉暗皱的模样,笑道:“梅香,你也跟着一起吧。”

    梅香闻言,满面喜色,伸手提着裙身,忙跑上来。

    锦瑟淡扫梅香一眼,手中折扇展开,自然和苏阳拉开距离。

    “今日大门就锁着吧。”

    苏阳在门后放了两个纸人,手中拿锁,将大门锁上。

    有此纸人看门,倒也不怕家中进贼。

    梁老爷子早早就准备了船只在西湖边上候着,守船的人正是梁老爷家中的家丁阿鹏,就在此船旁边,还有一艘船只,里面坐着梁老爷,瞧见苏阳出来,梁老爷子将帖子拿了出来,说道:“苏兄弟,你们先去小瀛洲的厅房里面暂等,待到到了之后,就带着你一并去里面。”

    梁老爷子还要等人,他家中的第三子也要在秋闱考试,也在这一次文会之中,苏阳能够去文会凑热闹,就是他这第三子在里面弄出的帖子。

    苏阳点头,说道:“我们就先行一步了。”说着,苏阳手中持浆,轻轻在水中一划,小船荡漾,便已经飘在了西湖之上。

    划船这一项,苏阳也刚好会。

    锦瑟坐在船中悠哉晃荡,目视周遭,皆是隐隐约约,看不分明,但纵舟其上,飘飘乎自有凌虚之感。

    苏阳手中拿桨,善用水势,轻轻飘飘的几划,这艘小船都如同箭一般的向着小瀛洲而去,路途上自然越过了许多船只,直到临近小瀛洲时,舟船密集,苏阳方才放慢了速度。

    “可惜了。”

    锦瑟看向苏阳,说道:“这沿途水景,一跃而过,都还没有细细赏玩。”

    “回头自然有你赏玩的时间。”

    苏阳笑道:“我们要找个停船的地方,借人船只,就是有这不便之处,若再晚一些,就不好往里面进了。”

    梅香远远眺望,看到里面有士兵,外面有军船,问道:“有这些兵士调度,此地应当不至于乱吧。”

    苏阳自笑,说道:“你可曾听到过这贡举不成班的话?”

    梅香作为转轮王府的小侍女,所懂多是阴司之事,这阳世的话,她当真所知不多,便眨眨眼看着苏阳。

    “天下间最难排列整齐的人,就是举人,外邦人,倘若要加上一物,那就是骆驼。”

    苏阳笑着说道:“贡举之人在面对皇上的时候,一个个都想要往前簇拥,想要瞧瞧皇帝究竟长个什么模样,因此这前面站着有人,后面就有人抱团推持,因此每一次面见皇帝,必然连缀一起,难以整齐。”

    划船到了前面,苏阳把帖子交上去,又对梅香说道:“今年是大比之年,杭州巡抚邀请的仕子多有功名在身,准备秋闱春闱抟风九万,一个个鼻孔都在天上,他们怎么会听外面的士兵节度?何况这乘船而来,谁家里没几个钱?”

    有看热闹的,有参加文会的,苏阳在知道将文会地址选择在小瀛洲的时候,就感觉离谱,在陆地上不过是铺开一些,而安排在这小岛上面,倘若人流过多,不免要生事端。

    苏阳来的早,将船靠岸,和锦瑟梅香一并从船上下来,凭借帖子,向着梁老爷子早先定好的房间便走了过去。

    小瀛洲是在西湖中央的一个人工岛,构筑完成之后,形成一个整体的“田”字,里面是放生池,而田字的边框,才是岛屿的所在,此处景致,便是湖中有岛,岛中有湖。

    “那边是在搬运什么?”

    梅香眺望瀛洲湖岛的另外一侧,那里停着几个楼船,那边的人正在搬运东西,疑惑问道。

    “烟花。”

    苏阳慧眼达观,一眼便看的清楚,侧耳又听,说道:“那边的人说,这些烟花是顾巡抚订做,等到文会结束的时候,就在这小瀛洲上面燃放,除了在这里的烟花爆竹,晚上这里还要舞弄灯火之龙……看来顾巡抚对这一次盛事耗费了不少心思啊。”

    “倒是热闹!”

    梅香听到这些,甜甜笑道,她若是待在家里,就错过了这一番热闹。

    锦瑟手中扬起折扇,对苏阳笑道:“苏公子,你我当日的赌约可曾记得?”

    苏阳自然记得,当日苏阳和锦瑟听到了顾巡抚的女儿顾宝珠和杭州第一才子杜康恩的事情之后,当时两个人立一赌约,便是赌杜康恩和顾宝珠两个人究竟能不能成。

    锦瑟乐见其成,苏阳却说两个人之间缺少一场磨砺,多半不成。

    “他们两个若是成了,那就是我赢了。”

    锦瑟看着苏阳笑道:“我若是赢了,你就要依我一件事情。”

    “平日里哪件事我没依从你?”

    苏阳摇头说道:“你换个有难度的。”突然之间说要依从一事,里面必有蹊跷之处,苏阳随便就岔开了这一点。

    “不一样。”

    锦瑟看着苏阳,小声说道:“你若是赢了,我也依从你。”

    “……”

    苏阳观瞧锦瑟,此时锦瑟虽穿男装,但灿然炫目,皎皎自洁,看的苏阳心中大动,一口答应,说道:“好!”随即又看向了岸边的烟花,端庄做派,一如贾政老爹,说道:“炮竹一响而散,不祥之兆已有……”又看向锦瑟,笑道:“非是我一定要赢你,是我不信杜康恩能压的杭州仕子们不出头。”

    锦瑟对苏阳笑了一下。

    小瀛洲里面山水自是景致,只是往来行人不少,三人也没有立刻就往厅房里面而去,而是在小瀛洲里面肆意闲游,观瞧小瀛洲内景色布置。

    时近正午,天上的云气缓缓而散,四下里便的明朗,阳光透射水中,再生缕缕寒烟,小瀛洲里面空灵澄澈,恍若仙境。

    “呀,先生,您竟然在这里!”

    迎面走来了一个书生,看到苏阳之后,连忙对苏阳躬身行礼,恭敬的看着苏阳。

    “你……”

    苏阳瞧见这个书生,恍惚间想到了年前去金陵的路上,那一个在船上背诵楚辞《远游》的书生,这个书生姓李,名牧亭,曾经因为给知府的女儿传达恋情,更是上门提婚,被知府下狱革了功名,当时在船上一心背诵《远游》,只想要避世修仙。【第一卷一百八十一章】

    当时李牧亭询问自己先生天地如何,而先生说了聊斋《雷曹》之事,那时候苏阳予以反驳,说了世界的真正模样,只是说到了引力吸附的时候,呼喊了张老相公,由水下而进金陵。

    自当日一别,忽忽已经一年,李牧亭看到苏阳,仍旧是一眼就认出了苏阳。

    “你也在这里。”

    苏阳看着李牧亭,看他衣衫整洁,仪态非凡,精神气度截然一新,笑问道:“可是从了修仙之愿?”

    李牧亭闻言摇头,说道:“不仅息了修仙之愿,更是绝了科举之愿,这一年来,小子已经成婚,非是知府家的胜仙小姐,而是杭州城的渔家姑娘,现在的牧亭是一碌碌商贾,充实满足。”

    说起往事,李牧亭坦坦荡荡,说起自己从仕子变成了商贾,李牧亭仍旧坦坦荡荡,他的心已经安放下来了。

    “好,好。”

    苏阳看着李牧亭神气满足,连连点头,说道:“知足常乐。”瞧着李牧亭如此,又问道:“你既然无心科举,来这里做什么?”

    李牧亭自是笑道:“诗书文墨,牧亭终究是懂些的,去年牧亭在扬州也有才子之名,和胜仙一如杜公子和顾小姐……并且今日这番盛会,牧亭非来不可。”言语中似有难言之处。

    “为什么。”

    苏阳瞧李牧亭神色,知道有隐秘处涉及文会,暗运梵音,随心探查,想听点隐秘。

    “我是杜公子的枪手,我若不来,杜公子就完了……”

    李牧亭脱口而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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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仙神,打开聊斋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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