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6 孟国硝烟起 南北两军峙
白云朵朵,上方的两个托钵优哉游哉。半神器一心逃遁,速度可与上五境剑修的飞剑比肩。
七杀世界灵气稀薄,没有同等阶的兵器存在,也不可能出现上五境剑修。
两位苦行僧放心后,减缓了逃跑的速度。
缘起回头遥望梁城方向,满脸的愧疚,歉意道:“把梁苏公子留下,不会害了他吧?”
苦行僧行走世间,很少接触皇宫深院。他们不了解大梁国内幕,自然有所担心。
奎白见惯了宫内的勾心斗角,现在心不在焉,也就无心回答。
燕环是奎白的心腹,老大不发话,燕环不好擅作主张。再个,燕环也不了解宫闱内幕。
金书玉心情大好,和两位苦行僧关系亲近。耐心解释:“不会的,大粱国其他皇子都死光了,梁苏殿下可安然无恙。”
缘起一脸的不可置信,哪个皇子不是护卫成群,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确认道:“真的?”
金书玉一语道破:“生于皇室,不心狠手辣做不了帝王。不冷血无情,也做不成大事。”
缘起跟听天书似的,迷迷糊糊诵了句佛号。
缘灭后知后觉,试探着问:“不会都是梁苏公子杀的吧?”
金书玉嘿嘿一笑,指了指上方:“天晓得。”
奎白缓过神来,补充了一句:“至少现在,只有梁苏殿下一人活着。”
两个小和尚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暗想人不可貌相。梁苏公子温文尔雅,待人待事极有耐心。
转身冷血是什么样子,真的很难猜测。
缘起懒得想这么多,转移换题问道:“接下来去哪?”
金书玉思索片刻道:“我和大孟的曲沐有些交情,去投奔他吧。”
“好嘞。”苦行僧居无定所,去哪里无所谓。
此时的大孟国并不太平,成功收缴了十万大山匪寇的曲沐,回去后便积极准备和孟桐的决一死战。
曲沐手中有天子,圣旨就跟他家储备仓库似的,要多少有多少。
曲沐师出有名,又有圣旨护佑。率刚刚收缴山匪后,数目高达五十万的大军,直取孟桐势力的孟桐城。
其他城郡的分兵,无所谓了。打下了孟桐势力的老巢,剩余一切皆可不战而胜。
曲沐五十万大军兵多将广,在大孟国实力排行第二。第一自然是坐拥军武八十万的孟桐。
曲沐一心求战,孟桐便打了一手好主意。在曲沐沿途分少量兵驻守各个城池,即使城池丢了也无关痛痒。
大不了打败曲沐后,夺回来便是。至于驻守城池的军武,六千到一万不等,全死光了也无伤大雅,根本动不了他孟桐八十万大军根基的分毫。
如此一来,拖延了曲沐的行军速度,有更多的时间加固孟桐城的防御工事。
也可令曲沐大军疲于应对,本就远征大军,加上疲累,士气必然大打折扣。
还有一些夹缝小势力,投降无所谓,能反抗一二更好。多多少少也会消耗一些曲沐大军的士气。
结果令孟桐做梦都想不到,曲沐将夹缝中的小势力加以利用。
无怪乎曲沐兵锋太盛,又有圣旨在手。小势力为保全实力,纷纷选择不战而降。
曲沐充分利用投降的小势力,沿途攻城拔寨的任务全交给他们。
曲沐亲军,则在后方泼洒箭羽助威。
一座座城池被攻克,曲沐亲军伤亡为零。出功出力的,都是那些投降的小势力。
怪不了别人,投降就得有投降的觉悟。
曲沐也把责任推脱的干净,是孟国天子御驾亲征,命令是孟国天子下达的,和他曲沐没有关系。
所有人心知肚明,曲沐在狐假虎威。奈何实力不如人家,投降后更没话语权,就算不满也得捏着鼻子认。
曲沐并非一味索取,他假天子之名许以承诺。
攻克孟桐城后,跟随来的小势力都会封疆裂土。成为一方诸侯,不是皇帝更胜皇帝。
毕竟有了足够的甜头,小势力主人才能带着步卒拼命不是。
如此一来,曲沐一路高歌猛进。自己的亲军士气保持高昂,并且不伤一兵一卒。
随着不断的推进,曲沐大军的数量居然缓慢增加。
这个消息传回孟桐城后,把孟桐气得不轻。当即发怒,斩了账下六名谋士。
反观曲沐,对待投降的小势力,总是以礼待之。
不过对待攻下来的城池,就相当的不客气了。
收编降卒做炮灰,打劫粮草为己用,这些倒是很正常。
然而曲沐失心疯,命人把攻打下来的城池全部拆了。
命令降卒拉着拆下来的大石头行军,谁来反对也不行,石头必须带着。
理由更是让人啼笑皆非,说是拉去给孟桐看看。跟随他的步卒就是这个下场,连个落脚的家都没有。
立时半年时间,曲沐率领五十万大军,攻破七座城池。
最后军力多达五十八万,浩浩荡荡驻扎在孟桐城五十里外。
原本信心爆棚的孟桐,在看到曲沐摆出来七座城池的石头后,军心立马备受打击。
势气很重要,直接影响大军的整体战力。
八十万对五十五万,人数优势并不大。以逸待劳的目的没有达成,反而自己势气大减。
孟桐悔恨不已,现在真若是将两军拉出去碰撞,不见得有多少胜算。
唯一的优势,还剩脚下加固的城池。如果死守的话,一座城能消耗掉曲沐所有军武。
至于粮草孟桐不怕,死守城池三年没问题。
反观曲沐,阵线拉的太长,粮草运输肯定是个大问题。
拖的时间越久,对曲沐来说愈发的不利。
天时地利人和,孟桐占据了前两位。有天时和地利,只差个人和,被七座城池的大石头打击的不轻。
人和也是最为重要的,绝不能让军武士气一弱在弱。
而一味的守城,必然会令军武士气雪上加霜。
高层知道其中利弊,下面的普通军武难以看的清晰。一味的避而不战,时间久了,便会认为孟桐势力不济,不敢和曲沐决一死战。
这种想法一旦生根发芽,将会如瘟疫蔓延开来。
孟桐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命心腹爱将廖宣和廖羽率一万精兵前去叫阵。
一万精兵不可能直接冲入曲沐的五十万大军当中,真那样干,等于送人头。
无非是廖宣和廖羽身为五境武者,前去约战,杀几位曲沐账下大将以振军威。
此时曲沐营帐内,曲沐、大将军、周苍、问成志和西夏岚正围坐在一起。
还有大大小小的将军副将等,诺大的营帐内聚集了三十来号高层。
路途劳累,准备切几个凉水浸泡过的西瓜,给大家解解暑。
曲沐的主要目的,是想讨好西夏岚,其他人则是陪衬。
几个人有说有笑,正等着侍卫取来西瓜凉快一下。
突然有士兵送来谍报,曲沐听闻是廖宣和廖羽叫阵,眉头微皱。
一万精兵,曲沐知道是做样子的,不会放在眼里。
他也知道廖宣和廖羽两人,五境武者实力不俗。
派谁出战就很有讲究了,正在曲沐思索之际。
一名为丰炎的将军上前一步,请求领兵出战,杀杀孟桐军的威风。
丰炎五境武者,实力也是不俗。和廖氏兄弟,速来有南丰北廖的称号。
只是一直有此称呼,但是没真正碰过面。
曲沐心知肚明,最不想丰炎请战。他去厮杀,更多的是为名,这样一来便少了几分两军对垒破釜沉舟的气势。
但是丰炎请战,又不能拒绝。否则会让丰炎有被小觑的感觉。
大战在即,委实不能让部下将领有心结。
曲沐不着痕迹微微摇头,叮嘱道:“孟桐身后有北掳的影子,近日来谍报传回消息,北掳有他乡客加入。”
“你迎战可以务必小心,他乡客实力不一定很强,但是从历代他乡客的事迹可以看出,他们比七杀天下的人懂得更多。”
丰炎毫不在意,一心只为名,早已迫不及待。
拍着胸脯许诺道:“主公放心,定取廖宣和廖羽人头回来,为我军首战壮威。”
“给你一万精兵,去吧。”曲沐极不情愿的同意。
丰炎领命后,走到大帐门口时,曲沐又叮嘱了一遍:“小心为上。”
同是五境名声相当,丰炎并不太放在心上。
背对曲沐挥手:“主公瞧好吧,我把他们兄弟二人脑袋取下来当尿壶。”
丰炎走后,问成志看出了曲沐的忧虑。小声道:“要不然我做副将,去支援一下丰炎。”
曲沐闻言缓缓摇头:“不可,丰炎此人骄傲。让你去做副将,他会心生不满。”
“只要丰炎小心,即使不敌也不会大败。怕就怕他骄傲自大,不正视他的敌人。”
停顿了片刻,曲沐无奈道:“算了,让他自己去吧。胜败无所谓,只要拖延一刻钟时间就好,我布置一下,先把孟桐的一万精兵吃了。”
问成志坏笑:“你不地道,两军约战主将拼杀的规矩一直延续,你却偷摸下黑手。”
曲沐压根就没听进去,一边下达一道道指令,一边随口回道:“管他规矩不规矩的,能获胜就是好战术,能杀敌就是好策略。”
“报~廖宣武道招式诡异莫测,丰炎将军第十回合被对方斩首。”
一谍报急忙传讯,声音落下人才进入大帐。噗通一声,战战巍巍跪在地上。
“十招,这么厉害吗。我去领教领教。”
不等眉头紧锁的曲沐开口,大将军先按耐不住。拎起龙雀战刀,大踏步走出营帐。
曲沐没有反对,以大将军的五境实力,拖延一刻钟绝对没问题。
这就是他乡客和七杀天下本土的差距,同样是武道凝旋境,真正的战力天壤之别。
终究是一对二,曲沐给周苍使了个颜色,要其前去帮忙。
其实不用曲沐开口,周苍和大将军是小强组合,从来都不分开的。
会意后立马拎起自己的长刀,跟着大将军追出营帐。
问成志也对大将军极为信任,他和曲沐都和大将军切磋过。
俩人自认年龄大些,武道经验足够丰富。然而碰到了大将军,都没讨到什么好处。
仍然埋头下达命令的曲沐,有些口干舌燥,随口问了一句:“西瓜怎么还不上来。”
有护卫立马回应:“主公稍等,西瓜马上就到。”
0457 切人如西瓜 攻城似山头
大将军坐下的汗血宝马威风凛凛,不过其锋芒都被漆黑的龙雀战刀所掩盖。
漆黑的战刀太过扎眼,烈日下泛着冷冽寒光。
大将军很懂礼数,自报了跟脚:“十万大山大将军。”
“山匪?”对面的廖宣先是诧异,而后轻蔑笑出声。
嗤笑道:“呵呵,一个山匪来做将军,曲沐手下没有大将了吗?”
刚刚十招内斩杀丰炎的廖宣,压根儿没把大将军放在眼里。
倒是盯着漆黑的龙雀战刀,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跟随来助威的周苍,看到这一幕后,投给廖宣一个相当同情的目光。
暗自嘀咕了一句:“白痴。”
龙雀战刀是刑真送给大将军的,相当于大将军的逆鳞。敢把贪婪目光盯向龙雀战刀,廖宣想不死都难。
大将军就直接多了,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驾!”拍了一下汗血宝马的屁股,一人一骑一刀驰骋前冲。
大将军单手斜握龙雀战刀,刀身摩擦地面,溅起一连串的火花。
汗血宝马迅疾如风,相对两骑越来越近。
大将军猛然抬起龙雀战刀,干净利落的一刀劈下。
“嘭~”廖宣的大戟应声折断,龙雀战刀却气势不减。
继续立劈,直接砍掉了廖宣的半颗头颅。
大将军坐下的汗血宝马速度丝毫没有减缓,前冲速度越来越快。
剩下一个廖羽,大将军不用自报姓名了。策马前冲,径直杀入敌方阵营。
至于刚刚被他砍掉半颗脑袋的廖宣,让大将军多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一直跟随大将军的周苍,了解这家伙的性格。杀红眼了哪管什么两军交战,只要战刀在手,前方敌手没有。
“噗~”还是一刀。
有廖宣的前车之鉴,廖羽没敢用兵器阻挡。眼看一刀砍来,迅速侧身躲避。
只是他小觑了大将军的出手速度,身形刚欲闪动,就见漆黑战刀直奔自己脖子而来。
将军的甲胄,在龙雀战刀下跟豆腐没什么区别。一刀下去,廖羽尸首分家。
不给孟桐的一万精兵反应的时间,大将军一人一骑虎入羊群。
将领已死,孟桐的一万精兵顿时士气全无。兵败如山倒,片刻功夫溃不成军。
紧随而来的周苍和他所率领的精兵,不是来帮忙的,是来抢战功的。
营帐内,冰凉的西瓜刚刚送上来,正准备切开享用呢。
紧张的通报士兵结结巴巴:“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他……”
曲沐脸色骤变,忙问:“大将军怎么?快说?”
士兵理了理思绪,快速说道:“大将军秒杀廖宣和廖羽,正帅军追杀孟桐的一万精兵。”
曲沐听闻,差点上去一巴掌拍死这位士兵。
刚刚可把他吓坏了,大将军出事,十万大山的山匪没人镇压,乐子可就闹大了。
随即,曲沐发疯似的大笑出声:“哈哈哈~”
营帐内的一众将领不明所以,杀了两个将领,不至于乐成这样吧。
曲沐浑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大手一挥高声大喝:“特奶奶的,全军出战。”
“不是拿我军粮草运输线长做文章吗?给他来个速战速决。”
除却问成志和西夏岚知道怎么回事,其他将领无不大眼瞪小眼。
曲沐能靠着挖坟墓卖古物白手起家,治军也有他的独到之处。
各种命令传达下去,五十多万大军相继有所动作。
这次曲沐相当的果决,后勤兵,补给兵等全部投入战场。
再观孟桐城墙上的孟桐,压根儿么想到曲沐动作会这么快。
正悠闲的等着两位心腹爱将带回来军心,然而爱将没等回来,却听到了远处的雷雷战鼓。
孟桐暗自惊骇,都说曲沐用兵如神,难道真的如此。
自己刚刚派出去的一万精兵,这么快就中了埋伏不成。
他倒是没想到曲沐会攻打城池,按照兵家常理,至少也要养精蓄锐三两天。
听到战鼓,只当做是刚刚派出的一万精兵中埋伏。
孟桐城军武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一万精兵是小,士气受损是大。
孟桐也不含糊,再次派出五万精兵出城解围。
城墙留有足够的守军,城下集结五十万大军,准备随时和曲沐来一场正面碰撞。
倒霉的是他第二次派出的五万精兵,全速前进,和前期逃跑的一万精兵装个正着。
没看到敌人,己方阵营相互冲撞,自乱了阵脚。
大将军没什么好客气的,率领三百骑兵帅先杀人敌方阵营。
大将军明白,一万精兵中仅有的三百骑兵,是为了追杀逃兵用的。
毕竟在一二境武者的军武当中,骑马比两条腿跑的更快。
看到敌方援军后,最理智的选择应该是放弃追杀立即撤退。
但是敌军自乱阵脚,战机稍纵即逝。想要扩大此次战果,别无他法。
大将军带领三百骑兵笔直冲入敌方阵营。
三百对五万,沧海一粟而已。被步卒拦住骑兵的冲锋势头,更是所有优势瞬间全无。
大将军要的也不是杀敌多少,而是给敌军混乱的前线再补一刀。
等后面速度稍慢的步卒杀至,一万破五万不是没有可能。
大将军成功了,率领三百骑兵把敌人打蒙。迷迷糊糊,都不知道对手是谁。
所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只有大将军和周苍二人坚持到了援兵到来。
剩余的三百骑兵,全部在两军交锋中阵亡。
战争肯定要有伤亡的,规模越大的战争伤亡越大。
以一万破六万,大将军成功了。没做到全部杀敌,但是打的敌人溃不成军。
粗略统计,大将军所率领一万精兵折损七千,杀敌接近两万。
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换取了可观的战果。接下来的攻城战,就没大将军什么事了。
曲沐的三千架投石车投入战场后,孟桐傻眼了。
至此所有人才明白过味儿,为什么曲沐把攻打下来的城池全给拆了。
孟桐城外,前方遁甲兵保护。遁甲兵的身后,弓箭手隐匿其中。
在然后是准备攻城的步卒,登云梯,登高塔等一应俱全。
这些重械距离城墙足够远的距离,可保证不被孟桐军武弓箭手射杀。
两翼骑军策应,以备不时之需,和随时冲杀出城的步卒。
最后方投石车一字排开,一声号令下,三千燃烧火焰的巨石呼啸奔腾。
破空声响呼啸不断,压制的孟桐城内士气低落。
这片天下的灵气不足,修炼体系也不够完善。没有懂得制造床子弩的墨家巨子,投石车算的上攻城最大的利器了。
巨石砸落城墙震动,他别是落到城内的巨石。来不及逃跑的军武,当场被砸成肉泥。
即使眼力敏锐,有幸在巨石落下前逃跑。依旧难逃厄运,激射起来的石子比之箭羽还要锋锐。
一顿石头雨从天而降,砸碎了孟桐城军武的士气,也带走了孟桐城内无数军武的生命。
八十万大军,在数量上的优势已不复存在。士气更是被打击的跌落谷底,躲在城中的孟桐,心知肚明大势已去。
主公孟桐也知道,自己和北掳交往甚密。而他的对手曲沐,和北掳不共戴天。
就算投降,曲沐也不会留他性命。所以孟桐别无选择,只有拼死一搏。
幸好孟桐城之前被不断的加固,若是换做其他薄弱的城池,定会被投石车一顿轰砸拍碎。
幸运的是孟桐城挺住了,虽城内军武死伤惨重。但是城墙依然屹立,孟桐军依旧占据至高点。
见巨石雨渐渐停歇,孟桐再次走上城墙。他没得选择,只能和大军并肩作战。
可要知道,曲沐拆了整整七座城池的石头。就算七座城池略小,但他们毕竟是城池。
七座城池的石头,在城墙下方堆积出了陡峭的山坡。
攻城变成了攻山头,想比之下容易的多。
曲沐同样心头沉重,两军交战近身肉搏在所难免。
重重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嘀咕道:“哎,真正的肉搏要开始了。”
曲沐不忍看着自己的步卒一个个冲上去送死,可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破了孟桐城,就不能直面北掳。
北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近百年的无数次偷袭,他们手上葬送的生命不止百万。
想要灭了北掳,就要先踏过眼前的孟桐城。
曲沐探手入怀中,摩挲了一下刑真留下的铁卷丹书。
这件法宝现在不能暴露,不然会让北掳的眼线看到。
况且铁卷丹书分割的独立空间不是无限制的,以曲沐的实力,最多能分出三千独立空间。
这种大规模战役,三千独立空间用处不大。提前暴露,反而会让北掳有所防范。
曲沐遥望前方,再次自语兼自嘲:“打完孟桐城,在攻破北掳,我部下的兵士剩不了多少了吧。”
曲沐突然高声大喝:“大将军、周苍、问成志、西夏岚何在?”
四人顿时应答,私下里可以关系密切,战场上绝对的公私分明。
曲沐抱拳朗声道:“前方交给你们了,曲沐代我曲家儿郎谢过诸位。”
“听令。”四人的回答整齐简洁。
曲沐满意点点头:“好,各带五万军武,准备攻城。”
“领命。”四人二话不说,当即下去准备。
曲沐肃容不变,沉声道:“所有弓箭手听令,不惜代价保护步卒冲锋。”
“不用给我心疼箭羽,没了我们可以在造。”
曲沐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今日,箭羽用光有奖,有剩余者重罚!”
战鼓雷雷中,铺天盖地的箭羽泼洒。
遁甲兵在前开路,步卒在后跟随。
双方总计多达一百三十万兵力,攻守双方在此刻展开大决战。
攻城当然不可能把所有兵力一股脑投入,而是分成每个方队千人。
以千人为一团体,一波接着一波发起冲锋。
后面的人踏着前方的尸体,用血肉堆积出来通往城墙的路。
箭羽好似乌云遮盖烈日,乌云下方血流成河。
一场攻守战,耗时一个月。双方总计阵亡军武八十万,曲沐惨胜。
继大宜之后,孟国一蹶不振。一统孟国的曲沐,手握军武才二十万。
很难想象,这是一国之力。对周边邻国的防御,几乎为零。
曲沐不在乎,梦国本就没有雄霸天下的实力,理当面对事实。
曲沐不为江山心动,自愿北上灭掳。
0458 小童命多舛 关老心事藏
七杀天下风云动荡,春秋郡内乌云密布。
蛟万贯身为河神,又展示了驱散部分黑云的能力。
毫无征兆的一语诬陷,春秋郡百姓信以为真。
连累了关老家的院落,整日被一些无知的百姓围堵。
刑真心知出去解释,这些百姓不会听。所幸不做理睬,任由百姓们胡闹。
关俊朗知道事情真相,害怕自己老爹有危险,提前派了军武守护院落。
院落内随时可听到外面百姓的怒骂,但是没有百姓敢冲撞军武,更不敢跑到院子里面来找麻烦。
院落中的大人们对此反感但是能接受,毕竟错不全在百姓,而是蛟万贯别有用心。
倒是粉衣女童一夏,自从跟随刑真,见识了这个长相平平的男子,青衫仗剑时别有一番风采。
一夏立志做女侠,首先就要学会打抱不平。
一袭粉衣跟个瓷娃娃般的小女童,拎着木棍拉上崔文轩便跑了出去。
刑真料定有军武在旁,百姓们不敢做太出格的事,也就没阻拦。
结果还没等开口说话,两个小家伙就被菜叶子臭鸡蛋等杂七杂八的给淹没了。
要是没有军武在旁边看着,估计两个小家伙有性命危险。
回来后,粉衣女童和青衣小童眼泪儿在眼圈打转。
刑真很没义气的笑出声了。
文轩始终话语不多,从来不敢顶撞刑真。有气他也不敢说,弱弱的跟在粉衣女童身后。
一夏就没这么多顾忌了,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刑真。
命令道:“去,把他们全部杀了。我相信你能做到,干嘛躲院子里当缩头乌龟。”
刑真闻言,顿时收敛笑容。正色问道:“无缘无故为什么杀人?”
一夏相当的不以为意,扬起小脑袋瓜反驳:“他们冤枉你就是坏人,坏人就该死。”
“够了。”刑真突然厉声打断。
面色不善死死盯着粉衣女童,沉声道:“不是所有坏人都该杀,生命该值得尊重。”
“只有不尊重他人生命的坏人,才该杀。刚刚你不尊重百姓的生命,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咔嚓了。”
刑真本想一直严肃下去,见粉衣女童泫然欲泣,顿时心软了下来。
一句“咔嚓”立时破功,搞的粉衣女童破涕为笑。
一夏小声嘀咕:“他们明明冤枉你嘛,你还为他们说话,真是好赖不知。”
刑真看着两个身上挂着菜叶,脸上粘连鸡蛋液的两个小家伙。
委实好气又好笑,打了盆清水帮忙清洗。
耐心解释道:“错误的源头在河神,百姓只是被蛊惑。凡俗无知,我们不可以欺负无知。”
“你要是有本事想做女侠,去找河神理论去。宰了蛟万贯都行,回来我给你烤蛟龙肉吃。”
一夏不敢言语了,开什么玩笑,找蛟龙去理论。到底是吃烤蛟龙肉,还是自己被蛟龙当开胃菜,后者可能性居多。
小家伙不愿服输,用力甩开刑真不满道:“我自己洗,不用你来帮忙。”
刑真也没介意,笑着将毛巾递给文轩。轻声道:“一夏身子虚弱,你来帮她吧。”
青衣小童就要懂事的多,接过后不忘劝慰:“刑真哥忙你的去吧,每天晚上偷摸溜出去,很辛苦的。”
然后又劝解一夏:“别发脾气了,刑真哥说的有道理。”
刑真和一夏同时诧异,异口同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刑真夜晚出的?”
文轩皱巴巴小脸解释:“前几天我记错日子了,以为到一夏发病的月圆夜。跑去找刑真哥,发现房间里没人。”
刑真“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一夏来了兴致,打破砂锅问到底:“说,你晚上干嘛去了,是不是出去找女人了。”
刑真半天无语,暗恨一夏真是够了。被第九魔头剪肆抓住期间,好的丁点儿没学到,乱七八糟的懂了一大堆。
整天吵吵嚷嚷杀这个杀那个,就是受剪肆感染。现在又懂得找女人,肯定也是跟在剪肆身边学的。
刑真黑着脸命令:“洗完了去读书写字,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到处乱跑。”
见一夏有不服气的意思,刑真补充了一句:“讨价还价,加倍惩罚。”
一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冷哼一声:“哼,我先回去换件干净衣服。”
随即粉衣女童抬高声音:“不许跟着我,男女授受不亲。”
刑真汗颜,眼见一夏的身子骨越来越弱,刑真没心思生气,更多的是不放心。
赶紧给文轩使了个颜色,要小家伙去帮忙照顾。别让一夏磕磕碰碰,本就虚弱别雪上加霜。
青衣小童始终听话至极,从来没有过丝毫的反对和不满。
待青衣小童小跑着离去,刑真无奈的摇头自言自语:“一个被带坏的富家子,一个被吓破胆的皇室子弟。”
“两个问题儿童,需要一点一点的帮忙修正。不能操之过急,以后的路长着呢。”
院落安静了,勤劳的刑真重新拿起锻造锤。还没有所动作,关老笑着从房间走出。
老人开门见山从来不拐弯抹角。
“每天晚上出去收获咋样,找到神器的所在位置了吗?”
关老的确是一凡俗,本不该知道春秋郡乌云密布的隐秘。
可是他有个当郡守的儿子,儿子虽然也是凡俗,但是手底下有军武效力。
关老拿出了老子的架势,不实话实说就是不孝对不起老子。
关俊朗又是那种万事必须在规矩内的死板性格,肯定做不出欺瞒老人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
关老知道了真相,也就自然而然猜出刑真每天晚上偷摸溜出去的意图。
刑真也不隐瞒,苦着脸承认:“没有丝毫的踪迹可寻。”
自从喝了刑真的血液之后,关老对刑真比亲生儿子还亲。
没有丁点儿的怀疑,拿了条板凳坐在刑真旁边,看了看天上的黑云。
忧心忡忡道:“时间不多,漫天的雷霆降落下来,春秋郡就完犊子了。”
刑真直言不讳:“关老放心,看这乌云的架势,雷霆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降落。”
“我和关俊朗商量好了,二十天后,若是还不能找到神器位置所在。”
“到时郡守府出面,将事情公之于总。同时郡城军武帮忙,疏散春秋郡百姓。”
关老闻言神色黯然,不想给刑真多增添负担,也就没说出心里的想法。
刑真其实知道,雷劫真正降落后,春秋郡也就没了。黑土地吸收大量的雷霆,不再适合种植。
就算有心回来重建春秋郡,也是根本做不到的。
关老是土生土长的春秋郡百姓,这片黑土地养活了老人家。
老人都有落叶归根的心态,恋旧不愿意离开。
春秋郡像关老这样的老人不在少数。
这些活了大半辈子,坟头都埋到脖子的老人,大多不在乎剩下的几年性命。
如果真找不出神器位置所在,疏散百姓时,和关老一样的老人是最大的障碍。
刑真耐心劝解道:“关老,还要麻烦您老人家多走动走动。劝说一下和您岁数差不多大的老人,别意气用事。”
“天道无情,留在春秋郡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关老声音低沉,回应道:“也就是你刑真跟我说这些话,换做别人肯定不行。”
“算了,谁让你是刑真呢,你说的话我必须听。”
老人的东一句西一语,一时间把刑真搞的迷迷糊糊。
关老突然又问道:“什么样的人才能找到神器呢?找到神器就一定有办法阻止雷霆吗?”
刑真没必要隐瞒,一一答道:“如果能找到神器,我有办法解决春秋郡的雷劫。”
“寻找神器,需要和器胎亲近的人。常年打铁的铁匠师傅,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我太年轻,和器胎的契合度不够。找遍了整个春秋郡,也没有铁匠师傅能找出器胎所在。”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修为足够高深,凭借魂魄感知也能找到神器所在。
但是七杀天下灵气稀薄,限制了神修和武者的成长高度。
这片天下没有这样高度的人,外来的他乡客有没有不得而知。就算有,短时间内也无从寻找。
既然是行不通的路,刑真便没都说出来。
关老的关心方向好像有点儿偏差,急切问:“你去解决雷劫的问题,不会有危险吧。”
引动雷劫与天道对抗,怎么可能不危险。
刑真一来找不到神器所在,二来不想让关老担心。
若无其事摇头道:“轻松的狠。”
关老闻言露出笑容,自言自语:“这还好,要是你有危险,我宁愿搬离春秋郡。”
关老的话到处透着古怪,刑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老人一直是关心自己,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随他去吧。
自言自语的老人语毕后,自己低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良久后,关老猛然一拍自己大腿,朗声笑道:“春秋郡东面一百里处有一座炉子山,八十年前有一个铁匠师傅封山,将炉子山化为己有。”
“如果这个铁匠师傅当时四十岁,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有一百二十岁了吧。”
“打了一百二十年的铁器,应该能找到神器的位置了。”
炉子山,刑真第一次听说,将信将疑看向关老。
老人悻悻然解释:“不是说了么,八十年前封山。外人不允许进山,当然没人提起此山。”
“你倒是说说,这样的人能不能找到神器位置。”
刑真嘀咕道:“炉子山,难道是锻造炉的意思?而且一百二十岁高龄,这样的话,或许有可能。”
“关老,您确定封山的主人还活着?”
关老顿时泄气:“封山不允许外人进入,我不晓得。”
“我只知道此人姓余,叫余锻造。你看这名字起的,好像就是为了锻造而生的。”
刑真点了点头,越发对炉子山感兴趣。一百里对武者来说不是问题,一来一回只需三天。
时间足够,可以走上一趟看看。目前毫无头绪的刑真,死马当活马医,炉子山势在必行。
刑真一口答应下来:“今天晚上就出发。”
随即刑真怪异的看向老人,问道:“关老,您今年才六十岁吧?怎么知道八十年前的事。”
关老顿时面露为难,吞吞吐吐半天后,含糊其辞:“我听、我听比我还年长的人讲的。”
老人性格直爽不善于说谎,故而解释的时候结结巴巴。
0459 分赃要均匀 答案在胸口
关老是真不会说谎,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看着一夏和文轩读书写字,,免得两个小家伙偷懒。
刑真这叫一个无语,关老大字不识一个,看的哪门子读书写字。
如此一来,反而让刑真多加怀疑。
郑正恰好这时候过来,打断了刑真的思绪。
刑真对关老也有足够的信任,便没去多想。
今天好像事情特别多,所幸先把锻造的事情放一放。
放下锻造锤,象征性拍了拍手,刑真笑问:“心情不错,难道是有意外之喜。”
院落中的几人相处多日,不是一家人,但也有自然而然的亲近。
郑正随意坐到了刚刚关老的板凳上,笑道:“我就知道瞒不住你,有没有兴趣猜一猜?”
刑真一口回绝:“不猜,直接说三大门派收刮多少东西吧?”
说好了三家平分,刑真袖手旁观没去参与,是对关郡郎和郑正的足够信任。
郑正对得起这份信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然后他开始了长篇大论,大到堆积如山的轮回铁,小到不仔细看都会遗漏的铁钉。
郑正记载的非常详细,算作他对刑真的信任回以的回报。
听了一会,刑真大致猜测到。三大门派是江湖势力,没有神修存在。
武道等级都不高,收集的大多是金钱和物料,没有法宝,更别说神器半神器等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的确如此,有神器半神器的话,黑水河畔一战,能活到最后的不一定是刑真。
刑真中途打断道:“行了,你就说吧,我只要铁料和石料。至于轮回钱,象征性的给我点够生活费用就行。”
郑正看了眼锻造台,露出了然神色:“早就猜到你要这些东西,我和关俊朗给你分好了。傍晚时分,差不多能送来。”
“我知道你有方寸物,直接收起来就行。”
本就是刑真该得的,也就不在这上面矫情。
然而郑正没有打算就此完事的意思,卖了个关子说道:“还有一些特殊石头,不能提炼铁质,平时卖不了多少钱币,你感兴趣不。”
既然郑正着重提醒,肯定不是普通石头。刑真没好气儿道:“有话直说!”
郑正伸出了八根手指,说道:“轮回石。”
“你是他乡客,非常需要才对。”
刑真听闻,想一锤子敲死这个废话连篇的家伙。
轮回石可以回困龙天下,不只是自己要回。还有贝若夕,通幽君和胡一,多多益善肯定需要。
刑真当即说道:“我都要了,从其他材料里面扣除。”
郑正咧嘴一笑:“我和关郡郎商量过了,八块轮回石都给你。算是你这次受伤严重,格外给的补偿。”
刑真笑骂了一句:“小气。”
继续问道:“弯天才和迎思春的个人财务,单独清点出来了吧?”
“就他们两人的东西,还值得特意关注吗。放心好了,早就轻点完毕。”郑正回答的很是随意。
“傍晚时,和你的材料一起送来。”
刑真点了点头,提醒道:“你没有方寸物,东西太多携带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忙。”
“不用,到你手里我怕要不会回来。我已经和关俊朗商量好,我的那份折换成轮回银票。”郑正一口否决。
“方便携带的很,不用劳您大驾。”
刑真不强求,将关老说的炉子山一事告知了郑正。
这个家伙虽然喜欢促膝长谈,但是从他和胭脂二人的事,再到对待神器一事。
所作所为,皆让刑真放心,故而对他不用隐瞒。
郑正听闻后大喜,吵着嚷着要和刑真一同前去炉子山。
结果被刑真拒绝了,关老家中弯天才和迎思春始终是不确定因素,需要人在院落中保护。
郑正神色凝重,提醒道:“你的伤势可以吗?才过去十多天而已,不可能完全康复吧。”
“要不然我去炉子山,你在关老家中坐镇。”
刑真缓缓摇头:“实不相瞒,伤势好的七七八八。我懂锻造,即使余前辈不在人世,或者余前辈不愿出山。”
“我可以寻找余前辈本人或者他的后人,耐心询问关于一些感知神器的方法。所以我去比较合理,你还是看家吧。”
郑正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小狗崽儿,别说看家那么让人怀疑的词语。”
随即他露出惊容,不可置信道:“十来天伤势恢复七七八八,真的没骗我。”
见刑真点头承认,而且有脱下衣服给检查意思。
郑正被伤的不轻,留下一句:“不是人,和你在一起伤自尊。”
转身走回自己房间,不想在刑真眼前自找没趣。
傍晚时分,关俊朗如约而至。带来了刑真应得的财物。
关俊朗客套了几句,以脱不开身为由匆忙离去,就连关老挽留吃晚饭,都被郡守大人笑着拒绝。
对此刑真没有意见,也理解关俊朗的确公务繁忙。
又是清扫三大门派,又是寻找神器下落,还得顾及春秋郡百姓的情绪。
郡守大人有苦自知,身在其位当然要谋其事。
刑真诚恳的评价了一句:“好官,比一个大胖子强百倍。”
刑真记忆有失,脑中有个大胖子狗官的模糊印象,不是非常的真实。
也可见这个大胖子官老爷,在刑真心底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刑真收起了自己该得的部分,然后他发现,弯天才和迎思春的家当真是少的可怜。
喊出来二人,还给他们各自的财产。
至此两位天才可以确定,三大门派的掌教的确死了。
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负剑年轻人。
看其年龄,和自己出差不多大。观其手段,比自己强上百倍。
这个年轻人,让他同龄人感到自惭形秽。天才不敢自称天才,光芒皆被对方掩盖。
迎思春打心底被负剑年轻人折服,差点脱口而出叫声前辈。
暗自恼恨时,情不自禁的俏脸微红。
美女在美,过眼云烟。刑真从来不对女子的美貌停留片刻,唯独白衣女子贝若夕除外。
发现迎思春的窘态,刑真干咳:“咳咳咳,这回可以给关老一定的费用了吧?”
被惊醒的迎思春,机械性的点头:“全听公子吩咐。”
此时的刑真,感受到了浓烈的敌意,来自佩刀年轻人弯天才。
刑真无奈苦笑,提醒了一句:“迎思春,记得在河边我和你说过的话吧。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看法,你如果认为是对的,可以考虑一下。”
“好的,我记住公子所说了。”迎思春爽快答应。
然后刑真感觉有一对刀子想劈了自己。
河边时,刑真是为弯天才说了几句好话。也因为当日蓝瓷庙中弯天才的表现,让刑真觉得此人不是无可救药。
才没有痛下杀手,宁愿提心吊胆也留在了关老家中。
刑真不想解释,而且解释了也没用。这种事情,还是迎思春亲自和湾天才解释,才有最好的效果。
挥挥手:“没事你俩拿好自己的财务,回各自房间吧。我再锻造一会,锻造需要安静。”
迎思春应了一声,施了个万福后转身离去。
出人意料的,弯天才居然没走。站在原地,吞吞吐吐的样子。
刑真平淡道:“有话直说。”
弯天才想了想,呼出一口气后缓缓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值得吗?”
刑真指了指院子外面,问道:“你是说他们?”
“不错。”弯天才干脆回答。
原来看到自己的财务,确定三大门派覆灭后。
弯天才知道三大门派所图谋,也猜测到了当日黑龙河畔的雷霆因何而起,是刑真为了保护春秋郡百姓而豉翘出来的。
如何引动的雷霆,弯天才不知道,他也无心知道。
现在,他想知道的是刑真为什么这么做。明明被春秋郡百姓误会,却不去为自己辩解。
刑真坦言:“我有过失忆,很多事情自己也记不清楚。有些时候,只是一些本能反应告诉自己,这件事该如何做。”
“有一个叫困魔窟的地方,一位老秀才曾经和我说过。”
“其实谁也没规定下五境的神修或者武者,必须镇守困魔窟。”
“有一个更强大的人,在我们的世界中,给中五境和上五境的神修和武者种下印记,必须镇守困魔窟一定的时间。”
“但是没有给下五境修士种印记,所以,下五境修士可去可不去。”
“镇守困魔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死后,就连尸体和魂魄都不能留下。”
“即便如此,还有很多的下五境神修和武者,前仆后继自愿的前往困魔窟。”
“这些人当中,不都是烂好人。他们当中,有杀人如麻的恶人,有投机倒把的商人。形形**,很多很多。”
“老秀才前辈问过他们为什么来困魔窟。”
“少数人给出了答案,说是保护身后的亲人。因为困魔窟暴动后,威胁的是整片天下的所有人。”
“不过,更多的人给不出确切的答案,他们只是一种本能或者是一种冲动。”
刑真顿了顿,看向弯天才问道:“这些人是不是很可笑,为了虚无缥缈的本能或者冲动,就要丢掉自己的性命。”
被问及的弯天才,明明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知为何,嘴唇微动愣是应答不上来。
刑真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说道:“可不可笑,问这里就知道了。别人怎么想无所谓,只有自己的这里满意了,才是最好的答案。”
刑真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从小被你师傅灌输的思想和我不一样,可能想到的答案也不一样。”
“其实,困魔窟前仆后继送死的人,我也搞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那位老秀才前辈,也只给了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在春秋郡做的一切,其实和那些赶赴困魔窟的人是一样的。”
“只是我记忆有失,暂时给不了你确切的答案。”
刑真再次指向自己的胸口,平静道:“我这么做,这里满意。”
言尽于此,不知为何,刑真眼角多了两滴泪珠。
他径直转过身,背对弯天才。拿起锻造锤,自顾自的开始敲敲打打。
弯天才心乱如麻,搞不明白是刑真说的对,还是以前师傅说的对。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0460 天才知悔改 刑真迎雷霆
夜晚时分,百姓相继离去。终究是凡俗,到了晚上还是要困。
关俊朗派遣的军武极为负责,早晚两班轮换,确保院落内一直有人保护。
刑真放下了铁锤收起锻造工具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老的院落里,家禽入睡安静沉稳。偶尔的虫鸣,不显得吵闹反而有几分生气。
一佩刀男子拉着一佩剑男子来到院落中。女子不情不愿,男子不得已略微加大了几分力量拉扯。
佩刀男子不敢太用力,怕伤到了佩剑女子。
使得佩剑女子有机可乘,使劲挣脱男子的手掌。
猛的跺脚,压低声音不耐烦道:“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
佩刀男子指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的伤春悲秋:“这里疼。”
佩剑女子迎思春暗恨自己真是瞎了狗眼,枉以前对这个男人信任有加。这个混蛋居然真的怀疑自己,该天打雷劈。
迎思春咬牙切齿道:“疼死算了,真疼的受不了的话,你可以拿出来看看心脏是什么颜色的。”
“哼,没事儿别来烦我。”
说罢,迎思春转身就走,不想在搭理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
佩刀男子弯天才赶紧拉住转身女子,用力过度,女子身体被牵扯回来。
二人面面相觑,距离寸许有余。两个鼻尖快碰到一起去了,彼此可感受到对方的气息热度。
弯天才委屈巴巴求饶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你和刑真而心疼。”
“我是……”
迎思春怒声打断:“哼,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不是刑真还有其他人吗?到底是谁,说出来听听。”
迎思春满心委屈,说着说着双眼泛红。
弯天才抬手轻轻擦掉女子脸颊的泪水,后者哭的伤心,也就没有闪避。
弯天才连声劝阻:“我是为我们自己心疼,为我们自己感到不值。”
“春秋郡百姓中有你我的父母亲人,虽然一到关老家时,郡守大人就派人保护他们了。”
“可是天劫即将降临,军武们还能保护他们的安全吗?”
“我心疼是因为恨自己,以前从来不为家人着想。”
“你真的不是因为我伤心?”迎思春半信半疑,试探着问道。
弯天才闻言咧嘴一笑:“我相信思春,也相信思春不会骗我,就是不相信刑真。”
迎思春破涕为笑俏脸微红,小声嘀咕:“算你还有点良心。”
随后,佩剑女子声音愈来愈小:“刑真不像你说的那样,还为你说好话了。”
他们是武者,近距离声音小也能听清、弯天才满是诧异:“刑真帮我说话,你没骗我吧?”
“又不相信我了,哼!”女子擅撒娇,重重跺脚转过身去。
弯天才从后方搂住女子腰肢,将头颅贴近女子耳朵,柔声道:“开玩笑的别生气啦,我是为自己心疼。”
“确切的说是恨自己,以前怎么没想一想父母亲人。既然刑真帮我们做了,是不是该帮帮他?”
迎思春只是耍小女儿脾气,没有真的生弯天才的气。
见对方低声下气,顿时缓和许多。收敛怒气点头道:“就冲刑真为你说好话,也该帮帮他才对。”
弯天才狐疑万分:“刑真为我说好话。什么时候的事?”
迎思春将河边与刑真的对话,一五一十只字不漏重复了一遍。
弯天才最后盖棺定论:“刑真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看样子的确该帮帮刑真。”
弯天才一直贴近迎思春的耳朵,后者被温热气流搞的面红耳赤。
迎思春呼吸急促,艰难的轻轻吐出一个字。
“嗯~”
迎思春被软化,弯天才作为一个男人。没吃过猪肉,他肯定见过猪跑。
各种京剧皮影戏,小说小人书儿等经常有这种桥段。
弯天才崛起大嘴慢慢靠近细嫩脸颊,迎思春感受到了接近的热流,并未躲避。
“汪汪汪”
“咳咳咳”
一犬吠和一男子干咳,打断了热恋当中的青年男女。
“刷”得一下,迎思春俏脸瞬间通红。挣脱身后男子的环抱,二人齐齐转头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夜色中,一人脚踏长剑,一狗脚踏剑匣。一人一狗掠向高空,眨眼间消失在夜色当中。
年轻男女愣愣发呆,原来刑真不只是武者。而且还是七杀天下极其少见,战力强悍的剑修。
弯天才庆幸,原来刑真是前辈。一直手下留情没杀自己,感动之余佩刀男子差点跪地,想向一人一狗远去的方向磕头。
远去的自然是刑真和小狗崽儿,前者武道凝旋境,神修神虚境,距离剑修还远着呢。
后者神修神府境,正常修士,现在可以温养本命飞剑,只是需要时间。
但是小狗崽儿修习的神魂百炼,魂魄比之六境神修还要强大。只要本命飞剑温养成功,便可轻松驾驭。
大妖的肉身本就强于人类,两相呼应,小狗崽儿已算是合格的剑修。
只是眼下没有满意的剑胎,一直没祭炼本命飞剑罢了。
刑真想走最强路,小狗崽儿自命血脉高贵的大妖,当然也不会走普通路。
最近小狗崽儿一直在开辟气府,没多余时间祭炼本命飞剑,也就没要刑真帮忙锻造。
一人一狗的目的地,是百里外的炉子山。
驾驭飞剑速度快的吓人,不到半个时辰,刑真和小狗崽儿已经临近炉子山。
时间紧迫,两个家伙直接入山。
翌日,炉子山脚下的一人一狗有骂娘的冲动,蹬了一夜的山,尝试了不知多少遍。
转来转去,刑真和小狗崽儿的位置没变。始终在刚刚来时的山脚下。
一人一狗做了各种尝试,做了各种各样的记号。走来走去,还是原地不动。
用了三阳开泰符,然而这里没有阴气。小狗崽儿嗡动鼻子,发现四周的气味都一样,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刑真有吐血的冲动,这样的山还用封山吗?外人根本就进不去好吧,哪来的封山一说。
天已大亮,终于看清了炉子山的面貌。光秃秃的,一颗草木也没有。
整个山体,覆盖黑乎乎岩石。除了岩石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刑真习惯在失败中找经验,这次不好使了。别说经验,就连失败的原因都不知道。
刑真一屁股坐在地上,遥望山顶,相当的无言以对。
小狗崽儿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拼命摇头道:“放弃吧,回去慢慢找,实在不行疏散百姓。”
刑真丁点儿办法没有,也有放弃的心思。可是他不甘,本来就时间紧迫,再白跑一趟 浪费时间,不是雪上加霜吗。
没有阴气,不是阴物鬼打墙一类的术法。
其他神修的术法也不大可能,因为这片七杀天下灵气稀薄,很难有人修炼到太高境界。
刑真现在是凝旋境武者,小狗崽儿是神府境神修。他们的魂魄强度,比之六境还要强大。
而人为布置术法或者阵法,至少要九境以上的实力,才能做到刑真和小狗崽儿察觉不出端倪。
气杀天下灵气稀薄,不可能出现九境神修或武者。除非是以前的他乡客留在这片天下,封禁炉子山自成禁地。
若是阵法,可分为两种。一是人为布置,二是地势自然形成。
七杀天下没有龙语钱和龙纹钱存在,即使他乡客,没有后援补充的情况下,不可能利用钱币维持阵法。
他乡客自己以灵力支撑,那就更不可能了。整日维护大阵,不用干别的事去了。
刑真不认为自己就那么幸运,不偏不倚碰上遗留在这个世界的他乡客,而且是九境以上的大能。
剩下的唯一解释,就是此处的阵法是地势自然形成。
没有攻杀和防御的能力,只是影响人的感知。
这样的阵法威力并不大,相对来说容易破除。
听闻解释,小狗崽儿一句话把刑真打击的不轻。
“容易破除的阵法,也不是你能破掉的。不然的话,还用在这里等半天?”
刑真哑口无言,小狗崽儿说得对,他无力反驳。
小狗崽儿倒也干脆,拎起剑匣催促道:“没办法还等什么,不如回去睡大觉。”
其实小狗崽儿就是嘴硬,现在的它,一有时间就修炼,已经很久没睡懒觉了。
刑真懒得揭穿,随意回了一句:“院落外面骂声不断,你能睡得着?”
“要你管,难不成你要在这里睡觉?”小狗崽儿气鼓鼓反驳。
刑真想了片刻,耐心安慰:“我在试一次,实再不行就回去。”
“难道要用刑罚来一剑?”小狗崽儿想不出刑真还有其他手段,唯一猜测出的,只有可击杀上五境的刑罚。
刑真默不作声,“咣当”一声,取出锻造台和形似大鼎的熔炉。
不由分说,取出临近锻造成功的天品器胎,抡起锻造锤就砸。
现在的刑真,财大气粗。方寸物里的半成品器胎,大大小小不下百件。
材料是在铁卷山抢来的,随意浪费几件心里负担不大。
实力不够,不能帮器胎抵抗天劫。故而所有锻造的器物,全是临近成型差几锤子。
自从春秋郡拿出用器胎勾引雷霆,上瘾后一发不可收拾。
小狗崽儿气的磨牙,一个高跳出老远。
愤愤不平道:“刑真疯了,没事找雷劈。”
随即,小家伙突然想明白了。原来刑真是想用雷霆破阵法,好像此举可行。
小狗崽儿很没义气,挨雷劈这档子事,绝不往前冲。
站定远处看好戏,呢喃自语了一句:“这次刑真要破费喽。”
刑真听闻脸都绿了,他何尝不知,就算能成功,所耗费的器胎最少二十件。
每一锤落下,都想锤在了刑真自己身上,心肝肺一起疼。
轰鸣雷霆可不顾及刑真的肉疼,出现消耗灵气的器物,天劫便无情降落。
刑真大喝一声:“我来了。”
他意气风发,用力跺脚高高跃起。然后,被一道粗壮的雷霆,直接给拍下来了。
刑真不怒返笑:“好好好,河边被雷霆折磨后,抗雷的能力越来越强了。”
的确如他所说,虽然被拍下来,但是身体只有略微麻木。
换做以前,至少要大大小小裂开几道口子。现在居然一滴血没出,进步相当的大。
刑真来了兴致,爬起来后再次举拳向上。
0461 疯魔邋遢老 诡异青铜门
刑真可以对抗一次两次雷霆,不等于可以与因天品器胎降下的雷劫对抗到底。
出了近百十余拳后,换上刑罚抵御了二百多道雷劫。
收货不小,居然成就了一个天品器胎。是为贝若夕准备的,一件精美的头盔。
刑真极有成就感,居然先铭刻符文,然后才继续接引雷劫。
练习的时间足够久,铭刻符文手到擒来。
接下来的天劫越来越强横,不是刑真所能抵抗的了。无奈下,只得任由雷劫轰击器胎。
作用还是很大的,至少刑真和小狗崽儿没有再回到原来的地方,
刑真心头滴着血前进,美其名曰杀出一条血路。
到得最后,整整浪费了三十六件临近天品的器胎。刑真那惨白的脸色,被绿色取而代之。
本以为到了山顶,迈出最后一步却别有洞天。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到处充斥着生命气息。
耳边若隐若现的金铁敲击声,更是让刑真大喜过望。
招呼一声:“有人,去看看。”
一人一狗,寻着声音走出不足千丈。耳边突然传来底气十足的大笑。
“哈哈哈,居然有人能上来炉子山。”
居然被对方提前发现,只能说明此人实力比刑真和小狗崽儿都强。
他俩汗毛倒竖,刑真摩挲后背刑罚,小狗崽儿背负剑匣开启。
不容他们不紧张,现在对方是敌是友不好说。没有足够的防备,万一对方突下杀手,可就太危险了。
然而防备丝毫作用没起,刑真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一位发须洁白蓬头垢面的老人。这家伙身上没穿衣服,而是围了一件树叶编织的裙子。
老人看样子很久没打理自己了,满脸的大胡子乱糟糟一团很是邋遢。
“你是谁,怎么进的炉子山?”老人急不可耐,连忙询问出声。
刑真想了想,先坦然承认错误:“不好意思晚辈鲁莽,破坏了炉子山的阵法。”
随后试探着问:“敢问,您是余锻造前辈吗?”
邋遢老人非常奇怪,没追问答案,反而呢喃重复:“余锻造,余锻造是谁?”
刑真感知邋遢老人比自己强太多,不是一个等级,正面碰撞必败无疑。
担心老人突然下手,皱了皱眉头试探着说:“余锻造是封禁炉子山的前辈,这里除了您,还有其他人吗?”
邋遢老人好像没听到刑真的话,一直重复:“余锻造是谁。”
好似想的很痛苦,良久后松开刑真,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
“余锻造,余锻造,快告诉我谁是余锻造。”
邋遢老人突然双拳紧握,敲打自己的头颅。
大喊道:“快告诉我,余锻造是谁?余锻造是谁?怎么这么熟悉,快告诉我。”
邋遢老人说话语无伦次,且敲打自己的拳头越来越重。
刑真看的头皮发麻,这主太狠了。那可是敲打自己的头颅,双拳间罡风猎猎。
“啊~”老人一生怒吼,周身罡风勃然炸开。契机之强,至少在六境武者以上。
刑真和小狗崽儿即使有防备,也瞬间被老人散发的罡风弹开。
双双倒飞出去二十多丈远,方才噗通噗通砸落地面。
“余锻造是谁?我是谁?啊!”
“嘭嘭嘭。”
邋遢老人一边呐喊询问,一边用力敲打自己的头颅。
就在刑真眼皮直跳的过程中,老人自己把自己敲晕了。
刑真盖棺定论:“老人精神不好。”
小狗崽儿直奔主题:“是杀了还是留着?”
刑真瞪了小狗崽儿一眼:“老人对我们没有恶意,干嘛无缘无故杀人。”
说罢,缓缓上前,检查老人的伤势。
小狗崽儿在后委屈道:“我不是担心老人发疯,把你我二人拍死吗。”
邋遢老人下手是真狠,给自己敲的七窍流血。
刑真仔细检查,发现此人年纪虽老迈,身体却异常健壮。
身上的肌肉呈棱角状,一块是一块,几乎看不出脂肪。
没动杀念,还不至于把自己敲死。
别人没恶意,即使随时可威胁到自己生命,刑真扔不愿意伤人性命。
背起老人,寻着刚刚敲打声音继续探路。
入眼的是茅屋、菜园子、锻造台、熔炉等等。熔炉链接一地底深洞,洞内传来令人心悸的热浪。
想必此地是老人的家,刑真自作主张将老人放到了茅屋的床铺上。
四下查看,刑真大概了解了此地情况。
应该是老人独自居住在此,家用工具的锻造风格如出一辙,显而易见都是出自邋遢老人之手。
有菜园子和果园子,远处还发现了一片麦田。
加上老人身穿树叶衣服,不难猜出,邋遢老人自给自足。
所有的生活所需,全部靠自己双手获得。
邋遢老人厨房中,没有大锅,而是大大小小十来个火锅。
这些火锅材质都不一般,拿出去给神修当法宝都绰绰有余。
刑真盯着火锅苦笑:“邋遢老人真会省事,顿顿吃火锅。”
小狗崽儿没好气翻白眼:“我看是个吃货才对,和你有一拼。”
刑真不以为意,轻声道:“到远处走走看,瞧瞧有没有其他人住在这里。”
“尽说废话,来都来了,难道现在下山不成?”小狗崽儿没给好脸色回应。
刑真嘿嘿一笑,边走边说:“被邋遢老人震飞,心情不爽吧?”
“没你心大,挨揍了还得照顾人家。”
“让你回去报复,你能下得去手吗?”
“额……”小狗崽儿卡壳了,嘴上说说可以,真对一个神志不清的老人出手,它做不到。
刑真会心一笑:“这里你的鼻子该好用了吧?有没有闻到其他人的气味儿?”
小狗崽儿犯迷糊了:“好像有,又好像这个人不在此地。”
刑真没当回事,随意道:“或许这里有古怪,你的鼻子不灵了吧?”
小狗崽儿自认强于别人的地方分别是大妖的高贵血脉,神修的修炼速度,和敏锐的鼻子。
被刑真打击后,气的鼻子歪斜。不忿道:“谁说的,我能闻到有两处阴暗潮湿的地方。”
刑真无情打击:“我也听到风声了,应该是两个山洞,距离不远。”
小狗崽儿相当无语,干脆闭口不言在前带路。
第一个山洞一直向下,好像是进入了山体内部。
一人一狗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方才到底。
阴暗潮湿,四周墙壁像是豆腐一样软糯。用刀轻轻切割,便能削下来一大块。
了解锻造的刑真解释道:“这是石料,切割后带到山洞外,瞬间变成石头。”
抓一把入手,打量一番后继续道:“石料里面含有铁质,而且品质都不低。”
二人用的三阳开泰符照明,可清洗看到洞底四周。
洞璧五彩斑斓各种颜色,花花绿绿的卖相不错。
刑真每一种颜色抓取少许挨个研究,越来越心惊。
每一种颜色的石料里,蕴含一份不同的铁质。这个山洞的石料,熔炼出来的铁质可以锻造出上好天品器胎。
至此刑真也想明白了,邋遢老人锻造的工具和火锅的材料,全部出自这个山洞。
没其他发现,别人的地方不能私自收取收料,否则算偷。刑真满是心疼,无奈摇头后干脆去第二个山洞看看。
两个山洞距离不远,反倒是山洞内的路程,弯弯绕绕浪费时间。
第二个山洞,相比第一个山洞更加冰冷。越是往下走,越发觉得寒气逼人。
这个山洞不在像第一个除了石壁还是石壁。
四周的石壁镶嵌打磨好的大理石,理石上悬挂密密麻麻的钱币。
不是七杀天下的轮回钱,而是困龙天下的龙语钱和龙纹钱。
看的刑真这个眼热,几次差点冲上去抓几把下来。
整个墙壁铺满了钱币,随便划拉一把数目可观。
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刑真还是耐住了冲动。
哪怕小狗崽儿一直怂恿,刑真还是扇了自己两巴掌,坚持本心。
地面有大量的粉末,刑真捡起来查看一番后,更不淡定了。
是龙语钱和龙纹钱失去灵气后,化作齑粉洒落下来的。
刺激的刑真不敢在看了,眼观鼻鼻关心往下走。
小狗崽儿一直憋坏主意,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刑真你看,那里有龙髓钱。”
“你脚下踩着龙髓钱了,掉在地上的是无主之物,捡起来没关系。”
“喂喂喂,这些钱拿回困龙天下,能买一件半神器回来。”
刑真扯了扯嘴角转移话题道:“有没有发现,冰冷不是山洞的自身温度,好像是外在的。”
小狗崽儿翻了个白眼:“走下去不就知道了。”
这个山洞是平直的,路途同样遥远。又是一个时辰,才走到山洞底部。
一对三丈多高的青铜大门,挡住了刑真和小狗崽儿的去路。
观察良久,小狗崽儿急不可耐:“青铜没上锁,进去看看吧?”
刑真略带迟疑道:“不打招呼就进去,这样好吗?”
小狗崽儿给了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反问道:“你舍得回去吗?”
刚刚刑真反问的小狗崽儿,这么快就报复回来了、
见刑真无动于衷,小狗崽儿自顾自帅先前行。
刑真突然将其拉住,正色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座青铜大门外有阵法。”
“刚刚路过那些钱币的灵气,都被这座青铜大门吸收了。”
小狗崽儿相当的不屑:“我可是神府境神修,魂魄应该比你强大才对。”
“你都能感应到的阵法,我能感应不到吗?正因如此,我才想进去看看呢。”
刑真挠了挠头:“也是哦。”
三丈高的青铜大门,对于刑真和小狗崽儿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度。
一人一狗碰触大门刚刚用力时,突然汗毛倒竖。
他们不约而同松手倒掠,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问对方:“你感觉到了?”
这俩很是默契,又异口同声的回答:“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注视我们。”
小狗崽儿慢慢后退,怂恿道:“你去推开大门,我在旁边给你掠阵。”
小家伙忒不地道,见有危险第一时间想着往后撤。
刑真磨牙,真想给它一巴掌。
恶狠狠命令道:“过来,一起进去。”
见小狗崽儿不情不愿,刑真提醒道:“把内甲穿上,黑白大钟准备好。”
再次用力时,还是有相同的感觉。一人一狗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的决绝。
的确啊,刑真和小狗崽儿嘴上说着害怕,实际上两个人不知多少次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想要变得更强,就得有敢打敢拼的精神。
推开青铜大门的那一刻,一人一狗惊呆了。
0462 山洞藏万剑 与天争高低
青铜大门背后,是一万丈方圆的诺大空间。
山洞石壁皆是镶嵌和青铜大门一样材质的金属,显得整个山洞沉闷厚重。
山洞高约十丈,半空处悬停密密麻麻的剑。使得整个空间内剑气森森,冰冷刺骨。
刑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山洞明明没有阴冷的寒风,却冰寒刺骨。
倒竖长剑整齐排列,大小一致,每一柄长剑外缭绕浓郁灵气。
最为可怕的是,每一柄剑不在是剑胎,而是温养成了真正的宝剑。
山洞中间,一个青铜棺醇横陈在地。寂静无声,却又好像所有宝剑围绕着棺醇。
刑真稍微感应,面色骤变,脱口而出:“全部接近半神器,距离半神器咫尺之遥。”
小狗崽儿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得有多少天品宝器。”
半神器之下是宝器,宝器分为天地人三品。和半神器一线之隔,自然是天品宝器。
刑真喃喃自语:“不知道,剑气太冷冽,不敢放出魂魄探查。”
顿了顿试探着问:“要不然进去数一数?”
小狗崽儿也足够胆大包天,小鸡嘬米般的点头:“我看行。”
下一刻,一人一狗汗毛倒竖。刑真和小狗崽儿相当干脆,各自踏上飞剑,调转身形,撒腿就跑。
两个深入山洞的家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容不得他们大意,刚刚准备迈步向前细数多少柄天品宝器时,所有长剑调转方向直指一人一狗。
刑真和小狗崽儿感受不到敌人的所在,但是能感受到杀意弥漫。
有杀意肯定是有生灵存在,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在棺醇里面。
根本不用考虑棺醇里面的实力,单是密密麻麻的天品宝器,就够刑真和小狗崽碎尸万段。
一人一狗进入山洞用了一个时辰,出山洞耗费了不到五息时间。
庆幸的是刑真和小狗崽儿逃跑后,青铜大门自行关闭。
数之不清的天品宝器并没有追出来,否则刑真和小狗崽儿真要交代在这里。
思来想去,还是邋遢老人那里安全,至少没有杀意。
入炉子山,和邋遢老人相遇,再到探寻两个山洞。一天时间就这么忙碌过去,返回邋遢老人所在茅屋时,已是傍晚时分。
话说刑真不是没想过逃离炉子山,远离这个是非地才算真正安全。
但是放不下春秋郡的百姓,年轻人想的开可以离开。一些像关老那样留恋故土的老人,难保会不顾死活,宁可被雷劈也要留在黑土地上。
老人年岁大,不见得能活多少年。但他们毕竟是生命。
而且老人们懂的更多的经验,知道如何能让庄稼长的更好,如何能让圈里的猪更肥。
他们体力不行,但却是不可多得的活宝。是传承延续当中,至关重要的存在。
刑真别无选择,硬着头皮留在炉子山。若是确认邋遢老人是余锻造,就可以避免春秋郡的危机。
回到茅屋后,刑真和小狗崽儿被惊的不轻。
疯疯癫癫的邋遢老人,好像清醒了许多。正一个人享用火锅,吃的有滋有味。
邋遢老人非常敏锐,先一步感知到刑真和小狗崽儿。
不等两个家伙走进茅屋,老人率先开口:“进来坐下一起吃点吧。”
刑真也不矫情,道了声谢后,和小狗崽儿纷纷坐下。
好像老人可预知未来一般,提前准备好了两个铁碗。
这里没有瓷器只有铁器,所有用具都是铁制品,包裹碗筷等日用品。
铁碗里装满红呼呼的一片,刑真看后额头立马浮现冷汗。
小狗崽儿嘀咕道:“和山梁郡的余老一样,都姓余,喜欢吃火锅,喜欢吃辣椒。”
刑真记忆有失,听小狗崽儿讲过山梁郡和凤羽。不是亲身经历,没有感触,印象倒不是特别深刻。
恭敬说了句谢,刑真拿起铁筷子,夹出一块食物沾满红色辣椒油。
一口下肚,吧唧吧唧嘴赞叹道:“味道不错。”
刑真和小狗崽儿都是山梁郡出来的,和山梁郡的余老一起吃过火锅。
他们都不怕辣,而且很享受这种味道。
小狗崽儿也同样,吃了一口后,不忘哼哼唧唧表示满意。
这两个家伙足够心大,山洞里危险的存在虎视眈眈,一人一狗居然放心大吃起来。
邋遢老人露出些许诧异,惊叹道:“不错啊,年轻人也喜欢吃辣。”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刑真和小狗崽儿先别开口说话。
他快速说道:“我每天早晨,中午和晚上清醒三次,时间不多,我说你们听着就好。”
“我疯魔的时候做过什么,清醒的时候可以记得。你们今天没杀我,证明不是坏人,老头子我也就不隐瞒。”
“你们是来找余锻造的吧,我就是余锻造。”
“后面山洞的确有危险,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不出来,你们暂时安全。”
“找我什么事,趁我清醒的时候尽快说。”
刑真不在犹豫,当即说出了春秋郡事宜。
最后恳求道:“请余老前辈下山帮忙,找出神器位置所在。”
邋遢老人赞叹了一声:“年轻人好样的,因为心系春秋郡百姓,才没有从山洞出来后直接逃离炉子山吧。”
老人说话很快,不等刑真插言,继续开口:“本来应该帮助你们的,可是老朽爱莫能助。”
“你们也看到了,我每天疯疯癫癫,自己无法控制自己。早中晚清醒三次,最多半个时辰。”
“且不说半个时辰能不能找到神器位置,就是你们带我离开炉子山都很困难。”
说道这里,邋遢老人疑惑看向刑真,问道:“你们是怎么上来的?炉子山外的阵法呢?”
老人说话时,眼巴巴瞪着刑真腰间的破烂小葫芦。
老人坦诚,刑真也不隐瞒。老人是因为刑真不趁人之危,刑真则是因为感觉老人挺可怜。
以雷霆破阵也不是天大的秘密,刑真娓娓道来。
邋遢老人则不断怕打自己额头,恼恨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些。
随即老人自言自语:“这里没有天劫,不怪自己想不到。”
刑真察觉到邋遢老人一直注视自己的小破葫芦,坦诚道:“这里有酒,老前辈是不是想喝酒?”
不提还好,这一提醒,邋遢老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长叹一声:“哎,八十年了,有火锅没酒,才硬生生把我给憋疯。”
老人说的郑重其事,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刑真也能切身体会,有火锅没酒,对于酒鬼来说是多大的煎熬。
命令小狗崽儿拿两个铁碗过来,趁碗没拿来,刑真问道:“余老前辈不是自愿封山的?”
“当然不是。”邋遢老人一翻白眼解释道:“我来之前没疯,怎么可能把自己圈禁在这种鬼地方。”
刑真迷糊了,追问道:“难道是有人逼迫前辈?”
邋遢老人做了个禁声手势,手掌浮动,四周出现一道罡气屏障。
指了指刚刚藏宝剑的地方,意思不言而喻。
有禁制在不怕被人偷听,也看出刑真疑惑,邋遢老人解释道:“棺醇里住了一个不知什么地方来的老怪物。”
“这片世界的神修和武者最高可修炼到八境,而且真正到达八境的凤毛麟角,一只手能数的过来。”
“棺醇里那位,居然是九境神修。若不是年纪大了寿元干涸,早就跑出来祸害这片世界了。”
这时,小狗崽儿顶着三个铁碗进来。
刑真见老人渴望的眼神,不好意思让前辈久等。
放下各种疑惑,先给邋遢老人倒了碗酒送了出去。
刑真大致了解,山洞棺醇里躺着的应该是他乡客。
至于这个人怎么进入的,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现在找不出答案,只有等出去以后问老秀才了。
此时刑真,疑惑还是很多,继续问道:“山洞里有多少天品宝剑,这么多的宝剑是哪来的?做什么用的?”
被酒虫憋疯,八十年没见到酒的邋遢老人。端起铁碗用力的闻,没时间搭理刑真的问题。
闻了良久,才吃了一口沾满辣椒油的火锅,然后溜上一口白酒。
老人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渴求,不舍的一口喝光。
沿着碗边儿轻轻抿了一口,而后邋遢老人突然瞪大眼眸。
不可置信道:“这是什么酒,喝完之后居然清醒了许多。”
“我明显能感觉到,清醒的时间至少延长到了一个时辰。”
刑真听闻先是高兴。待老人下半句说出,原来不能彻底治愈老人的疯疯癫癫,顿时失望至极。
邋遢老人却丝毫不介意,爽朗问道:“小兄弟的这种酒还有多少?”
有如此神效的是小葫芦而不是酒,只要小葫芦在,这种酒水要多少有多少。
交浅忌讳言深,刑真不可能知无不言,敷衍道:“很多,足够前辈喝几年的。”
邋遢老人没好气儿回了一句:“吹牛皮吧你!”
但是他并不介意,委婉说道:“有点儿就行,或许能帮你们找到神器所在。”
刑真大喜过望,拍了拍葫芦放出豪言:“前辈放心,葫芦里面的酒水全给您留着。”
说罢,刑真当即把自己和小狗崽儿的铁碗当中的酒水,重新倒回了葫芦里面。
引动小狗崽儿不停的翻白眼。
刑真没理会小家伙的不满,也忘了刚刚的问题,关心问:“山洞里那位允许您离开吗?”
邋遢老人感知到清醒时间延长,也就不在着急。
有条不紊的一一回答道:“放心,山洞里那位寿元不多,每次出来都会大量消耗寿元。”
“他惜命着呢,只要不是天塌下来,就不会从棺材里趴出来。”
“山洞里的宝剑是我锻造的,全部是天品剑胎温养成的上品宝器。”
“这里可能是因为自然阵法的原因,锻造没有雷劫出现,所以阵法一直存在不曾被破坏。”
“小兄弟艺高人胆大,机缘巧合下才将阵法破了,等于救老夫于苦海。”
“大恩不言谢,离开此地后,老夫会尽量保护你安全。”
邋遢老人顿了顿,又喝了一口白酒,笑道:“别嫌我老头子嘴馋,想这口想太久了。”
尴尬一笑后继续说道:“山洞里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柄上品宝器。”
刑真被震惊的无以复加,脱口而出道:“做什么用的?”
邋遢老人指了指上面,小声道:“捅破天。”
0463 疯癫老出山 地下机遇缘
刑真当即便确认无误,棺醇里躺着的家伙的确是他乡客。
所谓的捅破天,无非是想离开七杀天下。回到困龙天下,有足够的灵气,可以延长更多的寿命。
能活的更久一些,自然是好的。刑真对此并无反感,客观道:“本意不坏,只是囚禁前辈再此给他锻造,实属不应该。”
邋遢老人刚送进嘴里的酒水差点喷出来,全因八十年没喝酒,打心底不舍得,才强行咽下去。
老人强自咽下酒水不满道:“什么狗屁话,你可知道天塌了的后果?”
“再说了,我也了解一些他乡客的规矩。是他自己不捉拿阴物,被强行留在这片世界,怪的了谁?”
刑真麻木回道:“天塌下来,七杀天下也就毁了。”
这片世界不大,只有七个国家,两个外族分别是东倭和北掳。最多还能算上一个占有一地的教派,西塞的刹魔教。
饶是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得有三亿左右的人口。天塌了,几亿生命跟着一起毁灭。
想返回困龙天下,刑真挑不出毛病。可是拿亿万人的性命做代价,委实不能接受。
刑真问:“他多久后行动?”
邋遢老人摇了摇头直言:“不知道。”
随即抱拳持平辈礼致谢道:“我欠小兄弟两个人情了,一是无意中能带我离开炉子山。”
“二是你的酒,别看每天只能延长一个时辰的清醒。但是对我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一个时辰,能做很多事情,老夫感激不尽。”
刑真反而不解了,问道:“前辈,您一直喝酒,不就可以整天保持清醒了吗?”
邋遢老人微微一笑:“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按照你说的方法,岂不是治好了我的疯魔病。”
“据我的感知,在我疯魔的时候酒水并不管用。只有每天三次清醒时,喝酒能延长一个时辰的清醒时间。”
“这就足够了,等于每天多了三个时辰的清醒时间,老夫感激不尽。”
刑真了然连忙回礼:“前辈客气了,晚辈只是顺手而为。”
刑真说的风轻云淡,老人却不能真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缓缓摇头说道:“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能给你做打手。”
“不是伤天害理,不是滥杀无辜的是事情,都可以请老夫出手。”
“但是我提前说好了,疯魔的时候不听话,你可别怪我。”
刑真不想以功要挟,赶紧回礼道:“前辈不用这样的,我给您足够的酒水。您可以有自由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哎!我怎么可以白要小友的东西,给你做打手就当换酒钱了。”
“再说我疯疯癫癫的时候心性不定,万一做一些乱杀无故的行为,还得小友制止一二。”
这也的确是刑真的顾虑,任由邋遢老人自由自在。难免在心智不清的时候,做出不可原谅的错事。
刑真也正有此意,坦诚问道:“前辈您的武道修为?”
“七境!御风境。”
“啊,老前辈可以御风远游了?”
然后刑真蔫了,老人是武道七境。而且白天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绝不是普通的七境。
在同境界中,邋遢老人属于佼佼者。刑真区区凝旋境,差距太大。
老人发疯时拦阻一二问题不大,可是老人神志不清,回手一巴掌拍死自己如何是好。
邋遢老人看出了刑真的窘态,笑着解释:“放心,我做一副铁链子把自己锁上。清醒的时候帮我打开,不清醒的时候考上即可。”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我们聊天有一个时辰了吧。”
“我的时间所剩又不多了,我来说你来听,按照我说的做,后天一起离开炉子山。”
“第一,熔炉下面直通地脉火。这种火焰对打敖体魄很有用,我见您武道根基不俗,晚上进去敖练一下自己。”
老人顿了顿,正色提醒道:“别太深入,下去个百十丈就行。”
“靠地脉火的热度就好,千万别下去太深直接碰触地脉火,你承受不住。”
“另外地脉火可煅烧魂魄,武者魂魄薄弱,你还是别去尝试的好。”
邋遢老人自知时间不多,反复叮嘱:“第二天凌晨时,一定要多给我喝酒,越多越好。”
“我若忘了,你就提醒我,不厌其烦的提醒。”
“记住是第二天早晨,早了没用晚了也没用,千万别忘了。”
邋遢老人对这件事特别伤心,反反复复的重复,甚至让刑真刻画在茅屋墙壁上。
剩余的时间,老人讲解了一些锻造方面的知识。他直言,找到神器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刑真要想好如何对付神器。
铺满城郡的雷霆降落下来可不是小事,也就是神器或许能在雷霆中坚持住。
换做半神器或者是天品宝器,一万件来了也不行。
别看神器和半神器之间只有一字之差,他们真正的差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武道方面,老人无话可说。直言刑真的武道根基扎实的吓人,不是老人能指点的了的。
感知到了即将进入疯疯癫癫状态,邋遢老人自己把自己给捆了起来,钥匙交给刑真。
邋遢老人的预知很准,时间一到立马疯魔。
老人能锻造出近万柄天品剑胎,出自他手的铁链自然不是普通物件。
别人不敢说,至少老人自身的御风境修为,没办法挣断铁链。
刑真为邋遢老人感到揪心,既然自己锻造出来了铁链,肯定是想自己把自己捆了。
现在的邋遢老人,锻造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柄天品剑胎。
应该已经完工,对于棺醇里躺着那位,应该用处不大了。
老人打算自行捆绑,万一钥匙搞丢了,便是有理由不在给棺醇里的那位继续锻造。
以棺材里那位的心性,既然不顾整片天下人的性命,执意想捅破天。
在这样人的眼力,邋遢老人的一条性命分文不值。也许,在那位的眼里,邋遢老人算不得一条性命。
而是棺醇里那位圈禁的一条宠物而已,既然不用宠物继续锻造,也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刑真希翼邋遢老人回复清醒,强行给他灌下了两碗葫芦里面的酒水。
正如老人所说,丝毫的作用不起。只能在老人清醒时,延长一下时间而已。
却说刑真和小狗崽儿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主,既然敢和能驾驭万柄宝器的存在同处一片山中。
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其他在乎的。既然地脉火能打敖体魄,那就没有放过的必要。
何况对刑真和小狗崽儿来说,需要打敖的不仅仅是体魄。地脉火能够熔炼魂魄,再好不过。
刑真用子母刃刺进连通地脉的熔炉峭壁,小狗崽儿则以一对飞剑做工具。
俩人没听邋遢老人的话,直接下沉到了二百丈。
坚持片刻,稍微能适应热度的烘烤。胆大妄为的一人一狗,继续缓缓下坠。
邋遢老人平日锻造时,是将地脉火引向地面。
现在只是地脉火的余温,并没有想象的可怕。
邋遢老人所说的向下一百丈是相对于普通体魄的武者,不过他低估了刑真和小狗崽儿的体魄。
这两个家伙,是被袁淳罡一寸寸打敖出来的。特别是刑真,其强悍程度甚至可以和普通的七境武者媲美。
不然白天时,邋遢老人翻涌的契机,怎么可能仅仅将他们震荡倒飞。
最终,小狗崽儿下潜到了地下五百丈,才不堪疼痛停止。
刑真下潜到八百丈,直达地脉火根源。发现其实这里不是真正的地脉,而是山根孕养出来的火属精华。
刑真很好奇这里的火焰,居然可以打敖体魄和神魂。
他很想亲自试试火焰的温度,但是临近后还是退缩了。
好奇心重要,不过没有小命重要。突然想起小狗崽儿曾和自己讲过,刑罚吸收火焰后,剑身布满赤红色纹路。
拥有纹路的刑罚,威力比平时还要惊人。
刑真来了好奇,取出刑罚缓慢临近所谓的地脉火。
见刑罚没被融化,心中大石落定后,干脆将刑罚刺入地脉火当中。
平静的岩浆顿时翻涌,荡漾起一**的浪潮。
更是以刑罚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旋涡携带强横的吸力,将岩浆中的火属精华汇聚于一处。
刑真可清晰感知到,刑罚居然迸发出兴奋的气息。
如同一个嗜酒的醉鬼,贪婪吸收岩浆中的火属精华。
赤红色纹路再次浮现,散发着妖艳的红芒。
刑真越看越是震惊,这个纹路,居然极其像刻画符的符文。
刑真笨但不傻,当即凝神观望,记住这些纹路的样子。
此时也打定主意,上去后,第一时间就将纹路铭刻到符纸上,看一看到底有什么样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刑真意外的感觉到此地温度居然在降低。
待得刑罚吃饱喝足,温度降低的事态方才停止。
再看刑罚,平滑的剑身多出了一些细密的凹槽,正是刚刚的纹路所留下的印痕。
至于刑罚其他的变化,刑真一时半会没感应出来。
既然刑罚吃饱了,该自己打敖体魄和魂魄了。
可就在此时,刑真体内突然传出一声高亢的龙吟。
武道大龙自己活跃起来。同时,刑真脑中浮现出一片过去的画面。
初次刑罚开锋时,掉落的黑色物质顺着脚面,没入了刑真体内。
此时随着武道大龙的吼叫,刑真感知到脚面有一物顺着经脉高速向丹田移动。
压根就不给刑真抗拒的机会,经脉中的不明物体直接进入武道气旋当中。
武道大龙好像是惧怕此物,又对此物欣然向往。
刑真无法内饰,却在此时和武道大龙心意相通。
通过武道大龙,刑真看到神秘物体进入武道气旋后,居然形成了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圆球。
观其形态,有点儿像妖丹。
刑真自嘲了一句:“人怎么会有妖丹?要说是丹,应该是武道丹才对。”
其实刑真不知道,等以后有机会询问袁淳罡,才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不是武道丹,而是武者万中无一的武胆。
“啊!”刑真痛叫出声,因手中的刑罚炙热无比。
可恶的是刑真居然无法扔掉刑罚。而刑罚的温度却骤然间飙升。
热量顺着手掌进入体内经脉,再从经脉奔流向刚刚形成的武胆。
0464 有仇不隔夜 善事众人扶
停留在五百丈的小狗崽儿,刚开始引导热量入体,体魄和魂魄全部受益。
不知不觉间,发现热量不够了。这让兴奋而来的小家伙,气得差点跳脚骂娘。
不是来玩耍的,想要继续打敖就得往下深入。
六百丈还能坚持,七百丈仍然没事。小狗崽儿一度怀疑,自己强大的可以无视这里的高温了。
臭屁过后面对现实的小家伙,得出的结论是。并非自己变强了,而是热量在减少。
直到抵达底部,看到岩石上进入深度修炼状态的刑真。
现在的刑真,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原本黝黑的肌肤,现在黑红黑红的。
小狗崽儿偷偷摸了下刑真背后的刑罚,差点儿没把爪子烫熟。
一直跟在刑真身边的小狗崽儿,立马知道答案了。原来是刑真搞的鬼,把热量都吸收了。
刑真太不是人,尽干些损害朋友利益的勾当。
小狗崽儿一边磨牙,一边绕着刑真转圈。思索良久后,下定决心。
既然刑真不地道,就别怪他小狗崽儿不够义气。趁你现在深度修炼,正是报复的最好时机。
给自己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小狗崽儿长大嘴巴,吭哧一口下去。
“嗷”得一声杀猪般惨叫传来,小狗崽儿耷拉出舌头,舌苔上冒着青烟。
现在的刑真,跟个火炉似的,差点儿把小狗崽儿的舌头烤熟。
热量都被该死的刑真吸收,剩余的在岩浆里面,小狗崽儿没那本事利用。
想偷摸报复一下,差点给自己烤熟。小家伙欲哭无泪,大骂刑真太欺负人。
三个时辰后,刑真肌肤恢复到原来的黝黑。缓缓睁开眼眸,恰好看到凶巴巴的小狗崽儿。
刑真笑问:“这么快打敖完了,有没有突破到中五境?”
“汪!该死的刑真,我跟你拼了。”不由分说,小狗崽儿飞扑而上。
“太欺负人了,没你们这么玩的。”
“不,是欺负狗。”
“呸呸呸,我是血脉高贵的大妖。被你们小狗崽儿小狗崽儿叫的,真当自己是狗了。”
小狗崽儿七窍串烟语无伦次。
刑真正好借此检验一下多了一颗“武胆”的威力。
手掌间罡风流淌,迅猛探出抓住飞扑而来的小狗崽儿。
“嗷”又是一声通彻心扉的惨叫,雪白小家伙身上多了一个乌黑的手掌印。
手掌覆盖的地方,雪白绒毛冒着青烟。乌黑一片,火星点点。
小狗崽发疯:“该死的刑真,你要把我烧烤了不成?”
刑真想起久违的动作,习惯性挠头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咦,你的修为好像一点儿也没提升?这么好打敖魂魄的机会,被你浪费了。”
刑真人畜无害满心狐疑,小狗崽儿睚眦欲裂,有杀人的冲动。
“啊!头炸了。”这次是刑真发出的惨叫,而后“咣当”一声,整个人倒地不起。
打闹归打闹,有危险小狗崽儿还是非常关心。
一个跳跃串到刑真身边,仔细检查后,拧到一起的眉头渐渐舒展。
原来只是昏迷并无大碍,休息几个时辰就好。
然后小狗崽儿真心哭了,大骂不公平。打敖体魄的机会被刑真抢了不说,还差点把自己烤熟。
现在更可耻,居然要背这个罪魁祸首回去。
埋怨归埋怨,事情终究要做。
待得邋遢老人清醒后,才说出了事实。
原来地脉火有点儿诡异,被打敖过后头痛欲裂,必然要睡上一天。
这也是没有答应第二天离开此地,而隔了一天的原因。
小狗崽儿翻了个白眼问道:“老前辈您没少昏迷吧?”
邋遢老人连连点头:“嗯嗯嗯,你怎么知道?”
小狗崽儿彻底无语,没好气儿道:“普通七境没你这么强,肯定是经常打敖的原因。”
邋遢老人坦然承认:“当然,活到老学到老。”
小狗崽儿没脾气了,自顾躲到一边儿不看一老一少。
感情你们都被地脉火打熬过,就小狗崽儿自己被人抢了机缘。
一天下来,茅屋中安静无言。除了吃火锅的时候,邋遢老人和小狗崽儿能发出点吧唧嘴的声音。
翌日,刑真如约给邋遢老人一碗葫芦内的白酒。后者一饮而尽后,让刑真和小狗崽儿先行下山。
人与人之间交往,不只是要看感情。有时候,相互之间还有必须的信任。
刑真相信邋遢老人,也就不在多言。朝阳还没升起,便带着小狗崽儿先行离开。
按照约定的地点,炉子山外十里处等待、
太阳东升紫气东来,神修和武者都要在这个时间吸收紫气。
紫气即不能提升神修,也不能提升武道。但是却可以在无形中,改变人或者妖的体质。
刑真和小狗崽儿,一直坚持吸收早晨的紫气。
今日,正在入定时分,突然听得轰鸣声炸响。
大地震荡好似地牛翻身,清晨的宁静被打破。
刑真和小狗崽儿也被惊醒,纷纷抬头遥望声音来源处。
十里外的炉子山,烟尘弥漫,一朵朵蘑菇云升腾。
良久良久,声音平静,烟尘散去。十里外的炉子山,从半山腰处被砸平。
山顶没了,隔绝天地禁制也没了。炉子山恢复了原来的面貌,光秃秃一片。
原本禁制内的青山绿水,在轰鸣的震荡中都成了齑粉。
按照被打平的位置来看,横向贯穿藏有近万上品宝器的山洞,现在应该是露天的了。
邋遢老人踏空而来,抓起刑真和小狗崽儿就跑。
老人大笑:“哈哈哈,趁该死的王八蛋吸收紫气的时候,把他的老巢给打平。”
刑真砸了咂嘴,暗想这老头还真是有仇必报。
哪怕实力有所不敌,也想尽办法折腾一番。
不过这种性格,他刑真喜欢。
却说春秋郡的关老院落,弯天才推开院门缓缓走出。
平静面对大片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不躲不闪,任由这些脏东西砸在自己身上。
春秋郡百姓,受河神蛊惑,认为刑真是坑害他们的罪魁祸首。
连带着收留刑真的关老院落里面所有人,一同被视为恶人。
弯天才心知肚明,还是大胆的走了出来。
他心平气和,哪怕是脸上挂着臭鸡蛋液,仍是没有丝毫动怒。
弯天才面向百姓弯腰鞠躬,沉声说道:“对不起。”
他直起身大声继续说:“这句对不起不是替刑真说的,也不是替关老院落里的任何一个人说的。”
“这句对不起,是代替弯刀门对大家说的。”
“弯刀门勾结倭族,预图利用这次雷劫,巧取豪夺占领春秋郡黑土地。”
他随意摘掉挂在嘴边的烂菜叶子,无视百姓们的各种怒骂。
继续说道:“我是弯刀门的弟子弯天才,春秋郡本土人士。想必诸位当中,有认识我的人。”
“我不为刑真开脱,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弯天才摘掉面庞上挂着的所有菜叶,用自己干净的衣衫擦掉各种浑浊液体,方便对面的百姓看清他的容貌。
他娓娓道来,将自己见到的知道的弯刀门的事情,大大小小全部说出。
随着一件件触目惊心的阴谋浮出水面,不由得百姓们不相信。
比武招亲擂台那天,春秋郡十之**的男人都在场。
他们看到了三大门派掌教的出现,在经由弯天才说出口,无人能找到反驳的理由。
越来越多的真相被抖搂出来,百姓们的骂声越来越少。
直至弯天才言无可言,他再次深深鞠躬沉声道:“弯天才所说皆为真。”
“弯天才日后会重新振兴弯刀门,不再是倭族的弯刀门,而是春秋郡的弯刀门。”
百姓们信服了几分,但是仅凭一人之言,显然没有河神更有说服力。
各种各样的质疑声传出。
“我们凭什么信你,谁能保证你不是被刑真收买的?”
“听说弯刀门覆灭了,死无对证,你怎么说怎么是。”
“弯刀门不是好东西,培养出来的人也不是好东西。一个坏蛋说的话,没有可信度。”
一女子温婉声音坑突响起,迎思春缓缓走来。
女子爱干净,忍受不了烂菜叶和臭鸡蛋。故而和弯天才商量好,等他先略微说服百姓。
若是能说服百姓不在扔东西,迎思春会出来帮忙为刑真洗白。
今天的行动是弯天才自己的决断,他不介意迎思春是否来帮忙。
弯天才不想为难女子,也不强求女子来帮忙。他想通了,既然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好好保护就是了。
所以答应了迎思春的要求,先一步走了出来。
成功与否不重要,弯天才只是想让自己的胸口不痛。
幸运的是迎思春出来了,放开了胆子勇于面对春秋郡百姓。
又是一件件不为人知的故事,从迎风门勾结北掳开始,在到置春秋郡百姓生命于不顾。
女子多愁善感,说着说着泪眼婆娑。讲完了迎风门的故事,她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亲生父母,对不起春秋郡百姓,对不起脚下的黑土地。
百姓们,一些妇人女子受其感染,很不争气的跟着摩擦眼角。
但是质疑声还在,毕竟迎思春是迎风门的弟子,有错在先不足以做证。
又是一老人声音响起:“我老关作证咋样?都摸摸自己心口问问,我老关啥时候骗过乡亲。”
关老的院落当中,老人缓缓走出。一左一右,跟着青衣小童和粉衣女童。
这对老少组合太有杀伤力了,老的卖情怀,小的卖萌。
紧接着,胭脂铺的掌柜胭脂走出,面对众人不卑不亢:“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是寡妇,但是没骗过乡亲们。”
胭脂挽着郑正的胳膊,俨然一笑:“我现在不是寡妇了,救我的人在我眼前。知他死,我嫁给他,现在活着,更要嫁给他。”
这对杀伤力一般般,主要是男子个头太矮。和自家老婆在一起,居然有被比下去的迹象。
但是信服度足够的高,不管是郑正入黑龙河救人,还是胭脂自愿许配冥婚。
春秋郡百姓人尽皆知,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怀疑。
最后关俊朗出现一锤定音,这位一贫如洗的春秋郡郡守,一直受百姓们爱戴。
只是这次帮助刑真,让百姓们腹诽不已。
现如今,一个个人出来作证,刑真和黑龙之间,更多的人开始信任刑真。
如此一来,关俊朗也在百姓中重新找回了地位。
关老院落,终于恢复了宁静。
0465 河畔战再起 神器争夺出
刑真回来后大感意外,关老院落居然安静了。
得知是弯天才主动挑起的为刑真平冤昭雪,让刑真感动不已。
立时对弯天才有了很大的改观,也以平辈处之。
他们俩本来就年岁相仿,只是以前弯天才对刑真忌恨,刑真对弯天才防备。
现在忌恨心没有了,防备心也不需要了。如今二人居然称兄道弟。
回来后,自然少不了一夏的各种埋怨。什么你出去玩不带我,只待小狗崽儿。
刑真大坏蛋,肯定是和小狗崽儿出去找女人了。
一夏不敢和刑真动手,便把目光转向了小狗崽儿。
挥舞着小拳头,张牙舞爪和小狗崽儿打了一架。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本来就在气头上的小狗崽儿,终于找到出气筒。
一夏倒霉了,一夏的帮手崔文轩也倒霉了。
干不过小狗崽儿,一夏转而把目标瞄向了新来的老疯子。
两三天的接触,一夏找到规律,给邋遢老人取了个外号,余三醒。
被刑真得知后,一夏又经历了一遍水深火热。
不尊敬老人,不在调皮捣蛋范畴内。而是原则问题,不可迁就。
对此,刑真下手真没留情。打的粉衣女童好几天不敢坐凳子。
出乎意料的是,邋遢老人相当喜欢余三醒这个名字。
以前的余锻造干脆不要了,直接改名余三醒。
一夏见刑真对邋遢老人毕恭毕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压制刑真的靠山。
粉衣小女童动嘴,命令跟班崔文轩动手。趁余三醒清醒的时候,从里到外给收拾了一遍。
老人不在邋遢,从此,院落里多了个健壮的余三醒。
刑真自从炉子山回来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一关就是整整七天,只有吃饭的时间走出来。
刑真房间也成了禁地,不允许其他人随便进入。
倒是有三个人例外,关老,余三醒和一夏。前两位是长辈,刑真不好拒绝。后面的一夏,则是死皮赖脸。
然而老人进入刑真的房间自然没事,一夏进去,每次都讨不到好。
一夏却是乐此不彼,一次次吃亏,一次次往刑真房间里冲。
每次冲入刑真房间的粉衣女童,出来时要么蓬头垢面,要么衣服上满是大大小小被烧焦的窟窿。
有时候白净的小脸儿上,也跟黑焦炭似的。
春秋郡黑云一直密布天空,郡守关俊朗发下通告。
在黑云降落前三天,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便会提前通知所有春秋郡百姓撤离此地。
知道真相后,大部分年轻人早早的陆续撤离。毕竟在老百姓眼里,活着最重要。
留在城郡的百姓,大多是上了年纪腿脚不便。加之对故土的眷恋,一时间不想走而已。
越是临近雷劫降落的时间,热闹繁华的春秋郡越发的萧条冷清。
天空中黑云一直密布,所剩不多的春秋郡百姓,心头也都有阴云浮现。
距离雷霆降落还剩七天,黑云越发的下沉。
从远处看,黑云好像和房沿链接。太阳光线被彻底遮挡,白天犹如黑夜。
整个一末日景象,沉重且沉闷。黑云上方的银色雷霆,一直闪烁不定。
沉闷的炸雷声频繁往复,从一个时辰响一次,到现在的半个时辰响一次。
留在郡城的老人也开始人心惶惶,每个人心都都浮现一层阴霾。
这一日,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光线一直昏暗。
雷霆瀑布毫无征兆的提前倾泻,好在不是大范围的。
和上次如出一辙,还是在黑龙河畔。
其实现在正确的时间,是正午时分。喝了葫芦内酒水的余三醒,延长了清醒时间。
此时正脚踏虚空,和蛟万贯遥遥相对。
体魄强悍的大妖,神修七境。久受地脉火打敖的七境武者,战力惊人。
健壮老者和魁梧男子,纷纷大喝一声杀向对方。
要说有气,还是蛟万贯多一些。早先刑真答应过神器归他,此时却出尔反尔。
刑真的答案也理直气壮,你河神杀我之心在前。知道神器位置不说在后,置春秋郡百姓生命于不顾。
神器你就别想了,还是准备承受余三醒的锻造锤吧。
健壮老人一对锤子势大力沉,久受地脉火打敖体魄,武道罡风中散发炙热的高温。
“轰隆隆”黑龙河畔打的天昏地暗。
下方也热闹非凡,春秋郡所剩不多的军武全部参战。
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关俊朗,也亲自来到河畔指挥。若不是郡守大人执意阻拦,关老也差点跟着跑来。
关俊朗和他的春秋郡军武的职责便是保护春秋郡百姓,神器落入谁手,关系到春秋郡百姓的去与留。
春秋郡军武全员出战,即使在上一战中轻伤没有痊愈的军武,也要带着伤来参战。
事出无奈,蛟万贯的水族一直保存实力,全盛状态下实力占据绝对优势。
而春秋郡军武这边,上次激战全身而退的军武不过八十多人。好在为了保护关老院落,留下了三百多有生力量。
现在,轻伤员混杂在其中,才堪堪达到六百左右的数量。和水族千人的大军比起来,仍是捉襟见肘。
劣势情况下,军心稍微不稳,就会影响全局。关俊朗身为郡守,不得不冒险前来督战。
郑正、小狗崽儿、弯天才和迎思春也纷纷参战。四人之力,勉强拦住了河神部下的四大战将和两位娘娘。
终归实力差距太大,春秋郡仍是力有所不及。
眼看着春秋郡军武越来越少,关俊朗难以保持心态。
现在没有蛟万贯分担黑云,刑真也不敢引动雷霆下来助阵。
万一所有雷霆一起砸落,这一仗打的就没必要了。而且春秋郡还有大量百姓,后果不是他们能接受的。
眼看着春秋郡军武一退在退,关俊朗心急如焚大喝出声。
“郑正,你一直神出鬼没的谋划呢?在不拿出来,我们胜算机会何在?”
郑正实力有些超乎意料的强悍,独自迎战一头蛤蟆和一条绿色水蟒。
这两位都是能和三大门派掌教单打独斗的存在,联手对付郑正一人,却难以占据上风。
激战中的郑正闻言后露出苦笑,抬头看了看上面激战正酣的余三醒和蛟万贯。
苦笑摇头自言自语:“不能击败蛟万贯,有些人看不到利益不愿动手啊。”
他说话时,手中折扇大开大合,武道刚风随扇子漂浮。
罡风如忍锋锐至极,拍到大妖身上就是一串伤口。
郑正打量一番周围战场,唯一能让他放心的是小狗崽儿处。
雪白小家伙仗着法宝众多,黑白大钟,两条缚龙索,三柄飞剑齐出。
居然以一对二,独战蓝瓷娘娘和黑色水蟒。好像比自己还生猛,居然隐隐占据优势。
至于迎思春对战的鸬鹚,和与弯天才打的热火朝天的青瓷娘娘。
两位天才的对手似乎有所保留,并没尽全力。不然的话,弯天才和迎思春早就落败了。
目前只有春秋郡军武那些低阶武者溃败的严重,局势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郑正苦笑道:“再等等看,时机成熟一些再说。”
关俊朗其实也就是一时着急而已,他也看得出,现在的确火候不到。
暗自祈祷:“刑真,别让我们失望。”
就在此刻,天空的余三醒以武道罡风硬生生砸碎所有的水韵精华洪流。
栖身上前抡起锻造锤与之硬悍,砰砰声响不绝于耳。
蛟万贯虽是杂血蛟龙,体魄一样强横的吓人。
一对手掌犹如精铁,和铁锤对轰火星四溅。
心情不美丽的蛟万贯怒喝一声:“青瓷和鸬鹚,你们二人再不尽全力,休怪此战过后家法处置。”
家法是对自家人而言,规矩是对水族而言。显然鸬鹚也是河神的玩物,所以用家法威胁而不是规矩。
两方拼命搏杀,最忌讳这种分心两用。这也是为什么,往往宁愿要神一样的敌人,也不要猪一样的队友。
余三醒抓住机会再度临近,砰砰两锤子砸的蛟万贯横空倒飞。
恰在此时,一位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踏剑而来。
追上倒飞的蛟万贯挥拳便砸,双拳间火光缭绕,砸在蛟万贯身上青烟阵阵。
初见武胆威势,果真威力巨增。刑真紧追不舍,双拳再出。
这次砸在了蛟万贯一双眼睛上,顿时出现了一对黑眼圈。
刑真得手后绝不恋战,当即后撤,换余三醒补位上前。
他有自知之明,两个境界的差距太大。偶尔偷袭还行,一直蛮干肯定吃亏。
“嗷”的一声不伦不类的龙吟过后,蛟万贯化出本体。
蛇躯蛟龙头,除了体型庞大外,没多少吓人的威势。
不过没人敢小觑,毕竟是集黑龙河水韵精华于一身的大妖,实力还是有的。
同是七境的余三醒无所畏惧,抡着锻造锤继续轰砸。
两尊银甲力士从天而降,正好骑在蛟龙身上。
没啥可犹豫的,磨盘大的拳头尽情招呼。
没错,是银甲力士。刑真在地脉火中敖练,神修已突破四境神魂境。
符一道,三个境界提升便可跃升一品阶。当然,根据个人努力程度不同,跃升品阶的时间也有早晚。
刑真回到关老家中,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迅速提升符一道,为今日的大战做准备。
银甲力士比之铜甲力士,杀力更强也更抗揍。
银甲力士和余三醒相互配合,砸的蛟万贯叫苦连天。
“咻”漆黑当中一抹黑色流萤掠过,快若闪电悄无声息。
“扑哧”一声,血花溅射。
紧接着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刑真,我和你拼了。”
刑真不是被吓大的,刺穿蛟万贯一只眼珠后,不忘驾驭子母刃回来。
刑罚在脚下,子母刃是唯一能使用的兵器。而且个头小,以气驾驭更加顺手。
子母刃在眼珠子里一进一出,蛟万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顾一切冲杀向前,誓要先杀了刑真这个罪魁祸首。
余三醒健壮身躯横空阻拦,铁锤下罡风阵阵,使得蛟万贯无法得逞。
余三醒大声提醒道:“刑真,时间不多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在迟一些,所有雷霆降落我们功亏于溃。”
“休想!”察觉到刑真等人的图谋,蛟万贯发疯一般。
水韵洪流铺天盖地涌出,漆黑蛟龙身躯硬抗铁锤,杀向刑真。
0466 水族内部崩 战局相继明
刑真最近和雷霆耗上了,看到蛟万贯杀来,调转身形撒腿就跑,直接扎入倾泻的雷霆当中。
面对七境神修,刑真没傻到和大妖硬拼。跑才是王道,有胆量就进雷霆里面追杀。
刑真被雷劈习惯了可以不怕,蛟万贯则不行。而且雷劫会根据承受者的实力而变动,实力越强承受的雷劫越凶悍。
正如刑真所想,蛟万贯没敢冲进雷霆。还挨了两锤子,身上被砸出来两个血洞。
雷霆劈落的位置,正是请祠庙。在银色瀑布当中,庙宇被夷为平地。
地面被轰出一个深百丈的大坑,雷霆则汇聚到大坑当中。
刑真顶着雷霆轰击,一个猛子扎入地底。
隐约间看到了矗立在坑底的神器,宝剑春秋。
刑真咬了咬牙,重新给刑罚底部换了一张追光符。
做好准备后,狠狠灌了一口葫芦内的酒水。
刑真目露坚毅,猛然握住神器剑柄。大喝一声:“给我起。”
“轰隆隆”雷霆仿佛被激怒,不计成本的往下轰砸。
深坑内被雷霆挤满,就连闪身的地方都没有。
被激怒的雷霆随时有可能全面降落,刑真没有多余的时间拖延。-
到时候整个春秋郡被雷霆覆盖,将会是难以弥补的罪过。
一次用力春秋纹丝不动,刑真猛然催动体内所有的内力和灵气。
承受着内力和灵气间碰撞的肆虐,再次大喝:“起”。
“滋~”神器春秋缓缓蠕动,一寸寸离开土地。
此时刑真苦不堪言,体内炸响声不断。神武双修的弊端,终于显露出来了。
嘴角溢血的男子,脸色越发的苍白。不顾一切自身的损伤,全力拔动神器。
“锵~”神器离地,颤鸣声震动整个春秋郡。
就连浩大的雷霆,也被神器出土的气势所压制。
最难受的当属刑真,承受了神器所有的契机。周身像是被无数利刃割裂,血肉模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
就连刚刚贴上的追光符,也是被神器春秋的契机瞬间绞碎。
现在的刑真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放弃,任由黑云中的雷霆全部砸落覆盖春秋郡。
二是冒着被神器契机绞杀和雷霆轰杀的可能,带着神器离开,逃到一处无人的地域。
既然选择了今日开战,他别无选择。
刑真喉咙滚热,发出低沉的怒吼。重新给刑罚贴上追光符,轻喝一声:“走!”
“咻!”借助雷霆暂时被压制的瞬间,刑真双手无力下垂,紧紧握着神器春秋。
一人一剑冲天而上,转瞬间消失在昏暗天色中。
此时的刑真,就像是避雷针。他逃到哪,雷霆跟到哪里。
纵观天空,雷霆犹如水缸粗壮的银蛇,紧紧追随一人一剑。
追逐途中,雷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天空的黑云,亦在剧烈翻涌。跟随着雷霆紧随而去。
立时两个多月,春秋郡百姓终于再次见到蔚蓝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阳。
这次的惊鸿一瞥,看到了带走雷霆和乌云的人。
百姓们终于相信,刑真是为了他们在奋战。不然的话,没谁傻到自己去找雷劈。
百姓感恩,但他们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祈祷。
相反知道了河神欺骗百姓,自发组织人跑去没有被战火波及的蓝瓷庙。
倒霉的蓝瓷娘娘,靠着香火愿力成长。矗立在庙宇中的祠像和香炉,全被愤怒的百姓砸毁。
和小狗崽儿激战的蓝瓷娘娘瞬间实力大跌,心神亦受到干扰,面色铁青。
趁你病要你命,作为她的对手小狗崽儿绝对不会放过机会。
黑白大钟轰然砸落,大钟未至,轰鸣的钟音先给心神震荡的蓝瓷加一重击。
“咣当”一声,紧随而至的黑白大钟砸向蓝瓷头颅。
黑白大钟是和小狗崽儿一起成长的法宝,小狗崽儿修为提升,黑白大钟的威力也再提升。
被砸中的蓝瓷,当即心神震荡,身体摇摇欲坠。
“咔嚓”小狗崽儿负后的剑匣再次开启,一直深藏不漏的飞剑地狱掠出。
出其不意,直刺蓝瓷脖颈。“扑哧”一声后,血花喷涌。
曾经受人香火朝拜的神奇,首先葬送了一条性命。
感知到下方战况的蛟万贯怒火横生,大声呵斥:“青瓷和鸬鹚,你们两个不尽全力,是想找死吗?”
“哈哈哈,再分心砸烂你脑袋。”乐于见到蛟万贯生气,与之激战的余三醒火上浇油。
老人被一夏和文轩整理的干净利索,出手时却如疯如魔。一对锻造锤泼洒如骤雨,不给蛟万贯丝毫喘息的机会。
下方的郑正,见此景后大喜自语:“还差一点儿,时机便成熟。”
突然间,郑正好像凭空消失。在现出身形时,已是在化出本体的蛤蟆头顶。
大妖多喜欢身形巨大,蛤蟆也不例外。单是一颗头颅,就有水缸大小。
郑正正好踩在头颅上,用力跺脚,脚下武道罡风炸响。
大蛤蟆一个趔趄,双腿支撑不住,整个身躯趴在地面上。
郑正得理不饶人,甩动袖袍,一柄匕首应声射出。
匕首刺入蛤蟆头颅,而后更是在头颅内部炸开。
再次击杀一头大妖,时机越发的成熟,郑正朗声高喝:“河神水族败势已现,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现在,你们将失去合作的机会。”
“蓝瓷的下场你们看到了,得罪了春秋郡百姓,即使今天活下来,以后也没有香火供你们享用。”
“以你们的身份,没有了香火支持,以后的修为难有寸进。”
见厮杀还在继续,最大的失败处,仍然是春秋郡的军武。
算上轻伤军武,六百之众现在已经伤亡一百。
此战过后,军武还要负责维持春秋郡的治安。再有损伤,关俊朗会捉襟见肘。
郑正皱了皱眉,一边厮杀一边威胁。声音中夹杂内力,整个战场都能听清。
“现在出手是雪中送炭,等战局明了胜负已分时,你们即使出手也无关轻重。”
“自己要想清楚,捡便宜后,还会不会得到春秋郡郡守的认可。”
关俊朗突然插言:“不错,春秋郡不需要锦上添花。”
“此战如果惨败,我关俊朗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和你们不死不休。”
“正好灭杀你们这些所谓的神奇和大妖,还春秋郡一个没有人上人的太平日子。”
二人一唱一和,当着激战双方的面劝降敌人。
见战局还在继续没有好转,郑正终于耐不住性子,直呼其名。
大喝道:“青瓷和鸬鹚,你们二人还在犹豫吗?”
直呼其名,等于把青瓷和鸬鹚放在火上烤了。
即使他们二人不应答,也会在蛟万贯心里埋下怀疑种子。
当日比武招亲擂台,蛟万贯毫不犹豫的自己闪躲,留鸬鹚一人面对烟袋锅男子。
那时的鸬鹚便知道,跟随蛟万贯,到头来肯定没好下场。
青瓷更是如此,人老珠黄早已失去蛟万贯的宠溺。
河岸与刑真对峙时,蛟万贯为了保守秘密,差点当场杀了青瓷。
若非青瓷心思敏锐,当场立下天道誓言,才躲过一劫。
刑真和郑正便是抓住这点,暗中联系二人进行策反。
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青瓷和鸬鹚难下决心。毕竟一不小心选择错误,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深知蛟万贯的为人,若是做出错误的选择,唯有一死。
哪怕鸬鹚青春还在,有姿色勾引蛟万贯。不过在神器和女人之间,蛟万贯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眼见青瓷和鸬鹚纠结万分,蛟万贯很想立刻拍死两个女人。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少了两个强大战力,对于水族一方雪上加霜。
惹着杀妻的冲动,耐心劝导:“青瓷别听他们胡说。我们老夫老妻恩爱多年,岂是外人可以从中作梗的。”
青瓷全当没听到,更多的心思在考虑投靠哪方,出手有气无力。
蛟万贯气得牙根痒痒,形势所迫不得不继续低声下气:“鸬鹚是我最疼爱的女人,只有唯一,没有其中之一。”
鸬鹚瞥了眼不远处的侍女左荤和右拂,除了冷笑还是冷笑。
狗屁的唯一,两个侍女这么快就忘了。今天蛟万贯能当着侍女的面说这话,明天就能当着她鸬鹚的面,对别的女人说同样的话。
接连碰壁,蛟万贯那对拳头大的鼻孔窜白烟。
失去耐性怒道:“青瓷和鸬鹚,你们两个速速全力出手。”
“我在一天,做一天的黑龙河河神,便可保你们二人安然无恙。”
然而蛟万贯的话没有丁点儿的说服力,不说其他,单是和他激战的余三醒就不同意。
趁蛟万贯分心之际,“当当”又是锤子。血液溅射的同时,隐约听到骨骼碎裂的嘎嘣声响。
少了一只眼睛,接连受创的蛟万贯,体内契机紊乱,愈发的现出颓势。
被余三醒抓住机会,又是一通锤吧。蛟龙愤怒的咆哮声,比之滚滚雷鸣不相上下。
蛟万贯败的越快,青瓷和鸬鹚被打击的越重。两颗摇摆不定的心,随着怒吼声沉闷跳动。
时机稍纵即逝,郑正和关俊朗同时添油加醋。
“最后一次机会,和春秋郡合作,保你们神位无恙。”
一**的心境打击,差点被蛟万贯击杀的青瓷帅先按耐不住。
“我选择投靠春秋郡,黑龙河河神位归我。”
堪称丑陋的女子,有了自己的决断,当即回身杀向同伴。
身为黑龙河的一份子,自然不是只有一个人。多少也有些心腹。
就连自己老婆都能斩杀的蛟万贯,自然不会放过不信任的水族。
随着青瓷叛出,作为青瓷的心腹,即使不叛出也得死。要么是被胜出的春秋郡斩杀,要么被胜出的蛟万贯斩杀。
作为青瓷的心腹没得选择,只能跟青瓷一起博一条活路。百十余水族杀向自己的同伴,使得黑龙河的优势瞬间瓦解。
眼看黑龙河大势已去,鸬鹚也不在犹豫。若是在耽搁下去,怕是连反水的机会都没有。
“我要做春秋郡的土地。”
鸬鹚话音刚落,鸬鹚带领她的心腹,再次给不堪负重的黑龙河水族心头捅上一刀。
敌弱我强,除了天空余三醒和蛟万贯的激战胜负难料外,其他战场大致已定。
关刑真没有多余的时间拖延,俊朗长呼出一口气,暗自庆幸:“老天保佑,春秋郡终于逃过一劫。”
随即,郡守大人双手抱拳小声祈祷:“多开眼一些,保佑刑真安然无恙。”
0467 雷霆追逐战 怒劈炉子山
刑真在前跑,身后雷霆乌云追。一人之力,牵引着天地异象横生。
就像是涌动的黑云中,挤出来的雷电洪流。追着踏剑少年,不劈死不算完。
他们身后经过的地面,尽是深不见底的大坑。不管此战结果如何,春秋郡外围都被一条沟壑横断。
幸好刑真最近经常被雷劈,承受能力很大程度的改观。
加之突破至神魂境,刻画的追光符速度更快。
符居然隐隐有和雷霆并驾齐驱的架势,天空中的黑云反而慢了几分。
临近目标,刑真露出冷笑。嘀咕了一声:“你不是要捅破天吗?今天我带天劫来找你玩了。”
越发临近,对面的炉子山发出低沉的威胁:“混账,你给我站住。”
见刑真动作不减,声音放低姿态:“当日你来炉子山我没出手杀你,恩将仇报太不仗义。”
刑真不管不顾,大声回应:“你敢引动雷劫的话,尽管出手好了。”
刑真心底觉得好笑,境界高怎么了,敢出手就要面对更恐怖的雷霆轰杀。
神修九境中的佼佼者或许无所惧怕。就像黑衣门房刘顺似的,敢和天劫对着干。
至于眼前躺在棺材里的家伙,寿元所剩无多,实力自然大打折扣。
可天劫不管你实力强盛与否,只会按照对应的境界轰砸。哪怕奄奄一息,身处九境就要面对九境的天劫。
刑真的追光符可与雷霆比肩,其速度不言而喻。
瞬间掠至炉子山顶,毫不犹豫的扔出神器春秋。
山顶被余三醒临走的时候砸平了,此时储藏的近万上品宝剑裸露在外。
这位神秘九境神修没有方寸物,而且近万宝剑身处阵法受龙语钱和龙纹钱滋养,无法离开。
刑真来探路时,便看清其中门道。既然你跑不了,还想用这些宝剑捅破天。
没办法了,为了这片天下的几亿生命,只能牺牲这个藏头露尾的神修。
宝剑春秋定入被打平的山顶中央,银色雷霆紧跟着砸落。
刑真也没闲着,嘀咕一声:“我在助你们一臂之力。”
一个猛子扎如雷霆当中,抡起锻造锤就开始敲打。方寸物中取出的接近完成的天品剑胎,敲打成型后扔到地上。
一边敲打,刑真心头一边滴血。又浪费他的器胎,这日子没法活了。
整个山顶,四个方位扔出四件天品器胎,帮助宝剑春秋一起勾引雷劫。
刑真收手,然后跑到雷霆边缘躲着。
棺醇里面的家伙一直没有出现,他不敢跑出雷霆所覆盖范围外,想必在雷霆来临前躲出去了。
刑真毫不怀疑,只要踏出雷霆覆盖区域,立刻会被九境神修击杀。
不知何时,银色雷霆中夹杂着黑色雷霆。刑真缩了缩脖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扯开嗓子破口大骂:“你个藏在棺材里的王八蛋,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把黑色雷霆引下来了。”
看出了刑真打算在雷霆里躲着不出来,九境神修讥讽道:“有地势自成的阵法遮掩,九千九百九十柄天品剑胎都没承受过雷劫。”
“今日你把它们该承受的雷霆一遭引了出来,既然躲在里面不出来,就等着被雷劈死吧。”
刑真欲哭无泪,千算万算没想到这茬。居然把自己置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暗自祈祷,千万别所有雷霆都变成黑色,不然小命得交代在这里。
跑出去就更别想了,九境神修一定在外面守株待兔。
只有想办法找到神修的位置,出其不意拎出刑罚给他一剑才行。
而且还要确保九境神修是在大意下,否则有所防备,刑真不敢保证刑罚能一击建功。
这次不抓住机会一举将神修击杀,留一个九境的神修发疯对付自己,想不死都难。
然后,刑真就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天空黑云变得漆黑如墨,不再像是乌云,即使黑也能看出是云朵。
现在没有半点儿云朵的样子了,就像是墨汁铺满天空。
随后正如他预料,所有的雷霆都在向黑色转变。
刑真躲藏在雷霆稀少的边缘地带,银色雷霆他能接受。若是变成黑色,五境小身板子估计够呛。
刑真把气转移到神秘的九境神修身上去了。
破口大骂:“你个老乌龟,有种出来和小爷一战。”
“顶着破乌龟壳算什么本事,走出来给小爷瞧瞧。”
“喂喂喂,听说你寿元将尽,活了多少岁了?中五境神修寿命极限是一千岁,难道你是千年的王八。”
“怎么不回应了呢,我这里有酒,要不要进来喝点?”
刑真其实猜对了,中五境神修的寿命极限是千岁。
寿元将近的神秘神修,活了九百岁。正准备今年利用近万上品宝剑,一举破开天幕。
回到困龙天下,凭借千年的积累,接连冲击十境和十一境。
想法挺好,可惜出了刑真这么个怪胎来捣乱。
照眼前这雷霆架势,别说他的上品宝剑了,就算神器,也够呛能承受得住。
不过毕竟是活了九百年的老怪物,虽然生机匮乏修为境界不稳,但是不影响近千年沉淀下来的经验。
见过了太多的人情世故,就连眼睫毛都是空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刑真在用激将法,压根就不做任何回应。
九境神修可以沉稳坐住,刑真则不然。眼看周围有零星的黑色雷霆砸下来,愈发的着急。
关乎小命的事,没有小事全是大事。
刑真叽叽歪歪骂了一会没人回应,也就不在骂了。沉下心来,仔细考虑如何应对。
刑真突然动了,一个健步串出雷霆。而后双腿用力,迅速跳回。
“轰隆”一声,刚刚刑真在雷霆外的落脚点处,一个两丈多长的青铜棺醇砸了下来。
待弥漫的烟尘散去后,地面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躲在雷霆中的刑真,脸色发黑。
这位九境神修胆子小不说,还怕死。回头一想,的确应该怕死。不怕死的话,也就不用躲在棺材里了。
神修怕死不要紧,刑真想利用刑罚击杀他的希望可就渺茫了。
青铜棺材一看就不是凡品,刑真不敢保证刑罚可以劈开。就算能把棺材劈开,剩余多少威力,是否能斩杀神修,都是未知数。
如果神修没被斩杀,刑真却被抽光所有内力。
到时可就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直接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咔嚓”一声,刑真吃痛。低头一看,小腿被一道黑色雷霆轻松洞穿。
刑真盯着滔滔而用的鲜血,一双眼眸子熠熠生辉。
是的,年轻人没有放弃的习惯。既然不给自己活路,杀出一条活路便是。
两厢对比,外面的九境神修足够聪明,且能够秒杀自己。
身边的黑色雷霆,虽然也可以秒杀自己。但是雷霆没有灵智,拼死一搏机会更大。
身边逐渐被黑色雷霆笼罩,刑真没有多余的时间遐想。
摘下腰间小葫芦,大灌一口烈酒。长呼出一口气,拔出重剑刑罚。
喃喃自语:“刑罚,靠你了。”
语毕,持剑男子身形暴起,剑花泼洒,护住自己周围密不透风。
咔嚓,又是一道黑色雷霆。
手疾的刑真,迅速挥剑格挡。
只见异变突起,刑罚剑身的细小凹槽泛起刺目红芒。细看下,凹槽当中,像是有赤红的岩浆再涌动。
刑罚挡下黑色雷霆,居然没有丝毫的异样。
就像当日刑罚吸纳地脉火热量似的,黑色雷霆也没入刑罚当中。
其实如果刑真记忆还在的话,早就应该想到刑罚可以吸收雷霆。
当日南滨城半神器初成,刑真挥剑抵御雷霆时,便有丝丝缕缕的雷电没入刑罚。
当时没有凹槽纹路,刑罚吸收雷霆的量及其稀少。刑真专心对抗雷霆,没注意去观察。
今天则不同,生怕刑罚被黑色雷霆击穿,刑真一直在仔细观察。
诡异的一幕出现,刑真大喜过望。黝黑的脸庞上裂开的大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去了。
可以不死,换谁都难掩兴奋。至于外面的九境神修,到时候再说去。
大不了再扔出几块器胎,拖着小型雷霆返回春秋郡。
如是的想,大喜过望的年轻男子,所幸当雷霆下是一处练剑的地方。
一直忙碌锻造和符两道,醉剑的确放任好久没有专心练习了。
信心十足的年轻男子,剑花泼洒的越发圆满。他的周身,仿佛铜墙铁壁,不放丝丝缕缕的黑色雷霆进入。
偶尔来了兴致,刑真还会举剑攻伐。
重剑体型庞大,不像绣剑走轻柔迅捷的路线。
劈、砍、刺、撩样样可随心施展,亦防亦攻之间转换自如。
若是被别人看到,一定会大跌眼镜。现在的刑真,居然拿黑色的雷霆当敌人看待,借以磨砺自己的剑术。
不用别人了,外面的九境神修就看到了。
刚刚一次偷袭没成,他所幸不在躲躲闪闪。青铜棺醇直接停放在雷霆边缘,守着刑真的退路。
见到此景,倒是没把刑真的剑术放在眼里。而是探出的神念,被重剑刑罚所吸引。
棺醇中发出苍老的声音:“没看出来,是柄好剑。”
“废话,能轻易劈碎你的棺材板。不信的话,你把棺材板扔进来试试。”刑真打趣回应,没给九境神修什么好脸色。
九境神修也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生气,笑道:“呵呵,正如你所说,我胆小怕死,还要靠着棺材保命呢。”
“哦?”挥洒剑花的刑真惊疑了一声,问道:“感情棺材板还是宝贝了?”
“当然,可聚纳灵气延年益寿,棺材棺材,不是代表升官发财?”九境神修不慌不忙,跟着打趣。
“我观你的剑不错,不妨打个商量。你把剑借我用,若是能捅破天,我便饶你一命?”
刑真听闻一语道破:“是你的近万上品宝剑即将被毁,寻找替代品吧?”
九境神修坦然承认:“是又如何,你有的选择吗?”
刑真当即揭穿:“有,你怕我临死前毁了刑罚,才耐着心思跟我商量。”
“哼哼,刑罚到你手中,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了我吧?”
刑真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他自己也没有能毁掉刑罚的办法。
九境神修却不知,坦然承认:“我可以发天道誓言,只要刑罚,不要你性命?”
刑罚是娘亲的遗物,刑真不可能拿他来换取性命。宁可人死,也不想刑罚受辱。
“不可能。”刑真一口回绝。
0468 老人不抗气 终是大意亡
饶是活了九百年的老古董,也被刑真气的不轻。
青铜棺醇剧烈震荡,显然是里面的神修在发怒。
片刻后,神修冷静下来,啧啧道:“你没得选择,这件神兵不是那么容易毁掉的。”
刑真挥洒的剑花越发的成熟,在雷霆当中越来越游刃有余。
他嘿嘿一笑:“这里有个地脉火源。”
简单一句意思很明显,我把刑罚扔岩浆里面,也不给你个老不死的用。
一句话把棺醇里面的家伙噎的哑口无言。
刑真突然坏笑:“回答我几个问题,或许可以和你商量商量。”
震荡的青铜棺材渐渐平稳,苍老声音说道:“问吧,不是大秘密可以回答。”
刑真也不含糊,开口问道:“你是谁?怎么来的七杀福地?”
神修直言:“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卓湖,来自青阳宗。”
刑真心头一震,果真是和老秀才有关。顿时犯迷糊了,要不要看在老秀才的面子上,带这位九境神修离开。
刑真是刚刚来的他乡客,可以带七杀福地本土人离开。至于能否带以前的他乡客离开,刑真吃不准。
问道:“你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我不是被困这里的,我是自己逃进来的。”提及此事,神修愤怒,声音嘶吼。
刑真暗想,难道有隐情?不妨多问问。
“我也是他乡客,可以带你离开。”
“哼,不可能,袁淳罡不会容我出去的。”
卓湖这般回答,刑真立时想到他和袁淳罡有仇。
违心骂道:“又是袁淳罡?到处都有他,我就是被他打失忆的。”
卓湖不以为意:“小子,你的计量不够聪明。谁都知道老秀才和袁淳罡是师兄弟,没有老秀才同意,怎么可能放你进入七杀福地。”
刑真反驳道:“你错了,这次进入七杀福地的人很多,老秀才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家伙。”
刑真信誓旦旦:“我可以确定,我没欺骗你。”
卓湖纠结片刻方才开口:“我知道你想套我话,告诉你也无妨。我是袁淳罡的弟子,偷了青阳宗的剑谱醉剑。”
“还没来得及修炼,被袁淳罡发现。怕被他打死,将醉剑剑谱分别丢到了龙兴洲和龙起州。”
“趁老秀才和袁淳罡不注意,偷偷跑进了七杀福地。任他们再聪明,也想不到我就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哼,如果给我练成醉剑,一定回去杀了袁淳罡。”
棺醇中的卓湖突然惊疑:“咦,你的剑法有些眼熟!”
刑真被一波又一波的真相惊的外焦里嫩,好在自从来到炉子山,一直没用过开山,镇海和破天三式。还有袁淳罡也够可以了,一个武者收的哪门子神修徒弟。
让这个老家伙知道自己的拳法是袁淳罡所教,还不得不顾一切杀了自己。
刑真庆幸之余点头敷衍:“原来如此。”
卓湖追问:“你问的我都说了,该答应我的要求了吧?”
这次刑真相当的爽快说道:“你立下天道誓言,只要发誓不杀我,我就把刑罚交给你。”
卓湖也有他的算计,只说不杀刑真,可没说不打残废或者打个半死。
也可以每天打一顿,天天把这家伙打个半死。
卓湖郑重其事:“卓湖若有违誓言,立刻被天道斩杀。”
“不行,要把你父母带上。”刑真催促。
“混账,我父母已经死了。”
“必须带上,否则我宁愿把刑罚毁了。”
现在刑罚是卓湖唯一离开七杀天下的依仗,不容有半点儿损失。
他妥协了,给天道誓言补充了一句。
“不行,把你老婆、儿子、哥哥、弟弟、妹妹全都带上。”刑真不依不饶继续添加砝码。
还好有棺材板挡着,不然一定会看到鼻子被气歪的卓湖。
九境神修似有所觉,惊怒道:“你在拖延时间。”
刑真实力弱,他所牵引的雷霆远远不如神器和众多上品宝剑的多。经此耽搁,雷霆慢慢退去。
也正如刑真和九境神修的预料,神器和近万的上品宝剑损毁殆尽。
刑真愈发从容,暗骂一句:“人老成精,真难糊弄。”
然后他笑问:“我拖延时间有用吗?拖延时间就能把你宰了吗?再墨迹雷劫要停止了。别怪我反悔,把刑罚扔地脉火里面去。”
刑真说的在理,卓湖无从反驳。离开七杀天下的希望,只剩下刑罚了。
忍着心底千万头草原马,妥协后补上了各种亲朋好友。担心刑真在临时起意加些其他,所幸一并把能想到的亲朋都算在内。
最后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加进去,就连隔壁的邻居和从小时候一起尿炕的玩伴都加了进去。
他不管这些人现在是死是活,反正刑真不知道。
刑真点头不吝夸赞:“很好,孺子可教也。”
棺材板压不住了,里面可是九百多岁的老家伙。被一个十**岁的年轻人调侃,老脸没地儿放。
刑真不管不顾说了句:“再见。”
“咻,”刑真拔腿跑向雷霆深处。
“小王八蛋,你干嘛去,我已经发誓了。”卓湖终于忍不住,掀开棺材板跳脚大骂。
站出来的是一位迟暮老人,老的满口牙都掉光了。
刑真远远的回了一句:“我又没发天道誓言,想反悔就反悔。”
“你猜对了,我反悔了,有种进来杀我,或者等着我把刑罚扔进地脉火里去。”
迟暮的卓湖怒极“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个小王八蛋。”
他眼光毒辣,看出了刑罚的与众不同。比之神器不遑多让。
七杀天下不可能温养出神器,即使他乡客带进来的宝器,最高等阶无非是半神器。
刑罚是个怪胎,能迸发出神器威能,品阶却连半神器都不如。桌湖不止等了九百年。
按照困龙天下的时间算,他是两千年前进入的七杀福地。自行封印了不知多少年,感受到这处天然地势形成的大阵后,才苏醒过来。
无尽岁月中,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的特殊兵器,唯一有望可以助他返回困龙天下的宝物。
他不怕刑罚被岩浆损毁,能看得出来,雷霆都不怕,又何惧地脉火。
但是不能容忍刑罚被扔如岩浆,他老迈的身躯承受不住地脉火的焚烧。
刑罚可以安然无恙,他卓湖不行。
他等了太久,寿元将尽,没时间再等下去。见刑真冲入雷霆内部寻找地脉火通道,卓湖几近疯狂。
他不顾一切冲了进去,收敛所有契机,单以体魄硬悍雷霆。任由雷霆劈落,身体顿时血肉模糊。
如果刑真在这里,一定会惊骇的无以复加。卓湖不仅是神修,而且体魄强横的吓人,比之刘顺还要可怕。
是的,袁淳罡的徒弟,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卓湖是少之又少的神武双修,确切的说是老秀才和袁淳罡二人的徒弟,不然何以偷得醉剑剑谱。
卓湖身体不断出现伤势,鲜血流淌的越来越多。生机随着流逝,干巴巴的老脸上,皱纹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
刑真进退两难,他卓湖同样别无选择。这时他也终于想起来了,刑真耍的是醉剑。
原来一直被刑真玩弄,憋屈近千年的心境瞬间崩塌。
“啊!”怒吼过后,卓湖彻底疯了。不顾天道誓言,不杀刑真难解心头之恨。
当他身上被雷霆击穿大大小小几十个窟窿后,终于抵达地脉火所在的坑洞边缘。
至于搭建的熔炉,早就在雷霆中灰飞烟灭。
恰在此时,雷霆消退,乌云消散天空恢复晴朗。山已不成山,几乎与山脚大地齐平。
封禁八十年的炉子山,刚刚解开封禁没几天,山没了。
卓湖抬头怒骂:“该死的老天,你也和我作对。我坚持到地方了,你居然停止了雷劫。”
“轰隆隆”晴天降下一道黑色雷霆,笔直劈在了卓湖头颅上。
倒霉催的老头子立刻闭嘴,不敢释放契机抵抗,只能以体魄硬抗。
咔嚓,卓湖头骨碎裂头破血流,身体亦被雷霆拍入土中,就剩一颗脑袋露出来。
这次他老老实实的,不敢在开口咒骂。这次被劈中,倒是意外的清醒不少。
待得良久后,天空没反映了,才小心翼翼的爬出来。
被刑真折腾的不轻,加之自己被雷霆劈杀过后,实力大打折扣。
生机所剩不多,也不敢随意挥霍。钻入地洞后,小心翼翼,生怕该死的刑真袭杀于他。
整个山体都被雷霆轰平,容纳地脉火的地洞却是整体下沉。入口与洞底的距离,还是八百丈。
卓湖下沉到二百丈时,隐约听到下面传来年轻人的怒骂。
“石头太少,我要把刑罚砸入岩浆底部,气死老王八蛋。”
卓湖的确被气的牙根儿痒痒,情不自禁加快下沉速度。
下沉到四百丈时,年轻人的唧唧歪哇声音愈发清晰,而且隐约可见火光跳动。
下沉二百丈时,年轻人的叽叽歪歪像是刀子,狠狠的刺入卓湖心头。
整个山洞内火光缭绕,火苗蹭蹭往上窜,且伴随轰隆响声。
卓湖脸色大变,真将刑罚扔进岩浆内,他九境神修也无能为力。
轰隆巨响,是大石投入岩浆的声音。火光缭绕,是溅起的岩浆。
身处高温地带,卓湖的心拔凉拔凉的。他恨意滔天,不杀刑真不足以解恨。
山洞底部的刑真,很庆幸几日的光景岩浆恢复了原有的热度。地脉火源于地下,可不断补充。
刑真手握刑罚,劈砍下一块块巨石投入岩浆当中。石头临近岩浆就被烧成虚无,溅起的火花并不多。
刑真抛出巨石的同时,不停的向空中抛出符。符炸开,火光涌动。
这才是他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的成果,模仿刑罚的符文研究出来的符。
威力不弱,但是对付卓湖远远不够。现在拿符当道具,搞出一大片火花出来。
刑真估算时间,心底默念:“为谁出剑?”
“两位师傅!”
“为何事出剑?”
“七杀天下。”
“出剑对与错?”
“没毛病。”
自问自答后,眼里极好的刑真,抬头隐约发现火光中一道黑影急速掠来。
刑真猛然用力,身形高高跃起,怒喝一声:“刑罚,破!”
重剑劈出,赤红的剑罡随之激荡。身下的岩浆,仿佛在剑罡下黯然失色。
一剑过后洞内寂静无声。
“噗通”一声,无力的刑真掉落到岩石上。
笑着自嘲:“袁前辈对不起,我又用刑罚的力量了。”
0469 好男儿有酒 志在四方路
黑龙河畔青瓷和鸬鹚的相继倒戈,水族立马陷入被动。
加之一头蛤蟆和一条大蛇被斩杀,水族高端战力相继损失。
春秋郡军武趁势而起,一举扭转劣势反败为胜。
叛出水族的青瓷和鸬鹚,没得选择必须全力以赴。两位能驭空而行的神修,不惜以重伤换取拖住蛟万贯的机会。
奈何余三醒清醒时间有限,战力无法保持在巅峰状态。
加之蛟万贯终究是一方河神,虽没朝廷敕封,但也摄取的足够的水韵精华。
拼着跌落一境,总算是逃出围攻。春秋郡一役,以蛟万贯逃跑告一段落。
蛟万贯的逃跑,是极大的美中不足。不过此次跌境,没了水韵精华,想要重新修炼回来难如登天。
战后的黑龙河河神,春秋郡土地和春秋郡郡守,三方必然是相互合作。
又是水韵精华,又是土地香火,加上春秋郡百姓对郡守府的支持。蛟万贯想打杀回来,希望更加渺茫。
除非蛟万贯能重回七境,可是跌境容易升境难。路漫漫且遥远,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总之蛟万贯大势已去,就连叛出水族的青瓷和鸬鹚都没介意他逃跑。
二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滚回南陈海老家,别再回来了。”
事态即是如此,青瓷和鸬鹚也会成长也会进步。有水韵精华和土地香火的她们,不久的将来无惧蛟万贯。
却说小狗崽儿等结束战斗后,马不停蹄跑去了炉子山。整座山突然没了,没到场见证这一切的的小狗崽儿和郑正吓得不轻。
没了禁制小狗崽儿的鼻子好用了许多,在废墟中扒拉出来虚弱的刑真。
后者得见天日,喝了口葫芦里的酒水。略微恢复些许气力,遥望遍地的金属残渣。
刑真就像是看到了满地的神甬量身甲和天品剑胎。
喋喋不休:“九境神修是我斩杀,战利品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郑正没好气儿翻了个白眼:“是说给我听的吧,放心,不和你抢。”
小狗崽儿丢不起那人,摆出一副不认识刑真的样子。
五日后,弯天才和迎思春相继离开,他们要重新组建新的弯刀门和迎风门。
或许以后的春秋郡,没有了三大门派。只有两个门派异军突起,而且还是亲如一家。
关老院落仍然有春秋郡军武守护,不容许其他人进入。不然的话,感恩的百姓能把关老家门踏碎。
刑真难得即不练拳也不刻画符,打铁锻造同样被放到一边。倒不是他不想,而是关老明令禁止。
关老对刑真的溺爱超乎所有人想象,就连关俊朗见后也自叹不如。
老人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受伤就安心养伤。刑真有多高的修为多强的本领,他并不在意。
老人在意的是刑真的健康,只要身体好比什么都强。
刑真碍于情面,也不忍心惹关老生气。同样理解关老的想法,看似阻碍修为,实则更像是对最亲近人的关心。
刑真难得什么也不做,安心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五天的光景,刑真伤势还在,可脸上多了些许血色。清瘦修长的身体,不知不觉胖了几分。
躺在院落中藤椅上的年轻人,怡然自得着太阳。他本来就黑,也不介意晒的更黑。
郑正一手拎了条板凳一手端个大白碗,坐到刑真身边相当不客气道:“你葫芦里的酒不错,给我来一碗。”
刑真一见到此人,就不自禁想起促膝长谈。
笑着打趣了一句:“不是免费,记得给钱。”
给郑正倒了一碗酒后,刑真起身拉开藤椅,和郑正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感觉自在不少,重新躺了回去问道:“打算走了吧。”
郑正拎着小板凳特意靠近刑真,嬉皮笑脸:“放心,最后一次促膝长谈。”
多少算得上半个战友,要分开了刑真心底有些落寞。也知道郑正只好女色不好男人,故而也不再特意拉开距离。
想了想问道:“我很好奇,七杀天下的魔头排行榜是怎么评定的?”
郑正随口说道:“给你解惑抵消酒钱。”
他娓娓道来:“按杀人多少而订的排行,比如你杀掉的剪肆,一次制造毒气泛滥,至三千八百名百姓无辜枉死。”
刑真露出一缕了然,笑着回应:“看样子我没杀错人!”
郑正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第一魔头刹魔锡,率领刹魔教屠戮西塞原著不服管制的部落,四十八万人一个不留。所以他稳居魔头榜首,一直无人可撼动。”
“第二魔头杨祁,率领光明教先和北掳开战,又和倭族开战。数十次战役,杀北掳和倭族不下三十万人,高居魔头榜第二名。”
刑真点评:“杨祁的事不好说,只要杀的是该杀之人,此举不算错。”
郑正附和:“的确,杨祁杀的都是掠夺百姓的悍匪。虽杀的人多,但不算无恶不作。”
继续说道:“第三魔头赫陀听从陈国皇帝命令,收编陈国江湖人士。顺陈国者昌逆陈国者亡。”
“赫陀残害陈国江湖人士二十万,而且手段极其残忍,大多剥皮抽筋。”
刑真抽了抽嘴角,骂道:“真特么的骇人听闻。”
七杀天下这些屠戮之事多不胜数,郑正所知道的多了去了。不会像刑真一般激动。继续说道。
“第四魔头徐掳,屡次率领北掳在孟国边境烧杀抢掠。总计残害百姓十七万之多,与赫陀不相上下。”
郑正一件件数落魔头的种种恶行,直至全部说完。
刑真想了想,直接说出疑问:“第六魔头代号六,杀的人不多,为什么高居第六?”
“听说奎白坑杀降卒四十万,现在是不是该高居魔头榜第一了?”
郑正摇头解释:“第一,代号六杀的人不多,但是他杀了几个魔头榜的高手。”
“比如前任第八魔头常威,同样是练毒。自身失误导致毒液泄露污染一条河流,导致三千六百人丧命。”
“代号六杀了此人,便等于更有实力。”
“第二,目前坑杀四十万降卒一事众说纷纭。有人猜测是大梁皇帝下令,有人猜测是大梁信任统帅潘岳下令。”
“极少人认为是白奎所为,没有确凿证据,现在答案不明。如果答案明了,第一魔头的确该换人了。”
刑真“哦”了一声:“原来如此,这个魔头排行榜是谁排出来的?”
这个郑正颇为熟悉,解释道:“七杀天下公认的,大众所认可,没有权威来排定。”
这时胭脂从房中走出,高大女子对刑真施了个万福。
轻声道:“刑公子保重。”
郑正喝完了碗中剩余的酒,起身抱拳:“很高兴向交一场,我要带胭脂去找我的另外八个老婆了。”
“咱们后会有期。”
然后摆了摆手:“不用起身相送了,免得我想和你促膝长谈。”
刑真当真没相送,半躺着抱拳:“后会有期。”
“关老,谢谢您的照顾,近日劳烦的费用放在屋子里了,晚辈告辞不必相送。”
关老虽不是武者,但是颇得刑真和郑正的敬佩。
现在院落中,除了余三醒外,所有人在关老面前都以晚辈自居。
郑正带着胭脂大步离去,走出院落大门背对挥手告别。
院落剩下刑真一人,不能练拳和锻造,干脆偷摸检查自身。
突破神魂境可以内视,一直忙于各种事情无心他顾。现在有时间了,开始第一次尝试。
武道大龙第一次清晰呈现,武胆明晃晃悬浮在眼前。气旋不断旋转,内力湍流不息。
试探着调集体内血气,一点点的冲击酒心。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酒心在血气的冲击下,浮上了一层血红颜色。
刑真没敢直接将酒心炼化成正常心脏,他还得在炼化酒心之前多放点血出来。
现在的血液能压制一夏的毒体,或许对其他毒性也能克制。
这么好的东西可遇不可求,提前准备一些很有必要。万一酒心被炼化恢复正常心脏,血液随之没有了解毒功效。再想帮一夏控制厄难毒体,可找不到好办法了。
刑真苦着脸自言自语“这次换我做血娃了,不能被小狗崽儿知道,不然这个家伙会乐晕死过去。”
退出内视,火急火燎的观察腰间破烂葫芦。这个小葫芦,带给刑真太多的惊喜和意外,可是刑真却始终不知小葫芦的真正作用。
魂魄沉入葫芦当中,片刻后,刑真露出惊容。思索片刻后自言自语:“原来是它!”
“余三醒不许跑,立刻站住给我做保镖。”
一夏的稚嫩声音传来,疯疯癫癫的余三醒在前跑,粉衣女童和青衣小童在后追。
疯疯癫癫的余三醒反复无常,可是偏偏遇到一夏和文轩时人畜无害。
或许是童心未泯,或许是一夏和文轩帮老人打理。
具体原因无人得知,但是一老两小玩的不亦乐乎。
对此小狗崽儿嫉妒的不行,数次想参与其中。
可是余三醒对小狗崽儿没什么好感,只要小家伙一临近,老人便如临大敌。
小狗崽儿怕死,没敢不要命的往上冲。
刑真看着能让院落补充活力的三位,欣慰的笑了笑。
他感慨万分。容他们多玩一会吧,下一站是郊野郡。一夏的伤心地,不知她该如何面对。”
一夏的毒体也坚持不了多久,若是粉衣女童执意留在一夏姑姑的身边,自己又必须送文轩去越国。
不知一夏的姑姑能否看住粉衣女童的毒体。
这时关老走了过来,拍了拍刑真肩头,满是恋恋不舍的问:“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刑真自己也想不明白,关老为何对自己格外的溺爱。
说是投缘,大可以不论尊卑称兄道弟。可是关老的态度,更多的则是恭敬。
溺爱程度更是让刑真无地自容,关俊朗数次打趣,说刑真才是关老的亲生儿子。
老人见刑真一直不说话,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的,我能接受直说就行。别以为俺老头子舍不得,没啥的。”
“不过咱说好了,你要是敢偷摸溜走,哪怕追去郊野郡我也要揍你一顿。”
刑真干咳:“咳咳咳,明天晚上偷摸离开。”
关老想了想的确如此,外面百姓还在,白天走有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突然关老也陷入沉默,盯着藤椅上的年轻人愣愣的发呆。
刑真笑道:“关老是想摸一下刑罚吧?”
而后打开葫芦喝一口酒水,摆出一副好男儿有酒志在四方的样子。
豪爽老人难得露出一次扭捏,脸色微红吞吞吐吐说道:“俺还想掐几下你的脸蛋子子。”
“噗”刑真嘴里的酒水丁点儿没浪费。
0470 铜镜照心结 少年释心魔
十万大山中,大将军和曲沐联手,荡平了所有可以称得上规模的山匪。
毕竟连绵大山络绎不绝,隐藏的山匪不计其数。
大规模摆在明面上的匪寇团伙,大将军和曲沐可以轻易击破。
有些匪寇团伙成员没几个,多则几十少则十几。
知道有大军压境早早的望风而逃,不与其碰面。
大将军和曲沐的兵力,不够在十万大山中拉网地毯式搜铺。
百密一疏,总有些小型势力漏掉。
大将军和曲沐不在意这些,他们也没时间一直在十万大山耗下去。
待得大将军和曲沐把大部队拉走,这些小匪寇团伙又成了此地山大王。
时而埋伏在山林中,打劫过往的商贾队伍。时而到山下寻没有重兵把守的郡县,烧杀抢掠一番赚的钵满盆满。
有一位鼻子下有两道印痕的少年,资质奇佳剑心清澈以杀伐成就剑修。
他看不惯这些匪寇的所作所为,暂时压制寻找大将军的悸动,留在了十万大山继续清理匪寇。
从此以后,十万大山重磅消息接连传出。
继第十魔头被人以牙还牙后,不断有匪寇被荡平的消息继续传出。
事后,有好事者去事发地探查,得出的结论是传言属实。
被剿灭的匪寇无一不是被利刃洞穿,或是头颅或是咽喉。
大多一击毙命,很少有出第二剑的时候。
留在十万大山的匪寇,大致猜测出第十魔头是被谁斩杀。
不过他们没心情同情魔头,更多的心思考虑自己是去是留。
这伙剿灭匪寇的家伙太可怕,从来不留活口。以至于现在三十多个小型团伙被杀的一干二净,却没人知道出手者长啥模样。
更别提姓甚名谁,几人联手等,一切毫无线索。
十万大山人心惶惶,这日子简直不让人活。比大将军和曲沐还恨,好歹他们是收编。
这伙不知多少人,不知实力如何的家伙。一个活口不留,下手是真黑,还要命。
匪寇不好过能有啥办法,跑呗,十万大山待不下去还有别的地方。
都是武者,换个国家改头换面,又是一条好汉。
山林间,商洛奇和遥远并肩而行。
这俩人不是不想驾驭飞剑,咻咻咻的又快又拉风。
不过正是因为拉风,容易暴露行踪和实力,二人选择徒步。
商洛奇冷冰冰的性格,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
和自己师兄行走在一起沉默少语,尽想些十万大山还有多少匪寇,多久能清理干净。
遥远身为师兄,见不得这种沉默气氛。
干巴巴道:“这次的铜镜山寨你要小心,听说他们有一件铜镜品阶不低。”
“曾经的他乡客留下来的宝物,不得不防。”
“杀人夺宝,跟匪寇不用废话。”商洛奇的回答简单直接,危险与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好不容易找到话题的遥远,差点被这位师弟给气岔气。
心想多说两句你能累死,好歹是师兄弟关系,不用像是对待仇人似的吧。
其实遥远知道,师弟并无恶意。只是心结太重,将自己给锁起来了。
遥远现在只怪师傅,为什么让自己来保护师弟。
回头一想,师傅就这么俩徒弟。自己作为师兄不来,还真找不出别人。
压下心底郁闷,强颜欢笑道:“既然有以前的他乡客,咱们也得小心这次进入的他乡客。”
商洛奇脱口而出:“和匪寇勾结,杀!”
无奈苦笑一声,转移话题道:“十万大山的匪寇所剩不多,全部斩杀干净后,你打算去哪里?”
“您是师兄,您来做主。”商洛奇的回答永远简洁明了,而且是哪种没事找削型的。
遥远忍住了杀人冲动,耐心解释道:“去孟国吧,你想找青阳镇的玩伴,成全你就是了。”
“现在孟国统一了,听说曲沐没有做皇帝的心思。准备把皇帝让位给他挟持的天子,自己则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算来算去,只有战后的孟国最太平。你到了那里,可以减轻些杀孽。”
商洛奇看了看渐渐暗淡的天色,很是满意的自言自语:“夜黑风高杀人夜,正好。”
随即他语出惊人:“北掳该杀。”
“噗”遥远喷出一口老血,自身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挖苦道:“师弟啊师弟,咱们能不能三句话不离杀人。天下这么大,还有很多的事情可以留恋?”
商洛奇稍微加快脚步,提醒道:“别磨磨蹭蹭了,今天晚上最少解决掉三个匪寇山寨。”
一句话十好几个字,恐怕是商洛奇和他师兄汇合以后,说的最多的一次。
这次相当特别,好似意犹未尽接着反问:“难道有错的人不该杀吗?”
遥远哀怨一声仰天悲愤:“师傅啊,您老人家是让我来保护师弟,还是让师弟磨砺我心境的。”
“不行了不行了,您大徒弟的心境快被打击的支离破碎了。”
“师傅,您老……”
遥远突然闭嘴,上前一步拉住商洛奇。
后者其实反映更快,先一步屏住呼吸隐匿在树干后。
远处的树上,正有两个人趴在树丛中,无聊的对话。
“该死的魔头,若不是他们,你我哥们儿哪用得着大半夜喝西北风。”
“单眼哥别埋怨了,小心使得万船,也是对你我的生命安全加以保护。”
“独耳兄弟说的哪里话,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在埋怨该死的魔头,搞的十万大山所有匪寇提心吊胆。”
被叫做独耳的男子撇了撇嘴:“可不是咋地,你说他们会不会是魔头榜上面的人物。”
单眼一脸的不屑:“你听说过哪个魔头为民除害的?”
“喂喂喂,独耳怎么不回答我?”
做匪寇年头多了,躲避更大的匪寇,躲避围剿的军武。
各种躲避中,磨练出了对危险的预知。见独耳不声不响,旁边的单眼顿时脊背生寒。
单眼试探着凑过去,想探查一下身边人的气息。
“扑哧”一朵绚烂的血花绽放,一抹流萤从单眼的眉心刺进后脑刺出。
两个放哨的山寨匪寇,做梦想不到,说个话的光景性命便被人收割。
二人更想不到,他们只是铜镜山寨扔到外面的鱼饵。
近日铜镜山寨来了两个陌生人,二人断言十万大山中的魔头是他乡客,而且是可怕的剑修。
这二人在外出放哨的山匪身上,安放了可探查气息的子母珠。
放哨人被杀后,远在铜镜山寨的母珠可显化子珠所在位置,有断绝生机迹象。
当遥远和商洛奇踏入铜镜山寨时,突然一簇簇火光亮起,照耀的山寨通明一片。
山寨大当家铜宝宝恭敬的迎接出两个人,诚心佩服道:“火鳞都和火鳞蔚兄弟好手段,轻而易举设计包围两个魔头。”
火鳞都和火鳞蔚二人没理会铜宝宝的马屁,径直排众而出。
他们注视着被五十来号匪寇围困的遥远和商洛奇,均露出满意神色。
而被包围的遥远颇为紧张,注视着四周以防万一。
小声提醒:“我来缠住他们,师弟找机会逃跑。”
商洛奇根本没接这茬,开口道:“妖族。”
遥远当真是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杀人。小命儿重要,师兄我都豁出去了,你特娘的倒是想办法逃跑啊。
再观商洛奇,居然把自己无视了。
商洛奇盯着火鳞兄弟平静道:“你们在等时间,是准备给铜镜蓄力吗?”
“聪明。”火鳞都竖起大拇指不吝夸赞。
火鳞蔚啧啧怪笑:“很佩服你们的勇气,知道我们给法宝蓄力居然不逃。”
听闻三人对话,遥远死的心都有了。哪是我不逃,而是一根筋的师弟不逃。
我遥远自己逃了,回去怎么向师傅交代。
遥远拉了拉商洛奇的衣角,不断的使眼色。
商洛奇依旧无视,盯着火鳞兄弟继续问:“为什么算计我们?图谋什么?”
火鳞都舔了舔嘴唇:“剑心,清澈的剑心是大补。”
商洛奇点了点头不以为意:“什么族群?杀完你们回到困龙天下后,我会通知你们族群长辈。”
“哈哈哈。”火鳞蔚笑出眼泪来了。
即使两个剑修现在动手,他们火鳞兄弟二人自认有一战之力。
在加上铜镜的辅助,杀两个剑修如同探囊取物。
火鳞蔚笑这个少年的自大无知,也笑今天晚上有所收获。
火鳞蔚需要时间,铜镜蓄力完成,可更轻松击杀两位剑修。
所以现在他不着急,乐于拖延时间。
“告诉你也无妨,蛮荒大陆的火鳞蟒一族。”
遥远这叫一个恨,火鳞蟒族在妖族中是排的上数的存在。他们派出来的天骄,自然实力不容小觑。
该死的师弟到底哪来的自信,无视火鳞蟒族的威势不说,还放任敌人给铜镜蓄力。
“你不走我走了,回去我找师傅请罪去。”遥远违心威胁,希望商洛奇听一次话。
结果商洛奇语出惊人:“没时间了,铜镜蓄力完成了。”
“那还等个屁,杀!”遥远知道师弟的魂魄强大,相信他的直觉。
可能是被商洛奇感染,既然没得逃,所幸杀个痛快。
“嗡~~”一声刺耳的金属颤鸣传出,一闪烁刺目光辉的圆盘凭空出现。
悬浮于头顶,犹如大日,照耀的黑夜犹如白昼。
丝丝缕缕水纹般的光辉垂落,瞬间笼罩在商洛奇和遥远周身。
二人只感觉暖流涌动,周身说不出的舒服。
上下眼皮更是不争气的打架,有缓缓闭合的迹象。
遥远耳边响起师傅的话:“徒儿,你太优柔寡断了?身为剑修,应该果敢,所有决断瞬间完成。”
“性格缓慢不适合做剑修,你应该考虑其他途径……”
商洛奇回到了儿时的青阳镇,中秋夜圆夜,魏林家的院落当中。
九岁的孩童抱住脑袋,除了绝望就是无助。
“嘭嘭嘭”铁棒、木棍和拳打脚踢,雨点般的招呼在一个孩童的身上。
那一刻人性泯灭,对一个孩童没有丝毫的可怜之情。
商洛奇大恨,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恨四大家族可以欺辱他人。
恨这些恶人欺负刑真,恨这些恶人打断自己的骨头。
孩童的心底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今日我不死,他日你们都要死。
商洛奇怒火交加,怒吼一声:“杀,你们都该死。”
周身契机勃然迸发,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