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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破拂晓全文阅读

作者:带毒额苹果     剑破拂晓txt下载     剑破拂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21 少女玩心起 恶犬来助兴

    一架极尽奢华的马车,四头汗血宝马并驾齐驱。只不过四马拉一车,无需多费力气。

    天气并不炎热,汗血宝马也就没机会出汗。故而见不到宝马流出血液般的通红汗水,有那么点的大材小用。

    好处不是没有,马车相当的平稳,坐在车厢内的众人,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

    话说这车厢,比普通人家的房子还大。车厢内卧室客厅一应具全,居然还有茅厕。

    车厢内粉红为主,到处缭绕着花香。一看就是女主人的布置,处处彰显青春活力。

    客厅内茶桌围坐四人和一条小狗崽儿,有下人服侍,备有上好的南滨城特产红翠茶。

    红翠茶生长在南滨城的红土坡,每年产量不过百斤。能买得到这样的茶叶,不单单是有钱就可以,要既有钱又有势。

    桌子上的茶水,是今年入秋的新茶。可见其主人在南滨城的地位,绝对是那种凤毛麟角的存在。

    风餐露宿惯了,哪怕是在麻寿国皇宫内,依旧是深居简出。突然享受这般贵族待遇,刑真和蒲公龄浑身不自在。

    小狗崽儿倒是满心欢喜,忘了因眼睛不老实被神仙姐姐修理的事儿。此时,一对儿溜圆大眼,眼珠子乱动。

    小狗崽儿的动作不加掩饰,搞得唐娇和高慧慧尴尬不已。连带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刑真和蒲公龄,一并被划为和小狗崽儿一路货色。

    若不是二哥唐晋带来口信,一定要好生宽带两位公子。唐娇恨不得把二人一狗扔出车外,然后在找几条恶犬狠狠的教训一顿。

    刑真虽不擅长和女子打交道,但是经常观察他人表情。看得出,现在的唐娇正在磨牙。

    木讷劲上来了当真要命,暗想自己没得罪唐家大小姐才对。只得求助蒲公龄,不好直言开口,只得眼神交留。

    被唐娇和高慧慧看在眼里,暗道这俩人一准儿的没憋好主意。俩女子同时也在眼神交流,俗话说打狗得看主人。

    今天啊,非得当着主人的面打狗,让他们一起难看。围在一桌喝茶的众人,气氛相当的诡异异常。

    刑真得蒲公龄会意,终于知道是小狗崽儿惹祸。当下顾不得什么颜面,拎起小狗崽儿就是一顿锤吧。

    看在唐娇和高慧慧眼里,那就是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一人一狗绝非好东西,特别是负剑少年,就算扮红脸照旧是黑乎乎。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高慧慧起身走到窗边。掀起粉红色帘子遥望,似正合心意,回头对唐娇微微点头。

    后者示意,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问道:“刑公子蒲公子,你们二人怎么不喝茶。”

    眼观鼻的难兄难弟这才想起来,浓郁的茶香盖过此地花香,不品尝几口实乃罪过。尽量收敛武者的大大咧咧,装出斯文儒雅状。

    品尝过后,二人赞不绝口。视财如命的刑真更是说出心里话:“多谢唐小姐款待,这茶叶很贵吧?”

    无形中抬高了主人的身价,唐娇扑哧一声被逗乐,解释道:“此茶名为翠红茶,只有红色土地的红土坡才能生长。”

    “茶的根茎是翠绿色,茶叶子是鲜红色,故而得名翠红茶。而且叶子形似花瓣,即使茶花凋零,照旧像是开满山野的红色花朵。”

    蒲公龄大为赞叹:“还有这等奇异景观,如有机会麻烦唐小姐带我等观摩一番。真切体会后,好记录入我的随身笔记。”

    唐娇玩味儿十足,笑道:“说来话巧,现在正好经过红土坡。二位若是有雅兴,大可停车下去观赏一番。”

    “有劳唐小姐,先命车夫停车。”架不住新奇事物的引诱,蒲公龄一口答应下来。

    唐娇坦言:“二位请便,我和慧慧经常观看此景,就不下去陪诸位了。”

    高慧慧在旁附和:“是滴是滴,虽是秋天太阳仍然毒辣。车厢内可以遮阳,免得被晒黑。”

    说话时有意无意瞄向刑真,意思很明显。如果晒得向他那般黝黑,可就没脸见人了。

    小狗崽儿胡乱偷瞄,刑真一直心有愧疚。也就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抱拳歉意:“麻烦唐小姐稍等些许。”

    二人一狗下得马车,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喘几口长气儿。想起车厢内的尴尬气氛,小狗崽儿又被修理一顿。

    入眼的是一山坡,土地呈现嫣红。正如唐娇所说,翠红茶叶子的确是红色。

    不是如血的鲜红,而是青春的粉红。铺满山野,很是灵动,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美中不足,翠红茶是灌木矮茶。茂密的分红叶片遮挡了根茎,无法看到树叶下的翠绿。

    好奇心大起的蒲公龄,自然不想放过看个仔细的机会。

    怂恿道:“走进看看?”

    好奇乃人之常情,刑真同样摆脱不了。随口答应:“没问题。”

    车厢内两位女子相对而坐,趴在桌面双手托腮动作一模一样。

    兴许是在一起时间久了,表情也大差不差。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看长相,可以认定是双胞胎。

    唐娇小声问:“你说他们会不会走进观看?”

    高慧慧略微思索,想起自己初来乍到被对面大小姐坑骗的往事。

    气儿不打一出来:“你说呢,被你把好奇心勾起来了,换做谁都想走近了瞧瞧。”

    唐娇看出对方的不悦,故作大方:“几年前的事情了,你还不忘啊?”

    “换做你被一群疯狗追咬试试看,我当初,可是都吓尿尿……”

    尿裤子的糗事没好意思说出口,更是发现自己多言提及当年的笑话。

    高慧慧俏脸微红,话锋一转:“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好啦好啦,咱俩谁都别埋怨谁。柳师傅把状告到我父亲那里,害得我被打了好几板子。你尿裤子,我的屁股不也疼了好几天。不不不,是将近一个月不敢坐着。”

    找回些许颜面的高慧慧,得势不饶人:“还不是你自作自受。”

    知道对方刀子嘴豆腐心,唐娇也不气。嫣然一笑后小脸微微皱起问道:“你说他们不会被疯狗咬坏吧?被二哥知道又该收拾我了。”

    高慧慧也恍然大悟:“是哦,那些疯狗都是小妖,当年若不是师傅搭救,我很可能命丧于此。”

    唐娇强自镇定,自我安慰:“不会不会,他们是行走江湖的游侠儿,自然有些手段。”

    随即想起当年被责罚一事,下意识的捂住屁股。小身板子忍不住颤抖,摇了摇头追问:“不会闹出人命吧?”

    “叫上护卫,下去看看吧。”高慧慧也怕事情搞大,颇有些担心。

    唐娇扑棱一下起身,拉着高慧慧快不走出车厢。招呼一声,近二十名唐家护卫跟随。

    始终不见二人一狗的身影,越走越是心惊,唐娇牙齿打颤:“不会这么快被恶狗吃干净了吧?”

    “不会吧,没听到犬吠声。”高慧慧同样心虚,自己给自己找借口。

    突然抬手拦住心不在焉的唐娇,提醒道:“不能在前进了,越界会发生冲突。现在唐家形式微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唐娇恍然大悟,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少女发育极好,这一拍后波涛汹涌。

    努了努嘴很是不甘:“不行呀,刑真和蒲公龄怎么办。真的出意外,我怎么和二哥交代。”

    少女泫然欲泣,像极了错做事的小孩儿。暗自后悔不该多此一举,没了主心骨,问道:“慧慧,你说该怎么办。”

    高慧慧同样六神无主,思索片刻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回去如实禀报,找家主来交涉吧。”

    唐娇脸色铁青,摸了摸屁股小声咕哝:“父亲不会罚我吧。”

    高慧慧跟着做同样的动作:“可能会,不只是你,我也要挨罚。”

    两位少女无可奈何,带着哭腔转头,无精打采命令护从:“走吧,先回唐府。”

    待所有护从转头的一刹那,所有人如临大敌。始作俑者的唐娇和高慧慧,居然忘记了自己是神修。一屁股做到地上嚎啕大哭,样子极为的滑稽。

    这也难怪,被近百十余头恶犬包围。这些恶犬名字特别的好记,就唤做恶犬。

    是困龙大陆常见的一种小妖,大多被圈养在有头有脸的势力当中。

    体型硕大如牛,即使嘴巴闭合,獠牙也会露到嘴外。天生一副恶人相,铜铃大眼溜圆,嘴角下压不怒而威。

    换做谁都会胆战心惊,何况是爱美的少女。二十来名护卫还好,相当的坚守自责,没有一人擅自逃脱。

    恶犬围而不攻,不断的在周围徘徊。看向众人,就像看到了鲜美的食物。发出低沉的吼哮,更是平添几分恐惧。

    唐娇抱头哭喊:“我们没有走入翠红茶园,只是在外面看看。快把这些恶犬收回去,否则,否则我爹爹和你们没完。”

    “汪汪汪”一只雪白小狗崽儿在恶犬当中排众而出。始作俑者浮出水面。

    原来是唐娇算计恶犬围攻刑真等人,没想到小狗崽儿血脉特殊。等级更高的地狱犬都能被镇压,何况是这些小妖恶犬。

    小家伙刺溜一下跳到一头恶犬头上,摆出一副山大王的架势。眼珠子仍是滴流乱转,看向不该看的地方。

    二女顾不得小狗崽儿的挑衅眼珠子,带着哭腔问:“是你指使的恶犬吗?”

    小狗崽儿小鸡嘬米,坦然答应。

    唐娇害怕之余怒气横生:“我辛苦来接应你们,怎可恩将仇报。”

    小狗崽儿一通比划,意思大概就是,你们算计我和刑真遭此报应罪有应得。然而刑真和蒲公龄能大概猜出小狗崽儿的意思,换做唐娇和高慧慧则无从下手。

    两位少女一脸的茫然,不知该如何应答。

    高慧慧鼓起勇气:“小狗崽儿乖,快让这些恶犬走开。”

    小狗崽儿不吃这套,挺胸抬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唐娇试探着问:“刑真和蒲公龄呢?”

    小狗崽儿指了指山上的茶叶园。

    唐娇似有明白,确认道:“去茶园里了?”

    见小狗崽儿点头,两位少女无比惊骇。比刚一被恶犬围攻的时候,要惊恐的多得多。

    小狗崽儿又当是二女的诡计,全然没当回事。

    这时候,山上突然传来呼喝声:“偷花小贼别跑,给我追,打断他们的狗腿。”

0322 巧遇往日故 南滨非青阳

    寻着声音望去,刑真和蒲公龄身后追了百十余人。

    身在险境的唐娇和高慧慧,居然没心没肺的傻笑。

    追击刑真和蒲公龄的百十余人,大多是身强体壮的家丁护卫。多少有些实力的,也就是领头的十几人。

    刑真和蒲公龄不是真的害怕,而是私闯人家的茶园理亏。

    恶狗出现时,二人就已猜到茶园有人看管,并且不允许他人进入。也猜出了唐娇和高慧慧二人心有怀恨,不过没真动杀机也没必要忌恨。

    要怪就怪蒲公龄,不顾刑真阻拦,一定要走进看个一清二楚。莫得办法,对笔记如痴如迷的家伙,不到茶园近前看个清楚,就像是割掉一块肉是的痛苦。

    蒲公龄抓起唐娇,没好气儿骂道:“傻笑个屁,等着被后面的人围殴吗?”

    刑真抓起了高慧慧,对小狗崽儿吩咐道:“放恶犬要人!”

    血脉镇压,比之驯服这些恶犬的主人来的管用。听从小狗崽儿的命令。一群恶犬扑咬向它们的主人,刑真等人得以解脱。

    脱离了小狗崽儿的震慑,恶犬很快被主人们降服。为首的一年轻公子双眼放光,问:“刚刚逃跑的是不是高慧慧?”

    旁边一护从点头哈腰的奉承:“少爷慧眼如炬,正是高慧慧那小妮子。”

    “嘿嘿,躲在唐家不能拿你怎样,既然出来了,可就由不得你们做主喽。”

    公子矛少眼泛精光,吩咐道:“快马加鞭,去把消息传给金家。”

    护从满是不解:“少爷看重的人,为什么要通知金家?”

    见公子眉毛立起,护从不敢多语。弯身恭敬:“小得这就去办。”

    待护从走远,矛少自言自语:"唐家势大,我矛家得罪不起。金家则不同,找各种机会打压唐家。"

    “金阳早就对唐娇恋恋不舍,话说取了婆娘不能暖被窝,这些日子一定憋坏了吧。”

    “想必金阳会感激我通风报信,高慧慧自然也就成了感谢的报酬。”

    逃回车厢内的唐娇和高慧慧,就像犯错的小孩儿等待家长的训斥。有凳不敢坐有水不敢喝,双手垂立,低头不语。

    刑真轻抿一口翠红茶玩味儿的问:“你们是马车的主人,怎么不坐下?”

    唐娇这才想起,还没到家,家主又不知道此事。现在就等着受罚,有些为时过早。

    主动端起茶壶,分别给刑真和蒲公龄续一杯茶水,歉意道:“对不起,到唐家后能不到我父亲那里告状吗?”

    虽说是感到对不起刑真和蒲公龄,不过二人在唐娇心中登徒子形象仍在。放下茶壶,如避蛇蝎,闪电般缩回小手躲得老远。

    刑真和蒲公龄全然不在意,后者朗声:“我们不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

    “句子一言驷马难追。”生怕二人返回,高慧慧半拍马屁将此事坐实。

    “我不是君子。”蒲公龄故作威胁。

    两位少女当即傻眼,遇到这种泼皮无赖委实不知如何应付。只得暗自磨牙,恨得牙根儿痒痒。

    刑真尔一笑:“开玩笑的别介意,我知二位姑娘对我们有所误会。不过我和蒲兄只是暂住唐府,明日便动身前往渡口。”

    “二位姑娘不必介怀,我们之间不会有太多的焦急。”

    唐娇回了一个白眼:“骗鬼吧你,渡船要一个月后才出行。二哥千叮万嘱好生款待,又怎能让你们住客栈。”

    “一个月?”刑真惊呼出声,问道:“为何这么久?”

    “渡船每月出行一次,这个月刚刚离开。你们要乘坐渡船去龙断州,当然要等下个月了。”唐娇虽然不喜二人,但是有问必答。

    刑真恍然大悟,佩服道:“是在下孤陋寡闻了,还是二位姑娘见多识广。”

    唐娇自信的拍了拍胸脯:“那是,渡船可是我们唐家的,当然了若指掌。”

    蒲公龄走到窗边,掀开帘子打量外面。希冀着能在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好充实自己的随身笔记。

    繁华的南滨城,比之麻寿国和彩鸾国的皇城还要有过之。最让蒲公龄动容的是一座府邸,外墙快有麻寿国皇宫一般的高大。

    喷喷称奇:“不会是城主府吧?”

    高慧慧解释:“南滨城没有城主,你看到的是金家府邸。”

    随即想起一事,歉意道:“二位公子先自行坐会,我和小姐去催促一下。加快速度离开这里,免得多生事端。”

    不给刑真和蒲公龄询问的机会,二女手拉着小手珊然离开。一半是出去通知,一半是找借口远离两位登徒子。

    两位少女走了,刑真也乐得轻松。摘下葫芦痛饮一口:“酒比茶好喝,要不要来一口。”

    说话间,也走到了窗边儿,观察即将停留一个月的大城。

    “咦,不是说出去催促吗?马车怎么停了。”刑真好奇的问。

    “废话,酒当然比茶水好喝。”蒲公龄没好气儿的接过破烂葫芦,痛饮一口后继续道。

    “少女玩心重,估计是看上了哪家的胭脂水粉了吧!”蒲公龄猜测回答。

    一队身披甲胄的男子从窗边走过,看着是将军。手持长矛腰夸大刀,甲胄更是武装道牙齿。

    刑真越发的好奇:“听说南滨城是独立一城,没有朝廷怎么会有军武?”

    关系莫逆的蒲公龄挖苦:“的确是木讷,想事情果真慢。我就奇了怪了,打架的时候怎么反应一点儿不慢。”

    刑真也不生气,坦然:“打架时喜欢动脑子,平日不想动脑子。”

    “蒲兄既然想明白了,不妨说来听听。”

    长冉男子捋了捋胡须道:“一座府邸的院墙比皇宫还要高大,家丁护卫按照军武规格武装不是很正常。”

    刑真了然,竖起大拇指赞叹:“蒲大哥高明。”

    刑真侧耳聆听:“外面好像有嘈杂声音。”

    这回换蒲公龄拍马屁了,竖起大拇指:“刑真高明,整架马车有小型隔绝声音禁制,你居然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刑真谦虚道:“小型禁制而已,无非是不想睡眠的时候被惊扰。声音太大,禁制的作用也不大。”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变色,异口同声:“唐娇和高慧慧。”

    “小狗崽儿别愣着,一起出去。”

    外面已经乱做一团,唐娇和高慧慧带领唐家二十多护卫,正和金家十倍有余的护从打成一团。

    唐娇等好心接待刑真和蒲公龄,此次冲突多少可以算作是因接他们而起。

    这种时候没时间问对错,先出手帮忙才是正事。

    蒲公龄和刑真不约而同的没下重手,大多是将金家护卫打倒即可。

    唐娇和高慧慧则全然不同,出手时没有丁点儿的留情。看样子唐家和金家的关系,恶劣程度非同一般。

    且二女比带来的护从要生猛的多,于人群中左冲右突,打得不亦乐乎。

    唐娇身披灵气荡漾的红色甲胄,甲胄外浓郁的灵气流转不停。

    兵器是剑,赤红色长剑如同燃烧的火焰。剑身温度极高,碰触金家护卫的甲胄,顿时将之融化成铁水。

    高慧慧身披银色甲胄,隐辉闪烁熠熠生辉。甲胄外灵气涟漪荡漾,似给甲胄赋予生命。

    手中绣剑削铁如泥,金家护卫的甲胄也好战矛也罢。无不轻易将之割裂,切口处整齐平滑。

    绣剑正是刘顺送予的,现已取名为慧聪。初学得以气御剑,拼斗时不忘露上两手。

    绣剑饶身一个盘旋,十来根战矛齐刷刷折断。高慧慧玉足轻跺,银色甲胄荡起涟漪与之遥相呼应。

    以高慧慧为圆心,灵气涟漪向外扩散。成排的金家护卫被震飞出去,落地后哀嚎不已。

    刑真大致看后相当的羡慕,啧啧道:“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随便拎出来两件神甬量身甲,品质就高得吓人。”

    蒲公龄深有同感,附和:“我发誓,以后写随身笔记的同时,还要多攒钱。”

    “对了,你答应给我做的拳套别忘了。暂时没钱,先欠着。”

    刑真嘿嘿傻笑:“蒲大哥说笑了,怎能要您的钱。”

    说话不耽误打架,刑真徒手抓住刺杀而来的战矛。双手握住,连人带矛一起抡起。

    一个圆弧旋转,围攻的金家护卫怕伤到自己人,皆放缓动作不敢上前。

    刑真得势不饶人,抡起一矛一人杀入人群。梦虎入羊群,连续杀了三进三出。

    眼看挂在长矛末端的护卫迷迷糊糊,手腕震荡长矛呈波浪形状起伏。

    护卫被震荡飞出,刑真抡起长矛当棍棒使用。

    “怕”一声脆响,势大力沉的轮动被轻易挡下。灵气顺着长矛直击刑真手掌,少年双手紧握。

    手掌间罡风震动,与袭杀而来的灵气碰撞。小范围内,发出连串的噼里啪啦炸响。

    “小子,多年不见长进不少。既然来了南滨城,必须好生款待一下你。”出手之人是一腰悬玉佩的年轻公子,说的话尽是反语。

    所谓的款待,是更加凌厉的攻伐。腰间玉佩发出微微龙吟,年轻公子虎躯一震。出手越发的凶猛强悍,周身灵气中居然也有微微龙吟呼应。

    挡下刑真手中长矛的,是一合拢的折扇。紫金色木质,和洁白的扇面。无一样是凡品,不然怎可与长矛平分秋色。

    刑真定睛一看,认出此人略带惊讶:“原来是你。”

    而后自己明悟:“也对,你本就住在南滨城。”

    刑真瞳孔微缩,眼眸中迸射凌厉凶光。不在像对付金家护卫一般,只打趴下而不打伤了。

    扔掉长矛,开山式与真拳式同出。与灵气荡漾的折扇不断碰撞,十息不到,刑真出了不下百拳。

    实力有所差距,指缝间有细微裂纹,丝丝缕缕的血液流出。刑真拳以出,开山式和真拳式异曲同工。只进不退,少年贯彻始终。

    对面公子颇为讶异,啧啧道:“短短四年多不到五年,居然从一个傻子一跃而成二境武者。”

    而后惊疑更浓:“二境武者如此强悍吗?”

    刑真习惯藏拙,被对方看错也不明言。一击过后身形向后急掠,拳式在变沉稳如水,少年声音更是深沉:“金阳,当日债今日还。”

    “就凭你,不知在哪捡了几套拳法而已。不会自大到可与我金家抗衡了吧?”

    金阳抬高嗓音,一字一顿:“你看清楚了,这里是南滨城,不是青阳镇。”

0323 兄弟无信任 夫妻不真实

    金阳本以为恫吓住对面的负剑少年,没想到迎来的是平静如水的拳头。

    始一交手,还挂着讥讽的微笑:“道边儿捡的拳谱吧,平平无奇。不如现在趴下做我身边的狗儿,给你一次在金家武库挑选一本秘籍的机会。”

    刑真闷头出拳全然没当回事,把小狗崽儿气的眼珠子通红。

    “汪汪”两声犬吠后骤然打开剑匣,也就是所谓的剑冢。人情和事故,两柄飞剑化作两道流芒。

    金阳肝胆俱裂,眼前的刑真虽然嘴上说的不堪一击,可是自己没办法迅速拿下。

    一只平平无奇的小狗崽儿,居然有两把飞剑。应付刑真已是费尽全力,在加两把飞剑难上加难。

    幸好此时传来一声怒喝:“小贼,休得在我金家猖狂。”

    一与金阳有几分相似的儒杉男子,年纪看上去稍长几岁。

    长刀立劈,灵气长河奔腾。两柄飞剑被长河困住,顿时摇摇欲坠。

    小狗崽儿也不强求,收回飞剑换黑白大钟顶上。钟声悠扬,灵气长河泛起滔天巨浪。

    小打小闹转眼间变了味道,金阳这边也发现不对。明明轻易的挡下对面少年的拳头,不知何时扇子出现裂纹。

    身为神魂境神修,感知相当敏锐。发觉刑真好像十四拳一个循环,周而复始说不出的诡异。

    事出无常必有妖,金阳收起玩笑心态。五境实力骤然爆发,体内一座座气府大门敞开。

    灵气汹涌溢出,身体好似被白色雾霭包裹。冷笑一声:“又是一轮十四拳的轮回吗?该结束了。”

    然后咔嚓一声折扇崩碎,刑真的拳头穿透灵气雾气。结结实实砸在金阳胸膛,武道罡风猎猎作响,拳头边缘的大袖鼓荡不已。

    被砸飞的金阳满是惊骇:“三境,三境也不可能有如此威力。”

    好在砸向地面时,被一宽厚的手掌接住。中年男子声音温和:“没事吧。”

    金阳苦笑:“多谢大哥。”

    中年男子正是金家大公子金缕,掌管金家府邸全部护卫队。

    确是没有豪门公子的嚣张跋扈,金缕看了眼弟弟金阳,又撇了眼远处的唐娇。

    无奈摇头大喝出声声如洪钟:“全部住手。”

    此时参战的金甲护卫以有三百,没有金缕命令,围而不攻,并没有给唐娇等造成伤害。

    听闻金缕命令,立刻停手。哪怕被唐娇和高慧慧攻杀,仍是拒不还手。

    人家给足了台阶,刑真等人自然不会不知进退。就连喜欢调皮捣蛋的唐娇和高慧慧,也是相继停手。

    明明可以擒拿几人,却没有继续打压,金阳不满:“大哥,这是何意?”

    金缕知道自家三弟的秉性,看到唐娇便以猜出冲突缘由。

    没理会金阳,双手抱拳倒提长刀:“对不住几位公子和唐家小姐,三弟多有得罪,在下身为长兄带弟致歉。”

    刑真和蒲公龄一脸蒙圈,这位儒杉男子做的委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换做自己,刚刚不也是没讲理先动手。金缕却可以占据优势低身道歉。

    俩人想不明白,到底是装出来的做作,还是的确秉公行事。

    唐娇缓缓走心刑真和蒲公龄后,低声道:“不用猜疑,金家就这么一个好人。金家和唐家一直没有开战,也是金缕从中阻挠。”

    唐娇没必要说谎,刑真深感自愧不如,小声问:“金家护卫也是金缕**出来的?”

    唐娇轻轻点头。

    刑真动容,看到刚刚金缕喊停后,护卫听令如山的表现。在黄头郎军呆过一段那时间,对军武有些了解。

    刑真明白,这些护卫拉倒外面,转眼就会变成一只如狼似虎的军队。

    不仅对金缕生出几分敬意,抱拳回礼:“兄台客气,我们在金家府门前大打出手,也有不对的地方。”

    金缕虽手提长刀,不过身体动作不像是江湖人士呼啸生风。更像是书生文人,礼仪到位缓而不慢。

    轻轻挥了挥手:“公子客气了,我知道自家三弟的德行。一定是他心生歹意,带领一众金家护卫帅先动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金家未尽地主之谊,反而行事嚣张跋扈。委实落了南滨城第一家族的名号,眼下诸位并无大碍,金某人便不在强留各位。”

    “至于今日之事,日后金某人定会登门谢罪。”

    在他旁边的金阳顿时不干,反驳:“大哥错怪我了,是这群家伙擅闯翠红茶园。破坏了茶树的根基,而且杀了几条恶犬。”

    “哼,翠红茶园是矛家产业,和你金家有和关系?”唐娇实在看不下去,出言反驳。

    金阳啧啧怪笑:“嘿嘿,金家入股翠红茶园,现在的翠红茶园等于金家和矛家共有。”

    看样子金阳的人品不咋地,唐娇和高慧慧对他的话没多少可信度。纷纷看向金缕,询问意思显而易见。

    后者眉头微皱后点头承认:“确有此事。”

    “斯。”唐娇和高慧慧同时倒吸冷气。金缕在南滨城口碑一直很好,从来没听说过因家族利益而说谎。

    坐实了金家入股翠绿茶园,也就等于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善罢甘休。而且细追下来,的确是他们这些人有错在先。

    唐娇和高慧慧脸色铁青,对面的金阳满脸坏笑。金阳的眼珠子,喵向的地方和小狗崽儿差不多,不同的是小狗崽儿是欣赏,金阳是猥琐。

    刑真和蒲公龄同时踏前一步,将唐娇和高慧慧挡在身后。颇有默契的二人对视后会心一笑,蒲公龄开口。

    “我和刑真的确去过翠红茶园,但是没有破坏茶园的一草一木。也没有宰杀过任何一头恶犬,金缕兄如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查验。”

    金缕缓缓摇头,看向三弟金阳问:“还用去查吗?”

    金阳一脸憋屈:“大哥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相信我?认为我会派人去做手脚?”

    金缕叹息:“你是我亲弟,我了解你。”

    金阳所幸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无赖道:“大哥可以派人去查,看看到底有没有此事。破坏金家的财产,罪不可赦。”

    随即金阳看向刑真的人,满脸的洋洋得意。挑明了茶园已经做过手脚,你们又能拿我如何。

    刑真和蒲公龄,当真是百口莫辩。金缕也是不知如何裁决,一时间双方陷入纠结。只有金阳一人,得意洋洋的等待结果。

    突然传来一女子声音:“我可以作证,刑真等人没破坏茶园一草一木,也没杀害恶犬。”

    随着声音临近,一妇人打扮的女子走进人群。身边跟着一位老嬷嬷和一位少女,妇人打扮的女子和少女有几分相似,且都是祸国殃民型的。老婆婆横眉竖眼不怒自威,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金阳眼睛滴流乱转,先是瞄了一眼少女,然后偷窥一眼女子。最后看到了老嬷嬷的冷眼,缩了缩脖子在不敢胡乱偷看。

    金缕客气到:“弟妹,您怎么来了?”

    妇人是金阳娶过门的媳妇兰缘予,这么多年了有夫妻之名没夫妻之实。所以矛家公子才有金阳憋得不轻一说、

    少女和刑真同出自青阳镇,二人身份地位悬殊,没多多少交集。只能算作认识,非要攀关系,最多加个老乡。

    女子兰缘予施了个万福:“见过大哥。”

    温婉一笑:“当时我正在翠红茶园,亲眼见到刑真等人只是观摩,并未破坏一草一木。”

    少女木兰亭语笑嫣然,附和:“当时我也在场,确是如此。”

    容嬷嬷竖眼如炬,盯着金阳冷冷道:“事实。”

    大哥不帮自己,名义上的妻子胳膊肘往外拐。金阳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拂袖而去远远扔下一句:“我去找爹说理。”

    兰缘予作揖道:“我想请刑公子到金府一叙,还请大哥通融。”

    “哦?你们认识?”金缕问。

    兰缘予笑言:“兰亭和刑真都来自青阳镇,他们从小是一起的玩伴。今日他乡遇故知,想叙叙旧而已。”

    金缕对这位兄弟媳妇,比对三弟的信任要多得多。压根就没去求证,挥手到:“所有金家护卫各归其位,没有我命令不得乱动。”

    随后抱拳:“弟妹请?” 不等回复,儒杉男子转身离去。

    到底和木兰亭是不是玩伴,刑真一清二楚。不知兰缘予为何袒护自己,一时间丈二摸不着头、

    兰缘予话语轻柔;“我帮了你,难道不应该答应我过府一叙吗?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帮你吗?"

    刑真憨傻点头,兰缘予也微微点头:“跟我来吧。”

    兰缘予和木兰亭转身后在前带路,容嬷嬷原地没动。

    既然刚刚帮了自己,投桃报李刑真不做过多怀疑。哪怕是知道人心险恶,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刑真仍旧喜欢选择先相信。

    刑真跟随,蒲公龄和唐娇以及高慧慧,迈步子想跟随。却被冷漠的容嬷嬷阻拦,老妪惜字如金:“只邀请刑真。”

    “为什么?”蒲公龄不解,更是担心。

    “不知。”老妪吐出的字越来越少。

    刑真听到后面的声音,回头给以宽心的眼神,轻声道:“蒲兄和唐小姐先回唐府吧,我自己能应付得来。”

    蒲公龄态度坚决:“我在这里等你。”

    “汪汪汪。”小狗崽儿亦是如此。

    刑真知道自家兄弟的脾气,多说无益不如不说,笑道:“好的,我尽量早去早回。”

    "好,留坛子酒给我。"

    “汪汪汪。”

    一直没出声的唐娇,见到几人没来由的嘀咕:“没看出来,他们还很重义气。”

    高慧慧轻轻点头:“的确,和登徒子有点儿不一样。”

    唐娇捏了捏姐妹的脸颊:“犯花痴了?”

    “你才花痴。”

    “哦,我忘记了,慧慧花痴对象是刘伯伯。”

    “去死去死去死,我回去找家主告状,小心得你小……”

    “你敢,看我龙爪手。”唐娇双手前抓,故作调戏姿态。

    高慧慧挺起胸脯:“来呀来呀,我也抓你。”

    金家的确是大的惊人,兜兜转转走了半个时辰没到地方。加之兰缘予和木兰亭不紧不慢,刑真越发的焦急。

    有一搭没一搭:“你们平时在院落中行走,不会是骑马吧?”

    兰缘予看的出刑真着急,劝慰:“刑公子莫急,马上便到。”

    "哦,木兰亭离开青阳镇多久了?”刑真没话找话。

    “哗啦啦。”前方院墙外,传来浪潮拍击声。声音震耳欲聋,一波接着一波此起彼伏。

0324 望兴崖守洋 风流老坐镇

    城墙有门,穿过城门入眼的是茫茫无尽的海洋。兰缘予带领刑真等人,站定在悬崖石畔。

    悬崖高千丈,下方是波涛汹涌的潮流。蓝色的海水拍击崖壁,溅起白色的水花。此处前方遥望海洋,后方也可遥望南滨城,甚至更远的地方。

    悬崖有千丈,海浪也有千丈。刑真脚下溅射的海水,湿漉漉一片。海浪奔流不息,好像要将悬崖拍碎。

    这一场景震撼人心,虽然立身崖顶,可以俯瞰无边海洋。一个人可以别海洋高,却仍然显得渺小。

    浪潮拍击声音连绵不绝,心脏跳动随之起伏不定。心绪随波逐流,飘荡向更远的地方。

    刑真呢喃自语:“横跨这片海洋,就是垄断州,临近困龙深渊了吧?”

    兰缘予轻轻点头:“是的。”

    刑真收敛心绪,问出疑虑:“兰前辈为何带我来此?不会只是为了观看海洋吧?”

    兰缘予悠悠道:“这片海洋链接蛮荒大陆,也链接蛮荒大陆附属海洋。”

    这不是什么秘密,刑真早有耳闻。缓缓点头后静等下文。

    兰缘予叮嘱:“刑真和兰亭,你们两个要仔细听好。”

    “困龙深渊隔断困龙大陆和蛮荒大陆,同时也隔断两座大陆链接的海洋。深渊处有禁制存在,即便是海洋当中的妖物,也不能穿过禁制。”

    这点是困龙大陆的共识,刑真和木兰亭仍然点头。

    兰缘予继续说:“既然大陆连接处,有禁制薄弱点。海洋深出的深渊禁制,同样有海洋的薄弱点。”

    “现在发现的薄弱禁制处,有龙首州的龙头山附近。试问,海洋面积远远大于陆地,有没有我们不曾发现的薄弱点?”

    刑真脱口欧而出:“一定有。”

    兰缘予问:“应该怎么防备?”

    刑真思索后的答道:“在海岸制高点驻军,居高临下可第一时间发现动向。”

    刑真恍然大悟:“此处就是一处制高点,可驻兵于此镇守龙兴洲。”

    兰缘予缓缓道出实情:“兰家是道门正统青阳宗内一分支家族,来自龙腾州。”

    刑真更迷糊了,龙腾州只认识一个纵横学院的季冷。和其他人,没有定点儿联系。

    兰缘予看得出少年的疑惑,笑道:“离家久了说说家常而已,兰家和金家表面联姻,正是为了这处悬崖。此地是镇守龙兴洋的至高点,名为望海崖。”

    刑真终于明白,为何女子不帮自己丈夫说话。至于为何帮他一外人,扔是想不明白。

    既然带刑真来此地,自然有她的目的,想不明白等着便是。

    敬佩道:“兰前辈孤身一人前往龙兴洲,即有重任在身又要背负骂名。晚辈敬佩,请受在下一拜。”

    刑真刚欲弯身作揖,被兰缘予轻轻扶起。而后拉起木兰亭小手,故作洒脱:“有兰亭陪着我,不算孤单。”

    “说了这么多,刑公子一定很迷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吧。”

    顿了顿兰缘予娓娓道来:“这里原本风平浪静,并没有出现异常。只是最近不知为何,海水突然浪潮不止。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奈何我实力低微无法探究原因。”

    “我知道刑公子这次打算前往困龙深渊,能麻烦您帮忙捎个口信吗?”

    为了困龙大陆,刑真义不容辞:“前辈请说。”

    兰缘予拿出一枚印章,底部刻有“青阳二字。”交给刑真后说道:“带着他,到困龙深渊找一位叫做陆离的前辈,只需告诉他,望兴崖要人即可。”

    真假与否无需刑真去判断,有困龙深渊的大人物自行定夺。只是稍个口信,也就无需左右他顾。

    印章肯定是见到陆离的信物,抱拳道:“幸不辱命。”

    兰缘予委婉道谢:“我现在无法脱身,只能拜托公子帮忙。既然有求于人,绝不会只求不报。”

    “我可以保证,替刑公子解决一次生死危机。可别小看我龙腾州兰家,敢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刑真抱拳:“谢谢兰前辈,若没其他事情,晚辈先行告辞了。朋友还在外面等候,不便再此久留。”

    兰缘予笑言:“有劳刑公子了,兰亭去送一下子。”

    木兰亭施礼应答,带领刑真离开此地。

    待得此地只剩兰缘予一人,拿出了一枚和送给刑真相同的印章。凌空虚按,虚空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不多时一座灵气牢笼显现,里面困着一位衣着华丽的老者。肌肤保养的跟婴儿似的细若凝脂,老而不衰五官棱角分明。若非满头白发,当真看不出是一位老人。

    兰缘予手提印章轻喝:“开。”

    印章底部青阳二字出,拍向灵气牢笼,将之拍的粉碎。

    老者憋了许久的话匣子终于打开,喋喋不休:“该死的陆离老王八蛋,不就是多看了几眼他孙女吗?至于从困龙深渊专门跑来,把老子困于此地。”

    “刚刚叫木兰亭的小丫头是谁,背后有没有陆离那样的王八蛋撑腰?”

    “兰缘予你个没良心的,老祖我待你不薄,怎么才放我出来。”

    “有没有给刑真的印章做点手脚,坑害一把老王八蛋陆离。”

    兰缘予满脸黑线,弯身施礼:“参见老祖,让您在这里受苦,是陆离副宗主的意思。没有他的允许,晚辈打不开这座牢笼。”

    老祖兰奎蔼没有丁点儿的长辈样子,眼珠子在晚辈身上随意转动,夸赞道:“几年不见,缘予出落的越发水灵了。便宜了金家的一群王八蛋,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兰缘予缓缓摇头:“金家带我不错,老祖无需挂记。”

    言归正传问:“老祖在此地多年,有没有发现海洋中的不平静?”

    兰奎蔼收起老没正经,走向崖岸脚尖近乎与断崖持平。静静地望想波涛汹涌的海面,啧啧道:“你的猜想不错,这次龙兴洋来者不善。”

    “你做的也很对,没有自己前往困龙深渊报信,而是交付于他人。可惜了,白白送给刑真一次人情,买卖有点儿吃亏。”

    兰缘予也走向崖边,和老者并肩而立,落后老者半个身位。

    “老祖请海涵,我不知此次风波到底如何。无奈下只得麻烦老祖再此坐镇,困龙深渊符文密集,飞信无法传送。只能便宜刑真,他正好去往困龙深渊。”

    兰奎蔼撇了眼兰缘予手中的印章,不满道:“陆离老王八蛋,给你的印章什么时候报废。”

    兰缘予答道:“打开牢笼的一年之后。”

    兰奎蔼翻了个白眼:“还要我镇守南滨出城一年是吧?”

    兰缘予轻轻点头:“有劳老祖,这次龙兴洋是谁作乱?”

    兰魁蔼一语道破:“妖族。”

    “不对啊,我来此地时,陆离副宗主明明说龙兴洋的禁制大概百年后松动。只是要我再此调兵遣将严加布防,为何突然出现变故?”

    兰奎蔼看向天幕:“呸,某些老王八蛋吃饱了没事儿干,将龙兴洲和龙断州气运相连。”

    回头看了眼兰缘予吩咐道:“这一年内,我在这里看着就是了。你去找几个小丫鬟来服侍我,记得要挑些水灵的。”

    “对了,刚刚的木兰亭就不错,让她一并来。”

    兰缘予解释:“老祖见谅,兰亭是我姐姐的孩子。也是您的晚辈,您不可以对她……”

    “别乱想!”兰魁蔼挥手打断,继续说:“只是叫几个小丫头来养眼,难不成我我还会对她们做什么吗?”

    见兰缘予脸上明显写着不信,兰奎蔼自夸:“知道什么叫风流而不下流吗,你家老祖我就是。”

    “再说了,区区金家除了有件半神器能拿得出手,还有其他吗?兰亭放在金家,可惜了我兰家的好苗子。”

    天降横福,老祖此言在明白不过,这是要亲自教导木兰亭。

    老祖兰奎蔼人品委实不敢恭维,不过十二境神婴境界货真价实。据说距离神婴境只差一线之隔,这样的人物亲自教导,其好处不言而喻。

    替木兰亭高兴,兰缘予当即施礼:“谢谢老祖,晚辈这就去安排。”

    兰缘予离开,崖畔只剩风流老人自己。手腕翻转凭空多出一枚铜板,拇指轻弹抛向崖底。

    下坠的铜板直立,贴着海面疾驰。乘风破浪无可阻碍,直直的掠向海天交接处。

    只见沿着铜板急掠的线路,海水被一分为二。就像是被利器坑突切开,切面处光滑平整。

    被割开的海水裂缝处,一只老龟寂静无声。像是在沉眠,没有丝毫的声音发出。

    兰奎蔼啧啧出声:“有种你就装死别动,一会铜钱回来,你和海水一个下场分为两半。”

    刺溜一下,老龟脑袋四肢缩如龟壳中。也不出言也不逃跑,挑衅一般等着。

    如兰奎蔼所言,铜板掠会,绕着龟壳盘旋一圈。然后就见到龟壳被一分为二,咔嚓一声脱离掉落。

    留下惊恐的老龟,没了龟壳,蛇躯生有四爪。身躯皱纹凹凸不平,和鳞甲有的一拼。

    被惊吓的不清,双手捂着眼睛求道:“前辈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兰奎蔼讥讽:“想杀你,你认为现在还能活着吗?“

    “前辈有吩咐尽管说,小的在所不辞。“老龟人老成精,诚恳的问。

    兰奎蔼嘿嘿一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老子坐镇南滨城。他敢来犯,不介意灭他全族。“

    “好的,小的现在就去。“老龟一口答应下来。

    兰奎蔼反问:“你敢和那条烂虾实话实说吗?“

    不等老龟回答,兰奎蔼屈指一弹,一枚铜板印记没入老龟眉心。

    “安慰道,别怕,实话实说印记自己消失。说了假话,嘭一下头颅炸开。“兰奎蔼描绘的有声有色,还不忘双手比划。

    可怜老龟肝胆俱裂,逃命一般远离此地,海面随之恢复原貌。

    木兰亭来时,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山崖高耸海浪汹涌。

    得知老者身份,木兰亭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垂手低头,静静的站在老人身后。

    兰奎蔼也摆足了长辈架势,背对少女遥望海面。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装深沉而已,足足装了一个时辰。

    回头刹那一语道破天机:“后添的枯木逢春体,一定是经常在青阳山玩耍吧?“

    木兰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小心答道:“老祖英明。”

    兰奎蔼遥望北方呢喃自语:”自古有言,青阳山第三十七处福地。“

0325 亲生才是宝 外人都是草

    金阳噗通一声跪倒在一老者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爹,您要为儿做主。全家都欺负我一人,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爹,您要是真的懒得管我,所幸一巴掌拍死我算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婆不让碰,大哥胳膊肘往外拐,我不活了。”

    金阳胡乱抹了把鼻涕继续哭哭啼啼:“咱们金家三个孩子当中,我的赚钱能力最强。与矛家合作茶园,同时大量收购其他茶园。“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大幅度降低茶叶价格,又以合作手段控制毛家茶叶价格,一举控制了矛家十之一二的经济命脉。”

    "纺市集中联合管理,商旅的房屋严格管控。针对齐家和矛家自己的店铺,一举打压的两家同时向金家低头。"

    “从龙腾州秘密运送低价盐铁,大幅度冲击南滨城市场。待齐家放弃南滨城盐铁货源,在一举掐断龙腾州的源头。齐家元气大伤,现对我们家家马首是瞻。”

    “爹,您老说说,大哥养得起十万护卫,军武化标配。是不是都花我赚来的银子,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不服,求爹给我做主。”

    一脚过来,金阳措不及防横飞出一丈多远。胆子也被这一脚吓破,颤抖着问:“爹,您不会真的想拍死我吧?”

    金鼎虚怒其不争:“一个是金家养子,一个是金家名义上的媳妇。你和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好挣的,当看不见不就得了。”

    金阳扑棱起身辩驳:“他们合伙欺负我是事实。”

    猛然瞪大双眸,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爹,您说什么?金家的养子?大哥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废话,我亲生的只有一儿一女,难道你也不想做亲生的?”金鼎虚反问。

    金阳缩了缩脖子,义正言辞:“不,我是爹的亲生儿子。”

    “爹,既然大哥不是亲生的,把护卫的统御权给我吧。肥水不流外人田,给大哥他也不记恩。不,以后要改口,叫金缕。”

    “哼,他姓金辱没了金姓,要不连姓一起收回吧。”

    又是一巴掌,金阳被抽的眼冒金星。满是不解:“爹,你怎么又打我?”

    金鼎虚老脸微黑:“你参加过军武吗?会训练护卫吗?”

    “不会。”

    “你懂的调兵遣将,你知道如何布置阵型。你可以提拔对金家忠心的护卫吗?”

    金阳被问的哑口无言,最后只得承认:“不会。”

    “那不就是了,有金缕帮忙建设金家护卫。我们到时收成熟的粮食,难道不好吗?”金鼎虚一语阐明利弊。

    金阳马屁跟上:“姜还是老的辣,儿子要再跟爹学上百八十年,才能有能力独统金家。”

    “怎么?你是想把我踢出金家吗?”金鼎虚半真半假。

    金阳吓的差点儿没憋住,**当的一声串出一声震荡,房间内顿时臭气熏天。

    金阳赔笑:“爹说的哪里话,儿子怎会是那种人。“

    金鼎虚放低声音:“一个家族,要有人能开疆扩土,要有人能坐镇中央,要有人能守家安宁。”

    “你二姐锋芒尽显,适合开疆扩土。你大哥文成持重,适合守家安宁。”

    金阳乐开花,打断道:“爹的意思,坐镇中央的人是我?”

    见金鼎虚抬手要打,金阳赶紧护住脑袋求饶道:“爹您继续说,儿子不插言了。”

    金鼎虚耐心教导:“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和你大哥闹翻。他不知非金家亲生儿子身份,你也别去揭穿。”

    “如果可以,让金缕保护你一辈子,何乐而不为?”

    金阳不为所动:“爹,您保护我一辈子不就行了,留大哥有何用。”

    金鼎虚吹胡子瞪眼:“就不能让爹轻松几年?”

    “好了,别说了,随我来一趟。”实在看不惯儿子的所作所为,老头子委实不想在和他废话。

    金阳鬼头鬼脑:“爹,大哥又在训练护卫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有没有结党营私。若是看到不对头的火苗,立刻把他掐死。”

    金鼎虚一语道破:“你是想带着我去耀武扬威吧?”

    金阳一脸的谄媚:“爹不亏是爹,可以未卜先知。”

    马屁很受用,金鼎虚收起怒容挤出个笑脸:“去看看也无妨,总得让金缕知道知道,身为金家人就要为金家办事。”

    儒杉金缕不苟言笑,见到金家家主不卑不亢,同时该有的礼数丁点儿不少。立刻停止手上动作,命令护从自行训练。

    走到金鼎虚身前行礼:“父亲您老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招呼下人通知一声就行。”

    金鼎虚挥挥手随意道:“不碍事,我就是随便走走看看。”

    躲在金鼎虚身后的金阳昂首阔步,知道了金缕的身份后,自然而然觉得高人一等。正了正嗓子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教训道:“我和爹来视察,看看大哥有没有偷懒。”

    金缕倒是没有多想,坦诚告知:“父亲放心,孩儿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无论金家何时需要护从,都可以拿出来做战前先锋。”

    金鼎虚点了点头,不着痕迹道:“这些护从是我金家的护从,金缕啊,你以后总是要先从金家的角度考虑。书上的东西不可全信,要懂得视情形而定夺。”

    显然是暗指今日之事,金缕没有把金家利益放在第一。金缕读书但不呆,转瞬明白其中意思。

    恭敬不失胆魄道:“父亲明察,孩儿做事光明磊落。”

    见金鼎虚微微皱眉,金缕继续坦然:“我知唐家和金家势同水火,两家明里暗里争夺不断。不过孩儿认为,金家和唐家都是商人出身,真正的战场应该在商场。拿出真本事击败对方,才会令南滨城各方势力折服。”

    “三弟金阳头脑聪明,商场一向无往而不利。我相信,三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商业击败唐家,而不是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金阳阴阳怪气:“大哥会拍马屁了?”

    金缕始终面不改色:“我说的是事实。”

    俩人**味十足,金鼎虚看不下去了,微怒:“行了,见面就掐,有没有点亲兄弟情谊。”

    不偏不向各打八十大板,一挥手径直离去。

    金缕作揖:“恭送父亲。”

    金阳屁颠屁颠跟上:“爹,您怎么不教训大哥?”

    随即自问自答:“我明白爹的意思了,即使想收拾大哥,也要装出笑脸给他以出其不意。”

    金鼎虚难得真心实意的夸赞:“不愧是我金家亲传后人。”

    “爹,我们来祠堂做什么?”金阳十分不解。

    金鼎虚没正面回答,而是带着金阳直接进入。

    祠堂正中央,摆放一有半丈长的玉如意。鲜翠欲滴内部好似有水流转动,如一中间有一凹槽。

    金鼎虚问:“那是什么?”

    金阳不知老爹为何有此疑问,壮着胆子答道:“咱们家的半神器,挥金如土。”

    “上去摸摸看,能否与你契合。”金鼎虚命令。

    金阳不解意味更重,不敢随意碰触,站在原地小心的问:“爹,金家半神器不是只有历代家主才能碰吗?”

    “你不想做金家家主?”金鼎虚反问。

    “想,但是爹您还健在。”金阳彻底蒙圈,搞不懂老爹到底何意。

    金鼎虚被气笑了:“算你有点孝心,没真盼着我早点死掉。”

    随即黯然:“你认为和兰家联姻只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给金家一些盐铁上面的帮助吗?”

    同样是自问自答:“当然不是,兰家答应让我金家财力和实力冠绝一州。即使大卢王朝真的一统龙兴洲,我南滨城仍然是独立一城,金家仍然是南滨城的主人。”

    “当然代价肯定要有,那就是为父要提早退下金家家主的身份。”

    金阳急了:“爹,兰家要让你去什么地方?可不可以不去,大不了不要兰家的扶持。”

    金鼎虚欣慰至极,转移换题:“看看和挥金如土的契合度。”

    金阳照做,手掌搭在如意上面。顿时整个人被一抹绿意包裹,三息过后,绿意没入金阳体内。

    金鼎虚哈哈大笑老泪纵横,高声提醒:“滴血认主!”

    金阳不敢有片刻的耽搁,手指轻划手腕鲜红溢出。

    约莫半个时辰,金鼎虚和脸色惨白的金阳走出祖师祠堂。

    “爹,走错了吧,祠堂后面是城墙。”金阳有气无力,说话的声音微不可闻。

    "去找你二姐。”金鼎虚回答的很是简单。

    金阳这一天接二连三的被惊得不轻:“二姐不是拜师学艺去了吗?”

    金鼎虚回答:“金家原本就有上五境的神修供奉,何必远走他乡。”

    带领近乎麻木的金阳,直接穿过祠堂后的城墙如若无物。

    又是一处海边,浪潮不断的冲刷沙滩。一座茅屋,孤零零的矗立在潮湿的沙滩上。

    金阳的脑子终于转过来了,自言自语:“原来大供奉钱观潮一直在金家结茅修行,二姐是在跟随大供奉修行。”

    似知道有人到来,茅屋内缓缓走出一麻布粗衣女子。这身服饰,很难和金家二小姐金凤联系在一起。

    女子临近后作揖:“参见父亲,师傅算出父亲要来。命女儿前来迎接。”

    似有难言苦衷,金凤无法在说下去。

    金鼎虚爽朗一笑:“我明白,钱供奉修行时不喜他人叨扰。”

    "我们不进去便是,就在这里看看。"

    显然金凤知道的更多,问道:"父亲打算离开了吗?"

    金鼎虚缓缓点头:“离开前,要给你弟弟送份大礼,不知你有何打算。”

    金凤略微思索:“矛少想借金阳**到高慧慧,我们为何不借矛家手打乱唐家造神器计划。”

    金鼎虚斥责:“金阳好生和你二姐学着点,做生意头脑可以,算计人心差得太远。”

    直到此时,金阳才想明白矛家公子派人送信的真正目的。

    气得嘴唇颤抖问:“唐家造神器是怎么回事。”

    金鼎虚毫不隐瞒:“唐家一直想打造出一柄可以克制挥金如土的神器,暗中进行好久了。是时候去搞些破坏,让他们功败垂成。”

    金阳一拍大腿,咒骂连连:“特娘的,难怪唐家大量收购木属性的矿石。原来是针对我们金家,我还傻乎乎认为高价卖给他们是赚了。”

    金阳愤愤然:“爹,您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这些,害的我又做错事了。”

    金鼎虚哈哈大笑:“我就是想让你高价卖给唐家木属性矿石,只有木属性远远不够,唐家永远打造不出来针对挥金如土的神器。”

    金凤补充:“需要火属性金属辅助才行。”

    这时,茅屋内突然传出老人声音:“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远处亦有声音传来:“老友,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0326 屋中亲情欢 外有不速客

    饭桌上丰富的不得了,吃饭的人各有心事。唐娇和高慧慧想远离二人一狗,刑真和蒲公龄也不想在此呆着。

    吃着各种各样的海鲜,喝着南滨城特有的海参酿。却是因两位少女那满含敌意的眸子,委实是没滋没味。

    只有小狗崽儿,独自吃的不亦乐乎。就差平躺四爪齐用,大螃蟹连带着壳一起嘎嘣嘎嘣嚼碎。

    刑真突然想起一事,告罪一声后离去。不多时,负剑少年端着一盘咸菜回来。和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比起来,实在上不得台面。

    高慧慧见状,猛然站起身。不在顾及刑真是否登徒子,一把抢过低廉的咸菜。

    自家腌制,有绿油油的脆黄瓜,黑皮白心的蒜茄子,洁白如雪的糖醋蒜。

    高慧慧将盘子凑到鼻尖,小心翼翼的吸了吸鼻子。眼角两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流下。

    抬头看了看刑真,艰难的吐出俩字:“谢谢!”

    负剑少年耸了耸肩,而后从方寸物中接连倒腾出来大大小小十个坛子。

    “高掌柜和高阿姨让我捎来的,千叮万嘱,放到阴凉处别被暴晒。”

    “每次取咸菜时,记得所用的筷子和汤匙擦干不能有水。完事后将坛子密封好,千万不要漏气,否则容易坏掉。”

    “高阿姨说,咸菜对身体不好,喜欢吃但是要少吃。每顿饭不许超过二十口,没口不能大过黄豆粒。”

    “这些咸菜有点多,记得给朋友分点。别自己吃多了,喉着。”

    “高阿姨还说,别心疼钱,看好的衣服随便买,看好的首饰尽管戴。银子不够寄信回家要,现在面馆生意好的很,不差钱。”

    其实五坛子给高慧慧,五坛子给刑真。刑真所幸全部拿出来,给少女一个大大的惊喜。

    高慧慧泪眼婆娑哽咽不止,一句谢谢后已是泣不成声。

    儿在外母担忧,儿女何尝不思乡愁。男孩子可以压制心底惆怅,可是天下间又有多少女汉子。

    女人是水做,水柔情亦多情。女子同样多愁善感,想哭就哭实乃天经地义。

    生怕手中的碟子滑落破碎,轻拿轻放,置于自己身前。

    拿起筷子夹一小块,慢慢的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尽是熟悉的味道。

    高慧慧不顾女子形象,倒了满满一碗海参酿,一饮而尽。小脸儿红扑扑,灵动的小眼眸也红彤彤。

    终于不再哽咽的厉害,又一次对刑真说了句:“谢谢。”

    高慧慧相信父母的眼光,父母肯托付的人一定错不了。刑真登徒子的形象,在高慧慧心底荡然无存。

    起身面向唐娇行礼:“恳请小姐,就让刑真他们住在唐府吧。”

    唐家,南滨城第二大家族。不用担心二人一狗能翻出浪花,唐娇顺水推舟当即答应。

    刑真却出乎意料的反对:“能不能麻烦唐姑娘和高姑娘,帮我们联系一家铁匠铺子。”

    “这一个月内,我可以帮铁匠铺子打工,不要工钱。实在不行,倒搭钱也行。”

    高慧慧也有自己的坚持,轻声道:“铁匠铺子很辛苦的,刑公子还是安心住在唐府吧。”

    刑真难言:“实不相瞒,辛苦无所谓。我想为蒲大哥锻造一副拳套,有铁匠铺子还不够,不知二位可否认识南滨城的术士家?有的话,帮忙介绍一二。”

    唐娇娇接话:“刑公子找术士家作甚?是要购买图纸还是想要术士家帮忙铭刻符文?”

    刑真直言不讳:“一副图纸即可。”

    然后补充:“别太贵,我没钱。”

    高慧慧尔一笑,说了一句:“刑公子稍等。”而后盈盈起身走出房间。

    留下丈二摸不着头的刑真和蒲公龄,大眼瞪小眼,最后齐齐看向唐娇。

    后者耸了耸肩,不解释也不应答。

    不多时,高慧慧带一老道士回来。先是请老道人入座,然后介绍道。

    “这位是恩师柳唐桥,名字中也带一唐字。和唐家缘分不浅,也是唐家的供奉之一。”

    老道士柳塘桥正了正嗓子:“说正事儿。”

    显然是高慧慧和师傅的关系甚是融洽,随意打趣师傅没有被责怪。

    吐了吐翘舌撒娇道:“恩师是神修,也是一位术士家。我已求过恩师,帮忙画一幅拳套图纸出来。刑公子大可放心,分文不收。”

    刑真和蒲公龄喜出望外,同时起身抱拳:“多谢柳前辈,晚辈却之不恭了。”

    两位少年客气,柳塘桥也不做作,开门见山问:“你们想要什么品阶的拳套图纸,品阶越低越容易锻造,品阶高的锻造过程就要相对困难。”

    “所用材料也是如此,品阶越高,锻造的材料越发昂贵。少年喜好高骛远,但是切记要量力而行。”

    柳塘桥看出了刑真和蒲公龄衣着普通,故而出言提醒。免得真画出来图纸,两位少年因实力问题面子过不去。

    刑真端起一碗就,先敬过柳塘桥后问:“剑胎分天地人三品,拳套是否也分天地人三品?”

    问品阶不问品质,柳塘桥惊奇:“难道二位少侠身上有足够的材料?”

    唐家是剑神唐晋介绍,唐晋结交的是苏先生和商武。既然苏昀和商武认可的人,刑真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进而对唐家也无所隐瞒,不怕财不露白。当即从方寸物中取出猴头石熔炼后的后头金,以及姜延陵前辈赠送的火云金。

    刑真坦言:“这两种做主材料应该够了,至于其他的辅料,要不了多少银两吧?”

    术士家自然对各种材料有所了解,见到猴头金和火云铁后,柳塘桥倒吸了口冷气。

    感叹:“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刑真尴尬挠头:“柳前辈过奖了,这两样只是我偶尔得之。”

    柳唐桥观察良久,确认无误后微微皱起眉头,正色道:“这两样材料,锻造天品器胎绰绰有余,刑公子拿来若是锻造地品或人品器胎,实在是太过浪费。”

    纠结片刻,略有歉意轻声道:“刑公子和蒲公子别嫌老朽说话直接,你们如果没有三层把握锻造出天品器胎。"

    "我建议你们改换其他材料,没有的话唐家可以帮你们搜寻。费用可在两块石料中取下少许,便可等值。”

    当真是怕刑真和蒲公龄误会,柳塘桥补充解释:“我是担心二位少侠浪费,若是家大业大不在乎这些材料,大可当我的话没说。”

    蒲公龄很是诚意抱拳:“谢谢柳前辈提醒。”

    转而看向刑真:“不如就听柳前辈的吧,浪费可耻,你我二人折腾不起。”

    刑真挠头语出惊人:“我有八成把握能锻造出天品器胎。”

    “斯”这次连续出现四声倒抽冷气,柳塘桥,唐娇,高慧慧皆在此列。就连和刑真称兄道弟的蒲公龄,也没想到身边的兄弟有这等手段。

    怀疑丁点儿没有,蒲公龄对刑真的话无理由相信。

    柳塘桥则不然,满是不可置信后反复询问:“刑少侠此言当真?”

    刑真眼神清澈:“千真万确。”

    “嗷唠”一声,唐娇一跳老高,屁颠屁颠小跑到刑真近前。

    大小姐架子全无,亲自端起酒壶为刑真的空碗斟酌满。

    负剑少年受宠若惊,出言询问:“唐姑娘有话请说,无需这般客气。”

    唐娇摆出小女人姿态,扭扭妮妮支吾良久。

    一旁的高慧慧快人快语:“大小姐想求刑公子帮忙,锻造一柄天品剑胎。”

    刑真也不含糊,当即答应:“只要能找到铁匠铺子,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唐娇笑眼如花,小嘴儿轻抿始终无法合拢.

    自信满满:“铁匠铺子手到擒来,现在就可以带刑公子前往。”

    高慧慧没好气儿:“不等刑公子和蒲公子喝完酒再去吗?”

    唐娇发觉自己操之过急,强忍着性子连连出声:“对对对,应该等刑公子喝好。”

    还是年岁大的人走的路多,吃的盐也多。干咳两声提醒:“天品剑胎可遇不可求,即使刑少侠和二少爷关系莫逆。拜托人家锻造,也不能没有表示。”

    唐娇当即醒悟:“对对对,酬劳一事刑公子大可放心。我立马去找爹爹要些银两,不不不不,给龙语钱或者龙纹钱,一定要让刑公子满意。”

    现在刑真不是登徒子了,就差摆个排位给供起来。

    出乎意料,刑真婉拒:“举手之劳不用在意的,此番多有叨扰唐府。已经很是过意不去,又怎能收取报酬。”

    “唐姑娘大可放心,在下不会因为没有报酬而故意放水,也不会影响到剑胎的成就。”

    “虽不能保证百分百锻造出天品剑胎,不过在下能做到尽自己全力。”

    见唐娇欲言又止,刑真继续补充:“唐晋剑神曾救过我等性命,和出些力气想比,在下愧不敢当。”

    蒲公龄投给刑真一个满意的眼神,暗想,这才是我的兄弟。

    柳塘桥不吝夸赞:“知恩图报,不待价而沽。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前辈过奖了,愧不敢当。”刑真和蒲公龄同时抱拳。

    高慧慧突然走到柳塘桥身后,伸出纤细小手帮师傅揉肩捶背。相当的卖力,不多是便已额头见汗。

    柳塘桥没留情面当众揭穿:“堂堂神修,打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汗。帮为师揉捏两下,很累吗?”

    高慧慧脸不红心不跳,撒娇道:“刑公子不远万里给徒儿送来娘亲亲手腌制的咸菜,可好吃了。”

    说罢,拿起筷子挑起一丢丢:“师傅,您尝尝味道。”

    味道的确地道,柳塘桥更是替徒弟感到高兴。应承道:“不错不错,你个小丫头,有什么话直接说。咱们师徒之间,不用这么势利吧。”

    高慧慧吞吞吐吐:“师傅,刑公子一路辛苦劳累,徒儿想给点感谢。”

    “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说吧想怎么感谢,为师一定让你高兴。”知道答案的柳塘桥,本就满意刑真和蒲公龄今日的所作所为。身为前辈,也不好吝啬,便答应了下来。

    高慧慧却是没有开口要价,继续说:“您是长辈,应该把帮大小姐锻造的一起算上。”

    反正是唐家出本钱,柳塘桥只是过过手而已。无所畏惧:“没问题。”

    高慧慧突然狮子大开口:“师傅您把术士经副本给刑公子吧。”

    柳塘桥刚入口的酒水,直接喷了出来。骂道:“臭丫头,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听说府里来客人了,怎么没叫我?”听闻是一年轻男子。

    唐娇和高慧慧同时面露不悦,呢喃道:“他怎么来了?”

0327 家主互想让 供奉各有藏

    敲门声过后,一和唐娇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不请自入。年龄稍长几分,眼睛没有唐娇一般灵动圆润。

    唐秦搓了搓手,恭敬行礼:“柳神师也在,小的唐突了。”

    称赞妹妹:“呦!眼睛越来越大了。”

    又看了眼高慧慧笑言:“小眼睛越来越有凝聚力了。”

    一对大小眼姐妹,被夸赞的没给好脸色,被挖苦的更不给好脸色。

    唐琴全然不在意,自顾自问:“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不介绍一番。”

    终是长兄,该有的礼仪不能少。唐娇起身叫了声:“大哥,你怎么来了。”

    然后介绍:“这二位是二哥的朋友,刑公子和蒲公子。”

    刑真和蒲公龄也随之起身抱拳:“见过唐公子。”

    唐琴:“哦,原来是二弟的朋友。一定得好生款待,今日三妹款待明日换我。”

    “说好了,明日刑少侠和蒲少侠归我。带领他们二人逛遍南滨城,潇洒个痛快。”

    唐娇没好气儿:“不就是要去风流快活吗?净去些见不得光的地方。”

    唐琴无所谓道:“女孩子家家懂什么,别参合男人的事。”

    转头给了柳塘桥一个“你懂得眼色。”

    老道人干咳:“明天时间不允许,老道我就不奉陪了。”

    唐琴转而看向行者和蒲公龄,讪讪然:“两位少侠务必赏脸,可不许推辞。”

    一旁的唐娇没好气儿:“哼,就知道你来肯定没好事,耽误刑公子帮我铸剑。”

    刑真和蒲公龄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小眼姐妹不待见唐家兄长,感情是存有私心。

    二人都没去过风月场合,也没有多少的向往,纷纷起身推脱。

    唐琴不管不顾,打定主意一般,非是要尽地主之谊。倒也看得清妹妹不乐,寒暄几句便离去。

    离开屋子的唐琴,在院落中看到一身穿紫金长袍的男人。快走两步上前行礼:“父亲这么晚还不睡?”

    唐家家主唐明耀看了看天色,叹气道:“多事之秋,无法安然入睡。你呢,去看过晋儿的朋友了?”

    唐琴毕恭毕敬:“回父亲,看过了。”

    唐明耀点了点头:“这些小事交给娇儿处理吧,你把更多的心思用在唐家身上。”

    二人并肩而行,远离刑真等人用膳的房间。

    唐琴思索后问道:“金家对铁匠铺子动手了?”

    唐明耀不做隐瞒:“有苗头,你怎么看。”

    "我的想法有些偏激,说出来怕父亲生气。"唐琴来了个欲擒故纵。

    唐明耀随意道:“只有你我父子,有话但说无妨。”

    唐琴长呼一口气,下定决心道:“表面看起来唐家可与金家抗衡一二,实际上到底如何,父亲心知肚明。”

    “金家有件半神器,更是传闻有神丹境神修供奉。二弟唐晋在还好说,中五境巅峰剑修有一拼之力。剩下的神器,大不了拼上唐家几条性命。”

    “鱼死网破的局面,金家肯定不会去做。现在不同,二弟不在远水解不了近火。半神器和神丹境修士同出,我唐家毫无还手之力。”

    "小家族小势力投鼠忌器,挡不住二弟的报复不敢有所作为。金家不同,有半神器和神丹境供奉,无惧二弟一人一剑。"

    唐琴看似留恋风花雪月,却对南滨城的形式一清二楚。可以说是一语中的,言中了唐家现在的处境。

    唐明耀看不出表情变化,继续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唐秦反问:“父亲不是已经有想法了吗?”

    二人边走边说,已然临近唐家祠堂。驻足祠堂外,唐明耀饶有兴致:“说来听听。”

    唐琴深深看了眼唐家祠堂,沉重开口:“父亲一直没告诉三妹,关于神器需要火属性材料的事情。不就是怕真正惹怒金家,招致唐家不可承受的报复。”

    唐琴重重叹息:“可怜了三妹,一直蒙在鼓里。”

    唐明耀何尝不是于心不忍,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认命一般黯然道:“说说你的想法吧。”

    唐琴略带不忍,终是要面对现实。吐出了压在心头的八个字,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越发的沉重。

    “宜和不宜战,宜退不宜进。”

    早已猜测到答案,唐明耀仍是感觉被利刃刺透心脏。看了眼祠堂,满是愧疚呢喃自语:“明耀对不起唐家。”

    “有怨恨你二弟吗?”唐明耀冷不丁问了一个题外话。

    唐琴不假思索:“不怨恨,只有二弟真正强大起来,唐家才能摆脱金家的阴影。二弟若是留在南滨城,只会被家业拖累,修为永远无法登临山巅,唐家也永远无法与金家正面抗衡。”

    唐明耀反复确认:“真的不怨恨吗?你的根骨不比晋儿差。只是你这个做大哥的,心甘情愿选择留在家中。把出外闯荡的机会,留给的晋儿。”

    唐琴故作飒然:“一点儿的没有怨恨是假,可是二弟的根骨的确比我强,更适合到外面闯荡。”

    唐明耀欣慰后缓缓走向祠堂,背影略显苍老。有气无力:“跟我来吧。”

    轻轻敲击木门,一位麻衣老者在内开门。平淡道:“家主来了。”

    老人垂暮迟迟,走个路都会担心跌倒。自从唐琴记事起,就知道有这么个人看管祠堂。

    也是自从记事起,这位老人便是这般风烛残年。二十年过去,依旧如此。

    小时候曾经可怜老人,偷摸带些吃食送来。当然,三兄妹皆是如此。长大了忙碌了,也曾记在心里,吩咐下人好生照顾老人。

    老人爱穿麻衣,大家称呼为马老。一直以来,对家主都是如此的平淡,久而久之都感觉习惯也就没去多想。

    唐明耀却是对马老客客气气:“深夜叨扰休息,马老勿见怪。”

    以前唐琴和唐明耀来祠堂时,都是很多人一起,也是在白天来此。从没见过父亲对马老这般态度,今日见状,顿时狐疑。

    马老惜字如金:“不,请进。”

    入得祠堂,马老说道:“稍等。”

    然后拿起扫把,简单打扫地面一遍。低头道:“请。”

    祠堂扫地老人,打扫地面是他的本职工作。今天的唐琴看在眼里,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唐明耀指向一处蒲团,命令道:“秦儿,跪下。”

    唐琴扭捏,十分的不情愿,轻声问道:“父亲,您这是何意,唐家家主不应该是留给二弟吗?”

    唐明耀说了一句和金家家主相同的话:“唐晋适合开疆扩土,你适合守家保业,你更适合做唐家家主。”

    唐琴仍是不肯,执意道:“父亲您尚在壮年,可以多打理几年家族,为什么急于把家主位置给我?”

    唐明耀一语石破天惊:“恐怕现在金家,已经将家主之位传给了金阳。”

    “金家一直迟迟没有动手,不是他们担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有诸多顾及,龙腾州的兰家便是其中之一。”

    唐琴知晓兰家足够强大,也知晓金阳只是名义上的成亲。但是想不明白,兰家和唐家又为何牵扯上关系。

    唐明耀不愿多解释,拿出家主的威严。喝令:“我以唐家历代先祖名义,以唐家家主身份命令你,立刻跪下,否则家法处置。”

    见父亲动真格的,唐琴虽心有不甘,仍是不敢在做反驳。心不甘情不愿跪倒蒲团上,面对祠堂先祖排位,便欲叩首。

    唐明耀突然打断:“先跪马老。”

    唐琴心中一惊,先祖祠堂跪拜外姓人。无论从哪方面说,都是于理不合。

    唐明耀出言解惑:“金家不敢对唐家动手,兰家是原因之一,马老就是原因的令一半。”

    一语完毕,唐琴方才明白,为何父亲对老人家恭敬非常。当即转身,嘭嘭嘭就是第三个响头。

    “老前辈是?”

    唐明耀出人意料的对马老作揖:“以后秦儿就交由老前辈照顾了。”

    然后解释:“马老是经历过唐家三代家主的老供奉,算上你,是第四任家主。以后有不明白的或是遇到困难,可向马老请教。”

    话锋一转:“但是,马老年事已高,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得来叨扰马老。”

    麻衣老人啧啧出声:“想好了?”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连个称呼都不愿多带上。

    唐明耀没有丝毫的介意,有问必答:“是的,以后要多麻烦前辈了。”

    “好。”马老只答了一个字,便不在做声。看不出对唐明耀的决定是赞同还是反对,古井无波,更像是置身事外。

    焚香祭拜,一套该有的流程过一边场。唐明耀将一个象征家主身份的扳指交给大儿子唐琴,家主交接事宜,就这样在祠堂中,外人不得知的情况下完成。

    临走时,唐琴不忘回身对马老作揖拜别。

    或许是礼貌打动了扫地老头,古井无波的脸上,破天荒挂上了一次笑容。

    唐明耀语重心长:“万事多想想,有些事别做的太过分。毕竟以后你还是要和晋儿见面,你们两人在一起,唐家才能真正崛起。”

    “眼前的事,如果搞得太僵。虽然能度过眼前的危机,但是会给以后留下祸根。外面的敌人不可怕,大不了战败,以后可以东山再起。亦或是最多丢了条性命,传承不断唐家就在。”

    “如果是家族内部出了矛盾,才是最可怕的。人心散了,家也就散了。即使你们可以打败金家雄霸南滨城,一个没有凝聚力的家族。早晚也会没落,被历史长河所淹没。”

    “你妹妹唐娇一心修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多担待些。你和晋儿都选择了为家族承担,总要留出一个让她快快乐乐,做自己想做的事。”

    唐琴虚心接受:“孩儿受教了。”

    见远离祠堂,终于问出心底疑惑:“马老他是?”

    唐明耀不做隐瞒:“曾经也是神丹境强者,强悍到徒手硬悍金家的挥金如土。也是那次的一战,马老受伤身体每况愈下。”

    “修为境界一直在跌落,现在勉强能维持在神游境和神丹境之间。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境界跌落,不顾生死的出手,照样可以打掉金家的门牙。”

    “马老才是唐家真正的威慑,比起你二弟唐晋还要有震慑力。还有一人你要多留心,铁匠铺子的刘顺。如果能将他拉到唐家阵营,或许有资本和金家正面拼一下。”

    唐琴不以为然:“我看未必,开战是下下策。”

    唐明耀重重叹息“现在你是家主,一切事宜你说了算。”

0328 青楼风光好 少年黯然伤

    五人一狗逛青楼,风度翩翩的唐家大公子,轻车熟路。

    后跟随长冉男子和负剑少年,还有一对手挽着手的俏公子。两位俏公子个性分明,一对圆溜溜的大眼,一对炯炯有神的小眼。

    刑真和蒲公龄本是不想来这种地方,任由唐琴好说歹说。两位游侠儿不动如山,什么山峦叠翠莺莺燕燕,全然不放在心上。

    还是唐娇和高慧慧,架不住大哥的喋喋不休。差点被墨迹出来魔障,才答应来青楼一游。

    附加条件就是,两位少女女扮男装一同前往。本来只是为喝花酒,而不是随便找个人暖被窝。唐琴也就不在坚持,答应了唐娇和高慧慧二人的要求。

    苦了刑真和蒲公龄,面对唐晋一人的劝说就已不耐烦。在有唐娇和高慧慧的加入,男女混合,俩人无可奈何答应。

    也是对一句话动心,世间酒有千千万,唯有花酒最回味。

    逛青楼,当然是晚上人多才热闹。汉白院,院如其名,汉白玉建造的三层阁楼。

    楼角四盏夜明珠,照耀的这片区域通明一片。一是方便客人找到此院,二是能让客人清晰观察阁楼中的女子姿容。商家可谓是用心良苦,全方面为客人着想。

    青楼建造的在金碧辉煌,关键还是得看里面的女子够不够妩媚动人。

    李汉白院有南滨城的第一名妓,青楼也因此女得名。此女名为李汉白,肤如白玉貌若天仙。一头赤红长发如瀑布倾泻,有异域常人,更是显色独树一帜。

    李汉白每晚可为汉白楼赚取千金,也因此被汉白楼奉若神明。生怕摇钱树有个头疼脑热,影响了当日的收益。

    吃食用品无不精挑细选,甚至专门为她配备了试吃女婢。保持身形的同时,最安全最合理的搭配。

    李汉白卖艺不卖身,每天价高者可与其同檐听琵琶一曲。看似风光无两,其实吃的是青春饭。每天竞拍所得银两,大部分归汉白院所有。真正能到李汉白手中的,寥寥无几而已。

    等到时光已去青春不再时,琵琶曲即使能引白鸟合鸣,也不见的有几人愿意高价聆听。

    一柔弱女子,在这个武者和神修共存的世界当中。生存在鱼龙混杂的池塘,各方势力交错的蛛网中。

    想保有一清白身何其困难?幸好李汉白自幼孤儿,原名金白楼观其生的美人坯子。收养后培养棋琴书画谈吐风雅。没想到成了名动一城的头牌,可谓是赚的钵满盆满。

    没有亲人做威胁,独身一人的李汉白省去了诸多威胁。于口中含一剧毒药丸,如有人想强行苟合之事,便会咬破药丸以死护清白。

    苦了这样一弱女子,整日毒丸不离口。咬碎和下毒,皆可要了活人性命。

    想要以此做威胁,就要毒丸整日不离口。起初时,李汉白曾数次睡梦中将毒丸咽入腹中,以脏水入口,呕得胃里空荡荡方才保得一命。

    最危险的一次,腹中食物全部吐出。吐得是苦水酸水,仍不见毒丸吐出。刚烈女子不惜喝自己的尿液,才将毒丸吐出保住一命。

    世人只知李汉白可夜进千金,殊不知付出艰辛有几斤。

    看到夜明珠照耀下的汉白楼,饶是唐家大小姐见多识广,也被惊的不轻。

    斜撇了大哥唐秦一眼,愤恨道:“果真会享受!”

    唐琴干咳,拉着刑真催促:“走走走,马上到李汉白的竞价时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今日二位少侠一定悔恨终身。”

    任唐琴说道天花乱坠,刑真和蒲公龄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不过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就连唐娇和高慧慧也是心心向往。就更甭提小狗崽儿,跑在最前方不时停身等待。摇晃着尾巴,焦急模样尽显。

    “这不是唐家大少爷吗?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距离百余楼三十丈远,夜明珠照耀下犹如白昼,揽客的龟公看到了唐家大公子,热情的招呼上来。

    也不怪他们如此热情,拉倒店里的客人,消费后有一定分量的提成。本是天经地义的事,看在不懂当中蹊跷的唐娇眼里则不然。又当是大哥经常驻足此地,而且还是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进入一楼大堂,鱼龙混杂闹哄哄一片。有陪吃陪喝女子,就有动手动脚的男子。劣质胭脂味道熏鼻,各种酒味掺杂混乱不堪。

    刑真和蒲公龄草莽出身不以为意,唐娇和高慧慧两个大小眼姐妹,见不惯这种场景同时皱起琼鼻。

    领路龟公突然笑嘻嘻说道:“唐大公子身份尊贵,不用在这种地方驻足。直接上三楼天字号房间,安静舒适也方便出价。”

    此举坐实了唐琴经常往返此地,熟的不能在熟,都快赶上自己家一般随意。引得唐娇白眼不停,两条柳叶弯眉快连到一起了。

    唐琴每次来都是装模作样,三楼待遇还真就一次没去过。被冤枉后也不反驳,干咳两声先行一步。

    三楼的确是清静幽雅,燃烧的檀香散发淡淡香气,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房间布置的极为温馨,给人一种满园春色的感觉。

    一行人刚进房间,就有侍女送来瓜果和酒水。还有一托盘摆放一条红纸,留作一会竞价时,将数额写于红纸上交给门外等候的侍女即可。

    挥去侍女众人相继落座,只有小狗崽儿,进入汉白楼之后眼睛就没消停过。现在正盯着侍女离去的方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唐琴招呼:“既然来了,就应该先尝尝花酒的味道。”

    唐琴尽地主之谊,起身后为众人倒满酒。最后才轮到自己,而后一饮而尽。

    小酒杯装半两酒而已,一口下去只品出的大概味道。吧唧吧唧嘴劝道:“既然来了,别干坐着。”

    刑真蒲公龄等,都好奇这花酒到底什么味道,也就不在矫情,相继举杯共饮。

    蒲公龄品尝后小声问:“感觉如何?”

    刑真相当的诚实:“酒水一般,没有瑞雪送的火胆酿好喝。”

    蒲公龄也是直肠子,点了点头:“不仅如此,小杯不尽兴全无喝酒的快感。”

    刑真实诚到底:“不错。”

    这俩人声音虽小,同桌人都听得清楚。唐琴脸色泛黑,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唐娇双手环抱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强忍着没笑出声,憋的小脸儿通红。

    “当当当”三声洪钟大吕响起,候在门外的侍女小心进入,轻声告知:“到竞价的时间了,客官有心,将价格写到红色纸条上即可。”

    落座众人,除却小狗崽儿外,不约而同看向唐琴。意思很明显,你请客你随意。

    唐琴笑道:“既然来了怎能错过,若是被外人知道,岂不是会说我唐家家道中落,连这点银子都出不起。”

    连家族声望都搬出来了,唐娇不敢反驳。刑真和蒲公龄也无法反驳,齐齐抬手做请的手:“您出价吧。”

    唐琴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我是主你们是客。汉白楼我可以天天来,你们不然,走了只后能不能在来南滨城都另说。”

    “说什么我也不会出价,我看二位少侠商量一下,出个价格,我来付银子。”

    刑真刚欲推辞,蒲公龄突然说道:“我要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还是交给刑真吧。”

    然后,长冉男子很没义气的掏出随身笔记和笔,自顾自开始写写画画。

    刑真暗自磨牙,脑子反应慢处处吃亏。稍有不慎,就被损友算计了一把。

    事到临头没的办法,所幸随意出个价格糊弄了事。无奈道:“我出价格,麻烦唐大公子帮忙写上吧。”

    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唐琴突然打断:“我明白了。”

    随即拿起笔迅速写下一颗龙纹钱,折叠好后交予门外等候的侍女。

    唐琴的速度相当的麻利,刑真上前劝阻时,一切都已完成。

    刑真只得无奈解释:“我出的是一颗铜板。”

    唐琴故作生气:“我唐家的客人出一颗铜板,传出去岂不是会被南滨城笑话死。”

    又是唐家声誉,一个借口用了两次,刑真仍然找不到反驳的方法。这次连无奈都省了,所幸既来之则安之。

    蒲公龄闯荡多年,各种经历要比刑真丰富的多。有心想让刑真体验,多一些生活的阅历,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见刑真蒙圈,蒲公龄拍了拍刑真肩头:“快十八了吧,是男人了。”

    长冉男子很没正形,抓起小狗崽儿:"你不用被年龄限制,我带你去观光一番。等回到北荒,有的资本可以吹。"

    不管小狗崽儿是否愿意,蒲公龄抓着雪白小家伙离开。

    唐琴眼珠子乱动,故作神秘:“三妹,这家青楼后有一处别致的庭院,独有一番光景。既然来了,带你去观光一下。”

    唐娇虽不喜大哥经常光顾风月场所,倒也没刻意反对。拉起好姐妹高慧慧,随着唐琴一同离开。

    不知不觉间,房间内只剩刑真一人。空荡荡下顿时有所明悟,一拍额头:“有被他们戏耍了。”

    “吱嘎”房门被轻轻推开。抱琵琶女子缓缓走入,轻薄面纱遮拢,精致的五官若隐若现。一头天生的赤色长发,格外的耀眼。

    女子弯身施礼:“小女李汉白,有幸得公子青妹万分荣幸。公子稍坐,容汉白为公子独奏一曲。”

    南滨城第一头牌,见惯了公子少爷乡绅土豪。第一次见到相貌平平衣衫普通的负剑少年,怎么看都不像可以一掷一颗龙纹钱的大家公子,片刻间的微微诧异。

    见过了各种风浪,生有七窍玲珑心。很好的掩饰心底疑惑,只能误认为是各自有自己的爱好。即使家财万贯,也有人喜欢穿素衣布鞋。

    只是不知为何,少年明明是普通的长相。见过一眼后,好像在心底留下烙印,久久无法挥去。

    不由得想起心间挂念的书生,微微出神暗自祈祷:“愿君安好。”

    刑真见女子发呆,干咳两声将其惊醒。

    李汉白自知失态,施了个万福以表歉意。

    迈动轻盈不步伐,做到水粉色轻纱遮拢的床铺上。

    朦胧之间,满面身躯尽显无疑。即使坐着,琵琶遮挡,也难掩盖峰峦起伏。

    刑真心境平和,坐正身姿不催促也不焦急,静等琵琶音起。

    婉转声音中透出几分悲凉,温馨的房间装饰难与其相抗。刑真没来由的安然伤神,想起了凤羽山寨一幕幕熟悉不可再见的面容。

0329 红颜多薄命 富贵手遮天

    李汉白关上敞开的房门,坐到刑真身旁,为其斟满杯中酒。

    “公子怎么哭了,是汉白弹奏的不好听吗?”

    刑真于思绪中退出,胡乱的抹了把脸,沙哑问:“李姑娘一定是有故事的人,弹奏的即是曲子也是故事。”

    李汉白双手捧起酒杯,递给刑真轻柔道:“公子来青楼,难道不是为了喝花酒。”

    带对面的少年一脸恍然后接过酒杯,李汉白面纱下玉唇轻起:“我……”

    说了个开头,停顿良久后重重叹息:“就不搅扰公子雅兴了,往事不提也罢。”

    刑真杯中酒下肚,终于品尝到了花酒的味道。没有传闻中的好喝,当中尽是挥之不去的辛辣。

    “姑娘不愿说即不说,谁没有过去呢。”刑真很是豁达,没有强求。

    李汉白抬起双手,轻轻摘下面纱。一张绝美容颜晶莹剔透,眸子秋波流转魅而不妖。

    刑真见过美女,但是没有面对面如此近距离观察过。此番细看,不仅动容。饶是过人的眼力,也找不出肌肤上丝毫的瑕疵。

    书上说,人无完人。刑真不信邪,加之倔脾气上来了一根筋。盯着李汉白的脸庞怔怔发呆,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找些瑕疵出来。痴呆的动作,看上去有些像如痴如醉。

    李汉白嫣然一笑:“公子,我好看吗?”

    一门心思想找出点毛病的刑真,木讷答道:“好看。”

    李汉白带起丝丝缕缕的幽怨:“公子,喜欢吗?”

    刑真脱口而出:“惊为天人,谁见谁喜欢。”

    “想要吗?”李汉白突然语出惊人。

    刑真激灵灵打个冷颤,一口回绝:“不要。”

    然而李汉白好像没听见,自顾自解开衣带。一袭纱衣滑落,露出雪白的肩头。

    女子春光尽显,风情万万种,可伶无数男子趋之若鹜。娇柔身躯禁不住颤抖,更是平添男人腹中邪火。

    刑真那叫一个手疾,迅速抓住衣衫重新合拢。春光不再,雪白覆盖,刑真长呼出一口气。

    “姑娘不是卖艺不卖身吗?今日为何这般?”

    没来由的,李汉白如丝般的媚眼中泛起泪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苦心哀求:“求公子收下奴婢。”

    刑真不会被美色所动,坚持自己的意见。李汉白也有自己的坚持,再次退掉衣衫。

    可惜一凡俗女子,没刑真手疾。这次被少年抓的死死,不给她乱来的机会。

    被逼无奈,李汉白吐出翘舌,舌尖缠绕一颗黑色药丸。威胁道:“请公子收下奴婢,不然奴家服毒自尽。”

    而后快速说出:“公子别想把我打晕,奴家虽是一柔弱女子,但是天生可感知他人的动作。”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在预知危险前会先一步咬碎毒丸。若非如此,每日盘旋于各种神修武者之间,早就被他们打晕夺去了身子。”

    刑真这叫一个汗颜,听说过强买强卖。从来没听说过强行送出贞洁的,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苦着脸:“姑娘这是何必呢?”

    李汉白不为所动,眼泪旮沓不值钱似的,坚持己见:“求公子成全。”

    刑真的脸越发的黑如锅底,猛然间抽出重剑刑罚。贴上一张追光符,撞破房顶留下一个大洞,少年踏剑落荒而逃。

    远远留下一句:“今晚共度良宵的银两,抵消房子的破损前。”

    李汉白苦笑摇头:“会算计的家伙。”

    随即想起一事,笑容凝固换做难看至极。泄气一般身子一软,双臂支持才不至于倒下。

    金阳不敲门擅自进入,自顾坐下自饮自酌后讥讽:“机会给你了,是你自己不争取。”

    李汉白使出全身的力气,抱住金阳大腿:“求求金公子,放过小女吧。”

    金阳撇了撇嘴:“既然刑真不要你,我倒是很有兴趣。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晚吧。”

    李汉白面如白纸,嘴唇颤抖。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后挪动,看着眼前的金家少爷,就像是见到了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金阳上前一步,一个耳光下去打的女子嗡嗡作响。

    金阳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怒极:“不愿意吗?刚才你要现身给刑真的时候,可是没有这般忸怩。”

    “怎么?难道我金家少爷,不如一个穷小子吗?”

    李汉白捂住脸颊拼命摇头:“金公子误会了,奴家没有那意思。只是,只是今日身体不适,还望金少爷放过奴家。”

    又是一个耳光,力度之大不是一弱女子可以承受。身躯摩擦地板横移,撞到床铺方才停止。

    头颅撞到床脚,挽起的秀发散落。三千赤红发丝瀑布般倾泻,半掩容颜女人味儿十足。嘴角一抹鲜红流淌,倾国之姿妖艳异常。

    金阳见李汉白嘴角微动,出言威胁:“你可以服毒自尽,随后我就让书生到下面陪你团聚。”

    “或者是享受一晚做女人的滋味,回头放出声去,就说刑真玷污了你。别忘了,一定要告诉你们的老板齐治。他不知道,今晚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金阳狞笑上前,不给李汉白反驳的机会。单手抓住脖领将其提起,随手扔到床铺上。

    “呸,狗屁的卖艺不卖身,老子想要无人可阻。只有齐治那个白痴,才会想着要人又要心。”

    满是春色的房间里,春光复春光。金阳走下床铺,出门前冷冷留下一句:“我带了一些护从来,他们也很辛苦,有劳你了。”

    "哈哈哈,南滨城第一头牌不过如此。"开门离去的金阳,留下一串肆无忌惮的笑声。

    床铺上默默无声的李汉白唯有清泪。

    “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一介书生不尊不大,单姓宿名术。”

    “公子是书生呀,为什么会流落街头?”

    “姑娘莫见笑,我想去常青书院饱读诗书。路上盘缠用尽,才会如此落魄,”

    “常青书院很远吗?”

    “很远,徒步要走两年才能到。”

    "这么远,为什么还要去,在哪里读书不是一样的?"

    “不一样,常情书院有读不完的书,没有解不开的疑惑。”

    女子被书生的执着感动,扔出一定银子,劝道:“你拿去吧,金榜题名后记得回来还我。”

    书生连忙劝阻:“不可不可,在下这一去不知路途几何,不知是否有命归来,怎可欠下姑娘的银两。”

    女子即是李汉白,暗笑一声:“果真是书呆子,有钱都不要。”

    又不忍书生饿死他乡,转而道:“这样吧,我缺一名打杂的衙役。你帮我做事一段那时间,赚够了盘缠在离开。”

    “谢姑娘好意,在下一定尽心尽力,不偷懒不耍滑。”

    李汉白俨然一笑,看的书生痴痴呆呆。杂役每月的薪水少得可怜,在汉白楼一住就是一年。

    朝夕相处,书生爱慕心生,李汉白有意随流水。奈何书生要读书,汉白身未赎。郎情妾意,天公不足美。

    书生离开前,信誓旦旦,攒足了银两一定回来替汉白赎身。

    李汉白不惜拿出积蓄,要书生穷家富路,千万不可苦了自己。

    南滨城渡口,李汉白定定的看着书生,终是问出心底一直以来的担心。

    “你嫌弃我吗?”

    书生义正言辞:“怎么会?姑娘救我一命如再生父母。大恩不言谢,他日回归定要履行承诺。”

    李汉白帮书生整了整衣襟,小脸微红小声道:“我等你。”

    书生三步一回头走向渡船,渡船开启,书生回望,直至看不到陆地仍然不放弃。

    岸边的李汉白也一直没有离去,直至夕阳西下天色晚。汉白楼来人催促,方才不情愿返回。

    然而今天,李汉白等不到书生归来。她为书生保留的清白不在,她在书生心底的圣洁不纯。

    原因只为,金阳要杀书生,逼迫李汉白就范。本以为献给少年游侠儿,好过恶魔金阳。

    即使书生回来,怨她恨她不理解她,最多只是日后不在相见。现在不同,身子被金阳糟蹋,以金阳的性格。书生不回南滨城还好,回来只有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万念俱灰的李汉白,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一群男人的淫笑,以及急促的呼吸声。

    李汉白知道,金阳不开玩笑。这些人,必定是金家的护卫。他们所来目的,无疑是自己这枝残花败柳。

    李汉白艰难的转动身躯,遥望南方,也就是海洋的方向。最终吐出一团黑雾,随即嘴角流淌的血液黑如墨汁。耀眼的赤发,渐渐失去了光泽。

    海洋上,一艘庞大的渡船缓缓驶来。船如山岳,在海洋中依然显得渺小。乘风破浪,也不见速度有多快。

    船头一书生感慨:“离家三宰入汪洋,伴夕阳,心不舍,遥望岸边伊人在。踏常青,读万书,功成名就方始还。奈何渡船不尽兴,不如我心急如焚。何时方才北风起,助船急行千万里。”

    “人未归,心似箭,破浪乘风踏南行。佳人在,心尢在,不为他人为汉白。”

    同是站立在船头的许浩然打趣:“刚刚成就贤人而已,不算是功成名就吧?不然的话,你的目标也太渺小了。”

    “我本是一俗人,不过多读了两年书而已。不求长生不求富贵,只求和她长相厮守。难道这也有错?”书生宿术不以为意,始终认为自己的梦想才是对的。

    许浩然频频点头颇为认同:“别感慨了,在有一个月就能到南滨城。记得介绍嫂子给我认识,也让我一堵神仙尊容。”

    宿术撇了撇嘴:“别臭美了,我怕你小子看完后和我抢。我读书没你多,自信心不足。”

    知道是玩笑,许浩然飒然一笑:“小气鬼,不会被嫂子勾住魂魄。一个兴奋,不陪我去北凉了吧?”

    宿修翻白眼:“怎么可能,我要给汉白赎身,带她远离南滨城。让她忘记自己的过去,让她有个崭新的明天。”

    “北凉是个好地方,离南滨城足够遥远。不会碰到南滨城的人,汉白也就不会想到过去。”

    许浩然打趣:“北凉连年战事兵荒马乱,你就不怕汉白嫂子不喜欢?”

    宿术一语道破:“天下还有多少太平地?既然儒家不能以思想换和平,只有以暴制暴。彻底打垮那些随意启动战争的狂徒,才能换困龙大陆太平。”

    许浩然很是认可:“风雨将至,战乱欲起。既然人力不可阻,唯有疏导顺畅之。”

0330 有钱随便花 没钱手难熬

    一心想去铁匠铺子锻造,奈何汉白楼一行差点丢了半条命。

    早起又被唐娇和高慧慧拉着出门,本想带上蒲公龄和小狗崽儿。

    结果这俩主,不满意刑真汉白楼所作所为,今日不和他说话。

    任刑真如何哀求,长冉男子和小狗崽默契异常。不回话,不应答,爱玩你自己玩去。

    刑真架不住唐娇和高慧慧软磨硬泡,硬着头皮一同出门。

    今天目的地是渡口周围的各种铺子,拉着刑真的目的,也是要其帮忙鉴别铸剑所用材料。

    渡口是跨州渡口,这里的客人没有凡俗百姓。身份除却高低贵贱,只有两种,神修和武者。

    在这里开设的铺子,当然不是售卖一些柴米油盐,而是武者和神修所用的一些法宝器物。

    南滨城大到无法想象,就连一处渡口,也是远远超出了刑真的想象。

    占地面积,赶得上麻京郡的一郡之地。广袤无垠,一眼看不到边际。

    唐娇指着前方的渡口,自豪道:“诺,这片地方是我家的产业。父亲说了,我的成年礼上,渡口就是我的礼物。”

    刑真这叫一个汗颜:“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汉白楼一事后,刑真登徒子的形象终于洗白。唐娇和高慧慧不在像以前那样看不顺眼。

    大小眼儿姐妹,曾私下里琢磨,想找出刑真的其他缺点。然而俩人一番商讨后,发现他除了扣门儿,在没其他的毛病。

    不由得怀疑,以前是不是做的过分。是不是该好生补偿一下,好安抚刑真专心铸剑。

    天品剑胎,唐娇可是梦寐以求好久。不想在如上次一般,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家境富裕,当真不差钱,拍了拍刑真的肩头:“说吧,想要什么我给你买。今天本小姐心情好,一切开销我承担。”

    不忘回头对自己的姐妹叮嘱一句:“慧慧今天也不用客气,银子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儿。”

    高慧慧欣然答应,刑真一脸茫然:“渡口不是你家的吗?买自己家的东西还要花银子?”

    唐娇翻白眼:“地盘是唐家的,店铺是唐家盖的,但是里面经营的东西不是唐家的。”

    “谁家会那么闲,开几千个差不多的店铺。自己抢自己买卖,岂不是犯傻。”

    刑真终于找到打击对方气焰的机会:“我还以为唐家有钱到可以无视钱的存在呢?”

    “哦!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唐娇扬着秀拳,就要找刑真拼命。

    后者灰溜溜逃跑,不能和女人讲理这条规则,永远存在。

    不由得自己在补充了一句:“也不能和夕若贝讲理。”

    既然是唐家的渡口,明里暗里唐家护卫死士无数。自家地盘儿无所畏惧,唐娇大摇大摆的带路。

    “圣铁绣”店招极为醒目,店铺装饰的大气凛然。不看店招,会误认为是青楼。

    女孩子喜欢这种门面,唐娇和高慧慧蹦蹦跳跳进入。跟随在后的刑真,被惊吓的不轻,暗自腹诽,这里的铁料得老贵了吧?

    果不其然,刑真进入后简单看了一圈。面无人色退到一旁,哪怕是心动到可以面红耳赤的天石铁,也不敢在多看第二眼。

    似石非石,似铁非铁,天外陨石中提取。功效不明属性不明,全店唯一可以让刑真认可的材料。却因价格望而兴叹,贵的可怕。

    为了增加买卖,店铺雇佣的俏丽女子做伙计。一看唐娇进来,立马笑脸相迎。出来两位女伙计一左一右伴随。

    三小姐长三小姐短,三小姐好久没光顾寒舍等客套话说了一堆。显然唐娇经常光顾,是铺子里的老熟人。

    侍女介绍了一块拳头大的年轮金,木属性,切口断面处有一圈圈好似树干的年轮,实则确是坚硬的金属,故而取名年轮金。

    这件店铺的侍女,抓准了唐娇的需要。第一次拿出来的材料,便正中唐娇下怀。

    唐家三小姐把不差钱发挥的淋淋尽致,不问价格,直接命令打包。

    整条街铺都是唐家的,做为商家自然不敢得罪主人。即使人家不问价格,也要提及一嘴显得交易公平。

    免得事后被说成暗箱操作,理亏又得罪不起唐家。真那样别墅赚的银子,就连成本都会一起赔出去。

    打包前,俏丽侍女小声嘀咕一句:“十颗龙纹钱。” 一颗龙纹钱相当于百颗龙语钱,一颗龙语钱相当于千两黄金。十颗龙纹钱,顶的上一座金山。

    平日间,唐娇来买东西都是如此。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象征性报了个价格便打包。商家赚钱高兴,唐娇家花钱也高兴。

    今天跟来了一位不长眼的负剑少年,袷巧不巧听到了侍女的嘀咕。一个健步窜到侍女旁边,极其郑重:“这块年轮金不要了。”相当的郑重,一脸的被宰表情。就跟花了自己的钱似的,心疼的肝疼。

    刑真是跟在唐娇等后面进入,衣着普通长相也平平无奇。店家侍女只当做是一小跟班,压根没放在眼里。

    刑真突然的动作,打包的美女伙计不由得一愣。生意人活络心,不好当面斥责刑真无礼,更何况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转头看向唐娇,尽是询问的目光。然而更令侍女惊讶的是,这位平平无奇的负剑少年,蛮横的拉起唐娇的小手,径直走出了铺子。

    唐娇略有迟疑,听到刑真说了句:“不听话,不帮你铸剑了”,然后乖乖的听话,一同走出了铺子。

    顾及刑真的颜面,走远了才不满的问:“为什么呀?”

    “太贵!”刑真的回答差点没让唐娇吐血。

    后者皱起琼鼻,当即就要爆发。高慧慧适时劝阻:“别生气了,我可以理解刑公子。”

    唐娇颇为的通情达理,也亲眼见到过高慧慧的节约。不在其中,却也能体会到其中的无奈。

    收敛脾气嘀咕道:“我花自己的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又不犯错。”

    看向刑真叮嘱:“我自己去买回来,不许跟着我。”

    刑真挡在唐娇前方魏然不动,解释:“我可以花更低的钱买到相同的材料,中间的差价归我我怎么样?”

    唐娇无所谓花多少钱,只要能买到自己想要的材料即可。不在多想,一口答应下来。

    换做刑真带路,不去光临装饰大气的门店,而是找了一个出售石料的小摊位。

    让唐娇和高慧慧离的远远的,免得这俩主不问价格直接打包。走到摊位前,刑真一脸的嫌弃样。

    连续查看了十多块石料,均是叹息摇头。不问价格,就是不满意。

    摊主是一位中年男子,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亲自采集石料的主。所猜不错,应是倒手赚些差价。

    刑真了解这些人,自己不出力,收购石料的时候,价格压的死低。然后在高价卖出,比辛苦采料人赚的多得多。

    中年男子不了解刑真是石料行家,见其衣着平平背负长剑。只当是想要好铁料,却花不起价格的主。只能找些石料摊位,又看不出石料的品质。

    随意拿起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自夸自擂:“这个,是出自大卢王朝的猴头石,可提炼出猴头金。一看客官就是练家子,猴头金的价值不用多说,锻造神器都可使用。”

    刑真玩味儿一笑:“有些猴头金的热度,但是不够太热,应该是出自麻寿国的呼叶山。分量极轻,熔炼不出金属。”

    也怪摊主倒霉,吹出来的品质和真正产地,均碰上了正主。当即震惊:“原来是行家里手,说说看上哪件石料了,我给你打折。”

    生意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和客人红脸。除非钱赚到手,不希望下次再来,也就无所谓。摊主做的很好,始终保持笑脸迎人。

    刑真摆明行家身份,换套路了。拿起一块地髓石,点评道:“年份太低,地下二百丈,所处位置不够深,可惜了。”

    一语道破石料的所有缺陷,摊主终于服气,不只是内行,而且是不能蒙骗的老手。

    店家想着赚一点是一点儿的道理,不够逛青楼,能在青楼买一壶酒也行。谄媚笑道:“客官不用评价,相中哪个,我给您最低价。”

    刑真连续看了三块,我行我素点评的毫厘不差。最后拿起了年轮石,婴儿头颅大小,分量不轻。

    “这个多少钱。”

    摊主伸出三根手指,见刑真直直看向自己。悻悻然收回一根,少年眼神未变。

    “好了好了,一口价一颗龙纹钱。”

    刑真点了点头:“价格公道,不过嘛!”

    摊主赶紧插言:“没有不过,已经是公道价格。我这小本……”

    刑真也打断对方,和气道:“我不讲价,你这里有一块比普通石头还要轻的石料,里面肯定没有金属。样子不错,留给我回去雕刻成个物件吧。”

    说话时,刑真指向一黑色不起眼的石料。也是这个摊位当中,价格最低的石料。

    掌柜不耐烦:“得得得,就当赠送您了,成交。”

    刑真一脸肉疼神色,掏出一颗唐娇给的龙纹钱。递给摊主时,数次收回,嘴里自言自语小声嘀咕。

    “要不要在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更便宜的呢。”

    摊主差点气吐血,感情讲了半天要了礼品,还要考虑买与不买。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岂能甘心?

    一把抢过刑真的龙纹钱:“别犹豫了,成交。”

    刑真故作害怕,而后恍然。无奈道:“既然如此,就买了吧,摊主要讲诚信,不可以反悔。”

    这中年男子反而生怕刑真反悔,一口答应:“绝不反悔,谁若反悔天打雷劈。”

    刑真没好气:“不用发这么毒的誓吧?好好好,不反悔。”

    抱起两块石头,冲远处喊道:“唐姑娘,高姑娘,你们可以过来了。”

    大小眼睛姐妹姗姗而来,双双竖起大拇指:“刑真真行!”

    刑真很是受用,嘿嘿傻笑:“我负责提炼年轮金,剩余的九颗龙纹钱归我。”

    唐娇无所谓:“可以。”

    刑真好心对摊主微微一笑:“谢谢!”

    摊主认识唐娇,自打大小眼睛姐妹走来时,就已如遭雷击。只是碍于唐家三小姐的身份,不敢发飙罢了。

    待得三人走远,摊主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自言自语:“报应,欺压采石人,被采石人玩弄。”

    走远的刑真,拿出赠送的黑色石头。仔细观察缝隙间流淌的灵气,兴奋异常:“可直接令器胎晋级的灵石,轻如薄纸。”

0331 黑白无常现 南滨闹翻天

    一处偏僻的店铺,店招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剑阁。”这家店铺不孤单,旁边有一同样冷清,店招名字同样简单的“酒肆。”

    剑阁中没有俏丽的婢女做伙计,没有绚烂的装饰。店铺四壁空荡荡的一览无余,除了墙壁没有其他。

    屋顶垂落下密密麻麻的丝线,每根丝线下悬挂一柄剑。长剑、绣剑、短剑、软剑应有尽有。

    店铺中央,一位老者半糖在椅子上。手中拎一酒壶,醉醺醺的似睡非睡。

    一身黑衣,须发皆如此。就连手中的酒壶,也是一黑到底。肌肤亦如同黑炭,比刑真黑的多。

    听闻有客人进入,老者依旧懒洋洋的:“欢迎光临,想要剑自己选,买定离手概不退换。”

    唐娇随同一起进入,在这个渡口,第一次有人和他这般不客气。愤愤难平,转身就要离开。

    刑真一把将其拉住,提醒道:“先把我的龙纹钱留下再走。”

    唐娇满脸的不可置信,虽然是唐家三小姐,不过没有蛮横不讲理。语气颇委婉:“你确定要在这家店铺买剑?”

    说话时眼珠子不停瞄向慵懒黑老者,意思在明显不过。态度不好,明显是在坑人,坑一个是一个。

    刑真不为所动,目光坚毅声音温纯:“龙纹钱给我吧,或许用的上。”

    “哼,给你。”唐娇生气归生气,不耍无赖。既然刑真不走,所幸留下来看看刑真到底有何打算。

    一旁的高慧慧掩嘴娇笑,打趣道:“你俩是冤家吧?”

    “乱说,小心我挠你。”唐娇俏脸通红,伸出手掌做抓挠装,尽量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高慧慧全然不在意,眼神徘徊在唐娇和刑真之间。挑衅意味十足,生怕唐娇不出手。

    大小眼姐妹疯疯闹闹,刑真无心理会。目不转睛盯着一柄手指长短的小剑,漆黑如墨,刻有密密麻麻的恶鬼图案,巴掌大的飞剑,母子粗细,雕刻尽千头恶鬼。

    千奇百怪,有五头厉鬼,双翅厉鬼,以及各种各样人形妖形。

    老者好似能感受到刑真的目光,沙哑解释:“飞剑名为地狱,可收集厉鬼亡魂壮大己身。九颗龙纹钱,不二价。”

    刑真心底想骂娘,感情是听到和唐娇要钱一事。算计好了,不打算给自己留丁点。

    看出了刑真的犹豫,黑老者多说了一句:“物有所值,可在气府中温养,也可在剑冢中存放。不只杀人身,还可夺人魄。”

    其实刑真看得明白,飞剑地府值这个价钱。本来是想讨价还价,节约点儿是点儿。看眼前这架势,九颗龙纹钱怕是保不住了。

    刑真咬了咬牙,极度的艰难下定决心:“我买了。”

    黑老者闻言爽朗大笑:“我就知小兄弟是识货人,交了龙纹钱,自行取走飞剑即可。”

    交钱时,刑真顺便问出了心底的疑惑:“这里的飞剑不用保养吗?如此简单的悬挂于此,难道不会灵气尽失?”

    黑老者无所谓道:“本事天地生,理应回天地。修士常年窃取天地间的灵气为己用,包括武者的内力。虽说内力是自身淬炼,实际上也是天地间能量的一种转换。”

    “只取不还,天地岂不是要枯竭?继续这样走下去,相当于一条断头路,迟早困龙大陆会进入末法时代。”

    刑真弯身作揖:“晚辈受教了。”

    除了铺子,一直不语的唐娇突然活跃起来:"真是难得,刑真居然不心疼龙纹钱了?为什么呀?"

    高慧慧同样满是好奇,一同追着问:“快说说为什么?”

    刑真的答案简单直接,却令的唐娇和高慧慧无法反驳:“朋友需要。”

    是的,刑真平日扣门儿视钱如命,但是在他的眼里,朋友比钱更重要。

    道理浅显易懂,唐娇和高慧慧不用细想便可明白。在他们眼里,这个扣门儿的家伙,好像扣的对,扣的有理。

    刑真等人离开铺子剑阁不九,旁边的酒肆走出一位白发白衣白鞋,面白如纸的老者。拎着一个酒壶,通体雪白。

    走进剑阁后,随意的坐到了黑老者旁边。没椅子坐地上,黑老者没有让位置的意思,白老者也没有抢位置的心思。

    黑老者提起酒壶,仰头一大口灌下,酒壶顿时见底。黑老者意犹未尽,张大嘴巴静等酒水一滴滴滑落。到得最后,是真的丁点儿不剩。

    白老者习以为常,自顾自坐在地面等待,时不时拎起酒壶小酌几口,相当的轻松惬意。

    黑无常递出酒壶:“没酒了,去给我打点回来,赊账,年底一起算。”

    “没有,一手交钱一手给酒。几个年底了,没见你结算过一个铜板。”白无常推开酒壶,气得吹胡子瞪眼。

    黑无常死猪不怕开水烫:“咱们两个人的铺子,常年没有客官光顾,哪来的闲钱买酒。我的剑好说,可以归还天地。你的酒放时间长了怎么办,变味了变质了,扔了多可惜。也就我不嫌弃,天天帮你喝就是了。”

    众所周知酒是沉的香,不存在变质一说,黑老者明显的强词夺理。

    白老者却不温不火,动作却着实让黑老者生气。拎起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而后长呼一口气,感叹:“好酒。”

    “今朝有酒今朝罪,今日有钱今日花。钱这个东西留着没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哪天一不小心,嘎嘣一下没了,九颗龙纹钱是谁的就说不定了。”

    俩人经常斗嘴,白老者诅咒对方,黑老者同样不生气。斜撇一眼:“你的酒能和你一起下去?就你的酒,除了我没人敢喝。作为你唯一的顾客,在我身上吃点亏你能死不成?”

    白无常点点头:“说的有道理,不如拿几把剑来换。”

    “呸,想得倒美,这里的剑随便拎出一柄扔到外面,肯定人脑袋打破狗脑袋。我愿意卖,换个几千几百龙纹钱不是问题。自己算算,够买你多少酒的?”

    白无常又舒服的喝了一口,气的椅子上黑老者吹胡子瞪眼。

    尽兴后,明明是年龄差不多,白老者却摆出一副老气横秋教训道:“我说小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些剑你敢卖,还是敢真正的让他们回归天地?”

    “老头子说了,为了长久打算。这些剑不用带回去,除了有缘人可以拿走之外,剩余的全部自行兵解回馈天地。你还敢打主意不?我大方一次,不换酒了送你一柄,敢拿就行。”黑无常找到反驳的机会,不忘恫吓一番。

    “倒是你小白的孟婆酒,除了我之外,敢拿给别的人喝?”

    白无常突然来了底气:“嘿,别说,这次的孟婆酒除却给亡魂外,可以让有缘人喝一杯。”

    黑无常反问:“找到有缘人了?”

    白无常顿时气馁:“没有。”

    黑无常幸灾乐祸:“没机会喽,南边大战将起,你我要立刻回去。是生是死不知,即便活着,战后七杀福地开启,你我二人有得忙碌了。”

    白无常点头认可,尽是无奈,叹息:“多事之秋,累死人的节奏。”

    “还不把你的酒拿出来,趁着现在有时间和,能喝多少是多少。”黑无常借机怂恿,相当的不留余地。

    白无常自然不会傻乎乎上当,啧啧道:“你先把这里的剑毁了,我亲眼看着他们从回天地后。酒肆里面的酒,随便你喝。”

    原本是想嘴上讨些便宜,没想到黑无常干脆利落起身。走到一柄金色三尺青峰旁,朗声道:“重瞳者钟峰出道时所用佩剑,开瞳。”

    语毕后,金色长剑化作齑粉。

    如出一辙,黑无常每过一剑,念叨一句,旁边无论长短,所有剑皆灵气尽失化作齑粉。

    “一剑斩开上江水的黄当吉,出道时所有长瀑。”

    “脚踏大日的万中,出道时所用的吾归。”

    “剑气冰封一洋的韩念辛,出道时所用霜降。”

    “坐看福地更迭三百年,磨砺无暇清澈寒剑心,尹永长出道时所用无情。”

    “天生金刚身,自证无敌道,谷力夫所用佩剑战牛”

    每废掉一柄剑,就像是割下白无常一块肉。心疼的差点哭出来,一直不停的咒骂:“你个败家子,你个老不正经。”

    黑无常我行我素,直至最后一柄剑化作齑粉,房间内空荡荡的一无所有。只有屋顶垂落下的丝线,证明这里曾经有剑。

    黑无常瞥了一眼欲哭无泪的白无常,问道:“你敢私藏?”

    白无常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安然回道:“好吧,既然等不到我的有缘人,把孟婆酒带上,你我二人即刻离开。”

    “嗯,你说老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把飞剑送给那个臭小子。”黑无常始终疑惑,自己想不出答案,只得问同伴。

    白无常更是惆怅:“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会是收徒弟了吧,老头子收了两个徒弟,你我二人为了找一刀一剑,差点把腿跑折。老头子行行好,多喝酒少办事,免得我们遭罪。”黑无常越想越是后怕,激灵灵打个冷颤。

    白无常这时反而豁达,径直离开,远远留下一句:“天要打雷娘要嫁人,你我管不着,所幸不操那份心思。”

    黑白无常人无常,性格亦无常。

    这一日,南滨城唐家渡口,倒塌了两座店铺。南滨城灵气骤然浓郁,隐藏在地底和海底的符阵和符文相继亮起,在漆黑的地下犹如夜空茫茫多的繁星亮起。

    这一日,南滨城唐家渡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掠向海面,消失在海天连接处。整座南滨城气温骤降,如森然地府。

    朗朗金秋万里无云。天空飘落鹅毛大雪。 每一片雪花,都有稚童的拳头大小。

    南滨城数十万百姓被寒冷笼罩,要不了多时,就会有不知多少凡俗被冻死。

    金家兰缘予手中的青阳印章滚烫如火炉,底部的“阳”字金芒绽放熠熠生辉。

    金色字体自行离开印章,几句放大笼罩整个南滨城。“阳”字轰然落下,凡俗感知不到丝毫的怪异。

    唯有南滨城的寒冷和大雪,被拍入地底。天地异象如梦来,泡影去。一切还如往常,生活依旧继续。

    安静后看不出丝毫的端倪,刑真和蒲公龄大吵大闹。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都赞同自己的想法正确。

    两个人相交以来,因酒结缘,第一次意见不合。小狗崽儿贯彻损友精神,在一旁看热闹好不兴奋。

    南滨城天地异象刚过,一则消息平地起风雷。青楼头牌李汉白,被刑真强迫后服毒自尽。

0332 师兄脾气暴 少女香消殒

    回到唐府,高慧慧就送去了柳塘桥绘制的拳套图纸。刑真和蒲公龄争吵的原因,是无意中得到的灵石归谁所有。

    刑真的意思是给蒲公龄,争取一步锻造出成品。刑真对自己的锻造技术有自信,定然会让拳套品阶极高。

    蒲公龄不愿浪费刑真的钱财,义正言辞的拒绝。说什么也不同意,扬言真若使用了灵石,拳套他不要了。

    刑真执拗脾气上来了,没谁能劝说的了,面红耳赤:“蒲公龄,你是我兄弟。我给你东西我高兴,谁也拦不了我。”

    蒲公龄也没给好脸色:“拳头长在我身上,用不用我自己说了算。”

    刑真指向小狗崽儿,不满道:“你看看它,屁颠屁颠收下地狱。什么说道都没有,这才是兄弟。”

    蒲公龄斜撇小狗崽儿:“别拿我和他比,我是人。”

    意思小狗崽儿不是人,无辜中招的小家伙。热闹没得看,从局外人变成了当事人,也加入了争吵行列。

    眼看二人一狗,差点大打出手。高慧慧拿着一本书籍走进,房门四敞大开,里面争吵不休。小眼睛少女心急下,也就没顾得敲门。

    见有外人,刑真和蒲公龄相继安静。小狗崽儿本想耍耍威风,被二人分别给了一巴掌,立马老老实实。

    高慧慧听的明白,确认道:“二位公子是因为灵石而吵架?”

    刑真和蒲公龄感觉自己兄弟吵闹可以,被外人看见委实丢人。同时面带为难,点头不语。

    高慧慧尔一笑:“不瞒二位公子,恩师柳塘桥看中了灵石。想加入小姐的剑胎中,作为回报,特命我送来术士经拓本。不知刑公子可否行个方便?”

    刑真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已经答应将灵石给蒲大哥了。”

    蒲公龄一把抢过术士经,直接揣入自己怀中。计划得逞志得意满:“经书我收下了,刑真不拿出灵石就是不讲信誉。吃你们唐家的,住你们唐家的,这么做可不地道。”

    刑真飞身扑出抢夺书籍,早有预料的蒲公龄闪身躲避。拉着高慧慧催促:“快走,现在就去铁匠铺子。”

    蒲公龄和高慧慧跑的飞快,一不小心撞到了唐秦。大公子不满,摆出家主的威严:“一少女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要注意影响。”

    “你们拉拉扯扯,准备去往何处。”

    高慧慧微微弯身赔不是:“对不起大少爷,是慧慧失礼了。我急于带他们去铁匠铺子,下次一定注意。”

    唐琴没好气儿:“去吧去吧去吧,多带领二位少侠熟悉熟悉。”

    刚一踏进铁匠铺子,准备找蒲公龄和高慧慧理论的刑真,顿时脸色铁青,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逃。

    刘顺正在院落中树底下乘凉,看到刑真后,一个健步出现在门口。提着少年衣领,拎进院落当中。

    摩拳擦掌:“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来跟师兄过过手。”

    高慧慧瞪大眼睛:“原来刘伯伯和刑公子是师兄弟?”

    蒲公龄也是惊的不轻,称奇道:“缘分所致,千里相聚。”

    刑真哭的心都有了:“见面就打缘分个屁,早知道就不来了。”

    “咋地,同门之间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了?看样子是切磋的太少,不够熟悉。”刘顺以拳击掌缓缓向前,见面第一件事,打算先教训一顿刑真再说。

    高慧慧在旁行礼:“既然你们都认识,我就不再此打搅了。你们先聊,过两天我和小姐来看刑少侠锻造剑胎。”

    刘顺认作高慧慧就是自己的传道人,对他格外的照顾。阻拦道:“等会再走吧,我和刑真切磋完送你回去。”

    小眼睛少女俨然一笑:“谢谢刘伯伯,大白天不需要送,我自己回去就行。你们师兄弟刚见面,还是多叙叙旧吧。”

    少女很懂事,说完后径直转身。走到门口时,不忘回头叮嘱:“说好了,不许送。”

    望着远去的少女背影,刘顺不吝夸赞外加打击:“比你要小吧,看看人家女孩子多懂礼貌。你怎么回事,见到师兄就想跑,忒给剑宗丢脸。”

    “作为师兄不能做事不理,要多指点于你。”刘顺再度上前,一脸的坏笑。

    刑真边退边嘀咕:“想揍我就直说。”迅速转身撒腿就跑。

    奈何现在的刘顺已经是武者中五境巅峰,而且有突破至退凡境的迹象。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刑真刚跑出两步,感觉肩头一沉无法在前进分毫。下一刻,见一直拳头直奔门面而来。

    刑真肩膀被按住无法移动,脖子以极其诡异刁钻的角度扭转。醉剑灵活的不只是步伐,身躯关节同样诡异多变。

    头颅几乎一百八十度旋转一,由背对刘顺变作面对刘顺。面面相觑后,刑真咧嘴嘿嘿一笑。

    刘顺顾不得少年的臭屁瑟样儿,惊讶的“咦”一声:“有点儿门道,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收起嬉皮笑脸,肃容后死死的盯着刑真,虚空中突然泛起阵阵涟漪。

    刑真压根儿就没想过能战胜刘顺,做好了挨揍准备。见其平静如常,正纳闷之际,突然发现头颅中传来一股巨力。

    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镇压魂魄,如今刑真神悟境,可清晰感知状况。也是收敛笑容,凝聚神魂进行反抗。

    刘顺浮现一股莫名的诧异,而后泛起欣慰的笑意,当中夹杂着一丝诡谲。

    苦了刑真,刚刚可与头颅中的巨力抗衡不到三息。一股十倍有余的压迫感袭来,二境神修的魂魄当即被镇压。

    然后所有接受的,就是不可阻挡的风雨来。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刑真鼻青脸肿。

    蒲公龄和小狗崽儿默契的选择冷眼旁观,双手环胸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到不是长冉男子和小狗崽儿生性凉薄,而是看出了刘顺并无恶意。同门间的切磋,没必要上冈上线去帮忙。

    凄惨的刑真被胖揍过后,不给留分毫的休息时间。立刻被命令去开始锻造,如敢反抗,后果刑真非常的清楚。

    刘顺认识小狗崽儿,也就没理会这小家伙。收拾完刑真,看向蒲公龄,问道:“你也会锻造?”

    蒲公龄立刻摇头:“不会不会,前辈莫要误会。”

    “那你是做什么的?来铁匠铺子作甚?”刘顺追问。

    有刑真的遭遇在前,蒲公龄不敢表露出丝毫的不满。强颜欢笑解释道:“我平时喜欢记录一些故事。”

    “哦?第一次听说。有什么新奇的,拿出来看看。”刘顺被勾起了好奇心。

    蒲公龄无所隐瞒,当即拿出随身笔记,交给刘顺不忘拍马屁:“前辈手段高明,是神武双修吧?”

    “何处此言?”刘顺反问。

    蒲公龄娓娓道来:“我见前辈体外有罡风吹拂,收拾刑真的时候,又有魂魄镇压。所以猜测前辈是神武双修的天纵之资。”

    "嗯,这马屁我喜欢。"刘顺一边翻阅笔记一边解释:“我知道你是刑真的好友,就不隐瞒你。十境武者武魂境,武者开启魂魄,当然可以神魂镇压。”

    “哇!”蒲公龄惊呼出声:“十境武者,前辈厉害?”

    刘顺被笔记当中的内容所吸引,不由自主靠近蒲公龄,问道:“这是哪里,我去过呼叶山,没发现有火鳞蛇存在。你确信是火鳞蟒?”

    蒲公龄连忙道:“前辈,您往后面翻,有我画下来的图案。”

    “真的是火鳞蟒,怎么会出现在呼叶山。这可是蛮荒大陆的妖族,难不成是在南滨城登陆的?”刘顺疑惑心渐起,越发觉得火鳞蛇的出现非比寻常。

    蒲公龄只得坦言:“前辈慧眼,我和刑真没想明白为何会出现。”

    刘顺脸色阴沉,拉着蒲公龄找了两条板凳坐下。极其严肃道:“快跟我仔细讲,呼叶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可把蒲公龄难住了,笔记中记得相当详细,能想到的几乎全部记录在其中。想一些笔记外的东西,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

    见蒲公龄吞吞吐吐,刘顺也有些不耐烦:“算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呼叶山内的火鳞蛇是怎么死的。”

    神仙姐姐再三叮嘱不可泄露她的行踪,蒲公龄不敢违背。随意编了个幌子:“有记载的,一位白衣剑神路过,一剑斩杀了火鳞蟒。剑神不留名不留姓,出剑后御剑远走。”

    刘顺不相信这些,既然蒲公龄不愿如实告知,他也不好意思追问。思索半天,换问题道:“火鳞蟒内丹在谁手里?”

    蒲公龄指向锻造炉:“他。”

    当刑真拿出如一团如火球的妖丹后,刘顺勃然变色。说道:“你继续锻造,我出去一下。”

    不等回应,李顺拔地而起,转眼消失在二人眼前。铁匠铺子里今日只有刘顺一人,就算剩余二人在。见惯了南滨城的神仙侠士,也不会有多少好奇。

    却说高慧慧,一个人走在回唐府的路上。没来由的,泛起一阵寒意。

    小眼睛少女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没有异象呀,怎么会冷呢?”

    转头遥望四周,忽然发现空无一人。少女更加的疑惑自语:“见了鬼了,大白天人都哪去了?”

    “人?你想见到哪个人呢?”一个阴恻恻声音在小眼睛少女身后响起。

    高慧慧感到事情不妙,回头望去心底惊惧:“矛少?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唐家的地盘。”

    “唐家的地盘又如何?我敢来自然有所屏障。”矛家少爷矛少,自信的张扬跋扈。

    随着矛少的拍掌叫好,街道两侧涌出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将高慧慧围在中心。

    小眼睛少女强打起镇定,厉声威胁:“你们别乱来,否则唐家不会放过你们。”

    矛少浑不在意,瞥向人群一处。小眼睛少女寻着目光望去,见一熟悉身影低头遁走。

    太熟悉了,即便是背影也知道是谁。高慧慧万念俱灰,深知今日在劫难逃。被矛少抓住,所要面对的事情她无法接受。

    高慧慧眼眶湿润,抬头看向北方。眼中闪过一普通的面馆,和自家腌制的咸菜。

    矛少怕夜长梦多,招呼一声:“一起上!”

    被围在中间的小眼睛少女,突然抽出绣剑慧聪,抹向自己的脖颈。一抹嫣红,一道温热,一青春少女。

0333 黑衣门房怒 矛家祠堂毁

    御风而行的刘顺,发现一处被隔绝的小天地。介于铁匠铺子和唐家之间,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

    徒手在虚空做撕扯状,像是布幕被拉扯出一道口子。立身迈步进入,映入眼帘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少女。契机断绝,身体冰凉。

    刘顺抱起小眼睛少女的尸身,轻声呼喊:“醒醒,伯伯来了睁开眼睛看看。”

    等同于传道人,高慧慧对刘顺近乎有再造之恩。况且自从刘顺来到南滨城后,能说的上话的,除却唐家家主,就剩下大小眼睛姐妹。

    刘顺阴沉着脸环顾四周,探出手掌抓向虚空。肉眼可见,点点星辉汇聚于掌心。

    十息左右,缩小版的魂魄俏生生立于掌心。少女悲痛欲绝哽咽不止:“谢谢伯伯,让我能在看一眼世间。”

    刘顺面无表情:“谁干的?”

    高慧慧魂魄头颅低垂,小声道:“算了,我不想伯伯为我伤心,更不想伯伯冒险去报仇。别再用内力强聚魂魄了,早晚会被日晒和罡风吹散。”

    刘顺双目如炬,直直的盯着少女的魂魄:“说,是谁做的?”

    见少女不答,武魂境的武者魂魄力量溢散出丝丝缕缕。不敢太过磅礴,担心将强行聚拢而来的虚弱魂魄碾碎。

    高慧慧如被五雷轰顶,片刻的颤栗后痴痴呆呆。缓慢吐出俩字:“矛少。”

    刘顺收起虚弱魂魄后缓步前行,周身空间如同镜面裂出无数细纹。待得走出隔绝的小天地,刘顺身后轰然炸碎。

    矛家,南滨城的四大家族之一。近年来被金家打压,处于弱势,无奈归顺金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归顺金家,仍然是四大家族之一。深墙高院戒备森严,凡俗不敢私自踏足分毫。

    今日一位黑衣男子,看着像是门房,敲响了高大的院门。大家族极具讲究,正门往往是迎接贵客时才会打开。

    没得到通知,门房往往开启的是大门中的小门。同样是一门房男子探出脑袋,见刘顺衣着平平独身一人。

    矛家门房,在矛家地位不入流。可是放在外人眼里,那就是进入矛家必须经过的门神。别说是一位不起眼的刘顺,就算是乡绅富贾,也要弯腰折眉,该有的孝敬一点儿也不会少。

    刘顺的打扮,不像是能拿出孝敬的样子。门房不耐烦,趾高气昂道:“敲什么敲?火急火燎的赶着去投胎吗?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谁家!”

    探出脑袋的门房身穿灰衫,指了指头上的匾额,自豪道“矛家,你想找谁?找下人的话,去侧门等着。”

    灰衫门房抽了下鼻子,好奇的自语:“好大的血腥味?哪里来的。”

    黑衣门房坦诚道:“我的,刚刚杀了人。”

    不等灰衫门房惊惧逃跑,刘顺抬脚迈步,两丈远的距离瞬息而至。拎起灰衫门房的脖领将之提起,双脚凌空。

    刘顺面无表情:“矛少在哪?”

    在矛家习惯作威作福的门房,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特别是撇见刘顺不含感情的眼眸子后,当即裤裆一湿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刘顺没丧心病狂到见人就杀,随手将灰衫门房仍到一边。再次踏步前行,周身罡风荡漾,两丈多高的矛家大门四分五裂。

    刘顺的想法很简单,大门你不开,我便碎掉大门不走便是。路还是原来的路,碍眼的东西不需要存在。

    矛家护卫近千,听到异动后乌央乌央涌出一片。刘顺旁若无人径直前行,所有临近其周身的护卫,皆断线风声一般倒飞。

    不是帅气的从天而降,而是堂堂正正从大门进入。刘顺的想法很简单,不仅要打矛家的人,还要打矛家的脸。

    临近矛家祠堂,终于见到了几位像样的阻拦者。一位九境神修供奉张达。一位十境神修,矛家家主矛华容。

    矛华容动容,感知到刘顺的危险。没有贸然出手,喝问:“阁下可敢报出姓名?为何来我矛家作乱。”

    刘顺全然不理会,淡然问:“矛少在哪?”

    堂堂家主被无视,矛华容瞬间动怒:“休得狂妄,这里是矛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对张达使了个颜色,要其试探一下黑衣门房的深浅。

    刘顺冷笑后一拳递出,会意后的张达还未做出反应。胸膛中拳,体内灵气更是被侵入的罡风狂暴镇压。

    张达气机紊乱,面色潮红吐出一口鲜血。满脸的骇然,想到了这人强悍,没想到强悍的离谱。

    感知到刘顺武魂境的修为,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张达能踏入九境,自然有过无数次的厮杀和磨炼。

    九境十境武者都曾有过交手,不过眼前的人,比之以往见到过的十境,完全高出一个档次。

    若非是刘顺的契机,的确是武魂境无疑。说是上五境武者,张达也会毫无理由相信。

    刘顺继续问:“矛少在哪?”

    来者不善,杀意不加掩饰。一拳打的九境神修失去战力,并且跌至八境。矛华容完全相信,这人手下留情了。

    别说不知儿子矛少在哪,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放低姿态试探着问:“壮士且慢,不知犬子何处得罪了壮士,矛家愿意赔偿。”

    矛华容权衡利弊后,到也拿得起放得下。当即服软,释放出愿意和解的信号。

    刘顺看了看二人身后的祠堂,继续问:“矛少在哪?没人回答,我便砸烂祠堂。”

    祠堂意味着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被迫迎合金家,是不想放弃家族,为了东山再起。

    刘顺的话,比直接杀人更加狠辣。一击命中,直接刺透矛华容软肋。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一位神游境的家主。言语说不通,硬着头皮也要战。

    矛华容周身灵气荡漾而出,整个人仿佛被仙雾包裹。拿出神游境的气势,最后劝说:“阁下现在退去,我矛家愿意和解。”

    矛华容软硬兼施,拿出的最大程度的忍耐。可见他对黑衣门房的重视,远远超出了普通武魂境武者。

    刘顺并未领情,面无表情又是一拳递出。没什么花俏的动作,笔直的砸向对方。

    矛华容自信高看了黑衣门房,当拳头袭来后,震惊的发现。原来所谓的高看,还是低了。

    被契机锁定无法闪避,拳头径直穿透浓稠如水的灵气。这次下手要重得多,不仅打落境界。咔嚓声响过后,胸骨至少断了六七根。

    刘顺继续问:“矛少在哪?”

    十息时间无人回答,仍是出拳,祠堂房顶瞬间被掀飞。

    “你欺人太甚!”矛华容怒极出声。

    “矛少在哪。”刘顺只有一问。

    十息过后还是出拳,祠堂内噼里啪啦,灵牌掉落一地。

    “我们和金家合作,得罪金家你十境武者也不够看。”矛华容拿出了最后的底牌。

    无人应答,继续出拳,祠堂内十余灵牌炸碎开来。木屑溅射打在墙壁上劈啪作响。

    矛华容虚弱无力,自知无法阻拦黑衣门房。唯有寄托希望于金家,希望能震慑此人。

    威胁道:“我矛家和金家现在共享茶叶生意,毁了矛家等于断了金家的财路。”

    担心黑衣门房外地人氏,不了解南滨城金家的实力。喘了几口粗气补充:“金家有半神器坐镇,不是你能招惹得起。”

    刘顺呢喃自语:“茶叶吗?”

    刘顺拔地而起,如一道长虹挂日扶摇直上。扔下一句:“谢了,翠红茶园为你儿陪葬。”

    失言的矛华容狠狠的轮自己两巴掌,疯狂嘶吼:“快点去金家请人,速去,速去。”

    “不要来矛家,直接去翠红茶园。”

    却说翠红茶园,金阳和矛少同桌而饮。大堂内歌舞升平,两位公子左拥右抱。

    一位丰满侍女,端上来两壶崭新的酒水。顺带着拿走桌子上空荡荡的酒壶。

    侍女弯腰之际,矛少抬手顺势伸入侍女领口。一脸的陶醉:“有弹性。”

    俏脸微红的侍女不敢反抗,反而有些许兴奋。这也难怪,被矛家少爷宠幸。就算做不得正妾,哪怕名声都不会给。至少大把大把的银子到手,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为矛家传宗接代。以后的日子更不用说了,不单是自己,连带一家老小都跟着富贵荣华。

    丰满侍女高兴了,矛少左右的陪同女子争风吃醋。倒上酒水,一左一右媚声相劝:“矛少,奴家这里也有,您要不要来感受一下。”

    另一位不甘示弱,将酒水倒入领口,魅眼飘忽:“矛少爷,来感受一下丝滑如水呗。”

    矛少双手环抱,在二女脸颊上各赏一口:“别急别急,见者有份。”

    对面的金阳,看了看两边的伴女,动作和矛少如出一辙。被女子喂服,一饮而尽后啧啧道:“可惜了,高慧慧小脸蛋儿嫩的能挤出水。一死百了,你我辛苦一场什么都没得到。”

    矛少颇有同感,满是失望:“谁说不是呢?没想到她性子居然刚烈到不怕死。”

    “哎,是我打探的消息不够详细,害的矛少心愿不得尝。自罚一杯。”说罢,金阳自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矛家对金家俯首称臣,金家少爷客气,矛少不敢托大。紧随其后,也是一饮而尽。

    摆手道:“金少爷太客气了,感谢还来不及,又怎敢怪罪于您。放心好了,约定好的计划不变。就算没吃到高慧慧,小弟我照样想办法帮您搞定唐娇。”

    见金阳满意点头,矛少继续恭维:“金家做主南滨城势在必行,矛家和齐家早已俯首称臣。只有一个不开眼的唐家,正好趁此机会灭了算了。”

    “金少爷大可放心,我矛家愿打头阵。为金家开疆扩土出一份力,到时金家做主南滨城,念在矛家忠心耿耿的份上,请容许矛家跟在家家后面喝些汤汤水水就好。”

    “哎,矛少说的哪里话。金矛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金家的就有矛家的,见外就显生份了。”作为金家家主,金阳很会拉拢人心。哪怕现在势大,也不忘安抚人心。

    矛少双眼放光:“跟随金少爷是我矛家荣幸。不知齐家现在如何,若也能绑到一条战船上,唐家可破。”

    金阳眯缝起眼眸,若有所思。

    突然,可翩翩起舞的诺大房间剧烈震动,咔嚓声响过后,房屋四分五裂。

    一位黑衣门房打扮的男子从天而降,任木屑溅射男子一身不沾。

0334 老子打儿子 不需要商量

    马老数十年来第一次走出唐家祠堂,敲响了房门沙哑问:“老家主在吗?”

    唐明耀亲自迎接出门,极为恭敬:“马老您怎么来了?难道唐家出事了?”

    见马老缓缓摇头,唐明耀惊醒,预感大事不妙。刚刚因着急而失了礼数。赶紧侧过身躯:“马老请进。”

    扫地老人驻足不前,开门见山问:“是你受益唐琴的所作所为吗?”

    马老面色肃穆,虽和以往区别不大,但是唐明耀仍是能看出老人家眼中的失望。

    试探着问:“琴儿做错了什么,惹得马老生气了?”

    扫地老人微微叹息:“唐家危矣,分崩离析。念唐家三代收留于我,最后在为唐家出手三次。”

    一句话平地起风雷,惊得唐明耀心湖震荡。一个家族想要久远传承,最重要的是传承。

    而内部矛盾,往往是最容易扼杀传承。如遇外敌,可声东击西拼死护住传承所在。内部知根知底儿,相互间不死不休的拼杀,首先要灭掉的,就是敌对方中有可能出现的未来接班人。

    唐明耀人老成精,一瞬间便想到了大儿子唐琴所作所为。弯身赔笑:“马老稍等片刻。”

    而后声如洪钟,响彻整个唐府:“唐琴何在,立刻过来!”

    马老仍是摇头:“大错已铸成,难以挽回。与虎谋皮的下场,不仅会使唐家内讧。而且硬生生逼着一位,直逼上五境的武者与唐家为敌。“

    “你应该明白,上五境与中五境之间的差距。一线之隔却如深渊不可逾越,放眼整个困龙大陆,能以中五境击败上五境者。只有几位风凤毛麟角的中五境巅峰可以,且都是一只脚踏入上五境的存在。”

    “至少在这南滨城里,没有人能以中五境越界挑战上五境。哪怕是一境之隔,也不行!”

    扫地老人想起一事,弥补道:“老了不重用了,以前没有,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中五境武者。”

    唐明耀的震惊接二连三,不用马老继续说下去。他也能够想明白,南滨城新出现这位能以弱击强的人,就是马老所说的与唐家为敌之人。

    连忙恭敬问:“请马老明示,此人是谁?”

    马老打了个哑谜反问:“南滨城有很多武魂境武者吗?”

    “刘顺!”唐明耀第三次震惊,更多的是悔恨,肠子都悔青那种。本来可以招揽进唐家的强力助手,真弱逼到敌对阵营去,就不在是简单的一得一失了。

    带着一丝希望,不确定问:“不会吧,秦儿和刘顺没有瓜葛。”

    马老语不惊人死不休:“还有唐家明面上的第一供奉柳塘桥,就算念及祖辈的旧情,不会和唐家反目成仇。也会黯然离去,不会为唐家再次出手。”

    马老只有单独面对唐明耀时,才不会惜字如金。唐明耀深感其恩,也明白其用心良苦。

    “当真!”明知心底的一丝希望破灭,唐明耀仍是不愿相信。问出两个字时,自己已知晓答案。

    马老平淡道:“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就知道了。”

    平淡的语气中充满失望,当日祠堂内交接家主时,老人的些许欣慰荡然无存。

    “父亲找我何事?”这时唐琴正好赶来,见马老和唐明耀立身门口哦。不敢贸然蹬上门前的三层台阶,那样的话对长辈不敬。

    唐明耀怒目而视,一步迈出直夸下三层台阶。

    怒极:“跪下,你到底做了什么蠢事?”

    唐琴不敢有违父命,挡下双膝着地:“请父亲名言!”

    唐明耀怒火攻心,哪还有心思和他讲道理问对错、两个耳光后在问:“说,到底做了什么?”

    唐琴看到马老的浑浊眼眸,本是平平无奇。可是当扫地老人轻轻叹息后,唐琴如遭雷击。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父亲,您同意我自行决断的!”

    唐明耀气得压根痒痒,身后是唐家顶梁柱,尽是高人风范喜欢打哑语。前面是自己儿子,墨迹来墨迹去不提正事儿。

    对身后的老人无可奈何,积压的闷气唯有撒在儿子身上。谁让他是老子呢,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管他家主不家主的,在老子面前终究是儿子。“啪啪”又是两个耳光:“别墨迹,说,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把高慧慧献给了矛少。这是金阳的注意,只有这样他才同意两家联盟。现在金阳是金家家主,可决断金家家中事务。”唐其心虚,说话时吞吞吐吐含糊不清。

    唐明耀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不想打儿子了,而是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小王八蛋。

    狠狠道:“我同意你和金家和谈,没同意你迫害自家亲朋。你这样搞得唐家四分五裂,以金家的狼子野心,不会落井下石吗?”

    “你呀你呀,怎么这么糊涂。就看不出这是金阳的一石二鸟吗?唐家先是自身出问题,在和矛家其冲突。到头来,金家坐收渔翁之利,轻而易举灭掉唐家和矛家。”

    “高慧慧现在如何了,她人在何处,柳供奉知道此事吗?”

    唐琴不敢,反驳道:“父亲误会了,我怎能看不出金家的狼子野心。但是想要唐家存活,就得需要喘息的时间。”

    “有前辈高人指点,不出月余,南滨城会大乱。到那时金家会伤筋动骨,我们唐家趁势崛起,便可一举反攻金家。”

    唐明耀气的暴跳如雷:“你是三岁孩子吗?怎可随意相信别人的话。就算相信了,也不改拿自家的团结开玩笑。”

    “南滨城大乱?是哪个王八蛋说的,我现在就去拍死他。”

    唐琴没认为自己做错,坚持道:“前辈是上五境高人,没必要骗我一个小修士。”

    马老突然开口:“南滨城将乱,错还是错!”唐琴来了之后,马老回到惜字如金的扫地老人。

    突然间天雷滚滚乌云压顶,南滨城被雷音笼罩。天色顿时昏暗,如同天幕被黑布遮挡。

    乌云当中,十万大山降落。此景象,就是那末日的天灾。

    唐明耀变色:“金家的半神器挥金如土!”

    马老点头:“是。”

    唐明耀有所明悟,问道:“镇压刘顺?”

    马老回答简捷:“是。”

    唐明耀突然做出惊人之举,走到唐琴身旁与之并列。转过身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求大供奉出手相助,唐家有错不能一错再错。万万不能让刘顺被金家镇压,且不说是否会寒了唐家的人的心。单是忘恩负义,出卖朋友这等行径,就不该是我唐家人所为。”

    生气时,不忘回头给身边的唐琴来上一巴掌,怒骂道:“还不快求马老,你是想一错再错吗?”

    唐琴虽有不甘,此时却不敢反驳。依葫芦画瓢,开始恳求。

    马老声音疲惫:“真错了?”

    其实本意是“你真知道错了。”无奈恢复惜字如金的老人家,为了节约能省则省,有些话得去猜。

    唐秦也不管是否心服口服,连连点头:“知道错了。”

    “好!”马老是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说回翠红茶园,十万大山中夹杂金鼎虚的怒喝:“哼,铁匠铺子的打铁匠,突破十境时老夫眼拙。没有看出来,居然有和上五境一拼的实力。”

    “不管你实力如何,想杀我金家子嗣,先问过挥金如土再说!报上家族姓名,半神器不杀无名鬼。”

    刘顺直接明了:“剑宗!刘顺。”

    剑宗二字一出,天空中降落的十万大山出现片刻凝滞。金鼎虚强自镇定:“哪怕是剑宗,也不可嚣张跋扈不讲道理。”

    刘顺浑不在意,反击道:“剑宗锻造门,只认拳头不认道理。”

    说罢,黑衣门房拳头递出。和刑真如出一辙的镇海式,拳头平淡无奇,实则暗流涌动。

    天幕中金鼎虚大把大把的龙纹钱塞入玉如意当中。十万大山至天幕降落,汇聚到刘顺的拳头间。如此一来,好似龙卷带动大山无数。

    一拳独抗十万大山,数之不尽的山体在内部崩碎。刘顺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被磅礴灵气震荡的筋脉中内力翻涌。

    金鼎虚抓住机会,一道匹炼下去,带走了被罡风封锁的金阳。为子而来,自然救子为先。

    作为父亲的都喜欢教训儿子,金阳刚刚脱险,就挨了金鼎虚一巴掌。

    “你个不长心的东西,什么样的人物都敢惹吗?又是可与上五境有一战的实力,又是剑宗。你是嫌金家日子过得太好, 拉些敌对山头是吧?”

    教训完儿子,又自顾自咋舌:“剑宗不愧是庞然大物,随便出来个打铁匠就这般生猛。”

    金阳在旁冷冰冰提醒:“父亲,这样的人不能留。活着离开对金家是大患。”

    金鼎虚很是认可,递出一钱袋子吩咐:“往玉如意当中撒钱,不记后果不记数量。金家不差钱,今天就用钱砸死打铁匠。”

    金阳照做,当真是丁点儿的不含糊。转眼间百十余颗龙纹钱化作齑粉,他没有丝毫的不忍。

    得出空闲的金鼎虚掐诀不断,一道道灵气匹炼注入玉如意当中。龙纹钱变成土,挥金如土名副其实。

    降落的大山始终保持十万数量,不计其数的龙纹钱,和金鼎虚的灵气辅助下。土石大山泛起金属寒光,如同一件件法宝不断砸落。

    刘顺的镇海式以换成破天式,暗劲叠加拳力凶猛。自身罡风呼啸不断,如奔腾的大龙在周身盘旋。

    奈何半神器之威,不是一般人可以应付。如法宝般的大山不在是瞬间炸碎,而是可与刘顺僵持一息时间。

    一座大山僵持一息,十万做大山叠加。对刘顺而言是致命的威胁,形势一度岌岌可危。

    黑衣门房也不傻,明知不可敌便不在强横迎击。身形暴起,于大山中闪烁不定,看似缓慢,却一步步登天而上。

    金鼎虚冷笑:“想擒贼先擒王吗?你太小看半神器了。”

    掐诀不断变换,下面本是砸入地面的金属大山。距离地面寸许,突然转变方向追击而上。

    前后夹击合拢,转瞬间便是一座金属大山的牢笼。刘顺困于当中不断闪避,使出了全身解数。

    同样是修习过开山式,对只退不仅了解的更为通透。闪避中仍是踏步向上,明知不敌也要一战到底。

    金鼎虚突然变色:“不好,有人来帮忙。”

    金阳不以为意:“南滨城有谁能扛得住十万大山,父亲只管镇杀便是。”

    大山龙卷当中,刘顺放声大笑:“金家,作茧自缚!”

0335 百年南宾主 神器有可敌

    这一日南滨城不宁,翠红茶园十万大山降落。幸运的是天灾没有影响整个南滨城,凡俗百姓担心的神仙打架老百姓遭殃,并没有出现。

    唐家和翠红茶园之间的上空,两位老者对峙。

    身处潮水当中的钱观塘啧啧道:“我于海岸结茅修行,观潮起潮落磨砺己身。于潮起潮落中悟出道法,为的只是打败你。”

    “我曾一直担心,你的寿元是否能等到我顺利出关。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

    “身体老迈不堪,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能赢了你,师傅的遗言不攻自破。”

    “神修逆天改命,本就不信天命。 既然师傅遗言有天命一说,我偏不信邪。呵呵,我修水道死于火道,你修火道死于水道。既然你我师兄弟二人互换性命,不如保留一人。”

    细看下,两位老者不单是衣着朴素,面容更是相近十之五六。岁月蹉跎时间流逝,始终无法改变人的性格。

    马老扯了扯嘴角:“不信天命,为何打破?”惜字如金的性格不改。

    对面钱观潮喜欢长篇大论:“可笑,我修水道观浪潮,灵气同样澎湃。你是火道本应狂暴,为何被火焰融掉了棱角?”

    马老面无表情:“静若关火。”

    “哈哈哈。”钱观潮仰头大笑,磅礴灵气骤然爆发。正如海洋拍击岸边的浪潮,延绵不绝一浪更胜一浪。

    钱观潮原地未动,灵气浪潮轰鸣杀至。本已是胜券在握,突然惊骇满是不可置信。

    只见马老平静无波,周身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静静地看着灵气浪潮拍击,眼底闪过一丝解脱。

    不知是良心发泄还是于心不忍,本该可以打破天命的钱观潮,没来由的收回灵气。

    奈何灵气爆发的太过凶猛,亦是距离马老尽在咫尺。虽有意收回,仍有余波震荡。

    扫地老人轻轻摇头,刚刚离开唐家,再度砸回院落当中。

    口吐鲜血的老者,看着拂袖而去的钱观潮。呢喃自语:“为什么不抓住机会?”

    在院落中等待的唐明耀和唐琴,见状急忙上前将老人扶起。安慰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老人先一步开口:“不用理会我,无事。我回祠堂,勿跟随。”

    说罢,扫地老人缓缓离开,步履略显阑珊。

    良久,缓过神的唐琴问:“父亲,金家的挥金如土真的无法破解吗?”

    唐明耀看了看昏暗的天幕,重重叹息后失落道:“怪我没和你说明白,本想过些时日告诉你的,现在看来时机到了。”

    唐明耀缓缓前行,走在唐家院落的绿荫下。唐琴在后跟随,安安静静没有打扰父亲的述说。

    “二百年前南滨城一家独大,姓钱而不姓金。确切的说是一对夫妻共同治理下,在南滨城无人可出其左右。”

    “二人分别是家主钱则,和主夫人马平雅。”

    “他们二人不仅生财有道,更是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剑修。实力都晋身上五境,在南滨城没有对手。”

    “或许是厌倦是世俗,夫妻二人选择了退隐。坐拥一城的家财,分文没有带走。”

    “你也知道剑修的霸道,一剑在手无惧所有。钱则和马平雅就是这样的剑修。”

    “二人临走前,预言南滨城日后将有祸事发生,留下了一件玉如意状的半神器。”

    “当时的钱家有两位管家,分别是金管家和唐管家。”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金管家就是金家的中兴家主。唐管家就是我唐家的老祖,也就是祠堂排位最高的那位。”

    “两位剑修留下的半神器,也就是金家现在拥有的挥金如土。”

    “当时的金家老祖和我唐家老祖情同手足。一同承担了打理两位剑修的家产,后来有钱有势,两家家族子嗣渐渐庞大成了族群,才不得已分开。”

    "金家家主和唐家家主,承诺守护这份财产。等钱则和马平雅回来后,分文不留全数归还。"

    “两位情同手足的管家,商议后决定金家保管半神器挥金如土,唐家保管半神器的秘密。本就是为了防备两为家族老祖死后,后辈之间为了金钱和权势起争夺。相互间有个制衡和约束,保持着某种平衡。”

    “两位家主确有先见之明,岁月冲刷下的二百年后。金唐两家反目反成仇,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关于挥金如土的秘密,就是怕你得知后,不遗余力的破坏金家的半神器。”

    “说到底,金家也好唐家也罢,其实都是两位剑修的看门人。我们没有权利独占剑修的财产,也没有权利毁掉半神器。”

    唐明耀顿了顿,见唐琴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轻笑道:“有话就问吧?”

    唐琴脱口而出:“剑修钱则和马平雅二人,没有子嗣吗?”

    意料之中,唐明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当时我在你爷爷手中接过家主位置的时候偶,也问了相同的问题。”

    “二人有一对儿子,出生不久便被人带走修行。直到两位剑修离去,他们的子嗣一直没有出现过。”

    “你还关心挥金如土的秘密吧?”唐明耀看出儿子的心性,反问出声。

    唐琴点头:“的确如此!”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父子二人又走到了唐家祠堂。

    唐明耀带领儿子入,见到刚刚受伤的马老,正在挥动扫把打扫。

    见有人进来,马老明言:“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唐明耀躬身回应:“好的。”

    随后指着地上的蒲团道:“跪到上面发天道誓言,我就告诉你挥金如土的秘密。”

    唐琴犹豫不前,不解的问:“需要这么郑重吗?”

    又看了看打扫的马老,更是不知父亲的意思,他为何不用回避?

    唐明耀肃穆正色不容反驳道:“想知道秘密,必须发起天道誓言。”

    “至于马老你不用担心,他老人家知道秘密比我都要早。”

    唐琴恍然,暗道自己真够愚蠢的。马老既然可以独自守护祠堂三代家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当中隐秘。

    虽不情愿,仍然好奇。跪到蒲团上朗声道:“父亲请说。”

    唐明耀整理一下衣衫,跪到了唐琴身旁与之并排。面向灵牌正色道:“我说一句,你跟一句。”

    “好的。”唐琴回道。

    “唐家先祖在上,不肖子孙唐明耀,愿以天道谴责保守秘密。不达祖训要求,绝不逾越祖训半分。”

    “若非唐家有被金家灭族的可能,绝不擅用挥金如土的秘密将之毁掉。”

    唐琴照做后,唐明耀娓娓道来:“挥金如土惧怕火木之精,打造火木属性的神器可以与之抗衡。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我一直不愿说出真相,自然是不想金唐二家撕破脸皮,所以才会同意你的议和。”

    “哪怕是唐家吃些亏,委曲求全也好,不失为最好的办法。”

    “而金家一直戒备唐家打造火木属性神器,其实是他们多虑了。神器,困龙大陆顶尖的神兵,哪里是说打造出来便可以的。”

    “矛齐二家难道就想不出来此法吗?不会在南滨城以外的地方偷摸打造吗?若是都能成功,神器也就不叫神器了。”

    “挥金如土最惧怕的不是属性克制的神器,而是龙元钱。”

    唐琴更加疑惑了,不解问道:“据说挥金如土可以消耗神修钱币化作能量,为什么惧怕同是金钱的龙元钱。有龙元钱应该如虎添翼才对,怎么会起反作用?”

    唐明耀一语道破:“水能载舟亦能负舟。”

    “或许是钱则前辈和马平雅前辈的先见之明,预料到了今日会发生的一切。温养挥金如土时,才会留下这样的弊端。”

    唐琴心生向往:“前辈真的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吗?”

    一旁扫地的马老,突然停止手中的动作。浑浊的老眼呆滞无神,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明耀眼角看到失态的马老,百思不得其解便不在多想。

    叮嘱道:“最上方的令牌下面,便镇压着一颗龙元钱。记住你刚刚的誓言,龙元钱不可随意使用。”

    翠红楼上空的金阳,大把大把的龙纹钱撒入后,挥金如土威力暴增。

    金阳兴奋异常啧啧道:“父亲,咱们金家不缺钱。为什么不用龙髓钱灌注神器,那样所发出的实力,是现在的百倍不止吧?”

    金鼎虚正掐诀不断,专心致志发力对付下面的刘顺。

    听闻后动作明显凝滞一下,冷喝道:“不可,挥金如土最高层次是使用龙纹钱。龙髓钱加入其中,威力不会有丝毫的增长。”

    “至于龙元钱,别说金家没有。就算是有也不能用,那样会毁了半神器。”

    金阳十分不解:“为什么呀?”

    金鼎虚直言:“挥金如土是半神器而不是神器。”

    大山龙卷当中的刘顺,就没金家父子这般惬意了。

    拳头已是破破烂烂,肩头大腿等多处擦伤。不过只进不退的意志还在,身形不断拔高,越发的临近龙卷顶部。

    龙卷下窄上宽,本应是越往高处拼杀阻力越小才对。可是有人操控的挥金如土,越到上端山岳愈发密集。

    刘顺脚踏金属山岳借力上跳,头顶的山岳轰然砸下。

    刘顺举拳在战,罡风骤起山岳崩飞。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百座山岳箭矢一般激射向一处,目标自然是被围困的刘顺。

    后者挥拳击中正前方的山岳,本应崩飞才对,却是突然发生异变。

    “轰~轰~轰~”接连的金属撞击声不断传出。一座又一座大山,撞向刘顺拳头前方的山岳。

    好似力量叠加,一层又一层。一道道冲击力接踵而至,刘顺拳头间的罡风消散。

    身形更是不断的倒掠,这若被砸中,还不得断掉十几根肋骨。

    猛然惊觉,却为时已晚。后方的山岳不知为何突然加速,径直撞向刘顺腰间。

    其实变故早在刘顺的预料之中,不然何以对得起半神器的威名。

    只是刘顺没想到山岳之间的碰撞叠加后,还有突然加速的在身后出击。

    咔嚓一声,刘顺脊柱当场断裂。

    后方受力,倒掠身形停止不说。不受控制的向前掠出,再度扑向对面的山岳。

    又是一阵“咔嚓”声响,肋骨也没逃脱厄运。

    刘顺大口咳血,暗骂:“狗娘养的,热闹看不够了吗?还不出手?”

    远处,突然有人开口:“请收回半神器,停止厮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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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破拂晓介绍:
如果失败是成功之母,那么失败就是刑真的亲生爹娘。 木讷少年用坚韧的毅力证明自己可以。 江湖朋友竖起大拇指:刑真真行。 仙神道友竖起大拇指:刑真真行。剑破拂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破拂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破拂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