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陆医生
两人回了家，顾振南走到沙发上坐下，靠在椅背上。
“怎么样，还疼吗？”郭湘忙问。
“不疼了。”顾振南摇摇头，不想郭湘担心。
“那早点洗漱，休息吧。”郭湘说道。
“好！”
两人一起洗漱了回到房间。
见顾振南一直不说话，郭湘有点担心，“老公，你别担心，我们去京城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不担心。”顾振南轻笑了一声，把郭湘搂进怀里，“反正疼的时间也短，我挺得住。”
郭湘依在他怀里没说话，她不敢说，顾振南脑中的铁片就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割到重要的神经，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取出来！
第二天郭湘先和安泽瀚说了一声，如果学校那边有事儿让他帮忙说一下。
然后找了吴医生还有医务处的张主任请假，说了自己爱人的事儿，他们听到情况这么严重自然是准假了。
顾振南也请了假。
两人回到家收拾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去火车站买了第二天去京城的火车票。
过了两天到京城，一下火车郭湘就先打了个电话给宋廷深。
他说那个脑外科专家下午才出诊，让他们先去他家休息下午再去医院。
郭湘想了想，宋老师刚来京城不久，就是分了房子可能也是职工宿舍，他家还有个女儿，住起来不方便，还是先找个旅馆住下吧。
宋廷深也没反对，“那个专家姓陆，是主任医师，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你们下午上班时间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谢谢宋老师！”郭湘点头。
两人在京城医科大附属医院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这样看病方便点。
上午二人就先在旅馆休息，中午在外面吃了饭，下午两点半医院上班直接去了脑外科门诊。
医院人不少，因为陆医生是专家，看诊的人很多，郭湘把买的空白病历写了名字交到护士手里，两人便在诊室外面椅子上坐着等叫名字。
外面的墙上挂着几个脑外科医生的相片，顾振南抬头看了看，一直没说话。
郭湘也看了看，陆医生是主任医师，五十多岁，戴着眼镜，比较严肃。
不过她总觉得这个陆医生有点面熟，但自己记性好见过的人是不会忘的，想来想去会不会是自己这身体以前见过，但因为失忆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算了先不追究这些，看病要紧。
这时候虽然还没有专家号，不过找陆医生看病的人特别多。
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护士叫顾振南的名字。
“哎，这儿呢！”郭湘忙应了一声。
顾振南突然捂着肚子，“媳妇，我肚子疼，我想上厕所。”
“可，要进去了……”郭湘看着他，是中午在外面吃坏东西了吗？自己怎么没事儿？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顾振南捂着肚子跑了。
郭湘没办法，只好自己走了进去。
“你是顾振南？”陆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是，是我爱人。”郭湘忙回答，“他刚才肚子疼上厕所了，我是宋廷深老师介绍过来的，我带来了我爱人的片子。”
郭湘忙拿出前两天在太庆拍的片子。
陆医生听到郭湘说宋廷深脸色并不太好，和那个医生又不熟，才来几天就托人办事，真是。
再一看郭湘拿的还是地方医院拍的片，就更不高兴了。
“这个不行，重新去做个ct！”
“好的！”郭湘点头，她自己就是医生自然是知道很多医院都是不认可别的医院的检查的，特别还是这种脑伤。
而且现在很多地方医院连ct机都没有，重新做一次看清晰点自然更好。
陆医生见郭湘没反对，脸色才好了一点。
开了单让郭湘去缴费。
郭湘拿了单子出来，还没有见到顾振南的人影，真的吃坏肚子了？
在男厕所门口等了一会儿，顾振南才走了出来。
“怎么样？肚子还不舒服吗？”郭湘问。
“还好，现在不痛了。”顾振南摇头。
“我们要去做个ct检查，有了结果医生才能诊断应该怎么办。”郭湘说道。
“好！”顾振南点头。
两人去缴了费，又问了护士放射科怎么走，找到ct室。
郭湘对这个自然是很熟，前世是经常用的，不过这时候的ct机远没有后世的先进。
ct室前也有人排队，郭湘让顾振南在一旁等着，她去排队。
过了半个小时轮到顾振南，郭湘带他过去，换了拖鞋才能进ct室。
ct机和核磁共振有点像，都是有一个圆形的仓，病人躺着推进仓里，然后通过ct扫描，拍出病人需要检查部位的横断面。
不过核磁共振有磁性，任何铁质金属都不能进仓，所以像顾振南这种脑中有铁片的，核磁共振是不能用的。
在磁场的作用下脑中的铁片会顺磁力方向走，会损伤到脑实质，甚至有可能直接切断颅内血管和神经，那问题就大了。
当然，医生不会犯这个错误，再说这个年代也还没有核磁共振。
ct室里面只能病人进去，郭湘就在外面透过玻璃窗往里看。
顾振南依医生的命令躺在会移动的床上，人慢慢被送进仓里。
仓是环形的，像个小小的隧道，有密闭恐惧症的人似乎不能用这个，会引起恐慌。
顾振南一点事儿没有，直直地躺着，只听见机器扫描的声音。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医生的声音从喇叭里响起，顾振南被推了出来，下床穿上鞋走了出来。
“检查结果明天才能出，你们明天早上十点后再来吧！”医生说道。
“大夫，我想先拿片子，片子下班前能拿吧，我想先看看。”郭湘说道。
放射科医生有点意外地看了看郭湘，她知道得挺清楚啊。
“我也是医生。”郭湘补充说道。
其实这是她前世的经验，一般病人是不会知道的，但作为大夫她很清楚。
“行，那你两个小时后过来拿吧。”医生点头。
郭湘便和顾振南走了出去。
“两个小时后我们再来拿，就不回去了，我们在外面坐坐吧？”郭湘说道。
其实她对这个地方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前世自己也是在这学习工作过的。
只不过这时候的附属医院远没有后世的规模大，也没有那么漂亮，后世是扩建了好几次才有了那样的规模。
郭湘拉着顾振南到医院后面的花园，那里还有一个荷花池，非常漂亮。
可是走到后面一看，没有，看来那也是后世才挖的。
不过没关系，这里还种了很多树和很多花草，空气很好，坐坐也不错。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不能治
两人坐在树下的石椅上，郭湘靠在顾振南的肩膀上。
“放心，不会有事儿的。”郭湘说道，是说给顾振南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嗯！”顾振南点头，搂住媳妇的肩膀。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春风拂面，花香四溢，花园里还有孩子在玩，欢笑声此起彼伏，看着无忧无虑的孩子心中的忧郁好像也被冲淡了一些。
过了两个小时两人重新回到ct室，郭湘说了名字，医生找出顾振南的片子递给了她。
郭湘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五点半，医生要下班了，急忙拉着顾振南要跑。
一想他不能跑，又停了下来，“老公，我先跑过去，你在后面慢慢来。”
“好！”顾振南点头。
郭湘拿着片子急忙跑向脑外科门诊，陆医生已经在收拾东西。
“陆医生，请等一下行吗？请您帮忙看看！”郭湘急忙说道。
“检查结果不是要明天再出吗？你明天再来吧。”陆医生头也不抬。
“我已经把片子拿来了，您先看看。”郭湘把装片子的袋子提起来，把片子抽了出来。
其实她自己就能看懂，不过还是想听听专家的意见。
陆医生听了有点不高兴，她居然把片子拿来了？谁告诉她的，不会是那个宋医生吧？真是破坏规则。
可是人把片子都拿出来了又不好赶人走。
把片子拿了过来，夹在灯箱上看了看。
皱起眉头，“脑中有两块金属片，而且都在重要功能区，没法治了！”
“你说什么？”郭湘颦眉，就这么草率？都不多看两眼，也不用问问病人具体情况，就说不能治了？
“现在的医疗设备还达不到，我也不是神仙，回去吧！”陆医生把片子扯了下来，放在桌上，继续收拾东西。
郭湘心里窝着火，自己千里迢迢跑来就等来这一句话？
就算现在设备还达不到，能不能好好说，能不能再研究一下，会诊一下，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爸，好了没……”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见到郭湘随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陆医生，“爸，可以走了吗？林医生还在等我们呢。”
“快好了！”陆医生说道，“小北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
说完又看了郭湘一眼，“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不是说了没法治吗？再说检查结果也没出，已经下班了，要问什么你明天再来！”
“不用了！”郭湘忿忿地拿过片子，就这样的德行，就是在他这儿手术自己也不能放心。
陆医生撇撇嘴，收了东西，等郭湘出去，咣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郭湘提着片子往外走，碰到顾振南，还有点生气，“你怎么走得那么慢？”
“我……刚才肚子又有点不舒服。”顾振南声音低低的，小心地看了看郭湘的脸色，“媳妇，你怎么了？”
“没事儿！”郭湘吐了口气，为那样的医生生气不值，“就是那个医生态度不太好，我……，算了不说他了。”
“你肚子怎么样？要不我们去药店买点药？”郭湘说道。
“不用了，现在好了。”顾振南马上说道。
两人出了医院，远远看见刚才那个陆医生上了一辆小汽车，开车门的好像是林文？
郭湘嗤一声，原来是有人挖他，所以就迫不及待了？
只是个民营医院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想去呢。
顾振南看着上车的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垂下眼睑隐住眼里的情绪。
林文并没有看到郭湘，替陆医生开了车门自己也坐了上去，车扬尘而去。
“我去打个电话，看宋老师还在不在医院，想请他吃个饭，毕竟他介绍了陆医生，虽然没帮上忙也要承他这个情。”郭湘说道。
“好！”顾振南点头。
郭湘转回医院，一打电话，宋廷深果然在医院，便跟他说了想见他，大家一起吃个饭，宋廷深答应下来。
等了一会儿宋廷深走到医院门口，郭湘忙迎上去。
“宋老师！”
“宋老师！”顾振南也叫了一声。
宋廷深微笑点头，“今天看得怎么样了？”
两人一下沉默了。
“怎么？不顺利？”宋廷深问。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边吃边聊吧！”郭湘说道。
三人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饭店，要了个包间。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郭湘把菜单递给宋廷深，他摇头，“我不会点菜，你们随意，点自己爱吃的。”
郭湘也就不客气，点了几个菜，她知道顾振南喜欢吃什么，也知道宋廷深喜欢吃什么。
宋廷深听到她点的菜还有点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那个菜？
他不知道的是前世郭湘经常去他家蹭饭吃的，对他很了解。
点了菜，宋廷深又问起今天看病的情况，郭湘摇了摇头，“那个陆医生的医术不知道，但人品可不怎么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宋廷深忙问。
“我们今天查了ct，我拿了片子，那时陆医生正准备下班，很不耐烦，随便扫了一眼，就说不能治，让我走……”
刚说出口郭湘才想到顾振南在身边，连忙说道：“振南你别担心，那医生是乱说的，他根本不认真。”
顾振南摇摇头，淡笑一声，“我没事儿。”
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这在意料中的。
宋廷深眉头微颦，“片子拿来我看看。”
郭湘把片子拿出来递给宋廷深，他拿高了对着电灯看起来。
“这位置是不太好，手术难度大……”
“我知道，所以才来京城看啊，那个陆医生还是专家呢，都没细看就……”郭湘一想起来还忿忿不平。
“这样，我有个同学在脑外科方面也很有研究，只不过还年轻没有陆医生名气大，所以才没介绍给你，我现在叫他过来看看？”宋廷深说道。
“好，谢谢宋老师。”郭湘忙应道。
宋廷深去外面打了个电话。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进来一个和宋廷深年纪差不多的男医生。
郭湘一看，这不是毕老师吗？前世自己还上过他的课呢，在后世他可也是著名的脑外科专家，倒是那个陆医生自己没听过。
当然现在还只能装不认识。
“这是毕医生，也是京城医科大的老师，你叫他毕老师就行。”宋廷深说道。
“毕老师好！”郭湘忙叫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亲切，前世自己也是这样叫他的。
“这是我在东北的学生郭湘，别看她还是实习医生，医术不比我们医院的一些医生差。”宋廷深介绍郭湘。
“是吗？”毕常平爽朗地笑起来，“老宋说不错肯定是不错的，他很少夸人。”
第三百四十九章 情况不太好
“你来看看这片子！”宋廷深把顾振南的片子递给毕常平。
他拿起片子对着灯仰头看起来，“这个情况不太好啊，这是谁的？”
“是我的。”
“我爱人的。”
郭湘和顾振南两人同时出声。
毕常平看了二人一眼，又看了看宋廷深，抬头，“我再仔细看看。”
“脑中有两块金属片，还都在重要的功能区……”
“是铁片！”郭湘说道。
毕常平的脸色有点严肃，“现在有什么症状吗？”
“就是有时会头痛，发作并不频繁，几天一次。”郭湘说完看了看顾振南，他点头，“是的。”
“这个不好说呀。”毕常平摇了摇头。
“坐下，边吃边说。”宋廷深说道，给毕常平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得那么严重，把小两口吓着。
毕常平意会，坐了下来。
几人吃起菜来。
“那铁片应该是有移动过吧？”毕常平一边吃着菜一边问。
“是，轻微移动过。”郭湘点头，她还记得最初的位置。
“现在虽然还不能手术取出来，这也不能完全说是坏事。”毕常平说道：“也许它能移动到不那么重要的区域，也许它能与人共生，压迫某些痛感神经也许只是暂时的。”
他这一说，郭湘马上明白他这是说给顾振南听的，他是不想给他太大压力。
虽说他说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可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会更严重，压迫更重要的神经，甚至割断它们。
当然这个郭湘是不敢说的。
“而且我听说国外已经在研制更精密的脑外科显微镜，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面市，到时就可以做手术了。”毕常平又说道。
“真的？”郭湘惊喜，这个是真的消息吧？
“是真的。”毕常平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们医院也一直在关注这一块，所以消息来源是可靠的。”
“那太好了！”郭湘展开笑颜，握住顾振南的手，“老公，别担心，是有办法的。”
顾振南抿抿嘴，给郭湘一个微笑，“嗯，我知道。”
“所以你们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一段时间只要注意一点，养好身体，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手术了。”毕常平说道。
“谢谢毕老师。”郭湘松了口气，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但小顾还是要注意一下，平时不要剧烈运动，不能跑跳，走路也慢一点，以防铁片移动得过快，不好掌握。”宋廷深也说道。
“是！”顾振南点头，这些之前郭湘就告诉过自己，自己倒也一直有注意，只不过生活中总免不了一些走动，还是会有一些影响吧。
所以以后要更注意才行，为了能长久地和媳妇在一起，自己得保重身体。
“对了，我们科的陆医生那儿去看过了吗？”毕常平说道。
宋廷深脸色有点难看，“去过了，没说两句就把人打发了。”
“怎么会这样？”毕常平有点惊讶，“不过……”
“不过什么？”宋廷深问。
“我听说有别的医院来挖他，他好像要走了，可能心早就不在我们这儿了。”毕常平笑着摇了摇头。
“是吗？”宋廷深看向他，他还不知道，早知如此就不该把郭湘介绍过去。
“是真的，我都看见了。”郭湘对宋廷深说道，“就是林文，下班的时候我看见他来接陆医生。”
宋廷深冷笑一声，“原来是他？”
“你们都知道？”毕常平诧异。
“那是个私立医院，宋老师还在东北的时候他们就来挖过宋老师了，不过宋老师没答应。”郭湘撇了撇嘴。
“原来如此，私立医院待遇肯定很好吧？”毕常平说道。
“可不是，是公立医院的三倍。不过我们宋老师根本不在意。”郭湘笑笑。
“倒是像你的风格。”毕常平点头。
几人边吃边聊，郭湘也问了问宋廷深在这边的情况。
“他现在就好了，学校成立了肝移植的项目，他一来就成了重要项目人。”毕常平说道。
“现在怎么样了？有移植成功的吗？”郭湘问。
宋廷深摇摇头，“哪有那么快，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郭湘点头，这项技术是十年后才有突破，现在很难。
“宋老师，我提议你们干脆直接做亲体肝移植吧，不要再做尸肝移植了，尸肝移植局限性太大。”郭湘说道。
“亲体肝移植？”宋廷深若有所思。
“这个提议不错！”毕常平眼睛一亮，赞赏地看向郭湘，老宋说这个学生优秀，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是亲体肝移植？”顾振南不由好奇地问。
“就是亲人之前的**肝移植。”郭湘说道：“亲人之间，血型符合的比较多，基因相似排异反应小，而且三代以内血亲捐赠也不存在伦理、买卖器官等行为，手术可行性很高，成功率也大。”
后世我国的**肝移植就是亲体肝移植，但国外**肝移植就不一定是亲体肝移植，他们可以用别人捐赠的肝，包括港城都是如此。
但我国不行，因为如果用别人的肝就不好管控，存在买卖器官的行为。
我国人口众多，管理难道大，如果不在源头上控制起来，以后就会泛滥，更加难以管理，所以我国的**肝移植都是亲体肝移植，都是三代以内直系血亲。
“老宋，这个提议我看可以考虑，这样成功的可能性大大增加。”毕常平说道，他们都是医生，虽然不同科，但原理都是知道的，一说就通。
宋廷深点头，“我可以向上面提出来，至于能不能通过不好说。”
他看向郭湘，真希望她能来京城帮自己，她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才。她能提出这样的建议说明她在这方面有一定的见解，至少理论掌握得非常好。
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
几人又聊了聊，宋廷深站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其实他是去结账，郭湘虽然说她请吃饭，可是来到京城当然要自己尽地主之谊，怎么能让她请？
结了账回来，大家继续聊天。
郭湘给顾振南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结账，她还不知道宋廷深已经结账。
顾振南会意，起身也说要去上厕所，结果到前台一问，已经有人结了账，便又走了回去。
走到门口听到里面说“你爱人脑中的铁片不好办啊，那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
“虽然新的仪器已经在研制，可什么时候才能研制出来不能确定啊……”
“这种情况下很危险……”
“当然，小郭，你也别太担心，也许很快就有办法……”
顾振南脚步顿住，听了听，苦笑一声，后退两步，去了厕所。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刚才他们神情那么明显，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他们只是不想自己太担心吧？
洗了把脸，顾振南看着镜中的自己，什么也别表现出来，就当自己不知道，别让媳妇担心。
第三百五十章 如果万一
等顾振南回到包房几人已经不说他的事儿了，他坐回了郭湘的身边。
“宋老师已经把账结了。”顾振南小声对郭湘说道。
“那算了。”郭湘点点头，偶尔让宋老师请次客也没什么，前世不知吃过他多少餐呢，本来他也不是小气的人。
几人吃完饭在饭店门口道别。
“郭湘，明天去家里玩儿，妍妍如果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宋廷深说道，又告诉了她家里的地址。
“好，明天中午我去您家蹭饭。”郭湘笑道。
“欢迎！”宋廷深微笑。
郭湘和顾振南回到旅馆，两人一起洗漱完，坐在床上休息。
“明天还要去医院吗？”顾振南问。
“不去了，反正已经知道结果，毕老师不比那个陆医生差。”郭湘说道。
顾振南点头，他也不想去医院。
“明天我们一起去宋老师家一趟吧，既然来了去认认门。”郭湘又说道。
“我……想去找找郝卫东，要不你自己去吧？”顾振南说道。
“也行！”郭湘点头，他也有自己的朋友，来了京城去看朋友无可厚非。
对了，好不容易来了京城，明天正好去造纸厂看看，不知道厂里现在怎么样了。
至于穆青那儿，没什么事儿就暂时不找她了，以后再说吧。
“累了吧，早点休息！”顾振南搂住郭湘。
“嗯。”郭湘靠在他怀里，“老公，你也别太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今天毕老师也说了，再过不了多久新的仪器就可以研制出来，到时候就可以手术了……”
“嗯！”顾振南应了一声，“我不担心，只要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担心。”
“老公……”郭湘侧过身，搂住男人的脖子，轻轻吻上去，“你知道吗，我很爱你！”
“我知道！”顾振南温柔地回应，我也很爱你呀，非常非常爱。
……
第二天两人睡了个自然醒，都快中午了，所以也就没去买早餐，洗漱完，郭湘去了京城医科大学，顾振南去找郝卫东。
到了电视台楼下，先打了电话给郝卫东。
“卫东，我是顾振南。”
“振南？好久没见，你怎么样？听说你们发财了？上次你媳妇来找我，一口气买了三套四合院，把我吓得……”郝卫东笑起来。
顾振南轻笑一声，“我来京城了，就在你楼下，我请你吃饭！”
“啊？你来啦？”郝卫东惊喜，走到窗边往下看，不过看不见，不知他在哪里打的电话，“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郝卫东急忙跑下楼，一下楼就看见顾振南站在门口，身材挺拔，长身玉立。
“振南！”郝卫东笑着跑过去，两人拥抱，互相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还和以前一样精神！”顾振南笑道。
“那可不是。”郝卫东一笑，看了看顾振南，“倒是你怎么好像瘦了？现在不是在上大学吗，没以前辛苦应该胖一点才是啊？”
顾振南淡笑一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吧。”
郝卫东找了个附近的馆子，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点了几样菜，两人聊起来。
“怎么来京城了？有事儿？”郝卫东给顾振南倒了杯茶。
“嗯，我生病了，是来京城看病的。”顾振南平静地说道。
“啊？什么病？”郝卫东大吃一惊，来京城看病肯定是大病了。
“前段时间油田出事故，我的脑中扎进了一根钢钉，后来做了开颅手术……”顾振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什么？这么严重？”郝卫东朝顾振南的头上看去，果然隐隐还可以看出做过手术后的疤痕。
“那现在怎么样了？”
“脑中还有两块铁片没有取出来……”顾振南笑得极淡，“好像没治了。”
“不会吧？”郝卫东手上的茶杯差一点摔了，“那，你没去找……陆医生看过？”
“去了，我没见他。”顾振南眸底冷峭，带着一丝嘲讽，“见了他也未必认得我。他只看了看片子就说没治了，还和从前一样无情……”
“振南……”郝卫东看着这样的顾振南，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不提他，我现在就担心我媳妇，怕她受不了。”顾振南的眼里满是忧郁，“我担心如果我不在了，她怎么办……”
“振南……”郝卫东的眼睛一下红了，“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现在的医疗技术越来越发达，一定会有办法。”
“你们不是有钱吗？可以去国外治啊，国外的技术比我们先进得多……”
顾振南笑容薄薄，“没用的，医生都说了，现在的脑外科仪器不行，没办法手术，国外的仪器都还在研制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制出来。”
“那、那也许很快呢，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研制出来……”郝卫东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好苍白。
“我知道，我会尽力、尽力活下去，我也不想死……”顾振南的嘴角勾起一个倔强的弧度，却带着一股颓丧。
“我就怕我等不到那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卫东，你答应我，帮我照顾我媳妇……”顾振南的声音清泠泠的，令人酸楚。
“振南，你说的什么傻话？你一定不会有事儿的！”郝卫东的眼睛湿了。
“我媳妇她，看起来很能干，很强势，可是她也很脆弱，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家人，如果我没了，就只有她一个人了……，我放心不下她！”
“振南……”郝卫东的眼泪流了下来，“你别说了，振南！”
顾振南笑了笑，笑意渺漫如烟云，带着蒙蒙的雨气，“我只是说万一，万一我不在了的情况，我如果没死，当然不会麻烦你！”
这时菜上来了，两人都没说话，可是也都没了胃口。
“吃吧，别浪费了。”顾振南拿起筷子，给郝卫东和自己各夹了一点菜。
“也许没事儿呢，也许是我想多了，也许我的日子还长着呢。”顾振南又笑一声，笑得极淡，带着一丝无奈。
“肯定会没事儿！”郝卫东点头，“你看你身体这么强壮，哪像有事儿的样子？别自己吓自己了。”
“嗯！”顾振南也点头。
“那……你们，该要个孩子！”郝卫东看向顾振南。
他却摇头，“不，越是这样越不能要孩子。如果我走了，她一个人还可以再嫁，多一个孩子就麻烦多了。”
“那有什么，你们有钱，还怕养不起？”郝卫东说道。
“不是钱的问题。”顾振南忧声道：“一个女人自己带着一个孩子在这个年代生活，多辛苦，那是劳心劳力，不是钱的问题。我要为她着想……”
“可是，你就不想留下一个自己的孩子？”郝卫东有点不明白。
“留下孩子干什么？喊别的男人叫爹？”顾振南自嘲一声，这一点他还是自私的，还没那么伟大。
郝卫东无言以对，这人活得太明白，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卫东，我什么也不能给她留下，我能留给她的只有钱了，可是她最不缺的就是钱……”顾振南脸上露出酸楚的笑。
“可万一……，你就不担心别的男人用你的钱？”郝卫东说道。
顾振南沉默，过了半晌，轻叹一声，“只要是她喜欢的，倒是无所谓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老公好帅
郭湘在宋廷深家吃了午饭，宋妍拉着她聊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得地放她走。
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什么熟人，似乎这一世并不是在京城医科大学读的书，这和自己前世倒是不一样了。
出了学校郭湘去了趟造纸厂，郑开元见到她很是吃惊。
“郭老板，你怎么来了？”
“来京城有点事儿！”郭湘说道，“好久没来厂里，正好过来看看。”
“那我带你去车间走走？”郑开元问。
“好！”郭湘点头。
车间里正在生产新型护翼卫生巾，生产井井有条，郭湘很满意。
“现在这种新产品卖得比以前还好。”郑开元一脸兴奋，“新的刀片是从泉市司经理那里买来的。”
“货款给了吗？”郭湘问。
“给了，货一到就付了货，虽然那个厂你也有股份，不过我们毕竟是两个厂，还是分开算好。”郑开元说道。
郭湘点头，这一点郑厂长做得好，不要欠款欠来欠去，搞得后面越来越麻烦。
“把这两年的账本拿过来我看看。”郭湘说道，既然来了就查查账，看看自己到底赚了多少钱。
“好，我马上叫会计把账本拿过来。”郑开元点头。
不一会儿会计抱过来一堆账本，郭湘也没空看那么多，主要看了看营业收入，还有会计报表，这个一目了然。
新产品上市后明显比以前销售收入多多了，账上银行存款也还有一大笔钱。
郭湘看了看每月的成本，留了十万左右在账上给他们做周转金，其他的让会计都转入自己个人账户。
毕竟不是自己在管理，钱还是要抓在自己手上才保险。
出了造纸厂，路过一个商场，郭湘想了想进去买衣服。天要热起来了，给顾振南买两件短袖衬衫。
又给自己也买了两条连衣裙，一条淡绿色，一条黑色。
颜色浅的平时可以穿，黑色的有些严肃些的场合可以穿。
回到旅馆的时候顾振南已经回来了。
“老公，我买了新裙子，穿给你看好不好？”郭湘把新买的衣服扔到床上，“我给你也买了新的衬衣，你试试？”
“好！”顾振南微笑接过衬衫，脱衣换起来。
郭湘则进了卫生间换那条淡绿色的连衣裙。
等换好裙子郭湘跳了出来，“当当当当……，好看吗？”
顾振南看向郭湘，小女人长发披肩，皮肤白晳如玉，穿着淡绿的裙子亭亭而立，犹如一株茉莉，清新淡雅，笑容却是娇艳无比。
“真漂亮！”顾振南不由赞道，媳妇真是美得清新脱俗，像仙女一样。
“你穿衬衫也好看。”郭湘打量顾振南。
衬衫是浅蓝色的，端正的领子，衬得顾振南很是雅正，多了一丝读书人的气质。
“老公好帅！”郭湘靠近，在顾振南的唇上亲一下。
“媳妇更美！”顾振南给了郭湘一个绵长的吻，不舍得放开。
两人依偎在一起。
“媳妇，我们明天就回家吧？”顾振南说道。
“嗯，这边我和宋老师说好了，毕老师那边随时关注着新仪器的动向，一有消息就会告诉我们，我们回去等！”郭湘说道。
“好！”顾振南点头，只要和媳妇在一起就好。那点痛苦自己还可以忍受。
“老公，为了我，你要保重身体！”郭湘说道。
“好！”顾振南点头。
第二天两人离开京城回了太庆。
“要不要再休息几天？”郭湘问顾振南。
“不用了，就像平时一样吧，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顾振南说道。
郭湘一听，心里有点酸楚，点头，“好，就像平时一样，明天我给你开点止痛药，实在痛的时候吃一粒，也许以后慢慢就好了呢？”
“嗯！”顾振南抿嘴。
日子又恢复了正常，顾振南依旧去上学，有时回厂里开开会。
郭湘回到妇产科上班。
“你爱人的病怎么样了？”吴医生问郭湘。
郭湘默了一下，“暂时还是没有办法，铁片没有取出来。”
吴医生同情地看了看她，“以后肯定有办法的，别急。”
郭湘苦笑一声，也知道这是安慰，点了点头。
今天是到妇科门诊，看病的人不多，这个时期即使有人得了妇科病，因为害羞也不敢来看。
快下班的时候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带着一个小姑娘过来。
“哪里不舒服？”于医生问中年妇女。
“不是我，是我闺女。”中年妇女推了推身边的小姑娘。
于医生这才注意边上的小姑娘，小姑娘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还捂着肚子。
于医生忙让小姑娘坐下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闺女这几天老是恶心、呕吐，肚子还痛。”中年妇女说道。
郭湘颦眉，一般来说女性出现这些情况首先考虑的是怀孕，可是这小姑娘才这么小，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应该不会吧。
“这种情况多久了？”于医生也皱起眉头。
“已经有好几次了，不舒服就吃药，有时挂水，挂挂水就好了，不过以前都没像这次这么严重。”中年妇女说道。
“好几次？”于医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小姑娘多大了？怎么不去内科？肠胃科也行，怎么会来妇科？”
“我闺女十二岁了，才上五年级。”中年妇女说道：“以前都是在小诊所看的，这次我们先去了一个老中医那里看，中医开始怀疑是阑尾炎，后来检查了又说不是，说有点怪，他不能确定，让我们到大医院来，还说要到妇科。”
“我也觉得奇怪，我闺女还这么小，怎么可能得妇科病？”
于医生看向小姑娘，“这次不舒服有多久了？”
“有两天了。”小姑娘说道。
“肚子疼，是哪边疼？”于医生又问。
小姑娘手指了指右下腹，“这边！”
于医生走过去，掀起小姑娘的衣服看了看，表面看不出什么来。
“到床上来吧。”于医生说道，让小姑娘上诊疗床。
小姑娘脱了鞋爬上诊疗床，于医生在她的右下腹按了按，小姑娘立刻痛得叫起来。
“倒像是阑尾炎，位置也对。”于医生说道。
这时小姑娘又“呕”地一声吐起来，郭湘忙拉了垃圾筒过去。
看小姑娘难受的，而且肚子又痛了起来，脸上全是冷汗，捂住肚子人缩成了一只虾米。
郭湘趁机开了透视往她肚子里看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 真希望是一辈子
“还是去内科吧。”吴医生皱起眉头，不像是妇科的病。
“等一下！”郭湘叫了一声，刚才她已经看到了，“于医生，我给她看一下吧，我是个中医师。”
“也行！”吴医生点头，医院里很多人都知道郭湘是个中西医双重身份。
郭湘让小姑娘起身，给她把脉。
“于医生，似乎是附件炎。”郭湘说道，当然是为她刚才透视做掩护，刚才她已经看到了，小姑娘右侧卵巢囊肿导致整个卵巢和输卵管都发炎扭曲了，情况很严重。
“是吗？”于医生诧异，这么小的姑娘得附件炎？
“那做个b超吧！”于医生点头，必须要确诊一下，郭湘是中医师，应该不会乱说。
而且就算是阑尾炎，b超也不会白做。
于医生马上开了个单，让中年妇女去缴费。
郭湘则带了小姑娘直接去b超室，她痛得那么难受，可以优先给她做。
等她妈妈把缴费单拿来，郭湘立刻让她插队先进去做b超。
b超结果一出来，果然，卵巢和输卵管严重扭曲，部分已经坏死。
郭湘一看这么严重，直接给于医生打了电话。
她急忙跑了过来。
“必须马上手术！”于医生当机立断。
“啊？怎么会？”小姑娘妈妈大惊失色，“到底什么病还要手术？”
“你女儿得了卵巢囊肿，卵巢和输卵管已经严重扭曲坏死，必须手术切除。”郭湘说道。
“什么？切除？那我女儿她以后不是不能生孩子了？她还这么小……”小姑娘妈妈脸一下白了。
“不会，只是右侧的，左侧完好，只不过……怀孕的几率是比正常人少了一半，但还是有希望的。”郭湘说道，“但现在这情况不切除她就有生命危险……”
“那、那……”母亲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
“所以马上要手术。”于医生说道，开了单子，“去缴费吧，孩子马上推进手术室。”
进了手术室，打开腹腔一看，右侧整个卵巢和输卵管已经坏死，不切除是不行的了。
“小姑娘似乎还没来月经……”郭湘轻叹一声。
“应该影响不大。”于医生说道，“不过这么小就得这病的还真是少。”
郭湘点头，不过前世她看得多，比这小的都有，别以为小孩子就不会得妇科病，只不过少而已。
有些甚至婴幼儿时期的都有，如果女孩子发生呕吐、恶心、下腹疼痛的情况，也还是要考虑是不是附件的问题，不然耽误了病情就可能是要命的。
有女孩子的家庭要比男孩子更注意一些。
郭湘倒有点好奇那个老中医，能察觉是妇科病也不简单。
……
顾振南还和往常一样去上课，这节课上的是《油层物理》，他和太连的那个同学王滨坐在一起。
上课没多久，顾振南的头就痛了起来，额头冒出大量的冷汗。
“振南，你怎么啦？”王滨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连忙问。
“没事儿！”顾振南咬着牙，“只是头有点疼。”
“那、要不要去医务室？”王滨有点惊慌，他是知道之前顾振南脑受过伤，住了一个多月的院才回来，没想到还没好？
“我兜里有药……”顾振南忍着，媳妇跟他说过能不吃药尽量不吃，怕吃多了会上瘾。
“我帮你拿！”王滨忙把手伸到顾振南的兜里，他摇头，能吃自己就拿了，他就想看能不能坚持一下挺过去。
可是头疼得好像要裂开，手都有些抖了。
王滨看他面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脸部肌肉都隐隐抽搐，不由心惊肉跳。
顾振南实在撑不住了，手捂着头，“帮、帮我拿一粒。”
“好好！”王滨慌忙把药拿了出来，倒了一粒，顾振南拿过去立刻丢进嘴里。
“要水吗？这里也没水啊。”王滨有点急了。
“没事儿。”顾振南混着自己的唾沫咽了下去，趴在桌上让自己缓缓。
药慢慢起效，头也不那么疼了。
“怎么样？”王滨担心地看着他。
“好多了。”顾振南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怎么回事儿？上次的伤没治好？”王滨担忧地问。
顾振南苦笑一声，“没治好，还有后遗症。”
“那怎么办？”王滨傻眼了。
“以后还要手术……”顾振南声音沉沉，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手术的那一天。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顾振南惊觉自己的后背都湿了。
回到宿舍一下躺在了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不过为了媳妇自己也得坚持。
“振南，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打饭？”王滨关心地问。
“好，谢谢，麻烦你了。”顾振南说道。
“都是兄弟说什么麻烦？”王滨说一句，拿了顾振南的饭盒去食堂打饭。
没过多久打了饭回来，王滨抱怨，“今天的菜一看就不好吃，白菜是水煮的，一点味道都没有。”说着把饭盒给了顾振南。
两人吃起饭。
“你媳妇会做饭吗？”王滨问。
“会！”顾振南点头。
“看不出来呀。”王滨说道，“上次见过她，长得那么白净，家境应该很好吧？不像会做家务的样子。”
顾振南嘴角勾了勾，“其实她很能干，什么都会。”
“是吗，那你有福了！”王滨笑。
是啊，能娶到她自己真是撞了大运，顾振南心想，就不知道自己这福气还能持续多久。
真希望是一辈子。
下午妇科没什么人，郭湘坐在于医生旁边不时走神。
“你怎么了，不舒服？”于医生问。
“没有！”郭湘呼了口气，她就是担心顾振南，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病。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早点回去休息？反正也没什么人。”于医生说道。
“谢谢于医生。”郭湘点头，不过还是等下班时间才走。
到了家里顾振南还没有回来，她就自己做了饭，做一点简单的菜。
顾振南到了小区，从车上下来，远远就看见自家的灯亮着，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自己这样坚持不就是为了这一幕，为了家里有盏为自己留的灯，还有那个等自己的人。
他快步往家走，一下又想到媳妇的叮嘱，放慢了脚步。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我们休息吧
到了家门口，顾振南拿钥匙开门，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饭菜香。
“媳妇……”顾振南叫一声。
“哎，回来啦？”郭湘在厨房应道。
顾振南换了拖鞋走进厨房，“做什么好吃的？真香。”
“排骨炖粉条。”郭湘笑笑，“我也不会做其他的菜，吃炖菜会不会吃腻了？”
“不会。”顾振南笑笑，从后面抱住郭湘，“要不我教你炒菜吧？”
“啊？”郭湘愣了一下，以前老公从来没有说过教自己做菜的话，今天这是怎么啦？
“其实炒菜也很简单，你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顾振南说道，在她耳旁蹭了蹭。
其实他想教会媳妇炒菜，以后自己不在了她也能照顾自己。
郭湘也不是不想学，就是懒，前世一般都是在外面吃，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也大多时候都是叫外卖，自己做太麻烦了。
“我怕我学不好。”郭湘侧头看了看顾振南。
“不会的，其实不难。”顾振南轻笑一声，“我想吃媳妇炒的菜……”
“那好吧。”郭湘抿了抿嘴，为了老公就学学吧。
“我把辣椒洗一下，你先把肉切一切。”顾振南说道。
“好！”郭湘点头，别的不说，自己的刀工还是可以的。
把肉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放在砧板上切起来，别说切得是大小一致，厚薄均匀。
“来，现在我教你炒菜。”顾振南把平底炒锅放在电磁炉上，按下开关键。
“等锅热了，就先放一点点油下去，肉里虽然也有油，不过有油做引肉不容易粘锅，也能更好地引出肉里的油。”顾振南一边说倒了一点油下去一边拿起锅铲。
“你怕把菜炒焦锅就不要太热。”顾振南说道，“你看现在起了一点点烟就可以把肉放下去了。”
“哦！”郭湘抓起砧板上的肉丢进锅里，“嗞”一声，锅里响了起来。
“哎呀！”郭湘叫了一声，有油从锅里跳起溅在了她手上。
“怎么了？”顾振南慌忙放下锅铲紧张地看郭湘的手。
“没事儿，可能肉上还有水，有油溅出来了。”郭湘缩了缩手，把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
“算了，还是我来炒吧。”顾振南说道，不舍得媳妇那么漂亮的手受伤。
“我是不是很没用？”郭湘鼓了鼓腮帮。
顾振南笑笑，“你的手是握手术刀的，不是用来炒菜的。”
握起郭湘的手看了看，还好只烫了一个小红点，没什么大问题。
算了，媳妇不爱做饭，以后就请保姆好了，反正也不缺钱。
顾振南做了青椒炒肉，又香又辣。
“老公炒的菜真好吃。”郭湘夹了一筷子，“以后常做给我吃好不好？”
“好！”顾振南宠溺地看着她，做一辈子都行。
吃完饭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顾振南让郭湘坐在自己怀里。
“我给你念书好不好？”顾振南说道。
“好呀好呀！”郭湘连连点头，老公的声音那么好听，听得耳朵都要怀孕了。
郭湘去房里拿了书，重新坐在顾振南的怀里。
他靠在沙发椅背上，郭湘靠着他，他一手拿着书，一手搂着郭湘的腰。
“我也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便使得我爱上了你……”顾振南念起来，声音低沉浑厚，娓娓动听。
郭湘一边听着一边抓着男人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修长的手指。
不时仰头看一下自己的男人，男人的容貌英俊非凡，音色迷人，真是一种享受。
她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啊，要是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才回到房里休息。
睡到半夜郭湘转了个身，手下意识地往边上伸去，一摸，边上没人。
老公上哪儿去了？
郭湘微微坐起身向房门口看去，外面的灯亮着，老公是上厕所去了吧？
重新闭上眼，睡了一会儿老公怎么还没回来？
郭湘坐起身，下了床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只见顾振南坐在房门口的地上，一头的汗。
“老公，你怎么啦？”郭湘惊叫。
“没事儿！”顾振南忙摸了一下额头，想站起来头又是一阵剧痛。
“是不是头痛又犯了？”郭湘慌忙蹲下去。
“我、我没事儿了，你别担心……”顾振南摇了摇头。
“老公……”泪水漫上郭湘的眼睛，她抱住顾振南的脑袋把他搂进怀里，心痛无比。
今晚是自己刚刚好醒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老公受了多少罪？
“我真没事儿了，就一会儿……”顾振南依在郭湘怀里，一动不敢动。
“你别怕，我给你扎一针。”郭湘把顾振南扶上床，找出自己的银针，在几个止痛的穴位扎了下去。
“闭上眼，好好睡！”郭湘柔声说道。
“好！”顾振南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郭湘轻轻把针拔了出来，从顾振南的口袋里掏出止痛药，一看大吃一惊。
止痛药已经吃了有一半，这说明他头痛发作得已经很频繁了，这还是他这样强忍的情况下，要是一般人忍不了的，一瓶药早就吃完了。
郭湘的心情很沉重。
第二天醒来，顾振南刚要起床，郭湘拉住他，“老公，要不请假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顾振南沉默了片刻，点头，“也好！”
要是自己真的好不了了，希望多一点时间陪媳妇。
这时候工作、学习都不重要了，能和媳妇在一起的时光才是最重要的。
郭湘去买了早餐，两人吃完，顾振南打了电话给王滨让他帮忙请假。
郭湘也打了电话去医院请假，在家好好陪陪顾振南。
一直以来自己忙忙碌碌的，陪他的时间太少了。
不过这一下没事儿可干，两人还有点不习惯。
“媳妇，要不我们去公园坐坐吧？”顾振南说道。
“好！”郭湘点头，两人好像没有去逛过公园。
“你的相机呢？我们拍一些照吧？”顾振南说道。
郭湘点头，找出相机，两人似乎还没有一张合照，今天可以多拍几张。
出了门，郭湘去买了吃的，顺便买了两个电池，一卷胶卷，装在相机里。
郭湘开车，两人去了城郊的一个大公园，那里有湖。
到了公园，湖边有租游船的业务，两人租了一条小船。
天气晴朗，微风轻拂，湖面上水波荡漾。
顾振南轻摇着桨，小船在湖面上缓缓前行。
郭湘伸手在湖里捞了点水泼到顾振南的脸上，他也不躲，笑着被泼一脸，也停了手上的桨把手放进湖里，撩起水朝郭湘身上泼去。
她躲闪着，格格笑了起来。
顾振南看着这样的郭湘，心想真好，以后媳妇回忆起来两人的过往还是有快乐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拍照
从游船上下来，两人找了一棵树坐下，背靠着背。
顾振南的背很宽厚结实，给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郭湘仰起头，看着天空，蓝天白云，云一动不动，时光都好像静止了。
“老公，我们干脆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起来，什么也不用管，就这样静静地过日子。”郭湘说道。
“好啊！”顾振南回答，头一仰靠在了郭湘的肩膀上，声音充满磁性，“就我们两个人。”
两人沉默，话虽如此，可是大家都是社会人有谁能真正离开这个社会，更何况顾振南的病还需要治疗。
“饿了吗？”顾振南问，“我去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
“好！”郭湘点头。
顾振南拿了车钥匙，把刚才买的食物拿了过来，顺便把相机也拿来了。
地上铺上塑料地垫，两人坐下。
顾振南拿起一个小蛋糕，把外面的包装剥开，递过去给郭湘，她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嘴边粘了一点奶油。
他笑着抬起手指帮她把奶油抹去，顺势吻了上去。
郭湘的心悸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总有种这种日子以后不会再有的悲伤涌上心头。
她反手搂上他，热烈回应。
“媳妇，怎么啦？”顾振南察觉到郭湘的不安。
“老公，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郭湘的眼睛湿润了。
“好！”顾振南柔声回答。
“高兴点，我给你拍照！”
顾振南拿起相机，摸索了一会儿就会用了，看着郭湘左一张右一张拍起来。
她拿着蛋糕的样子、她靠在大树上、她躺在草地上，什么样都很美。
“老公，我帮你也拍几张！”郭湘走过来。
“嗯！”顾振南坐正了身体。
“别那么一本正经，自然点！”郭湘笑。
顾振南还是有点拘谨，郭湘笑，“我不看你，你随意，我先不拍。”
顾振南这才放松下来，拿起一盒饼干撕开，在低头的那一瞬间，郭湘按下了快门。
男人拿起饼干递过来、他吃饼干鼓着腮帮、他抬头看自己。
每一刻都是那么好看。
“老公，你坐在树下，看向湖面……”郭湘叫道。
顾振南靠在树下，单脚曲起，双目远眺远方，侧颜简直完美，郭湘手下的快门，“咔嚓、咔嚓”按个不停。
“老公太帅了！”郭湘走过去，坐在顾振南的身边。
“我们拍张合影吧？”顾振南说道。
“好啊！”郭湘欢呼。
可是相机不像手机，不能手持，又不想去叫别的游客帮忙破坏两人间的气氛。
“这应该有自动功能，我看看。”郭湘按着键研究，“有了……”
“去那边，把相机放在那块大石头上，我们找好位置。”郭湘说道。
先站在石头边上，让顾振南找好镜头，留好自己的位置，然后把相机设置好，放在大石头上，迅速跑回顾振南的身边，两人同时露出笑脸。
“咔嚓”一声，相机自动拍下两人的合影。
“再来一张，再来一张！”郭湘玩心大起，跑过去又去设置好。
跑回来，双手捧住顾振南的脸扭过来，两人面对面微笑，“咔嚓”又是一张。
“最后一张！”郭湘又叫，顾振南嘴角勾起来。
再一次设置好相机，郭湘跑回来，搂上顾振南的脖子吻了上去。
“咔嚓”，顾振南脸红的样子拍了下来。
“太好了，等会儿我们就拿去洗。”郭湘拿着相机笑得很灿烂。
两人在公园又坐了一下午，也许是心情好，也许是很放松，顾振南的头痛竟然一次都没发作。
郭湘拿着相机给他偷拍了好多张。
傍晚两人回到市区，郭湘把胶卷拿到照相馆，摄影师说要第二天才能拿，两人就先回了家。
到小区门口，郭湘买了些熟食上楼，等会儿就懒得做饭了。
两人吃了饭，洗了澡，回到房里。
“老公，累了吗？”郭湘问。
“不累！”顾振南摇头，这一天是自己有始以来最放松最高兴的一天。
“那也要好好休息。”郭湘拉着顾振南上了床，两人靠在床头。
“今天我给你念书。”郭湘说道。
“好！”顾振南微笑点头。
郭湘的声音并不是那种甜美型的，但圆润清雅，听起来很温暖，如空谷幽兰，让人倍感舒适。
顾振南从后面抱着郭湘，头杵在她的颈间，听着她婉转的念书声，心里柔软无比。
第二天郭湘去照相馆拿相片，看到昨天照的那些像，张张都那么好看，特别是老公，真是帅。
两人的合照也很好，笑得很灿烂，只不过自动拍摄的原因，位置有一点偏，但丝毫不影响两人的颜值。
“你和你对象真好看，很般配。”摄影师说道，而且两人还有一张接吻的合影，好大胆啊。
“嗯！”郭湘很开心，终于有和老公的合影了。
相片拿回家，顾振南看了也很高兴。
“看这张……”郭湘拿起两人接吻那张，“你看，你的脸都红了，还有耳朵……”
郭湘哈哈笑起来，“这张我要夹在我的钱包里。”
“你不怕别人看见？”顾振南笑问。
“怕什么？让别人嫉妒去！”郭湘毫不在意。
“我给你也选一张？”郭湘翻着两人的相片。
“两张吧，一张你的单人照，一张我们的合影。”顾振南说道。
“那就这张吧？”郭湘选出那张比较正常的合影，还有一张两人面对面的，但她怕顾振南会觉得太亲密不好意思放出去。
“好！”顾振南点头。
“还有这张？”郭湘选了一张自己坐在食物前，拿着一块小蛋糕撅起嘴的样子，俏皮可爱。
“好！”顾振南微笑，媳妇怎样都好看。
郭湘把两人的钱包都拿出来，把两人的合影先给顾振南的钱包放上，“另一张呢，放哪儿？”
“就放后面的夹层里，没事儿可以拿出来看。”顾振南说道。
“好。”郭湘点头，把相片夹进去，那张接吻的合影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其他相片放进了刚才在照相馆买的影集里。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看不见你了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很悠闲地生活，有时去外面走走，有时去公园坐坐。
顾振南也有犯过病，每次郭湘都很紧张，倒是顾振南觉得有媳妇在身边，不那么难熬了。
“老公，要不我们去旅游吧？”郭湘说道，反正现在两人钱多，在这个年代可以算是财务自由了。
出去走一走心情放松也许对病情有利，再说两人也没有出去旅游过，趁这个机会散散心也好。
“好，听你的！”顾振南点头，只要和媳妇在一起怎么样都行。
“那我们第一站去哪儿？”郭湘问。
“要不先去近的地方？”顾振南问，就算是东北很多地方也没去过。
“那去太连吧？那里有海，我们可以去看海！”郭湘说道。
“好！”顾振南点头。
“那我们下午准备一下？”郭湘说道，“算了，反正多的是时间，晚一点也没事儿，到时想走就走。”
“要不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说了好几次也没看成。”郭湘又说道。
“好。”顾振南点头，他干什么都无所谓。
“那我去买电影票，你先在家休息？”郭湘说道。
“嗯，你早点回来。”顾振南点头。
郭湘开了车出门，到了电影院看了看，上次想看的那个《蓝色的爱》似乎还有上映，就又买了这个片的电影票。
回到家的时候顾振南在床上睡着了，郭湘便拿了本书在他身边坐下，看起书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振南动了一下。
“媳妇，天怎么黑了？”顾振南开口，“是不是太晚了，电影来不及看了？”
“没有啊！”郭湘抬头看了一眼外面艳阳高照的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骇地转头看向顾振南。
手有点颤抖地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睛一点焦距都没有。
郭湘的心猛得沉了下去，“老公，你的眼睛……”
“我……”顾振南也想到了什么，双手伸到自己面前，一点都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
“我看不见了……”
“老公……”郭湘一下哭了起来，抱着顾振南哭得不能自已。
“媳妇，媳妇，我没事儿……”顾振南倒安慰起她来。
郭湘慌乱地开了透视朝顾振南的脑中看去，铁片又移位了，移到了枕叶，应该是压到了视神经。
“老公，我们去医院……”郭湘慌忙起身。
顾振南沉默地坐了起来，手向边上摸去，这么熟悉的地方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郭湘慌乱地去拿包，拿钱，拿了钥匙就想往外走，刚走一步才想到老公现在看不见了，又回头，把顾振南的鞋子拿过去，蹲在床边，“老公，我帮你穿鞋。”
“我自己可以！”顾振南说道。
“老公……”
“给我！”
郭湘抹了抹眼泪，把鞋递到顾振南手上，他抬起腿把脚穿进鞋子里，又摸索着绑鞋带。
郭湘的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了！”顾振南站了起来。
郭湘扶着他的手，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老公，跟着我！”
“嗯！”顾振南一直很冷静，看得郭湘很心疼。
两人走到门口，郭湘开了门，把顾振南往外面牵，然后关上门。
“老公，小心，前面是台阶。”郭湘扶着顾振南。
“好！”顾振南应了一声，紧紧抓住郭湘的心，抬起脚有点不敢放下去。
“老公，别怕，我在这儿，先下一步……”
顾振南微侧着身，脚尖小心翼翼地向前试探，好不容易触到下一级台阶，放下脚，觉得踏实了，才敢抬另一只脚。
十几级台阶，本来可能就一分钟的事儿，足足走了七、八分钟，郭湘也不敢催，一直扶着他让他摸索，她知道他看不见心里不踏实。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郭湘一下忘了提醒，顾振南又提脚下去，因为是平地脚尖一下触地，差一点扭了。
“老公，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现在是平地，要拐弯下楼了，我忘了提醒你……”郭湘忙说道。
因为自己能看见一时忘了平地和下楼脚下用力是不一样的。
“没事儿！”顾振南呼了口气，后背都出汗了。
扶着郭湘的肩膀往前走。
“拐弯，然后这里又开始下楼了……”郭湘慢慢引导。
四层楼两人走了快半小时。
郭湘一直提着心，还好，顺利走完了。
“媳妇，别担心，这是我第一次走，以后走习惯就好了。”顾振南睁着一张无焦距的眼睛，还安慰郭湘。
郭湘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没事儿，慢慢走就好，我不急。”
小心翼翼地牵着顾振南走到车旁，开了车门，扶着头顶让他小心别撞着头，然后帮他坐好，绑上安全带。
自己则迅速上了驾驶位，开起车直往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人多杂乱，郭湘让顾振南站着别动，自己去借了个轮椅，让顾振南坐在轮椅上，直接去了脑外科。
跟那里的方医生说了情况，然后去拍片。
等片子出来方医生的脸上很严肃，不用说郭湘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爱人这情况不容乐观啊。”方医生说道，“应该是铁片压迫了视神经，造成失明。”
“但有一个好消息，痛感神经没了压迫，应该不会感觉头疼了。”方医生说道。
“那会不会这铁片下次又移动一个地方，眼睛就好了？”郭湘问。
“这个很难说啊，也许会移动，也许不会动，你看枕叶在这里……”方医生用笔指着片中枕叶的位置，“这块铁片在这儿，这里正好有一个枕横沟，铁片在这儿不容易出来，所以……”方医生没有再说下去。
顾振南在外面听着，神情黯淡，这就是说自己的眼睛有可能好不了了？
郭湘的眼泪一下奔涌而出。
方医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小郭，这也是我个人的推测，也许情况不会那么严重……”
“我知道！”郭湘抹了抹眼泪，她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不敢自己下结论，她倒希望自己想的都是错的。
郭湘走出诊室坐到顾振南身边。
“媳妇，我没事儿，真的……”顾振南开口，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伸出手。
郭湘连忙握住他的手，哽咽，“老公……”
第三百五十六章 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们回家吧！”顾振南冷静地说道，“我不喜欢这里。”
“好！”郭湘狠狠抹了一下眼睛，郭湘你不能倒下，你倒下了振南怎么办？
郭湘站起身，扶起顾振南，“我们走！”
两人回到家，顾振南迫不及待在屋子里走起来。
他想尽快熟悉，不想因为自己的眼睛拖累了媳妇。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平时熟悉无比的屋子变得陌生起来，他不是撞到这里，就是碰到那里，他甚至还去了厨房，差一点把一叠碗都打碎了。
他有点沮丧，“媳妇，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不是！”郭湘急忙摇头，“你别心急，慢慢来！”
郭湘把能移动的东西都移开了，不需要的都藏了起来，尽量让屋里变得空旷起来，让顾振南走路的时候不会碰到哪里而摔跤。
“老公，我带着你走！”郭湘扶着顾振南，让他重新熟悉这个家。
进了门，右边是餐桌，椅子已经全部收到桌子底下，顾振南用手摸了摸。
左边是厨房，郭湘暂时没带他走过去。
往前走，左边是木沙发和茶几，右边是电视柜和电视。
茶几上的东西也都收拾了起来，郭湘扶着顾振南的手去摸沙发和茶几角，让他小心别撞到膝盖。
茶几和电视之间也就一米多的距离，小心手不要甩到电视屏幕上。
再往前是个阳台，是晾衣服的地方，还放着几盆花。
然后退回来，从沙发边走过去，是一个小过道，并排的两间卧室，对面是他们的主卧和卫生间。
主卧最大，有床、有衣柜、有书桌，还有他们平时并排坐的两张椅子。
郭湘都带顾振南一一走过。
“老公，休息一下吧！”郭湘说道。
“不，我要尽快熟悉起来。”顾振南固执地摇头。
双手伸直，摸索地又走出去，自己从门边再走过来。
可是，明明刚刚才走过，又失去了方向，走着走着就走歪了，不时会撞到墙上。
郭湘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重新开始，数数步子！”顾振南自言自语。
一边走一边数着步子，张开双手用手去丈量自己和墙边的距离。
还是磕磕碰碰，但总算走了下来。
“老公，休息一下吧！”郭湘叫了一声。
顾振南总算停了下来。
郭湘走到他身边，蹲下身体，卷起他的裤脚一看，膝盖都撞青了。
拿过红花油给他揉起来。
“媳妇，我是不是很没用？”顾振南的心情有点沉重。
“不会，怎么会？你只是一时不适应，你看你已经走了一圈，过几天就完全熟悉了。”郭湘连忙说道。
“媳妇，我看不见你了！”顾振南手摸了过去。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郭湘忙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
顾振南抚摸着她的五官，“媳妇，你哭了？”
“不是！”郭湘摇头，眼泪掉下来，“是红花油，手上沾了，刚才忘记了，弄到眼睛里了……”
“媳妇，别哭，我没事儿的。”顾振南说道。
郭湘扑进顾振南怀里，“我不哭，我不哭……”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媳妇，我会慢慢好起来的，别担心。”顾振南轻抚着郭湘的长发，心情却很沉重。
哭了一会儿郭湘冷静下来，“我去洗个手，手上还有油……”
走到厨房弄了洗洁精把手洗干净，回到顾振南的身边。
“媳妇……”顾振南伸出手，他闻到郭湘的味道。
“嗯！”郭湘靠了上去，依在他的怀里，“我在这儿……”
顾振南把郭湘搂进怀里，“媳妇，以后就要靠你了，请多多关照，媳妇！”
郭湘笑了笑，眼里还含着泪，“老公，放心交给我，我一定会做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做饭！”郭湘站了起来。
“我帮你！”顾振南说道。
“不用……”郭湘连忙摇头。
顾振南神色黯了下去，“我以后都不能做饭给你吃了，我还说要给你做一辈子……”
“老公，你别这样……”郭湘的眼泪又涌了上来，“那，你坐在我身边，你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做饭也不会那么无聊，好吗？”
“好！”顾振南点头，站起来，郭湘扶着他走进厨房，拿了一张椅子过来让他坐在一旁。
“要不今天就简单点，先煮点面吧？”顾振南说道。
“好！”郭湘点头，在锅里煮上水。
“我在面里下点肉片，还有鸡蛋和青菜，这样也很有营养。”郭湘一边说一边把各种菜拿了出来。
“嗯！”顾振南点头，微微侧了一下脸，似乎侧着能听得更清楚。
过了一会儿。
“媳妇，水开了！”顾振南提醒。
“哦！”郭湘忙掀开锅盖，果然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往上冒，自己都没注意。
放了一把挂面下去，搅动了一下防止面粘在一起，然后开始切肉。
回头看了看顾振南，他脸上很平静，眼中没有焦距，微偏着头，似乎在侧耳倾听这边的声音。
“哎呀！”郭湘惊叫一声，刚才只顾看顾振南，忘了手上还切着肉，一下切到手了。
“怎么了，媳妇！”顾振南一下紧张地站了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郭湘急忙把手放水龙头底下冲。
“有血腥味，你切到手了？”顾振南皱了皱鼻子。
见瞒不住了，郭湘忙说：“没事儿，就一点小口，我马上去包扎一下。”
郭湘捏着手指，进客厅在电视柜下找到药箱，拿了药棉先止了血，然后用碘伏擦了擦，用纱布包了起来。
顾振南摸着出了厨房，站在门口往郭湘那边“看”。
“好了，没事儿了！”郭湘把包扎好的手指往顾振南的面前探了一下，他抓住她的手，摸了摸，包扎得并不大，应该不算严重，不禁松了口气。
“媳妇，小心点！”顾振南说道。
“嗯，刚才分心了，以后不会了。”郭湘说道，自己刀工一向很好，从来没有出过切到手的事儿，刚才是没注意。
继续把肉片切好，加了点淀粉拌了拌放在一旁备用。
把面条捞出，过了一下凉水，放在一旁。
锅里的水倒了，煎了两个鸡蛋。
重新下一锅水，再加油和调料，她一向怕热锅，所以油后下了。
等水开了，放入肉片，再加青菜下去煮，最后加入面条。
再次滚开，尝了尝味道，可以了，把捞起放里碗里，加入汤，青菜放在最上面，还有荷包蛋，两碗汤面就做好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我自己可以
“很香！”顾振南说了一句。
郭湘把面端到顾振南的面前，又端了一盆水过来，“老公，洗一下手。”
顾振南洗了手，郭湘又拿了毛巾给他擦手，然后坐下两人吃起面来。
吃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吃完后顾振南站起来摸索着要收拾。
“老公，我来吧！”郭湘忙说道。
“你的手不能沾水。”顾振南说道。
“那、明天再洗！”郭湘说道。
“我可以的，你把碗收到盆里，我来洗，我虽然看不到，但能摸到。”顾振南坚持。
“好吧！”郭湘无奈，才知道原来老公也是挺固执的人，平时他是让着自己，如果他要坚持的事儿很难说得动他。
郭湘把碗筷收进盆里，开了水龙头，天热了也不需要热手洗碗，加了一点洗洁精。
顾振南拿洗碗布洗起来，洗完一个碗往边上放，也许还没习惯，一下忘了先摸一下，手歪了，“啪嗒”一声碗摔在地上摔成几瓣。
顾振南刚想蹲下身，“老公，你别动！”郭湘忙阻止他，他看不见，等会儿把手又划伤了。
顾振南身子一顿，神色有点黯淡，自己这点事儿都做不好了。
“你也别用手拿，小心再割破手。”顾振南说道。
“嗯！”郭湘拿来笤帚和垃圾斗，把破碗扫了进去。
还剩下的碗，顾振南拉着她，“算了，明天请个人回来吧，你照顾我够辛苦的，做饭就请别人吧。”
“哦！”郭湘应了一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自己做饭也不好吃。
两人坐下休息了一会儿，“老公去洗个澡吧？”
今天上了医院，又在屋里转了那么久，身上早就出汗了。
“嗯！”顾振南站起身。
“我帮你洗吧？”郭湘说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顾振南断然拒绝。
如果是平时他巴不得媳妇帮他洗，可是这时候他不想了，他要证明自己没问题，即使看不见自己也一样可以做到。
“那我帮你把衣服挂在门后。”郭湘说道。
“好！”顾振南点头，这个可以。
郭湘看着顾振南摸索着走过去，摸到了热水水阀，扭开了，热水从花洒上倾泄而出。
他舒了口气，找对就行了。
然后把水阀先关上，开始脱衣服，郭湘便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没过多久顾振南洗完出来，摸索着进了房间，郭湘忙把他扶到床上。
“老公，你先休息，我去洗澡。”郭湘说道。
“好！”顾振南点头。
洗完澡郭湘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掏口袋的时候掏出了那两张电影票，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恐怕以后再没机会看了。
慌忙又洗了把脸，不能让老公看出自己又哭了。
回到客厅，把被水浸湿了的纱布摘了，伤口上涂了点碘伏，重新包扎了起来。
回到房里顾振南还呆呆地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老公，怎么还没睡？”
“我在等你！”顾振南伸出手，一双墨黑的瞳眸却没了光亮。
郭湘忙走过去，握住顾振南的手，“我来了。”
两人坐在床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公，我给你……”郭湘本来想说我给你念书，可是一想顾振南都看不到了，只能听，虽然平时也是听，可现在的境况完全不一样了，他会不会生气？
“你念书给我听吧，我喜欢听你的声音。”顾振南主动说道。
“好！”郭湘松了口气，老公还没那么敏感，自己想多了。
郭湘拿起书缓缓地读起来，顾振南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听过。
媳妇的声音真好听，可惜自己再不能念给她听了。
读了几段郭湘停了下来。
“累了吗？那休息吧！”顾振南说道。
郭湘把书放下，关了大灯，开了台灯，上床。
顾振南紧紧把她搂进怀里，“媳妇，辛苦你了。”
“不会……”郭湘摇头，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明天让光荣帮忙找个阿姨回来做饭吧，我不想你太辛苦。”顾振南说道。
“嗯！”郭湘点头。
“睡吧！”
郭湘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缩进他的怀里。
他也没什么表示，如果是平时也许就激动起来了，可是现在两人都没了心情。
第二天早起，郭湘先去买早餐，顾振南自己摸索着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等郭湘买好早餐回来，顾振南已经端正地坐在了餐桌旁。
“老公，可以吃早餐了。”郭湘说道，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好！”顾振南回答，伸出手摸过去。
郭湘忙把馒头和鸡蛋推过去，把粥挪到一旁，以防他烫着手。
自己去厨房拿了两个碗过来，把粥舀好分到碗里，推了一碗到顾振南面前。
“老公，这里有一碗粥，小心别烫着。”
“嗯！”顾振南点头。
两人吃了早餐，郭湘把碗收了先放在盆里没洗。
去卫生间把昨晚洗好的衣服拿出去晾。
等晾好衣服就打了个电话给林光荣。
“光荣……”
“师母？”林光荣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好久不见，师父还好吗？”
他知道顾振南从哈市回来了，但一直忙于出差，这段时间也没过来瞧瞧。
“他……”郭湘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顾振南，“你师父脑子里还有两块铁片没取出来，现在铁片压到神经，他看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林光荣大吃一惊，他还以为师父回来了就是好了。
“我们想请你帮忙帮我们找个做饭的阿姨，你也知道我不太会做饭，还要照顾你师父……”
“好，我马上去打听，师母你别急，我等会儿就过来看师父！”林光荣忙说道。
大概一个小时后林光荣就带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阿姨过来了。
“师父！”林光荣迫不及待地进房里看顾振南。
“来啦？”顾振南平淡地应了一句。
林光荣看向师父，他面无表情，还和平时一样，眼睛也丝毫看不出有异的样子，如果不是郭湘说了他根本看不出师父的眼睛出了问题。
“师父，你……”林光荣不知怎么说出口。
“我看不见了。”顾振南淡笑一声，循林光荣的声音朝他“看”了过去。
“师父，别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林光荣开口，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很没说服力。
顾振南笑了笑，笑容里是淡淡的无奈和忧伤。
第三百五十八章 是个瞎子
“麻烦你了，光荣。”顾振南说道。
“师父你这是哪里的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林光荣忙说道。
“那个阿姨……”
“哦，那是我对象她一个远房的表姨，人绝对可靠，也是正好出来找事儿做，听说了就跟我过来了。”林光荣连忙说道。
“我不喜欢家里人多，她别在家里，一天煮两次饭就好。”顾振南说道。
“好，我去告诉她。”林光荣点头。
走到客厅，郭湘也正在问那个阿姨一些事，知道她姓陈，就叫她陈姨。
林光荣一说顾振南的要求，郭湘看向陈姨，“那麻烦陈姨一天来两次就好，就做中饭和晚饭，其他事儿不用您操心。”
“好！”陈姨点头，这样还可以有更多自己的时间，何乐而不为。
“那工资……”陈姨问。
“工资和别人一样，不会少你的。”郭湘说道，问林光荣，“一般他们请人多少钱一个月？”
林光荣摇头，他也不知道。
“我在上家做是三十块钱。”陈姨说道。
郭湘点头，“那我也给你三十，只不过你不能在家里吃了，多开十块钱给你，就当饭钱。”
“好，可以。”陈姨忙点头，自己在家里也吃不了多少，多十块钱可以多一点贴补家用。
“我刚才买了点菜过来，陈姨你就先帮家里搞搞卫生，等做了中饭再回去。”林光荣说道。
“好！”陈姨点头。
刚才听郭湘说了家里的男主人眼睛不好，要到处摸着走，先把四处都擦干净，以后就不用她管了。
陈姨把林光荣买来的菜放进厨房，把早餐的碗洗了，又开始搞卫生。
林光荣教她怎么用电磁炉，然后回房里陪顾振南说话。
“师母，现在没有办法了吗？”林光荣看了看顾振南无焦距的双眼，很是心痛。
郭湘轻叹一口气，“暂时没办法，现在国内的仪器还不能支持取出脑中的铁片，还要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林光荣不敢问出来。
“不过国外已经在研制了，等有了结果，我带你师父去国外治。”郭湘说道。
林光荣点头，“一定会有办法的。”
“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也好，师父以前都太忙了。”林光荣说道。他不知道顾振南脑伤的严重性，以为只是看不见，那等以后手术就好了。
陈姨把碗洗了，又拿了抹布把四处擦了擦，本来家里也不脏，随便弄弄就干净了，然后她开始准备午餐。
等煮好午饭，林光荣留下来吃饭，陈姨先回去。
郭湘拿了十块钱给她，“陈姨，您帮忙买一下晚上的菜，三个菜就行，荤素搭配一下。”
“用不了这么多钱。”陈姨说道，现在肉才一块多一斤，青菜才几毛，两个人吃得了多少？
“多了就多买点放冰箱明天吃，我以后每天在冰箱上放十块钱，你自己看着买菜。”郭湘说道。
陈姨忙点头，“好，多找回来的，我会放回去，绝不会贪没你的钱。”
郭湘笑了笑，“你是光荣介绍来的，我放心。”
三人吃完饭，林光荣又下去买了点水果提上来，削了个苹果给顾振南吃，跟他讲废油井的事儿。
另外三口井也开了，有两口产油很少，另外一口产量比较大，虽然比不上第一口，但远超那几个油老板承包的，又能赚不少钱。
然后又和郭湘讲了讲电器厂的事，电磁炉销售慢慢从大城市往中小城市发展，市场更大了。
燃气灶的销量也很好，已经开始做高档的嵌入式燃气灶。
这些虽然不能像油田那样日进斗金，不过销售额也是很可观的，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走在全国的前列。
林光荣坐了有一个小时就回去了。
两人有些沉默，郭湘说道：“老公，要不我们去楼下走走，消化消化？”
顾振南默了片刻，“你去给我买一根盲杖和一副墨镜回来吧？”
“老公……”郭湘听了很不是滋味，“你不用的。”
“我是怕别人不注意撞到我。”顾振南淡笑一声，他的眼睛是看不出异常的，只是视神经问题，所以别人可能不会注意到他看不到，也许不小心就会撞到。
“好！”郭湘低下头，“我现在就去买，你在家等我。”
郭湘开车去商场，很快买了一副墨镜和一根盲杖回来。
墨镜是比较时髦的大框墨镜，不是那种小圆镜片一看就是盲人的感觉。
不过如果再加上盲杖一般人还是能看出来吧。
郭湘给顾振南戴上墨镜，别说还真是很帅，像后世那些明星一样，如果不说真的看不出来他现在看不见。
顾振南拿过盲杖往地下探了探，习惯了一下，“媳妇，我们下去走走吧。”
“好！”郭湘扶他。
“不用扶，我想自己走走看。”顾振南说道。
郭湘抿抿嘴，没有接话，当然也不想忤逆顾振南的意思，只好在一旁看着。
两人出了门，顾振南拿着盲杖往前探，盲杖敲到地面发出笃笃的脆响声。
这时有两个人从楼下上来，看见顾振南这个样子很是惊讶。
“他怎么了？怎么瞎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
“你认识？”
“认识，住在四楼的，好像还是大学生，他媳妇是个医生呢。”
“发生什么事儿吧？”
“谁知道，真是可惜了，瞎了不就成残疾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郭湘咬了咬唇看向顾振南，他握着盲杖的手紧了紧，还是往下探了下去。
路上又遇到几个人，都好奇地打量他。
住在这里这么久，就算不熟，很多也是打过照面的，对顾振南的遭遇很是好奇，不过一般人也不好意思探别人的痛处。
可就是有那不开眼的，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上前，“哟，大兄弟这是怎么啦，好好的怎么瞎了？”
“你才瞎了！”郭湘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刚才过来就压了一肚子火了。
“哎，你怎么说话的，他这样不是瞎是什么？这拐棍都用上了，装瞎子好玩还是怎么滴？”大妈嗤笑一声。
顾振南面无表情，“我的眼疾犯了，只是暂时看不见。”
“暂时？”大妈哈一声，“没听说瞎子还有暂时的，瞎了就是瞎了，能治好还叫瞎子吗？”
“你说什么呢？不了解情况就不要胡说。”郭湘怒了。
“怎么，自己敢下来现眼还不敢让人说了？看不见就别下来瞎溜达，是想被人撞上讹人还是怎么滴？”大妈撇撇嘴。
“我们讹你？你有钱吗？”郭湘火冒三丈，“就你这行头，全身上下不超过十块钱，讹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瞧不起人？”大妈也火了，“我身上哪里就不超过十块钱，那你……”
她一下不吭声了，郭湘和顾振南两人身上一看就都是高级货，太庆都未必买得到。
“那又怎样，我贫下中农我成分好我骄傲，你们资本家有什么资格说我？”大妈指着郭湘唾沫横飞。
“切！”郭湘翻个白眼，都什么年代了还以贫下中农为傲，“贫下中农就这么不善良，往人家痛处戳？我宁愿当资本家！”
“你说谁不善良？你再说一句看看！”大妈要冲过来，被边上人拉住，“算了算了，人家都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
第三百五十九章 被人告了
“媳妇，走！”顾振南的脸色沉了下来。
“哎！”郭湘急忙应了一声，刚才自己有点冲动了。
“有本事儿你就别走啊，欺负我一个老人家你们算什么本事？我看你们资本家就是没挨够打，以前就应该把你们都打倒！”大妈在后面还大叫大嚷。
“一个瞎子还长本事儿了，有本事你就来打我呀，你看得见吗？”
顾振南脸色铁青，手中的盲杖一扬朝那大妈甩了过去，盲杖堪堪从她的头顶上飞过，那大妈吓一大跳，声音一下戛然而止。
接着又爆跳起来，“你们大伙快看啊，一个瞎子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们都看见了，是他先动手打我，他想用棍子打死我！”
“不是没扔到吗？”边上的人。
“就差那一点点，那是他瞎，不然就砸到我头上了，他那么用力还不把我脑袋砸开花？你们大伙都要给我评评理啊！”大妈一下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
“这、看这事儿给闹的。”
“闺女，我看你就给大妈陪个礼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
“是啊，这是你男人不对，他不该打人。”
“我赔礼道歉？”郭湘冷哼一声，“别说没打着，就是打着了我也不会道歉，那是她嘴欠，找打！”
“她不讲理你们也不讲理？这里可是教师小区，没点素质，别给你们的儿女丢脸！”
郭湘走过去捡起盲杖，“你再骂一句，看我敢不敢打你！”
“看这小昌妇嚣张的，我要去告她，我还不信了，没人治得了她！”大妈一边骂一边擤鼻涕。
郭湘不想再理她，这种坏人变老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再下去还真可能讹上自己。
“老公，我们走！”郭湘挽上顾振南的手，两人朝另一边走去。
顾振南的脸色很不好，郭湘小心地看看他，“老公，你别生气，为那种人不值。”
顾振南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闷声说道：“回家吧！”
“老公……”郭湘看看顾振南，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扶着他重新回到了家。
傍晚陈姨过来煮了饭又回去了。
两人吃着饭，外面传来敲门声，郭湘看看顾振南，站起身去开门。
外面站着两个穿制服的公安，郭湘惊讶，怎么回事儿？
“同志，你们有事儿？”郭湘问。
“我们下午接到报警，说你们家有人打了一个大妈，我们是过来调查情况的。”公安说道。
“我们打人？”郭湘震惊，自己还没说什么呢，那个大妈反倒打一耙？
“我们没有打人。”郭湘的脸沉了下来。
两人见郭湘态度不好，有点不高兴，“请那位打人的出来，我们要和他好好谈谈。”
“我们没有……”郭湘气了。
“媳妇，让他们进来！”顾振南开口。
郭湘顿了一下，转头看了顾振南一眼，抿了抿嘴，“请进来吧。”
两个公安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桌上还摆着没有吃完的饭菜，明显两人还在吃饭。
“就是你打了人？”两个公安朝顾振南看去，男人长得挺不错的，想不到人品这么不好，连老人都打？
“这边坐吧！”顾振南拿起边上的盲杖探着路朝沙发那边走去。
两个公安吃了一惊，他是盲人？报警的也没说呀。
“我没有打人。”顾振南坐下，冷笑一声，“我倒是希望我打到的，可是我看不见。”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其中一个公安问道。
“今天天气好，我和我爱人就打算下去走走，遇到那一群大妈。我们根本就不认识，那大妈开口就叫我爱人瞎子，还说什么瞎了就别到处走，是想要被人撞上讹人什么的。”
“我爱人一气就把盲杖丢了过去，可是根本没丢到，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其他人，当时边上有好多人。”郭湘说道。
“我爱人的眼睛现在是有点不方便，可是她也不能张口闭口就瞎子，别人没自尊心的吗？她无端端骂人就行了？”
两人公安面面相觑，这和他们听到的可不一样。
“可是那大妈说你们吓着她了，还恐吓说要打她，现在她身体不舒服，要上医院看病，要你们赔钱！”一个公安说道。
“呵，她才是想讹我们吧？”郭湘冷笑，“那好啊，我们也上医院，我爱人被她辱骂气得眼疾严重了，已经恶化到完全没有感觉，那是她造成的吧，她也应该赔，我倒想看看谁赔得多！”
“这……”两个公安对视一眼，她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这样还真不好说谁要赔得多一点。
而且如果真如他们说的没打到，只是口头骂骂，那是算不上犯罪。
“我们再去了解一下情况。”两个公安说道，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是这样，“打扰了。”
公安走了，顾振南脸色很难看，郭湘看着他，都不敢说话。
“老公，别理他们，我们继续吃饭……”
“不想吃了。”顾振南应了一句。
郭湘有点委屈，咬着唇，“都怪我，不该和那个大妈对骂，我一时没忍住……”
听到郭湘似乎都快哭了，顾振南叹口气，站了起来，伸出手，“媳妇……”
“我在这儿！”郭湘连忙走过去扶住他的手。
“吃饭吧！”
“哎！”郭湘急忙应了一声。
吃完饭，郭湘洗了碗，过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郭湘一开门，还是那两个公安。
“同志，我们去了解了一下情况，你爱人的确没打到那个大妈，你和她只是骂仗。她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她一听说你爱人的眼疾重了，也要去检查就怂了，说不要赔偿了。”
“我看这事儿就大事儿化小，小事儿化无吧。”公安说道。
“本来我们也觉得没什么事儿，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报警。”郭湘冷笑一声，“所以就这样算了？”
两个公安对视一眼，“那你还想……告她？”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狗咬我一口，我还咬回来不成？”郭湘摆摆手。
两个公安苦笑，这姑娘也是个厉害的。
“那行，都是一个小区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吵几句也是难免的，互相体谅、互相体谅啊！”两个公安笑起来。
“那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我们就回去了。”
“谢谢，辛苦了！”郭湘说道。
第三百六十章 出去走走
郭湘进房。
“走了？”顾振南问。
“嗯，没事儿了。”郭湘说道，“老公，对不起，今天是我冲动了。”
“不怪你。”顾振南伸出手，郭湘忙过去，挨着他身边坐下。
“老公，别担心，以后一定会有办法的。就算现在暂时还没有，可是我们可以等，多久我都会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郭湘靠在顾振南的肩上，“医学越来越发达，总有一天会等到的。”
“嗯！”顾振南应了一声，紧紧搂住郭湘，他也希望自己能等来那一天，那一天快点到来吧。
第二天郭湘打了个电话给宋廷深跟他说了顾振南现在的情况，宋廷深沉默了片刻，不知该说什么好，“我去问问毕老师那边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宋廷深回电话，“仪器还是在研制中，你也知道这种东西没那么快，好在现在没有压迫痛感神经，至少不会那么痛苦了。”
“可是宋老师，枕叶那压迫久了，眼睛一直不能得到使用，视神经会不会萎缩？”郭湘问道。
“这个……有可能。”宋廷深皱起眉头，“平时你注意给他补充一点维生素b，隔段时间就去眼科检查一下看看视神经有没有出问题，到时咨询眼科医生看看具体的处理办法。”
“嗯！”郭湘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我会让毕老师时刻注意，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宋廷深说道。
“谢谢宋老师。”郭湘挂了电话。
郭湘回房里，顾振南坐在窗户边发呆。
“老公，要不要下去走走？”郭湘问。
“不去了。”顾振南摇头。
郭湘有点心疼，那些人那样说他还是在意的吧？
“我们去别的地方，我开车，我们去公园？”郭湘又说道。
“我不想出去。”顾振南头也不回，整个人一动不动，郭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越是这样越应该多出去走动，不然人很容易抑郁。
可是顾振南现在这样，她都不敢说话了。
顾振南这样一坐就是半天，除了中午出来吃饭，都没挪动一下。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郭湘都怕他会憋出病来。
“老公，我们还是下去走走吧，天热起来了，别一直闷在家里……”
顾振南动了动，终于开口，“那就下去走走吧！”
郭湘喜出望外，只要他愿意动就好，慢慢接受了现实，以后再多开导，他一定会开朗起来。
郭湘扶着顾振南下楼，楼下一群无所事事的大妈都看了过来，虽然没有再过来说什么，还是在背后指指点点。
顾振南脸色很难看。
两人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顾振南还是一声不吭，郭湘心情沉重，这样和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老公，我给你念书吧？”郭湘强打精神。
“好！”顾振南侧了侧脑袋。
郭湘拿起带下来的书，随手翻了翻，“将感情埋藏得太深有时是件坏事，当一个女人……”
顾振南静静听着，郭湘朗朗阅读，不时抬头看一看他，他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
“老公，要不我们去外面吃点东西？”郭湘说道。
多出去走走也许心情会好一点。
“嗯！”顾振南这次没有反对，郭湘很惊喜，只要他肯迈出这一步，以后慢慢会好起来。
郭湘找了一家还算比较大的饭店，这时候还不到饭点，人还不多。
见到顾振南戴着墨镜拄着盲杖，除了个别人惊讶之外，大部分人都见怪不怪，毕竟在外面什么样的人都有。
郭湘松了口气，在外面反倒没有在小区里那样让人担心，小区里都是一群无所事事只会说是非的大妈，看着让人糟心。
郭湘点了一盘饺子，两个小菜，其实也没有多饿，随便吃点。
顾振南全程很安静，吃得也不多，一句话不说。
等吃完，他站起身，“我想去一下厕所。”
“我陪你！”郭湘连忙说道。
郭湘扶着顾振南走到厕所那边，因为是男厕所她不好进去，只好在外面等。
顾振南拿着盲杖进去，里面的味道不太好闻，他不由皱起了眉头，把盲杖抬高一点，以免碰到什么脏东西。
这时一个人从里面出来，撞了顾振南一下，抬眼看了看他没吭声，洗了手出去了。
顾振南往里走，伸出手摸门，有一间是开着的，走了进去。
里面有点臭，但没办法，不能和家里比。
上完厕所，顾振南开门出来。
“诶，怎么这么脏？”后面有人叫起来，“喂，前面那谁，你是不是踩着屎了，还到处乱走，看把这地弄的……”
顾振南脚步一顿，什么？他的脸一下白了。
那人走到顾振南前面洗手，看了他一眼，“眼睛不好就别到处乱走啊，真是的。”
顾振南脸色铁青。
郭湘在外面等了半天不见顾振南出来，着急起来。
叫了一个男服务员，“同志，麻烦你帮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一个戴墨镜的眼睛不方便的人……”
“好！”男服务员应了一声走进去。
进门就看见一个高大的戴着墨镜的男人呆呆站在那里，一脸的窘迫。
“哎，你对象在外面等你呢，怎么还不出去？”男服务员问。
顾振南没吭声，男服务员奇怪地打量了他一下，出去，对郭湘说道：“人在里面呢，不知怎么一动不动。”
“什么？”郭湘急了，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里面还有其他人吗？我想进去看看。”郭湘急急说道。
“我帮你看一下。”男服务员又进去，看了看没别人，对郭湘说：“你进来吧！”
郭湘忙走进去，只见顾振南手里拿着盲杖，一脸不知所措，又羞又怒，还带着隐隐的颓废。
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神情是在火车站，那时他被一个女人纠缠，那女人一直想拉他的手，他不让碰她，就那样又窘又怒的样子。
可现在他除了羞恼还带着一丝绝望，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郭湘的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怎么了？
“振南……”郭湘叫了一句。
“媳妇，我……，脏！”顾振南说了一句。
第三百六十一章 我想回家
郭湘这才发现他的脚下还有身后有几个可疑的黄印子，他看不见，所以踩着了。
她知道他平常就爱干净，甚至有点小洁癖，他一定受不了了。
“老公，别着急，我帮你冲干净……”郭湘忙说道。
从边上一个接水的大桶里拿了一个水瓢舀了水直接往顾振南的皮鞋上冲了过去，让他挪动一下再冲。
又冲了好几瓢水，他的裤子和鞋都冲湿了，好在终于冲干净了。
“老公，没事儿了，我们走……”郭湘去扶顾振南。
他机械地跟着她走出去，脸色惨白。
走到车旁，郭湘开了车门让顾振南进去，他一动不动。
“脏……”
郭湘的眼圈一下红了，“不怕，我不嫌脏……”
顾振南摇头，手扶着门边死也不肯上车。
郭湘心疼死了，“老公，你在这等等，我去去就来！”
他把顾振南扶到边上的花圃上坐着，匆忙跑了出去。
等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上拿着一双崭新的拖鞋还有一块香皂。
“老公，来……”郭湘扶着顾振南走到花圃边一个水龙头前，那是用来浇花的地方。
把水龙头上浇花的胶管拆下来放在一旁，“抬脚。”郭湘说道。
顾振南抬脚，郭湘把他的皮鞋脱了下来，袜子也脱了，直接丢进了垃圾箱里。
把他的双脚放在水龙头底下冲，给他涂香皂仔细地洗起来。
“媳妇……”顾振南的眼圈红了，他以前说过她的双手是握手术刀的，不需要帮自己做什么，更何况是洗脚。
“很快就好了，别急！”郭湘根本没有注意他的神情，只想快点帮老公洗干净，让他舒服一点。
等洗好了，又把他扶坐下，拿出手帕帮他擦了脚，给他换上干净的拖鞋，“现在不脏了。”
“媳妇！”顾振南把郭湘搂进怀里，心里又感动又愧疚，为什么自己现在这么没用？
“没事了，我们回家！”郭湘柔声说道。
两人回了家，一进门顾振南就钻进了卫生间，洗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郭湘担心地看他，看到他的脸色似乎平静了很多才放下心来。
“老公，我帮你刮胡须吧，胡须都长出来了。”郭湘说道。
顾振南现在看不见，自己没法刮，下巴一片青黑色。
“好！”顾振南心一动，想起过年的时候媳妇还帮自己刮过一次，自己还亲了她。
那时她笑得多好看啊，现在看不到了。
郭湘端来水，用毛巾帮顾振南的下巴沾湿了，手里抹上香皂划着圈，等起了一层泡沫，把泡沫涂在顾振南的下巴上揉了揉。
拿来剃须刀轻轻给他刮起来。
等刮干净了，又用毛巾帮他擦干净，亲了一下他的唇，“老公好帅！”
顾振南动了一下，没有焦距的眼睛朝郭湘“看”过去。
“老公！”郭湘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上去，“我们还和过去一样，好不好？”
她很温柔地吻他，看着他的脸一点点变红，拉着他上了床。
她就想让他知道，无论什么情况，她永远是他的媳妇，和以前一样，她不嫌弃他，他看不看得见都跟过去一样，没有丝毫区别。
激情过后，顾振南轻抚郭湘的长发。
“媳妇，我们回家吧？”顾振南说道。
郭湘愣了一下，“回家？湘南的家？”
“嗯，我想娘了。我想回去休养！”顾振南说道。
郭湘心中轻叹，老公是在这里伤了心吗？
不过家里有王桂英还有果儿，也许他能生活得开心点。
“好，明天我就去办理休学手续。”郭湘说道。
第二天郭湘先去太庆石油大学给顾振南办休学，因为有医院诊断，顾振南眼睛看不见也是实在没办法上学了，学校很快就批准了。
郭湘又去了自己的医学院办休学，主要是不知道要请假多久干脆先休学，以后如果顾振南好了再回来还是可以的。
她的情况特殊，学校也没不同意。
郭湘也打了电话给医院医务处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医院的实习也暂停了。
然后又打了电话给机械厂的杨经理请长假，他吃了一惊，没想到顾振南的情况这么严重。
他急忙打了电话给张部长，张部长还不知道顾振南的事，还以为上次他回来已经完全好了。
不过顾振南这情况不批假也是不行的，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至于合资厂的管理也许要重新派人，当然顾振南还是大股东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郭湘让林光荣帮忙一起把机械厂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一些日用品，还有自己以前买的古董炕桌和炕琴，还有十箱茅台酒。
主要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担心有人会说他们一直占着房又不住。
当然厂里没有说要收回房子，但郭湘还是想着先收拾了，万一他们要收回自己就不用再跑一趟。
把钥匙给了林光荣，如果厂里要收回住房去找他就可以了。
自己市里这套房的钥匙也给了林光荣一把，让他有空过来照看一下，别让人把东西偷了。
林光荣帮忙把东西都搬进了新家，问郭湘：“师母，你们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郭湘说道。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林光荣说道
顾振南眼睛看不见，郭湘要照看他，两人还有行李，到时还要转车，非常不方便。
“咱们开车回去，路上我和你换着开，也不用去转车，东西也可以多装一点。”林光荣说道，“到时你们在家要用车也方便一些。”
郭湘想了想，点头，“也好，就是要麻烦你了。”
“应该的。”林光荣说道，看了看顾振南，他能为师父做的也就这一点了。
林光荣去买了一大堆东北特产给他们带回家，郭湘收拾了两包衣服，有夏天也有冬天的，主要不知道要呆多久多备一点。
郭湘决定先打个电话给王桂英，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打了电话到村委，让村长帮忙去叫王桂英，过几分钟再打过去。
再次打电话的时候是王桂英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