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周一上午，一共来了四十多个病人，平均每人就诊的时间大约四分钟。
就是这样，两个白大褂也直到十二点过十五分，才堪堪下班。
四十多个病人里，大部分都是来看脱发的。
这让张天阳不由得感叹。
果然，脱发确实是困扰当代青年的一大问题。
各种因素导致的脱发都有，其中雄激素性脱发最为常见。
其实也不奇怪，毕竟郑华亮的专业方向就是雄激素性脱发，过来看他的人，自然也大多是这个问题。
“平时也会有各种各样皮肤病的病人，只不过上周六东方医院的微信公众号刚刚给我打过广告，所以这两天脱发的病人来的比较多。”
这是门诊间隙，张天阳询问郑华亮之后得到的答案。
说这话的时候郑华亮险些没能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说是给我打的广告，可是实际上，为什么病人都以为是这个张天阳在治病？”
郑华亮带实习生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定位产生了疑惑。
他甚至还看到有慕名而来的病人，对着张天阳千恩万谢，喊着“郑医生辛苦了”的。
“这一届的病人，来之前都不会百度一下我的照片的吗？”
“我长得，怎么也得比这个张天阳......嗯，好像是没他帅......”
可惜，不论他愿不愿意，在张天阳在场的时候，他都被迫沦为了一只没有感情的打字机器。
别说雄激素脱发这种治疗方案千篇一律的病，就算是斑秃、白癜风、瘢痕性脱发，还有仅有的那几个皮炎、湿疹、荨麻疹的病人，张天阳给出的解释和治疗方案都没有问题。
郑华亮一开始还一边打字一边暗自听着张天阳跟病人的交流，到后来，彻底沦为了咸鱼。
别说，这种被迫咸鱼的状态还挺舒服！
病人那边有张天阳顶着，他盯了十几个病人，也算是承认了张天阳的能力。
所以他就只剩下了机械的写病历，开医嘱的工作。
而这种工作，怎么做怎么轻松啊！
敲几个字，打几个首字母就可以完成！
下午出门诊的时候，郑华亮甚至还可以在敲完字之后，张天阳正在跟病人解释病情的时候，拿起手机玩。
这是多少年都没出现过的幸福啊！
郑华亮刷着淘宝页面，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这么看起来，其实这个张天阳，还是很有用的嘛！
我是敲字的工具人，他何尝又不是帮自己应对病人的工具人呢？
郑华亮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看起了包包。
自家老婆的生日快到了，他琢磨着要给她个惊喜。
买个什么包呢？
要不然花个一个月工资？
他的眼神在无数在他看起来其实都差不多的包包上扫过。
足足花费了张天阳看四个病人的时间，他放弃自己挑选，选择相信大品牌的销量。
点开老婆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旗舰店，他选择了销量最高。
然后趁着一个病人刚走，另一个病人还没来的间隙，他快速的把手机递给张天阳。
“小张，你帮我看看，这个包包怎么样？我准备送给我老婆的。”
张天阳的眼神落在屏幕上，在郑华亮手指指向的标价一万多的包包上一扫而过，继而落在屏幕最上方大型条幅上的“奢侈专享”上。
这个包，跟上次林琳小护士放在手边的那个长得好像啊......
一看标价......十万多......
眼看张天阳一脸严肃，郑华亮心里一惊。
“怎么，这个包包不合适吗？”
“不是。”
张天阳顿了顿，“你领导给你打电话了......”
“嗯？”
郑华亮迅速收回手机，一眼看到了来电显示。
来电显示最上方，“领导”两个大字极为显眼。
还真是领导！
他不敢耽搁，赶紧把电话接了起来。
用眼神和手指示意张天阳做到自己的位置上帮病人写病历和开医嘱，他自己抱着电话躲到了诊室后方。
足足讲了四五分钟，他才收起手机，走了回来。
“嗯？怎么回事？”
病历已经写好了，医嘱也已经敲好保存了，可张天阳坐回了对面，而且病人也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看着走回来的郑华亮。
“出什么事了？”
“没有。”
张天阳摇头，“这是一个斑秃的病人，病史和检查还有药物我都已经开好了，您看一眼？”
感情是等着自己来过目！
一整天的憋屈瞬间烟消云散。
张天阳一上午和半个下午的表现都已经证明了他惊人的实力。
况且，他给病人说的药物，自己基本就没改过。
而现在，他竟然没有直接让病人去交钱拿药，反而等着自己过目......
郑华亮看着张天阳，越看越觉得他顺眼。
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病史和医嘱，没有任何的不妥。
郑华亮打发了病人出去，却没着急叫下一个。
“小张，你可能得帮我个忙。”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了。
“这样，等会我有个文件要你帮我送到综合楼办公室，你等会送完就直接回宿舍吧，就当下班了。”
说着，他跟门外还没就诊的病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叫上张天阳一起出去。
“来，跟我来。”
皮肤镜室有打印机，郑华亮一个人在电脑前捣鼓了好久，过了好一会，终于把一份装订好的小本子递给了张天阳。
“这是？”
“你路上想看可以看看，是我申请国自然的申请书，本来已经交上去了，里面有个东西没加上，需要重新送一本过去。麻烦你了。”
郑华亮的脸上重新挂满了笑容，“等会就不用回来了，明天早上再来就行，这周我每天都在同一个诊室。”
“好。”
张天阳脱了白大褂，拿着资料走了。
郑华亮重新回到诊室，叫了下一个病人。
“医生你好。”
病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这时候礼貌的打招呼。
“我是这样，半年前就开始掉头发，我......”
问了病史，开了医嘱，给病人解释了一堆，好不容易把病人送出诊室，郑华亮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怎么感觉这么累呢？
明明才咸鱼了一天半不到的时间，怎么回事？
难道是，张天阳把什么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自己习惯了？
点开自己的医生工作站，看看后面还没就诊的病人。
“还有十几个！”
郑华亮突然有一瞬间的绝望。
“早知道，就让他送完资料再回来了！”
郑华亮心里，对张天阳是愈发的又爱又恨了。
而那边，张天阳走进了门没关的办公室，找到了郑华亮让他找的领导。
“请问，这个是交给你吗？”
第九十一章 阴阳差错的误会
“这个国自然的申请书是交到这里吗？”
张天阳一边询问，一边把郑华亮让他帮忙上交的本子的封面亮了出来。
“嗯，对。”
办公室的老师说话简短而冷淡。
今天是截止日期，好些之前交过不合格的都得赶在今天下班之前交上来。
张天阳已经是过来的第十几个人了。
他伸手结果小本子，一页页的翻看。
张天阳在旁边耐心的等着，“还有哪里需要改的吗？”
“哗啦啦，哗啦啦”
花了三分钟，把正本册子翻完了，老师才点点头。
“嗯，不用改了。”
他把手里的小本子往桌子右侧已经堆成一座小小的山的小本子堆上一扔，然后下意识的抬头。
“你可以回去了，后面那个上来，咦......”
人近中年，略微有些地中海趋势的张主任看着张天阳的脸，愣了一下。
“老师，我是来交申请书的。”
等在张天阳身后的男生把另一本本子递了过来，张主任皱着眉接过，眼神却一直在张天阳脸上。
“那个同学，你先别走，稍微等我一下。”
张天阳跟旁边好奇的看着他的另一个男生对视了一眼，然后退到了一旁等着。
兴许是老师又想起了有什么地方要改？
等就等一会吧，反正现在刚刚过了五点，严格来说还没到下班时间。
而那边，张主任接过第二本申请书，快速翻动。
不知道是不是张天阳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老师刚刚翻他那一本的时候比较认真，几乎每一页都仔细看了看。
可是这由第二个男生送来的小本子，老师翻的飞快，每页就真的只看了一眼。
不到半分钟，张主任就冲第二个男生点点头，“可以了，你可以走了。”
然后，稍稍顿了顿，扭头冲张天阳露出了笑容。
“来，你过来一下。”
张天阳眨眨眼，有些不知所以。
他刚刚来交材料的时候，包括第二个男生在的时候，这个老师都是面无表情，语气冷淡。
怎么这会突然笑了？
语气还这么亲热？
张天阳靠近了些，在距离张主任的办公桌还有一步的距离时站定。
“是材料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吗？”
“不是，不是材料的事。”张主任眯着眼，仔细盯着张天阳的脸看了又看，“你是不是叫张天阳？”
“您认识我？”
张主任一张脸上笑出了些许褶子，“看过你的照片，我也算你们教务处的人，你们的资料我都看过。”
“这么说来，其实我也是你的本家。”
张主任笑呵呵的指着自己办公桌前的姓名牌。
“张主任。”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天阳开口叫了一声，也笑呵呵的跟他寒暄。
聊了几句，自己的年龄，年级，专业什么的都被问了个遍，张主任才笑呵呵的解释。
“你带的第一个科室不是新生儿科吗？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呼吸暂停的小孩？”
张天阳思维急转，突然想起了那个穿着拖鞋给他善后的主治师姐。
“您是师姐的......”
“你师姐是我的老婆。”
张主任呵呵笑了起来，张天阳眨眨眼，没说话。
他也不清楚张主任的年龄，话不能乱说，只不过这个地中海，还是有点显老的......
其实他还是觉得有些疑问，师姐每天在新生儿科一定会遇到很多出事的小孩和很多规培生实习生，为什么就记住了自己，还让她老公记住了自己呢？
张主任则看着张天阳，在心里暗暗点头。
他的这个位置，可以听到很多教职工和低年资医生听不到的消息。
当初老婆在床上跟他提到这个学生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
直到肾内科的大主任刘教授对他赞赏有加，再到感染内科的朱教授也对他颇为认可，再到上周在院里面已经传开了的全院会诊。
这个张天阳的名字反反复复出现在他耳朵边，想不记住都难。
难得第一临床医学院里出来了这么一个好苗子，他还特意去翻了张天阳的照片。
没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了。
“对了。”
张主任兜兜转转，终于问出了他关心的问题。
“你这个资料，是替你老师送的？”
像是国自然申请这种东西，都是每个老师的不传之秘。
除了自家课题组的学生，轻易不会让别人知晓。
所以他自然认为，张天阳就是他送来的这本申请书的老师的学生。
他又怎么能想得到，张华亮这周都得出门诊，而旁边能用的只有张天阳呢？
“是啊，是他让我送的，材料有什么问题吗？”
张天阳只以为材料出了什么问题，却根本没想到别的，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个张主任，之前就把自己的信息问了一遍，现在问这个，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再说了，带教老师，难道就不是他的老师吗？
“材料嘛，倒是没什么问题。”
张主任再次翻出刚刚那本材料，着重看了看导师的信息。
皮肤科？
专业方向是脱发？
这么好的苗子，选了皮肤科？
张天阳未来的方向一直是好些教授们关注的重点。
自家老婆吹的让张天阳去新生儿科的枕边风暂且不计，就说刘教授，甚至当着好些学生和医生的面给张天阳抛出橄榄枝。
结果被拒绝了。
感染内科的朱教授手里暂时没有收学生的名额，但也来问过他，她手下的一个研究生导师能不能收张天阳。
除此之外，好几个科室的主任都有明里暗里问过他关于张天阳的事情，比如心内科的大主任周教授。
可现在，自己竟然无意间发现张天阳选择了皮肤科？
不是他歧视皮肤科，只是，只是这么好的苗子去那里......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已经跟着这个，这个郑华亮了？”
张主任想再次确认张天阳是不是真的选择了皮肤科，可说话比较含蓄，张天阳完全没有get到他的意思。
“对啊，是跟着他。”
他现在跟的皮肤科带教可不就是郑华亮嘛！
“那，你看看我这头发，能看出是什么问题吗？”
张主任为了确认张天阳的选择，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地中海，借此来看看张天阳是不是真的已经选了皮肤科。
“嗯，是雄激素性脱发，主任是不是太忙了没时间去看？可以挂个号我帮您开药带过来的。”
张主任还想再挣扎一下，“那你说说治疗方法？”
“治疗方法目前比较推荐的有四种，第一，吃一个药片，叫做非那雄胺......”
张天阳这套说辞已经说了差不多一天了，这时候熟练无比。
可张主任越听，心里就越沉重。
石锤了！
这个好苗子，竟然昏了头，选了皮肤科了！
夭寿啦！
（以下内容小可爱们略过，我是针对那些想喷我的，来，咱们对线）
拿不准的治疗方式我是不会放出来的......
毕竟小可爱里面也有很多学医的，甚至还有师兄师姐，连主治都有，我也怕被打脸......
所以嘛，那些觉得我写错了想喷我的，麻烦你们拿出证据。
外国的网站和论坛跟咱们的度娘有什么区别吗？
你拿那边的东西来跟我说我写错了？
拜托，好歹拿篇文献啊？
不说让你拿sci了，估计你也看不懂，好歹拿篇中文的文献也行啊？实在不行拿药品说明书我也认了。
我这暴脾气，在评论区放了图要跟你理论，可惜点娘审核了一天了也没放出来。
所以在这里说了。
对，就是点名批评！
好气啊！
第九十二章 风起云涌（3000+大章）
送走张天阳，张主任花了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突然一拍大腿。
“糊涂啊！这么好的苗子，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专业！糊涂啊！”
自己管的专业里出了个好苗子，张主任向来都是与有荣焉的，可现在......
他只觉得痛彻心扉！
不仅仅是因为觉得这个好苗子可惜了。
更是因为原本这个好苗子可以给他，给第一临床医学院带来的声名和利益这样将会大大减少。
“不行，不能让他误入歧途！”
他抄起手机，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
作为一个中年男性，张主任的手指并没有年轻人那么灵活，一般打字都是越简洁越好。
可是现在，他恨不得自己再多生几个手指头，这样才能把心里憋的情绪全部抒发出来。
敲了一会，他嫌太慢，干脆站起身来找个地方准备发语音。
“老师，请问这个申请书是交到这里……”
“去里面等着！”
张主任随意打发了一句，心思全在张天阳的去向身上。
首先，天大地大，自家老婆最大，他先跟自家老婆通了气。
接下来，肾内科的刘教授似乎对张天阳最为关注，他直接一条语音发了过去。
“老刘啊，不得了了啊，你之前一直在夸的那个学生，我的本家，张天阳，竟然选了皮肤科！”
恰逢周一，刘教授正在出门诊，慕名而来的患者把诊室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毕竟是肾内科的大主任，家属们热情高涨，正在就诊的病人满脸忧色，家属们七嘴八舌的补充着他的病情。
应对各种各样的病人，实在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情，刘教授揉了揉太阳穴，拿起了振动的手机。
教务处的张主任等闲不会给他发消息，要发也是几个字，这次竟然来了条语音。
出门诊的时候不好听语音，他点的是语音转文字。
随着一个个文字出现在语音条的下方，刘教授猛地睁大了双眼。
张天阳选了皮肤科？？？
怎么可能！
自己当初给他抛橄榄枝的时候，他说想选外科来着。
怎么一转身去了皮肤科？？
我大肾内哪里比皮肤科差！
工作了一下午造成的一丝困顿瞬间消失无踪。
刘教授耐着性子把这个病人看完，然后毫不留情的把下个病人和家属推到了诊室外面。
“等我五分钟！”
刘教授受不了聊微信的你来我往，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喂？老张啊，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怕不是假消息吧！”
“我亲眼看到的！”
张主任同样情绪激动，已经来了三个过来送申请书的同学了，但都被他打发到一边等着。
“最近不是要收那个申请国自然基金的申请书吗？我刚刚看到……”
张主任对自己再三确认过的事情深信不疑，一脸痛心疾首。
跟刘教授聊完之后，张主任依旧觉得不妥。
想着那几个之前明里暗里问过自己关于张天阳的事情的教授，张主任一个一个都拨了电话过去。
“朱教授啊，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关于张天阳的事情吗？我刚刚得到消息……”
“周教授啊，关于你之前关心的张天阳，我刚刚得到消息……”
……
攥着申请书等着交的同学已经积累成了四个，这时候远远的看着张主任紧锁的眉头，不由得面面相觑。
四人通过眼神交流。
“你最先来的，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啊，但是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他跟我前面那个同学还笑来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了。”
“妈耶，我突然想到一个传闻。咱们学校不是有个主任的女儿被一个新来的住院医给拱了吗？该不会就是……”
“哇！那刚刚其实是无声的对抗，结果主任输了？”
“这么生气，那个小子该不会要排一周的夜班了吧……”
“你们几个，眉来眼去的干什么呢！”
张主任终于想起了这些被他遗忘了的学生，眼看他们不知道在交流着什么，顿时眉毛一横，属于主任的气势气场全开。
众学生登时便如同鹌鹑，乖乖的排着队，一个一个的交材料。
有心思活络的，交完材料静静的等在一边。
等到所有人都要走了，他才悄咪咪的走到张主任跟前，轻声拍马屁。
“主任，要是真生气的话，就排他一个月的夜班出气！”
学生的本意是拍马屁，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张主任眼睛一瞪，“你在说些什么！”
学生一脸惊诧，“主任，不是说您的女儿被……”
张主任消息灵通，瞬间想通了关键，不由得暴跳如雷。
“你女儿才被住院医拱呢！出去！”
轰走了学生，他还不解气。
“刚刚那个是谁的学生来着？”
四分材料整整齐齐的摆在桌子上，张主任索性也不管了，直接四个电话打了出去。
……
周一的晚上，一片腥风血雨。
不仅有好几个学生被导师毫无理由的训斥了，还有一股暗流在教授之间涌动。
谁也没有直白到直接在教授群里说这事。
毕竟肾内科的大主任刘教授也是要面子的嘛。
可是明面上不说，不代表他们不跟自己的“好哥们”说啊！
教授的好哥们，依旧是教授。
这消息在教授们私下里传了个遍，引起了不少教授的扼腕叹息。
朱教授甚至还抽空亲自打了电话给张天阳。
当然，直接说“你不要选皮肤科”会得罪人，朱教授没那么直。
她只字不提张天阳已经选了科室的事情，只是和颜悦色的跟他分析各科的利弊。
“我现在呢，手上确实是没有研究生的名额，所以之前没跟你说。”
“不过现在教务处那边突然出了个新规定，只要科研经费足够，就可以收，小张，张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这？”
实际上，哪来的新规定，哪来的新名额？
只不过是朱教授说出来稳定住张天阳的话。
之前刘教授那边透露张天阳的目标科室似乎是骨科，朱教授自认争不过，也没太强求。
可是骨科争不过，区区一个皮肤科，何足挂齿！
“小张，选专业这个事可是一辈子的，得好好想想，也不用那么快做决定。”
“最后，我要说的是，咱们感染内科，可是有一名院士的，这是东方医院唯一的一名院士，要资源有资源，要资金有资金，甚至要政策都能给你弄一个。”
朱教授苦口婆心，张天阳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先答应着。
“好的，谢谢朱教授，我会好好想想，不那么轻易的做决定的。”
“一定要深思熟虑，不要草率啊！”
朱教授挂了电话，一阵擦拳磨掌。
对于自己科里的院士大佬，她有百分之两百的信心。
像是外科里的骨科，内科里的心内科，这两种赚钱很厉害的科室她可能争不过。
毕竟有些人或许无心科研，就想赚钱呢？
但是像皮肤科这种，要科研没科研，要资金没资金，只剩下个“轻松”勉强算是优点的养老科室，凭什么能得到张天阳这样的未来之星？
得抢人！必须得抢！
朱教授心里打定了主意，突然一拍大腿。
“不行，我得找教务处要名额！”
话已经给张天阳放出去了，自己这边的准备工作必须得做好。
万一张天阳想通了要过来，结果一问教务处，发现没名额呢？
那岂不是天大的遗憾？
朱教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把旁边的何师兄吓了一跳。
“您这是要准备干什么去，这么大阵仗？”
“去跟教务处撕名额！”
朱教授雷厉风行，已经抄起了手机开始翻电话号码。
“对了，何医生，你有空多给小张张医生聊聊天，洗洗脑，咱们科多好啊！”
“给你个任务，把他骗过来！”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宿舍里，张天阳挂了电话，有些疑惑。
自己已经出科两三天了，怎么朱教授突然打了电话过来？
想把自己留下的话，为什么不当面说？
难道，是因为那个8床女孩的病情今天又好转了？
张天阳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扭头，发现季高杰正盯着自己。
“老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啊？”
张天阳实话实说。
“之前感染内科跟着的主任打的电话。”
“主任打你电话？老张，你不会犯事了吧？”
邹俊豪的面前堆着他的“豪华晚餐”，这时候有些担忧起自己的室友起来。
“老张啊，你快过来吃顿好的，做兄弟的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吃完了好上路……”
“滚！”
张天阳笑骂了一声，几个人斗嘴斗到了一团。
过了一会，学神陈佳杰才推了推眼镜。
“根据老张的情绪来推测，应该不是犯事了追责。但是我还是好奇，主任给老张，咱们这种实习生打电话，到底是什么事。”
陈佳杰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爱观察，许多莫名其妙的小道消息他也能神奇的听得到。
这时候，是想看看他听到的那些关于张天阳很厉害的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朱教授问我，以后读研有没有选方向，跟我说她有名额，让我报她的研究生。”
张天阳实话实说，可除了陈佳杰这个已经听到了一些消息的“知情者”，剩下两个室友都不相信。
“老张，你能不能报她我不知道，这牛逼吹得可是有点大了啊！我记得朱教授是感染内科的副主任吧？”
季高杰撇撇嘴。
“咱们医院感染内科可是唯一一个有院士的科，那么厉害的科室的副主任，亲自让你报她的研究生？”
“我跟我的妹子们吹牛都不敢这么吹！”
邹俊豪也在旁边补刀
“附议！”
“下次来电话你就外放，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就请你去大保健！”
“给你叫妹妹，叫十个！”
“滴滴！”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张天阳看了一眼屏幕，露出了笑容。
“要开外放吗？”
第九十三章 十个妹妹怕是受不住啊！
“滴滴！滴滴！”
因为没有接电话，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张天阳没有刻意遮挡，学神陈佳杰探了个头过来，很轻易的就看到了电话号码的备注：“何师兄”
他不由得同情的看了邹俊豪一眼。
十个妹妹，过夜的话，得花不少钱吧？
就算是富二代也遭不住啊！
妹妹一笑，钱包瘪掉！
渣男季高杰的表现就很现实了。
他刚刚还是旗帜鲜明不相信张天阳的那一派，不过半分钟的功夫，就改弦更张，开启看戏起哄模式了。
“老张，开外放，接！”
反正，请客的又不是他，十个妹妹老张估计用不完，他说不定还能蹭俩。
计划通！
邹俊豪的脸色有些隐隐发黑。
最近女朋友生日，他的钱包瘪了一大半，谁知道口嗨了一下就要这么快打脸？
可他还抱着最后的希望。
“万一是之前老张管的病人有问题了呢？我不是诅咒老张啊，但是也有可能是病人要出院了但是既往病历找不到放在哪里了啊！”
季高杰坏笑着推波助澜。
“就是就是，都有可能，老张你快接。”
张天阳挑了挑眉，真的点了外放。
“喂？小张啊，我是何俊。”
“何师兄好。”
何师兄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听着就能让人联想到他那张略微沧桑而可靠的脸。
跟朱教授那种雷厉风行，上来开门见山的说让张天阳报自己科室的风格不一样，何师兄是来跟张天阳谈心的。
“小张啊，你今年也是大五了，有没有想想以后的打算啊？是打算找工作，还是继续读个研？”
“暂时还没想好呢。”
这一问一答，邹俊豪最后的希望被踩的粉碎，扭头就想当鸵鸟。
谁知还没来得及溜，就被另外两个室友一左一右的架了起来，强制性的把他怼到了张天阳的手机面前，不听也得听。
渣男季高杰纯粹是看热闹，顺便惦记着自己说不定能蹭到的两个妹子。
而学神陈佳杰，则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室友混的到底有多好。
一整个宿舍除了张天阳之外没有一个真心学医的，所以更要跟这唯一一个以后的医生打好关系。
各种检查预约时间能不能缩短不提，至少能告诉你这个医院里哪个教授特别坑，千万不要去。
电话那边，何师兄顿了顿，开始苦口婆心。
“说实话，现在医学本科出来的竞争力不太大，我这边呢，还是建议你继续读个研。”
“你也知道，想进东方医院这种大医院的话，只有临床技能和知识是不行的，不管是评职称还是什么，都要有文章打底。”
“作为你师兄的话，我是推荐你还是读个研，抽点时间弄几篇高分的文章，这样对你以后的路也有用。”
何师兄终究还是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小张啊，你也知道，我们感染内科的科研实力向来都是东方医院前三的，或许比不过肿瘤科，但咱们有院士啊！你如果过来的话，朱教授这边肯定会给你争取资源的......”
还真特么是拐着弯来劝张天阳去选他们科的！
季高杰有些发愣。
说实话，即使刚刚看戏看的那么热闹，他依旧只是觉得，应该是张天阳想选感染内科，现在只是那边的老师和师兄给他答复而已。
可他越听越不对。
电话里这个师兄的意思，竟然好像是，张天阳看不上他们感染内科，他们求着张天阳选一样！
老张这么厉害的吗！
季高杰在发愣，邹俊豪的一张脸却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身为富二代，本身又没有以后从医的念头，对于这个电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并没有那么敏感。
什么科研不科研的，什么院士不院士的，老子以后又不当医生，关老子什么事！
他现在，只是心疼自己的十个妹子。
哦，对，是本来属于自己的，现在却马上要属于张天阳的十个妹子......
三个室友当中，只有学神陈佳杰早有预料。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睿智的光芒。
果然如此。
看来，之前听到的那些传闻竟然是真的。
医学院还真是藏龙卧虎，没想到自己的宿舍里竟然就能出一个神仙。
陈佳杰默默听着外放的电话，心里开始暗暗盘算要怎样潜移默化，不动声色，却又有效率的博取张天阳的好感了。
这点好感，以后说不定就是亲朋好友乃至自己的一条命呢！
三人各怀心思，宿舍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几台挂着lol界面的电脑，依旧固执的放着背景音乐。
张天阳花了好一会功夫，才稳住了想跟他彻夜长谈的何师兄，挂了电话。
有一说一，何师兄的话说的很中肯。
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还是在毕业之前就能有不错的科研成果，要不然等到真正进入临床工作之后，就真的没时间再去搞科研，做实验了。
可是，同样的，全员轮转一样也只有这一年实习的机会。
等到确定了科室，读了研之后，几年的研究生，顶多只能抽出一年的时间来轮科，而且并不是所有科室都可以轮转，而是要花几乎半年的时间在本科室。
再往后，读博，或者工作，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本科室之外的科室转转了。
张天阳不想那么早做决定，他想多看看。
医学领域是如此的博大精深，精妙绝伦，不同的专业领域更是像是不同类型的妹子一样。
肾内科像是含蓄的学生妹，感染内科是带着眼镜的马尾学霸，皮肤科是巧笑嫣兮的小姑娘，骨科是黑长直的御姐大人，心内科又像是浑身红衣的小媳妇。
一个个都在向他搔首弄姿，他又怎么能不去临幸？
说到底，还是跟渣男一样，不想那么早安定下来，还想再玩几年。
挂了电话，张天阳看着三个沉默不语的宿友，眨了眨眼。
邹俊豪打赌输了，这时候带着一股子酸气。
“老张，你真是装得一手好逼啊！”
张天阳摊手，“我实话实话，是你们非要我开外放的。”
原本没想装逼，结果硬是被逼着装了个大的，这找谁说理去？
季高杰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时候看着张天阳的眼神里隐隐约约带着些许敬畏。
虽然并没有明确的想要讨好张天阳的意思，但他还是看向了邹俊豪。
“老邹啊，我觉得你今天就真的很有觉悟。”
他指了指邹俊豪桌子上的豪华晚餐。
“赶紧把这几串大腰子和这几只大生蚝给咱们阳哥吃上，要不然，十个妹妹怕是受不住啊！”
第九十四章 人生，寂寞如斯！
季高杰临阵反戈，让邹俊豪甚为恼怒。
可富二代毕竟是富二代，哪怕输了钱财，也不能输了气势，顿时大手一挥。
“走，爷请客！”
不就是一点零花钱嘛！
大不了下个月省一点，少吃几顿大餐不就完了！
“老张，我说到做到，十个妹妹，你可别怂，走起！”
邹俊豪豁出来了，这回换成张天阳抓瞎了。
“别吧？他们开玩笑的，就别破费了。”
“不行！”
邹俊豪看出了张天阳的窘迫，顿时上头了。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这就是！
刚刚还脸疼的不行，马上就嘿嘿了！
“老张，我之前还说要请你吃顿好的，今天正正好，把这些大腰子和大生蚝给哥哥消灭了，哥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卧槽！”
张天阳顿时慌了。
想他二十多年守身如玉，虽然还没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可也不能霍霍在酒吧妹妹身上啊！
他强作镇定，“老邹，我觉得此事不妥。”
邹俊豪此刻已经转悲为喜，势要在这方面为自己挽回一局，这时候笑嘻嘻的问，“有何不妥？”
“十个妹妹，实在是不符合科学发展观！”
张天阳一脸严肃，说得是那个义正言辞。
“众所周知，按照正常男性的生理结构，双飞就足够趴窝了。”
“三个估计得上医院打点滴。”
“四个得打电话叫救护车。”
“五个差不多****，得叫灵车了。”
言罢，张天阳长叹一声，“我要是有六个肾，或许可以试试，可惜我只有两个。”
“所以，还是算了吧，我洗澡去也！”
张天阳脚下抹油，瞬间想溜，奈何季高杰这个墙头草一把抓住了他。
“卧槽，老张你特么也是个自身渣男，别走啊，咱俩聊聊经验分享。”
这么大的热闹，他可不能就这么放过张天阳！
邹俊豪笑眯眯的凑上来跟季高杰一起一左一右的架住张天阳。
“人家韦小宝有7个，不也没怎么样？老张，你要相信自己！人有多大胆，妹妹排队赶！”
两人架着张天阳，笑容满面的往外走。
渣男季高杰还不忘补个刀，“走走走！刚好我的四个女朋友最近扎堆生理期，哥哥我帮你分3个忧！”
陈佳杰没有参与这场闹剧，他当然看出来张天阳的抗拒，可情势所逼，他也没得办法。
“走吧走吧，估计也不会真的叫妹妹，顶多想办法帮老张挡两杯酒。”
......
学神陈佳杰果然是个理论王者，预料的不错。
“咱也不点妹妹了，点妹妹的钱请你们喝酒！”
毕竟还是在乎自家兄弟的想法的，邹俊豪没带着张天阳去吃荤的，只是浩浩荡荡去了清吧。
没有荤酒吧晃眼的舞池，也没有扭动的白花花的大腿。
只有昏暗的灯光，和台上抱着吉他清唱的歌手。
张天阳默默的松了口气。
“怎么，失望了？”
邹俊豪在气势上占了上风，语气揶揄。
“嘿，我来替老张回答！”
季高杰笑嘻嘻的凑过来，“老张说，长见识的事情，怎么能说失望呢！对不对！”
张天阳翻了个白眼，一挥手，当先迈入了胡桃里酒吧的大门。
以前哥几个也不是没来过清吧，每学期结束的时候，或者哪个哥们生日的时候，这里也算是庆祝的场所。
驻唱的歌手四年多来换了好几个，水准都上佳，听着歌喝点小酒，还挺舒服。
“事先声明啊，我明天还要出门诊，不能多喝。”
张天阳把丑话说在前头，三个室友都表示理解。
谁知，刚坐下十分钟不到，酒吧老板亲自领着服务员小哥带着四瓶洋酒，两瓶白酒，还有一箱子啤酒过来了。
“这上错桌了吧？”
张天阳一脸惊诧，却见邹俊豪乐呵呵的把酒一瓶瓶的摆在桌子上。
“没上错，没上错！咱们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调酒，咱就喝最本质的！”
这特么的是要报自己的一逼之仇啊！
张天阳想明白了，但还是垂死挣扎，“老邹，这可比十个妹妹都要贵了啊？”
“没事，今天刷信用卡！”
邹俊豪等闲用不到信用卡，因此此时卡里可是满额！
张天阳绝望了。
“是哥们就别怂！我先来！”
邹俊豪要了大号的玻璃杯，咕嘟咕嘟灌上洋酒。
“来！”
季高杰不是针对目标，这时候机智的倒了两杯酒，端着去泡漂亮小姐姐去了。
学神陈佳杰终于找到了刷张天阳好感的方式，这时候赶紧抢着挡酒。
可惜，一杯酒下肚，他眼前的桌子就开始变形了。
第二杯酒喝了三分之二，他手一伸，头一低，宣告出局。
张天阳赶紧眼疾手快的一手接住酒杯，一手撑住陈佳杰的身子。
探了探他的基础生命体征，没什么大碍，就是醉了。
张天阳这才放下心来，端起酒杯。
这场酒还是得自己喝啊。
都到了这时候了，再怂就不是男人了！
“来，一人一杯！”
“好样的哥们！”
张天阳眯了眯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喝多了小心痛风复发。”
“不会的，来！”
邹俊豪是转战各个酒吧的老手了，酒量堪称海量，要不然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喝出了个痛风来。
可张天阳三杯洋酒下肚，竟然除了出了一身汗，没什么感觉。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千杯不倒”这个技能的效果，发现竟然还不错。
不仅毫无醉意，甚至还想再喝个几十杯。
邹俊豪眉头一皱，东北男人，在拼酒这件事上绝不认输！
“再来！”
第一瓶洋酒已经阵亡，第二瓶很快也寿终正寝，第三瓶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有逃脱自己的宿命，第四瓶放弃挣扎，乖乖的进了两人的肚子。
“我靠！你们俩是牲口吗！”
泡完妹子未果的季高杰一回来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洋酒已经全部阵亡了，顿时口吐芬芳。
“你们俩至不至于啊？就不能给我留两杯泡妹子？”
两人喝的有点快，邹俊豪感觉有点上头，正在缓神。
张天阳倒是跟没事人一样，除了脸有点红，后背有点湿，没有别的不适。
“你泡的妹子呢？怎么没带回来？”
季高杰向来风流倜傥且爱炫耀，要是真泡到了，现在绝壁是搂着妹子回来跟哥几个炫耀的。
没带来妹子，自然是黄了。
季高杰抢过邹俊豪刚刚开的白酒，咕嘟咕嘟给自己倒了一杯。
“可别说了，那个小姐姐是专门为酒吧驻唱那个哥们来的，刚刚那个哥们不舒服，下来休息了一会，小姐姐直接就跑过去了。”
“想我一生流连花丛，竟然失手了，真是晦气！”
说着，把酒一饮而尽，“唔......这酒，好像，好像有点，上头......”
张天阳笑了笑，把季高杰跟陈佳杰扶到一起睡着。
这俩货，刚刚叫的那么厉害，结果两杯就倒了。
特别是季高杰，这酒量，平时怎么把小姐姐灌醉的？
还是有把刷子啊！
远处，驻唱歌手再次登台，吉他声缓缓响起。
张天阳的眼神在驻唱哥们两臂上形状突出的肌肉上一扫而过，重新落在对面的邹俊豪身上。
“来继续！”
邹俊豪口齿已经有些含糊不清，“谁怂谁叫爸爸！”
“干了！”
两瓶白的很快也消耗殆尽。
一箱子啤酒开始渐渐变成空瓶。
消耗到半的时候，邹俊豪终于撑不住了。
要只是单种酒，他还能继续喝。
可坏就坏在，今天为了灌醉张天阳，邹俊豪特意选了三种酒。
混酒下肚，愁肠百结，还上头。
“老张，你，牛逼！等，等下次的！”
放完最后一句狠话，邹俊豪终于步了两个室友的后尘。
张天阳轻轻放下酒杯，看着睡成一团的室友，叹了口气。
“唉，人生，寂寞如斯。”
“滴滴，滴滴！”
手机像是看准了空档，滴滴的响了起来。
张天阳看了看来电显示，露出微笑。
这章上面2600+，昨天欠的字已经补上了哈。
还有，说我抄书评的，怎么能这样呢！
作者借鉴的事情，那能算是抄吗？
那是把你们优秀的想法发扬光大！
（夸我！）
第九十五章 我去救人
“喂？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张天阳嘴角带笑，清吧周围依旧吵闹，但此刻，耳朵里只有林琳的呼吸声。
电话对面，林琳沉默片刻，声音有些不自然。
“那什么，我先声名一下，我是替人传话，才不是自己要给你打电话的！”
“哦，这样啊……”
张天阳的语气回落，林琳心中一突。
“怎，怎么啦？”
“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失望。”
张天阳这句话的声音淡淡的，林琳却听得分明。
失望？
为什么失望？
因为自己是替别人传话，而不是，想他了……
一丝丝红潮从脖子往上蔓延，林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对面却话音一转。
“小林呀，话说回来，为什么梁师姐有事要你传达？难道……”
张天阳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周末的时候他跟林琳在医生办公室里吃早餐，最开始看到的是一个男医生。
可为什么，过了一会，一群小护士全都来了呢？
再加上，梁师姐明明有自己的电话，却偏偏要林琳来转达。
张天阳双眼放光，推理出了真相：“咱们俩的事，该不会在肾内科传遍了吧！”
“你！”
林琳粉拳紧握，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清了清喉咙。
“咳咳！别转移话题。我是替你那个梁师姐给你打电话的。我就原话给你转述了。”
林琳语气渐渐变得严肃。
“刘教授那边找你找的很急，但是他今天出门诊，晚上有点事临时飞去了上海。”
“他上飞机之前给你那个梁师姐打了电话，让她务必跟你好好聊聊，关于未来你的职业方向的问题。”
“他是非常想让你选肾内科的，甚至给你承诺了直博，而且只要你选他当导师，你就是他的关门弟子。”
“你怎么想的？”
林琳说完，张天阳半天没有回应，过了好一会，才回了一句。
“我得想想，最好是多轮一些科室，可能到了明年，才考虑最后选择哪个专业方向的问题。”
这是张天阳给所有想拉他入组的教授，师兄师姐的统一答复。
问题本身不难回答，但张天阳在想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今晚教授都扎堆找过来了？
翻翻手里，里面有不少今天新申请加他的好友。
无一例外，开场白都是，“师弟你好，我是xxxx级的师兄/师姐，师弟有决定未来的方向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这边教授欢迎师弟的报名哦~”
最近他有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吗？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无数教授眼中的香饽饽了？
张天阳觉得有些恍恍惚惚。
难道，是因为全院会诊的事情？
周六8床女孩的母亲发现了女孩病情的好转，过了两天，周一病情好转的会更加明显。
如果参与全院会诊的教授有持续关注这件事情，继而关注到自己，从而升起爱才之心，也说的通。
张天阳一步步推理，感觉应该是这样没跑了。
毕竟合情合理。
鬼知道这些事情竟然是因为今天送过去的那份国自然基金申请书而起呢？
张天阳这边陷入了沉默，背景音的喧哗就变得明显起来。
林琳仔细听了听，感觉不像是在医院。
更何况，皮肤科不应该这时候还让他们上班。
断断续续的歌声和不少女孩叽叽喳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林琳脑补大师的天赋技能正在跃跃欲试。
“喂，你在哪呢，这么吵。”
“在酒吧啊。”
张天阳心里思考着今天收到了无数橄榄枝的事情，没怎么在意。
“在室友面前装了个逼，然后他请我喝酒来着。结果……”
“啊啊啊！他，他怎么了！”
“怎么倒了，发生什么了！”
“快，谁快去看看！”
张天阳的话刚刚说了一半，远处吧台旁边就传来一阵阵惊呼。
似乎是那个驻场歌手出事了，麦克风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靠近驻唱场地的人群惊慌的移动，一部分害怕的往外躲，另一部分则往前挤，上前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灯光本就昏暗，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好像那边出事了，先不跟你说了。”
张天阳跟林琳交代了一声，挂了电话。
“诶！诶！”
林琳举着已经返回初始屏幕的手机，有些愣神。
缓了好一会，才拍着胸口属于自己的那个金色护身符。
“乖乖，现在已经黑到这个地步了吗？我不是故意诅咒你的护身符失效的啊……”
……
清吧里，人群的情绪渐渐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不少坐的离吧台比较远的客人，纷纷有些焦急的起身，不想淌这趟浑水。
张天阳就近抓了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姑娘，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把睡成一团的三个室友交到了她的手上。
“帮我看着我朋友，我去救人！”
张天阳眼神好，瞅准人群的缝隙往前钻。
奈何人群惊恐，比他强壮的大汉也有不少，前进的跌跌撞撞。
好在，酒吧老板因为邹俊豪点了那么多酒的事情，还在酒吧里没走。
这时候一个健步上去抓住了地上的麦克风。
“都不许走！”
一声大喝，镇住了陷入慌乱的人群。
“你，过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你，去吧大灯开开，最亮的那个。”
“各位客人，麻烦你们坐回自己的位置，配合我们。现在我们的驻唱歌手出了点问题，谁急着离开，谁就有嫌疑！”
话说的重了点，不少客人想要反弹。
“不会耽误大家太多时间，事情结束之后，全场八折！”
一个甜枣抛了出来，人群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啪嗒！”
酒吧里原来也是有白炽灯的，明亮的灯光照在众人惊慌的脸上。
“咻！”
一个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原本大家都站着，他前进的艰难，可现在大部分人一坐下，他瞬间就冲到了台上。
“你干什……”
“我是医生！”
张天阳顾不得解释太多，吼了一嗓子，手就往倒地的驻唱哥们的脖子探去。
距离他听到驻唱歌手倒地，到酒吧老板控制住局面，再到他冲上来，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多秒。
看似没过多久，可万一是急症，就算救回来了，一秒之差也会永久影响到这哥们以后的一辈子。
无数可能的疾病在张天阳脑海里划过，手上的动作却比思维还快。
两根手指稳稳的搭在了倒地哥们的颈动脉上。
第九十六章 满胸腔的碎骨
酒吧里的灯光耀眼如白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倒地的歌手和张天阳身上。
被众人注视着，张天阳却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地上的患者身上。
在酒吧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驻唱歌手已经平躺。
张天阳跪坐在他身体右侧，左手手掌按在他额头上，轻轻下压，使颈部暴露。
右手两根手指按在歌手右侧的颈动脉上，感受搏动。
同时，上身弯下，左侧脸颊凑近歌手的鼻子，感受呼吸，视线则顺着他的胸膛往下，观察胸廓起伏。
“一零零一，一零零二……一零零六”
张天阳在心中默数，数到六秒，手指依旧没有感受到颈动脉搏动！
同样，左侧脸颊没有感受到歌手的鼻息，也没有看到他的胸廓起伏！
“呼吸心跳骤停！马上需要抢救！”
“啊！”
张天阳已经进入了抢救状态，说话都是用吼的，周围一直在关注驻唱歌手的不少小女生都惊呼起来。
之前季高杰打算泡的那个妹子，此刻更是双眼含着泪水，就想要冲上来。
“滚！”
张天阳一声怒喝，把她吓得登时愣在了原地。
回过神来想找张天阳麻烦的时候，他却已经两手把歌手的头往后一仰，气道打开。
然后低着头开始解开歌手的扣子。
嫌太慢，他干脆双手用力一撕，粗暴的把他的胸口暴露出来。
手下不停，张天阳嘴里开始快速分配任务。
“老板，你打120！说明有人呼吸心跳骤停了，让医院带除颤仪！”
“下面的，上来一个学过急救的，我需要一个助手！”
“围观的，给老子退远点，救不回来你们负责吗！”
抢救的时候，有时候患者的家属反而是阻碍抢救的一大因素。
张天阳一点机会都没给她们，几声怒骂，直接把台下不少含着眼泪攥着粉拳的小姑娘骂得不由自主的往后腿了几步。
他突然有些后悔跟邹俊豪拼酒拼的那么厉害了。
要是邹俊豪没醉，这时候还能上来帮他一把。
在酒吧里想要遇到敢冲上来的医生，几率还真不大。
成熟稳重的医生往往没时间来这里。
时间相对较多的医学僧又学艺不精，生怕自己上来拖了后腿。
张天阳这么一吼，也没抱太大希望，手下已经开始了给歌手做胸外按压。
双手重叠，横着把手掌按在歌手胸膛两**连线中点，张天阳半跪在地上，把全身的重力都往手上压。
胸外按压要求按压深度为5-6cm，这是因为胸外按压的目的就是靠外力让心脏被迫泵血，而正常人体的构造决定了从心脏到体外还隔着不少东西。
如果按的轻了，根本压不到心脏，就是无效的按压。
不仅救不了人，还会耽误治疗。
“零一，零二，零三……”
张天阳此刻像是一个打桩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每分钟100-120次的速度进行着高强度的按压。
刚才喝的酒瞬间就变成了汗水浸透了张天阳的衣衫，额头上的汗珠簌簌而下，噼里啪啦的打在歌手还算健壮的胸膛上。
胸外按压，看着简单，实际上及其消耗体力。
更何况这哥们平时似乎有健身，较为发达的胸肌平时是他吸引小姑娘的资本，可现在却成了阻碍他获救的阻力。
张天阳面色沉稳，手下不停，按到十五下的时候，终于感受到手下“嘎巴”一声。
肋骨断了！
张天阳面不改色，按照节奏继续按压。
从第十六下起，手下的阻力明显小了许多，按到二十下，第二根肋骨断裂，三十下的时候，手底下已经基本没有了阻力。
张天阳心里却是欣喜的。
没有肋骨的阻碍，他才能真正的保证每一次的按压都可以使心脏受到压迫，才能真的让血液被泵到全身，才能算真的有救！
别很他说什么肋骨断了日后的后遗症问题，人都要没了你现在跟我谈预后？！
先救命！
其他的先滚一边去吧！
第一组三十下按完，张天阳起身，准备迅速挪到歌手头部给他通气，可一抬头，发现那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刚刚他觉得面善，随手抓来帮他看着几个室友的那个妹子！
更让他惊讶的是，妹子手里拿着的是医院里常用的面罩，和绿色的有一条小臂长度的球囊！
而她脚边，是专门装载球囊和面罩的急救箱！
鬼知道为什么她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面善的妹子刚刚看起来可可爱爱，可进入抢救状态之后，竟然有几分冷峻。
迅速抬起歌手下颌，开通气道，按实面罩，开始使用球囊通气。
她全程的动作都在张天阳的注视之下完成，堪称标准，明明一只手那么小，可愣是把面罩扣的严严实实，没有漏气。
“没事，你室友我让我朋友帮忙看着了。”
妹子一边说着，眼睛却没看张天阳，而是盯着歌手的胸膛。
张天阳也盯着歌手的胸膛，胸廓起伏良好，说明通气成功了。
两次通气结束，张天阳双手再次按在了歌手的胸膛上，开始第二组30下的按压。
一边按，他一边向面善的妹子递去了询问的目光。
“哦，你说这个。”
妹子在歌手的嘴鼻上方虚扣着面罩，随时准备接替张天阳的按压，这时候看了看手里的面罩和气囊。
“我是搞医疗器械的，今天没推销出去，就带来了，没想到竟然用上了。”
原来如此。
张天阳心中了然，不在开口，专注的按压，感受着手下的变化。
第二组30下按完，面善的妹子已经提早扣好了面罩，迅速开始通气，每次通气持续1-2秒，能看到歌手明显的胸廓起伏。
紧接着，张天阳的第三组30下按压又开始了。
救护车还没来，没有任何设备的情况下，两人只能按照30:2的比例不断的按压，通气，按压，通气。
啪嗒，啪嗒……
张天阳做的是高强度的按压，汗水簌簌而下。
面善妹子的工作相对轻松，可扣好面罩依旧需要不小的力气，再加上心中紧张，后背也渐渐有了越来越大的水渍。
两人严肃的气氛逐渐蔓延，整个酒吧都被紧张和压抑所包围。
张天阳和面善妹子的操作围观的很多人并不能看的太懂。
但他们知道，这是在尝试救人。
心系歌手的不少小姑娘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让一让，让一让！我们是医生！”
酒吧距离东方医院不远，今天的马路也不拥堵，医务人员来的很及时。
无数人群从入口到吧台给抬着担架和各种仪器的白大褂让出了一条通道。
而吧台上，灯光汇集之处，张天阳和面善的妹子已经做完了第十组30:2的按压和通气。
张天阳使用了跟之前评估歌手生命体征一样的姿势。
两支手指，再次搭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一零零一，一零零二……一零零六。”
六秒数完，他抬头，与匆匆赶来的白大褂对视。
平安夜跟作家助手一起过，圣诞节跟病人一起过……
安安明天又又又又要值班了，实在是太惨啦！
不要诅咒我黑！不要诅咒我黑！
我越忙越更新不了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嘤嘤嘤
第九十七章 我们会再见面的
四目相对，一瞬间无数情绪流转。
急诊来的是个女医生，张口就飞出来两句话。
“病人怎么样！”
“怎么又是你！”
这女医生，赫然就是当初邹俊豪痛风的那一夜，向被钙片噎到的高挑护士询问张天阳名字的那一个。
“有微弱的搏动了！”
张天阳直接忽略了后面那句话，三言两语向女医生介绍情况。
“五分钟前，患者唱歌途中突然晕厥，查体呼吸心跳骤停，予十组心肺复苏术后探及微弱颈动脉搏动。”
嘴里说着，张天阳手下也没停，一把接过急诊医生带来的除颤仪。
开机调试一气呵成，然后将两个电极板呈直角分别贴在歌手的胸骨和心尖处。
“滴滴，滴滴，滴滴”
显示屏上，瞬间有了波形。
“患者心电图无明显异常，不需除颤。”
判断完毕，张天阳扭头看向被他抛在身后的急诊女医生。
却见急诊女医生正饶有兴趣的双手抱胸看着他。
两个电极贴到胸部的一瞬间屏幕上就已经开始展示波形了，她又不瞎，当然不用等到张天阳给她汇报。
“搭把手，抬到车上吧。”
毕竟是呼吸心跳骤停，虽然在及时抢救后，暂时恢复了，可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又停了？
救护车已经来了，得带回医院，监护上，同时给予治疗。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还比较强壮，说倒就倒了，总得有原因。
还是得入院做检查。
除颤仪其实也可以当做监护仪用，张天阳从急诊白大褂手里拿来电极，手一挥，在歌手的两侧锁骨上方和两侧**下方的胸廓上贴上。
然后把连着机器的夹子一个个夹好，很快，显示器上有了较为稳定的波形。
急诊女医生跟酒吧老板还有歌手的朋友做了简单的解释。
一扭头，就发现张天阳已经自动自觉的充当了苦力，跟另一个白大褂一起合力把歌手抬到了担架上。
“麻烦让一下！”
其实不用张天阳说，刚刚已经重新合围上的人群再次自动自觉的给白大褂和病人让出一条通道。
“滴滴，滴滴，滴滴”
仪器按照心跳的频率发出令人心安的声音，人群围在让出的道路两侧，向中间抬着病人的白大褂们行注目礼。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犹豫着抬起双手，在一片鸦雀无声之中，缓慢的鼓起了掌。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无数人群举起了双手，用力的表达着内心的情感。
对于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是他们第一次，也有可能是唯一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亲眼看见歌手出事，又亲眼看见严肃的抢救，最后看到救人的张天阳脸上神色缓和，他们的心情也被时刻牵动着。
虽然出事的不是他们，虽然得救的人严格来说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亲眼看到如同电视剧里的情节，他们就是没来由的想要鼓掌。
想要，记住这一刻。
“谢谢医生！请一定要治好他啊！”
泪流满面的迷妹冲着几人的背影吼叫，连破了音都不自知。
眼看白大褂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迷妹抹了把脸，想要冲上去，却被酒吧的安保人员拦住。
酒吧老板居中坐镇，人好不容易被张天阳救回来了，他不能让救人者付出的努力和汗水白费。
……
酒吧门口，急救车车顶闪着有些刺眼的光。
送到这里，张天阳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作为一个医学僧，有人突发急症的时候他能够顶上去，并真的把人救了回来，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
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急诊的医务人员了，他们是专业的。
“回去之后注意下他的肋骨，刚刚应该是左侧胸腔的骨头都被我按断了，观察观察有没有戳到肺引起气胸。”
张天阳在跟和他一起把病人抬下来的男医生做着交接。
男医生的胸牌上写的同样是全院轮转，应该也是第一年，满脸都写着属于新人的惊慌、惊奇，和对张天阳满满的敬佩。
“师兄真厉害！师兄，你也是东方医院的医生吗？”
他显然把张天阳当成了高年资的医生，也许并不是真的想要套近乎，而是自然而然的崇拜。
可急诊女医生瞪了他一眼，直接派了活把他支走了。
“去，上车盯着他的生命体征，有波动叫我！”
“哦，哦，好好的。”
赶走了阻碍，急诊女医生走到张天阳面前，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我记得你，你叫张天阳。”
张天阳眨眨眼，点头。
“今年刚下临床？”
张天阳微笑，点头。
“五年制？”
“是的。”
“什么时候轮急诊？”
“下周。”
急诊女医生问完了，她深深地看了张天阳一眼。
“我姓杨。”
“我们会再见面的。”
……
女医生干脆利落的转身，钻进了救护车里，白大褂的衣角划过略显喧闹的夜。
从酒吧里跟出来的两个工作人员也作为家属赶紧跟了上去。
之前那个跟张天阳合作给患者通气的面善妹子不知道为什么也跟了上来。
这时候，一伸手，把一个小卡片塞进张天阳怀里，然后凑到张天阳耳边。
“姐姐要去跑业务了~事成之后，有你的功劳哦~”
话音刚落，人已经钻进了救护车里，笑眯眯的冲张天阳挥手，然后顺手关上了救护车的车门。
“污安完了~污安完了~”
救护车缓缓启动，车顶蓝白相间的灯光闪烁，渐行渐远。
张天阳有些发愣，鼻尖似乎还停留着面善妹子身上带的香水味。
好一会，他才失笑。
“有故事的女人啊……”
明明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妹子，怎么要高冷就能冷艳，想妩媚就能诱人呢？
将精致的名片在指尖把玩了一会，张天阳转身，上楼，直接走到自己的三个室友旁。
手一伸，名片就落进了渣男季高杰的口袋里。
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张天阳抬头，面带询问的看向站在三个室友身旁的服务生。
“那个，刚刚谢谢你啊……谢谢你救了我大哥……”
服务生看起来比张天阳还要小点，也有些害羞，“我们老板让我在这里等你，他说有事找你……哦，他来了。”
酒吧老板刚刚安排好客人们有序离场和全场酒品八折的事情，这时候步履匆匆的赶过来。
“你找我有什么……诶！你干什么！”
第九十八章 你今天真好看
“你这是干什么。”
张天阳一脸无奈，闪身躲到了一边。
“是一条人命！”
可老板固执的给他鞠躬，连带着他身后酒吧的工作人员们，以及好几个喜欢出事的歌手的迷妹都一起在给张天阳鞠躬。
而且他们的站位及其微妙，七八个人相当于把张天阳围在了中央。
这下好了，张天阳避无可避，只能苦笑着收下了这一鞠躬。
“真的要谢谢你。”
酒吧老板面色严肃。
“我听说，呼吸心跳骤停是个很危险的事情，至少好像有一个明星就是这样走了的。”
“真的，幸好有你。”
酒吧老板表示完感谢，自动自觉的掏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然后主动为张天阳分忧。
“我看您的朋友都醉了，要不然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张天阳犹豫了一下，可看看依旧醉着的室友，没有推脱。
当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收下了酒吧老板的名片。
“来，搭把手，把他们扶下去。”
酒吧老板脸上带笑，“这样，您以后来这里喝酒，给您打三折！”
张天阳惊了，三折！就相当于只是意思意思的收点钱而已了。
可在酒吧老板看来，张天阳今天的行动，不仅救回了自己的员工，而且还拯救了酒吧的名声。
要不是怕伤害到张天阳的自尊心，他甚至想给他永久免单！
至于今天晚上他们喝的这顿比十个妹妹还贵的酒，自然就是直接免单了。
张天阳以为邹俊豪提前给了钱，就没问。
而酒吧老板巴不得张天阳承这个情，当然也不会说。
路上，通过酒吧老板的嘴，张天阳渐渐了解到了今天出事的那个歌手的情况。
也是个为了生活奔波的人啊......
据说为了赚钱，白天当健身教练，晚上当酒吧驻唱。
最近似乎是因为钱跟女朋友吵架了，所以拼命工作，据说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睡觉了。
“刚刚他说有点不舒服的时候我就想让他休息了，但他不同意。没想到后来就......真的要谢谢你啊！”
张天阳话少，酒吧老板为了不太尴尬，就自己找话题。
“我听说，那个明星好像也是这样，太累了，突然就倒了。”
“只是他旁边没有医生，抢救的不及时......”
“还好......”
......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张天阳没办法把三个醉汉弄到上铺，寻思着要是能找几个瑜伽垫往地上一铺就好了。
可找谁借呢？
男生里倒是有健身的，但这种自律的人一般都早睡，这个点再去敲门有点不太厚道。
正发愁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张天阳突然恍然，“对啊，可以找林琳借啊！”
于是，担忧了一晚上没有等到回音，终于鼓起勇气打了电话的林琳小护士，迎来了对面劈头盖脸的一句“你健身吗？”
弄得她几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了健身教练的电话。
半夜十二点半，张天阳顶着宿管阿姨盯贼一样的目光，在林琳小护士的宿舍楼下徘徊。
东方医科大的宿舍硬件条件还不错，宿舍楼里都配的有电梯，张天阳就在铁门外踱步，时不时的往电梯那里瞟一眼。
徘徊了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第十一分钟的时候，宿管阿姨已经手里握住了警棍，起身准备走出亭子了，小护士林琳终于姗姗来迟。
她抱着整整三个瑜伽垫，虽然不重，但大，衬托得她的人有些娇小。
穿的是一身粉色的连衣裙，百合样的裙角随着走动而轻轻扬起，隐约间露出大腿优美的曲线。
张天阳的视力太好，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赶紧接过林琳手里的三个瑜伽垫，张天阳没忍住，头从瑜伽垫后面侧着探出来，多看了她几眼。
“你今天挺好看的。”
收到来自直男的赞美，林琳愣了一下。
今天挺好看的。
也就是说，平时不好看咯？
林脑补大师琳正准备发动自己的天赋技能，可一不小心对上了张天阳在宿舍楼里几盏微弱的灯光下显得亮亮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颤。
她愣是把嘴里的话给吞了下去。
她看着张天阳，有些失神。
而张天阳，或许是喝了酒有些兴奋，反应能力却下降了的缘故，竟然也盯着林琳看了又看，一点也没觉得唐突。
月光清冽，微风习习，两人因为交接瑜伽垫的关系靠的有些近，两人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那一丝淡淡的香味。
像极了偶像剧里的经典场景。
可惜，两人身后死死地盯着他们的宿管阿姨就有些煞风景了。
眼看自家的姑娘有要被拐跑的趋势，宿管阿姨揣着电警棍就走了出来。
然后站在距离张天阳两米远的地方，盯着他。
手里有意无意的一下下将电警棍砸在手里，发出啪啪的响声。
张天阳当然注意到了宿管阿姨防贼一样的眼神，扭头，冲宿管阿姨笑了笑。
“阿姨，手别放在开关上，小心电到自己，触电的时候你会下意识的扣紧手指，死死的按住开关，可不好救啊。”
说完，也不看阿姨骤变的脸色，而是转头再次欣赏了小护士几眼。
然后，轻轻凑到她的耳边。
“平时也好看，今天，更好看。”
张天阳抱着瑜伽垫转身走了，掀起一阵带着淡淡香水味的清风。
林琳愣了好几秒，突然双手捂脸，只觉得手掌接触到的地方烫的慌。
“果然是喝酒了，这个臭男人醉了之后开窍了吗？”
“这这这算是表白吗？”
“不会又跟上次一样，回去就不认账了吧？”
“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林琳捂着脸皱着眉，仔细思考了一会，突然反应了过来。
“香味！”
“他身上怎么有香味！”
一瞬间，林脑补大师资深侦探琳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终于冷哼一声。
“怪不得今天甜言蜜语，原来是企图掩饰喝酒的时候跟小姐姐有接触的事实！”
“说什么有个歌手呼吸心跳骤停他去抢救了，那个歌手，说不定就是个小姐姐！”
“哼！渣男！”
第九十九章 我，膨胀！
周二，张天阳一早出了门。
半夜三四点的时候，两个喝的不多的哥们就已经醒了。
早上六点多，邹俊豪也醒了，跑去卫生间捣鼓了半天，自己爬上床，又睡下了。
生活基本可以自理，张天阳放心的去上班。
早上七点四十，张天阳穿好白大褂，坐到了昨天的位置上，慢条斯理的消灭自己的早餐。
今天诊室里的布局跟昨天不太一样，不知道是护士调整的还是郑华亮调整的。
医院里，默认的座位规则就是，坐下来正对着诊室门口的位置属于上级医生。
坐下来背对着门口的位置属于下级医生。
昨天鼠标和键盘都在郑华亮的位置那边，今天却在张天阳这边。
电脑屏幕倒是跟之前一样，面朝正中，两人花点力气都能看到。
这是准备直接让自己敲病历和医嘱了？
张天阳思考着，内心却毫无波动。
其实这种情况一般针对的是那些已经有一定的临床经验，基本上快出师的低年资医生。
他们有丰富的专科知识，也有足够的经验，基本上已经可以自己诊断和开治疗了，上级医生只是在旁边起到一个把关的作用。
而实习医生们就不一样了。
除了张天阳这个例外，其他5个五年制，别说自主判断病情，并给病人解释发病机制和用药方案了，就是当个敲字的工具人帮着敲主诉和敲医嘱都混不到。
只配拿着笔记本在旁边记笔记。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们没经验。
上级医生口头下达了医嘱，他们还得重新问一遍是什么药。
上级医生不说清楚药物的用量用法，他们就永远不知道这药应该怎么用。
就因为对专科知识和用药不熟悉。
与其让他们做工具人，上级医生亲自动手没准还快一些。
而张天阳，这个怪胎，向来都是被上级医生区别对待的，他都习惯了。
七点四十五，张天阳解决完了自己的早餐，顺便把桌子擦了一下。
七点四十七，他打开了电脑，进入了医生工作站的登录界面，但是没有郑华亮的账号密码。
七点五十，他翻出了郑华亮的瓷杯，给他接上了热水。
七点五十二，郑华亮探头探脑的推开诊室的门，脸上带着笑容。
他只是个主治，来找他看的病人一般来的不会像是来找主任看病那样一大早就围在诊室外。
所以一般来说，他晚来个几分钟十几分钟，问题都不大。
但是今天他刻意提早来了，为的就是趁张天阳不在，努力努力争取一下自己的主权。
毕竟，谁甘心被迫做咸鱼呢？
来到诊室门前的时候，郑华亮还刻意抬头看了看门外的显示屏。
一般来说，如果里面的电脑登录了医生工作站的账号，这个显示屏上就会显示出医生的照片和名字，里面点了呼叫病人之后这里也会显示出当前就诊的病人和下一个病人。
可现在，显示屏是亮的，但是没有显示医生的照片和名字。
说明里面没有人登录医生工作站的账号！
说明张天阳还没来！
说明他的主权有望！
郑华亮开开心心的推开诊室的门，无意识的哼着歌，甚至还在思考着今天要泡什么茶。
然而，他刚迈进来一步，就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这么亮呢？
这灯谁给打开了！
郑华亮突然有点慌，再一扭头，就看到张天阳已经打开了电脑屏幕，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郑老师，您的账号密码？”
呜呼哀哉！
郑华亮一脸忍辱负重的输入自己的账号和密码，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发现竟然连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家伙，连自己支开他的机会都不给！
郑华亮双眼微微失神，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今天的结局，认命似的看着张天阳点开了已经来报道的第一个病人。
果不其然，第一个病人进来不过半分钟，郑华亮就再也没有了插话的机会。
他本来想着张天阳一遍敲字一遍开医嘱会影响跟患者的交流，现在却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原来并不是谁都跟他一样，一心不能二用。
张天阳这个比，该不会是哪个高年资医生转世了吧......
郑华亮无奈之下，只能做好自己仅有的工作。
美其名曰把关，其实也就是张天阳问病史的时候听一耳朵，张天阳下诊断开医嘱的时候看一眼......
剩下的时间，除了翻翻手机，给自家老婆挑挑礼物，再看看傻网友发的傻空间......
咦，还挺香的？
......
皮肤科病房，早交班在八点十分的时候结束。
下级医生各自散去，几个主任医师也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情，大主任却把昨天在出差，今天刚回来的杨教授留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
大主任上上下下打量着杨教授，看得杨教授心里直犯嘀咕。
昨天莫名其妙塞给自己一个学生，还好小郑那边没有反馈过来那个学生有犯什么错误，今天不知道又准备给自己挖什么坑。
杨教授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个老东西让自己干什么，自己都坚决不做。
谁知大主任只是打量了他半晌，嘴里啧啧有声。
“没看出来啊老杨，有一把刷子啊！竟然悄无声息的就把张天阳给拐过来了，很厉害嘛！”
什么什么刷子？
什么什么张天阳被自己拐过来了？
张天阳他知道啊，就是那个教授群里最近老是提到的，自己去感染内科会诊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实习医生，那个很有前途的小伙子。
怎么就被自己拐过来了呢？
这事自己咋不知道呢！
但杨教授毕竟是教授，也是在临床上很形形色色的人打了许久交道的老狐狸，当下不动声色，拐着弯开始套话。
作为当事人之一，杨教授是所有教授里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毕竟众位教授都惊讶于前途远大的张天阳竟然选了皮肤科这个养老科室，其实潜意识里是在鄙视皮肤科。
这种事情，自然要避开正主。
所以，消息发酵了一晚上，直到现在才真正传进杨教授的耳朵里。
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杨教授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笑。
“不厉害，不厉害。”
张天阳真的被拐到皮肤科了吗？
当然不是！
郑华亮那小子不过是个主治，连收学生的资格都没有。
而自己的学生里到底有没有张天阳这一个，他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事实如此，可杨教授并不生气，反而欣喜。
说到底，还是面子问题。
虽然张天阳并不是自己的学生。
可是大家都认为他是啊！
大家都觉得自己很牛逼竟然把他拐过来了啊！
杨教授淡淡的笑着，下巴却不自觉的越仰越高。
脸上就差直接写上三个字了：
我，膨胀！
不行！
他突然反应过来。
这毕竟是个误会，只要有非张天阳不要的教授肯豁出去老脸，直接问张天阳有没有选他，事情就暴露了。
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行动要快，姿势要美，语气要猖狂！
他一挥衣袖，白大褂在空中飘荡。
老夫，装逼去也！
感谢我曙光守望者盟主大人的“随手一赏”~
飘红了，盟主大人大气！
第一零零章 见鬼了
早上九点半，皮肤科门诊，郑华亮已经完全沦为了咸鱼。
“下一个！”
张天阳送走了上一个病人，推开门叫号。
一个五官略显立体，皮肤明显白皙的高挑妹子走了进来。
妹子身边，跟着一个跟她眉眼有些相似，只不过老了二三十岁的阿姨，看起来是她的妈妈。
再后面，则是一个显然有一把年纪的男人。
看面相，张天阳感觉他得有五十岁往上，可他除了两鬓有丝丝白发，整体看上去还挺精神的。
张天阳隐约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
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应该，也是家属吧。
张天阳接过妹子递来的诊疗卡，点开妹子的就诊信息。
“咔嚓！”
保温杯跟桌子接触的声音略微有些大。
张天阳抬头，皱眉。
却见对面郑华亮一脸见了鬼，却要艰难维持住脸上笑容的样子。
“这个病人有问题吗？怎么这个表情？”
张天阳心中暗暗给自己提了个醒，开始询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对面，郑华亮绝望的差点闭过气去。
他想插话，可事实已经无数次向他证明，张天阳开始表演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他拼命的给张天阳使眼色，可张天阳以为这个病人很棘手，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病人双手上的红疹子和蜕皮。
完犊子了！
自家教授来视察，自己竟然在咸鱼的玩手机！
而且，一看就是已经咸鱼习惯了的那种！
要不然张天阳这个实习生不可能那么熟练，他也不可能连话都插不进去！
郑华亮动作僵硬，心中暗道“我命休矣”，一点一点试探着转头，却发现杨教授好像没有在看自己。
“不是来检查我有没有上班摸鱼的？”
郑华亮一愣，心中紧绷的弦突然放松，这才发现原来杨教授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张天阳身上了。
郑华亮更迷惑了。
“来看张天阳的？可是，他不就是一个比较厉害的实习生吗？”
......
杨教授之前瞪了郑华亮一眼，没让他叫出自己的名号，其实就是为了看看张天阳的成色。
现在所有教授都以为他把张天阳拐到手了，刚刚不过是在群里逛了一圈，就收获了不少羡慕的话语，这让杨教授心里无比的舒坦。
要知道，皮肤科虽然经常被各个科室请去会诊，表面上大家都挺尊敬的，可医院里毕竟是一个用效益和科研说话的地方。
而偏偏，这两个方面，东方医院的皮肤科还都拿不出手。
好不容易让那些臭屁的教授们真正羡慕了一回，哪怕只是暂时的，杨教授也爽的一笔。
尤其是他刚刚专门跑到感染内科在朱教授面前晃来晃去，美其名曰去看看之前会诊的那个病人，实际上就是去炫耀的。
一想到朱教授黑下来的脸色，他就觉得莫名的爽快。
虽然自己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可是，先爽了再说别的嘛！
可惜，肾内科的刘教授出差了还没回来，要不然还要再多上几分的乐趣。
想到这里，杨教授就越来越觉得张天阳这孩子的好和优秀，也就越想亲自来见见他。
而现在，看到张天阳竟然盖过了自家主治医师的风头，像模像样的在给病人问诊，他不由得更满意了。
其实这个混血妹子，本来是来找他的。
但他却把妹子带进了张天阳所在的诊室。
归根结底，就是想看看张天阳的能力。
他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的，毕竟张天阳这个名字，已经被好多教授夸过了。
可万一，实在万一张天阳诊断不出来，他一个堂堂皮肤科教授杵在这，怎么着也能帮着兜个底。
那边，问诊已经开始了。
“医生，你看看我的手。”
妹子伸出双手，满脸忧心忡忡，开始陈述自己的病情。
三个月前，妹子的两只手小手指肚上开始起一个个直径大约1mm的小水泡。
一个个小水泡里，隐约能够看到一个小小的白色的点点。
平时隐约感觉起这些水泡的地方有些痒痒的，去按或者去轻轻抓的时候，又觉得有点轻微的痛。
妹子没有在意，可后来，小泡泡越来越多，不止小拇指，示指肚上也出现了。
再后来，妹子觉得越来越痒，稍微用力一点抓，这些小泡泡就会破。
破的瞬间，里面会有一小股液体喷出来，破裂的地方会有烧灼感，而且会凹下去一个小坑。
“我本来以为破了就破了，重新愈合之后就好了，毕竟以前长痘痘的时候，也会破，把那个白白的东西挤出来之后就慢慢好了。”
妹子长的像个混血，可中文却很标准。
就是情绪激动了点，张天阳一边问病史，还得时不时的点头以示安慰。
妹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说。
“可没想到，小泡泡破了之后，整个手掌就开始痒了起来，洗完澡之后之前起泡泡的地方就会涨起来，像是皮肤起了泡一样。”
“再然后，靠小拇指的那半边手掌和后面两个手指就开始蜕皮，一大片一大片的褪，褪皮之后下面是鲜红色的，又吓人，又痒，我还不敢抓。”
“然后我就去约医生，国外约医生要约好久，就等医生的那几天，手掌蜕皮的地方从小拇指那半边蔓延到了整个手掌。”
“是真的痒啊，可是一抓又疼。”
妹子苦着脸，想起这三个月的经历就觉得难受。
“好不容易约到了医生，她说不知道我这是什么病。后来约了不同的医生看了好几次，他们给我开了药，可是没用。
有的药抹上去好了两天，然后又开始了。
还有的药，一抹上去就更痒了。
他们还给我开了口服的药，也没用。”
“这三个月，反反复复，我都快被折腾成神经病了！后来那边医生甚至当着我的面翻文献！”
“还有，你不知道我导师要求多严，平时都不让请假的，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你知道吗，我找他请假的时候，他一看我的手，直接给我准假了！你不知道他脸上的惊吓！”
足足三个月的痒、痛，想抓不敢抓，百爪挠心的痛苦，让妹子情绪急需发泄。
她咬着下唇，把再次发展成褪皮后遍布着一块又一块鲜红的新皮的手掌展示给张天阳看。
“医生，我这个病，是不是很麻烦？是不是，很严重？”
第一零一章 医生们专属的装逼环节
张天阳认真倾听着病史，一边点头，一边带上了薄膜手套，仔细查看妹子的手掌。
妹子身后，她的妈妈一脸忧心忡忡，有些焦急，想说话，却又不敢打扰专注的张天阳，只能求助一样的把目光投向身后的杨教授。
严格来说，她们今天其实是慕名而来，专门来找杨教授诊断的。
毕竟是外国医生诊断治疗了三个月也没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的病，她们当然要找最有名气的。
可杨教授看了妹子的手，却直接把她们带进了这个诊室。
这让她们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教授冲妹子的妈妈微笑，示意她不要说话，看看张天阳的诊断。
国外诊断了三个月，治了三个月，都没能有缓解的病，很容易给接诊医生巨大的压力。
虽然这个病在杨教授看来很容易诊断，可这毕竟建立在他丰富的皮肤科行医经验的基础上。
那么张天阳呢？
这个被那么多教授寄予厚望的实习生，能顶住压力，相信自己的判断，正确诊断出病情吗？
诊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妹子的目光里带着被折磨了三个月的绝望，和期待这个医生能有办法的忐忑。
妹子的妈妈其实对张天阳不报什么希望，毕竟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她只希望，在这个年轻医生诊断了之后，自己身后的杨教授可以给出意见。
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张天阳对面，郑华亮只有半个屁股还在椅子上，另外半个屁股已经悬空了，整个人正襟危坐，心里慌得一笔。
他现在只希望，张天阳能够一如既往的争气，顺利诊断出病情。
可是转念想想，张天阳这小子，这两天诊断开药自己就没发现他错过，稳得一批，又哪里需要担心？
同样的，杨教授面带微笑注视着张天阳，心怀期待。
有一说一，这个病其实并不难诊断，甚至算不上罕见病。
他相信，被好些教授交口称赞的张天阳，一定是有诊断这个病的能力的。
难就难在，能不能顶住无形的压力，坚持自己的判断。
众人目光汇集之处，张天阳缓缓褪掉薄膜手套，按了两下酒精凝胶搓手，然后开始在屏幕上敲打主诉。
眼看着张天阳一脸淡定的录入主诉，又敲上诊断，一直眯着眼顶着屏幕的杨教授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果然是个稳健的好孩子。
张天阳冲着对面的郑华亮眼神示意。
这个时候，就是郑华亮判断张天阳是否诊断错误的时候了。
可是郑华亮的心神哪在张天阳这里啊，那全在杨教授那里了。
眼看杨教授露出了欣慰的笑，曾经深刻揣摩导师心思的他瞬间就悟了。
张天阳稳了！
他的眼神在屏幕上轻飘飘的扫过，点了点头。
别说主诉和病史都对的上，单就说杨教授杵在这把关，就准没错！
三个医生都放轻松了。
患者和患者家属却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心情，依旧提着心吊着胆。
“问题不大，不是罕见病。”
遇到情绪不稳的病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稳住他们的心态。
所以张天阳露出微笑，浑身散发着“可靠”的气息。
“你不用着急，这个病呢，叫做湿疹，是咱们中国皮肤科的常见病之一。
国外的医生看不明白，可能是因为那边发病的比较少。
而你一直不好，有可能跟国外的气候和过敏原有关系。”
听到张天阳的解释，妹子愣了一下，回头跟自家老妈对视了一眼。
“湿疹？我是湿疹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医生看上去就很可信，可是妹子还是微微张大了嘴巴。
“那个，湿疹我听说过，可是不是一般都是老年人才会......”
“确实是这样。”
张天阳没有否认妹子的说法，但是做了补充。
“在我国，确实得湿疹的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老年人，可这跟湿疹的发病原因有关。”
“湿疹的发病跟我们人体的内因、外因，还有心理社会因素都有关，老年人得湿疹的一大原因，其实是各种物理、化学的刺激所导致的。”
张天阳微笑，放下鼠标和键盘，面对着患者和家属做解释。
“中国的传统就是热爱劳动，许多老年人年纪大了也闲不住，摸摸这里摸摸那里，有田的种种地，不在乡下的就洗洗衣服，老年人用不惯洗衣机，就会选择用洗衣粉手洗。
这些肥料啊，洗衣粉啊，长期刺激之下，就会诱发湿疹。
其实也算是广义的过敏当中的一种吧。”
“除了老年人，有些特定的职业，比如日料的厨师，需要常年徒手处理三文鱼的那种，手上也很容易这样。
看着挺吓人的，其实解除了刺激因素，再吃点药，会好的。当然，如果不注意的话，会容易复发。”
“这样吗......”混血妹子张大了嘴巴，感觉张天阳说的好有道理啊。
“那么，接下来，让我来猜猜看。”
张天阳笑了笑，为了取信于患者，开始了医生们最容易装逼的环节从诊断倒推病情！
对面的郑华亮原本正在正襟危坐眼神飘忽的观察着杨教授的反应，听到张天阳这句话，顿时把注意力转了回来。
每个医生都有自己的一套接诊病人的流程。
这一天半的接触，郑华亮也基本上搞清楚了张天阳接诊病人的路数。
但凡张天阳说出“让我来猜猜看”，就证明，他要开始表演了！
他来了他来了！
他带着满脸逼数走来了！
郑华亮整个人的精神都绷紧了。
知父莫如子......
啊呸！是知道导师心思的一定是他最亲近的弟子！
以郑华亮对杨教授的了解，他是最烦这种故意装逼的事情的了！
张天阳这么搞，怕不是，要跪啊！
他想提醒张天阳，可张天阳根本就没有给他递出眼神的机会，直接笑着开口。
“你以前是不是常年居住在国内，最近两年才出国的？”
混血妹子愣了一下，拼命点头，“对，我今年才出国读书的！之前一直在国内。”
“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或者那边的气候你不适应？”
“好像，好像是！国外课程是挺难搞的，而且气候也让我感觉很难受。”
“嗯，这个症状，以前是不是没发生过，或者没有这次严重？”
“对的对的。”
“你是不是过敏体质，或者你家人是不是过敏体质？”
混血妹子跟身后的妈妈对视了一眼，两双眼睛里都是震惊，“是的，我跟我妈都是过敏体质，我小时候经常过敏，长大后好多了。”
“医生，你怎么知道的？”
张天阳微笑，看看混血妹子，又看看她妈妈，再看看后面伪装成家属的杨教授。
“很正常的推理。”
第一零二章 人比人，气死人
这种推理环节，往往可以镇住对医学不甚了解的患者。他们会觉得，“哇，好厉害，我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这些！”
甚至还会怀疑医生是不是窥探了自己的生活。
但对于医生来说，就是知己知彼，知道对方马上要装逼了。
完了！
郑华亮仅有的靠着椅子的半边屁股都不小心离地了，整个人陷入了惶恐的状态。
杨教授是个务实的人，有一说一，最讨厌给患者玩这种故弄玄虚的伎俩了！
完犊子哦！
可等了半天，非但没有等到杨教授平日里肯定会一脸嫌弃说出来的那句“故弄玄虚”，反而看到了杨教授脸上越来越浓郁的笑容。
郑华亮愣了好一会，直到半蹲着的双腿支撑不住了，才重新屁股挨着椅子。
剧本不对啊？
说好的故弄玄虚呢？
郑华亮左看看，又看看，有些怀疑认识。
过了好一会，他才想明白。
看来，杨教授不是讨厌装逼，而是讨厌我自己装逼啊......
人比人，气死人啊！
......
郑华亮在暗自神伤，可混血妹子和家属却陷入了惊喜。
“医生，你好厉害！”
张天阳笑了笑。
病人和家属往往都会被这种操作唬住。
可实际上，这不过是医生在正确判断了疾病之后，给出的这种疾病的最有可能的相关表现罢了。
说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神奇的。
真正的技术活，不是知道结果之后倒推。
而是凭借仅有的，甚至患者故意隐瞒了的证据，去找到那个正确的结果。
这才是真正的难点。
这也是为什么，当杨教授看到张天阳敲的诊断之后，就露出笑容的原因。
真正的难点已经跨过去了，剩下的还是问题吗？
“这个病呢，其实就是要消除过敏原，放在你身上的话，其一是避免不适应的环境，其二是避免接触过敏原。
然后我给你开点药，有内服的和外用的，你用一周，如果好了就不用再来了，没好就再来看。”
张天阳一边给混血妹子解释，一边在电脑上敲打医嘱。
当前混血妹子的双手并没有急性期的渗液，只是蜕皮，加瘙痒，所以张天阳给开了外用的糖皮质激素。
一共开了三个医嘱：口服的抗过敏药氯雷他定，外用的糖皮质激素药膏糠酸莫米松，以及抗炎的乳膏喜辽妥。
杨教授伸个头过去看了一眼，不由得暗自点头。
治疗方案很合适，就算让他开，估计也是这几种药。
他注意过了，全程都是张天阳在诊断和制定治疗方案，自家的主治郑华亮只不过起了一个把关的工具人的作用。
他反正是不相信一个正常的实习生可以如此熟练的处理病人的。
所以说，怪不得那么多教授想要张天阳啊！
他也想要啊！
想了想，他又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算了。
张天阳是个好苗子，要过来可惜了他的前程了。
不是说皮肤科不好，上京协和的皮肤科一样大佬横行。
只是说东方医院的皮肤科不够好，会浪费张天阳的才华。
杨教授也是个爱才惜才的人，不愿意因为一己私欲，限制了这么一个医学好苗子的发展。
张天阳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更何况，反正他的逼已经装过了。
爽过了就够了啊！
......
这个病人足足接诊了七八分钟，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取混血妹子诉说病史和宽慰她。
但杨教授在后面杵着，他都没意见。
他没意见，郑华亮自然也就不敢有意见。
上级医生没意见，张天阳自然是该怎么看怎么看。
开完医嘱，把诊疗卡还给混血病人，张天阳送他们出诊室。
“后生可畏啊！你真的很不错。”
杨教授冲张天阳点点头，张天阳也淡定微笑着冲他也点点头。
他只觉得这人面善，可到现在都没想起来到底是哪位。
毕竟，每天都要见那么多人，无数的病人和家属，仅有一面之缘，全员会诊当天又座位靠后的杨教授，给他留下的印象确实是不深。
张天阳送走病人和家属，自顾自的叫了下一个，一回头，看到郑华亮震惊的眼神。
“怎么了？怎么这种眼神看着我？诊断错了？”
“没，没有。”
郑华亮不自然的缓缓扭回头，咽了口唾沫。
其实在张天阳诊断混血女孩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思考自家教授过来的目的。
鉴于教授的目光全在张天阳身上，所以教授今天来的目的应该真的是张天阳。
可是，张天阳，这个五年制今年刚下临床的实习生，到底有什么魔力？
根据自己好姐们教学秘书的小道消息，好像皮肤科的大佬们都对他特别关注。
现在杨教授甚至亲自跑过来来看他。
而张天阳看到杨教授，甚至只是点头示意，竟然连声“教授好”都没有叫！
而杨教授，竟然也没有生气，甚至出门前还跟张天阳打了个友好的招呼！
郑华亮表面上笑嘻嘻，内心已经开启了高速运转推理模式。
很快，他得出了结论
他们俩，一定认识！
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
那么，真相只有......两个！
1.张天阳是关系户，可能是不知道哪个医院皮肤科大佬的儿子，或者东方医院校领导的儿子，而偏偏，他还很优秀！
2.张天阳不是关系户，但是他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到大佬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不是关系户，胜似关系户！
不管先后顺序，张天阳这个表面上的实习生，背地里说不定是大佬的人，现在已经是既有能力又有后台了！
那前途是大大的有啊！
郑华亮一边抿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一边思考着怎么跟张天阳打好关系。
毕竟，其实医学领域也是强者为尊的地方。
别看张天阳现在只是个实习生，说不定过个十年，他就蹭蹭蹭的窜到自己头上老远去了。
趁他还没冒头的时候跟他打好关系，是最划算的投资。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隐藏身份”，再让他给自己打下手就不太合适了。
早上这个电脑已经是这样的位置了，一时半会也改不回来，那就下午把键盘和鼠标重新挪回自己这边，老老实实给他当个工具人吧！
接下来，再找个机会，请他吃个饭什么的。
计划通！
郑华亮在心里做好了计划，放下茶杯，渐渐露出笑容。
他心有感慨的看着张天阳。
这个实习生，这两天带给他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
此时此刻，他觉得再发生个什么事情，他也不会觉得震惊了。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不到五分钟，这个病人就诊完毕，下一个病人被叫进来的空挡，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急火火的窜了进来。
郑华亮手一抖，水撒了不少。
再一看进来这个白大褂的胸牌......
卧槽？
不会吧！
第一零三章 张天阳离开的第一分钟，想他
郑华亮揉了揉眼，确认面前这个人是肾内科的大主任刘教授。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刘教授就指着张天阳大骂一声，“你这个小白眼狼！”
郑华亮顿时就缩了回去，抱着自己的茶杯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瞧瞧瞧瞧！
自己说什么来着！
张天阳这小子，一定有后台！
这不，又来了一个！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郑华亮躲在墙角，低头喝水，耳朵却支棱了起来。
一边听着旁边的动静，一边默默在心中感慨。
听听这主任骂人的语气，那是三分恼怒，三分宠溺，三分恨铁不成钢，还有一分，他编不下去了。
总之，只有很亲密的人才会这样说话吧！
这个张天阳，长得浓眉大眼的，也不炫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然跟那么多大佬有一腿。
过分！
......
诊室里，套着白大褂的刘教授还在喘着粗气。
他本想昨天就来找张天阳的，可临时接了个会议任务，连夜飞过去，早上开完又赶紧飞回来。
一回到医院，套上白大褂就杀了过来，按照昨天得到的消息，直奔郑华亮的诊室。
这一会，剧烈奔跑的后遗症上来了，他得缓缓。
张天阳站起来，想要扶他一把，谁知明明是好心，却被刘教授瞪了一眼。
“你小子！走，跟我走！咱不能留在这！”
刘教授拉着张天阳的胳膊，就想往外走。
“你小子可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你留在这！”
刘教授根本没想到张天阳还在轮转这件事，他满脑子都是张天阳已经选了皮肤科这个噩耗。
不是感染内科，不是心内科，不是骨科，竟然是见鬼的皮肤科！
那个传说中最受小姑娘青睐的，适合养老的，皮肤科！
而这个小白眼狼，竟然这么快就开始给皮肤科的那个杨老混蛋打工了，实在是气煞他也！
刘教授手上力气大，情绪也激动，根本没有给张天阳解释的机会。
张天阳也不敢用力，生怕伤到了刘教授，只能顺着他的力气站起来，被拉到门外。
郑华亮全程作为一个透明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宝贝被抢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还有直接抢人这种操作的吗？”
“张天阳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这大腿我可能大概也许抱不到了啊？”
郑华亮抱着自己已经冷掉的茶杯，怔怔的盯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
要叫新病人进来看吗？
他转换了一下位置，坐到了有键盘和鼠标的这边，点开了病人列表，想了想，还是没有叫号。
他已经适应了张天阳的节奏，他已经适应了只要把把关就可以轻松摸鱼的感觉。
他，回不去了！
郑华亮叹了口气，抱着自己的茶杯接热水去了。
张天阳离开的第一分钟，想他。
......
诊室外，张天阳一直被刘教授拉到了楼梯口，才终于找到机会解释。
刘教授从怒发冲冠，到愤愤不平，到震惊怀疑，最后再到有些讪讪不好意思。
“啊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事闹得！”
张天阳苦笑着点头。
也就只有刘教授性子直，直接质问自己为什么说好了要去外科结果转脸就叛变到了皮肤科，还狗腿子的替他们送国自然申请书。
也直到这个时候，张天阳也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明里暗里都在打听他以后的方向。
刘教授嘟着嘴哼哼，“行吧行吧，误会了误会了，害我着急跑过来，早餐都没吃！”
其实他还有些遗憾。
要是张天阳真眼瞎选了皮肤科，他还能一番操作试着把他抢过来，强制性的那种。
可现在，还是得看张天阳选。
这事虽然张天阳不知情，但确实是由他而起，他认错态度良好。
“刘教授，要不，我请你吃早餐？”
“哼！”
刘教授哼哼一声，“算了吧你，回去干活吧！”
他顿了顿，小声补充，“你要是来我们肾内科，我就去，我天天去，让我请你都成。”
张天阳咧嘴笑，哈哈两声把这事带了过去。
“那我送送您。”
......
走到楼下，跟张天阳告别，刘教授越想越觉得气。
想起来一个小时多前皮肤科那个张天阳的“绯闻导师”杨教授还在跟他炫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老东西，明知道小张没跟他，明知道是个误会，不仅不澄清，还借机装逼，实在是太坏了！”
刘教授一把掏出手机，开始问责。
......
“小郑啊，你要是有机会，不如帮我问问你那个同学，看看能不能把他拐到咱们皮肤科？”
杨教授回去越想越亏，突然反悔，想看看能不能捡个漏。
结果那边郑华亮瞬间回复。
“刚刚刘教授来了，把张天阳带走了。”
得！
言下之意，您老没戏啦！
杨教授有些生气。
不仅是因为没捡到漏，更是因为他失去了在刘教授面前继续装逼的资本！
多好的机会啊！
他不由得痛心疾首，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的那种机会啊！
老刘也真是的，也不知道回来之后先过来让自己装个逼，直接就跑过去了。
“滴滴！”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杨教授拿起刘一看，是来自刘教授的微信消息。
“哦豁！”
完犊子鸟！
杨教授想了想，果断选择装鸵鸟，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上回复。
“【自动回复】你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再和你联系。”
对面，刘教授看了眼消息，冷笑一声。
“你个老东西，别装死，微信没有自动回复！”
遭了，暴露了！
杨教授猛地一拍大腿，自己怎么就没看一眼呢！
他想了想，又回了句。
“在忙，后面聊。”
刘教授那边回信息回的很快。
“忙？然后有时间给我敲自动回复？呵呵！”
杨教授看了看屏幕，淡定的收起手机，揣进兜里。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我看不见，这事就没发生，没发生，没发生！
果然，还是不能轻易装逼啊。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一零四章 一不小心似乎发现了什么
周三，诊室里的布置重新变了样子。
再次恢复成了张天阳负责问诊、诊断、定方案，郑华亮当敲字工具人的配置。
毕竟，郑华亮还想暗搓搓的抱一抱张天阳的大腿来着。
经过了两天的脱发患者就诊高峰期，今天来找郑华亮看病的病人终于疾病多样化起来。
而张天阳，也终于从一顶顶千篇一律的m型头颅当中稍稍解放了出来，体会到了来自皮肤科门诊独有的乐趣。
两个白大褂之间的关系，也在郑华亮的努力之下，从互为工具人，渐渐变得可以在接诊之余谈天说地起来。
刚刚接诊完一个同样是湿疹，但表现形式跟之前那个混血妹子很不一样的老太太，两人迎来了久违的空荡。
前面报到的病人已经看完，后面的病人还没来报到，中间也没有人进来找他加号。
咦，还有点押韵？
“呼”
郑华亮舒服的靠着椅背，抿了口热茶，叹了口气。
张天阳也闲了下来，他低头看看手机，好像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关注的信息。
于是盯着屏幕发了两秒钟的呆，开始闭目养神。
郑华亮正举着茶杯，眼神透过双手，看到张天阳的状态，计上心来。
“天阳呀，你喜欢咱们医院的哪个科室？”
张天阳藏在桌子下面的手一抖。
睁眼，认真的看着郑华亮，“郑老师，要不您还是叫我小张吧，这称呼，我有点接受不了。”
“好好好，那我叫你，张医生？”
郑华亮心中叹息一声，抱大腿计划1失败！
但他又不敢真的叫张天阳为小张，只能选了个居中的称呼。
“吱呀”
诊室的门推开了一条缝，似乎有人在外面看了看，但是没进来，重新关上了门。
两个白大褂对视了一眼，互相眨眨眼。
刷新了一下页面，下一个病人依旧没有报到，于是聊天继续。
“咱们医院的话，我觉得都挺好的。”
张天阳稍作回忆，给出了真实感受。
“老师们都挺照顾我的，医疗水平也很不错，很多病人都是下级医院处理不了的过来看，不愧为三甲吧。”
“这是医院给我的感觉，患者的话，感觉大部分都挺好的，也有小部分怎么说呢，感觉三观有些不太好。”
张天阳眉头微皱，顿了顿，又慢慢舒展开。
“可能我轮转的几个科室的疾病都比较让人绝望吧。”
郑华亮点头，深以为然。
然后又摇摇头，奇葩的人哪都有。
作为资深主治，他在临床上待的时间可比张天阳久的多。
虽然皮肤科相比于别的科室，不那么容易遇到急躁的患者，可毕竟他接诊的病人基数大，奇葩还是有不少的。
这个话题让医生们下意识心生厌恶，郑华亮准备换个方向聊。
“你来皮肤科之前，觉得这是个怎么样的科室？”
“这个啊！”
张天阳突然笑了起来。
“说起来，我来之前，宿舍里那帮牲口都羡慕得不得了。”
来皮肤科之前，宿舍里几个哥们瞎聊的时候，大渣男季高杰曾经对他无比的羡慕。
“老张，你知不知道皮肤科来看病的都是什么人！那可都是帅气的小哥哥和美丽的小姐姐啊！东方医院其他科室你再也找不到颜值如此之高的地方了！”
当时张天阳很疑惑，“为什么？”
渣男季高杰一脸高深莫测，“因为，皮肤科的全名叫做，皮肤与性病科啊！”
郑华亮被当代年轻医生的想象力深深的震惊了，“还有这么一个说法？”
张天阳笑而不语。
有颜值，才有乱搞的资本嘛！
“那现在呢，跟我一起出了几天门诊，感觉如何？失不失望？”
郑华亮抱着杯子偷笑。
这些天，张天阳跟着他尽看些脑瓜子和后脑勺了，正常的病人就没几个，更何况长得好看的了。
两个白大褂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上临床之前，大家对临床简直是一无所知。
上了临床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这样的。
张天阳信了季高杰的鬼话，心里多多少少抱了些希望。
结果看了三天的门诊，他发现了一个规律。
除了来看脱发的之外，长得好看的病人也有，但不多。
好不容易来了个长得帅气的小哥哥，一脸紧张的问胸肌上长了很奇怪的泡泡，是不是性病？
结果一看，是个很典型的带状疱疹，跟性病无关，倒是跟他最近熬夜打游戏有关。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长得还行，皮肤也不错的小姐姐，结果是来看痘痘的。
被忍不住的郑大医生一阵“你这皮肤好的让人羡慕竟然还来医院看？回去别熬夜多睡觉少吃膨化食品，一盒药都不想给你开”给怼了。
结果妹子还没生气，开开心心的走了。
真正过来看性病的，反而是中年油腻男人居多。
就是那种，长得不好看，身材发福，但是看上去很有钱的那种男人。
具体原因，张天阳不好说。
但总觉得冥冥中有什么规律。
“咚咚！”
正聊着，诊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男生小心翼翼的探了个头进来。
“那个，医生，我看你们好像没有病人，我可不可以加个号......”
“进来吧。”
张天阳把门拉开，让他进来。
“诊疗卡里有钱吗？这里直接给你加号的话，卡里需要有十块钱才行。”
“啊，好像没有十块，怎么办？”
张天阳看了看郑华亮，“那你去一楼充点钱，再上来吧。”
医生不能直接给患者充值，如果卡里的钱不够挂号，那就只能让病人再跑到一楼去挂号了。
来看病的男人一脸焦急，拿回自己的卡就急匆匆的下楼交钱，郑华亮突然叫住了他。
“你是来看什么的？”
“哦哦，我，我想让你帮我看看结果。”
男生满脸的急迫和忐忑，“就，就这个，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有没有，有没有得这个，梅毒......”
张天阳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男生递出的检查结果上。
“谁给你开的检查啊？这是我们医院的单子，你之前挂了皮肤科或者泌尿外科的号？”
张天阳多问了一句。
如果患者是当天挂号当天检查，并且检查结果当天就出来，这时候是可以再找同一个医生看的，不需要重复挂号。
这患者看上去挺急的，如果让他现在下去充钱，再加号，万一后面来几个病人，就不知道要排到哪里去了。
所以张天阳的意思是，如果他之前挂过号，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看。
“我，我没有，我就是，我老婆让我查这个的，我就直接挂了楼下的简便门诊直接开了抽血，拿到结果我就上来了。”
男人虽然站着，但整个身体都透露着“我好慌”的信息，眼巴巴的看着向他问话的张天阳，满脸期待。
张天阳把结果递给郑华亮，挑了挑眉。
这个病人，有点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