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蝴蝶的翅膀
张天阳跑了。
带着他的小林琳跑路了。
今天的事情，他自认为已经做到了所有自己能做的事情了。
在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挺身而出，多方面平衡调度，硬生生“造”了两辆“救护车”，最后还给一堆重症病人进行了深静脉通道的建立。
再来一次，他估计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
所以，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同行，他很安心。
就是这个衣服有点难受。
干掉了一整瓶从急诊内科师兄那边顺来的肥宅快乐水之后，张天阳感觉自己又活了。
活了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我这是出了多少汗？”
张天阳捏起自己的前襟，两只指肚揉搓，感觉隐约间都能捏出水来。
纯棉的t恤整件都被汗水浸湿了，后面紧贴在后背上，有种黏糊糊的触感。
裤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能庆幸一下整条裤子都湿完了，呈现出同一种颜色，不会给人尿裤子的错觉。
扭头看看小林琳，她倒是还好。
主操作是张天阳，最劳心劳力的也是他，小林琳相对而言更轻松一些。
所以，她虽然也有汗，但只是浸透了衣服的前胸和肚子还有后背的部分。
“我去洗个脸。”
张天阳咧着嘴，往洗手台的方向走。
水流哗啦啦的宣泄，然后“啪啪”的拍在脸上的时候，感觉整个身体都舒服了一些。
“您是……张医生？”
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一扭头，竟然是之前在正嘉的时候，帮着他一起调度人员配置的总负责人。
总负责人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虽然服装很像，但是张天阳这副跟从水中捞出来一样的样子，他还真不敢认。
张天阳倒是一眼认出了他。
“嗯？你还没走吗？”
都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总负责人竟然还在医院杵着。
“嗯，嗯，那个，您可以等我一会吗？”
总负责人看起来有些奇怪，匆匆留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就跑。
圆滚滚的身材，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张天阳愣了一会，扭头继续享受着凉水拍脸的舒爽。
但很快，半分钟不到的时间，总负责人就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拎着三个袋子。
“张医生，今天真的很谢谢您。”
总负责人满脸严肃和认真，还带着感慨。
“托您的福，到现在为止，暂时没有任何一个病人过世，而且我问过这边的急诊科主任了，主任说，如果能顺利熬过今晚，后面就基本没什么危险了。”
所谓的“托您的福”，并不是一句客气的话。
只有切身参与过，才知道当时时多么的艰难。
而且，张天阳挽留的不只是那些病人的生命，还有他的事业和下半辈子的幸福。
圆滚滚的身材矮了半截，总负责人实打实的给张天阳鞠了一个躬。
张天阳想躲开，但对方的鞠躬仿佛自带导航功能，他动对方也动，最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受了。
“这里是给您还有您朋友准备的衣服，都是新的，吊牌我已经帮您去掉了。您看看合不合身，这是我目测的尺码。”
“另外，这里还有一些补充体力的小零食，我们商场方面有给医务人员们统一订餐，大概还要半小时左右会到，到时候会直接放在急诊科办公室里。”
张天阳有些愣神，接过总负责人递来的三个袋子。
果然，两个袋子里分别是男装和女装，第三个袋子里则堆满了各种巧克力。
竟然想的这么周到。
张天阳有些哑然，但湿衣服确实难受，他扬了扬手里的三个袋子，“行吧，那我收下了。”
“好嘞！”
总负责人好像比张天阳还要高兴一样，又兴奋的掏出名片。
“张医生，这是我的名片。”
犹豫了一秒钟，张天阳收下了名片。
但是处于某些考虑，他并没有拿出手机，要跟对方加微信。
总负责人是老油条了，递了名片，马上就提出了告辞。
张天阳又愣了一会，不由得咧起了嘴。
这个总负责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竟然给所有医务人员准备了晚饭，还给自己准备了新衣服。
从他刚刚看到自己，到递来袋子，不超过一分钟，所以这衣服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
摇了摇头，张天阳直接换上了自己那套，又让小林琳也换上了她的。
两套衣服的布料摸起来都挺不错，但是吊牌被剪掉了，张天阳也看不出价格。
总负责人给张天阳准备的衣服参考了他之前的风格，走的是休闲风，短袖加长裤，还有新的内衣。
身材和尺码竟然刚刚好，而且因为衣服版型的问题，还显出了张天阳的高个子，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帅了一点。
给小林琳的衣服是内衣加连衣裙，根据小林琳反应，尺码不太对，但是能穿。
穿出来的效果也是如此，但林琳的身材和底子在这里，看起来也挺不错。
张天阳微微有些疑惑。
总负责人给自己选的衣服比他自己给自己挑的还要合身，甚至内裤的松紧大小都刚刚好。
怎么给林琳选的，这么不合身呢？
按理说，总负责人那样的人，眼睛应该很毒的。
嗯，可是等会。
如果他真的给林琳选了很合身的衣服，自己会开心吗？
想着想着，张天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笑了起来。
“果然，能干到正嘉的负责人的，很会做人啊！”
“怎么了？”
林琳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然后就被张天阳塞了一小块巧克力。
“嗯，我说刚刚那个胖胖的经理很会做人，他给所有医务人员准备了晚餐，你要在这吃吗？”
“唔……”
嘴里含着入口即化的巧克力，小林琳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听到张天阳的话，她却迅速的摇头。
“不行不行，咱们自己去吃吧，别跟他们抢。”
生怕张天阳不听话，她直接拽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别跟其他的医生护士抢是其次，主要是，她生怕张天阳等会再被抓了壮丁。
都累了一下午了，也不能任由着别人压榨啊！
万一被掏空了怎么办？
这可是自己的男人，累着他了，最后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一直拉着张天阳走出冲山一院，林琳才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夕阳西下，漫天都是橘红色的彩云，小林琳眯着眼，仰着头，双手伸展，舒缓着身体。
“刚刚还打了一架，有点累。”
一边舒展，她一边想起了那场眼神对战，不由得嘟起了嘴巴。
“你得带我去吃一顿好的！”
“嗯，吃什么呢？”
张天阳根本没有意识到小林琳在说什么，还以为她说的打了一架是指东方医院四人小组和冲山一院那六个神经内科医生的竞争。
仔细估计了一下自己的饥饿程度，还有小林琳的胃口，他果断做了决定。
“去吃自助餐吧！”
“哇！好棒！那我们去哪家？”
斜阳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暗淡的余光里，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华灯初上，冲山一院的牌子也通上了电，亮了起来。
急诊科里，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和护士们依旧在忙碌。
“东方医院”
这个词，在经历过短暂的热度之后，很久都没有被提起来了。
被装的满满的急诊病房、留观室。
哼哼唧唧或者大吵大闹又或者闷不作响的病人们。
皮肤变蓝，粘膜变蓝，血液和尿液也变蓝，至少还要观察个好几天的小蓝人们。
随时随地可能产生的，或者大汗淋漓，或者血呼啦差的新病人们。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去做。
“东方医院”
“张天阳”
这两个词就像是投入水中的石子，引起了两圈涟漪，然后再次陷入沉寂。
又像是轻轻煽动翅膀的蝴蝶，细小的风吹动了周围的一两片叶子，然后悄无声息。
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最后一抹阳光的余韵终于也消失殆尽。
夜晚，开始了。
第300章 张医生，你要火了
不得不说，自助餐是个好东西。
非常适合“剧烈活动”之后的自己和拥有“无底洞”一样的胃的小林琳。
在干掉了满满一大桌子各种牛排羊排三文鱼海鲜等等等等之后，张天阳感觉自己是真的恢复了。
回家洗澡的时候，张天阳还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呆。
“为什么总觉得，壮了点？”
镜子里的身子不胖不瘦，看不出太多脂肪的痕迹，甚至隐约有了肌肉的轮廓。
“嗯？？为什么会有肌肉？我又没去健身房。”
有些好奇的左捏捏又捏捏，张天阳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知不觉间“练”出了肌肉。
上肢相较于下肢要更明显一点。
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他最终锁定了系统界面。
天赋技能：强身健体。
被动属性：体力+4。
只能是这两个东西的锅了。
但张天阳的知觉告诉他，“强身健体”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今天之前洗澡的时候张天阳都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情，偏偏是累脱力了又大吃一顿之后才突然感觉到身体强壮了……
难道“治病救人到脱力，然后胡吃海塞一顿”，这才是“强身健体”的正确打开方式？
有点意思啊……
洗完澡，随手把新衣服和旧衣服都塞进洗衣机，张天阳跟自家老娘打了个招呼，然后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倒在床上，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时间还很早。
十点左右。
对于医学生来说，这个点睡觉实在是太早了，有点匪夷所思。
对于这个小家也是一样。
张妈妈本来正靠着沙发看着电视，可看着看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仔细想了想，原来是少了点声音！
“臭小子一进房间就没声音了，干啥呢！”
轻轻敲门，然后推开，里面一片漆黑。
有规律的呼吸声响起。
“这么早就睡了？”
张妈妈皱眉，轻轻的退出去，然后凭着女人的知觉跑去了主卧，翻出了新洗衣机里的衣服。
“嗯？这套衣服没见过啊，哦，是臭小子今天穿回来的。”
“诶，不对啊？他咋换了衣服回来呢？”
后知后觉的张妈妈捏着两套衣服陷入了沉思。
由于张天阳已经睡了，她没有一个可以马上解惑的渠道。
所以脑海里的想法，就渐渐的向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去了……
……
晚上十点半，被派去支援冲山一院的医疗小组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工作，被下一批医护们从岗位上换了下来。
临走前，三个医院忙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的医生护士们都聚在了冲山一院的急诊内科办公室，享受着意外的宵夜。
“有饭有粥有小蛋糕，这边有饮料，等会还有水果果盘，五分钟就会送过来了～”
正嘉方面很豪气的包圆了一群医务人员的晚餐甜点还有宵夜，规格和味道都还不错。
之前跟张天阳一起统筹的总负责人已经走了，但还是留下了一个能主事的，负责跟这些医生护士们打好关系。
今天确实也很辛苦。
三家医院的急诊科都是三班倒，时间跟东方医院的急诊科也差不多。
现在瘫在急诊科办公室的各个角落里，带着一丝满足感大口吞咽的医生护士们，大多是今天的“白班”。
也就是说，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三点到六点的班次。
结果因为这一场临时事件，愣是中午十二点下班了之后就被紧急征召了过来，相当于一直从早上八点忙到晚上十点。
惨是真的惨。
但是大家都是医生嘛，踏进临床这个大坑，选择了急诊这个分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更何况，忙完之后，还能有好吃的食物。
三三两两的医生护士聚在一起，一边吃，心里的那一点点怨气很快就消没了。
紧绷的弦松懈下来，八卦的天性占了上风。
“咱们今天一共收了多少病人啊？”
“六十多个吧？附近的医院好像也收了几个。”
“算是大事件了吧？故意投毒？”
“不知道诶，但是我检验科的同事有说，从送过来的饭菜样品上可以化验出亚硝酸盐。”
“我还看到了有警察过来问话来着……”
一群人聚在一起，有谈整个事件的，也有揪着某个细节谈的。
“嘿，不瞒你说，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亚硝酸盐中毒的，还真的都是蓝色的……”
“我以前碰到过一次，但没这次这么多，他们至少还要蓝三天呢。”
“不过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吧？二十多个重症的，竟然全都保下来了，运气真好啊……”
“发现的比较早吧？我听病人说，当时他们都去厕所拉肚子，然后有一男一女专门通知他们自己催吐然后告诉他们这是亚硝酸盐中毒。”
说到了有意思的事情，周围几个白大褂也靠了上去。
“啊？听起来像是同行啊？正嘉那边配备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第一个病人还没来的时候，我们医院120就已经接到电话通知了，连具体人数，多少老人多少小孩都知道。主任听到之后瞬间就疯了……”
“咦，这么说，我们医院好像也接到过120的电话。”
“我们医院也是！”
三家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莫名的因为一个共同的点聊到了一起，干脆在办公室大圆桌旁围成了圈，跟搞联谊一样。
也有消息灵通的医生，不知道出于表现欲，还是因为旁边那群满脸好奇的隔壁医院的护士，主动交换信息。
“我是跟着咱们一院救护车去的，那边确实有咱们同事在统筹大局，好像是东方医院的。”
“东方医院？诶，你们东方医院今天是不是过来我们病房给重症病人做深静脉了？”
话题转到了东方医院，然后自然而然的转到了下午的那场大型装逼活动。
“啊，我们病房也有，那个速度是真快啊，手法也很利落。咦，你看着有点眼熟啊……”
急诊内科师兄仰着脸，心中狂笑，暗道你们终于注意到我了！
可后续的发展却跟他预料的不太一样，虽然周围的白大褂们认出他之后都显得有些惊讶和激动，但他们关注的点，显然不是他。
第301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双手想要叉腰的急诊内科师兄瞬间成了众人的焦点。
但大家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个微胖微油手里总是攥着一瓶水的主治。
“对了，你们那个主操作去哪了？没看到啊。”
“那个哥们是真的厉害，我以为咱们医院神经内科那帮医生已经做的很熟练的，但是这一对比，啧啧。”
“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人家好像留了名字。”
“张天阳，东方医院张天阳啊！”
“对对对，是这个名字，可是这哥们是什么职称来着，我前两天才翻过东方医院急诊科的人员名单，没有印象啊。”
“你这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吧！哈哈！对了，我今天好像有拍视频。”
很快，有医生和护士摸出了手机，是下午的时候悄悄拍下来的张天阳做操作时候的样子。
其实真真正正拍到他的手的画面并不多，毕竟围观的人挺多，拥挤来拥挤去，大部分拍的都是些周围人的反应。
但也正是如此，“侧面描写”更加凸现出了“主角”的不凡。
很快，一群医生索性建了个群，不同角度和版本的视频在群里流转。
“下午我在忙，都没去细看，好可惜啊……”
“虽然拍到手的画面不多，但是感觉好熟练，不对，好流畅啊……”
“东方医院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这个哥们是东方医院的，那个在正嘉统筹全局的哥们好像也是东方医院的？”
“嗨呀，你这话要是被咱们主任听到了……嘘……”
“没事，我这是小号～”
莫名热切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冲山三院和东方医院的医生们分别钻进了来接他们的大巴车里。
但因为有群的存在，“东方医院”和“张天阳”这两个词的热度还是经久不衰。
此时此刻，参与讨论的医生和护士们都还没有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只觉得东方医院接连出了两个牛逼人物，不由得纷纷感慨。
急诊内科师兄自然是知道实情的，但他也不会大嘴巴把张天阳的身份到处乱说。
东方医院急诊科其它的医生们显然也都知道张天阳的存在，但也都默契的守口如瓶。
也算是一种对惊才艳艳的师弟的保护吧。
毕竟，张天阳虽然厉害，但终归还是实习生，就算要考证，最快最快也得要明年夏天了。
而出于八卦的天性，在东方医院这批急诊医生这边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之后，不少精力过于充沛的医生们翻出了自己在东方医院工作的老同学的联系方式……
消息渐渐蔓延，很快就到了三家医院急诊科主任的面前。
进而，又到了更多人的面前。
比如，已经钻进老婆被子里的教务处张主任，大半夜的愣是又钻了出来。
比如，再次听到秘书汇报的耳熟的“张天阳”这个名字的时候，副院长有些无奈的敲了敲桌子。
再比如，肾内科刘教授，
大半夜的听到这些事情，他气的浑身发抖，10月南方还很燥热的时候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这个小白眼狼到底还能不能低调了，我们导师到底要怎么给你擦屁股才满意？
眼泪不争气的留了下来，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觊觎小张的眼神，他堂堂肾内科主任，什么时候才能真的站起来！
越想越气，刘教授咕噜噜喝了一整瓶凉水才按下心中的火气。
然后，重重的叹息一声。
“滴滴”
手机已经发来了消息，刘教授还没看，但也大致猜到了是谁发来的消息。
另一边，消息也很灵通的消化科大主任也得到了消息，于是大半夜的，可怜的邱明又被叫去开了小灶。
喜欢搞小团体的曹主任紧随其后得到了消息，也默默的在小群里商量了一些事情……
沸沸扬扬的“东方医院，张天阳”在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达到了声望的最高峰。
然后因为三家医院急诊科主任的“封口令”，还有东方医院和教务处的一翻操作，所有讨论戛然而止。
虽然依旧有一些暗流涌动，但明面上，已经没人再去讨论这些事情了。
其实换成任意一个正式医生，遇到了这样的契机，医院方面都会大肆宣扬。
一方面提高医生的声望，一方面也能提高医院的知名度和公信力。
奈何张天阳有着“硬伤”——他只是一个连证都没有的实习生。
哪怕他再出色，甚至一点错误都不犯，只要抓住了他“没有证”这件事，别有用心的人就能利用不明真相的群众的力量，硬生生把这个好苗子给毁了。
所以，还是暂时压下来吧。
反正，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但是有些事情，教务处已经在安排的，这次也摆到了明面上来。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张天阳也许会是同年级的这批人里，最早拿到执业医师资格证的。
而所有的这些，身为当事人的张天阳，本人毫不知情。
甚至，在各个跟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教授、主任们火急火燎到嘴唇起泡的时候，他还轻轻的翻了个身，然后咋了两下嘴。
……
十月二号，早晨十点，安静了一晚上的房间里终于传出了一丝响动。
从八点开始一直就在等着的张妈妈看了一眼时间，默默的叹了口气。
房间里，张天阳对昨天自己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既不知道一场席卷了三个医院的舆论风暴被悄无声息的压了下来，也不知道一场在自家老娘心里推演的风暴已经疯狂的肆虐。
他下意识的摸到了床头充电的手机，按开屏幕。
“那么多未读消息吗？”
精神清醒了不少，张天阳翻身从床上鲤鱼打挺坐起来，开始一条条翻看。
嗯，来自小林琳的日常打情骂俏。
嗯，来自联通的各种活动信息。
咦，为什么刘教授没头没脑的给我发了个“小白眼狼”然后又没有下文了？
应该是发错了吧？
唔，怎么还多了这么好友申请，还有各种只有一面之缘的师兄师姐们发来的招揽消息啊？
张天阳大概能猜到，这些师兄师姐们十有**是来“拉皮条”的。
“应该都是消化内科那两个主任的人吧？”
最近实在收到了很多这样的消息，张天阳也比较淡定了。
但一一点开，发现竟然不是的。
十几个“拉皮条”的，来自消化内科的只有四个……
“咦？难道我又出名了？”
张天阳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想着估计是昨天的事情引发的连锁反应，他也没怎么在意。
直接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复制黏贴一遍，很快完成了群发回复。
活动活动身子，他推开门，轻轻的哼着歌，心情愉悦的洗漱完毕。
“张天阳。”
张妈妈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罕见的叫了他的全名。
张天阳不由得心里一惊。
第302章 这白菜到底拱不拱？
一般人在家里都有一个小名。
或者是亲昵的称呼。
最不济最不济，也有诸如“小兔崽子”，“臭小子”，“喂”的代称。
平日里叫起来又顺口又亲切。
但是但凡从家人口中，尤其是家长口中听到自己的全名的时候，就代表着大事不妙。
张天阳一瞬间就在脑海里过了一边哲学三问。
“我犯错了？我犯了啥错？这错严重不？”
“张天阳，你过来。”
张妈妈第二次启用了“呼叫全名”**。
思索未果的张天阳麻溜的窜到客厅，乖乖的在张妈妈面前站好。
眼观鼻，鼻观心，乖巧.jpg。
根本看不出丝毫昨天那样叱咤一不二的样子。
毕竟，你妈永远都是你妈。
眼看着张天阳乖巧的样子，张妈妈憋了一晚上外加一早上的气也就泄了一半。
但她仍然板着脸，一巴掌扬了起来，“臭小子，长能耐了啊！”
张天阳剧烈的眨了几下眼睛，但愣是没躲。
于是这一巴掌来的时候声势浩大，还带着掌风，但到了张天阳身上，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轻轻一拍了事。
虽然说霍霍了别人家姑娘这件事情确实不地道，但是毕竟是亲儿子啊。
“咳咳！”
张妈妈咳嗽两声，张天阳就很上道的去倒了水放在她面前。
“您说。”
张妈妈满肚子的话想说，但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憋出来一句话。
“把那姑娘带回来吧。”
“嗯？”
张天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家老娘说的是小林琳。
“还有这个。”
张妈妈叹了口气，把桌子上放着的，一个有点沧桑感的小木盒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小块金色的牌子。
“这是你小时候，我跟你爸一起去老家的庙里求的，开了光的小金牌。”
张天阳不知道自家老娘打的什么主意，只能一脸乖巧的听着。
“咱们家也没有什么传家宝，也没有什么历来婆婆给媳妇的那些个镯子啊什么的，不过这个大概也差不离。”
“你毕竟是要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就要对人家负责……”
“嗯？等会？”
张天阳越听越不对味儿，“什么身子？我怎么就要了人家姑娘的身子？？您在说什么哦？”
“嗯？敢做不敢当，臭小子不认账？”
眼看张妈妈就要怒目而起，张天阳满脸无奈。
“不是，我说，我昨天确实去约会了，但是最多只是牵手，抱都没抱，您这是……”
“那你怎么换了一身衣服？”
“emmmmmmm，昨天去健身房了，后来就换了一套新的嘛……”
昨天原本倒是有机会可能更进一步的，但是这不是半路遇上事了嘛。
都忙成狗了，哪有多余的力气啊！
好一番解释，张妈妈终于带着狐疑信了他的鬼话。
“呼……”
张天阳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下应该没事了吧？
谁知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对面张妈妈劈头盖脸的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力气比之前还要大了几分。
“你个臭小子！”
张妈妈脸上的那股子“不成气的小白眼狼竟然拱了人家的白菜”的表情已经换成了“恨铁不成钢”。
“也不知道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你看看你多大了！多大了！”
又是劈头盖脸的两巴掌。
虽然说整体力气并不大，但愣是给张天阳打懵了。
不是……这是什么鬼情况啊！
拱了人家小姑娘自己得挨打，那也就认了。
没拱人家小姑娘自己还得挨打？？？
满腹冤屈的张天阳一边躲着巴掌一边嘟囔。
“您老这是希望我别要人家，还是希望我要了人家啊……”
张妈妈闻言眉头一横，“敢编排你老娘了？臭小子看打！”
“诶呦！诶呦！别打了别打了，妈！妈！拿手就行，别上家伙啊！”
……
事实上，张妈妈的体力早就比不过张天阳了。
以张天阳现在的反应速度，想躲开这顿“毒打”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他只是刻意的控制着自己的速度，让张妈妈可以在两下落空之后，挨着一下实的。
鸡飞狗跳了好一会之后，张妈妈瞪着眼重新坐回了沙发。
“臭小子，翅膀硬了，翅膀硬了！”
盯着桌子上的木盒子犹豫了一会，张妈妈手一动，就把盖子给重新盖上了。
当张天阳以为她要把盒子重新拿走的时候，张妈妈却把盒子往他的方向一推。
“臭小子，你自己拿着吧。”
狠狠地瞪了张天阳一眼，张妈妈冷哼一声，去厨房热菜去了。
刚刚被教训了一顿的张天阳满脸苦涩。
自家老娘的厨艺向来都一言难尽，但这种当口再拒绝，似乎就有点作死的味道了。
眼看着两盘看不清楚内容物的菜被端了上来，张天阳叹息一声。
罢了罢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臭小子你说什么？”
“啊，我说今天的菜真好看，这做的是什么呀？”
“芋头排骨吨黑枸杞和红枣，土豆炒西红柿，嗯，等会还有餐后水果。”
“那是什么？”
“我给你煮了个苹果。”
“……”
……
木盒子被张天阳放在了自己房间的书架上。
他暂时没有把那个黄金小牌子给出去的意思。
一方面是，太早了。
另一方面是，小林琳以前送给他的也是黄金牌牌，这礼物有点重复。
而且，以他对小林琳的了解，还不如多带她去吃几顿好吃的来的实在。
国庆一共一周的假，一直窝在家里的张天阳没有再惹事生非。
倒是国庆当天那件事情，在隔了两天之后，终于有了正式的报道。
“啧啧啧，那么大一场婚礼，竟然全都食物中毒了。”
“是厨师的儿子来帮忙，不知道小罐子里放的是用来卤肉剩下的亚硝酸盐，后来当成食盐来用了。”
“新郎新娘倒是因为忙着敬酒没有中招。”
“咦，三家医院联手救治的，有你们东方医院啊，这事你知道不？”
特别喜欢看各种公众号新闻的张妈妈这时候开始关注起了这个最近出来的“大事件”，接连两三天都在张天阳耳边喋喋不休。
张天阳怕麻烦，每次都是两三句搪塞过去，顾左右而言他。
不过他自己翻了翻相关报道，意外的没有看到很多跟自己有关的东西。
顶多也就是顺口提了一句，有一位医生率先发现了中毒的情况，仅此而已。
关于张天阳的个人信息，还有那天的行动轨迹，其实很多有新人都很容易弄清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被一只大手给压了下去。
张天阳莫名的想起了那天刘教授没头没脑的给他发的那句“小白眼狼”，恍惚间也就明白了什么。
放假的一周里，每天都有不认识的学长学姐加张天阳的微信，那一段说辞张天阳也就一再复制黏贴。
到了周末，罕见的没有收到新的好友申请。
倒是得到了消化内科的最终答复。
“考虑到张医生本身还在实习轮转阶段，尊重张医生自身想要按计划轮转的意愿，以及目前消化内科的实际情况，最后决定每周末的两天专门腾出一间胃镜室作为张医生专用。”
“工作日晚间，胃镜室如有空缺也可以随时使用，万一有紧急情况，也有可能希望张医生有空的话可以来做急诊胃镜。”
“跟着张医生学习的名额这边暂定是三个，当然，如果张医生愿意的话，可以再多几个。咱们科的医生还是很希望学习新技术的。”
这是邱明那边转发过来的消息，张天阳觉得没什么问题。
于是，大方向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一台正式的“教学胃镜”，应该会在下周末。
下周邱明会专门来找张天阳，给他送病人们的各种病历和影像学资料。
而随着祖国母亲生日的过去，新的科室轮转也开始了。
早上七点四十，张天阳照例提早赶到了医院。
轻车熟路的拐进消化楼，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目的地。
“7楼。”
“泌尿外科。”
三月末感言，看一眼呀
我发现哈，感言这种东西，还是一旦有了就马上说出来比较好，不能卡月末。
前几天我还觉得有一大堆话想说的，腹稿都打好了，就差写出来了，结果这两天“夸嚓”一下，啥都没了。
那就聊聊早就定好的事情吧，聊聊大纲。
这本书其实是有大纲的，很多小可爱大可爱们不相信，但是确实是有的。
我的大纲就是，主角的心路历程和心态的变化。
其他的什么事业线也好，爱情线也好，其实都是为了这个东西服务的。
因为我一直认定，一个人，是由所有他所经历的事情，看见的风景，遇到过的人，所有所有这些东西，一笔一划的描绘而成的。
也许当年他没有经历某件事情，也许没有遇到某个人，也许没有看到该看到的风景，那么多年以后，他肯定也不是现在的那个他。
因为人真的会莫名其妙的做出很多决定的，也许只是因为一句话，也许只是一个念头。
你根本不知道面前这只煽动翅膀的蝴蝶在未来会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
其实我自己也是这样。
所有我遇到的人，包括你们，包括狗男人，都参与构成了“现在的我”。
还是很感谢的～
好像跑题了。
扯回来。
这本书的大纲，嗯，我就直接放上来吧。
安安不是文科生，其实也没什么文化底蕴，只是多愁善感了一点，所以，能把每句话的字数凑成一样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压不成韵，看了别笑。
“初生牛犊不怕虎
人间百态万事哀
层云渐起遮望远
不忘初心始前行
锋芒渐露爪牙张
看那高楼平地起
千帆过尽现平淡
归来依旧是少年”
这就是我的大纲了。
应该能够看得出来吧？
张天阳刚刚踏入临床的时候，对很多东西都没有概念，但是又得到了外挂，所以是有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的。
什么时候都敢冲在前面，做事只论对错，不论其它。
他身为一个实习生却总是顶在第一线，有时候哪怕知道自己出手是违规的，也会因为想要救人一命任性行之。
他第一次违规操作，凭借自己的眼力做了第一例无视野胃镜的时候，朱教授私下里训他。
他认错。
但是当被问到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会怎么做的时候，他回答的是，“人命关天”。
其实骨子里，他还是敢的。
这是第一阶段的张天阳。
“人间百态万事哀”
第二阶段的张天阳，在临床上呆的时间越久，看到的东西自然也就越多。
那些令人欢喜的，那些让人哀叹的，那些引人愤怒的，甚至还有无奈叹息哭笑不得的。
他遇到过给自己塞巧克力的肾内科女孩，他看到过辗转五年以至于麻木的感染内科的疑难病例，他也经历过无力挽救的死亡。
他怼过红衣女人，也遇到过疯狂的记者，最后还结识了知恩图报的金多多。
皮肤科门诊，他看到了许多甚至让他觉得“好笑”的事情。
看的越多，就越是唏嘘，也越是习惯。
他依然会因为这些人这些事情而感同身受，但是那股子最开始的蛮横的冲劲渐渐的没有那么凌厉了。
这是每一个医生成长历程里的必经之路。
很多人总觉得，给自己看病的医生们都很冷漠，其实不是的，是因为他们见的太多了。
每天都见证无数悲欢离合，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多愁善感，因为一旦他们忙着多愁善感了，就没心情帮你治病了。
所以，遇到看上去“冷漠”的医生，不要着急抱怨，这恰好说明他们经验丰富。
毕竟，不管是任何行业，只有“新手”才会因为一丁点事情大呼小叫。
第三个阶段，“层云渐起遮望远”。
其实这些阶段都不是那种非常生硬的换地图一样的阶段改变，心态的改变一直都是潜移默化的。
第三个阶段的伏笔其实从最开始就有体现。
新生儿科师姐全权接手了医患沟通，不让两个实习生插手。
肾内科自家病人岌岌可危，却依旧质疑医院的红衣女人。
感染内科那个跳脱的记者。
这些东西其实都在张天阳心里留下了印象，只是因为还有很多其它各种各样的病人一起衬托着，显得不是很特别。
但是恰好，这个时候，张天阳轮到了急诊。
急诊科是一个很难受的科室。
所有的病人都很急，而人一急，就容易情绪失控，再加上病人又多，冲突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
另一方面，急诊科甚至可以叫做“垃圾收容所”。
其它科室的病房都是可以“挑”病人的，“挑”那种有的救的、感官好的。
毕竟，病房床位有限，这无可厚非。
可急诊科不能“挑”病人，甚至不能拒绝接诊。
只要病人到你这里了，你就得救。
所以才有了那个棘手的老太太。
你可以说这是制度的问题，也可以说这是上面的科室推卸责任的问题，甚至患者家属本身也是有问题的。
有些涉及的东西太复杂，也真的不是一个小医生可以说了算的。
大量的病人，强烈的紧张感，还有各种强烈的情感冲击。
不同的人在面对“绝境”的时候的对比，也就更加的明显。
张天阳在这个来回拉扯的过程里，心态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虽然他依旧在努力的“救人”，但是对于患者和患者家属，他有了更多的个人看法和喜恶。
而所有的这一切情绪，在接连经过两次事情之后迎来了爆发。
一个是折金元宝那一家的病人。
首先这一家人的态度就让张天阳感觉很舒服，实际上放手一搏的时候，大家众志成城，也确实把老爷子救了回来。
最后得到的感谢，似乎是意料当中的。
而与之相反，一直在无理取闹的那一家人，大家也在尽力去救，在家属苛刻的要求下尽量的去挽留患者的生命。
在得到老太太醒了的好消息之后，全体医务人员都是高兴的。
但这份高兴，毁在了人渣的一刀之下。
具体的东西就不说了，有兴趣的可以倒回去看看。
张天阳毫无意外的崩了。
事实上，现实里，那天晚上安安也崩了，无数医生，医学僧们，也崩了。
朋友圈里，全都是同样的转发。
那种同仇敌忾，还有绝望，真的只有从事相关行业的人才能体会的到。
我努力尝试去在书中还原这种感觉了，但是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层云渐起遮望远”
层云也是乌云。
遮住了张天阳那颗炽热的心。
所以，他一度“放任”自己，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资源，去推波助澜，想让对方得到该有的惩罚。
这个阶段里，张天阳的心态其实是有些扭曲的。
但是我相信，谁经历了这样的事，都会扭曲。
但如果一直扭曲下去，他真的就毁了。
而他，其实也代表着无数刚刚踏上医学这条道路，满怀憧憬的年轻人。
林琳的存在给了他很大的安慰，社会的同仇敌忾也让他看到了很多人其实都是善良的。
当他想起以前那些病人的时候，他才突然醒悟。
他难过，他愤怒，他开始质疑这个行业，质疑自己选择的道路，但其实并不是因为人渣。
如果是因为人渣的话，换个行业不就行了？
能啃的下来那么多医书，能在医患之间幸存下来的医生，搞点什么不能出色？
他痛苦的原因，不是有人渣的存在，而且还有很多善良的，满怀希望的人，他们等着被解救。
也因为这些人的存在，他才会挣扎，才会犹豫，才会虽然质疑了自己的道路，却不肯离开。
最后，人渣得到应有的惩罚，杨教授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初的宣誓。
他终于再次坚定了信念。
纵然这条路上有荆棘，有陷阱，但也有鸟语和花香。
鸟语值得，花香也值得。
所以他也不应该去惧怕那些荆棘。
想通之后，他也就进入了第四个阶段，“不忘初心始前行”。
而前行，必然会有方向。
张天阳曾经在三条路的选择上进行过纠结，但是现在，他决定从自己能做的做起。
所以他之前一直抗拒去消化内科推行无视野胃镜，现在却开始有了自己的计划和目标。
这也是他迈出的，事业相关的第一步。
这一阶段，就是第五阶段，“锋芒渐起爪牙张”。
嗯，大概也就是目前写到的这个阶段。
张天阳在轮转了一圈大内科之后，开启了外科的篇章，同时胃镜的事情也得到了推进。
安安一直没有分卷，那就在这里手动分一下吧。
嗯，后面还有
“看那高楼平地起
千帆过尽现平淡
归来依旧是少年”
这些还没到那个阶段，暂时就不解释了，且看吧。
一不小心就说了这么多。
然后想想开头我说的没啥感言那句话，emmmmmmm……
好吧，我低估了自己话唠的程度。
那就再叨叨几句吧～
在这里先给大家道个歉呀，之前安安估计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了，很多事情丢三落四的。
好像从发书到现在，还没有统一感谢过各位盟主大佬。
能成为盟主，代表着对安安的认可和肯定，这一点安安超开心的～可能也因为这些肯定，安安才会坚持到现在吧～
那就，现在补上好啦。
1、再三须重事，谢谢大佬打赏！
2、曙光守望者，谢谢大佬打赏！
3、拒绝野味，谢谢大佬打赏！
4、李氏乐官，谢谢大佬打赏！
5、月光晒了人心，谢谢大佬打赏！
6、星辰依然在上铁甲，谢谢大佬打赏！
7、旧店，谢谢大佬打赏！
8、云燕，谢谢大佬打赏！
9、无书不肥，谢谢大佬打赏！
10、覆盆子酸奶，谢谢大佬打赏！
11、尊慕达克尔，谢谢大佬打赏！
12、许你一生幸福，谢谢大佬打赏！
感谢以上各位成为安安的盟主~爱你萌~
嘿呀，这么一算，三月份好像一个都没有。
哈哈，你们该不会都跑了吧？
狗男人不要安安了，你们要是再不要安安，那就真的难受了。
唔，总之，安安以后会加油的~
————————
最后，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推书环节~
1、嗯，这里本来应该是一本书的，因为一些原因不想推了，但是也不想推别的，所以空着。
2、《我是大玩家》、《大王饶命》、《第一序列》，作者会说话的肘子。
肘子的书除了第一本游戏我没看，这三本都是全本追的，也算是一路见证了肘子发觉出了自己的天赋技能然后发扬光大吧。
是什么天赋技能呢？
对，没猜错，就是——“气人”！
大玩家是文娱+极限运动，整体风格偏热血一点。
大王饶命是灵气复苏，风格是搞笑。
第一序列末日废土，一如既往继承了搞笑的风格，在人物塑造和深刻寓意上面也花了很大功夫。
建议按顺序食用。
3、《烂柯棋缘》，作者真费事。
这本书在推荐位上看到了很多次，但是因为名字和分类的缘故多次失之交臂。
然后前段时间不小心点进去了。
嗯......
反正我是没忍住全定了，还挺贵......
但是挺值，很耐看。
4、《我给万物加个点》、《神级采集术》，作者常世。
其实采集术在我还没有写书的时候就追了，大概是去年四月份的时候，整本追完，然后作者说要写新书，但是我没找到，所以就扔了。
一直到最近，突然看到了加个点，一看这作者名有些眼熟啊，果断点进去，然后熟练的混入读者群。
不得不说，这是缘分啊。
两本都可以看看，挺符合我的口味的。
5、《花掉1000000亿》，作者张饭否。
这本书又名《花掉好多个零》，书如其名，名如其作者。
嗯，实话实说，这本书我没翻开过。
但是并不妨碍我给你们推这个作者啊！
饭否这个人，贼有意思，明明是大叔的年龄，愣是活的跟小鲜肉一样潇洒。
你们去看的话，不用给他面子，可劲喷，他要是怼你们，我就去怼他男人。
6、《我家宿主画风不对》作者镜片起雾了。
嗯，帮你们爆个马甲，这个妹子以前也叫充电插头。
是个天赋型的写手，高考前写的那本《炮灰不想说话》我一直追更追到了她本人那里。
然后这家伙说“要去高考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考完倒是继续更啊！掀桌！
嗯，去骂她，连我的份一起。
————
嘿呀，一不小心写多了。
对不起让大家又看了我这么多碎碎念啦~
那么，明天就开始外科的征程咯~
对了。
前两天有小可爱问安安能不能线下聚会。
想了想，我八月份生日，八月份之前如果能有50个盟主就聚一下吧。
没有就算了，安安请不起……
算了一下，应该凑不到，安安很安全(??)
嗯哼~
第303章 万绿丛中一点红
八点，早交班准时开始。
泌尿外科的医生大办公室比肾内科要小了一截，靠里面那件屋子变成了病房，所以张天阳这一群刚刚入科的实习生，就理所当然的被堵在了外面。
正好，他也趁此机会观察一下周围的“同批次”小白猫。
又是整整两批，一批大五的五年制，一批大六的八年制。
因为他个人的缘故，现在他跟原来那个实习小组的进度完全岔开了，教务处索性就把他挪到了后一个小组里。
所以在场的除他之外还有六个五年制的同学。
都是男生。
张天阳扫了一眼，发现都不是很面熟，甚至叫不出名字。
那六个同学倒是都认得张天阳，亲切的跟他打招呼，张天阳也就笑笑点头挥挥手作为回应。
现在大学里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情况，一个专业的同一年级学生，大多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玩得好。
剩下的，有的互相之间或许到了毕业还不认识。
也只有各种班长、经常冒头刷存在感的委员，还有诸如张天阳这么厉害次次名列前茅，名字一再被提起的学霸，才会做到“天下谁人不识君”。
八年制那边同样是一批六个人，五个男生一个女生，互相之间显得熟络一些。
万绿丛中一点红，张天阳自然而然的多看了那个妹子两眼。
身材有些“健硕”。
倒也没有到“坦克”的级别，但是跟“软妹子”也不沾边。
虽然只看脸的话，还是挺肤白貌美的。
奈何一胖毁所有。
轻飘飘的两眼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主要是因为这妹子全神贯注，所有的心神都放在支起耳朵听交班上了，圆润的脸上挂满了“认真”二字。
张天阳有一瞬间的惊讶。
这里可是泌尿外科啊，俗称“通下水管道”的，每天都要“阅根无数”的科室。
这妹子怎么这么认真，看起来还有一丝丝的小激动？
两边人碰面的时候互相打了个招呼，但也没有互称师兄师弟什么的。
两批人虽然一个大五一个大六，但是严格来说是同一年下临床的，辈分不好算。
办公室里有值班医生的声音飘出来，外面这些实习生踮起脚尖听了一会儿，发现听的并不是很清晰，于是渐渐的开始眼神游离。
再过一会，就一个个纷纷侧身倾斜，偷偷拿出了手机。
张天阳站在远一点的地方，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们的变化。
听不清就去玩手机，很正常的操作。
只有那个万绿丛中一点红，依旧固执的踮着脚尖半探着身子认真的在听，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
张天阳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那股子玄之又玄的“学霸惺惺相惜”的气质，但是身为一个女生却在这种时候表现得这么认真......
这就有点意思了。
......
听早交班，其实能听出很多信息。
比如这个科室的常见疾病，大致病床数量，还有各个主任副主任的身份差异。
张天阳凝神听完，心里大概也有了轮廓。
泌尿外科俗称“通下水管道的”，主要的业务范围也确实集中在肾、输尿管、膀胱、尿道，还有男性专有的前列腺和那玩意的毛病。
能住到病房里准备手术的，大约也就以下几种疾病类型：
诸如肾囊肿、肾萎缩、肾肿瘤等等，需要切肾的疾病。
跟内分泌相关的，需要切肾上腺的疾病。
前列腺相关的，诸如前列腺肥大增生、前列腺癌之类的疾病。
还有各种卡在肾里、输尿管里、膀胱里的结石，没办法用激光碎石，必须要动手术的。
最后还有一小部分，是那玩意出了问题。
从病人的性别组成来看，男多女少。
从医生的性别来看，也是男多女少。
早交班结束，一群医生们从门口涌出的时候，张天阳专门点了一下人头。
“啧，辣么大一个科室，二三十号人，竟然只有两个女医生！”
虽然不排除请假了没有上班的，但是估计再多也不会多过四个女医生。
这性别比例......
很能说明问题啊！
教学秘书姗姗来迟，但是动作很利落的分完了13个实习生。
带着一群人去找各自的带教的时候，他还不忘嘱咐两句。
“我看了一下，你们之前轮转的科室都是内科，咱们泌尿外科是你们接触的第一个外科科室。”
“在这里我要提醒你们一下，内科和外科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从科室运行机制，到科室工作内容，都有很大的差别。”
“以前你们的一些经验，可能在这里并不适用，所以，回想一下你们刚刚下临床的状态，好好听你们带教老师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教学秘书说这些话的时候，张天阳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老是往自己身上跑。
眨巴眨巴眼睛，他索性率先做出了回应。
“好的老师，谢谢老师。”
周围慢了半拍的实习生们也纷纷跟着回应。
张天阳心有所感的回头瞟了一眼，视线在那位“健硕”的妹子身上停留片刻。
这妹子，满脸的认真和激动，连拳头都攥起来了啊。
“好了，你们现在念到名字的跟着我，我带你们去找各自的带教。”
实习生基本都是两两分组，一个五年制一个八年制搭配着分到同一个老师手下。
张天阳隐约听到了几声哀嚎和抱怨。
“啊，竟然是四大恶人之一！”
“为什么我这么惨......”
他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一个特别喜欢怼人的四大恶人就在这个科室。
周围的小白猫都不由得向他们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终于，人渐渐被分完，最后只剩下了张天阳，还有那个唯一的妹子。
两人也终于意识到，他们俩应该是被分到同一组了。
“你好。”
妹子抿了抿嘴唇，率先打了招呼。
“我叫孙羽。”
张天阳扫过她的胸牌，发现那个字并非是下雨的雨，而是羽毛的羽。
如果没有看到她的人，这名字说不定还会被当成男生。
出于礼貌，张天阳也主动展示了自己的胸牌。
“你好，我叫张天阳。”
孙羽认真的看了看张天阳的胸牌，然后肉眼可见的，眉头皱起。
第304章 外科的通病
“怎么了？”
张天阳有些疑惑，却见孙羽摇了摇头。
“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但眼神却没有刚才听早交班的时候的那样有神了。
不知道是不是张天阳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看到自己的名字之后，有一种饱满的皮球突然就泄了气一样的感觉。
被教学秘书带着去寻找带教的时候，他甚至还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扭过头的时候，发现健硕妹子孙羽正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
再次开口询问，得到的依旧是对方摇头的回答。
但走了两步，张天阳忍不住再次扭头。
这一次，妹子的精气神有跟刚刚有了变化。
虽然依旧有点泄气，但是眼睛里隐约有了一丝斗志，连拳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了起来。
张天阳：“？？？”
这妹子咋回事？
这是看到同类人，激起了内心的争斗之心？
但是她看上去确实没有那股子学霸气质啊！
张天阳一脸懵逼，还没想明白呢，教学秘书就已经把他们俩带到了病房门口。
“你们的带教是李洋，今天上午他出门诊去了，你们先跟着这位师兄吧。”
病房里，两个白大褂正带着手套给病人换药，看上去长得有点着急的那个跟教学秘书做了交接，很快冲两个实习生点了点头。
“等我换完这个的。”
张天阳安静的在旁边等候，同时暗自观察着这两个白大褂。
长得有些着急，但是看起来颇有些文质彬彬的气质的，是孟师兄，胸牌上写的是“泌尿外科研究生”。
另一个白大褂胸前没有牌子，看着也比较年轻，微胖，不油，满脸的胶原蛋白。
嗯，是个清爽的胖子。
很快，孟师兄结束了手上的换药，看了看两个实习生出示的胸牌之后，也不跟他们俩客气，直接招呼着他们往走廊上的治疗车走。
“给。”
两个蓝色的双层无菌布包裹起来的换药包分别递到了两人手上。
“换药会吗？”
果然不愧是外科系统的人，孟师兄显得很直接。
没有内科科室那些带着实习生们全科室转一圈做个介绍的流程，上来就直接干活。
张天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健硕妹子孙羽看了他一眼，开口解释了一下。
“学过，但是没实操过。”
“没事，不难。”
孟师兄显得有些开心，直接让两人在治疗车上各占一半地方把没开封的换药包打开。
“把盘子里那两个镊子隔着布拿出来放旁边，对，然后把棉球倒进去，倒安尔碘，嗯，多倒点，够了够了。”
怕两个实习生不熟练，他搬了个椅子在旁边也摊开一个换药包，然后一边示范一边指导。
“好了，重新包起来，咱们去给病人换药。”
这个医疗小组的病人似乎还挺多的，接连三四间病房，每个病房三四个人，都是他们的病人。
孟师兄拿着病人列表领着两个实习生找到了方向，然后分别一指。
“你给这个换，你给那个换，很简单的，拆掉纱布，消毒三遍，再包起来就行。”
泌尿外科的换药确实是很简单。
因为医学技术发展的缘故，现在泌尿外科的手术大多不需要开腹了，基本都是用的腹腔镜、膀胱镜。
伤口又小又容易恢复，换药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麻烦。
张天阳熟练的重新拆包，调整耗材放置的位置，然后戴了手套开始拆病人腰上的纱布。
旁边，孟师兄遮住了一片光亮，形成了一片阴影。
张天阳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是正面面对自己，背面面对另一个妹子。
纱布拆开，患者的肚脐和左右腹部一共有三个洞，已经都被缝起来了，纱布上有一些干涸的血迹，颜色偏棕，还有一点点变白了的地方。
张天阳面不改色，手下也很利索，两只手分别抄起两只镊子，配合着夹起沾了安尔碘的棉球，沥干到恰到好处，然后开始由伤口中心由内到外半径10cm进行绕圈消毒。
孟师兄负着手在一边看着，想来一开始是准备指导一下的，但眼看张天阳这么熟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就没出声。
张天阳撇了他一眼，然后眼神往外移。
张天阳自己知道自家事，他这是在系统空间里专门练过的，所以显得熟练。
两人旁边，健硕妹子孙羽那边，才是一个正常的实习生，下临床第一次换药该有的表现。
双手有点颤抖，还有点不太协调。
帮患者撕掉胶布的时候，有些无所适从，力气小了撕不下来，力气大了动作大了怕对方觉得痛。
双手持镊，交替夹起棉球的时候，能够明显看得到棉球在空中的抖动。
沥掉棉球上多于的安尔碘的时候，也会因为经验不足而出问题问题。
沥的过干，消毒的时候两下就没水了，或者太湿，刚按到皮肤上就会有棕色的药液顺着患者的腰部流下，把床单弄脏一小片。
消毒的时候，也会怕患者伤口痛，手法过于轻柔。
张天阳瞟了一眼，感觉有些着急。
虽然说这都是实习生们第一次换药的时候会出现的正常情况，可是第一次换药的时候，旁边也会有师兄师姐带着的。
但是孟师兄，一直杵在他这边，没有一丝转身过去帮帮那个妹子的意思。
似乎是完全放养的姿态。
两边的进展速度有很明显的差别。
张天阳开始消第二遍毒的时候，妹子那边才刚刚小心翼翼的把之前包着伤口的胶布和纱布去掉。
张天阳开始放新的敷料的时候，她才不甚熟练的开始用棉球进行伤口的消毒。
张天阳时不时的会往她那边看一眼，妹子也会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一眼。
不过她大多看的都是孟师兄的背影，眼里有些焦躁和着急，额头上也渐渐出了些细小的汗珠。
张天阳再次看了孟师兄一眼。
发现他是真的没有转身看看的打算，只能出言提醒。
“师兄，我这边快换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那边？”
“啊，啊！好。”
孟师兄这才应了一声，扭头去看健硕妹子的操作，然后出言指点。
有了师兄的帮助，那边焦躁的气息明显减轻了不少。
心里有底了之后，两三个棉球练手，健硕妹子孙羽也很快掌握了技巧。
孟师兄又提点了两句关于消毒的时候用力程度的问题，然后竟然再次抛弃孙羽，往张天阳这边走了过来。
张天阳此刻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包扎，正在清理物品了。
可孟师兄竟然就这样看着他清理物品，也没有再次转身去看看妹子操作的意思。
“重男轻女”
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闪过。
第305章 带你们看点有趣的（加更还债）
想到了这一点，之前孟师兄的行为就有了解释。
自己哪怕已经很熟练了，依旧有师兄看顾，妹子那边即使什么都不会，师兄也懒得去看。
其实就是因为，泌尿外科向来男多女少。
女生们往往会因为各种原因而不愿意选择泌尿外科，相对的，这些未来没可能共事的女生，在实习的时候也往往不受待见。
在孟师兄眼里，张天阳是实打实的师弟，但是孙羽，顶多是个过客，算不上是师妹。
还真是现实啊......
张天阳默默的埋头干活，不发表意见。
其实性别歧视这种东西，临床上一直都有。
外科尤其的严重。
作为女生，除非本身能力特别优秀，又兼有健壮的体魄和吃苦耐劳的精神，等闲也确实hold不住外科高强度的手术作业。
这也没啥好说的。
只是这个妹子......
张天阳收拾完东西，发现健硕妹子孙羽还在一丝不苟的换着第一个病人的药，虽然手还是有些发抖，但可以明显看出来跟最开始有了巨大的进步。
而张天阳更多注意的是她的眼神。
刚刚没有师兄指导的时候，她有些气息不稳，也看得出有些焦躁。
现在却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但是张天阳总觉得她眼里有着一股执着。
一个猜测突然冒了出来。
“这个妹子该不会想选泌尿外科吧？”
“师弟，你把这个病人的药也换了吧。”
张天阳的思考被孟师兄打断。
他任劳任怨的接了任务，但犹豫了一瞬，还是跟孟师兄提了一嘴。
“师兄，我以前在别的科室换过药，但是那个妹子好像是第一次，师兄要不要多看着她点？”
孟师兄无所谓的点点头，“好。”
看来还是过客。
张天阳又瞟了一眼隔壁的孙羽，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
这药一换，就是一个多小时。
其实换药的人手不少，足足有四个。
孟师兄和另外一个没有胸牌的清爽胖医生显然是老手了，速度很快。
张天阳自然也不是拖后腿的那一个。
而健硕妹子孙羽作为唯一一个新手，在换了两床病人之后，进步神速。
换药本身就不是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操作，她很快就熟练掌握了要领，换起来跟那个清爽胖医生看着也差不了多少。
孟师兄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张天阳也明显的看出，他对孙羽热切了一点点。
四个人一起上阵，依旧花去了半天的时间来换药。
不是他们菜，而是病人太多了。
一个医疗小组一共有19个病人你敢信？
这19个病人不是在等着做手术的路上，就是已经做完了手术。
得亏今天多了两个实习生，要不然仅凭着孟师兄和清爽胖医生两个人换药，说不定一个上午就直接没有了。
换药的过程当中，孟师兄抽空给两个实习生普及了一下这个医疗小组的基本情况。
“嗯，你们的带教叫做李洋，职称是副主任医师，但是咱们组上面还有两个大佬。”
“一个赵主任，一个钱主任，钱主任还是咱们泌尿外科的大主任。”
原来是大主任！
张天阳瞬间就理解了。
大主任嘛，病人多是很正常的。
大主任嘛，所以名义上只有十张病床，实际上却有19个病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嘛~
理解个鬼哦，摔桌！
换完药，张天阳和孙羽对于这个医疗小组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同时也知道了清爽胖医生的身份。
“师兄好，师姐好，我是临床五年制的师弟~你们可以叫我小圆~”
清爽胖医生主动自报家门，笑起来脸上肉嘟嘟的，意外的很有亲和力。
这个小胖子竟然是张天阳的直系学弟，今年大四，平时跟着李洋做做试验搞搞课题，趁着没课的时间也会过来科室帮忙。
因为他还没到实习阶段，也不是正式医生，所以自然是没有胸牌这种东西的。
张天阳很是震惊了一把。
现在的师弟这么早就出来找出路了吗？
这么早就开始找导师帮着干活了，将来考研究生的时候，成绩只要不太差，就是妥妥的内定啊。
相通了这一节，张天阳真心的给小胖子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师弟牛逼！”
“好了，应该都换完了。”
孟师兄在患者列表上打了好多勾勾圈圈的东西，然后招呼着三个免费劳动力回到医生办公室。
“咱们组每逢周二、周四都是手术日，有时候周五也会做。”
“每个手术日大概会做四到六台手术，然后手术前需要准备各种文书，还要补齐病历。”
听着孟师兄这样说，张天阳突然有了一种预感。
他下意识的看向孟师兄霸占的那台电脑的屏幕，果然，点开病人信息之后，左边目录上只有孤零零的两个条目。
“入院记录”、“首次病程记录”。
张天阳看得分明，这个病人住院日是4天，是明天就要做手术的病人之一，可竟然连“首次查房记录”都没有写！
而随着鼠标点开入院记录，以张天阳的冷静程度，也愣是张大了嘴巴。
这特么的，入院记录就是个模板，显然是当初病人进来之后直接创建了保存的，里面什么信息都没有！
孟师兄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轻轻咳嗽了两声。
“那什么，病人太多了，咱们组一直都在的只有我一个人，小圆偶尔来帮一下忙，基本上是我一个人在管十几个病人。”
这样一解释，张天阳就理解他了。
泌尿外科是需要做手术的，而且手术日一天要做4-6台，相当于一整天就没了。
剩下的时间里又要换药，又要准备新的手术，各种文书都要书写，手术还得亲自上，一个人管19个病人，确实有点过分了。
来不及写病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咳咳，这样，这些病人的情况我都记得，我给你们口述，然后你们帮着补一下入院记录还有病程之类的，手术相关的各种知情同意书之类的还是我写，怎么样？”
张天阳自然没有意见，健硕妹子表现得也很乖巧乃至积极。
孟师兄有些不好意思的分别给两人每个人分了6份病历，然后对照着病人的床号和诊断开始回忆具体的病情。
足足12个病人，孟师兄没有掏出笔记本，但是每个病人的发病过程和疾病重点竟然都记得很清楚，一趟说下来竟然没有混淆的地方。
这份记忆力，张天阳自问如果自己没有系统，说不定还比不过。
全部安排完，孟师兄兴许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辛苦你们了，这样吧，今天中午我帮你们定外卖，嗯，下午有空的话，可以带你们去看点有趣的东西。”
张天阳和孙羽瞬间就抬起了头。
外不外卖的不重要。
有趣的东西比较重要！
第306章 你在无中生有暗度陈仓
泌尿外科里，不需要进手术室，又能被称之为“好玩”的事情。
张天阳的脑海里瞬间有了画面。
然后不自觉的胯下一凉。
旁边的健硕妹子孙羽倒是一脸兴奋，兴致勃勃的追问，“师兄，是什么好玩的？”
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亚子。
孟师兄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下午你就知道了！嗯，咱们科非手术日的时候下午三点来就行。”
约好了下午去看“好玩的”事情的时间，孟师兄脚底抹油很快就溜到了一遍。
张天阳和孙羽稍微聊了几句，加了个微信方便联系，也就各自占了一台电脑，开始了工作。
张天阳翻了一下自己的小本子上的患者床号，还有刚刚孟师兄口述的时候速记下来的关键词，对照着一一点开。
六个病人，其中三个是已经在上周做完了手术，准备今天明天后天出院的病人。
翻了翻目录，发现果然三个病人的入院记录和首次病程都只是模板，没有修改过，病程记录更是一个都没有。
手术记录倒是有，但是术后查房也一个都没有。
今天出院的那个病人是有出院记录的，但是明后天出院的那两个，连出院记录都没有。
剩下的三个病人有一个是准备明天手术的，两个是周末新收的，准备完善一下检查然后放到周四做手术。
所有病人的病历，约等于一片空白。
张天阳强忍住自己以手扶额的冲动。
这样的病历要是放在内科，那是分分钟被上级医生骂得妈都不认得的节奏。
然而他切到了科室全部病人列表的界面，看了看其他医生名下的病人，发现全都是这个鬼样子。
“唉......”
脑海里突然有了bgm。
“你在无中生有，暗度陈仓，无言无语......”
先把该建的模板建好，然后按照系统里各项检验检查出结果的时间分别导入数据，把跟患者查体相关的部分空出来。
然后，张天阳捏着记了床号的小本子，准备一个一个病人再去问一遍病史。
虽然孟师兄的回忆听起来很靠谱的样子，可是自己经手的病人，还是自己去看一眼比较好。
这是成熟的医生们都有的一个习惯。
哪怕身为主任，日理万机，每个病人也最少最少要每周去见上一面，不能完全信任手底下小医生们汇报上来的数据。
眼神下意识的在周围一扫，张天阳发现四周霸占着电脑疯狂的敲字的白大褂好像都挺面熟的。
稍微回忆了一下，发现今天早上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总计12个新入科的实习生们，现在有足足九个人都散落在一台台电脑前。
路过他们身后的时候，张天阳关注了一下他们屏幕上的内容。
清一色的在补病历。
一边补，还会小声的跟旁边相熟的实习生抱怨。
“外科对病历管的这么松的吗？这特么的都被质控多少了？”
“妈耶，这么多超时的病历，放在内科会被上级医生骂死的吧？”
“害，这不是外科嘛，内科医生天天都在办公室，外科医生天天都在手术台，没空也是很正常的。”
“话虽如此，但是直接把我们抓过来补病历，这有点过分了吧？这些患者我们都特么没见过，病程全靠编？”
“那你去再问一遍病史？”
激烈的讨论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冷场，刚刚吐槽病程全靠编的实习生讪讪的笑了一下，没做回答。
但很显然，他那跟椅子牢牢相连的屁股说明了一切。
旁边有相熟的实习生直接拆了台。
“还吐槽别人呢，你自己不也是懒？”
这样的拆台遭到了激烈的反抗和辩解。
“那可不一样！我这，我这也想去问一遍啊，但是好几个病人都已经出院了，我去哪问？”
“哦？出院了几个？不说那些出院的，剩下那些还在这里的，你要不要再问一遍？”
于是尴尬的沉默又出现了。
一直到张天阳离开办公室好几米的时候，里面才传来了明显弱了几分的声音。
“算了算了，又不是我的病人，我就是帮师兄补一下......”
显然，最后他还是没打算出来跑一趟。
张天阳听得好笑，不由得轻轻摇头。
这批实习生们，下临床也得有两三个月了。
他们最开始的激情早已经被真实而残酷的临床磨灭，并开始有了老油条的小心思。
除了个别品学兼优的，其他大部分人几乎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念头在继续轮转。
临床工作确实累人，需要尽可能的找机会休息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都是“大多数”。
没有太大的上进心，但是也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按部就班的实习、考研、工作，以后去小医院里混日子，或者在大医院里混个主治。
没有大风大浪，偏安一隅，四平八稳的治病救人，只要不脸黑遇到性格极端的病人，其实也是很安稳平淡的一生。
也没有人有资格去评价些什么。
因为大部分人在自己的领域里，其实也都是如此一般的“大多数”。
倒是没见着自己医疗组的孟师兄和小圆师弟，就连孙羽都没看到。
他们该不会背着自己去点午餐去了吧？
心里小小诽谤一句，张天阳左右看看，对照着每间病房门口挂出的床号，开始找分给自己的那六个病人。
“嗯？”
去往目标病房的路上，张天阳脚步顿了一下。
然后往后退了两步，眼神左移。
这间病房里，健硕妹子孙羽正拿着小本本杵在病床前，问着病史。
张天阳有些意外。
这个妹子竟然也跑来亲自问病史了？
但也只是惊讶了一瞬，然后就继续迈步向前了。
虽然他一直没有在孙羽身上感受到“学霸”的气息。
但是学得好是学的好，认真是认真。
哪怕成绩不好，能拥有“认真”这种品质的人，最后都不会太差。
“好，我都问完了，谢谢你呀。”
孙羽正好完成了一个病人的问诊，突然若有所感，扭头向着病房门口看去。
却只看到了一小片白大褂的衣角，而且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医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啊，没有了~对了，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哦~”
第307章 各怀鬼胎的微笑
三个已经做完手术将要出院的病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问完病史，直接补上就行。
三个即将要做手术的，张天阳就比较上心了。
周二需要做手术的病人是28床，青年男性，入院诊断是多发尿路结石。
张天阳浏览过他入院后的x片，主要是膀胱里有一大块白的的东西，然后是左肾里头有些小结石的影子，其他地方还有些零零星星的小白点。
看片子的时候，张天阳颇有种看到了“结石窝”的既视感。
“医生好。”
“医生早啊。”
病房里的病人们自发的跟张天阳打了招呼，看起来都还挺轻松的，没有内科病房里常年萦绕着的那股子压抑的气息。
这倒是让张天阳有些啧啧称奇。
“28床，李......月半。”
张天阳走到了病人床头，叫了对方的名字，突然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诶，在的！”
躺在病床上正在开团的李月半瞬间抛弃了队友，赶紧支起了身子，看到张天阳的瞬间不由得一愣。
“诶，医生，你是......”
李月半的嘴巴渐渐张大，面前这个医生没有带口罩，看上去有些面生，但却莫名的让他想起了自己几周前在急诊科见过的一位医生。
严格的说起来，对方似乎还“救”过自己一命。
只是后来有心再去找的时候，没有找到人。
不会吧？
兜兜转转在泌尿外科重逢了？
但是那位是急诊科的医生啊！
“嗯，我是你新的管床医生，你明天要做手术了，我再来核对一遍病史。”
跟病人交流是有技巧的。
像是这种已经问过一遍病史的病人，要是没有给出理由，上来就再问一遍的话，很容易让病人觉得厌烦。
甚至会产生“你这个医院怎么回事？怎么问过一遍的东西还要再问一遍？管理是不是有问题？”等等的质疑。
所以张天阳随手就扯了个谎。
“诶，好的，医生你问。”
病人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张天阳下意识的多看了他两眼。
圆滚滚的身材，双眼有些小，但是挺有神的。
这时候正端正的坐在床上，认真的等待询问，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还透着一丝丝复杂......
“可以把你的疾病进展过程从头说一遍吗？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哪里不舒服，不对劲了。”
“嗯，就是大概一个月之前，我开始有点血尿，然后有一天加班的时候突然感觉肚子左边疼，忍了一下午，痛的冷汗直冒，好像血压还降了，后来来的咱们医院的急诊科......”
“诶？”
张天阳听着听着，终于觉得不对了。
“你是不是在急诊科痛休克了？”
“诶！对！对的，医生你果然是那位......”
张天阳有些惊讶，李月半就是惊喜了。
没想到竟然在泌尿外科找到了救命恩人，这下子给他兴奋的。
拉着张天阳就是一通聊，事无巨细的给他说自己的病情发展。
原来当时他从急诊科出院之后，马上就挂了泌尿外科的号，也很快进行了体外激光碎石，小便的时候也看到了一些细小碎石的排出，身体很是舒服了一阵。
但这哥们很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结石好了之后，竟然无视了医生“多喝水多运动”的嘱咐，又开始了没日没夜伏在电脑前的加班。
然后，他就又中招了。
各种尿中带血，尿路中断，腰部偶尔绞痛都来了。
拍片一看，哦豁，结石都成窝了，膀胱里头还有一个大的。
再次进行了体外超声碎石，但膀胱里那个结石直径足足有两三厘米，愣是没碎动。
不得已，只能入院手术了。
张天阳一边听一边记，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掩饰着自己想要笑出声的冲动。
这哥们还真是......
害。
而在最初见到自己救命恩人的激动劲头过去之后，李月半也终于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眼神有些躲闪，胖乎乎的身躯也有些扭动。
“那什么，医生，明天我的手术你也会上吗？”
张天阳点点头，“会的。”
孟师兄之前有给他介绍，这个医疗小组的规矩就是，谁的病人谁上手术。
所以既然李月半分给他了，他多半是要去的。
“那可太好了。”
李月半小哥这会又显得很开心了。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张天阳眨眨眼，默默的咽下了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可不一定”。
两人相视微笑。
各怀鬼胎。
......
周四手术的有两个病人。
一个是48床的小孩，年纪很小，才刚刚两岁不到三岁的样子。
诊断里记录的是“鞘膜积液”。
张天阳去看的时候，患病的小孩子被妈妈带出去了，不在病房，孩子爸爸倒是在，给张天阳大概复述了一下病情。
孩子刚出生不久的时候家长就发现了，他的两个蛋蛋似乎左右不一样大。
右边的稍微大一点，而且看着有些透明，里面似乎有液体的样子。
张天阳瞬间脑海里就有了画面。
听起来像是典型的先天性因素引起的小儿鞘膜积液，也算是小儿泌尿外科的常见病了。
中医里头，这个病又称为水疝。
通俗点说，就是液体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然后撑出了一个大水泡一样的东西。
两个家长当时就带着孩子看了泌尿外科，得到的回答是：“很正常，很多小男孩刚出生都会这样，一般会随着长大自己长好，先观察几个月，如果一直都是这样再来检查。”
这一等，就等到了两岁。
虽然蛋蛋里的液体越来越饱满，但是小孩子本身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所以家长也都忽略了过去，一直到现在才来复查。
按理说张天阳是要给小病人做一个查体的，但是现在患者不在，只能下午再来。
最后一个需要做手术的病人不在7楼的普通病房，而在高大上的侨科。
张天阳去找，也没看见人。
只能再次回到办公室，把能补的病程先给补了。
不得不说，孟师兄欠的病历实在是太多了。
就连张天阳这种“老油条”，补完病历都已经过了下班的点。
但是反过来想想，整整19个病人，全都是孟师兄一个人在负责。
能够不乱套，已经说明他的牛逼了。
说来说去，就是病人太多，医生太少。
张天阳摇头叹息，脱衣下班。
下午两点五十再次回到泌尿外科的时候，他才从早上“疯狂补病历”的余韵中缓了过来。
然后，想着孟师兄早上说过的，“带你们去看点好玩的东西”，张天阳不由得有些期待。
孙羽也提前到了办公室，正在兢兢业业的继续补病历。
眼看张天阳也来了，就冲他打了声招呼。
谈起等会要去看的东西，孙羽眼里满是好奇和期待，张天阳则有些期待她得知真相之后的反应。
两人相视一笑。
又是各怀鬼胎。
第308章 裤子脱了
三点半，万众瞩目中孟师兄姗姗来迟。
来的方向是7楼的医生休息室，站在张天阳面前的时候，孟师兄的脸上还有隐约可见的睡痕。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上夜班，中午多睡了一会。”
孟师兄就着医生办公室旁的洗手台洗了把脸，有些抱歉的解释了一句。
“昨天上夜班的话，今天下午不休息吗？”
张天阳敏锐的注意到了孟师兄话里的漏洞。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基本上都是在内科轮转，也自己上过夜班。
按理说，如果第一天上夜班的话，第二天早上确实要继续干，但是第二天下午就可以直接拍屁股走人回家睡觉了。
毕竟要求人48小时连轴转属实有些过分。
但外科系统里好像不是这样。
孟师兄揉了揉脸，惨兮兮的露出微笑。
“外科没有下夜班这种说法。每天都是正常上班。哪怕昨天上了夜班，今天又要上手术台，也一样。”
一股子沧桑和无奈的气息从孟师兄的言语里透出来，让张天阳和孙羽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外科的变态，第一次在两人脑海里有了模糊的印象。
“走吧走吧，病人应该都到了，带你们去看看。”
孟师兄挥挥手，当先往办公室外走去。
两人赶紧跟上，拐了两拐，停在了一扇门前。
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操作室”，张天阳早上逛的时候尝试着推了一下门，是锁着的。
现在倒是开了，里面还有光。
推门走进去，里面很宽敞，大小约有两个普通三床病房合起来那么大。
一层又一层的绿色床帘挡住了视线，但大致可以看得出来，里面按照左右分了两块区域。
左边的帘子后面明显已经有人了，也有说笑的声音。
孟师兄探头进去看了一眼，得到同意之后又招呼着两只实习生一起过去“长见识”。
“你们看看，这就是膀胱镜了。”
帘子后面，有一个躺椅，身着病号服的男人正仰面躺在上面，双腿朝天，被架在躺椅两边专门用来放腿的地方上。
一个白大褂站在他双腿中间，正操作着一根银白色长条形的仪器，仪器的一头顺着患者的根部没入他的身体，另一头在白大褂手里，尾部还跟好些液体管道相连。
长得跟胃镜显示屏很像的屏幕摆在旁边，可以通过显示屏看到膀胱内部的结构。
旁边还有一台桌子一个电脑，电脑屏幕上同步显示着膀胱镜的内容，有另一个白大褂在旁边操作，随时截图。
三个人进去的时候，画面正好扫到了稍显空旷的膀胱内部一团颜色泛着鲜红的东西。
张天阳眉头微皱。
孟师兄脸上的表情也有微妙的变化，然后马上扭头示意两个实习生，不要说话。
负责操作的白大褂显然也知道自己找到了正主，手下几个微调，就把镜头对准了那块“东西”。
屏幕上，一团占据了一半视野的“肉团”出现在众人眼前。
颜色是肉色和鲜红的混杂，性状就像是一颗长得不好看的菜花，让人心生厌恶，看了就觉得是不好的东西。
由于膀胱镜四周都是充满液体的环境，还可以明显看得到时不时的有“红丝带”一样的东西从“肉团”上飘出来，然后融入四周。
那是“肉团”上的细小血管破裂后的出血。
在张天阳他们来之前，帘子后面的几个白大褂还在聊一些八卦和荤段子，语气和氛围都还算轻松。
现在，看到了这么一大块东西之后，反而都沉默了下来。
这么明显的变化，就连仰面躺着的患者都感觉到了不安，扭动着身子想要抬头去看。
“诶你别动别动，镜头都滑出去了，看不见了。”
“别紧张别紧张，放松，膀胱镜看到东西了，等会要给你做一个活检，扭来扭去的给你夹到别的地方咯。”
操作的白大褂连忙开始安抚患者，孟师兄悄悄的使了个眼色，带着两个实习生走开去了另一个区域。
“师兄，那个东西，是膀胱肿瘤吗？”
孙羽压低了声音，向孟师兄求证。
“也不算，我们一般叫做膀胱肿物。”
孟师兄的眼神往那边又飘了几次才收回来，“还是要做活检确定一下的，然后根据活检结果，看看做什么手术，或者用什么别的治疗方法。”
张天阳的眼神也往那边飘了几次。
孟师兄说的比较委婉，但他看到那块“肉团”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病人不太好。
名义上确实是膀胱肿物，可是肿物和肿物长得是不一样的。
很多时候，人会对不好的东西产生本能的厌恶感。
那种一看就觉得好恶心的肿物，**不离十都是恶性的。
看起来圆润光泽还有些可爱的东西，往往只是息肉而已。
病人还在隔壁，三人也不好聊太多，怕对方听到之后心里压力增大。
“师兄，那边是膀胱镜，这边是干什么的？”
孙羽在短暂的伤感之后很快缓了过来，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边的配置。
这里有三张看起来可以调整高度的治疗床。
隔壁用来做膀胱镜的治疗床一看就只要坐上去需要岔开腿，这边的床倒都是挺正常的。
旁边也有一台带显示屏的机器，但孟师兄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嗯，这边的话，偶尔会用来做一做超声引导下的肾穿，这个机器就是用来看超声的。”
孟师兄顿了顿，“不过一般是用来做一些小手术的。”
“小手术？什么小手术，不需要去手术室吗？”
孙羽还没反应过来，张天阳却已经后退了两步，跟孟师兄对视一眼，露出了男人都懂的微笑。
“等会你就知道了。”
孟师兄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翻出了病人的挂号信息，扔给孙羽，让她去外面叫病人进来。
然后又弯下腰，在柜子里摸了一会，摸出了好些耗材和一个治疗包。
“过来呀。”
孙羽很快领着一个身着便装的小青年走了进来。
眼看小年轻脸上带着犹豫和畏缩不前，她还开口催了两句。
“过来吧。”
孟师兄倒是很淡定而高冷的指了指面前刚刚被张天阳铺上治疗巾的床上。
“把裤子脱了，然后躺上去。”
瞬间，小年轻脸上的表情就垮了。
“医生，在，在这里脱啊？”
第309章 我和我的蘑菇最后的倔强（慎点）
小年轻的脸上，有三分羞涩，三分不愿，还有四分愤懑。
一双眼睛灰溜溜的在几个白大褂身上扫了又扫，眼神频频落在孙羽的身上。
然后，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扭捏，耳朵也漫上了可疑的红色。
“医生，我，我......”
“你什么你，快点，脱了裤子躺上去！”
被孟师兄凶了一句，小年轻委屈巴巴的又四处看了一眼，这才慢腾腾的开始脱裤子。
张天阳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去旁边帮着把帘子拉起来了一些，然后悄咪咪的关注着孙羽的反应。
“被蒙在鼓里”的孙羽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所谓的“小手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虽然为了避嫌，人往旁边躲了躲，但是那目光灼灼的，竟然比之前还要热切了不少，目不转睛的盯着孟师兄的操作，然后时不时的在小年轻身上扫两圈。
这种反应让张天阳微微愣神，然后默默的叹了口气。
害。
都是医学院出来的，他竟然指望着学医的妹子会害羞？
小小的失望了一下，张天阳帮着孟师兄开始备物。
跟以往的“全自动模式”不一样，这次张天阳纯粹是跟着孟师兄的指挥走，他让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
嗯？你问为什么？
因为他不会啊！
内科和外科差别还真的很巨大。
对于内科来说，把所有的疾病发生发展的机理机制搞清楚了，相似疾病的鉴别诊断搞清楚了，然后按照指南上的方案给出治疗，就可以了。
操作方面，翻来覆去也就是各种腰穿骨穿胸穿腹穿，偶尔来个气管插管，顶天了的操作也只是颈内静脉置管而已。
需要记忆和经验的东西比较多，涉及操作类的，反而简单。
但是对于外科来说，操作才是最难的。
哪怕你知道了这个病的所有知识和细节，不上手术台做它个十台八台的，你就永远是个小白。
而在你真正可以上台主刀之前，往往需要数年时间的“旁观”。
去“看”不同病人体内那些结构千奇百怪的长法。
等到所有东西了熟于心之后，才能上手一试。
而这些需要数年，十数年时间慢慢打磨的东西，就算是有系统的张天阳，也很难后来者居上。
在不存在“恭喜您获得中级xx技巧”这种设定的情况下，张天阳在外科，实际上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弟弟。
更何况，有空他也研究腹腔镜去了。
谁没事瞎研究这种胯下一凉的操作啊喂！
“利多卡因，帮我拿一下。”
备物已经接近尾声。
张天阳瞟了一眼摊在操作台上的一堆东西。
也就是常规的消毒、麻醉、纱布、绷带。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类似于红酒开瓶器的东西。
“开瓶器”的下端呈圆柱形，上端是用来手握的，是岔开的两个手柄。
张天阳捏起来看了两眼，也不敢乱动。
据说，这个“小手术”的绝大部分费用都是用来买这个道具的。
死贵死贵的。
小年轻已经生无可恋的躺在了病床上，没有了裤子的保护，此时此刻的他感觉很没有安全感。
于是不由自主的，抬手遮住了眼。
旁边，孙羽眼看小年轻自闭双目，不由得又靠近了一点。
当然，她乖巧的不发出一点声音，但是眼睛瞪的大大的。
“师弟，会消毒不？”
孟师兄饶有兴趣的观察着病人和师妹的反应，竟然也兴奋了起来。
“会的。”
张天阳用酒精凝胶再次洗手，然后悬着手臂接过孟师兄递来的圆钳，开始帮小年轻消毒。
别的地方消毒都是由内到外，这个部位消毒却是由外到内。
软趴趴的肉条在浸湿的纱布下抖动，张天阳换了一次新的纱布，准备重点消毒“手术部位”。
众所周知，正常起立的性状会像是蘑菇一样，下半段笔直，顶部会有一圈“蘑菇伞”一样的结构。
但是需要做这个小手术的人，往往起立的时候没办法正常的露出那一圈“蘑菇伞”。
这是因为旁边的“衣服”过于冗长，半包，乃至全包住了“蘑菇伞”。
蘑菇的正常发育是需要一定刺激的。
这些刺激不仅包括各种激素，也包括了走动和运动的时候衣料对蘑菇头的摩擦。
当蘑菇的“衣服”把“蘑菇头”保护起来的时候，这些必要的刺激就会缺失，整根植物自然也就没有办法正常的发育。
发展到后面，甚至连蘑菇的正常“药用”作用都会受到影响。
毕竟，软趴趴的蘑菇是没有办法入药的。
小青年现在的样子就很能说明问题。
那一团小蘑菇，不仅软，且小，且短，且细。
这让旁观的孟师兄不由得叹息一声，“做手术要趁早啊，发育期已经过去了。”
如果是还处于发育期的小孩子来做这种手术，以后还有继续发育的可能。
可小年轻的年纪，估计做完了也就改善一下体验，想要蘑菇再长大，可能性不大。
可仰面躺着的小年轻不干了，他隐约感受到了孟师兄语气里的遗憾，梗着脖子强调。
“网上说了，做完这个手术，我，我以后还会发育的。”
孟师兄笑而不语。
孙羽躲在一边，猛眨着眼睛，控制着自己逐渐想要弯曲的眼角，开始憋笑。
而这边，张天阳也遇到了困难。
“小手术”的目的是把蘑菇多余的外衣除掉一部分，手术的部位就是蘑菇伞的周围一圈。
这就意味着，蘑菇伞周围的外衣必须要被翻出来消毒。
没消毒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在术后引起感染。
本来这个手术就让人胯下一凉了，要是术后再感染一波，那可就太难受了。
张天阳换上了新的纱布，用卵圆钳的顶部抵着蘑菇中部靠下的部分，想要把“外衣”往下拉，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
但小年轻已经喊了起来。
“嘶，疼疼疼！”
“医生医生，你们开始了也要跟我说一声啊，我，嘶——”
张天阳手下放缓，被小年轻给逗乐了。
“我还没开始呢，这是要给你消毒啊，不翻开怎么消？”
孙羽捂着半边脸在旁边憋笑，孟师兄倒是百无禁忌，随口调笑起来。
“不是让你之前去厕所洗一下吗？怎么没翻出来洗？”
“嘶——”
小年轻委委屈屈的喊着疼，“我洗了......”
于是张天阳和孟师兄就齐齐摇头起来。
外衣过长的时候，半包裹住里面的内容，想要把外衣翻开，确实是会痛的。
这也是很多成年人最终还是选择来做这个小手术的无奈原因。
长期的包裹，不仅会阻碍内容物的发育，还会让外衣和内容物的夹缝当中积累非常多的“外衣垢”。
这些脏东西不仅会加重外衣和内容物的“黏连”，还会导致“入药”双方的感染。
“诶呦！”
随着小年轻一声惊呼，张天阳终于成功的把外衣最上面那块翻了出来。
一层灰白色的东西展现在眼前。
这就是所谓的“外衣垢”了。
孟师兄继续调笑着小年轻，“你抬头看看，自己看看，这些是什么？不是洗了吗，怎么还没洗干净？”
小年轻忍着痛，龇牙咧嘴的低头去看，看清楚那一圈灰白色的东西之后显然也被吓到了。
“怎么会这么脏！”
“嗨，因为你怕痛，从来没有翻开洗过啊！”
孟师兄在旁边嘿嘿直笑，“我看你这样子还挺严重的，应该没有跟女朋友同房过吧？”
“诶！”
这话一说，小年轻登时就急了，脸憋得通红。
“我，我可是老司机了！你，你们别看现在它这么，这么一点点，我那什么的时候，可厉害了！”
孙羽在旁边拼命的眨着眼睛，双手死死的捂着嘴巴，眼球还有些往上翻的趋势。
张天阳默默的消毒，然后轻轻摇头。
孟师兄贱兮兮的又是一笑，“说说看，有多厉害？”
小年轻吹胡子瞪眼的，眼神却已经没了焦距，只是还嘴硬。
“我，我可以有15cm的，我自己量过！”
“哦~”
孟师兄拖长了声音点着头，拿手凌空比划了一下。
“嗯，15cm，我相信你。”
“噗！”
旁边，孙羽终于破功，笑出了声，然后赶紧重新进行自己的表情管理。
张天阳认真仔细的消完毒，换上无菌手套，嘴角却也勾出弧度。
小年轻现在满脸通红死要面子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着：“这是我和我的蘑菇最后的倔强”了。
都不忍心戳穿你的坚强了呢。
扭头，张天阳看向孟师兄。
“消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第310章 女生最喜欢的长度是？
欢快的气氛随着这句话戛然而止。
小年轻闭着眼，抿着嘴，捏起的拳头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别那么紧张，才刚消好毒，没那么快的。”
孟师兄安慰了小年轻一句，对方却似乎更紧张了。
“呦，已经准备好了？”
旁边有张天阳没见过的白大褂接近，直接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洋哥，我们准备麻醉了。”
孟师兄的称呼让张天阳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叫新进来的这个医生。
李洋。
他在泌尿外科真正的带教。
张天阳默默的退后两步，观察着这位“洋哥”。
李洋的身材颇为健硕，明显是加大码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隐约还有些紧身衣的味道。
皮肤偏黑，是个光头，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凶。
“开始吧。”
李洋进来之后就往小青年头顶方向的侧边一站，双手抱胸，冲孟师兄点头示意。
似乎并没有直接上手的意思，就是在旁边看看。
“好。师弟，准备给我递东西。”
孟师兄应了一声，一手持装满了利多卡因的注射器，另一只手垫了块纱布，起身上前，捏起了小年轻的小蘑菇。
张天阳于是也就不再看那位光头带教，专注的盯着孟师兄的动作。
“环切手术虽然速度很快，但毕竟是动了刀子，还是需要打麻醉的。”
嘴里跟两个实习生解释着，孟师兄已经一针顺着蘑菇根部的外衣层戳了进去，引起了小年轻一声痛呼。
“给你打麻醉啊，忍着点。”
针尖在皮下旋转挪移，麻醉药分批分次被打入不同的方向。
张天阳安静的看着，把孟师兄的动作跟自己所学的知识一一对应。
现在应该是在进行蘑菇根部皮下，以及两侧音茎海绵体和中间尿道海绵体的麻醉。
所以虽然小年轻被戳得嗷嗷直叫，也必须麻醉到位。
“别嚎了别嚎了，还没开始切呢。”
“痛，痛啊，呜呜呜......”
针尖入肉的痛感让小年轻近乎热泪盈眶，想要激烈的痛呼，又怕动一下干扰了医生的动作，让针尖戳到了不该戳的地方。
整个人又痛，又紧张，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孟师兄这边，左戳戳右戳戳，打掉了大半管的利多卡因，然后撤掉了注射器，暂时闲了下来。
“要等麻醉起效。”
孟师兄跟两个实习生说了一句，眉头微皱。
张天阳看看他，又看看病床上紧张到颤抖的小年轻，突然有了明悟。
等待麻醉起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患者现在的情绪实在是太紧张了。
过度紧张的情绪不仅会给手术增加难度，说不定还会导致充血，到时候一刀下去，血流如注。
刚刚孟师兄一直在插科打诨，也有缓解患者情绪的这方面因素。
可现在，孟师兄显然是一时词穷了。
张天阳想了想，跟孟师兄递了个眼神，然后试探着开口。
“你知道男人为什么要割这个东西吗？”
小年轻的紧张感稍稍被疑惑分散，“啊？”
站在小年轻头侧的光头带教原本眉头微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但听到张天阳开口，他稍稍顿了一下，又闭上了嘴巴。
眼神在两张新面孔上扫视一圈，然后继续抱着双手静静的旁观。
眼看孟师兄没有阻止，对面的带教也没有说话，张天阳挑了挑眉，继续开口。
“性盛致灾，割以永治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改编的诗词让小年轻一愣，有一瞬间的恍惚，有些想笑，但还在惦记着自己的那根蘑菇，一时间表情有些复杂。
看来有用。
孟师兄精神一振，递给张天阳鼓励的目光。
而张天阳趁机捏着针尖戳了戳小年轻的小蘑菇的中间偏上的部位，“这里痛不痛？”
“啊？不痛，但是有感觉。”
这就说明刚才的麻醉药已经起效了，可以准备切了。
小年轻刚刚被分散的精神似乎又有了想要再次集中的倾向，张天阳一边给孟师兄递上了“开瓶器”，一边继续施展“大·口炮”之术。
“我来告诉你。
为什么要割呢？
因为它外面这层衣服长长了。
它长那么长是因为它以为你可以长那么长，但是你让它失望了。”
小年轻瞬间翻起了白眼，这内涵极深的笑话让他本能的反驳。
“你胡说！我，我石更起来，有15cm的！”
“嗯嗯嗯，对对对，有15cm。诶对了，你知道咱们国家男性的平均长度是多少吗？”
“嗯？12cm吧？我觉得我算长了的。”
“那你知道女生最喜欢的长度是多少吗？5她们会喜欢哪一种？”
“啊？这我还真不知道。但是5cm，这也太......”
“18cm太恐怖，想想就难受，会很疼的，肯定受不了。
10cm就爽多了，不过还是有点不舒服。
现实中5cm正好，又爽又舒服。”
“你是认真的吗？”
“我认真的啊，其实女人穿高跟鞋太高了真的不好。”
“......”
......
在任何时候，黄段子都可以迅速的分散人的注意力。
哪怕在做环切手术的时候也一样。
孟师兄趁着张天阳吸引了小年轻注意力，手下动作不停。
迅速捏起外衣，把小蘑菇的高领改成翻领。
然后把“开瓶器”底部的半圆形小帽子套在蘑菇头上，再把翻领重新改成高领，让外衣包裹住开瓶器底部的小帽子。
固定好要切除的范围之后，用特殊的旋钮把“开瓶器”拧紧。
接下来，就剩下最后一步了。
“小孟。”
一直站在小年轻头侧的光头带教突然开口了。
“让这个同学来试试吧。”
光头带教指的明显是一直费尽心思分散小年轻注意力的张天阳。
孟师兄反应很快，直接把手里的“开瓶器”让给了张天阳，并无声的给他做了示范。
只要两只手掰住“开瓶器”头顶的两个把手，然后猛的向中间一合，就算完事。
张天阳福至心灵，很快握到了正确的位置。
“嗯？试什么？”
小年轻的反应慢了半拍，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突然冒出的声音在说什么，下身就突然一凉。
“咔嚓！”
第311章 一声“咔嚓”的酸爽
冰冰凉凉的触感，包裹住了下身的蘑菇。
小年轻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围了一圈。
但是神奇的是，有触觉，但是不痛。
刚刚的段子和现在的神奇触感混合在一起，让小年轻心里一时间乱糟糟的，有些想要抬起头去看看下面的情况，但又不敢。
张天阳的双手抓着“开瓶器”的尾端，两个本来岔开的把手已经被他暴力合拢了。
刚刚那一声“咔嚓”的很干脆。
孟师兄听到那声咔嚓的时候，就觉得应该妥了。
但还是很认真的检查了一下，才冲着张天阳点头，“可以松开了。”
“开瓶器”被卸了下来，小蘑菇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
可以明显看到，蘑菇头周围，有一圈订书针一样的东西。
一丝丝血迹从吻合口缓慢的渗出来。
但不多。
“纱布。”
孟师兄刚刚开口，张天阳就已经把叠起来的三层纱布递了上来。
洁白的纱布环绕住小蘑菇，张天阳自动自觉的充当了工具人，双手环绕地握着，轻轻用力。
止血，但是不会导致小蘑菇坏死的力度。
旁边，孟师兄招呼着一直瞪大了眼睛不肯错过任何一幕的孙羽一起去开凡士林纱布和剪自粘绷带去了。
一直杵在小年轻头侧的光头带教也绕了过来，带了双手套，然后把用过的“开瓶器”翻过来，小心的把里面切下来的那一条东西弄下来。
“已经做完了，要看看你的一部分吗？”
泌尿外科的白大褂们一个比一个的口味重，小年轻感觉今天自己受到了身心双重无数次的摧残。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弱弱的开口。
“那个，可以留给我吗......”
“可以可以，给你包起来等会带走~”
光头带教说话的时候语气轻快，把他外表的那一丝“凶煞”冲淡了不少，甚至还给人以一种“有点平易近人”的感觉。
“这位同学叫......哦，小张同学。”
光头带教仔细看了看张天阳的胸牌，点点头，然后把“开瓶器”近距离的展示给他看。
“你看，这个像开瓶器一样的玩意，就叫切割吻合器。咔嚓一声，很方便吧？
要是放在以前，手工给你切，那可比现在痛苦多了！”
后面半句话是冲着小年轻说的，得到对方一丝苦笑作为回应。
切都切完了，小年轻的情绪紧张与否就不重要了，光头带教又开始给张天阳这个实习生做科普。
“这东西的特点就是操作简单，耗时短，无出血，切缘整齐，你看刚刚，拿掉开瓶器之后钢针都已经上好了，不用你手动去缝。
缺点就是一个字——贵。”
张天阳默然点头。
贵是贵了点，但是从预后的角度来看，还是很赚的。
孟师兄那边的凡士林纱布很快准备好了，张天阳也就松开了压迫止血的双手。
清洗、凡士林纱布包扎一圈、普通纱布垫一圈，最后再用自粘绷带稍微加压包扎。
“好了，可以了。”
孟师兄拍了拍满脸五味陈杂的小年轻的肩膀。
“没自己开车来吧？千万别自己开车回去，打个的吧。回家之后最好别穿内裤，别运动，有空没空就躺着，真空躺哈。”
“这段时间戒色，别看那些有的没的的东西，等会给你开点药，帮助你抑制一下自己的**。”
“术后两三天有可能会水肿，会有点难受和疼痛，这是正常现象，你观察一下是不是粉红色的，如果颜色有变及时来医院。”
“一周到两周可以拆线，大概一个月之后可以恢复，尽量晚点再同房，克制一下哈。”
孟师兄絮絮叨叨的给小年轻叮嘱术后注意事项，张天阳一边收拾器械，一边偷偷听了一耳朵。
术后的护理通畅是家庭护理，就算是消毒换药拆线，也都会在门诊进行，他在病房轮转的话，基本上是遇不到了。
虽然这些东西他自己也用不到。
但是都是知识嘛，多听点有好处。
孟师兄带着小年轻和孙羽去开药和后续医嘱了。
张天阳默默的低头收拾东西，然后感受着光头带教的注视。
好在，这个带教似乎真的没有他的外表看上去那么“凶”。
虽然是个皮肤黑黑的光头，但是口罩摘掉之后，发现他还挺爱笑的。
“小张是今天新来的实习生吗？”
“是的。”
“是八年制还是五年制的呀？”
“是五年制。”
“以前去过其他外科吗？”
“没有，这是第一个外科。”
“嘿嘿，第一次来外科啊，感觉咱们泌尿外科怎么样？”
这个问题张天阳好好思考了一会，才认真的看向光头带教。
“嗯，感觉很酸爽。”
一来就被分了好些病人换药，还补了6个病人的全套病历，又做了一场环切手术，可不酸爽吗！
光头带教却乐呵呵的，一点也没有被吐槽了的感觉。
“没事，以后你会更酸爽的！不过泌尿外科可是咱们男人的命根子科室啊，学一学对以后有好处。对了小张，你们五年制是快毕业了吧，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也不知道是太无聊了，还是光头带教本身就是一个话痨，抓着张天阳就是一通聊。
一直到孟师兄带着孙羽回来救场，才稍微顿了一下。
“洋哥，那边完事了。”
“诶，好，隔壁组的膀胱镜还差两个病人，他们结束就到我们，可以先去通知病人了。”
光头带教把孟师兄支去干活，却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孙羽身上。
“嗯，你叫......小孙同学，嗨，咱们科室难得有女生，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张天阳安静的把一堆用过的医疗器械打包，扔到该扔的地方，那边光头带教已经又拉着孙羽聊了起来。
“你也是第一次轮外科啊，手术室进过没有？”
“女生的话，是不是以后都想去内科啊？”
“你体力怎么样，明天要上手术哦，能不能跟得下来？”
孙羽之前显然对严肃状态的光头带教有一点惧怕，但被抓住一通侃之后，脸上的那一丝拘谨就慢慢变成了一丝茫然，而后是些许兴奋。
很快，孙羽开始反客为主。
“洋哥，这个环切手术每周一才有吗？”
“洋哥，等会的膀胱镜是要给什么病人做呀？”
“洋哥，听说病人是谁的谁就要上手术，我也可以吗？”
“洋哥，泌尿外科是不是只收男生啊，我看都是男医生。”
默默观察了一会，张天阳得出了结论。
皮肤黝黑，光头锃亮，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洋哥”是个显性话痨。
皮肤白皙，身材健硕，长发飘飘，满脸弱小的孙羽，是个隐性话痨。
别看，还挺搭？
膀胱镜最后是洋哥带着孙羽做的，张天阳被孟师兄抓了壮丁，跟他一起去找明天手术的病人进行术前谈话。
算了一下，周二手术的病人还不少。
第312章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又屏蔽了一章，哭唧唧(′;︵;`)）
周二一共有四台手术。
分别为，输尿管结石的，切肾的，切肾上腺的，以及膀胱结石的。
难度排序为，容易，最难，难，最容易。
这也是考虑到了手术者的精神状态。
先来一个小手术热热身，然后用最好的精力攻克最难的手术。
刚好到了中午，吃个饭休息一下，下午再继续攻克难度稍微没那么厉害的手术。
最后，小练手收尾。
完美的一天。
当然，这是对于主刀医生来说的完美一天。
主刀们可以从手术日前一天晚上开始戒油戒酒养精蓄锐。
但像是孟师兄和张天阳这样的小啰啰，却还得东奔西跑，包圆了除了手术过程之外的一切事情。
怎一个“惨”字了得。
但如果一个小啰啰可以如同孟师兄这样，一个人包圆19个病人的“售前售后”，那么这个小啰啰也一定很厉害。
惨是惨了点，但是很锻炼人。
而现在，被“锻炼”了不短时间的孟师兄，决定把这个任务分摊下去。
“师弟，这四个病人，我只写了那个输尿管结石的手术同意书……”
孟师兄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早上说了自己会完成的活，但是太累了跑去睡了一觉，只完成了四分之一，现在还要找师弟帮忙……
“我跟师兄一起写吧？”
张天阳笑了笑，主动占了台电脑，登录医生工作站，点开病人列表。
“对了，我看桌面的文件里有手术同意书的模板，所以就照着写了一个，师兄来看看？”
鼠标轻点，跳出来的是那个膀胱结石的李月半的界面。
“咦，你都写好了啊？”
孟师兄脸上有明显的惊讶，看了看屏幕，大致扫了一眼，又扭头看向张天阳，然后“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师弟，很能干啊！”
“要不然，剩下的两个病人，咱们俩分了？”
张天阳无辜的眨着眼，毫无防备得，沦为了孟师兄的工具人。
“行吧。”
没啥好说的，撸起袖子开始干。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常年把别人当成工具人的张天阳，也有马失前蹄的一天。
不过丰富的内科病历经验和恶补的泌尿外科基础知识起了作用，张天阳干活的速度飞快。
写完切肾上腺的病人的手术同意书，孟师兄那边还在扣切肾病人同意书的细节。
于是张天阳索性翻出几个出院病人的病历，对照着他们的文书列表，也给自己负责的两个病人建了一套。
“手术知情同意书，授权委托书，转运交接表……”
“师弟，你写完了吗，我看看……嗯？”
于是当孟师兄终于完成了那份同意书之后，看到的就是两个病人全套的文书。
一直以来表情都比较平淡的孟师兄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嘴巴微微张大。
“师弟你，这么快的吗……”
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张天阳一眼，孟师兄埋头点开那一堆文书。
“我看看，修改一下……”
看着看着，他的嘴巴渐渐合上，眉头渐渐皱起。
按理说，按照他跟了导师的这一年的经历来说，实习生书写的所有病历和文书，都是需要他修改的。
哪怕他忙，几个重要的文书，比如出院小结，比如手术同意书，还是需要他亲自过目的。
而且往往都会发现很多漏洞。
这也是往常他可以向实习生们立威的时刻。
毕竟，他外表看上去确实比较斯文，没什么属于师兄的震慑力，只能用“实力”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老大。
但是，这份文书是怎么回事？
孟师兄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捏着鼠标在屏幕上晃荡来，晃荡去，最后，愣是没改一个字。
扭头瞟了张天阳一眼，孟师兄眼神复杂。
我是想让你分担一下工作，但是没想让你剥夺我立威的权利呀！
张天阳此刻也已经又坐在了旁边的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打着什么，感受到了孟师兄的目光，偏头眨眨眼。
孟师兄没有说话，缓缓收回眼神，换一个文书，再次皱眉认真看，鼠标依旧没有点下。
但很明显的，晃动鼠标的幅度加大，似乎有些烦躁。
一个病人的各种文书浏览完，又换了一个病人。
孟师兄眉头紧皱的幅度更大了，但依旧没有找到修改的点。
换，再换，终于，某个瞬间，孟师兄突然振奋起来。
鼠标在张天阳写的第一份手术同意书最后两段轻点。
“师弟，你看这里。”
召来了张天阳，孟师兄似乎又恢复了最开始那种淡定的模样。
只见他用鼠标在屏幕上轻点，几个操作下来，把最后两段的格式和位置改了改。
“师弟你看，这种细节的地方就需要注意，要不然打印出来之后这里就会空出来一段，会有隐患。”
张天阳盯着屏幕上那只字未改的段落，深以为然的点头。
“原来如此，我也知道这里格式不对，但是改不过来，只能先放着。”
孟师兄又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师兄了，一边点头，一边提点。
“咱们医院的系统经常会出bug，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重新登录一次就好了。”
“嗯嗯！”
张天阳又get到了一个小技巧，心情还不错，顺手指了指旁边的病人列表。
“师兄，另外两个病人的全套文书我也建好了，你看一眼？”
“哦，好。”
心里不自觉的一紧，孟师兄点开张天阳书写的文书，鼠标又开始无依无靠的晃荡。
换一份文书，依旧如此。
再换一份，还是这样。
换一个病人，一如既往。
孟师兄的鼠标晃荡的幅度渐渐加大，旁边，张天阳的声音又好死不死的响了起来。
“师兄，我刚刚把他们的术前小结也写了，你看一眼？”
又写了？
孟师兄的鼠标一颤，但面色还算平静，轻轻点头。
“嗯，我看看。”
故作平静的点开，孟师兄的鼠标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颤。
这个师弟，干活这么快的吗？
如果是自己写，要花多久？
关键是写的还这么……完美？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师弟看起来挺靠谱的，要不然随便看看就算了，以后当成同级生好了。”
但又有个声音告诉他，“师弟只是实习生而已，这个阶段应该多受点挫折，养成虚心的心态，作为师兄你义不容辞。”
两个声音不停的拉锯着，孟师兄表面的淡定几乎维持不住，鼠标也点得越来越快。
张天阳在旁边默默的看着滚动的屏幕，看着孟师兄点开看一份术前小结，两份，三份，四份，最后，手一抖点开了那个切肾病人的手术同意书。
张天阳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准备开始把这些文书都打印出来了。
这个切肾病人的手术同意书是孟师兄写的，他既然已经开始看这个，那说明自己写的那些应该已经过关了。
可还没等张天阳点下打印键。
也就是两三秒钟的功夫，盯着屏幕上的字迹猛看，看得眼睛都有点红的孟师兄突然精神气质猛地一变。
张天阳从旁观看，感觉他竟然有种“起死回生”的感觉。
“师弟，你来看看。”
孟师兄“意气风发”的指着屏幕上的段落。
“这份文书写的就有点问题了，我给你改改啊。”
张天阳一脸懵逼的凑过来，欲言又止。
师兄难道真的没反应过来，这一份手术同意书是他自己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