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公子是在关心珊儿?
随杺跟着拓跋珊来到了角落里,还等站稳,便听对方说道:“公子,时间不够,珊儿便长话短说了。”
见随杺点点头,拓跋珊直接开门见山地继续说道:“太子瑾登基,不管是邪王府还是寿王府,都不会得以善终,难到公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两府的人,就此丧命么?”
不得不说,拓跋珊的直白,倒是让随杺很是意外。
这个小姑娘,心计和胆量都有,只可惜是个女儿身了。
但,即便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在这王宫之中,肯定是很不妥当的。
“我不是很明白公主的意思。”
拓跋珊想做什么,随杺大概还是能了解的。
只是,寿王府是寿王府,与他们邪王府没有半点关系。
“公子怎么会不明白?”
拓跋珊秀眉紧蹙,“如今我哥哥不知道在哪儿,我必须要做到保护母妃和寿王府。”
她是完全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讲给他听了,他为何会明白?
拓跋珊觉着自己,真是傻了。
姬逍哪里是不明白,他只不过是不想而已。
自己与他,终究是外人。
“公主大义,只不过...”
随杺低下头,看着拓跋珊落寞的双眸,很是正经地回道:“公主有没有想过,就算太子瑾继位,陛下还是在的。”
小姑娘还真是年纪小啊,自己都还未说什么,她就一副快要哭的样子了。
方才还夸她呢,眼下看来,还是得长长岁数才能更好呢。
“陛下在,公主还能担心什么呢?”
“那要是父王不在了呢!”拓跋珊咬紧了嘴唇,觉得心情激动,眼眶潮湿。
她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回去后母亲那里还在闹腾,她又不能把自己担心的事情告诉母亲。
现在,不管是好的,坏的,统统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使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本以为,可以与他好好的商议一下,谁知...
“公主,要是谨言慎行才是。”
随杺扫了眼周围,没有感觉到有他人的存在,她才放下心。
这小公主,真是活够了。
在宫里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管是被谁听到了,可都是没有她好果子吃的。
拓跋珊也明白自己失态了,可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她对于姬逍,自是没有什么好掩藏的了。
于是她压低声音,清冷地再道:“太子瑾不可能会给父王活路的,他这人心狠手辣,不可能留这父王那么大哥威胁在身边的!”
随杺想着,你父王可不像是你想的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的。
人家他的心思可大了,对于这几个儿子,人家还想着一箭双雕,哦不对,是一箭好几雕呢。
不过,她心里这么想的,却不能告诉拓跋珊。
但看在拓跋珊一心为母为兄的份上,随杺好心的提醒道:“公主只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母妃便好,其余的...不是你或者我,这等小儿能解决的。”
这小公主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该被卷入这场夺嫡之中。
至于寿王和寿王府,楚帝绝对不会留,但也不会做到赶尽杀绝。
最多就是囚禁,除非到时候有什么意外,直接被人给弄死了。
拓跋珊暂时想不到那么多,亦或者说,在她的记忆力,楚帝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昏君。
而她现在,听到随杺的告诫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
“公子是在关心珊儿?”
不然,他为何会与自己说这些?
如果他不是在关心自己的话,那他们之间只有谈合作,没有到可以被安慰和劝告的关系。
看着眼神突然明亮的拓跋珊,随杺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是啊,这么漂亮聪慧的公主,要是出什么事,我也是会心疼得。”
拓跋珊被随杺说的不好意思,低下头一时没有讲话。
他就是这样,随意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心跳加速。
虽然,她很清楚,自己与他是不可能的。
但她,却就是想要靠近,哪怕前面是火,是刀,她也忍不住要靠近。
想来也奇怪,自己与姬逍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可她对姬逍的倾慕,却如已过几十年一般。
随杺见拓跋珊低头不语,认为她是清楚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她说了句告辞,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拓跋珊又再次问道:“真的不能做什么吗?”
随杺回过头认真的说了两个字:不能。
站在原地的拓跋珊,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姬逍,忽的一笑:公子真的是在关心她啊
既然如此,那她就听公子的,什么都不做,等着看结果就好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拓跋戟在随杺出去后,注意力就一直放在殿门处。
为此,楚帝看到他那副心神不定的样子,还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
楚帝是完全想不通,拓跋家怎么会出现一个如此痴情的情种。
竟然为了一个情人,连王位都不放在眼里!
越是不明白,楚帝就越想往拓跋戟那处看,直到他看到拓跋戟握上了姬逍的手,他整个人都已经要炸了。
这个姬逍,绝对不能留!
随杺可不知道,自己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呢,就被高位上的不低给记恨了。
如果她知道楚帝的心思,那她一定会告诉对方。
不仅他的儿子对自己情有独钟,就连他的女儿,也对自己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呢。
对于一个不负责的老父亲,她一定能做到...气死他!
当然了,随杺又不是楚帝肚子里的蛔虫,自是不能知道他未表达出来的想法。
此时的她,正对着拓跋戟的关爱,很是无奈呢。
“无事。”她冲着一脸担忧的拓跋戟笑笑,表示自己是真的没有事儿。
拓跋戟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见她不像是在撒谎,也就把心放下了。
不是他小题大做,是现在的楚国,哪里都不安全。
他虽知杺杺的本领,但他就是忍不住的要挂心。
二人的眉来眼去,可是把旁边坐着的太子瑾给恶心坏了。
他本以为,自己要登基的消息传出来,这些人们都会嫉妒自己。
可是,邪王府里的二人,却不按照常理出牌。
竟然能像毫不在乎一样,还真让他有了一些挫败敢。
这两人的态度,明显是在告诉旁人,他们根本就不看重帝位。
太子瑾轻嗤一笑,呵,装给谁看呢?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是个啥问题啊!
太子瑾心中虽有不少的想法,但他却不能明着表达出来。
不过没有关系,有些事情,他还是很会从另一面找回来的。
比如现在,面对感情如此好的拓跋戟二人,他勾唇一笑,插言问道:“弟婿,孤方才看到二公主也跑了出去,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她?”
他可是很清楚,二公主拓跋珊可是看上了姬逍这个小白脸。
刚才他没看错的话,姬逍前脚出去,拓跋珊就跟着出去了。
要说他们俩没有见面,鬼都不带相信的。
“看到了啊,不仅看到了,我还与二公主说了两句话。”
随杺的坦荡让太子瑾一愣,难到是他多想了么?
拓跋珊不是一直对姬逍有意思么,他们出去不可能没有碰上啊。
太子瑾心中很是好奇,而旁边的拓跋戟没有接话。
他只扫了眼跟着随杺进来的小内监,便也猜到了个大概。
等到宴会散去,众人各自回府。
随杺把拓跋珊找她的事情讲了一遍。
但拓跋戟的重点确实...
“你说她拽你去了荒殿?”
随杺点点头,“对啊。”
这话问的,很是不奇怪。
她们所谈的事情,不去荒殿难到要在正殿?
那不是自寻死路么,她们又不是傻子。
拓跋戟眼神一暗,再道:“那她拽你手了?”
随杺点点头,不明白他这话里是何意。
他们不是在说正事儿么,怎么就关注到拉手上了呢?
但很显然,拓跋戟根本就没有和随杺关注在一件事上。
“杺杺怎么可以,能让别人拉手呢?”
拓跋戟很是委屈地看着随杺,就好似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咳咳...”细辛这个时候突然插话道:“主子,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啊,他们这还是在宫门前呢。
周围众多耳目,此时讨论这些,未免太不妥当了些。
还有哦,主子这问的是个啥问题啊!
没看到杺爷一脸懵么,主子这也太跳脱了吧。
被细辛提醒,拓跋戟也感觉有些不对。
但他并不是因为跳脱,而是对拓跋珊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
竟然趁杺杺不注意占便宜,这样的王室公主真的丢脸发!
如果在场的人都知道拓跋戟的想法,大家一定都会给他一个大大的鄙视。
一直以来,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总是顺杆往上爬,时不时地占杺爷的便宜。
别说王室的公主了,就是王室的皇子,也都是不要脸的!
“咳...”
拓跋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而且这个不对还是他引起的。
于是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随后把视线落在细辛的身上。
后者领悟,硬着头皮接上面的话道:“拓跋珊比寿王可要聪明多了,她或许真的有办法...”
说着的,随杺现在是真的懵。
他们主仆几人的操作,就犹如流水一般,根本就没有给她了解的机会。
方才说正事,说着说着到了牵手的上面。
可还未等她了解这是几个意思,这又回到了正事儿上。
额...
他们这几人的操作,是不是就是因为没有章法,才会让人看不懂,才会让别人掉以轻心的?
“杺爷,你说呢?”细辛打断了愣神中的随杺。
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想冒头,但迫于压力,他只能站出来啊!
“拓跋珊做什么,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随杺虽然对拓跋珊很欣赏,可按照目前的大局来说,一个小公主,是真的阻挡不了什么的。
毕竟楚帝不是真的要退位,现在谁做事儿,谁就是往死路上撞。
这可是他为拓跋家王室挖的一个大坑,谁往里面跳,谁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回到邪王府后,拓跋戟好像还没有从那个问题缓过来。
他看着随杺,突然地又问了一句,“杺杺是不是很喜欢拓跋珊?”
“为何这么问?”
“不然,杺杺怎么会点播她呢。”
随杺被拓跋戟问的一愣,细想了下,自己有点播拓跋珊么?
临走的那两句,也算的吧。
“只是感觉,这么聪明的女子,又没有什么坏心思。”
“我怎么不知道,杺杺竟然还会有怜香惜玉的一面。”
拓跋戟低着头,眼睛紧紧盯着随杺的眼睛。
其实,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随杺呢,也在拓跋戟的眼神中看到了戏谑,不由得一勾唇,“邪王殿下你不知道么?醉欢楼和鸳鸯楼里的香啊,玉啊,小爷可都很喜欢呢。”
拓跋戟这次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他觉着,自己就不该多此一问!
细辛在旁边把自己当成了透明人。
不过,看到自家主子吃瘪,他还是蛮开心的。
谁让主子他成日里,把自己作成一个委屈的小媳妇呢。
他看啊,这世上也只有杺爷能降得住他了呢!
随杺看着拓跋戟一脸便秘的表情,心情顿时大好。
这家伙,追问了自己一个晚上了,终于让她给搬回一成了。
“王爷,夫人想请王妃过去一趟。”
管家王生,很是老实的低着头。
自从他在邪王府里看到楚帝后,他就完全把自己当成个死人了。
如今能活这,他是真的被不会再作死了!
安悦找她?
随杺想了想,倒是也能猜到对方要说什么。
“得,看来咱们这位夫人,也开始担心了呢。”
拓跋戟眉一凛,拽住她的胳膊,“她说什么,你不要理会便好。”
“放心,她在我这里,比对你要客气多了。”
倒也不是随杺自信,是对于他们来说,差不多对姬逍都有个了解。
就是个纨绔,谁也不惯着。
在楚帝面前,她都是照怼不误的,更别说一个她不看好的长公主了。
要说起来,大家都是聪明人。
随杺是,安悦也是。
当安悦把随杺请到竹香院年后,她很是恭敬的起身,微微墩身行礼道:“见过王妃。”
“夫人多礼了,按照辈分来说,该是晚辈给你行礼才是。”
随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却没有躲开。
别以为她不知道,安悦给她见礼,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
想要扮演弱者,那就成全她吧。
想到自己这般的大度,随杺真感觉自己棒棒哒。
第三百四十八章 很可笑,不是么?
对于随杺的态度,安悦就像是应当应分一样。
她没有生气,相反的还十分的拘促,“王妃客气,我...”
她看了眼随杺,低下头温柔地说道:“我的身份自己清楚,在这王府里,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已经是王爷对我的宽恕,其余的我怎敢越矩。”
听听她这语气,随杺想,自己要是不知道这其中缘由的话,一定会认为,安悦长公主在这邪王府里,受了多大的气呢。
懒得和她在这里唱戏,随杺只痛快的问道:“不知道夫人找我来,是为了何事?”
她这话音还未落,就见安悦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作何?”
看着跪在地上的安悦,随杺虽很奇怪,但她并没有让对方起来。
人家想跪就跪,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很厌烦这样的事情,有的事情你好好的说,或许她能同意。
但要是用下跪来威胁的话,那可是连窗户都行不通的。
哼,她就是这么的任性!
“还请王妃给王爷一条活路!”
安悦双手拱合,右手压在左手上,直接就扑在地上。
这个大礼,可真是只有见到帝王才有的。
不过,随杺对她用什么样的礼法不在意,她只是好奇,何为...一条活路。
“呵,夫人这话,我真的是糊涂了,王爷好好的,怎么就没有活路了?”
“太子瑾马上要继位,他是什么样的人,王妃肯定知道。”
安悦直起后背,却依旧跪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其流出来。
随杺看她这副模样,不禁走了个神。
如果面纱之下,不是厚重的伤疤。
就安悦的容貌,在这五国之内,恐怕也只有商文姬能与之比拟了吧。
商文姬是妩媚,安悦...柔中带着坚韧,只是可惜了啊...
回个神来,随杺低头看着安悦,“所以呢?”
她可不觉得,安悦这是在给自己提醒。
这件事,全天下都知道了,要是等她提这个醒,那就真的是废话了呢。
“不能让太子瑾继位!”
看着安悦坚定的模样,随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话长公主说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换做是拓跋珊,她会觉着是稚嫩了些。
但安悦也能说出这种话...可真与她的身份不符啊。
随杺称呼安悦为长公主,显然是让其把身份摆明白。
如果说真的是一介妇人说这样的话,随杺或许还觉着她听有破力的。
但是,作为一个长公主,那可就代表她的无知了。
“我知道,这件事是陛下决定的,但是!”
安悦对上随杺的视线,“他并没有不给邪王府选择啊!”
随杺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长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日,陛下曾与我说过,如果戟儿有自己的儿子,那他就考虑把位子传给戟儿!”
“戟儿年幼,不懂男女之情,与王妃做成夫夫,也是被太子瑾算计,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今日的地步,还请王妃做出抉择。”
说完,安悦的眼神从拘促到淡然,而后坚定。
她看向随杺的时,倒是给随杺一种雌性护着幼崽儿的威慑。
不过...
这个样子的她,很可笑,不是么?
但,既然安悦她开了口,自己当然是得配合一下了,“不知道,长公主口中的抉择,是什么?”
“如果你二人没有...感情,那自愿和...离,二人都可以娶亲生子,都可以有自己的至亲血肉。”
安悦说完这话,紧盯着随杺的表情,见她没有反应,心中有些打鼓。
可她想着,既然是为了大事,自是不能胆怯,于是定了定心,继续说道:“如果二人感情深厚,那便请王妃做主,让王爷与后院的女子们,生个儿子。”
安悦的话说出来后,屋内只剩下一片冷清,随杺只看着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片刻后,安悦只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无知觉了,但姬逍依旧没有回话,这让她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王妃,...我的话...你同意么?”
“同意啊。”随杺嗤笑道:“不过公主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儿?”
安悦两条黛眉微微一蹙,谨慎地看着她,“何事?”
“不说我与王爷和离的手续怎么办,就是让他与后院女子怀孕,在两天后,他也生不儿子。”
随杺觉着吧,能说出让拓跋戟生儿子就继位这话的人,肯定是脑子有坑。
两天别说生孩子了,就是受孕都是查不出来的。
一口一个生儿子,他们这是把拓跋戟当成女娲了么,随手就能造出个人,还能指定性别的?
“我...”安悦被问的一愣,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长公主怎么说也是生育之人,怎么就忘了,女子怀胎十月,落地后才能知道男女。”
随杺说着,走上前把安悦扶起来,“还有,太子瑾继位的诏令已经颁发出来,你现在拿什么和陛下谈这个条件?”
安悦蓦然怔了怔,随杺勾唇深意一笑,“就凭着不知道何年时,女人一个肚子里的孩子?”
“新帝,储君,都是玩笑,作为长公主的你,难到真不明白这些?”
“可是...可是...”
安悦被随杺这一大通给怼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最后,她甚至还把心中所想的私密话也都说了出来,“只要王妃你在,戟儿就不会同他人生孩子啊,那他一辈子就都没有指望了!”
安悦此话刚出,身子便是一僵,全身冰凉,大汗涔涔,随之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为何就讲出来了!
“说来说去,这才是你的重点。”
随杺冷下脸,看着安悦,“想让我与邪王和离,对不对。”
只见她点点头,此刻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男子与男子,那本身就违背天理的啊。”
随杺也跟着点点头,看样子是赞同的,这让安悦心中一喜。
趁机再道:“楚国不像是齐国,对于男子成婚没有要求。在楚国,没有嫡子是会别嗤笑的。
而且,作为王爷,百姓们都不会把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这些,她早就想说与姬逍听了,只是一直碍于身份,她不能开口。
可是现如今,已经到了争夺帝位的时候,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安悦口中的大道理
听听,安悦口中的大道理。
要是换做之前,随杺会觉着,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可时至今日,再听到这样的话,随杺只感觉到好笑,没有共鸣。
安悦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她一眼便知。
想要在这个时候,用子嗣来与拓跋戟谈合,那也得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在意了。
随杺的眼神,一直落在安悦的脸上,就在让其感觉有丝不自在的时候,她才勾唇轻嗤一笑。
“已经过了将近两年,王妃应该是清楚他人的态度啊!”
安悦不明她这笑意是为何,只话已经说道了这样的地步,那她就再无退路。
“你与戟儿,真的不合适,当初他不过是没有选择,只能凭着人家算计,如今...”
说道这里,安悦低下头,压低了嗓音,“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为何不能都撕拼一把呢!”
“从未想过,公主倒有如此的气魄。”
见随杺点头,安悦眼前一亮,“王妃是觉着,我说这话也是对的?!”
“对的,怎么不对!”
随杺大笑道:“长公主把道理看的这么明白,怎么可能不对呢?”
这样的笑意,在安悦看来,那就是不怀好意。
她不禁眉头微微蹙起,心中不禁埋怨着姬逍,如此的不上道。
他不是跟戟儿很好么?
怎么不为了戟儿的前途做出正确的事情呢?
难到他与戟儿真的有感情了?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与一个男子有感情...
安悦对待姬逍的心,那可真是恨不得把他给撕了啊。
“只是...”随杺不解地看着安悦,“我有一点不明白。”
“王妃不明白什么?”
“既然你什么都清楚,什么算计都这么精通,当初为何会与楚帝发生了关系。”
“你!”
随杺这话说的,是又直又白,根本就没有给安悦反应的机会。
安悦一时呆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应。
只眼神中的怒气,这次是再也压制不住了!
不过,她怎么样,在随杺看来都无关紧要。
与小质子和离是迟早的事情,但在小质子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她是完全尊重他的决定。
至于这些突然冒出来指手画脚的,她自是该统统都怼回去了!
瞧着安悦那一脸怒气的样子,随杺觉着吧,她这心里还挺舒服的。
一个德行有愧的人,怎么好意思在她面前说这说那的,真是可不知所谓啊。
“不说你与楚帝的烂事,俗话说的好,为母则刚,但当时精通算计的你,竟然抛下幼子与他人苟合,最后还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开,你不觉着,这对一个几岁稚儿太过残忍了么?”
作为一只高傲的猫妖,随杺是不觉得与一个脆弱的人类计较有什么好的,但,如果要是这个人类自己想不通,往她身上撞的话,那可就不能怪她以大欺小了。
“眼下,你又不问问他到底要什么,就轻易做主张。长公主...”
随杺蹲下身,伸出右手,用食指挑其下巴,双目对视,勾唇一笑,“最近你的日子是不是太过于舒服了,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了么?”
“我....”
安悦紧紧对上随杺的目光,再多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她从未想过,姬逍会这般的直接,这般的不考虑大局。
她的身份和地位...
呵,此时的她,哪里还有什么身份和地位!
“有的事情,你比我明白,这些请你受累给我解答一下吧。”
随杺步步紧逼,就是想让她开口,安悦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儿么,那自己就然给她操操十几年前的那些心。
陈年旧事,说出来肯定比现在夺嫡更精彩。
安悦被随杺怼的,是一句话都说不上。
她就这么跪坐在地上,头发因为激动散落了不少。
等到不放心随杺的拓跋戟找来后,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楚楚可怜地安悦,与精神抖擞的随杺。
木槿一直不放心,在拓跋戟进来后,她也立马跟了进来。
见此,立马大声地喊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她几步跑进来,扶起地上的安悦后,回头对着随杺不愤地质问道:“王妃,就算母亲不对,那她也是王爷的义母,您怎么可以...”
“木槿,别说了,都是我的错。”
安悦拉住木槿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后,自己整理了一下仪态,两步走到随杺与拓跋戟跟前,微微俯身道:“王妃,还请不要怪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管闲事,可就当看在我为王爷着想的份上,不要怪罪。”
见她这样的态度,随杺那好看的眉毛随之一挑,这是在跟她扮演弱者么?
两根手指捻了捻,随杺觉着,可能是因为自己来到这里以后,行事都太过仁慈了,才会让这些人类们有了错觉。
觉着她是该靠着算计,遮掩生活的。
燕帝如此,楚帝如此,现如今...安悦亦是如此。
嗯...她要不要行事果断一点?
不行,安悦再不济也是小质子的生母,在没有犯下大错的时候,她觉着自己不能成为小质子的杀母仇人。
随杺站在原地,有事儿没事儿的胡思乱想着,这样的她在安悦看来,就是怕了拓跋戟。
于是安悦她低下头,眼泪落在地上,‘坚强’地继续与拓跋戟讲话道:“王爷,一切都是我的错,王妃责罚也是应该的,以后我绝对不多嘴了,我可以发誓,还希望你们莫要因此伤了和气,也莫要赶我出去!”
“是谁要赶夫人你们走了?”文青黛和落葵进来后,看到这场面,两人都愣住了。
安悦的样子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眼眶通红,面目隐忍。
二人抬头看了眼拓跋戟和随杺,心中都有几分猜测,文青黛更是在对着拓跋戟二人行礼后,一个没忍住再次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在对上她们的眼神后,安悦低着头,不语。
倒是木槿,一脸不解,小声翼翼地问道:“母亲,王妃是要赶走我们么...”
文青黛听此,亦是有同样的不解。
“王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夫人平日里带人是对温和不过的了,这是怎么得罪王妃了呢?”
说着,她还看向了一直站着不语的随杺。
虽具体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不管怎么样,能让姬逍在后院折面子,她就很开心。
看穿文青黛的小心思,随杺懒得理会,她倒是好奇一件事儿,那就是...
第三百五十章 难到你想丧偶?
“你们平日相处的很好?”
邪王府的这两位侧妃经常来往于竹香院,这她是知道的。
但关系很好?
她可不会认为,安悦能与这些后院的女人有什么很好的关系。
毕竟,一位堂堂的长公主,即使遇到了许多不如意的事情,可从小的教养,是不允许她与妾室们走的相近的。
不过,这样也能说明一点。
安悦的心思可不单纯,演技还算不错,骗过了这后宅的女人。
“王妃这话说,后宅女子不该是像长辈请安么?”
文青黛满是不赞同地看着随杺,“虽说夫人是义母,但也是王府的长辈不是?”
她这是以为抓到了姬逍的小辫子,想要小题大做。
可站在她身旁的落葵可不这么认为。
只因她清楚安悦的身份,她可不认为王爷会偏袒这位‘义母’的。
所以,这个时候,她选择了沉默,凭眼瞧着文青黛自己作死。
“嗯,长辈...”
随杺无聊地看着安悦,“夫人自称长辈啊...”
“不不不...妾不敢...”
安悦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慌慌张张地摇头,显示着她此时是有多么的害怕。
这个样子的她,在他人眼里看来,那就是被随杺给紧逼的。
木槿紧紧攥着安悦的手,明显地感觉到她手是凉的,再看安悦的脸色,她很是气愤的抬起头,冲着随杺大声质问道:“王妃!我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让你如此的处处逼人!”
这一声质问吼出来,在场瞬间没了声响。
站在拓跋戟身侧的细辛,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已经生气了。
他无奈的给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姑娘上了根香。
能敢这么直面怼杺爷的,她还真是没带脑子啊!
木槿不是没带脑子,她只不过是被愤怒冲昏了头。
当她身处在安静的屋内后,她就开始后悔了。
尤其是拓跋戟那漆黑的双眸,让她不寒而颤。
可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自是收不回来的,她只能借着方才的冲劲儿,硬着头皮继续与随杺对立。
不过,对立什么的,也只是她自以为的。
随杺可完全没有把她这么一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小姑娘有勇气是可以嘉奖的,但是没脑子就不好了。”
对于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幼崽,她都懒得与她多说什么。
至于看好戏的几人,她只瞥了一眼,轻嗤道:“还有你们几个,脑子可是个好东西,有空的话多吃点,补一补。”
“王爷,我外面还有事儿,这里就交给你了。”
对着拓跋戟说的这句话,随杺少许带了些怨气。
谁让这些女人都和他有关系呢。
自己都为他挡在挡难了,难到还不允许她有怨言了?
不过,为了不被小质子抓着说事儿,随杺加快了脚步,未给其开口的机会,她就已经走出了竹香院。
而由始至终,拓跋戟没有说一个字,但他在看到随杺皱着眉头离开时,心中甚是恼怒。
他不想让杺杺忧愁,尤其是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的事情忧愁。
但显然,此事儿都因为他而引起的!
“王爷,先让夫人去洗漱一番?”落葵问的小心翼翼,因为她此刻根本看不出,拓跋戟到底是在生谁的气。
不过,今日闹的这样的地步,她就不相信,王爷依旧顺着姬逍。
毕竟,她对王爷还算了解,就他那样霸道的性子,怎么会让一个小庶子爬到他的头上作威作福呢!
拓跋戟没有点头,但也没有不同意。
他只看了众人一眼,而后转身离开了。
安悦被木槿和落葵搀在中间,看着拓跋戟的背影,眼神中满是落寞。
拓跋戟从竹香院出来,直接奔向箐文轩。
当他在书房里见到随杺后,那可真是松了一大口气。
再说随杺见到拓跋戟,还真是怔了一下。
她是没有想到,拓跋戟竟然会回来的那么快。
再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她不禁眉头一挑,好奇的问道:“你回来做什么,不去安慰安慰你的娘亲和妾氏?”
天地良心,随杺问这话,完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但在拓跋戟听来,可不像是那么一会儿事了。
拓跋戟紧张地看着随杺,小声问道:“杺杺这是生气了?”
随杺一愣,她生什么气?
拓跋戟眼睛是一眨都不眨的,紧盯着随杺的反应。
见杺杺也不出声,他眉宇紧锁起来,问道:“她说什么了?”
“生气倒是没有生气。”
随杺把安悦的话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我就是嫌她脑子不清楚。”
作为母亲,她能为拓跋戟想到这里,也也算是不错的了。
可是,身份长公主,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却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拓跋戟拽后腿,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的。
先不说她对拓跋戟有多大的帮助,就算她真是个纨绔那也是燕国亲王的儿子。
有这样的一个根基,怎么也算给拓跋戟加分了。
如果安悦只是说让拓跋戟生个孩子,她或许可以理解。
但是她竟然让自己与拓跋戟和离?
这还是个怪异的想法。
拓跋戟在听到整件事后,脸黑的都快要滴墨了!
对于随杺,他想更近一步都做不得,竟然还让他和离?!
她真的是把自己母亲的角色代入的太彻底了么!
“杺杺,你不会真的要与我和离吧!”
拓跋戟吓得,是紧攥着随杺的手不放,就好似他只要一松手,眼前的人就要消失了一般。
随杺眨了眨眼睛,歪头回道:“和离什么的,暂时不行吧。”
拓跋戟:什么叫暂时!她到如今还想着与自己和离!
“和离想都不要想!”
“你这么激动作甚?”
面对着要暴怒的拓跋戟,随杺一头雾水的说道:“和离不行,难到你还想休了我啊!”
休了燕国的公子逍,这个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对邪王府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怎么可能要休你啊!”
拓跋戟都快气哭了,他连和离都不想,怎么可能要休了她啊!
随杺被他这一吼,弄得一愣,“不休,不和离,难到你想丧偶?”
丧偶什么的,不还是得上族谱的么,之前她都把道理与他说的那么明白了,怎么就是不懂呢?
第三百五十一章 男人心,海底针
丧偶?!
这两个字让拓跋戟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唉,真是愁人。
他此刻是真的红了眼眶,泪水都被逼的在里面打转儿了。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何杺杺给出的选择,都是要离开他呢!
难到她就从未想过,要留在他的身边?!
难到,自己真的就让她这般的厌倦?!
随杺不知道他的想法,不过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她也不忍心跟他吵架,只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丧偶恐怕是真的不行,那样你的族谱上,总会是有姬逍这个名字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等事成以后,和离,两人再娶都不相干。
到时候,拓跋戟娶个心爱的女子,族谱上那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不会是什么继室。
她就不明白了,事事她都为其打算好了,这人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再说了,这些事儿,之前不都是已经说过的了么?
怎么今日,还是这样的反应,真是男人心,海底针,让猫捉摸不透啊。
“不管,我不管,反正就是不离开我。”
既然什么都说不通,拓跋戟也就都不说了。
他现在能用的法子就是耍无赖,耍不要脸了。
拓跋戟紧紧把随杺抱在怀里,根本就不给其再开口的机会。
而他自己的嘴里,还再碎碎念着。
“我不管之后的路怎么样,反正你就是不能离开,不能...”
随杺:......
她就算再没长眼睛,也感觉出小质子不对劲儿是为何了。
心中是有了些猜测,但她又不敢太肯定,可都已经到了这里,索性就直接把话问了出来,“拓跋戟,你不会真的是看上我了吧。”
听到这话,拓跋戟眼泪瞬间就从眼角落了下来。
他仿佛看到了阴天的艳阳,又好似心中的冰地瞬间坍塌。
鬼知道他等杺杺自己看透等了多长时间!
把脸埋在随杺的肩膀上,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而后站直了身子,对上随杺的眼睛,想要说什么,但看她一脸的茫然,瞬间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他的杺杺啊,怎么会如此的——可爱呢。
想到自己这一年多来,媚眼那是都抛给瞎子了,拓跋戟不禁苦笑道:“杺杺,难到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
“额...我要明白什么?”
“我...”
拓跋戟深吸了口气,眼神认真地看着她,“我是想让你做我的正妻,唯一的妻子,唯一的女人,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随杺:......
虽然没有情根,但她忽然有了心跳的感觉了!
活了上千年,终于有跟她表白的了。
虽然他只是个人类的小幼崽,但...这样的感觉还算不赖。
不过...“我们不合适的。”
笑话,和一个小幼崽谈朋友,等见到老熟人,那还不得被笑话死啊。
再说了,她一个没有情根的老妖精,谈什么感情?
“为何?!”
拓跋戟被随杺这干脆的拒绝弄的一愣,脸色瞬间就白了一个度,“你有心上人了?”
“说笑呢,我天天在花楼和王府转悠,我认识的你都认识,怎么可能有心上人?”
再说,九尾猫妖可是没有情根的,她怎么可能会看上别人?
拓跋戟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那为什么不合适,你没有心上人,我心悦你,你对我也不是没有好感,为何我们就不能在一起?”
“额...”这话问的,让她怎么说?
对小幼崽儿不感兴趣?
算算这具身体,貌似比小幼崽还小了点。
那她说自己不喜欢人类?
嗯,小幼崽得吓死。
拓跋戟看着随杺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但他也没有着急。
反正话都已经说道这份上了,他已经不会给他们两人留退路了!
随杺,只能是他的!
“拓跋戟,我们真的不合适,我对你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我什么行事作风你也了解,你与苏子苓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说这话,随杺也是有点心虚。
就算她不懂情爱,也能感觉出,自己对拓跋戟的不同。
但她脑子不想考虑这些事情,所以就把所有的思绪都归类到一出。
最后,整理出来的两个字,就是——不行!
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拓跋戟,根本就没有把随杺的话当做一会儿事。
他认真的看着随杺,用很是认真的语气说道:“你说不行,不可以。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你没有心上人,但等你想要喜欢谁了,那个人必须得是我!”
随杺被他这幼稚的话给逗笑了。
不过想想也对,她都不考虑这件事,拓跋戟哪里会有机会呢。
再说了,就算真的要和他在一起,那也不能一直用着姬逍的身份啊。
想想,公子逍生子什么的,额...世人还不得疯了啊!
“杺杺,你在笑什么?”
拓跋戟微微凝眉,他在很严肃的表达爱慕,怎么杺杺会笑了呢?
他当然不会自以为,杺杺这是开心的答应了。
相反的,他竟然从杺杺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宠溺...
就像是长辈对晚辈的纵容...
拓跋戟也是瞬间没有脾气了!
他就知道,杺杺对于此事,根本就还没有开窍了。
要不是被和离、休书、还有丧偶这字眼给逼的,他还想着温水煮小猫咪呢!
想到是自己着急了,拓跋戟无奈的长叹了一声,“笑归笑,但是杺杺你要记住,我说的可是认真的。”
“好了,我明白了。”
见她答应的这么痛快,拓跋戟又感觉牙疼。
这小东西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算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机,等太平了以后,他一定要让她知道,想要离开他,是要付出什么样代价的!
“长公主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对突然转移话题的随杺,拓跋戟已经很习惯了。
每次她只要是遇到不想说的事情,就立马转移话题。
虽然很生硬,但她表现的却十分自然。
嗯...这也是杺杺可爱的一个地方!
既然随杺说起之前的问题,拓跋戟自是要事事都顺着了。
对于安悦的处置,暂时是不能有什么大动作的。
因为太子瑾马上要继位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各个王府里转悠。
这个时候,邪王府不能有什么让人疑心的动作。
想到这些,拓跋戟皱眉思索道:“她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以后竹香院不让别人进去就好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楚国风云变(一)
眼不见心不烦,安悦既然这么愿意与旁人来往,那就断了她这个念想。
到时候谁都不出现,那她的那些‘好心’就没有人能知道了。
“你是想着,落葵他们也不能进去了?”随杺没有想到,拓跋戟竟然会这么干脆,不过想想也是,人不出入,那安悦就是个哑巴,无人能倾诉,也无人能来回好心的传话了。
拓跋戟点点头,“杺杺难到没有看见,她们相处时情景,太过熟稔了?”
三人成虎,他可不想自己的后院处处都是陷阱。
而此时拓跋戟不知道的是,在几天后,他还是掉入了后院的陷阱之中...
随杺对于三人的来往,没有太多的感觉。
都是有目的的接触,就算很熟稔,也不会有什么交心的事情。
她现在就是担心,安悦在楚帝那里可是有些分量的。
今日听到安悦说起子嗣与储君一事儿,看来是那日楚帝与她承诺了什么。
只不过,楚帝并没有把详细要做的告诉她,所以她该是认为现在楚帝放弃拓跋戟了。
拓跋戟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不会,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她见不到任何人,就不会生出什么变故。”
至于继位大殿上会不会有变故,那就看太子瑾他们会不会配合楚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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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木大陆九十七年,正月初三。
楚国迎来了他们第一次的帝王退位。
要知道,不管是在哪个朝代,都是先王没了以后,新帝才会继位的。
像是楚帝这般,不惑之年就退位的,还真是头一份。
这次新帝继位,各国的使臣也都一一前来。
不得不说,近两年可是各国打交道最多的了。
光说楚国,他们都来了好几次了,还有燕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在各国打灵珑塔卷主意的时候吧。
秦国来的是司空懿炘,魏国是一位老臣,齐国是一位武将。
燕国则是太子遥亲自前来到了。
司空懿炘那人就不说了,好长时间没露面,让随杺都快要以为他翘辫子了呢!
魏国呢,则是因为魏帝病重,长公主魏青思在这个时候,自是不能离开魏国。
至于齐国...
随杺在之前特意给姜清越的消息,就是告诉他,这一趟可以不用来。
虽然没有明说,但姜清越知道,随杺肯定不会害他的。
所以,他便派了一位武将,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还能保护在场的邪王妃。
还有太子遥,这家伙在东宫受了不少的气,趁此机会出来散散心。
而且...之前他与太子瑾闹的不太愉快,当时他本以为太子瑾不会继位,却没有想到,人家不仅继位了,还比他都早。
为了燕国的利益,他来拉近关系,也算是忍辱负重了,谁让现在的燕国因为干旱的事情,伤了三成的元气呢。
至于其他的,楚国总归是燕国的依附国,他很能确信,太子瑾不敢对他有其他的想法。
不过,最有趣的是,太子妃小熊氏没有出席,还有病了许久的良王妃也没有来。
按道理来说,太子妃应该一通前来受封,毕竟是原配年少夫妻,由老帝王给加冕,才是对其尊重。
只是,随杺觉着吧,小熊氏不来是情有可原的。
让她面对着一对禽兽父子加冕,她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至于寿王府,没有正妃,庶子庶女的都还小,也是没有出现的。
细雨蒙蒙,天色昏暗,淋淋答答的小雨散落在长长的台阶上。
随杺等人,步至石台阶,仰头而望,十几米长的台阶最高处,那是楚国的祭坛。
此时的上面,楚帝一袭苍青色帝王服,高高的站在上面,俯视着众人。
以随杺的位置,看到的楚帝与之以往大不相同。
现在的他,似乎才对得起‘帝王’二字。
以前的他...不提也罢。
等到众人站好,司仪唱礼。
太子瑾跟着一步步往台阶上走。
他低着头,脸色平静,但袖中紧攥着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没有人,能比他此时更激动的了!
从今往后,他便是楚国的帝王,之前那些欺他的人,他一定要让他们连后悔二字都写不出来!
在太子瑾走到上面的第二层台阶后,司仪让其停住。
之后楚帝便从严嵩的手中接过印章,对着下面的众人大声喊道:“今寡人宣布,太子瑾拓跋瑾乃天选之人,有大统之姿...”
楚帝的话还未讲完,印章还未交到太子瑾的手里,就听到一声怒吼从百米开外传了过来。
“本王不同意!”
数千只马蹄敲打地面,一群骁勇的骑兵就好似从地面里冒出来的一般,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全都亮相在众人的面前。
再看那骑兵的头领,正是消失已久的寿王——拓跋瑆。
此刻的他,一袭战甲,手持宝剑,利刃直直地冲着台阶上的太子瑾,那眼神,就好似要把对方给撕碎一般!
寿王一出现,在场的人反应都亮了。不说太子瑾的错愕,愉妃的欣喜。
就拓跋珊,在看到拓跋瑆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完了,她最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护驾!”
良王的一声大叫,把众人的思绪拽回来。
一排排禁卫军,快速的把祭坛围了起来。
太子瑾在看到寿王后,整个脸色都黑到不行。
虽心里很纳闷寿王是怎么出现的,身边的骑兵又是怎么一会事儿,看样子,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思绪的在脑海中不停的乱窜,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随杺趁着他人不注意,往拓跋戟身边挪了两步。
二人一对视,没有言语,但都能看出对方的意思。
尤其是拓跋戟,很明显的在随杺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四个字。
对此,他只宠溺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本以为是二人小小的互动,但却正好被太子瑾看在眼里。
太子瑾以为,拓跋戟是在笑话他,一时间火气瞬间就蹿了出来。
他也不顾对拓跋瑆的忌惮了,直接冲着对面大喊道:“老三,你这是何意?你难到是想造反不成?”
这话一喊出来,他就对自己甚是满意。
毕竟他马上是做帝王的了,在这等场面下,肯定是不能怂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楚国风云变(二)
太子瑾的想法有些天真,这样的场合,谁怂谁就得死,都不是吃素的啊!
“造反?”寿王轻哼一声,脸上皮笑肉不笑说道:“和一个弑父杀兄的人,本王简直就是太过仁慈了!”
这话让太子瑾脑子里轰然一响,随之恼羞成怒地吼道:“拓跋瑆,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明显的感觉到,众人那审视的目光,尤其是身后的人更甚。
之前他做的事情,一开始是没打算隐忍的,可到了现在,熊家已经帮不上太大的忙了,如果再被怀疑的话...
想到这里,太子瑾只感觉后背渗出一股子冷汗,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本王血口喷人?”
寿王冷笑着讥讽了一声,目光看向众人前面站着的良王,“老五,你说哥哥说的对么?”
一开始,良王只喊了一声护驾,之后便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他的本意,就是看太子瑾与寿王二人狗咬狗,最好就是两败俱伤。
但他也做好的参与的准备,毕竟...他可不觉着这两人谁会轻易的放过他。
现如今...在听到寿王的问话后,他一脸为难的看向楚帝,薄唇微张,还未等开口,就被太子瑾一声怒斥给打断了。
“拓跋琪,连你也要造反么!?”
三人成虎,这个时候他的兄弟如果都站出来指认他的话,那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太子瑾现在是腹背受敌,前后都不能进退!
但显然,楚帝并没有要给他想法子的机会。
“老三,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骑在马上的寿王,双手抱拳以示见礼,而后冷着脸问道:“父亲,难到你不怀疑,自己身体明明很好,却昏睡了那么长时间么?”
“你难到不怀疑,儿子为何会突然出城,了无音讯么!”
楚帝眉头紧皱,眼神昏暗地看向左侧的太子瑾,冷声问向寿王,“是因为什么?”
“是他!拓跋瑾!”
寿王执起手中的剑,对着太子瑾的鼻子说道:“他伙同王后熊氏,给你下药,还联手逼害最董大人,还逼我不得不出走!”
众人听到这话后,深吸一口凉气,随之便是沉默不语,在这个时候,楚国的大臣们谁也不敢做声,而别国的使臣,他们还都希望更乱一点才好。
“这寿王还是没脑子啊。”随杺小声地叹了一句,惹得拓跋戟看了她一眼。
杺杺真是太可爱了!
拓跋瑆可不是没脑子么,有这么好的机遇,为何不多多谋划一些,非要用这样直面硬碰的方式。
不过...这也是为何楚帝会用这样的计谋还一箭几雕的缘由。
虽说他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但对身边的两个儿子,脾性上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了。
倒是寿王这一插嘴,明显把拓跋琪又给摘出去了。
这个样子,可不是没有带脑子么。
站在他们对面的女眷之中,拓跋珊冷眼看着这一切。
此时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只希望今日快点结束!
“瑆儿,你讲的这些,可都有证据?”
太子瑾见楚帝直接问向老三,难到是相信他说的话了?!
想到这种可能,他不禁全身一抖,转身‘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楚帝的脚下,“父亲,三弟他是在嫉妒儿子,儿子从未做过残害手足,弑父杀兄的事情啊!”
楚帝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要想坐稳王位,自是要公平对待兄弟,要让他们心服口服。”
豆大的汗珠顺着太子瑾的脸颊流下,在这寒冬腊月里,他竟然感觉是身处在炎热的夏日一般!
但与之相反的是,整个心就好似掉入了冰窟深渊,凉的不能再凉了!
离着他最近的楚帝,怎么能没有看到他的变化,这不正是他想见到的么。
“瑆儿,你可有证据?”
众人随着楚帝目光,再次看向了马上的寿王。
“证据在此!”
寿王让人把一个肥胖的男人绑了上,而后扔到祭坛的下方,“这人是熊家管家,关于熊氏父子为太子瑾做的那些事情,他都清楚!”
熊家的管家,在场好多人都是认识的。
转头再看熊家父子的脸色,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而且,他手中还有熊木松的亲笔书信,上面交代着的是,怎么让王后熊氏在宫中给父亲下毒!”
凛冽的站台上,所有人都被拓跋瑆拿出的证据给惊住了。
他们此时都好似忘了自己是站在冷风中。
因为他们此刻,只感觉自己的内心比风要冷上许多。
这里的人们,多数都是站队在太子瑾身边的。
本以为以后能跟着新帝升官发财的。
可是,寿王拿出的证据,直接让他们的美梦给打碎了啊!
而最不敢相信的则是熊木松父子。
他们从未想过,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老管家,竟然会有叛变的一日!
而对于他拿出来的证据,他们父子二人不用想也能知道,那肯定都是真的。
毕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二人亲力亲为的,交给信任的属下,是他们经常做的。
楚帝把东西接过来,一直与熊木松打交道,他自是使得对方的笔迹,更别说,上面还有熊木松的私印!
“熊木松!”楚帝大怒,走下台子,把东西摔在了熊木松的脸上,“你自己看看!”
“老臣...”
熊家父子跪在地上,颤颤抖抖的声音明显的宣誓着他在害怕,亦或者是心虚。
“别和寡人提‘老臣’二字,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老’臣,为何还能做出这等错事!”
楚帝额头上青筋暴露,刀尖子一样的目光落在熊木松的身上,“竟然还想要寡人的性命!难到寡人对你们熊氏一族还不够好?!”
“寡人的王后,太子正妃都是你们熊氏一族的嫡亲女子,你们已经是风光无数,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到底是为何!”
句句逼问,根本就不给熊家父子辩解的机会。
太子瑾见此,赶紧跟了下来,再次跪在楚帝的面前,苦苦哀求道:“父亲,你不能只听信老三一人所言,这些人证物证,可都是能造假的啊!”
“还有你个混账!”楚帝一脚踹在了拓跋瑾的身上,使其没有提防,就这么被踹倒在地!
“这里面你做了多少?!为了得到这个位子,你竟然真的连亲爹都不顾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楚国风云变(三)
“父亲!”
太子瑾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跪趴在地上,一对眼睛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
只他低着头,并么有让自己的情绪外漏,语气中带着苦苦哀求,“这都是老三嫉妒儿子啊!”
“我的太子哥哥,本王为何要嫉妒你?”
寿王眼底染上一抹阴鹜,勾着笑意的唇角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面对着老三的挑衅,太子瑾直起身,冷声呵道:“你当然是嫉妒孤能坐上这个位子了!”
“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寿王不屑的笑了笑,“一个不能生育的储君,我为何要嫉妒呢?”
什么!!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同时把视线放在了拓跋瑾的身上。
随杺与拓跋戟,为了不显得那么突出,也跟着一同转移了视线。
不过,在她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司空懿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为此,她翻了个好大的白眼,这家伙也不知道来凑什么热闹,真烦人。
防着楚国的人不说,还得提防着他,也真是够累的!
太子瑾心里,陡然一惊,“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找太医来就知道了。”说着,寿王微微弯下腰,搭在马背上,吊儿郎当地看着拓跋瑾,“太子哥哥要是怕我从中作梗的话,让父亲找人就是。他总不至于会陷害你吧。”
呵,拓跋瑾反抗吧,闹吧,不管怎么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随杺瞅着面目狰狞的寿王,一时之间也是无语。
今日谁的死期还不知道呢,他这个时候笑的太早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帝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
他算计了很多事儿,也调查了很多事情。
但关于太子瑾身体上的...他还真的不知道!
他抬眼扫了下拓跋戟,见他脸色如常,便清楚这件事老六也是知道的!
楚帝觉着自己被所有人蒙在鼓里,刹那间气愤不已!
“都是三弟害的儿子啊!”
太子瑾自知事情已经都瞒不住了,已经再没有要做遮掩的必要。
他转过身,痛苦地看着楚帝,泪声俱下道:“当日他要下药残害邪王妃的同时,也把毒药给到了儿子的饭菜里!”
什么!
楚帝几乎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内心深处在想:竟然有这么长时间了,那这一年多里,他的这几个儿子都在演戏!
同样震惊的,还有一众吃瓜群众。
良王大婚,太子瑾就中毒了。
那之后太子妃的孩子...
众人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此时却也都清楚,可不是他们讨论王室秘辛的时候!
楚帝是真的不知道,太子瑾竟然没有了生育能力。
但得知此事儿后,他不得不怀疑,在太子府中的那晚,是不是太子瑾自己算计的!
想到自己还为此事愧疚,还恼了自己好长一段时间。
楚帝简直就想把眼前的人五马分尸!
“你这个畜生!”楚帝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一把抽侍卫腰侧的剑,冲着太子瑾就劈了过去!
只剑还未落,太子瑾一个闪身,快速的反守为攻,直接把剑夺到进了自己的手,而后把冰冷的看着众人。
“你要做什么!”楚帝脸色一顿,心中万分的紧张,他明显的感觉到,太子瑾是真的要杀了他!
众人看着架在楚帝脖子上的长剑,都吸了口凉气。
随杺与拓跋戟对视了一眼,赶狗入穷巷,楚帝依旧是那个楚帝,太过自负了。
抵在楚帝脖子上的剑紧了紧,太子瑾讥讽道:“父亲都相信了三弟的话,那还猜不出我要做什么吗?”
还问他想做什么,方才要不是他身手好,脑袋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作为亲生父亲,竟然想要他的命,那还能怪他心狠手辣么!
“混账!你这是在造反!”楚帝眉头拧成死结,眼睛一直在剑上,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性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造反的不是我,是他拓跋瑆!”太子瑾面目狰狞,双眼充满血色,大声道:“你竟然把私兵给他,让他带回来返我!”
一开始他还不明白,寿王是哪里得来的人。
但冷静下来,此时头绪已经理清。
当时老三为何会走,不是因为被自己逼走的。
而是手中得了某种令牌,而且...还知道听从令牌的人在哪儿!
有这样本事的,老三身边没有,董家只不过是个读书人家,常年都在熊家的监视下,根本就没有机会养私兵。
那剩下的...就只有楚帝了!
他竟然给了老三私兵,这说明什么,楚帝根本就不信任他!
想到这点,太子瑾他眯起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
楚帝很明显的感觉到这股子气息,现在的他也不计较自己的地位了,怕太子瑾不冷静,真的动了手,他赶紧解释道:“寿王的私兵不是寡人给的!”
“这话谁信?!”
太子瑾横眉怒目地吼道:“难到是寿王自己私囤的?那他这样不是心思不正,你为何不做处理!”
寿王听到这话,不屑的一哼,“本王的军队是自己凭本事得来的,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太子瑾眼神一暗,还未回应,楚帝这头又不干了!
“放肆,老三,这是寡人的军队。”
不是他给的,但是人确实自己的!
这些私兵,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动的!
‘噗嗤!’寿王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父亲,你不是知道么,他们只认兵符,不认人。”
“混账,连你也要造反么?!”
随杺看着气急败坏的楚帝,现在的他,只会说‘混账’两个字了。
也是,摊上这么混账的儿子们,他能不被气死,也是仰仗着自己心大。
对于楚帝的质问,寿王一点都没有否认,相反的,他很是有脾气的应了下来,“如果之前不是父亲偏心的话,儿子怎么会被逼到今日的地步!”
“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帝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他,“你难到是想看着寡人被这个不孝子给杀死么!”
第三百五十五章 楚国风云变(四)
面对着楚帝的气愤,寿王无奈的耸了耸肩,“拓跋瑾谋权篡位,杀死帝王,儿子只是勤王护驾!”
众人:......
这话说的,真是好不要脸啊!
赤果果的帝王欲,竟然还能说成勤王护驾?
到底是谁给你的脸,竟然会厚到这般地步!
“呵,拓跋瑆,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
太子瑾完全是被不要脸的寿王给气笑了,“在场的个不只是楚国的臣子,还有各国的使者,你以为你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么!”
他明明马上就能顺位登基了,就是因为这个不要脸的出现,才会被逼到此刻的境地。
勤王护驾?是有多可笑!
“怎么不能,自古成王败寇,只要你动手了,我杀了你,那就是正统。”
“幼稚!”
太子瑾被寿王这不要脸的话给气疯了,随之怒吼道:“老五,老六,你们都是死的么!”
他就不相信,老五和老六,就这么看着他们俩个争执,难到他们不想拼一把么!
被点名的拓跋戟,象征性的往前走了一步,不冷不热地说道:“二位都放下手中的武器,父亲身为帝王,肯定会公平的对待此事。”
众人:...邪王真的很天真啊,都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能有公平可言?
这个时候,楚国的大臣们都认为,邪王殿下与传说中的残冷一点都不符合。
在这样的场合里,能说出如此仁慈的话,说不定以后会是个...
额...他们都在想什么!
一直观察着周围变化的随杺,对此很是满意。
声望什么的,与顺位都同样的重要。
只要按着这样一步步的走,等之后自己和离,拓跋戟这个楚帝,就真的是坐稳了!
“老六,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已经发生到今日的地步,你是觉着我们都还能回头?!”
对于老六,太子瑾是一开始就看不上,一个杂种而已,就是楚国的皇子死光了,也轮不到他来做帝王的位子!
“父亲,只要你把帝王印给儿子,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善待你与兄弟们的。”
“你休想!”楚帝冷脸道:“别忘了,你们俩的母妃还在寡人的手里!”
一声令下,楚帝的人直接把熊氏与愉妃给押了上来。
“儿子,救我啊!”愉妃妆容凌乱的跪在地上,脸上泪水不断。
与之相比,熊氏淡定多了。
她虽也是跪在地上,但与往常的庄重一点差别都没有。
而且,她还对着太子瑾说道:“瑾儿,什么都不用管,做你想做的。”
两个母亲,两种做法。
看戏的随杺觉着吧,熊家能发展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家教是有相当大关系的。
作为王后从小就被培养,熊氏自是与小家碧玉的愉妃不同。
看到这样的她,随杺竟然会想到小熊氏。
真不愧都是一个家族出来的,做事都这般的利落,心稳。
“母亲...”太子瑾眼眶通红,他的母亲啊,从一出生就被外祖父捧在手里,嫁入王宫后,就是高高在场的往后,何曾有像这般一样,被人强按在地上!
熊氏在儿子眼中看出了情思,但她丝毫的动容都没有,“如若用熊家的鲜血助你登上大统,我与父亲,哥哥都死而无憾。”
“你个毒妇!”“寡人乃是你的夫君,你怎么敢!”
“夫君?”
这两个字真的是有多可笑啊。
从及笄开始,她就认为自己的夫君,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是这楚国的君主,她充满所有女子的幻想嫁给他,但结果呢...
她的夫君,楚国的帝王,竟然是一个好色之徒!
想到之前的种种,熊氏冷着脸,与楚帝直接对视上,“你与自己的亲妹...”
随杺在熊氏要说出口时,伸出手想要隔空封住她的哑穴。
有些话,可不是随便就能讲出来的。
而随杺这一动手,对面的司空懿炘是全看在眼里。
邪肆的眉毛一挑,他很好奇,拓跋家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会让姬逍忌惮。
不过,想想也能猜出一二,肯定是与拓跋戟有关的。
这样一想吧,他还真的是很好奇了呢。
就在此时,楚太后一袭盛装的从远处走来,在走到台阶下面后,她停住脚步,看着台子上的父子,而后把视线落在了熊氏的身上。
“这么多年,我竟然看错了你!”
“太后娘娘...”熊氏声音一出,才察觉方才的不对劲儿,只是,有些话一开始没有说出,等到现在更是讲不来了。
心怕熊氏还会说出个什么,楚太后冷哼一声,转脸看向太子瑾,“拓跋瑾,你若放开陛下,总归罪不至死。
但若陛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母亲,你的妻子,还有整个熊氏一族,可都要跟着陪葬的!”
太子瑾蓦然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随之大骂道:“你个老妖婆,休要框我,今日我便看看,登上大统后,谁敢动熊家!”
“你敢!”
楚帝横眉怒目地对着太子瑾,都到了如今的地方,他还天真的以为太子瑾不会动手呢!
太子瑾说着,持剑就要用力割向楚帝的脖子,而挨着最近的拓跋戟,赶紧一步越了过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寿王拉起弓,冲着慌乱的三人射了过去。
“小心!”
注意力一直在拓跋戟身上的随杺,往前跨了几步,抽出腰间的长鞭,为其挡住了利箭。
“公子!”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一道声音响起,还未等她回头,就觉一人趴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公主!”
众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台阶上的一切都已经恢复了平静。
太子瑾被邪王压制住,楚帝得来的解脱,而寿王,则被邪王妃的暗器打伤,直接落下了马,瞬间变被侍卫给围住了。
而他身后的骑兵,对此是一动也不动,根本就不像是跟他来的一般。
只是...
这二公主突然的冲上前,不知为何会中招,直接吐血倒在了邪王妃的身上!
“妹妹!”
“珊儿!”
拓跋瑆与愉妃都被人控制住,统统都压制上前,看到拓跋珊受伤,二人都急红了眼,拼命的想要往前挣扎,但却无力反抗。
第三百五十六章 楚国风云变(五)
随杺闻声回过身,一把抱住要跌落在地的拓跋珊。
在看到她背后的暗器时,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上面有毒,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不对,随杺想了想,她的位置正好是拓跋戟的后背,这人看来是想趁乱,把邪王也解决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出现,而后拓跋珊又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公子莫要皱眉。”拓跋珊的嘴角溢出丝丝血迹,但她仿佛感觉不到一般。
她抬起手胳膊,纤细的手指抚平随杺的眉心,“公子皱眉,就不好看了。”
“暗器有毒,我无能为力。”
随杺声音平静,没有一点波澜。
因为她与拓跋珊确实没有太多的交集,现在她为自己挡刀,其中设计居多。
一个女子,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算计到这些,随杺再一次感叹,拓跋珊真的很聪明。
“不碍事,今日发生了这么多,我便是无事,也平安不了的。”拓跋珊这话,随杺不是很理解,她是公主,又没有参与其中,楚帝不可能拿她怎么样,如今却要拿自己的命算计,到底是想在楚帝面前刷一把,还是...
拓跋珊知道随杺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忍着疼痛,勉强一笑,“兵符是我给哥哥的,当时让他去找私兵,只是想他远离这里,毕竟以他的脑子,肯定找不到的。”
“没成想,他竟然...真的找到了...”
这话一出,不远处挣扎的拓跋瑆正个人瘫痪在地上。
他一直以为,兵符是董家给他的。
从未想过,竟然是他的妹妹,而且她的心思,竟然只是为了保护他...
只因为这一件事,盗取兵符,拓跋珊的罪就小不了。
但是,也不至于到死的地步,随杺想她肯定还是为了别的。
一旁的楚帝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对子女,都没有投入太多的感情,就算拓跋珊受宠,那也不过是以后用来拉拢朝臣的工具。
只是,现在的局面让他再次洗刷了认知。
不仅他的儿子们都各个隐藏不漏,就连他的女儿,也都有如此深的心计。
她竟然知道兵符的用处,还知道兵符的出处,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一叶障目,根本就不了解他们啊。
站在几步之远的拓跋戟,看着随杺怀中的拓跋珊,十分的碍眼。
“公子,可是...相信一见钟情...”
拓跋珊注意到随杺的凝视,翦翦的水眸压制着内心的思绪,“本我...也是信的,但在那年...月下,我竟然相...信了。”
随杺一愣,众人都一愣。
前者是已经忘记那日她是怎么与拓跋珊初见的了。
而后者...听到这话后,都在脑补一出痴男怨女的苦情戏!
“我知公子...喜欢...邪王,我没有...机会,但为了那日一丝丝的...关怀,珊儿死而...无憾。”
众人:...这个公子逍还真是个风流种子啊,喜欢邪王,却还对二公主关怀!
你看看,这让一个小女子为情奋不顾身的相救,他却不能给人家答复,真是造孽啊!
拓跋珊讲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随杺,见她毫无反应,心中不由一激动,一口血又渗了出来,而后她紧紧抓着随杺的手,小声道:“只...求公子一...事。”
随杺一顿,“你说。”
“我...母妃,董家...都不知...此事,他们虽也...想让哥哥继位,但却没有...做过谋权篡位,陷害忠良,毒害陛下...的事情。”
“一切,都是我与...哥哥犯下的错。还请公子...求求情,董家一家老小,流放...也行,囚禁也...行,只希...望保住董家...血脉。还有...母妃...”
拓跋珊说着,费尽地看了不远处的愉妃一笑,而后笑道:“她一直...都是个傻的,自是不懂...这些乱...事,以后...让她道...观修行,为我与...哥哥恕...恕罪便好。”
“妹妹!”
“珊儿!”
拓跋瑆母子哭喊着,但拓跋珊却没有分神,只盯着随杺,“公子,你...应我可好...”
她不求楚帝,不求邪王或者良王,只求随杺。
不是因为她救了随杺,而是...
她很清楚,楚帝此时答应了,以后新帝登基说不定会翻旧账。
到那时候,再说什么,可就晚了。
至于新帝登基,此时她已经看的很明白了,邪王肯定胜算最大。
而他最听的人,正是公子逍。
随杺在拓跋珊的眼神里,读懂了这些算计。
但是,这并没有让她感觉到讨厌。
相反的,她觉着这个女子太过聪明,想法太过周全。
如果她是儿郎身,拓跋戟还真得好好的斗上一斗了。
“公子,答应...珊儿可好...”
随杺点点头,“我答应你...”
拓跋戟继位,那是必须的,没有万一!
至于现在,众人看来,不过是邪王妃在哄要去了的二公主。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谁就能保证了呢?
但也有些人,对于随杺的保证,心里起了猜忌。
这其中就包括楚帝、良王,还有刚来不久的楚太后。
在得到随杺的承诺后,拓跋珊温柔一笑,用尽全身力气慢慢道:“公子...谢谢...珊儿真心...喜欢公子的...”
执起的手落地,一个妙龄美人消香玉陨。
“珊儿!”
“妹妹!”
愉妃直接昏倒在地,寿王是万般的懊悔。
“到底是谁!”寿王挣脱开侍卫的束缚,冲着随杺奔了过来,“姬逍!你还我妹妹的命来!”
随杺依旧抱这拓跋珊,根本就没有把冲上来的寿王放在眼里。
再看寿王,还未碰到随杺一丝头发,就被拓跋戟踹到了两丈开外了。
对于这兄妹的态度,拓跋戟是真的很厌恶。
如果不是杺杺答应拓跋珊,保拓跋瑆一条命的话,他这一脚肯定得让其交代在这里了。
“放肆。”楚帝这话,不仅是对寿王等人说的,也还是在提醒拓跋戟,在这里,还都是要听他这个当帝王的!
“统统头待下去,所有人严家看管!”
楚帝随后,走到寿王跟前,从对方身上拿出令牌,而后看都不看寿王一眼,挥手直接让人带了下去。
随杺在这时候站起身,没有让内监触碰到拓跋珊,而是直接把她交到了侍女的手中。
等到风平浪静后,楚帝看向众人,抱歉道:“让给受惊了,寡人在此给诸位使者们赔礼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戏幕落(一)
众人都看了一出好戏,正意犹未尽的时候。
在听到楚帝的道歉后,他们赶紧摇摇头,“楚帝陛下就莫要管我们了,清理家事才是正道。”
至于他们心里都是几个意思,昭然若揭。
现在的局面,可是太子遥不想看到了,在剩下的两个人当中,他是怎么看拓跋戟都有希望。
毕竟会咬人的狗不叫,能从他眼皮子下活到现在,还能活的很好的人,怎么能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想想也是自己当初眼瞎,太过轻敌。
如果知道拓跋戟有这么一条的话,他早该在燕国的时候,就把这个祸害给弄死!
现在...拓跋戟继位的话,有姬逍那个搅事儿精在,两国的关系可还真的不好说。
不过...男人做玩宠还可以,做王后?
呵,生不出嫡子,姬逍也快要完了!
这么一想,姬遥的心情忽然感觉还不错,免费看了一出大戏,还真是挺过瘾的!
祭坛上的人都退去,而在不远处的小院内,一身着黑衣的美妇人,面对着同样黑衣打扮的人,秀眉紧皱满脸不悦,“失手了?”
“当时人太多,他们动作又太快,本来是冲着拓跋戟去的,结果姬逍上了台,在暗器快要接近他的时候,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拓跋珊给挡住了。”
美妇人蹙的眉拧成了死结,“你告诉我,费尽心思算计的,到最后只死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公主?”
“是属下失职!”
还真是幸运啊...
美妇人叹了口气,“让人给宫里带话,这件事不能扯上拓跋琪。”
黑衣人:“知道了。”
等到黑衣人离开,美妇人望向王宫的位置,喃喃自语道:“拓跋胤,我倒是看看,你的好儿子们都死了,你的基业将会又能让谁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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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杺爷你们都没事吧。”
细辛等人都在邪王府等着,之前因为楚帝的安排,他们的人都在外围,没有太过于靠近祭坛。
他们能确定主子和杺爷都可以自保,而他们留下要做的就是,保存实力,不能让楚帝怀疑。
可虽说是这么安排的,但这心里也肯定是惦记的。
直到看到主子二人平安的回来,他们这才算把心放到肚子里。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随杺一进院子,就被众人给围了起来,当她看到对面站着的人后,很是惊讶的问道:“厉心怀也来了?”
这人自从入世后,就一直守在繁缕的小院。
衣食住行,是一刻都不曾离开。
所以,能在邪王府看到他,随杺还真是很意外的。
“繁缕那有人沉香看着呢,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今日的事情已经被传遍了,还说邪王、邪王妃重伤,二公主被杀...我们实在是担心,所以...”
因为楚帝的计划,拓跋戟并没有安排暗卫在侧,毕竟那么多重要的人都在,如果暗卫暴露了,可就又要被牵扯上。
所以在场事情,他们暂时不知道。
可这也架不住消息传递的速度啊。
不知道谁故意还是怎么着,总之没有一炷香的时间,整个南安城的人都知道了。
细辛算算这传播速度,出不了两日,整个通木大陆都该知道了。
既然看到主子二人无事,那传言的来处,他们就更好奇了。
还有那痴情的二公主,他们是真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杺叹了口气,先把茶水准备好,然后开始了场面转诉。
“......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几人听完后,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太子瑾和寿王,是多没有脑子,才会中了楚帝的圈套啊。
这么昭然若揭的事情,他们俩也能忘里面跳,真怀疑这二人是不是吃屎长大的!
不过...
“杺杺,你说拓跋珊是为了救你才死的?”
不关心朝政的苏子苓,关注点与旁人不同。
他可是一下就听出了这其中的不妥,一个女人,一身相救,那是得有多深的感情啊。
人类的情感都那么的脆弱,那个拓跋珊为何能做到如此的地步?
苏子苓一脸怀疑地看着随杺,“你到底对人家做了还说什么,竟然能让人家以身相救!”
随杺:......
她做了什么?她能做什么啊!
苏子苓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看向了杺爷。
他们也都很好奇,杺爷到底施展了什么魅力,能然聪慧的二公主,以身相救。
拓跋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也开口问道:“杺杺,本王也很想知道,什么叫那年月下,还有那日关怀。”
“咳咳...”
随杺差点没被茶水给呛死,这个拓跋戟真是的,那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不是,现在他们关注点是不是有问题?
“我们不是该讨论接下来怎么做么?”
怎么就八卦上她的事情了呢?
难到他们不该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应对楚帝和整个楚国王朝么?
苏子苓摇摇头,“不,我们就是想知道,你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让人家都能甘愿为你去死的。”
众人点点头,他们很好奇。
随杺是真的一脸黑线,无力的看向他们,“难到你们不明白,拓跋珊走这一步,也是算计好的?”她只有这样做,才能保住愉妃,保住董家上下。
显然,在出事的时候,她提的要求就是保下愉妃和寿王,还有董家。
这件事当时大家或许不理解,但过后肯定能都想明白的。
随杺才不会相信,拓跋戟和细辛他们不知道呢。
苏叶点点头,随之又摇摇头,“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发生暗算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啊。”
苏子苓跟着附和道:“她脑子快,出了事儿以后这么算计,但是,我想她当时,一定只是奋不顾身的救你。”
拓跋戟很是赞同他们的分析,“杺杺,你到底对人家说什么了?”
随杺:......瞧瞧,他一言他一语的,这不是他们几个见面死掐的时候了!
还知道统一战线了?真是都欠收拾!
本她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可是...
这些小幼崽们一个个都把眼睛瞪的溜圆,嗷嗷待哺的模样。
就连平日里死人了的厉心怀,此时脸上也写着‘我很好奇’四个大字了!
随杺甚是无奈啊,真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群八卦精呢,还让不让猫好活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戏幕落(二)
“那年初见,我与公孙薇亦在说话,她看到了,与我何干?”
随杺也真的很冤枉啊,平白无故搭上一条性命,在外人看来这辈子是与姬逍分不开了,她真的很方啊。
“关怀什么的,不过是告诉她今日不要参和这一切,但当时小爷并不知道,她早就参与其中了啊!”
拓跋戟俊眉一扬,眼睛微微眯起,好笑地问道:“可是杺杺,你为何要关照她?”
“嘿,小爷说你们怎么都是死脑筋?”
被逼无奈的随杺,直接跳了起来,冲着他们几个人吼道:“这么一个聪明的女子,如果被拓跋瑆那等残废连累,出了事情岂不是可惜?小爷自认为怜香惜玉,难到不该提醒?”
这一吼,几人顿时就安静了。
苏叶和细辛相互看了看,他们好像把杺爷给惹毛了...
瞧着他们老实了,随杺歇了一口气,“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如果小爷早就预料到的话,肯定不会与她多说一句的。”
算是被利用了,但总归是一条性命,她还真的挺无语的。
苏子苓察觉到了随杺低落的,也发现是自己较真了。
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角,“杺杺,我们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唉,你们对我这般不信任,小爷真的伤心了。”
随杺一脸难过,轻轻甩开苏子苓的小手,黑着脸的转过身背对着众人。
这个样子,可真的是被伤透了。
几人:...他们好像闯祸了...
“杺杺...”
拓跋戟张了张嘴,想说自己的是开玩笑的,但...
拓跋珊死在杺杺的怀里...
他也反发觉这个玩笑真的开大了。
一时间,书房内鸦雀无声,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哈哈,有没有被骗到!有没有很惊喜!~”
随杺突然的回头,突然的大笑,把几人吓的一哆嗦。
离着她最近的苏子苓全身一抖,反应过来后,赶紧拍拍自己的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呢。”
回应他的,是随杺一个妥妥的大白眼。
她是那么小心眼儿的猫么?
拓跋戟看着杺杺的笑意十分的狡黠,不禁也跟着勾了勾唇。
真是个坏东西,他还真以为把她给惹火了呢。
厉心怀把拓跋戟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对于二人的关系,他倒是有了几分猜测,只不过,他的关注点不会在这上面。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他想问的是,楚国会不会安全,繁缕在鸳鸯楼会不会被牵扯到。
如果有关联的话,那他就要带走她了。
已经失去过一次了,他不能再有什么意外!
随杺和拓跋戟对视一眼,勾唇深意一笑,不约而同道:“把暗算的事情赖在拓跋琪的身上。”
苏叶一愣,“嗯?你们是知道谁做的了?”
随杺摇摇头,他们是不知道,但不代表不能知道。
他们这么做,就是不管是谁做的,只要赖到拓跋琪的头上就好了。
“杺爷这是与他有仇?”
细辛不觉得现在把拓跋琪给弄下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毕竟楚帝一下子折了两个皇子,再来一个的话,他们家主子就太打眼了。
随杺耸了耸肩,“就算我不出手,也有人会收拾他的。”
拓跋戟打不打眼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拓跋琪站不到月底了。
太子瑾和寿王都出事了,楚太后给他站台,肯定是要对付拓跋戟的。
可是,他们完全忘了,还有一个人,紧紧盯着良王殿下呢。
在对付拓跋琪来说,根本就不用他们出手,那人就把他给收拾了。
苏叶一头雾水不知道是谁,细辛想到一个可能,蓦然怔了怔,“杺爷说的是良王妃。”
良王妃?苏叶眉锋微微皱起,她不是疯了么?难到...是装的?
随杺点点头,“司空娴雅早就等这一天了,我把这件事递到她的面前,她定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可是我不明白,良王妃二人很是相爱,就算走到如今,也是太子瑾算计的,为何她会对付起良王来了呢?”
“因为...”随杺看向拓跋戟,有其中的内情,他都是不知道的,那就是...
“当日她在宫中受辱,良王就在偏殿。”
几人:什么?!他们都听到了什么!
看着几人相同的懵逼脸,随杺也想到了当日,司空娴雅与自己说起这件事时,她自己是个怎么样的表情,简直比吃了屎都难受!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整个经过!”
几人:......什么!!
他们已经都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表情了,如果不是教养问题,估计他们现在都已经假期屋子开骂了。
“我真的不明白了。”
苏子苓一脸骇然,他们不是夫妻么?
就算不恩爱,但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凌辱...那个拓跋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人类的世界太复杂了,他想回妖界啊!
随杺也好像问问拓跋琪,他当时现场看了一出春宫,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孩子流产,妻子疯掉,他在这一段日里,扮演成一个精心的丈夫,到底又是用了什么样的心思。
他在每一次看到司空娴雅的时候,难到就不会想到自己当时是多么的懦弱么?
而且,根据司空娴雅所说,拓跋琪本来是有机会带她走的,但是他并没有。
不仅如此,他还在一旁看着,就好似在发泄什么一般。
如果不是要报仇的话,司空娴雅估计也活不到现在。
“他是不是被前一任良王妃给戴绿帽戴的,都一点心里不正常了?”
随杺觉着有这个可能,有这么一直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父亲,就算已经是王爷的他,也真够悲催的了。
可不管怎么样,司空娴雅最恨的人不是楚帝,不是太子瑾,而是拓跋琪就对了。
不然,她也不会装疯到如今的地步。
按照拓跋琪的心思,如果她没有疯的话,他也会让她真的疯了。
就拿他每日给司空娴雅的药来说,那里面可全都是好东西啊。
所以随杺才能断定,司空娴雅一定不会让良王好过的!
被随杺他们讨论的拓跋琪,此时刚从王宫中回到府上。
一进门,他就直奔着内院走去。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戏幕落(三)
拓跋琪在见到一脸呆滞的司空娴雅后,他轻轻张开双臂,把其揽在怀里。
随之一脸灿笑道:“王妃,很快的,我所有的抱负都能实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小看我们了。”
“我的事情能成,还真得好好的谢谢你,只是...”
“委屈你了,我的公主,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你将会是我的王后,会是这楚国的王后。”
知道自己不会得到任何回应,拓跋琪依旧自言自语的说着心里话。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怀里的美人儿,此刻的眼神冰冷,就像是森林里的饿狼,随时都能把人撕碎一般!
宫里接连两日都在处理拓跋瑾和拓跋瑆的事情,邪王和良王,近两日都已经住在宫中了。
随杺除去每日与细辛传话外,就一直在鸳鸯楼里逗小零榆玩儿。
“还真别说,这小东西真的像是杺杺的,每次看到你就笑个不停,我看啊,这全天下都不在有比他还会拍马屁的了。”
苏子苓这个话,酸酸的。
从来他都是杺杺身边唯一的小幼崽,可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后,商陆、繁缕、还有拓跋戟等等,都围着杺杺转,这下还来个真正的小幼崽!
苏子苓是真的感觉,自己在杺杺身边已经没有地位了。
随杺拨弄着小零榆的呆毛,觉着手感还不错。
这几天,小东西一直在鸳鸯楼里,被沉香和崖香投喂着,现在身上的肉肉的,已经是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加了。
“爷,太子炘来了,说要见你。”
“他见我做什么?就说我生病了!不见!”
躲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见他?她又不是疯了。
她可是还记得,司空懿炘那日的眼神,纯粹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这都两天了,人家姬遥什么的都回去了,就他,闲的没事还留在楚国,就和谁需要他一样。
只随杺的话还未落地,司空懿炘的声音就从近处传来,“公子好是负心,孤这大老远的前来,公子竟然拒之门外,难到你的良心就不会心痛么?”
崖香紧跟其后,她是真的没有拦住。
随杺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苏子苓想把零榆接过来,但她并没有同意,只是让他也出去。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她与零榆,还有个不被待见的访客。
瞧着随杺不怀好意的笑,司空懿炘一点也有恼,相反的,他很自然的坐到随杺对面,稍显委屈地控诉道:“公子是真的很没良心啊。”
哈,说什么笑话,她的良心怎么会痛?她是巴不得与他划清界限!
不过...
“既然太子殿下来了,就请随意吧,我这小地方也没啥好招待的。”
人要脸树要皮,这人都不要脸了,她自是与知说不通其他道理的。
“挨着公子的地方就不错。”
说着,司空懿炘的视线落在随杺的怀抱之中,“这是...”
“我儿子,怎么样,好看吧!”
随杺顺手就把零榆放在了他的怀里,只是这人还没递过去,一条清清的水柱就落在对面人的衣袍上。
司空懿炘:......
看着已经呆掉了太子炘,随杺很不厚道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忘了他没更衣,对不住了啊,太子殿下。”
“无事。”司空懿炘冷着脸,抖了抖衣摆,还好他躲得快,不然...可就不只是一个小衣角的事情了。
小零榆还不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他在看到随杺大笑后,也跟着欢快的拍手大笑。
个半月的小人儿,就好似真的会看人脸色一般。
忍着暴怒的心思,司空懿炘看向零榆的眼神不明,可当他见到随杺的笑意后,这股子暴怒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清楚自己脾性的他,此时竟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想法,但也只是一瞬,他并没有抓住。
“这个孩子,便是你买来的?”
“唉,这是我儿子,怎么能说是买的呢?”
随杺一脸不赞同地反驳道:“小孩子很聪明的,太子殿下要注意言词。”
再说,这孩是自己送上门的,她可没有花一分钱。
司空懿炘点点头,伸出手难得不嫌弃的摸了下零榆的三层下巴,“公子倒是对他疼爱的很。”
就这么一个胖成球的东西,竟然能让公子逍抱在怀里,真不知道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小孩子最干净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像是让大人,说句话还得费尽心思的猜其中有没有别的意思,真真是无趣。”
司空懿炘可是听出意思,不由一笑,“既然公子这么说,那孤也就开门见山了。”
“嗯?太子殿下有何事?”
随杺装作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样子,就好像刚才阴阳怪气说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而对于她这样的态度,司空懿炘是真的已经习惯了,换句话来说,如果姬逍好声好语的同他讲话,或许他还真的不适应了呢。
“不知楚国眼下的情况,公子是怎么想的。”
随杺撇撇嘴,“我怎么想,又不是我想什么就是什么的。”
再说了,她怎么想的怎么可能和他讲?她又不是真的缺心眼儿。
“或许会是呢?”司空懿炘紧紧盯着随杺那充满戏谑因子的眼睛,把她的一眉一眼都看在眼中。
他很想知道,邪王府到底做了哪些准备,拓跋戟又想在什么时候出手。
随杺以同样的神情回看着,片刻后,她忽然一笑,“别闹了,如果我想成为新帝的话,那不得被人给弄死!”
司空懿炘:......方才还在好好说话,这没有几息的功夫,怎么就飘了呢?
“公子是王妃,自是不能。”收敛住自己的情绪,他再道:“但是,邪王殿下就不同了。”
随杺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但她更清楚自己要说什么,“楚国就算没了太子和寿王,但也并不缺少上位的皇子,更何况楚帝陛下那么年轻,现在生一个,十五年后也是来得及的。”
想要给她挖坑?小子,再练习个百八十年吧。
上次是因为她实力没有恢复,才弄了个假死的事情。
现在...哼,小爷还真就不惯着谁了呢!
“公子真是这么想的?”
司空懿炘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不然为何会觉得,姬逍忽然之间傲娇了许多?
他们明明说的都是正事儿,有什么好傲娇的?
第三百六十章 戏幕落(四)
“我想不想不重要吧,倒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有点让我不解呢。”
对于司空懿炘这些试探,随杺真觉得没有必要。
大家都是熟人,谁还不知道谁的心思?
每每遇事就这么拐弯抹角的,真是一点都不爷们。
“这本是楚国自己的事情,殿下你问这么多,恐怕不好吧。”
见姬逍的脸说变就变,司空懿炘先是一愣,随之发觉她没有生气的意思,便勾唇笑道:“哈哈,我问这些,不过是作为朋友的关心,是想着公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孤定会义不容辞。”
随杺一听,连忙摆手,“别了,殿下如果真的有那闲心,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疯妹妹。”
来啊,互相伤害啊。
你不是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么,那她可就得好好的问问了!
“据我所知,良王妃出事以后,良王多次求助,您可是都没有出手。”
“那边还是你的至亲血缘,我这不着边不着沿儿的,怎么敢劳烦您的关爱呢。”
这几看似随意的句话,那真是字字带刀,司空懿炘听后,好半响都没有接话。
随杺觉着吧,她好像看到太子炘背后冒烟儿了。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能把太子炘给气死!
要说气死,还真是差点。
司空懿炘此时只觉得,这个姬逍真的是个混不吝,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儿,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这样的人,跟在拓跋戟身边,真是可惜了...
“公子是真的不懂孤的意思?”
“殿下说笑,我应该要懂什么。”
二人相距很近,其实也是司空懿炘不断的往随杺跟前凑造成的。
至于近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司空懿炘都可以看清姬逍脸上的绒毛。
不过,更引他注意的是,那双灵动狡黠的眼睛,似曾相识...
‘啪!’一声,打断了司空懿炘所有的思绪...他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左脸,一副惊愕的表情。
等他反应过来,再看姬逍!
此时她已经抱着罪魁祸首跳到了几丈远的地方。
随杺:嗯...虽然很想亲亲小零榆,这一巴掌真不错。
但对面这个人是个变态,她还是不要再激怒他了!
就这样,司空懿炘乘兴而至,却被一巴掌打得稀里糊涂的离开,正事儿什么的,是一句想要的结果都没有...
随杺这边为送走了没有发火的司空懿炘而感到庆幸。
可回到邪王府的拓跋戟,就没有那么多的好心情了。
在宫中忙和了许久的他,回来没有见到随杺,就已经很不痛快了。
现在,还要他来面对满是怒气的安悦,拓跋戟觉着是不是最近他的脾性太好了,什么人都能在他这里撒泼了?!
“你为何不让我见落葵们了。”
竹香院外面又重新站了侍卫,一开始安悦还以为是拓跋戟在保护她。
可,宫中的事情都已经控制了,这些侍卫还在这里,并且不让姚氏与文氏进来,她这才明白,她这是被软禁了啊!
“是因为那日我与王妃说的那些话么?”
侍卫是从那天开始出现的,安悦不傻,一想就能知道,“她都告诉你了?”
哼,没有想到,那样一个骄傲的小公子,竟然也会在背后嚼舌根,果真性向不对,人也就变的娘了起来!
在这一刻,安悦对姬逍的印象,是极度的便差了。
并且,她也忘记了,曾经在姬逍面前,是多么的低三下四了,不过,这也剩了她不少心思。
“既然她都告诉你了,那你是怎么想的?”
“本王的事情,不用谁操心。”
听到他冰冷的开口,安悦身子忽然一僵,感觉到身心正被一种灼热的窥探锁住,但面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波澜,直接追问道:“我怎么能不操心?!”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现在太子瑾和寿王都完了,世人都能看的出来,邪王与良王才是对手。
如今良王的正妃是疯的,邪王的正妃是男人,他们二人算是半斤八俩,到时候就看谁能狠心,哪个能生下嫡子了啊!
她费尽这么多心思,还不是为能让他站的更高?
怎么就只换来‘不用操心’了呢!
拓跋戟没有回答任何话,而是端起茶盏,有意无意地打磨着盏沿,冷声道:“你现在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话是什么意思...”安悦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秀眉轻皱,她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见她装傻,拓跋戟冷笑一声,说道:“你是婉娘,是本王的义母,没有权利过问事情。”
平声冷淡的一句话,直让安悦感觉,像是身处在冰库,全身冰冷的不能自处。
婉娘...义母...多可笑...
“你还是在怪我。”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安悦觉着自己也是可笑,她竟然会觉得,进了邪王府,就已经是被拓跋戟原谅了。
可现实...这一巴掌,还真响啊。
“我费尽心思的给你铺路,你却要用这样的话来伤我!”
安悦望着拓跋戟,那双眼睛中尽是不甘心。
可见对方一点动容都没有,她的心忽的一阵疼痛,两颗晶莹的泪珠攸然滴落。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当初是我的不应该把你独自抛下!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看看!”
安悦激动的把面纱拽下来,后走到拓跋戟跟前,痛哭流涕道:“这些疤痕,还有这嗓子,都是我自己应受的!”
从下巴开始,纵横交错的伤疤,或黑或红,仿佛是一条条丑陋的爬虫,简直找不到半寸完好的肌肤。
即使是地狱的恶鬼,也不会比这更狰狞吓人的了。
但即便是这样,拓跋戟依旧无动于衷,亦或者说,除去自己在意的以外,他不会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
哪怕是从小给他带来伤害的安悦,如今他也能心如止水的面对了。
拓跋戟的反应,使得安悦脸色一白,随之而来的则是满心悲愤,“你若依旧恨我,那你就动手吧!”
“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原谅我,我活着的意义是一点都没有!”
“你要让我杀了你?”
拓跋戟直起身居高临下,一股如霜的杀气直逼安悦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