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9章 詹姆的刀·魔山的剑
罗斯比伯爵已经年老，长年体弱多病，但就是不会死。也正因为身体孱弱，他其实并无直接的子嗣。他有个养子，也有侄儿侄女，这些人都具有他的一定的继承权。
这个走路就喘、说话就咳的老伯爵，随时会因为咳嗽哽过去不再呼吸的老人，并没有立下遗嘱指定继承人。
这反应出老人对自己的养子和侄儿侄女并不满意的态度。
面对詹姆突然的‘甩锅’，罗斯比伯爵先露出一个假笑，面对魔山的强势霸道，他是一点反击的意思都没有，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对盖尔斯·罗斯比伯爵有精准的评价——“要跑太病弱，要战又太怯懦！”
“魔山大人，不要说笑。”罗斯比伯爵微笑道，“这里可是梅葛楼的太后舞厅，你当着太后、国王、首相的面说要杀我的侄儿，杀人偿命，这可是基本的律法。”
病伯爵的说辞还是有水平的！他是陪笑着说的！
“伯爵，你啰嗦什么，你退不退婚？”魔山并不是什么善良人，他说话咄咄逼人不过是本分色彩。看魔山的样子，不退婚必然出大事。魔山的下属军官和士兵，个个都是土匪流氓，杀人不眨眼。就算不杀人，把他侄儿给捆了，砍掉手或者脚，或者割掉舌头，戳瞎眼睛之类，再编造流言蜚语说他欠人赌债被人寻仇之类的说辞……罗斯比伯爵自行脑补出一些凶险血腥的场面，内心就惶恐起来……全君临城的悍匪流氓，都被伯尼统一了，而魔山是这些人渣的老大的老大……
魔山就在罗斯比伯爵的面前瞪着他！
罗斯比伯爵看一眼詹姆·兰尼斯特，心里十分为难，詹姆要他背锅，魔山要砸他的锅，这可他吗的如何是好？
盖尔斯·罗斯比伯爵看向太后陛下，他希望太后陛下开口转圜，然而威严坚定的太后举起酒杯喝起了杯子里的美酒，酒杯刚好挡住了伯爵的求援视线……罗斯比伯爵后背和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一个轻松的笑声打破了这个僵局，声音来自伯尼·克里冈：“魔山大人，詹姆爵士跟你开玩笑呢，罗莎蒙·兰尼斯特并没有和罗斯比伯爵的侄儿订立婚契，罗斯比伯爵，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嘿嘿嘿，咳咳咳……”罗斯比伯爵心情一松，就此下了台阶，他一阵咳嗽，然后起身，走到另一边去掏出丝巾抹痰液。
这是个昏庸的老人，詹姆知道自己选错人了。只要罗斯比伯爵不承认，或者是模棱两可，或者干脆傻笑，他都可以拒绝魔山。
但现在，罗斯比顺着伯尼·克里冈的话说出了‘对对对、嘿嘿嘿、咳咳咳’，詹姆有一口老血闷在心里的感觉。要是小恶魔提利昂，他就断断不会选择罗斯比伯爵来背这样的锅……
詹姆的急智有了，但选人不对！
魔山看向詹姆，詹姆回盯魔山，梅斯大人笑道：“魔山大人，詹姆爵士不过是开个玩笑。罗莎蒙·兰尼斯特现在和弥赛拉·拜拉席恩可好好的在外面的草坪上玩呢，我猜她们一定在看你的巨龙。”
偷羊贼已经来到神木林的草坪，在魔山侍卫营的骑兵们的关照下，在烧烤山羊。
魔山盯着詹姆，缓缓说道：“罗莎蒙·兰尼斯特小姐的父亲奥德·兰尼斯特生前可是我的好友，我们一起开面馆生意，面馆以奥德伯爵的名字命名。我们还一起作战，共同对抗敌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和盟友，奥德伯爵不幸被铁群岛鸦眼的人射杀后，我决定为老友照顾他的女儿。詹姆爵士，罗莎蒙该回家了。一个女孩子，她迟早都得回家。我是西境守护，兰尼斯港不能没有真正的城主。”
詹姆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是发觉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魔山你不能吞并掉兰尼斯港，我绝不会同意。但魔山提的是联姻，并非吞并兰尼斯港。他刚才的托辞，被伯尼罗斯比同时戳破，脸面已经被抽，锐气受挫！
“如果两个少年彼此都觉得合适，我觉得联姻也可以……吧！”梅斯·提利尔微笑着下了一包烂药。
兰尼斯港又不是提利尔家族的领地，让魔山和兰尼斯特之间不和睦没什么不好。兰尼斯港最后控制在谁的手上，跟提利尔家族毫无利害关系。只要魔山的目光不瞄准河湾地的兵力和地盘就好。
梅斯乐得看魔山和詹姆彼此有嫌隙！
詹姆看向梅斯，这个蠢货，名副其实的充气鱼，他究竟站在谁的那一边？
“就这么决定了，太后陛下，等我的儿子出生，王后也生了女儿，我们就联姻。如果大家都是生的儿子或者女儿，那就如太后陛下所言，彼此交换，各自收为养子。但在这之前，就先让兰尼斯特和克里冈家族的联姻从罗莎蒙和柯姆开始吧！”魔山宣布道，“克里冈家族能和兰尼斯特家主联姻，魔山深感荣幸。”
瑟曦看向詹姆，詹姆满嘴苦涩，不联姻，找不到足够的理由拒绝，魔山这个人的性格，理由不充足对他毫无作用，而且两大家族联姻是自己这边主动提起的。
詹姆是压根没有想到过魔山会有联姻罗莎蒙的心思。他发觉自己这方面和瑟曦加起来都不如魔山，如果是父亲大人在，一定会先做出防范，提前把罗莎蒙给嫁了。
其实根据贵族联姻的传统，詹姆可以说柯姆·华纳并非贵族，但魔山现在是公爵，封一个爵士实在不要太简单。他也可以随便拿出一块领地派给柯姆，让柯姆名正言顺的成为所谓贵族。而实际上，柯姆·华纳是蟹爪半岛华纳部落的族长，并非没有背景实力。少年虽然跟在魔山身边，但他的身边，也是随时跟着部落的勇士保护他。
玛格丽·提利尔微笑插话：“魔山大人，詹姆爵士，罗莎蒙还小，联姻可以先缓一缓再谈，我们先来谈谈最要紧商讨的军情吧。魔山大人，你为王国驯服了一条巨龙，增加了王国的实力，给了我们强大的战力和信心，我赞成太后陛下和国王陛下的意见，他们商量过要对你的功劳进行荣耀的嘉奖。”
“哦？！”魔山说道。
联姻话题被玛格丽轻轻移开，先撇开不谈，的确是最高明的办法。瑟曦和詹姆都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但这不过是表象，魔山并不是以前的莽恶之徒了，他猛恶依旧，但心眼却明亮着！
瑟曦微笑：“格雷果大人，为了你能全权处理前线军务，征调顽固的谷地人，驯服反叛的北境人，国王陛下将授予你北境守护和东境守护的官职。”
瑟曦说完，大家都是脸上露出了祝贺恭喜的笑意，仿佛有什么重大棘手的问题已经迎刃而解！
然而魔山并没有露出大家希望看见的满足，这给了缓和的气氛一个冰点。瑟曦太后在短暂的不适后很快修复了自己的尴尬，她看向伯尼，既然情报大臣是魔山的人，那么授予魔山守护的官职，魔山肯定先前就已经全部知道了。
这就失去了‘惊喜’的效果！
“魔山大人，守护职位，可是全权掌管了领地内的政治、军事、贸易、民生等所有权力的最高官职。”大国师科本‘点’了一下王室对魔山的恩典。
魔山耸耸肩膀，仿佛这两个官职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国师大人，北境已经独立，国王赐封我为北境守护，是要我和史塔克家族刀兵相见吗？”
科本不慌不忙，面带和谐微笑：“魔山大人，和异鬼的战争结束后，魔山大人就可顺势收服北境，让北境重归于托曼国王的统治之下，也不辜负你的北境守护的荣耀。”大国师的话，其实是说给瑟曦和詹姆等人听的。
赐予魔山官职的建议是他提出来的，他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无私’。
“魔山，东境守护可并不是虚职，谷地没有参与到内战中来，兵精粮足，你有了东境守护的官职，可是超越过了你要的生杀大权。”詹姆冷冷说道。
“谷地已经宣誓效忠！”魔山淡淡说道，“小指头培提尔也如愿成为了峡谷守护，没有人会再欢迎一个东境守护。”虽然魔山确实得到了大便宜，但绝对不能承认。
东境守护官职一正式任命，魔山就能顺势把谷地纳入自己的掌控中！假公济私，中饱私囊，乘机发展培养自己的势力，铲除异已。一旦有谷地人怨言，他自然会宣传这是国王的命令，背锅的就是兰尼斯特。
不过，有利可图的东境守护和魔山要的生杀大权还是有大区别的。
魔山要的生杀大权针对全国贵族，而东境守护只对谷地一处有用。王国有太多具有所谓高贵血统的贵族了，魔山要把他们送到北境去打异鬼，这些人肯定不会踊跃献身，必然是百般推脱，但只要魔山有权杀掉他们，他们就会乖乖听话。
谷地其实已经被魔山和小指头在政治上征服，东境守护的官职算得上是锦上添花，并非雪中送炭。
魔山要全国征兵并拥有生杀大权的目标，其实是保存了最大实力的河湾地提利尔家族。
河湾地人口七国第一、粮食储备七国第一、兵力七国第一、子民和贵族们的财富七国第一……那是一个最富饶最有实力的地方，只是缺一个真正的领袖……以前还有个名将蓝道·塔利，蓝道·塔利被魔山杀掉后，河湾地已经没有能独当一面的将军……
魔山本来一心想在河湾地征兵，这样就能把河湾地的人先提前送上去做炮灰，削弱一下提利尔家族的实力，而保留下来自己的军团力量。不过因为丹妮莉丝即将入侵，瑟曦和梅斯都找到了足够的理由不北上。
魔山相信梅丽珊卓，梅丽珊卓告诉他北境军情紧急，留给魔山和这些人扯皮的时间不多了，梅丽珊卓的意思，务必在长夏或短暂的秋末里就结束战争，把异鬼扼杀在北境，不能让异鬼灭了北境后南下，更不能把战事拖进凛冬，一旦异鬼灭了北境，或者战事被拖进了凛冬的季节，夜王的尸鬼战士就太多而战力将飙升，到那时，人族的胜算几乎没有了可能。
能先得到东境守护的官职，从而名正言顺的号令谷地，再联手北境，魔山决定适可而止。不能在一开始就激起王室和提利尔的全面敌意和反感，毕竟他还没有想真正的谋反。
如果要走王的道路，一定要是时机成熟，众贵族和部下求着自己去做，自己先要推辞，然后勉强答应，而不是自己强行要去争夺，这是一门学问。
太后舞厅里的气氛虽然怪异，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和谐，一个时辰后，各种美味佳肴和各种世界名酒都流水一样的上来，大家好像忘记了勾心斗角和彼此利益的算计，一起举杯，其乐融融。
没过多久，国王和王后不胜酒力，告辞离去。太后陛下也不胜酒力，下去休息了。剩下几个男人彼此拼酒，一个时辰后，大家都几乎醉倒，魔山也喝得舌头大了，詹姆更是醉倒在地上。大国师、首相、守备队总司令等人都纷纷被侍从们抬走，最后，太后舞厅里就剩下了伯尼·克里冈、詹姆和魔山。
詹姆·兰尼斯特乱糟糟的胡须显得特别沧桑而具有男人味道，他睁开了眼睛，爬起来，倒上酒，脚步不晃了，眼睛里也没有了醉意，他走得很稳，举着酒杯来到魔山面前：“魔山，我知道你并没有喝多。”
“我也知道你是装醉。”魔山的眼睛也明亮起来，酒意全消。
只有伯尼还趴在桌子上，发出了鼾声，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明说罢，你想控制西境最富裕的城市兰尼斯港。你野心不小，不停的图谋领地和控制权，龙石岛、卡斯特梅、塔贝克厅、克里冈新村、蟹爪半岛、艾林谷地、铁群岛、现在又瞄准了兰尼斯港，魔山，我认识你三十多年了，说罢，你的终点目标在哪里？”
詹姆的话，就是明亮的刀锋！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面对面，詹姆明说了，不来虚的！不知道这是愚蠢还是勇敢！要是小恶魔，他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
魔山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两人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叮的一声，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我不想杀你，詹姆！”魔山放下酒杯说道，“真心话，你是个真正的勇士。你刚才问我的话，绝对不要再说第二次，别让我杀你。”
詹姆嘿嘿一笑，他为魔山和自己又倒上酒，他把酒递给魔山，一人一杯，两只酒杯再次轻轻一碰，叮的一声，詹姆一饮而尽，说道：“明说罢，魔山，你想控制西境最富裕的城市兰尼斯港。你野心不小，不停的图谋领地和控制权，龙石岛、卡斯特梅、塔贝克厅、克里冈新村、蟹爪半岛、艾林谷地、铁群岛、现在又瞄准了兰尼斯港，魔山，我认识你三十多年了，说罢，你的终点目标在哪里？”
詹姆盯着魔山，再次以言语亮刀！
他知道魔山有剑，能一剑砍下他的脑袋！
魔山看向门外，大门外，透过玻璃门，他能看见四名御林铁卫虎视眈眈，他们是勇武加兰·提利尔、剑箭双绝巴隆·史文、身高两米的小魔山奥斯蒙·凯特布莱克、英俊优雅的亚历斯·奥克赫特爵士，独独不见了他推荐进来的古柏勒两兄弟。
太后舞厅，五把剑对一把剑！
0690章 大智者的野火
“詹姆，你的终点在哪里？”魔山把酒一饮而尽，丢下酒杯在桌子上，酒杯骨碌碌的滚过桌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玻璃杯摔得粉碎。
魔山的胳膊粗大如树干，肩膀宽厚如墙壁，他并不是人，他不过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巨熊。这头巨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如半大孩子般的詹姆·兰尼斯特。
魔山一怒，威猛绝伦！
詹姆并无畏惧，但他的眼神中晃过一丝迷茫，老实说，他并不知道他的终点在哪里。
“詹姆！”魔山沉声说道，“我知道你的终点在什么地方？”
“哦？！”
魔山的手伸出，手指指向大门。
“什么意思，你要把我丢出去？”
“狭海对岸！”
“狭海对岸？”詹姆的脸上荡漾起嘲弄的笑意。他在嘲笑谁？魔山还是自己，家族还是王国，也许都有，“我的家在西境的凯岩城。”詹姆的心在变冷，他这一试探，试探出了魔山的野心，魔山竟然认为他该离开维斯特洛，去狭海对岸流浪？魔山是在给他一条生路的意思吗？这太狂妄了。但这就是魔山，詹姆知道这一点。
“詹姆，你相信预言吗？”魔山一副看穿一切的神情。
“我从不信神！”詹姆淡淡回应。他的无助里还有和瑟曦之间渐行渐远的距离感！瑟曦要给魔山北境守护和东境守护的官职以结其心，他是坚决反对的，只是，反对无效。
“我看见了一些预言的碎片。预言里，我和骑着巨龙飞驰在北境的天空；预言里，丹妮莉丝渡海而来，猛烈攻打君临城，君临城最终失守；预言里，铁王座上，最终空无一人；在凛冬的季节里，王座大厅一片废墟，而铁王座已经不在……”
“空无一人？王座消失？”
魔山盯着詹姆：“你并不信神，也不信预言，就不必问为什么会是空无一人，也不要问为什么铁王座在凛冬的季节里消失，因为我也并不知道原因。”
詹姆冷哼一声，对魔山的话半信半疑！
“魔山，我不担心渡海而来的丹妮莉丝，我担心你，你已经成为王国最危险的人。”詹姆慢慢说道。他的目光看向门外，门外的四名兄弟都手按剑柄。詹姆警告的味道很浓。
魔山也看一眼门外，他其实根本不在乎：“詹姆，你瞒着瑟曦，想在这里杀了我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知道这是你一个人的行动！”魔山的眼神带着玩味的笑意。这种笑意是一种最深的轻蔑。
“我有盟友。”詹姆的语气很坚定。
“你没有盟友，你想和梅斯·提利尔结成真正的盟友，可梅斯并不是一个真正值得交往的人，他没有忠义；罗斯比伯爵则当众承认罗莎蒙和他的侄儿并没有订婚，由此可知罗斯比也不是你的盟友。瑟曦一心要和我联姻，并不想开战，你如果想在这里动武，一定跟瑟曦无关，所以瑟曦也不会是你的盟友，詹姆，你就是孤独一人。你唯一能信得过的兄弟，就是你的门外的四名御林铁卫。你真的认为，你们的五把剑能对付我这一把剑？”
詹姆目光闪烁了一下，缓缓说道：“魔山，五把剑比一把剑多四把！”
魔山微微一笑：“詹姆，我一把剑就能杀掉你们五人；或者我无须用剑，我只需要一声驭龙令传出，偷羊贼就会在一个心跳的时间来到这里，我从窗口跳出去，就到了他的背上。龙焰会在极短的时间里把梅葛楼烧成流质。詹姆，你很有胆量，但我不会接受你的警告，因为我只警告别人。你对我的怀疑是一把剑，提醒了我不要再对兰尼斯特家族忠心耿耿。不过你要小心，你怀疑的剑伤害的很可能却是瑟曦、托曼和弥赛拉，当然还有你自己。”
魔山的口才如流，令詹姆心里更感绝望！
魔山如今太强了！不仅仅是他的剑和军队，也包括他的智慧、眼光和口才！
“魔山，你现在是个精于算计的聪明人，你要动手烧掉梅葛楼，在进入红堡的那一刻，梅葛楼已经被你烧了。你也能烧掉红堡，但你也一把火烧掉了七国子民和贵族们对你的好感和拥护。魔山，你我都知道北境异鬼大军来袭，你我都知道那是人族的生死决战，在这个时候，你需要的是王室稳定而不是大乱，这个时候王室大乱，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受损者，唯一受益的却是瑟曦至今都不愿意去相信的异鬼。我知道你不会动粗，因为我也不会。”詹姆淡淡说道。
詹姆并不笨！他只是很缺乏耐心，在某些方面，他无法把心安静下来仔细揣度，前后衡量。他行事激进、干脆而简单，这也是他被罗柏·史塔克生擒的原因之一。
詹姆看出了在这个特殊时期里，魔山正利用王室的政治合法性谋取他自己的最大政治利益和军事力量，魔山早已经不再是无脑的莽汉，他早已经不是一个街头的浑人。
他更像一个政治家了。
盯着詹姆的魔山突然微微一笑，看起来好像要坐下，却突然出手，隔着桌子就把詹姆给提了起来，这一下动作快极，他的手臂又出人意料的长，门外的四名御林铁卫拔剑冲进来的时候，詹姆已经被魔山卡着咽喉举在空中，动弹不得。
魔山的手指如钢钩，锁住詹姆的脖子，猛然切断了他的呼吸，令他的脸瞬间变紫！
他只需要轻轻一捏，詹姆就会获得永恒的荣耀！
“詹姆，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终点在北境。”魔山慢慢说道，他手臂一振，詹姆向后飞了出去，就好像抛出一个玩具人偶，轰的一声，詹姆撞在了小魔山奥斯蒙·凯特布莱克身上，奥斯蒙力大无穷，丢了长剑伸手来接詹姆，但巨大的惯性冲击力令他脚步踉跄后退，哗啦一声大响，撞塌了整堵玻璃大门，呯的一声，两人一起摔倒在玻璃碎渣中。
他们的脸上手掌上被碎玻璃的刃锋划过，鲜血淋漓！
加兰·提利尔、巴隆·史文、亚历斯·奥克赫特三把剑一起对准魔山，只是都是虚虚的指着，在攻击的距离之外。
三人并非是攻击剑势，而是防御！
他们在防御魔山冲过去伤害地上的两个兄弟！
三人三把剑，都并没有靠近魔山！
这证明了詹姆其实并无心开战，但他是兰尼斯特，是凯岩城的顺位继承人，魔山的名义上的家主，魔山要动兰尼斯特家族领地内最肥的一块肉，作为兰尼斯特家族的长子，他站了出来，警告魔山！
这是一种态度，其实也是兰尼斯特家族势微的一个信号！
詹姆感觉自己不得不为！
兰尼斯特，有债必偿！只是如今的兰尼斯特，早已经外强中干！
魔山坐下来，把桌子上的杯盘碗碟横臂一扫，哗啦啦的一阵乱响，桌子上的水果酒杯碗碟全部扫到地上，好多瓷碗都跌得粉碎。在他面前，露出光洁的一片桌面来，他去拿了一只酒杯倒上青亭岛的葡萄酒，摇一摇喝了一大口，砸砸嘴，喝道：“趁我心情还不错，你们还不滚？”
奥斯蒙爵士已经站起来，只是詹姆还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他在晕厥窒息的边缘被魔山用力掷出，和奥斯蒙撞在一起后力量反震激荡，令他的呼吸无法在短时间内调匀。兄弟们很有经验的守在他身边，等他自己缓过气来。
“詹姆，我北上抗击异鬼，我会让太后陛下把你派给我，做我的副手！我会把你派到异鬼最多的地方去。”魔山说道，声音在太后舞厅里轰轰回响。
詹姆终于站了起来，呼吸还没有完全通畅，一张紫色的脸转变成了惨青色！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幼稚，他警告魔山的言行，现在看来，就好像他眼里的天真幼稚的托曼国王的言行。
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失去了自信，也许瑟曦的联姻真的是一个最好并有效的策略。
詹姆转身走出，一言不发。
“詹姆，提醒你一句，凡是阴谋算计我的人，全部都已经身亡，不管他是谁。”魔山冲詹姆的背影喊过去。詹姆的后背明显一僵！
至始至终，伯尼·克里冈趴在他的位置上就没有动一下，直到詹姆一行人走了个干净，他才缓缓抬头：“魔山大人，火术士公会的大智者进来红堡见你，我把他安排在了你的石屋。”
这小子也是戏精，他一直等在这里，就是要对魔山说这件事。
“大智者？什么事？”
“他说要面见你才说。”
“好，那我们回吧。”
“是，大人。”
廷臣建筑区，魔山石屋，魔山见到了大智者。
大智者和魔山在三年前的黑水河大战中就已经认识了，他一口大胡子更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但那双老眼中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明亮的光芒，就好像突然发了财的流浪汉。
寒暄后落座，魔山刚要开口，大智者却做出了噤声的手势，他露出神秘的笑容，竖起大手拇指，让魔山和伯尼看着，突然眼前一跳，那手指的指尖上，凭空冒出了一星火苗，就好像蜡烛的火。
伯尼哈的一笑：“大智者，戏法啊？”
魔山心里却是一动，根据穿越前知道的一些轨迹信息，据说巨龙出世，魔法会复苏，大智者这是火术咒语复苏了？！
大智者脸露微笑，第二根手指伸出，毫无征兆的，食指的指尖上，燃烧起了火焰，然后是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到最后，大智者的十根手指，都在指尖上燃烧起蜡烛一般的火苗。
“伯尼大人，试试？”大智者微笑道。
“试试什么？”
“是戏法或者是障眼法，这火焰的温度不会高。”大智者一偏头，眼神示意伯尼伸出手。
伯尼伸出手，手掌在火苗杀光轻轻一碰，啊的一声惊呼，他感觉如被毒蜂狠狠的蜇了一下，痛彻心扉。
“魔法火焰，真正的火焰，魔山大人，是你的巨龙出世带来了火术咒语的魔法力量的复苏。”大智者的脸上都洋溢起了光辉。
“恭喜大智者！”魔山连忙祝贺。
果然如他所料，巨龙出世，魔法复苏。巫师、祭司、女巫、炼金术士、先知、异形者……这些人的各种能力都会得到加强，并且普通人成为异形者、异形者蜕变成先知的人也会出现高频率……这令他一下子想到了北境史塔克家族的一个人：布兰·史塔克——三眼乌鸦的弟子，最终他不再是布兰，他成了三眼乌鸦本身。
三眼乌鸦，血鸦布林登·河文的化身！他修行多年后，几乎洞穿了时间和空间，他附身于三眼乌鸦中行走于各地，通过梦境能回到过去和预知未来，从而做出相应的策略来应对。
大智者发觉到了魔山大人的异样，他可并不知道魔山想到了布兰·史塔克，他以为魔山被他的火焰表演所震动。
“魔山大人，我们制作野火，无须再用黄沙，用咒语就能点燃野火或者令他熄灭。”大智者从怀里拿出一支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了一小瓶绿色的液体，绿色的液体令玻璃体也变成了绿色。
“魔山大人，你来摇晃，野火不会自燃，也不会发生爆炸。”大智者兴奋不已。
魔山动作很轻的接过野火小瓶，伯尼起身远离，魔山和伯尼都知道野火物质极其不稳定，根本不敢用光滑的玻璃瓶装，因为一晃就会容易自燃并爆开，只需要一点点的野火粘在身上，这个人身边又没有黄沙的话，他将被野火烧成灰烬后火焰才会熄灭。
魔山心里起了一阵寒意，要是大智者被人买通来暗害自己，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如果自己拒绝，就显得太胆小了，于他的荣耀有损。
魔山把小瓶小心翼翼的交还给大智者：“大智者，我不敢。”
魔山绝不肯被荣耀名声脸面所累！没有把握的事不要做就对了！
大智者一怔之后哈哈大笑，他看向魔山，而魔山神态自如，并不在意被大智者嘲笑。
大智者接过玻璃瓶，握在手里，用力摇晃，奇迹出现了，绿色液体在玻璃瓶里晃荡，旋转，冲击，但没有发生自燃，也没有爆炸。
在以前，只要稍微的动作幅度过大，野火就会咻的燃烧起来。
“火术秘法完全复苏了，制作野火的时间将成倍缩短，野火的威力则成倍增加，想想吧，魔山大人，如果把野火运到北境，埋伏在异鬼必经的路上……”大智者的眼睛璀璨如星光，“魔山大人，火术士公会将派出智者队伍追随你北上，让我们把野火在尸鬼和异鬼中点燃。”
0691章 莱莎·徒利死刑
魔山大喜，当一个人越来越强，并代表一种全新的有担当的力量的时候，自然会吸引到相关的资源的聚集，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而当一个人倒霉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人也不会少，所谓墙倒众人推。
“大智者，魔山很感激您的援手。”魔山喜形于色了。这种喜悦，就是要表现出来，让人看见。现在不是装内涵的时候，火术士公会的力量不容小觑，尤其是他们的魔法力量已经复苏。
疯王时代，火术士的野火足以炸毁整个君临城，那种野火的力量，就是炸药。
“魔山，您担当起抗击异鬼的大任，火术士公会的智者们都对您很尊崇。人族兴亡，生存危机，我遍观君临，无一人能担起大任，红堡內的君臣，都是脑满肥肠、自私自利、目光短浅、勾心斗角、心无大志之辈，我本心中焦虑，后来贝勒大圣堂的总主教来见我，告诉我大人您在明月山脉驯服了一头巨龙，并说大人您希望通过王权召集王**团北上，我们公会的智者无不受到鼓舞。大家一致决定，跟随大人一起北上，屠灭异鬼。总主教也会派出一队数百人的修士支持大人，修士们将负责为受伤的战士们疗伤，为战死的勇士们祈祷。并通过赞美诗给人们希望和勇气。”
“总主教大人也决定了帮我？”
“是的，圣堂的修士对于子民的病患和士兵的伤病治疗是最有经验的，他们的祈祷力量也复苏了，咒语力量也有了强化，这一切都要感谢您驯服了巨龙。巨龙出世，魔法复苏。这都是大人您的功劳。”大智者对魔山很恭谨。
“大智者客气了，我能驯服偷羊贼，都是新旧诸神的旨意。”魔山自谦道，“总主教大人在圣堂吗？我要前去拜访他。”
“总主教在红堡，他正在拜访太后陛下总主教希望能帮助太后陛下理解大人北上的伟大，让太后陛下能不偏听小人言语，不要对大人起疑，并希望太后陛下尽可能多的支持大人。这次的战事，超越了国仇家恨，关系到整个人族的兴衰存亡。”
现在的总主教，是以前的战士主教。伊耿历299年，大麻雀进入君临并占领了贝勒大圣堂，控制了七大主教，并把瑟曦和玛格丽囚禁在圣堂的时候，魔山设计救出了瑟曦和玛格丽，并杀掉了大麻雀，在他的支持下，七大主教之一的战士主教成为了圣堂新的总主教。总主教和魔山两人建立了私下的个人交谊。
魔山和贝勒圣堂在君临开办银行，借助圣堂在子民和贵族中的信仰光辉很容易就取得了人们的信任，银行业务进展顺利。七神信仰是维斯特洛大陆王国的国教，魔山把银行绑上圣堂，这是一种借力，也是一种高超的营销术。得到圣堂支持的魔山，比得到国王的支持更得人心。
在公开的或者私下的场合里，总主教也为魔山说了不少好话，令瑟曦和其他贵族对魔山不会那么多的戒备和敌意。总主教的身份地位，在某些方面说一些话，对王室和在君临子民中的影响是无形的。
“魔山，总主教拜访了太后陛下后，就会来这里见您。”
“哦，那我该好好准备准备。”魔山看向伯尼，“伯尼，去把君临最好的厨师给我从酒楼里叫来，立刻，马上。”
“是，大人。”
“还是别去酒楼请厨师了吧，魔山，我和总主教都希望能了解一些您的军务安排，生活物资保障计划，看看我们还能在哪些方面出一些力。如果你希望我们能在一些棘手的问题上给你建议，我们也乐意说出我们的看法。”
“好的，请大智者教我。”魔山说得很谦虚。
总主教直到天色向晚才来到魔山石屋，君临最好的厨师已经被伯尼请了过来，各种精美的食物和美酒摆满了桌子，魔山、总主教、大智者三人畅谈到深夜，三人相谈甚欢……魔山也接受了总主教和大智者的建议，为了稳定王室的‘军心’，答应先与托曼国王订下未来孩子的婚契。
契约可以订立，也可以视情况反悔！在这个黑暗血时代——魔山做人的灵活性是很强的！
两天后，王座大厅，御前重臣会议正式召开，这次开会的人增加了三位非御前重臣成员：玛格丽·提利尔王后、魔山的随军祭司梅丽珊卓夫人、贝勒大圣堂总主教大人。
离开君临很长一段时间的财务大臣培提尔·贝里席回归。他和魔山一样，并没有来参加国王和王后的婚礼。
会议主题只有一个：魔山北上，抗击异鬼。
一个铁三角架放在了大厅中间，一个火盆放在三角架上，大家并没有坐在桌子前，而是围在火盆前。
炭火燃烧起来，梅丽珊卓站在火盆前，嘴唇微动，念动咒语，火焰开始出现异动，就好像火焰具有生命。众人屏息静气，都盯着火焰看。
不过，瑟曦和玛格丽却看梅丽珊卓更多。
这个女人的美色和魅惑是她们不具备的，她的那双红色的眼瞳也充满了迷人的神秘感。
众人中，心里惴惴不安的是梅斯·提利尔大人。他更多的是对梅丽珊卓的敬畏，关于梅丽珊卓的各种邪恶的传闻，梅斯听得太多了，他对拥有黑暗巫术的女子莫名的感觉到畏惧。
这种好看迷人的女子，具有未知的魔法力量，这一点毋庸置疑。
梅丽珊卓展开大红的袍袖，她的巫师红袍的里面，缝制了密密麻麻的小口袋，每一个口袋里面都有不同色彩的粉末。她从这些口袋里捻出一些粉末放进火盆，火焰就开始膨胀起来，然后，奇迹出现了，火焰中开始出现人影，出现山脉，出现天空和飘扬的雪。
虽然一切的景物和人都是火焰组成的红色，但大家依然能知道那些影像究竟是什么。这并不影响大家的判断。
“骑在腐朽马背上的，就是异鬼！”梅丽珊卓轻声说道。
瑟曦和玛格丽的目光离开梅丽珊卓，都看向了火焰，不再留在梅丽珊卓的身上。
“异鬼骑腐马，使寒冰长枪，或者是寒冰剑，枪和剑都异常坚硬，普通刀枪无法相比。他们是尸鬼的将军，异鬼生物数量不多，但每个异鬼都能奴役成千上万的尸鬼。”詹姆看着火焰说道。他的手里，多了一个扁平的酒袋，酒袋的盖子已经拧开，酒气从袋口飘出。
两天前，魔山出手警告了詹姆，差点捏断他的脖子，从那以后，詹姆的手里就多了一只随身的扁平酒袋。
“异鬼能复活刚被杀死的人和动物，夜王能复活所有的死人和动物尸体，埋藏在地下的尸体，不管过了多久，只要还有尸体，都能被他复活。想想吧，一旦夜王占据了整个北境，他将复活多少北境的死人？地下埋藏了多少人，他就能复活多少人，奴役他们成为尸鬼战士。”梅丽珊卓缓缓说道。
众人盯着火焰中的可怕景象，人人脸色凛然！
托曼国王的脸上出现了畏惧！瑟曦和玛格丽的脸色都变得白了。梅斯·提利尔更是倒吸冷气，后背一阵发冷。
“相比起和异鬼的战争，我们人族内部的争斗，就好像是三岁孩子的游戏。不团结，大家要么成为灰烬，要么成为尸鬼。至于会议厅外面的铁王座，当人族都被奴役成尸鬼，铁王座对我们还有什么意义？”梅丽珊卓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瑟曦的脸上。当瑟曦感觉到异样抬头来迎梅丽珊卓的目光，梅丽珊卓的目光已经转向，回到了火焰上。
“还有谁怀疑北境的异鬼？”魔山问道。
没有人回答魔山，廷臣们都脸色有异。
“没有人再怀疑，那我们就是达成了共识了。”魔山下了断言，”好吧，我们该进行政务和军事上的安排了，在这里多呆一天，今后就要付出更多的人命。”
瑟曦看向托曼，孩子国王会意，总主教已经从中保媒成功，魔山答应和王室联姻，在魔山出军之前，在总主教的见证下，双方会在贝勒大圣堂里签订婚契。
有了联姻的保证，并且在圣堂总主教的见证下，在七神圣像前面进行婚契的签署，这是如今脆弱的王室的一道牢固的保险，虽然詹姆舅舅并不太看好这样的保险。
御前重臣会议进行得很顺利，首相大人负责筹集军需物资，通过水陆两路，保证源源不断的送到北境。魔山为王**团总司令，詹姆为副司令，同时王国颁布了北境守护和东境守护的官职给魔山，并渡鸦传信给多恩马泰尔家族、河湾地提利尔家族、风暴地拜拉席恩家族、河间地徒利家族、谷地艾林家族、西境兰尼斯特家族、铁群岛古柏勒家族、北境史塔克家族一一须知，同时渡鸦传信各封地，也包括北境在内，信上说绝境长城异鬼大举来袭，同时狭海对岸坦格利安家族的余孽也举兵来犯，托曼国王下令，举全国之人力物力财力，一起共同对抗异鬼和外敌。
数天后，王宫渡鸦把异鬼来袭魔山为军团总司令的消息传遍了七国。
魔山和梅丽珊卓雷厉风行，花了十天时间处理完军事政务上的琐事，一封渡鸦信从谷地传来，送到了魔山的手上。
这是一封密信。
魔山看完信，把信交给梅丽珊卓看了，梅丽珊卓说道：“莱莎·徒利夫人已经是第二次不遵号令了。”
“我是东境守护，他不遵我号令，就是叛国。叛国即死罪！”
“把信给小指头看看吧，他是峡谷守护，有权知道谷地的莱莎徒利夫人究竟犯了什么。”
魔山点头，于是梅丽珊卓吩咐埃林队长去把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叫来，小指头很快来到，魔山把信递给他，小指头看了信，见魔山脸色不善，试探说道：“大人，我可以写一封措辞严厉的信给莱莎·徒利夫人吗？”
魔山盯着小指头，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他已经给了莱莎·徒利机会，小指头离开谷地的时候，也明确传达了魔山的要求，国王的渡鸦信，也明确下达了调军北上的命令；但莱莎·徒利依然我行我素，并不肯调动谷地大军，精锐更是一个军团都无。
魔山一言不发，起身，走出了石屋。小指头惊疑不定，忙跟着出来，只见魔山站在外面的空地上，冲天空大喊了一声：“偷羊贼！”这是高等瓦雷利亚语言发音，小指头听不懂是什么意思，红堡内除了梅丽珊卓和魔山的近卫，没有人能听懂这奇异的发音的含义。
魔山的这一声喊，如雷鸣，整个红堡的上空都回荡着他的声音，就听见一声龙吟声从雷妮拉丘陵顶上的龙穴传来，在龙穴落脚的偷羊贼如一片金红色的云层向红堡飞来，展开的双翼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在君临城投射下大片的阴影。
数个心跳时间，巨龙来到红堡上空，收拢百米长的巨翼，落在魔山面前，魔山伸手抓住龙角，手臂用力，翻身上了龙背，一声‘飞行’的驭龙令，偷羊贼载着魔山腾空而起，越飞越高，吸引了红堡里所有人的目光。
梅葛楼的国王和王后、太后瑟曦；首相塔的梅斯·提利尔公爵；学士塔里的学士们、白剑塔里的御林兄弟……几乎红堡内的所有人，大家都抬头看着巨龙和巨龙背上的魔山，不知道魔山突然驾龙去向哪里？要做什么？
魔山石屋，梅丽珊卓、埃林队长、小指头培提尔等人都是眼望魔山和巨龙，直到魔山和龙越飞越高，直到完全看不见。
“他去拜访莱莎·徒利夫人了。”梅丽珊卓对小指头说道。
“如果是我去，我会把莱莎徒利夫人扔下月门。”小指头淡淡说道。
鹰巢城是一个修建在云层上面的城市，因为实在太高，不管是太阳或者月亮，都会显得特别的大而圆，但不管多大的太阳，在鹰巢城也很难带来暖意，这里的山峰常年积雪，气候寒冷。
但比冰雪更寒冷的，是突然出现的翼展遮蔽了鹰巢城天空的巨龙和魔山的高喊声：“莱莎·徒利，我是东境守护魔山，你不遵我东境守护的命令，只派出数千普通士兵给我，你犯下了叛国罪，我现在以托曼·拜拉席恩一世之名，以东境守护和龙石岛公爵之名，判处你和你的鹰巢城死刑。龙焰——”
0692章 鹰巢城湮灭·玉石俱焚
鹰巢城是维斯特洛大陆上所有公爵领主城堡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所有城堡中最高的一个，被人们认为是无法被攻破的一个天险城堡。
整个城堡由一簇紧紧相连的七座细长的白塔所组成，只能容纳最多五百人。而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拥有的赫伦堡，光是餐厅就能容纳数千人；很多公爵侯爵伯爵的餐厅，都能容纳数百人。
鹰巢城的小可想而知！
巨龙双翼展开，挡住了所有的阳光，把鹰巢城完全笼罩在巨翼的阴影之下。
魔山和龙的来到，宣告了这座了不起的城堡的最后时刻的来临，他判了这座城堡和莱莎·徒利一样的死刑……
鹰巢城的七座窄小的尖塔全部由华丽的白石建成。塔楼环绕着一座本应作为神木林的花园，但是由于土壤过于稀薄，鱼梁木无法在这里存活，花园里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假山和皑皑白雪。
受地理位置的局限，鹰巢城的营房和马厩是直接建在山体里面的。这里没有能让马奔驰的地方，马也无法上下，不明白为什么要挖空山体来养马。
鹰巢城的领主艾林家族并不喜欢吃马肉，因为气温过低和马无法运动的原因，马奶也不能和山下送上来的相比。
尽管鹰巢城是一座很小的城堡，它的谷仓却很大，和北境临冬城的谷仓相比也不会逊色。北境谷仓巨大，是为了储存更多的粮食去对抗凛冬。
不管是鹰巢城的尖塔，还是徒有虚名的神木林花园，还是马厩和谷仓，如今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中。修建城堡的白色的石头在金红色的浓焰中开始融化，就好像一块一块被烤软的豆腐开始滴出水，水开始带走豆腐的碎渣，令塔体很快出现了倾斜，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处女塔率先倒下，塔尖翻滚，山石隆隆而下，掉向数千英尺深的山谷，白色塔体一路撞击石块，带动更多浮石砸落，灾难一开始，就如天崩！
然后在极短的时间里，学士塔、领主塔、蓝鹰塔、明月塔一一倒下。咔嚓轰隆的声音响彻巨人之枪，惊天动地。尖塔和马厩中传出人喊马嘶，妇孺悲惨呼号的声音如风中的烛火，无助、弱小、随时都会熄灭。
谷地鸟语花香的平原上，劳作的人们抬起头，看见那令人敬畏的巨人之枪的山巅燃烧起了一支巨大的火炬，就好像一个巨神手里举着的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火光轻易穿透山头薄薄的云雾，并伴随着如雷鸣般的轰隆声。
魔山驾驭巨龙，围绕着巨人之枪山巅，龙焰金红，转着圈焚烧！
谷地平原上的人们无不呆呆站立，如木雕泥塑。
城堡的轰然垮塌震动了山巅，无数的大小石头纷纷坠落，首先受到冲击的卫堡是位于鹰巢城下六百英尺的长天堡。
长天堡的守卫们完全被头顶的鹰巢城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所有的将士都呆呆的站在城墙上和院子里，人人如失去生命的木偶，直到那铺天盖地惊天动地的巨石呼啸而来，碎石飞溅如雨，他们才如梦初醒，纷纷逃进山体内部的马厩藏身。
长天堡修建在最险峻的地方，道路暴露在狂风之下，台阶由于常年的冻结而破损。这是一个高耸的塔楼，修建成新月形状，塔楼全部由粗石搭建。城墙之内有一连串的坡道和一大堆准备向下投掷的巨石，巨石是准备投掷来进攻鹰巢城的敌人的。
在山体的内部，工匠们掏出了一个巨大的洞穴，这个洞穴包含了大厅，马厩，堆满了生活的补给。这个山体内部的巨大洞穴救了大多数守卫们的性命，只有一小部分不幸的士兵和整个塔楼一起被大小岩石组成的河流卷入，带走。生命在滚滚岩石的河流下渺小如尘埃、脆弱如浮萍。
仅仅是一个眨眼间，咔嚓轰隆的巨响声中，整个长天堡消失不见……承载城堡的山脉都在摇晃，仿佛在下一个心跳的时间里就会垮塌，即使躲在洞穴里，地面也在发颤，轰隆隆的巨响塞满了洞穴的空间，士兵们魂飞胆丧中大喊大叫，也完全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守卫们的勇敢在这人为的天灾面前无能为力，碾成了粉末，恐惧达到了巅峰……
长天堡储存起来的巨石和整个塔楼一起滚落，一路撞击向下，带动更多的浮石的摇晃、松动、掉落，巨石撞击巨石，力量叠加，轰隆隆的声音就是天崩地裂本身……
雪山堡是长天堡下的第二座卫城堡，很不幸，雪山堡位于长天堡的几乎正下方。这里有一座强化塔楼，一座木质要塞，以及在低矮石墙后面的马厩。其紧靠巨人之枪，使得可以控制整条从危岩堡向上的通道。
不过，和长天堡的守卫们不同，雪山堡的守卫们没有等到最后时刻才避开，而是在一开始就行动起来，他们这里没有藏进山体内部的洞穴，一切都在露天的地面，但战士们很有经验，在灾难来临前向左右两边逃走，而不是向下。
很不幸，这次的山体垮塌和巨石飞坠越是到了下面，影响的范围就越广。人下山需要在山路上小心翼翼的走一天，但巨石垮塌、飞坠、掉落和撞击的速度却是惊人的快，并形成了是大面积的连锁反应，岩石形成的风暴成扇形倾覆而下，覆盖的面越来越大，把雪山堡的守卫们几乎全部砸死。
但灾难没有再次扩大，雪山堡下面的危岩堡是从上到下的第三座卫城堡，这里上下的小路被树林环绕。有一个厚重的铁门。石城墙顶布满了铁刺，两个圆胖的塔楼围绕着主堡。幸运的是，雪山堡在巨人之枪山脉的最前面，中间有一段相当远的进深距离，位置完美和滚滚而下的巨石流不相干……但那铺天盖地而下的巨石流，仅仅是那天崩地裂的声音，就令雪山堡的守卫们终生难忘……
魔山骑着巨龙偷羊贼悬停在鹰巢城的山空，他看着鹰巢城站在大火中垮塌，看着山巅整个慢慢倾覆并最终轰然崩断，白色的岩石变成白色的岩浆缓缓流淌，直到深深的山腹中马厩里不再有人声马嘶，一切都归于寂静后，魔山才驾驶着巨龙离开……
鹰巢城，无人能够生还，这里没有奇迹，高温令谷仓和马厩里的物资自燃，熊熊大火喷出了浓浓黑烟……
魔山一人一龙焚毁了鹰巢城，这相当于他发动了一场个人战争，结局一个：玉石俱焚……
王座大厅。
大门口，几名负责守卫的金袍子侍卫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魔山焚毁了鹰巢城，那巨人之枪山巅上的奇迹城堡将永远不会存在了。”一个士兵低声说道。他的目光很谨慎的四周看看，仿佛空气中有无形的可怕的监听者。
另一个士兵更低的声音，目光闪烁，脸上有戒备的神情，好像溜出洞口向觅食的担惊受怕的小老鼠：“伊万，别太早下结论，万一几十年数百年后，艾林家族再次崛起，新的艾林家主又重建鹰巢城呢？”
“重建？”先前的士兵冷笑，“巨人之枪的山巅都整个烧塌，山峰居中折断，你跟我说重建？我敢拿性命打赌，鹰巢城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可惜了那世界奇迹般的城堡，那可是建筑在天上的唯一一个城堡。”
其他几名士兵都是点头，同时看看四周，确定没有‘隔墙有耳’。
第三名金袍子凑到兄弟们的中间，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各位兄弟，我听说魔山连女人和孩子都没有放过，把鹰巢城，长天堡，危岩堡，雪山堡，月门堡全数焚毁了。”
“谣言！”第一个士兵断言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谣言，以魔山之恶，一旦发狠，他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恩？！”第三名士兵轻蔑说道。
“长天堡、危岩堡在鹰巢城的正下方，被倒塌的山峰形成的巨石击中，据说只是眨眼间，两座城堡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嗨，你们的消息来自哪里？我听说魔山在烧毁鹰巢城之前，救出了劳勃·艾林，那可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一直没有断过乃。”
“兄弟们，现在什么样的传言都有，但每一个消息都没有经过证实，魔山烧毁鹰巢城后回到君临，从没有说过具体任何细节。”
“魔山连太后陛下和国王陛下都没有禀告过吗？”
“是的。”
“他怎么敢连国王和太后都不用汇报的？”
“切，你是今天才知道魔山的霸恶强横吗？他是魔山，他做出什么都是他吗的成立的。”
“嘘，魔山来了。”一名士兵低声说道。
围成一圈的士兵立即散开，迅速排列两边，手按剑柄，抬头挺胸，面无表情。
魔山带着他的侍卫一个百人队来到，这个百人队的队长是独眼提魅，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独眼将军。
梅葛楼里，太后的宫廷主管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后陛下，千真万确，魔山骑龙去了鹰巢城，他焚毁了整个城堡，烧塌了巨人之枪的山巅。”
“鹰巢城的人全部都死了？”
“里面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无一生还，魔山，太残酷了，玉石俱焚。”
“消息确定可靠？”
“十分可靠。”
“长天堡、危岩堡、雪山堡、月门堡四座卫堡听说都被他全部烧毁……”
“魔山只烧毁了鹰巢城，鹰巢城倒塌下来，冲毁了长天堡和危岩堡，雪山堡和月门堡没事。”
“艾林家族已经没有了人？”
“还有一个分支在谷地平原，和艾林公爵有家族的血脉关系。”
“那看来我们需要另外认识一个新的艾林领主了？”
“太后陛下，魔山是东境守护，他已经发出渡鸦，以东境守护之名号令谷地贵族调兵。没有艾林家族的人站出来说自己具有继承权。”
“那些贵族乖乖的调动了士兵吗？”
“目前还暂时不知道谷地贵族们的反应。”
“我猜他们一定对魔山恨之入骨，却也怕得要死。”
“臣不知道，太后陛下。魔山，太霸道强势了，他焚毁了鹰巢城，做出如此大事，回来后竟然一言不发。在君临城流传的消息，都是谷地贵族们发出了很多的渡鸦传出来的。太后陛下，魔山太恶了。他的龙也太恶。”
首相塔。
梅斯·提利尔在首相书房踱步，一边在口述书信：“让维拉斯调集十万军队的粮食，水陆并进，火速运送物资到北境。水路走白港，从港口进入白刃河，把粮食运进北境内陆，陆路走国王大道，物资一直送到临冬城。”
学士在挥笔疾书！
梅斯首相停步，沉吟了一下：“告诉维拉斯，千万别耍花样，老老实实运送粮食，魔山已经焚毁了鹰巢城，艾林家族的佣人、侍卫、学士和廷臣，无辜的流量歌手，月童和小丑、来自自由贸易城邦的喜剧演员，一个没留。”
学士唰唰写上去。
“还有，魔山的巨龙有两百五十岁，那是一头真正的巨龙，我亲眼目睹，让维拉斯务必明白这一点。我们虽然并不畏惧魔山和他的龙，但切记没必要去挑衅魔山。魔山的那头龙的翅膀展开，能覆盖住一个小镇。”
码头上，搬运工人们在热火朝天的忙碌，大智者在指挥他们把一罐一罐的野火搬上挂着王国旗和克里冈家族旗的龙石岛战舰。
一行数十人的智者在陆续登上另外一艘战舰。在他们的旁边，有数百人的贝勒大圣堂的修士们正在登上的是另一艘战舰。
魔山龙石岛的海军舰队出动了十二艘，前来君临接人和物资。
詹姆带着八百西境军和两百君临金袍子，组成了一个千人军团，也正在登上龙石岛战舰……魔山的侍卫营军团也已经出发，轰然飞奔出城，向三叉戟河渡口而去……
小指头作为王室随军的总事务官，主管军饷和粮食调度，他和梅丽珊卓已经带着谷地的一个百人队和明月山脉的两个百人队提前离开，因为他们的马慢！
魔山在君临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政务，在人们议论纷纷的鹰巢城被焚毁的各种传言中，他最后一个出城离开，在雷妮拉的丘陵山顶，在龙穴的废墟上，人们看见了魔山骑着他的巨龙腾空而起，向北方飞去……
0693章 谷地大军臣服
三叉戟河渡口的东岸，行军帐篷延绵数十里，各种各样的旗帜招展，随军物资堆积成一个一个小山。骑兵精悍，步兵雄健，人喊马嘶，汇集成声音的河流，和绿叉河奔流不息的河水声一争短长。到了晚上，营火如天上的繁星，密密麻麻，延绵数里，点亮了绿叉河的夜空。
中军大帐前，竖立着一面高高的雄鹿狮子旗，这是托曼·拜拉席恩一世的王旗。王旗的旁边，竖立着一面赤烟兽·寒冰剑的旗帜，这是北征军总司令格雷果·克里冈的旗帜。
在王旗和司令旗的右首第一位，是一面蓝鹰新月旗——天蓝色底色上，一只在白色月亮之上翱翔的天蓝色的鹰。这是来自谷地艾林家族的旗帜。鹰巢城虽然已经被焚毁，但是除了海鸥镇外的艾林家族的分支，在谷地鸟语花香的平原上，还有另外的一个更亲的分支，是琼恩·艾林的妹妹的血脉传下来的孱弱的一支，基本上没有什么实力和威信。
不过作为艾林家族唯一的一点近亲血脉的延续，在魔山焚毁了鹰巢城后，这个分支就一下子成了艾林家族的唯一正统，血脉传统意义上的正宗来算，这分支还在海鸥镇的艾林家族的分支之上。
即使这个谷地平原上的分支家族只派出了二十三个士兵和一名骑士，还是有资格打出蓝鹰新月旗。
而在左首第一位的，是卵石符文旗——橙底上两行符文间的一堆卵石。这是来自符石城的罗伊斯家族的旗帜。
罗伊斯家族的符石城在没有被魔山夜袭之前，是谷地最有实力的家族，是八大家族之首。当青铜约恩和他的儿子们全数被杀后，约恩的唯一女儿雅西娜·罗伊斯顺位继承了符石城，并嫁给了魔山的养子兰登·加尔骑士，并且雅西娜本人也认魔山做了养父。
罗伊斯家族这次派出了一千精锐。
作为和魔山交战过并惨败的罗伊斯家族，能再次聚集起一千精锐，这已经是家族全部的本钱。雅西娜·罗伊斯本人并没有出征，她派出了———海鸥塔的达蒙·谢特爵士；罗伊斯·寇瓦特，冷水城男爵；乌瑟·托勒特男爵，灰谷城领主——一位爵士两位男爵率领罗伊斯家族的这一支一千人的精锐将士响应魔山的号令北上。
右首第二面旗帜上的纹章图案是绿色底色上的黑色破碎车轮。这是谷地八大家族之一的韦伍德家族的旗帜。掌管韦伍德家族的安雅·韦伍德夫人和雅西娜伯爵夫人一样，也并没有亲自出征，领军的是她的长子兼继承人莫顿·韦伍德爵士。安雅夫人的次子唐纳尔·韦伍德爵士驻守血门，幼子威利斯·韦伍德留守铁橡城。
韦伍德家族派出了两千人的一支军团，其中有一千五百人的精锐，五百人的普通士兵。作为被魔山告知了一些预言秘密的安雅夫人，是谷地第一个主动派出一支百人队追随魔山的大贵族。
在上次魔山的征服战结束魔山离开谷地返回西境的时候，安雅夫人就派出了家族骑士和士兵去追随在魔山的身边。这释放出一个大胆而特殊的信号：亲近魔山。
安雅夫人也是第一个在得知魔山驯服了一头巨龙后第一时间里就调集了家族的将士们做好追随魔山去作战的准备。她是个非常精明的夫人，是谷地贵族中第一个主动抱上魔山大腿的贵族。
左首第二面旗帜上的图案是白底上的三只飞翔乌鸦，每只爪下都抓着一颗血红的心脏。——这是心宿城科布瑞家族的旗帜。自从家族最厉害也是谷地最厉害的剑客林恩·科布瑞在铁橡城被不明人士在夜晚突袭暗杀之后，家族的族长莱昂诺·科布瑞并不悲伤，他只关心家族的族剑瓦雷利亚钢剑空寂女士的下落，只是很可惜，那把剑一直没有消息，没有人再看见过，也没有人在黑市上高价出售。瓦雷利亚宝剑空寂女士从此神秘失踪，再也没有了消息。
这一次，科布瑞家族的家主莱昂诺·科布瑞伯爵本人亲自领军，率领一千家族最好的将士加入了大军，心宿城就交给了他的三弟卢卡斯·科布瑞来管理。为防意外，林恩伯爵已经指定卢卡斯·科布瑞是他的顺位继承人。
除了谷地的八大家族一一到位外，还有来自谷地的所有小贵族和中等贵族的军团百余。
谷地的大贵族、中等贵族、小贵族百多人，他们聚集起了一个接近三万人的谷地军团。这些家族里面不乏真正的勇士和善战的将军。必须要提一下九星城坎帕顿家族——这个家族派出来的人手仅有五百人，但这是了不起的五百人，每一个人都是绝对的英勇善战的骑兵。
坎帕顿家族是骑士家族，实力雄厚。
大军中也有骑步混合家族，还有职业的长枪兵和剑盾兵。
魔山把鹰巢城焚毁后直接返回了君临，并没有骑龙去谷地贵族们的城堡上空走一遭，鹰巢城被焚毁倒塌的消息比风更快，在一个时辰内就吹遍了谷地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到了谷地外面的海鸥镇和河间地。
就在莱莎·徒利夫人和劳勃·艾林公爵被魔山处死的当天，全谷地的贵族们没有接到魔山的命令就开始了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兵力，并于三天后就开始了行军，大家以急行军的速度来到了三叉戟河的渡口旁边扎营，等候魔山从君临前来接收他们。
象征着谷地最高威权的鹰巢城一倒，劳勃公爵和莱莎·徒利夫人被魔山烧成了灰烬后，谷地人第一次表现出了罕见的一致性，彼此有矛盾的贵族们放下了成见，彼此协调行军计划，士兵们平时训练有素的军事素质在急行军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小贵族们也雷厉风行，响应魔山号令，率军出谷地，于三叉戟河渡口扎营，群龙虽然无首，却秩序整齐。各兵种各家族分地扎营，士兵和骑士免不了冲撞摩擦，但都能友好协商处理。随军的生活物资堆积如山，马车牛车纷纷，但数万人丝毫不乱。
其实，谷地人心中多亲近北境的史塔克，除了艾林家族是史塔克家族的近亲外，罗伊斯家族、坎帕顿家族、雷德佛家族、林德利家族等都和北境的史塔克家族有这样那样的亲戚关系。有的血脉关系还很亲近。在伊耿历298年内战爆发的时候，谷地贵族多有要出兵作战帮助史塔克打西境的兰尼斯特，其中罗伊斯家族是主战派之首，但最终谷地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就是因为领主夫人莱莎·徒利的坚决反对。
主战派在莱莎?徒利的领导下一直都活得很憋屈。
纠！
一声响彻天地的金属音仿佛穿透了一切，三叉戟河流的滚滚河水声和数万人的嘈杂声都被全部压下，在那一刻，河水声也仿佛消失，数万人一起噤声，战马惊恐。而士兵们抬起头来，空中，只见一片金红色的云如大鸟一般飞翔过来。——魔山骑着偷羊贼来了。他后发先至，赶在了小指头和梅丽珊卓之前来到了三叉戟河渡口的东岸。
从天空中俯瞰下去，在绿叉河的东岸，密密麻麻，一片的行军帐篷，放眼一观，延绵数里长。马车牛车数千辆，排成了一条黑色的长龙。中军大帐篷的前面，谷地贵族们的旗帜插在一起簇拥着王旗和克里冈旗，数十面花花绿绿的旗帜迎风招展……啪啪大响……
魔山脸色冷峻，心里却是很受用。焚毁鹰巢城的效果显著，这令他并不踏实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这是不是充分说明了莱莎·徒利在谷地贵族们的心中并无威信和真正的尊崇？！
不过，魔山认为更多的原因是巨龙威力的催化作用，当然，他灭杀鹰巢城全堡人的残酷也功不可没。
管你是美玉还是粗鄙的石头，好的坏的，一律焚杀！
屠城！
莱莎?徒利据险而傲六亲不认的生涯终于完美落幕。
中军大帐前，站着几乎全部的谷地贵族的将军们。这个中军帐平时是空的，并无人居住，只有侍女在这里照料。贵族将军们有事要交流沟通的时候，就来这里开会。搭建这个巨大的中军帐，他们其实是为魔山大人准备的。
偷羊贼降低高度，巨大的翅膀扇起旋风。熟悉偷羊贼的人都会发现巨龙的鳞甲比之前更加炫亮。这跟龙回到了天空并释放出了作战天性有关，偷羊贼的魔法般的生命力正式复苏。而复苏力量和作战天赋的偷羊贼，他的鳞甲也在迅速的变得更光滑，颜色也变得更明亮。
尽管如此，魔山还是不能用’伏低‘的驭龙指令来驾驭偷羊贼，’伏低‘的龙语，只属于偷羊贼的主人：蓖麻龙骑士。伏低，是臣服的意思，是认主的谦卑，但偷羊贼对魔山并不是臣服，也没有谦卑，龙就是龙，他没有认主魔山，他只是和魔山是战友。
不过看在外面的人眼里，巨龙是魔山坐骑，魔山是巨龙主人。这给了魔山最大的光环，令他所到之处，人人敬畏。
巨龙落下，受惊的战马能挣脱的已经挣脱逃窜，未能挣脱的通通’伏低‘，卧在地上，眼神里露出了满溢的谦卑和畏惧。
魔山抓着龙角从龙背上跳下，他沉重的身躯’砸‘在地面，发出了嘭的大响。
没办法，不会’伏低‘的巨龙是一座小山，好在魔山臂力和武艺都还不错，他抓住龙角上下龙背，开创了一个前无古人的上下龙背的方式。
巨龙近在咫尺，死亡威胁令人呼吸窒息。谷地将士们人人凛然，畏惧，亢奋。
谷地十多位伯爵，几十位男爵和上百骑士列队迎接魔山。他们对魔山抓着龙角跳下的举动并无任何的不适感，相反，他们认为魔山跳下龙背的“狂放”动作完美契合了魔山的威猛气质和残酷品性。
那令人畏惧的巨龙就在魔山身边，龙焰的瞳是炫彩的金红色，如两颗巨大的稀世宝石。龙的鳞甲反射出金红光芒，喷出的鼻息令贵族将军们能明显感觉到热流滚滚。
魔山目光扫视，威严如神，谷地将军们那一双一双的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敬畏。
魔山看见了佩戴着艾林家族家徽的一个瘦小伙，这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家伙是艾林家族的近亲血脉分支，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家伙具有谷地的继承权。他敢随军北上，他不怕魔山杀了他么？
魔山深知自己恶名在外，估计这艾林家族的顺位继承人是迫不得已来追随自己参战，因为如果这个旁支不肯来，他更怕魔山前去灭门。
魔山杀人，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魔山这个名字就已经是最大的理由，他如今以东境守护的名义杀管辖地内的贵族，更不会有任何的忌讳。
在过百人的贵族将军的队伍中，魔山看见了海鸥镇的谢特伯爵，看见了心宿城的科布瑞伯爵，看见了红垒的雷德佛伯爵……此外还有托勒特伯爵、韦伍德伯爵……至于铁橡城和符石城的旗下将军、月门堡的罗伊斯家族族长等……对于魔山来说，已经是老朋友的面孔了。
魔山目光扫视这些谷地贵族，其中有自己的秘密盟友，他知道大局在握，他看见了贵族将军们对自己的谦卑，看见了大家眼中对自己的敬畏。
魔山大踏步走向这帮谷地的贵族中间去……在贵族们的簇拥下，他比所有人都高了太多，如鹤立鸡群。魔山走进了中军帐。
外面，在众将士们的远远围观中，偷羊贼突然腾空飞起，他的身躯和百米长的翅膀展开卷起了气流，形成了一股疾风，他掠过面露恐惧的众人的头顶，将士们感觉那近在咫尺的龙爪仿佛下一刻就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在将士们的惊骇目光中，低空飞掠的偷羊贼突然拔高，他迅速的飞进了明月山脉。
三叉戟河渡口就在明月山脉的外面，大军扎营的左手边是绿叉河右手边就是明月山脉，山脉和河流之间有一片树林和浅滩，一条国王大道把树林和浅滩隔开。
偷羊贼自行飞进了茫茫明月山脉，有可能他去觅食了，有可能他回去看看自己的巢穴。
魔山在中军帐坐定，召开了谷地军团的第一次的军事会议。
他的侍卫营骑兵们虽然先行一步，也才刚刚赶到三叉戟河流的渡口。
ps：今天还有1更，这是补昨天的，歉意。
0694章 六形人瓦拉米尔
夜。北境。最后的壁炉城。
维斯特洛大陆王国，最靠北边的城堡就是这座壁炉城。
壁炉城因为是王国的最北边的最后一座边境城堡，所以被人们称为——最后的壁炉城。
壁炉城的北边，城墙外边数十里远，就是独立于王国之外的守夜人的五百里赠地。五百里赠地的尽头，就是世界九大奇迹之一的绝境长城。
绝境长城终于全线失守，守夜人和北境联军主力撤入了最后的壁炉城。
战事不利，守夜人和北境联军失去了长城的天险，如今异鬼扫清了前进的障碍，绝境长城的所有军事据点被他们全部占领，他们前进的道路再无天险阻隔，一马平川。
城墙上，篝火熊熊，几个来自不同军团的混编值班兄弟在围着一堆篝火喝着浑浊的酒。
“嘿，听说了吗？我今天听到消息，魔山将率军来援助我们。”一名身材比其他士兵都要高的壁炉城士兵说道。
壁炉城的士兵是北境人中身材最高大的。城主大琼恩·安柏伯爵身高超过了两米，传闻安柏家族拥有巨人血脉。安柏家族的人和他旗下的子民，都以身材魁梧雄壮著称。他们是北境人中的高个子。
“魔山？”一名明显带着南方口音的士兵嗤笑，他身穿黑色锁子甲，土黄色披风，来自风暴地，是希琳陛下旗下士兵，“艾德·史塔克相信詹姆·兰尼斯特会带来人手，结果詹姆脱身后就一去不返。现在你又听说了魔山会来？呵呵！没有人会来救我们，兄弟，这喘息的机会难得，还是先多喝一口酒吧。”
“嘿，南方人，不仅仅是艾德大人这边的传言。”一名守夜人士兵说道，“我们这边也收到了消息，有渡鸦传信过来，说魔山在明月山脉驯服了一头巨龙……”
“魔山？！”守夜人兄弟的话被南方士兵无礼打断，“兄弟，我宁愿相信异鬼，也不会相信魔山。”
守夜人兄弟是个青年人，他石匠出身，老实人，和他们的总司令琼恩·雪诺同一批次的新兵，他确认消息准确，他相信他们的总司令琼恩，这个实心眼的少年被打断话后顿时涨红了脸：“，你他吗的。”守夜人粗暴起来，“魔山杀了你们的狗屁国王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又在深夜突袭龙石岛，迫使你们像狗一样的逃到北边来，和我们一起吃雪喝风，过上了美好的日子，我听说任何人都不能在你们的面前提到魔山。但老子就偏偏要说，魔山魔山魔山魔山……”
南方士兵怒目相向，守夜人青年虽然不高，却非常结实，就好像石头做成的身体。他手按剑柄，根本无惧。最终，这场对峙在临冬城士兵的笑声中结束：“不，不是任何人。”来自临冬城的士兵笑道，“如果是梅丽珊卓大国师说的话，他们和他们的太后陛下就会全部信服，啊，长夜漫漫，处处险恶，唯有红神是唯一真神，光之王拉赫洛，请接受我们的赞美，回应我们的祈求吧！”临冬城的士兵做出祈祷状，满脸的严肃，惹得几名北境同袍们哈哈大笑。
“南方人，你们的大国师呢，去了哪里？像詹姆一样逃走了？”另一名临冬城士兵笑道。
梅丽珊卓秘密下南方做事，普通士兵们没有人知道神秘的她的真实意图。
“兄弟，别嘲笑他们的太后陛下和红神，还有那迷人风骚的大国师。”壁炉城士兵嘿嘿笑道，“我们听说赛丽丝太后现在常常陷进癫狂的状态，跟随太后信仰红神的那批人，现在看我们的目光都是直勾勾的，他吗的，昨天太后陛下还要献祭你们的三名士兵给红神，被我们的艾德公爵给阻拦了。她是疯了吗？简直比异鬼还可怕。”
另一个南方士兵看看身后，满脸的戒备，随后压低声音到耳语程度：“我听到风声，太后陛下准备再次把洋葱大人献祭给红神，来阻止异鬼对壁炉城的进攻。她说她得到了红神的预兆，只要烧死洋葱大人，异鬼就会被红神的力量阻止。暴风雪也会停止。”
“天，上一次洋葱大人没被烧死，是因为艾德伯爵派出我们的领主大琼恩救了他。”壁炉城士兵吃惊说道，“天，她又来？！”
“在我们北境的领地上，我们的史塔克公爵大人一定会阻止你们太后陛下的邪恶。”临冬城士兵坚定断言。
“其实还有更可怕的事情，我听到一些秘密的风声，太后陛下准备献祭希琳陛下给红神，希琳陛下具有王族血脉，献祭的力量是最强大的。”第二名南方士兵窃窃低语，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好像害怕赛丽丝太后陛下的耳目就在他的身后站着。
“你们的太后要献祭你们的国王？”壁炉城士兵和临冬城士兵还有守夜人青年无不震惊。
“嘘，小声，被太后的人听到，我们就完蛋了。”两名南方士兵异口同声。
守夜人青年名叫霍德，在采石场里出生，做过石匠学徒，他在三年前十六岁，和琼恩·雪诺同一批次受训，身体非常的结实，力气很大，平时和自己人训练的时候也下手很重，和他的心眼一样沉实。
他听到了这个可怕的消息，决定去秘密告诉总司令琼恩·雪诺。希琳陛下是个半边脸和脖子都有石斑硬块的小女孩，那是灰鳞病留下来的无法祛除的痕迹。霍德见过希琳陛下多次，对那个说话有礼眼神文静神情拘谨还带着点畏惧的小女孩有好感。
呯！
一声沉闷的声音在城外突然传来。
守夜人霍德、壁炉城士兵、两名临冬城士兵，两名南方士兵一起闭嘴，侧耳倾听。
呯！
又是一声闷响！在夜的寂静里传来，虽然很远，却真实。
六名士兵面面相觑，那是什么声音？
呯！
又是一声。
六名士兵一起起身，奔到城垛口向下看，根据经验，异鬼来袭，都会先有风雪。但今夜无风也无雪。
呯！
又是一声闷响，声音在向城墙接近。
六双眼睛瞪大看向外面，外面白雪皑皑，没有任何异样。
壁炉城士兵的手摸出了号角。
“等一下，应该是什么异兽。”霍德沉声说道。
“不是异鬼就不用怕。”一名南方士兵的声音在发颤。
呯！
呯！
呯！
那沉重的声音渐渐逼近，六双眼睛紧紧盯着夜色中，壁炉城的士兵号角已经拿出，就放在嘴边。
南方士兵和临冬城士兵已经张弓搭箭，对准了下方。
那沉重的声音渐渐迫近。
“难道是长毛象驮着巨人？”霍德轻声说道。
巨人骑在长毛象上，行走的确很沉重，在深夜的寂静中，这完全有可能是在绝境长城被打散落单的某位巨人来到了壁炉城。
没有人回答霍德的自言自语，大家都紧紧的盯着城外的夜色。在白雪的映照下，夜色下也依然能看得较远。
终于，一个巨大的白色物事缓缓出现在皑皑的白雪中，那是如巨人一般身高的来自永冬之地的雪熊，一身白色的长毛，硕大的脑袋，如小山一样的庞大身躯，在雪熊的脖子上，好像骑着一个人。
六个士兵都看得呆了！
永冬之地的雪熊之巨大，令人瞠目结舌。
史塔克家族的几个孩子每一个人都拥有一匹来自永冬之地的冰原狼，成年的冰原狼，体型有小马那么大，是南方狼体型的两倍以上，能杀死南方最强的影子山猫和狮子。
永冬之地的猛兽，每一个品种，体型都特别的巨大。
更令六名士兵目瞪口呆的是，随着雪熊的走近，他们看清楚了那雪熊的脑袋上，真的是顶着一个人。
士兵们震惊中，在雪熊的旁边，无声无息的，走又出了三头体型巨大的冰原狼，霍德发出了啊的一声，但这并没有完，冰原狼的身边，又走出了一头巨大的黑色的影子山猫。
“趴下。”雪熊头顶上的那个看起来很小的人突然说话了。他说的是野人的土语，霍德和同伴们能听出那是野人的语言，但具体说的是什么，他们并不明白话意。
感谢异鬼来袭，成功的把希琳陛下的南方士兵、北境王的北境士兵、还有守夜人兄弟全部都团结在了一起，除此外，还有绝境长城外的自由民和巨人。
雪熊应声乖乖趴下，那人从雪熊的头顶麻溜滑下，他向前走了几步，冲城墙上喊道：“打开城门，我是自由民瓦拉米尔。去叫自由民将军叮当衫。他知道我。”
叮当衫？！
野人王曼斯·雷德选择火刑后，自由民将军叮当衫和雷拳托蒙德就成了自由民的领袖，其中叮当衫主管政务，托蒙德主管军事，但托蒙德自愿听叮当衫的。
瓦拉米尔，野人中最著名的异形者，被自由民称为六形人。他是一个小个子，是自由民中的侏儒，比小恶魔和伯尼要高大一些，一张苍老灰白的面孔，肩膀则是圆的，鼻子和额头也是圆的，令他看起来易于其他自由民。
瓦拉米尔同时控制着一头雪熊、三头冰原狼、一头影子山猫、天空中，他还控制着一头雪鹰。在和守夜人的作战中，每次瓦拉米尔一出动，不管守夜人的潜行者多么厉害，都会被瓦拉米尔通过雪鹰的眼睛锁定藏身地方，然后被击杀。
老守夜人对瓦拉米尔很恐惧，也对他恨之入骨。
这是瓦拉米尔没有第一时间跟随曼斯·雷德加入守夜人联军的根本原因，但最终，当绝境长城失守，异鬼实力越来越强大，尸鬼无处不在的时候，他不得不从藏身的狼林山脉里走出来，选择回归到自由民队伍中来。
同时一人化六形的瓦拉米尔是个超级天才，这也是他六形人外号的来历。除了动物，他还能进入人的身体内，控制住对方的思想，霸占别人的身体。但人族往往会因为惊恐而剧烈反抗，这也很容易造成瓦拉米尔自己的损伤，所以瓦拉米尔很少进入别人的身体去控制，他喜欢驾驭各种猛兽，他对此已经熟极而流，轻松自如。
瓦拉米尔以前叫做小瘤，在他九岁的时候他比同龄孩子都要更瘦弱，于是经常被人欺负。
一次，小瘤用他的三只狗——断尾、嗅探和咆哮中的一只——杀死了经常欺负殴打他的弟弟小肿。当瓦拉米尔的父亲发现小肿时，这三只狗正在嗅闻小肿的尸体。他的父亲不知道是哪只狗咬死了小肿，于是便把三只狗都杀死。但在断尾死前，瓦拉米尔感受到了断尾的死亡恐惧而大声尖叫。
从那以后，他的父母和村里人都知道了他是一个易形者。村里嘲笑欺负他的人们在后来的几天里，陆续来到他家送来了很多礼物，然后纷纷搬走。
不久，瓦拉米尔的父亲将他带进树林交给了一个叫做哈根的长者，这是部落里德高望重的一位前辈易形者。
哈根教导瓦拉米尔如何控制易形能力，以及使用这种能力需要遵守的规则。他还向瓦拉米尔介绍了不同动物的强项与弱点以及基本的生存技巧。
哈根经常与守夜人进行‘走私交易盐、布和铁’，在一次交易中哈根带着小瘤来到了东海望，在这里小瘤第一次知道了这个世界除了冰雪，还有温暖的阳光、青青的草地和大片的庄稼，温暖的气候令人流连，他就此有了在长城南边生活的梦想。
那一年，小瘤十岁，因为对温暖舒适的南方念念不忘，小瘤为自己改名为瓦拉米尔。
曾经的易形者天才血鸦布林登·河文，能附身任何的飞禽走兽，利用它们的能力和天赋观察世界侦察敌情，百战百胜。瓦拉米尔和布林登·河文是同一类人。只是一个在塞北的自由民部落中，一个出身王室，是伊耿·坦格利安四世的私生子。
叮当衫带着侍卫们打开城门迎接瓦拉米尔的到来，他和瓦拉米尔曾是多年的同袍战士，一个负责侦查，一个负责杀人。
瓦拉米尔和叮当衫拥抱在一起，在叮当衫的大笑声中，瓦拉米尔轻声说道：“叮当衫，我知道你的秘密，我的雪鹰在天空看见了。你是我的王。”
0695章 叮当衫的秘密·三眼乌鸦布兰回归
“那是交易。”叮当衫低声回应，“我用自己的血完成的交易。只要她需要，我就为她提供鲜血。”
“和那邪恶女巫的交易。”
“不，和光之王的交易。”
瓦拉米尔点点头：“我的王，我喜欢这次的交易。我很好奇，你就像真的叮当衫一样，我看不出丝毫的差异。这是神的力量还是巫术的小把戏。”
“我的内衣口袋里缝制了一颗红宝石，梅丽珊卓戴在喉头的红宝石。它改变了我的形貌。”
“宝石的力量？”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人族的力量。我现在就是叮当衫本人。”
瓦拉米尔睁着一双细小的眼睛把叮当衫再次仔细打量，他看不出任何破绽。瓦拉米尔和叮当衫在一起作战和生活超过了二十年的时间，两个人都是老一辈守夜人深恶痛绝的厉害对手。瓦拉米尔有一丝恍惚，要不是他的雪鹰隐藏在夜色的天空中看见了这个秘密，他根本认不出这个人其实不是叮当衫。
叮当衫，自由民中的骸骨之王。他的铠甲与众不同，全部由骨头组成，他身穿一副骨甲。
骨甲由松散挂扣着的骸骨组成，走路时叮当作响，叮当衫也因此得名。他的后肩膀上挂着一个破损的巨人头骨作为头盔，作战时候就会戴上。和野人王曼斯·雷德相比，叮当衫身材矮小，容貌平凡。下巴多节，短胡须，面颊扁平而灰黄，眼睛则是一条细线，眉毛横贯前额，尖的秃头上有几丛稀薄的黑发。
而瓦拉米尔口中的‘我的王’曼斯·雷德身材高大，双腿修长，体格精壮，肩胸宽阔。一头灰褐色长发，他的嘴角已经爬上了笑纹。
一个矮小一个高大，一个容貌平凡一个相貌堂堂。叮当衫出口成脏，而曼斯·雷德是一个喜欢音乐能即兴自编自弹的带几分儒雅的中年男子。
因为一颗梅丽珊卓喉头的红宝石带来的力量，曼斯·雷德变成了叮当衫并维持着叮当衫的容貌，而叮当衫在那个可怕呃夜晚变成了曼斯·雷德，为了能让南方人接受自由民战士和子民，不内斗，叮当衫伪装成的曼斯·雷德已经被处死。
“我们无法获胜，叮当衫。“瓦拉米尔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死亡气息，他的心已经绝望，”我的鹰看见了太多的尸鬼大军，正穿过守夜人赠地，向壁炉城而来。大地里埋葬的尸体都钻了出来，狼林里死去的猛禽和野兽，都站了起来，睁着蓝色的眼睛，向我们这边走来，尸鬼们速度不快，但永远不会停止。”
“这是你无法在狼林里生活下去的原因？狼林里曾经死去的飞禽走兽都成了尸鬼，你无法再躲起来，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是的。”
“但我们目前出现了转机，也许我们会获胜。“
“哦？！”瓦拉米尔盯着叮当衫，目光炯炯。
“我们收到消息，南方人魔山在明月山脉驯服了一头巨龙，正率领南方军团十万人向北境而来。如果寒神是异鬼们的神，那么巨龙就是红神的儿子。火是雪的克星，瓦拉米尔。梅丽珊卓说，红神、火神、都是光之王拉赫洛的两个面。”
“巨龙？你说南方出现了巨龙？”瓦拉米尔很吃惊，脸部扭曲，声音变形。
巨龙的突然出现，第一次听到的人没有不吃惊的。
“是的，一头两百多年的巨龙，龙焰的威力据说已经达到巅峰，就算是夜王本人，我想也不敢被两百多岁的巨龙的龙焰直接喷中吧。那些尸鬼，更是最容易燃烧的蜡烛，他们是行走的火油桶，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然后烧成灰烬。”
“你说的是真的吗？龙焰威力如此厉害，夜王也无法承受？你听谁说的？冰也是火的克星。”瓦拉米尔急急说道。他只担心夜王。夜王根本不怕火，他已经见识过多次。
“关于龙焰的威力，南方人都这么说。“
自由民口中的南方人，是对绝境长城南边的所有人的统称。而七国人只把河湾地人和多恩人称为南方人。
“一头突然出现的巨龙？它是一直躲起来的？是为了让异鬼并不能探知？”瓦拉米尔喃喃，下意识重复自己的话。叮当衫告诉他的消息，令他震撼，一时间不能很好的理解并消化。
“龙的具体情况我想没有人会知道，我只知道南方人确实收到了来信，他们说被西境的魔山驯服的那头巨龙，一直就藏在明月山脉的最深处。藏了一百七十年。”
“南方人的神故意藏了一头巨龙在深山，等待异鬼发动攻击，才再出世？”
“多半如此，不然那头巨龙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并被魔山驯服？而魔山，还带了十万的兵力和无数的黑曜石武器，还有野火，还有一支治疗伤势祈福病患的七神修士。修士们来自贝勒大圣堂。”
“这些好消息都可靠么？”
“北境的艾德公爵和琼恩·雪诺总司令已经确认了消息，但秘而不宣，仅有我们少数几个人知道，不过，这些消息却不知道为何士兵们都在悄悄议论，彼此打听。”
“秘而不宣？为了不被夜王提前探知。”
“也许是的。”
瓦拉米尔突然激动起来：“巨龙一定是我们的旧神展现出来的神迹，我们的旧神包括了所有的神，天空、大地、海洋中的所有的神。也包括了火神和红神。八千年前，先民对战异鬼的时候，可没有什么七神和红神，都是旧神。”
自由民和北境人一样，一直秉承先民的信仰：信仰山川河流、天空大地、春夏秋冬里的所有的神。
叮当衫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瓦拉米尔，人族在八千年前就获得了胜利，我希望这次也能获胜。”
“是的，寒神和异鬼只能属于永冬之地。我们会再次把他们打败，并把他们赶回永冬之地。”瓦拉米尔的脸上也出现了光辉，“魔山是南方人的大英雄么？”
“呃。好像并不是。”
“驯服了巨龙的魔山，难道不是南方人的勇士中最了不起的一位勇士？”
“正好相反，南方人说魔山是七国最恶的凶徒。”
瓦拉米尔笑了：“就好像南方人轻蔑的说我们是野人一样？”
“我想是的。”
“我喜欢南方人口中的最恶凶徒。他和他的龙给我绝望的心带来了一道生的渴望。我他吗的可不想死，战争结束后，万一我们侥幸获胜，王，我希望我能生活在长城的南边，也许南方人最讨厌的最恶凶徒愿意给我这个守夜人痛恨的野蛮人一个栖身之地。”
在南方生活，是瓦拉米尔在十岁时候就立下的梦想。
“但我会带领自由民重返北方，那里才是我们真正该待的地方。”
“北方太严酷，在那里我只能看见冰和雪。”
“我看见的是自由和平等，没有虚伪和剥削。”
”但我还是选择南方生活，我的王，你不会阻拦我吧。“
“你拥有选择的绝对自由，瓦拉米尔。虽然我们现在身在南方，但我们依然还是独立的自由民。没有人有权剥夺你的选择自由。”
瓦拉米尔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曼斯·雷德总是能让最顽固的石头改变想法，令最深的敌意寒冰融化成水流。他不会强迫任何人改变想法，他总是尊重大家的想法，然后给出自己经过深思熟虑的建议。
假的叮当衫带了四个侍卫，两个男性弯刀战士和两名矛妇。其中一名矛妇，是自由民女战士们的首领：狗头哈犸。
自由民男女一视同仁，都是战士，男女享受一样的地位和待遇，拥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自由民军团中，有一个女人占了大多数的战士军团，首领就是狗头哈犸。
哈犸长满麻子的脸庞很厚，她的身材也很粗壮，和最强壮的男人没有任何区别。她喜欢养狗，吃狗肉喝狗血，在北方的时候，狗头哈犸每半月就宰掉一只狗来替换旗帜上的狗头。她的军旗就是一只血淋淋的狗头。
在曼斯·雷德统一野人之前，哈犸与叮当衫是死敌，两个部落经常打仗，曼斯出现了，带着一把剑和一把竖琴让他们讲和。叮当衫和狗头哈犸最后都被曼斯说服，成为了曼斯·雷德最忠诚的手下。
野人战士们都想睡的一个自由民女战士名叫红发耶哥蕊特，耶哥蕊特被琼恩·雪诺睡过后，就不肯其他的任何自由民战士再碰她；大家第二个想睡的女人，就是狗头哈犸。据说水果狗头哈犸的人，第二天都无法起身，这更令男人们充满了追求的渴望。
瓦拉米尔看向狗头哈犸：”哈犸，今晚你的被窝里有其他男人了吗？“
狗头哈犸轻蔑的眼神看着瓦拉米尔的小身板：”哈犸晚上从不缺男人，滚！“
“嘿嘿嘿！”瓦拉米尔当然并没有滚，“哈犸，如果你今晚叫那个男人滚……如果你肯接纳我一次……”瓦拉米尔指向自己身边的一头雪熊、三头冰原狼、一头影子山猫，“我的这些战士会在今后的战斗中一直保护在你身边，我发誓。”
第二天，伯爵大厅。
临冬城领主艾德·史塔克端坐在主桌的正中，他长脸上有明显的霜冻的紫红，灰色眼瞳，乱糟糟的胡须，眼角淡淡的鱼尾纹，抬头的时候，额头上也出现了三道皱纹。伊耿历262年，艾德出生，今年也不过三十八岁的年龄，正值壮年，但他的胡须和褐色长发都开始变灰，就好像正走进老年的年龄。
最近三年的经历，令艾德的苍老感陡增，看他的外貌，他是一个四十八岁的中年男子，而不是三十八岁。和异鬼的作战更令他老得快，他有个外号：沉默的狼。
沉默寡言是他给大家的刻板印象，也因为沉默寡言，大家都会认为他是个严厉的人，但其实艾德的内心很柔软。
内心柔然的艾德现在就看着面前的一个比侏儒高不了多少的野人——瓦拉米尔。
瓦拉米尔是叮当衫带过来面见艾德·史塔克的，他说有很要紧的事情向艾德大人禀告。
在艾德的身后，站着大琼恩·罗柏伯爵。大琼恩体型魁梧，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巨人。艾德的旁边，坐着守夜人总司令琼恩·雪诺、希琳陛下的洋葱首相戴佛斯·席渥斯。
艾德盯着面前的瓦拉米尔，沉默着，并没有开口问询。他的目光如火炬，在瓦拉米尔的身上扫了个来回，瓦拉米尔有被艾德看穿一切的感觉。沉默的狼并不是不会说话，他也许只是更喜欢用他的眼睛。
这三年来，伴随着他面貌的变老，他的观察力却是变得更犀利。
“艾德大人，瓦拉米尔有很紧要的事情向您禀告。”陪同瓦拉米尔前来的叮当衫说道。艾德公爵看了一眼叮当衫，依然没有说话，而是目光又转向了瓦拉米尔，这一次，瓦拉米尔读懂了艾德大人眼神里的含义，艾德在叫他说话。
瓦拉米尔知道了这个看起来像冻土的家伙是不具有幽默感的，也讨厌任何的花言巧语，他于是开口了，老老实实说道：”大人，我在狼林山脉的时候，在一群狼的爪下救了两个孩子，一个孩子叫做梅拉·黎德，一个孩子叫做布兰·史塔克。“
“布兰？！”艾德·史塔克一动不动的说道。
“布兰？！”琼恩·雪诺差点就站了起来，但他的父亲就在他身边不动如山，这影响到了他的言行，他也只好坐着凳子上不动，但是声音和语气都变了，脸色也变得亢奋而激动。
“是的，一个只能躺在藤编拖席上的残疾男孩。”残疾这两个字听在琼恩的耳中很刺耳，但艾德依然面无表情，瓦拉米尔继续，他是不会在意这些南方的贵族老爷的这些细节感受的，瓦拉米尔在动物的身体里一共死过七次，但每次都惊险的逃脱，这七次经历令他变得异常的强大，“布兰断了双腿，是他派出的三眼乌鸦找到了我，我为他驱走了群狼，把他和梅拉安置在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大人，这是布兰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瓦拉米尔拿出那东西，是一把匕首，匕首的柄的造型是一匹冰原狼。
这是布兰身份的象征和信物。
“瓦拉米尔，你为什么不带我的弟弟一起回来？”琼恩·雪诺问道，语气激动，声音急迫。
“我不能带他一起走，附近有几股尸鬼小队，他说那些尸鬼小队就是在寻找他，他已经被夜王大致锁定位置，不敢乱动，他要我先脱身，然后来壁炉城把消息告诉艾德大人，我需要帮手才能把布兰和梅拉一起带回来。我需要跑得很快的一支骑兵，还有几十桶火油。”
“我和你去。”琼恩·雪诺呼的站了起来，“瓦拉米尔，三十名最好的游骑兵兄弟，够了么？“
“够了，不过别忘记了带上黑曜石武器，那片区域里有两只异鬼。”
呱！
一声乌鸦的叫声从窗口传来，众人抬头，一只从未见过的三眼乌鸦落在窗台上，三只成品字形的黑色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动，把大厅里的众人扫了一遍。
瓦拉米尔看着这只三眼乌鸦：“艾德大人，在狼林的深处前来找到我的，就是这只三眼乌鸦。”
“你怎么能确定这只三眼乌鸦就是布兰派来找你的？”琼恩问道。
“他当时就停在我身边不远的树枝上，当我和他对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话了，把我狠狠的吓了一跳。”
会说话的三眼乌鸦？！大家都是脸色异样！
但这其实并不太令守夜人兄弟们奇怪，因为守夜人的前总司令杰奥·莫尔蒙总司令养的一只乌鸦，就会开口说话，大多数守夜人兄弟都被它作弄过。
0696章 布兰已然无情·魔山到临冬
（各位，今天回家，提前更新！）
会说话的乌鸦虽然罕见，但还是有不少。
除了杰奥·莫尔蒙的乌鸦会说人言外，在旧镇的学城，有专门训练送信渡鸦的学院，学院里面有两种渡鸦，一种是人们常见的黑色渡鸦，就是目前七国贵族们通用的传信渡鸦，还有一种白色的渡鸦，这一个品种的渡鸦全部会说人言。每当学城的学士们测算出来了季节的转变日子，或者是世界将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件，学城就会派出会说人言的渡鸦把信息传遍七国。
人们心中异样的并不是三眼乌鸦的会说人言，而是曾被小剥皮追杀而下落不明的布兰·史塔克还没有死，他还拥有了一只三眼乌鸦。乌鸦都是两只眼睛，但这只乌鸦的头顶正中居然有一只眼睛。
这是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
在见识到了异鬼和杀不死的尸鬼后，大家对一只突然出现的三只眼睛的乌鸦的惊异程度在降低。但不管大家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强，三眼乌鸦都还是给了大家很异样的感觉。
艾德·史塔克虽然很冷静，但他也知道三眼乌鸦绝不会是一只乌鸦那么简单。
一些好的坏的神迹在这个世界上不停的出现，一些异象也出现得频繁了。
大厅里，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三眼乌鸦的身上，每个人都有一个隐隐的期待，期待这只三眼乌鸦说出人言，传达出布兰·史塔克的信息，然而三眼乌鸦在环视了一圈大厅里的人们后，一言不发，咻的飞走了。
很快，壁炉城里响起了马蹄声，琼恩·雪诺亲自率领最精锐的游骑兵三十人，和瓦拉米尔一道，向西边的狼林山脉飞奔而去。
西边的狼林山脉，延绵千里之长，宽的地方数百里，是北境的原始森林。
这里面山高林密，也有湖泊和平地，森林里除了葛洛佛家族外，还有一些原始而落后的狼林原住民，不受史塔克家族的管束。
瓦拉米尔骑在令人恐惧的雪熊身上，雪熊看起来很笨拙，但是奔跑的速度却极其惊人，耐力也持久，和最精锐的游骑兵比起速度来，在短距离上还要更强，而长距离上，也毫不逊色。
天空中，瓦拉米尔的雪鹰飞行在高空，侦察着前面的情况，瓦拉米尔借着雪鹰的眼睛，把周围方圆数里的情况全部掌控。
精锐游骑兵都是由老兵组成，这批人对瓦拉米尔十分忌惮，如果有一百个老游骑兵，就会有一百零一个老兵想杀死瓦拉米尔。瓦拉米尔对这个情况心知肚明，这是他在渡过长城后第一时间里选择遁入狼林的原因。他带着琼恩·雪诺去接回双腿残疾的布兰·史塔克，就是为了在史塔克家族的面前先立下一功，淡化一下他和守夜人军团的潜在血债和敌意，也顺便让北境的领主史塔克家族先欠自己一个大大的人情。
叮当衫这些自由民战后是会回到北方去的，战时这些守夜人不会刀兵相见，战后就很难说了。而瓦拉米尔则是下定了决心选择留下来，要生活在南方人的地盘上，最好的融入办法，当然是先做一个对大领主家族有恩的事情来示好。
其实瓦拉米尔通过自己的雪熊和冰原狼，在天空雪鹰的帮助下，是能够把梅拉·黎德和布兰·史塔克在昨夜就安全带回壁炉城的。但瓦拉米尔选择了报信再来救人的曲折过程，很难说那种办法更好，不过这充分说明了瓦拉米尔是个爱折腾和瞎琢磨的人。他多疑而狡诈。
一个时辰后，琼恩·雪诺和瓦拉米尔奔进了狼林，瓦拉米尔骑着巨熊的速度慢下来，在树林里，雪熊的庞大躯体是个劣势。而在树林里，琼恩的冰原狼白灵和瓦拉米尔的三头冰原狼都展现出了作战的天赋和敏捷，四头冰原狼跑在了最前面，直奔狼林深处。
虽然是冰原狼在前开路，但琼恩·雪诺和老兵们都知道那其实是骑在雪熊脖子上的瓦拉米尔在前开路。三头冰原狼都被瓦拉米尔控制着，一切行动听指挥。
瓦拉米尔控制着的猛兽战斗力不会减低，反而具有了瓦拉米尔的狡诈的智慧，想到这一点就令老兵们心寒，不过幸好，现在的瓦拉米尔和他们是同一战线的盟友而非敌人。
狼林里，灌木丛后，岩石下面，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几只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尸鬼，最前面的一只尸鬼半边脸都已经腐烂，露出烂肉和白骨，两只蓝色的眼瞳发出蓝莹莹的光芒。
监视着尸鬼的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少女，个子不高，身材曲线却完美的凸凹。她的腰间挂着一把短刀，手里握着一支鱼叉，一张渔网。鱼叉和渔网都是少女的武器，也是她的生存捕猎工具。她用鱼叉和渔网，带着布兰·史塔克闯过了冰天雪地，越过了鬼影森林，并碾碎了饥饿的致命威胁。用鱼叉在小河小溪和湖泊里捕鱼，用渔网在树林里捕猎野兔小兽，是梅拉·黎德的强项。
这一片区域里游荡着几百只尸鬼，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尸鬼在晃荡，不过时间早迟的问题，布兰藏身的山洞一定会被这支尸鬼军团发现。
这一支尸鬼军团有两个指挥的首领：异鬼！他们奉夜王的命令，在绝境长城北面的瑟恩山脉开始就一直在追杀布兰·史塔克，但每一次，都被布兰提前预知到了他们的到来而成功逃脱。双腿残废的布兰·史塔克靠着三眼乌鸦的侦察和自己梦中的预知能力，指导梅拉·黎德成功走出了瑟恩山脉，走出了鬼影森林，穿过了无人防守的黑城堡隧道，一路进入了狼林里逃生。
这一路上，为逃避夜王派出的异鬼的追杀，为布兰·史塔克而死的人有另一个易形者——梅拉·黎德的弟弟玖健·黎德，一支十一人的森林之子的护卫队、布兰自己的家佣阿多，以及布兰的冰原狼夏天。
最后，这支队伍就只剩下了梅拉·黎德和布兰两个人。
在梅拉·黎德的身后，有一个小小的山洞，布兰·史塔克就躺在洞底，躺·在一张藤编的拖席上，梅拉·黎德是他唯一的护卫。要不是梅拉·黎德，布兰早已经死了。
几只尸鬼逼近，并做出嗅闻的动作，梅拉无声无息的退后，退回到了洞里。她是个出色的潜行者，行动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布兰，要不了多久，尸鬼就会发现这个山洞，他们嗅到了我们的气息。”梅拉低声说道。她的双手已经冒出了热汗。
还是个孩子的布兰的脸上沉稳如亘古不变的冰峰，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一点人族孩子的生命的气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也是安静如长湖里的湖水。
“不要怕，梅拉，琼恩·雪诺和瓦拉米尔正在悄悄合围异鬼。”
“合围异鬼？”
“是的。”
“他们来了多少人？“
“三十个游骑兵，琼恩·雪诺和瓦拉米尔“
“三十个士兵？这森林里可是有数百只尸鬼。”
“一支黑曜石箭矢就能杀死一只异鬼，异鬼一死，尸鬼们就会纷纷倒下。瓦拉米尔天空中的雪鹰侦察到了异鬼的位置，两只异鬼身边的尸鬼并不多。”
“他们要打一个突袭战？”
“是的！”
喀嚓！
山洞的洞口，一只尸鬼踩中枯枝发出了一声脆响，声音传进洞里，把梅拉·黎德吓了一跳，而布兰·史塔克一动不动，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异响。
孩子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面无表情，或者说是冷如冰霜。
一小会，一只尸鬼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山洞，梅拉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她跳了起来，咻的抽出了短刀，摆出了格斗的姿势。但紧张的她很快发现短刀太短，手里的短刀化为一道亮光，咻的射向尸鬼，噗的一声，正中尸鬼的额头。
但那尸鬼只是摇晃了一下，就挥剑向梅拉扑了过来。
尸鬼是刀剑杀不死的！
梅拉不能闪避，不能后退，她的身后就是布兰·史塔克。
尸鬼的长剑猛劈下来，梅拉已经抄起地上的鱼叉，横档，当的一声大响，火星四溅，鱼叉险些脱手。尸鬼摇晃了一下，长剑直刺梅拉小腹。突然一道风声，一个黑影仿佛是凭空出现，如箭矢出击，正扑在尸鬼的脸上，掏出了它两只蓝色的眼瞳。
三眼乌鸦早已经飞了回来，一直安静趴在洞壁上，他突然飞出，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就抓瞎了尸鬼的两只眼睛。
尸鬼发出了怒吼，长剑乱挥，失去了目标。
梅拉的鱼叉狠狠刺中了尸鬼的脑袋，尸鬼倒了下去，但手里的长剑依然乱挥，手脚乱动。
一道火烛从半坐起来的布兰手里飞出，落在了尸鬼的身上，点燃了尸鬼，尸鬼发出更强的怒吼，拼命挣扎，但大火燃烧得很快，尸鬼很快就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
洞口外面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和尸鬼们的吼声，好多尸鬼向洞里涌进来。
“把披风和拖席、衣服都投进火里。”布兰的声音冷静得如冰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
梅拉虽然不舍，却还是迅速的把披风、随身衣物、布兰的拖席全部扔进了尸鬼燃烧起来的火焰里。随后她挺起鱼叉挡在布兰·史塔克的面前，她的脸上满是凛然的战意，恐惧的极致，就只剩下了勇敢。
涌进洞里来的尸鬼们却都突然站住，熊熊燃烧的火焰令他们畏惧，他们停住了脚步，一双双蓝色的眼瞳在明亮的火焰的光中一闪一闪，令人恐惧。
火焰熄灭，这些尸鬼就会冲过来把梅拉和布兰撕成碎片。
外面的不远处，突然响起了雪熊那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咔嚓呯嘭之声大作，那是大树被雪熊击断的声音震撼传来……数只冰原狼的怒吼声一起震响，其中还夹杂着一只影子山猫的可怕啸叫，突然之间，更远处爆发出了冲锋的号角声，刀剑撞击声箭矢呼啸声密集响起……
轰轰轰轰轰！
一只可怕的巨兽向这边冲撞过来的震动令整个山洞的墙壁都在发颤。那是瓦拉米尔控制的雪熊在向这边发起了冲锋，尸鬼们不堪一击，挡者披靡，纷纷飞向了半空，撞在树干上的尸鬼不是脑袋迸裂，就是骨骼断裂，虽然不死，却也只能原地挣扎……
外面雪熊弄出来的声音惊天动地，山洞里的尸鬼们如听到了战斗的命令，纷纷转身，乱哄哄冲了出去……
大火的火光中，梅拉凛然的神情一松，脸上热汗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的流出，她转身看着布兰，感觉到了紧张对峙后的深刻疲倦：“他们来了！”
布兰看着梅拉，明亮的大眼睛里，映照出梅拉那满脸关切的神情……但布兰的内心毫无波澜……他的脸上没有表情，这种表情在一个孩子的脸上，就显得有些……残酷无情……
咻的一声，墙壁上的三眼乌鸦飞出了山洞……他是布兰的眼睛……
与此同时，临冬城的上空，响起了一声穿透世界的金玉之音：纠——
一片金红色的云层来到了临冬城上空，那是一只巨型飞行兽，狰狞的头，亮金红色的鳞甲，长长的脖子和长长的尾巴，巨大的百米长的双翼……整个临冬城的人都在抬头看向天空，巨龙，一头巨龙……巨龙的翅膀展开，飞低，仿佛能覆盖住整个临冬城。
魔山骑着巨龙来到了临冬城的上空，他的军团还没有进入临冬城的境内。
北境王罗柏·史塔克、王后萝丝琳·佛雷、太后陛下凯特琳·徒利、卡史塔克伯爵以及北境的贵族们都在校场里等候着迎接魔山，他们抬头看着天空，魔山身背属于史塔克家族的寒冰巨剑，骑着龙在临冬城的上空盘旋，缓缓降低。
整个临冬城内外数万人，也包括城外的避冬市镇上的人们——战士和子民们——全部怔怔抬头看着这头巨龙和巨龙背上的人影，他们的眼中，全部都是震撼……
魔山一人一龙，先来到了临冬城，他前来要和北境王罗柏·史塔克先达成一个十分重要的协议——谁才是这场战役的联军最高长官：总司令……
0697章 魔山的谈判就是没有谈判
太后陛下凯特琳·徒利端庄高贵，而王后萝丝琳·佛雷优雅迷人，国王罗柏·史塔克少年英武，北境将军和侍卫们个个气势沉雄，都是真正的勇士。
然而这些人杰在巨龙面前，都显得太过渺小，脆弱。
在巨龙的双翼下，在巨龙投下的巨大阴影中，校场上的北境人就好像一群小蚂蚁。
巨龙落下，翅膀带起的气流就是翻卷的大风，吹起地面的尘沙和积雪，令人侧身低头躲避。
魔山抓着巨龙的角，从龙背上一跃而下。
这恐怕是古往今来驭龙人中唯一的上下龙背的方式，骑在龙背上的家伙，竟然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龙骑士，他是一个伪龙骑士。
这是一个不为外人知的奇迹！
魔山下龙的方式，是罗柏·史塔克在书中从未读到过的。
不过这样的方式威猛霸道，符合魔山的猛恶之名。
北境王上前向轰然落地的魔山伸出了双手：“欢迎来到临冬城，格雷果·克里冈公爵大人。“
“陛下，叫我魔山。”
“好，魔山，临冬城欢迎您。”
魔山和罗柏彼此用力抓住对方的小手臂，这是平等友好的象征。在魔山面前，罗柏就是一个半大的小孩，而在巨龙面前，罗柏就小得如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罗柏并不是魔山的国王。
巨龙傲然站在魔山身后，如一座小山，龙目闭合间，有金红色光芒如碎片溅出。将士们无不凛然敬畏。凯特琳和萝丝琳都极力保持自己的镇定，但她们的眼角出卖了她们，她们的身子有轻微的发颤，也许是亢奋，也许是敬畏，或者两者都有。
巨龙带来了温暖，令校场的空气都热乎起来。
侍卫队长哈里斯·莫兰吩咐侍卫们立即赶来了十几只山羊。
“龙焰！“魔山说道。他说的是高等瓦雷利亚语言。
北境人听不懂这种语言，但是龙能听懂。
偷羊贼长长的脖子突然泛起亮红色的光芒，仿佛有一轮太阳在他的脖子下的皮肤内孕育，那光芒太强，皮肤和皮肤上的鳞甲都无法挡住，金红色光芒透皮肤和鳞甲而出，令巨龙的咽喉处变亮。
龙嘴张开，露出满嘴的獠牙，从大嘴看进去，舌头上满布着金红色的倒刺，密密麻麻，喉咙的深处，金红色光芒刺目，一团火球喷涌出来，带着炙热的气流……
轰！
龙焰击中了领头的山羊，火焰如击中岩石的潮水散开，流泻，汹涌澎湃，把后面的十几只山羊一下子给裹住，山羊的惨鸣声还在天空飘荡，肉已经被烤熟，烤肉的香气飘扬。
龙焰的光太亮，刺痛了北境人的眼睛；龙焰的火焰太烈，令整个校场如沐暖风，寒冷被驱散，人人都感觉到了热气扑面。
“进食！”魔山说道。这依然是瓦雷利亚高等语言。
偷羊贼来到北境，极寒之地的气温会令他不适。为了让偷羊贼尽可能的适应北境气候，魔山在给北境王的信中提了一个小要求，就是巨龙一到临冬城，就需要进食山羊。
一来就进食能让偷羊贼保持更好的精力，驱除疲惫，舒缓一下北方寒冷对他的侵扰。
龙不喜寒冷。
适应北境的奇寒需要时间。魔山认为除了让偷羊贼自动适应北境的寒冷外，也需要一些举措来降低奇寒在最初带给他的强烈不适。
这就是立即进食。
北境的冷和明月山脉的冷完全不同。
明月山脉云雾山顶有积雪，但龙居住在雪线以下，山脚下，就是温暖如春的地方。
偷羊贼一口一个，把十几只山羊给吞咽下去。就好像人们毫不费力的吞下几颗小鸟蛋。
仅仅一小会，偷羊贼吞咽干净山羊，当肚里有了货，那奇寒给他的感觉果然好受了许多。
魔山拍拍偷羊贼的脑袋：“偷羊贼，去接应北上的军团，看看梅丽珊卓祭司。”
偷羊贼发出低低的龙吟，在魔山的身体上轻轻一蹭，随后腾空而起，翅膀振动间，平地卷起大风，吹乱了太后、王后和北境贵妇贵族们的头发，卷起了他们的披风。
北境人吃惊的看着偷羊贼在魔山头顶上空盘旋一下，然后呼的展翅飞高，飞进了云层里去，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他能听懂魔山大人的话？”北境王罗柏感慨不已的声音。
“我不确定，但他很有灵性。每次跟他说了什么，感觉他都能懂。”
“格雷果公爵大人，书上说龙是具有智慧的最高魔法生物。根据王室龙史记载，偷羊贼是蓖麻龙骑士的龙，和人族有亲密关系的龙，能很快就领会到主人的言行指令。“萝丝琳·佛雷王后款款说道。
“王后陛下，偷羊贼和人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了一百七十年，我相信他早就对人族的语言不陌生。当他允许我驾驭他之后，我就感觉我说的话，他好像都能明白。”魔山说道。
“龙是不能说人言的高级智慧生物，他可并不比我们笨呢。“萝丝琳王后微笑道。
“是的，王后陛下。”魔山彬彬有礼，丝毫没有人们传言中的野蛮粗鲁。
魔山看着萝丝琳，这个佛雷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好，弱不禁风，但她的美貌却正是男人所喜欢的。
首先，萝丝琳的皮肤极为白皙，如牛奶一样的白净，光滑如丝，这很诱人。其次她面容清秀，下巴娇小，鼻子精致，一双大大的棕色眼睛如梦一般优美，深栗色长发打理成松散的卷一直披到腰间。她笑起来更迷人，前齿中央有个小小的缝隙，特别令人印象深刻。
她的母亲蓓珊妮·罗斯比已故，是王领地上咳嗽伯爵盖尔斯·罗斯比的妹妹，就凭这一点关系，如果盖尔斯伯爵不识趣，魔山就能让伯尼·克里冈爵士构陷盖尔斯和北境王罗柏私通的叛国罪。
魔山的目光不粗野，停留在王后的脸上的时间也恰到好处，这令一直担心他当众失礼的凯特琳·徒利太后暗暗松了口气。魔山失礼并不能算失礼，没有人会因此嘲笑他，而史塔克家族却是视荣誉为生命的刻板家族，在艾德·史塔克的信条中，荣誉高于生命！
如果魔山失礼，被嘲笑的会变成史塔克家族。
“格雷果公爵大人，外面天寒，我们还是先进去吧，我的大厅里早已经为大人烧起壁炉。”罗柏·史塔克做出邀请的手势。
于是，一行人走进了史塔克家族的主堡，魔山心中对史塔克家族的人充满了敬佩，史塔克家族的族剑就背在他的后背上，不管是凯特琳，还是罗柏，都好像视而不见。
他们都知道魔山不仅仅是救了艾德·史塔克的性命，更是因为佛雷的血色婚礼的示警，救了整个北境。
在魔山率军来援助北境人对抗异鬼的时候，这个家族的人都闭口不提族剑寒冰，并且从上到下，那看向寒冰巨剑的目光都没有表现出该有的关切。
这只能说明一点，北境王事前一定开了家族会议讨论了这柄族剑。
剑的主人不提，魔山也乐得装完全不知。
大家都不着痕迹的避开这一话题最好，虽然魔山已经准备了一番慷慨的说辞，并会理直气壮的承诺这剑是借的，今后一定会归还。只是这归还的具体日子无法确定而已。也许是一年后，也许是一百年后，谁知道呢！
“格雷果大人。”会议厅里，凯特琳·徒利太后首先发话，这说明她在家族内的地位实在不低，但也许是罗柏故意安排母亲来说不太好说的话，也就是俗话说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我们是北境人，对北境的天气、地理、子民、将士们都很熟悉，了如指掌，对异鬼和尸鬼的掌握情况，我们也比大人更多，我提议联军总司令由罗柏·史塔克陛下担任，大人担任副手。”
北境将军们分两边站立，这里汇集了北境几乎所有的贵族，北境王在临冬城布下重兵，决定在这里和异鬼决一死战，不会再退。
这是家与国的生死战！
太后陛下的话合情合理，赢得了北境将军们的纷纷点头，附和，掌声。
罗柏?史塔克神情恬淡的看着魔山，魔山确定太后陛下的话是罗柏的话，国王不说，让他的母亲帮他说了出来，如果魔山不同意，他就好根据魔山的话做出进退自如的应对。
罗柏不好对付，魔山心知肚明。
但他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太后陛下，国王陛下，王后陛下，各位大人，如果我不能完全掌控南方军十几万人的生死存亡，不能对他们负责，我会退军。不会参与到临冬城的决战。”魔山就是魔山，一句话，把所有的道理砸得粉碎，就是典型的魔山野蛮式：你需要我，那么，我说了算。至于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不同意，老子就走人不干了。
罗柏和他的封臣们都是一怔。这是他吗的什么谈判？！儿戏一般，南方军十万人的调动，可不是一句话的事，粮草后勤，各地军团的协调，凡此种种，劳民伤财，说不打就不打，王权军威都是一个笑话！
在校场里彬彬有礼的魔山消失，蛮不讲理的魔山又回来了，并且毫不掩饰。
“魔山大人。”凯特琳的笑容消失，不称呼格雷果公爵大人了，她的表情严肃，“我的提议，符合大人的利益，符合南方军团和北境人的利益，是最有利于战场情势的具体情况，并非为了争夺军事权力，如果大人一句话就撤军，临冬城失去大人的支援而战败，到时候异鬼军团壮大数倍，凛冬季节来临，你们南方也会被异鬼攻下，大家一起灭亡。魔山大人，和则两利，争则两伤。”
“我做总指挥，我的龙和军团都会进入临冬城决战异鬼，如果不是我，我和南方军团会退守颈泽，旁观北境军和异鬼的临冬城大战，如果你们赢了，我们退军，如果异鬼赢了，我们将扼守颈泽，让异鬼无法南下。”
如果把维斯特洛大陆比作一个人，那么颈泽就是这个巨人的脖子。这片脖子区域被湿地和深不可测的流动沼泽覆盖。它是大陆南北的分界线。北边为北境，南边则是河间地。
颈泽两边，则是大海，东边是狭海，西边是落日之海。
颈泽，异鬼南下的必经之路，仅有一条四人可通过的狭小堤岸可行，除此外，如你愚蠢到想离开堤道，四处随时有流动的沼泽等着将你吞噬。而在沼泽地里，毒蛇和狮蜥遍布。
魔山的话令会议厅里一下子陷进了哑静，谁也不知道魔山是如此强人所难的来谈判，没有丝毫的彼此尊重的礼仪和商榷的态度，这简直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强横霸道，这根本就不是友好的协商谈判。
“无人能从陆地上攻破颈泽，我想，异鬼也做不到。刀剑杀不死的异鬼不管有多少，深不可测的数百里宽的沼泽地都能把他们全部吞噬。”
脸色变白的凯特琳看向罗柏，罗柏脸色沉凝，他脚边的冰原狼灰风却变得不安起来，站起来，狼眼犀利如刀，盯着魔山，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去，撕碎魔山的咽喉。
但魔山面无表情。驯服了最高魔法生物巨龙的他丝毫不惧冰原狼灰风，他稳定如山！
萝丝琳·佛雷看向丈夫，罗柏·史塔克的沉凝眼神渐渐缓和，冰原狼灰风也慢慢坐了下来，只是一双野兽的眼睛依然盯着魔山，目光如刀剑。
“魔山，我把临冬城和北境子民全部都交给你，你有把握打赢这场战争？”
“我有！”
“我能不能先听一听你的战术？”
“不能。”魔山淡淡说道，“罗柏，我不仅仅要全军指挥权，我还要联军的所有将士发誓，一切行动听指挥，包括艾德大人和国王陛下您在内，任何人不听我号令者，军法处置！”
罗柏的脸色微微一变，冰原狼灰风呼的跳上了桌子，对着魔山呲牙咆哮。冰原狼的两排尖牙露在外面，带着微微的弯曲，如匕首钢刺。
“魔山……”凯特琳·徒利说道。但魔山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太后陛下，我要绝对的军事指挥权，这事没有谈判的余地，你们同意，我就说出我的军事计划，全歼异鬼，杀死异鬼王。你们不同意，那就搬出酒菜来，让我尽情一醉，然后走人。“
0698章 魔山战术：火攻尸鬼大军
“魔山，就按你说的，你来做联军总司令。”罗柏·史塔克缓缓说道，“我做你的副手，七国中，无人能前来支援北境，但你来了，还带着巨龙，就凭这一点，我们就该听你的。”
太后陛下凯特琳·徒利、王后萝丝琳·佛雷、北境贵族们无不默然。
罗柏说的是实情。
但在北境作战，魔山怎么可能比罗柏更合适？！
冰原狼灰风跳下了桌子，如犬状蹲坐在主人罗柏的身边。他的狼头高过了桌子，狼眼盯着魔山，如狗一样拖出了舌头，露出小匕首一样的狼牙，喉咙里发出了威胁的低咽声。
灰风的反应，是罗柏·史塔克的内心活动的反应。
魔山知道罗柏和他的兄弟姐妹都具有狼灵的潜力，只有琼恩·雪诺在和野人、异鬼的作战中，受刺激无师自通，成了一名真正的狼灵。
还没有因为某种契机成为狼灵的罗柏·史塔克，和自己的冰原狼灰风还是早就有了很深刻的默契。
魔山明白要窥见罗柏·史塔克的内心情绪，看罗柏的灰风的反应就能明白。罗柏少年热血，他表面沉静，心里却是在翻涌着滚滚波涛。
罗柏说出让魔山做联军总司令的这句话看起来很容易，但其实这会在北境的将士中产生巨大的消极影响。北境将士和子民都爱戴罗柏·史塔克，信任他，他们普遍憎恶魔山的品格、怀疑魔山的能力。
虽然魔山在佛雷家族的血色婚礼中示警了艾德·史塔克，救了整个北境军团将士们的性命，但百姓和普通的将士们并不知道这个秘密，也不可能知道。
在罗柏说出了同意让魔山来做联军总司令的话后，会议厅里再次安静，这次的安静，带着窒息的沉重，仿佛有一块无形的铁板压在了众人的头顶。
魔山的目光缓缓扫过太后，王后，国王，诸多廷臣，侍卫，他说道：“既然罗柏国王支持我做联军总司令，等南方军团到来，我们需要在新旧诸神的面前举行一个拜将仪式，在新旧诸神的见证下，我要大家宣誓遵守我的军令，为了战胜异鬼，保住北境和北境子民，军队将士们必须令行禁止，完全服从……”
最后一句违令者斩的话，魔山没有说出来，这句话太过刺激，现在说出来，北境的悍将们听起来会很不舒服，会适得其反，恐生变故。等南方军团到来，在拜将仪式上说出来，那就顺理成章，无可辩驳。
“魔山大人，我想听一听你的必胜战术。“太后凯特琳·徒利涩声说道。罗柏被迫拱手让出了军队指挥权，这增加了她的不安。在北境打仗，魔山怎么可能比罗柏更了解北境的一切。这是在北境，需要一个熟悉北境的人来领军，而魔山来自西境。
“太后陛下，必胜战术现在不能说。”魔山郑重说道，“我的战术，需要绝对保密。夜王是寒神的神子，具有一定的预测能力。“
凯特琳·徒利喉咙一哽！
王后萝丝琳伸手握住了罗柏的手，幸好在桌子下面，无人能看见王后的体贴。
萝丝琳能感觉到罗柏的手冰凉。这说明国王在担心……魔山太过强势，国王对魔山的战术一无所知，这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压力。
萝丝琳·佛雷知道丈夫心理很为难，说是为难其实不足以表达罗柏心里的诸多复杂情绪。灰风已经没有坐着，他站了起来，狼眼很可怕的盯着魔山，狼眼的寒光如剑光。
“魔山大人，你不能对我们说出战术，你要我们北境将士和子民该如何信服你？”萝丝琳·佛雷王后微笑说道。
这句话听起来平常，其实非常厉害，温柔的言语里，蕴含着锋锐的反击——北境的将士和子民无法信服魔山，那就自然无法奉魔山为联军总司令。
“王后陛下，南方军团到来，在新旧诸神的面前拜将之后，我自然会召开最高军事会议，说出我的具体战术。”
“那么，魔山，我们现在临冬城的准备工作该如何做？”罗柏·史塔克淡淡说道。
“罗柏。”魔山直呼其名，这并不算失礼，只能说魔山太过自我强横，北境王不是魔山的国王，在这个世界里，如果地位相当或者特殊，直接称呼国王的名字并不犯忌讳，这反而有一种彼此的亲近感，“你的一切军事计划照旧，我只是现在就要加一条：在临冬城的城下，深挖地道。”
“地道？”罗柏问道，目光闪闪。他家的地下墓窖下面很宽很深，已经作为部分子民的临时避难地方。
“是的，足够宽和深的新地道，地道的入口必须要小，易守难攻，但地道的内部必须足够宽深，就好像酒袋，肚子特别大，但袋口特别小。”
“魔山，如果异鬼攻进了临冬城，我们即使躲在地道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没有人能在凛冬里躲进地道里把异鬼给耗死。”卡史塔克伯爵说道。
卡史塔克家族是北境史塔克家族的一个分支。
在一千年前，临冬城的幼子卡隆·史塔克平定反叛领主有功，获赐领地。他将自己的城堡命名为卡隆之城，几百年后，卡隆城变成了卡霍城。城里的史塔克变成了卡史塔克。
卡霍城坐落在临冬城的东北方，末江边一片树林的中心地带，接近颤抖海。卡史塔克家族的人高大凶猛，留长发蓄胡须，喜欢穿用海豹、熊和狼皮制成的衣服。他们的纹章是黑底上的白色日芒星，族语是“凛冬骄阳”。
这一代的卡霍城的领主名叫瑞卡德·卡史塔克，这是一个须发全白的魁梧老人，忠诚勇猛，性如烈火。他的次子和幼子被詹姆·兰尼斯特在呓语森林里杀死，他对兰尼斯特家族深怀刻骨的仇恨。在他的身边，长子哈利昂·卡史塔克一口浓密的大黑胡子，外貌十分凶悍，如一头人形野兽。
瑞卡德·卡史塔克奚落魔山‘地道计划’的话引起了北境贵族们的一片笑声。
魔山不以为意，仿佛嘲笑对他是一种美好的恭维。他微笑说道：“，瑞卡德大人，如果临冬城地面失守，的确我们无法在地道里躲一辈子，但能躲上一阵子。这一阵子，我的第二个计划将屠杀掉大多数的尸鬼，剩下来的尸鬼会很少，足够你们再从地道里钻出来把他们全部杀光并烧成灰烬。夜王只能复活尸体，可不能复活灰烬。失去了兵力的夜王和异鬼，将由我和我的龙率领你们用黑曜石武器将他们全部消灭。即使是夜王，也承受不住一把黑曜石匕首的捅刺或者一根黑曜石箭矢的精准攻击，所以，貌似强大的夜王，有什么可怕的呢，在我看来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魔山说得轻松从容，面带微笑：“各位大人，火是尸鬼克星，黑曜石武器是异鬼克星，克星在手，何惧之有？”
魔山说得很过，但他并不是随口吹牛，焦虑的北境人需要魔山这种笃定的自信和必胜的信念，这是一种战术打气，对北境军心的提振至关重要，这一点毫无疑问。
会议厅里的嘲笑声渐渐停止，最终消失，众人都隐隐的觉得，魔山看起来的确有一个很完善的计划，也许，是他们对魔山的不好印象影响到了对魔山的信任，从而对魔山很自然的有了抵触。
罗柏·史塔克心里一动，他突然敏感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可能才是魔山不肯全盘托出军事计划的根本原因，魔山忌讳说出来的军事计划是否如他所猜想，这一点他需要弄明白。
为了临冬城，为了北境，为了北境的子民，罗柏·史塔克需要事前知道魔山所有的军事计划。
“魔山，我全力支持你做联军总司令，我希望你能允许我做你的副手。”罗柏以北境王之尊说得如此谦卑，这令北境廷臣和太后王后都是一怔。
魔山顿时敏感，这个少年罗柏在开始挖坑了吗？！像这种少年老成的家伙，一旦姿态放得很低，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罗柏，我是联军总司令，你就是联军副司令。”魔山看似粗豪其实是小心谨慎的回答着罗柏刚才的话。
罗柏点了点头，看向太后王后，各位廷臣和将军们，说道：“你们相信我么？”
众人心里异样，都点点头，异口同声说信任国王陛下。魔山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但他表面却毫无变化。
“既然你们信任我，那么就请先出去吧，我和魔山总司令要详细研究一下临冬城新的军事部署计划。”
众人一怔之后都是心中了然，国王陛下就是厉害，魔山托辞不能先说出军事计划的借口是怕消息泄露，但仅仅限于联军总司令和副司令两个人，这就不会涉及到军事秘密泄露的问题，那么，魔山想不说出军事计划，还有什么托辞？
除非魔山不信任他的副手，认为北境王会把军事绝密泄露出去，泄露给异鬼。可这个副手，是北境王。他来自视信义和荣誉高过生命的史塔克家族。没有人能怀疑史塔克家族的信义和荣誉。
新旧诸神都不能。
众人纷纷起身离去，看向魔山的眼神多了一丝玩味和戏谑，大块头并无大智慧，北境王虽然年少，却早已经证明了战无不胜。内战中，北境王罗柏·史塔克指挥的战斗，无一败绩。当然，魔山指挥的战斗也是从无败绩，但北境将士们，他们自然更相信北境王。
魔山的军事计划如果完美，那最好不过，即使不完美，有了北境王罗柏的参与制定，也会变得完美。
众人心中大定！
仿佛是一瞬间，众人走了个干干净净，偌大的会议厅里，就只剩下了魔山和罗柏两人。
魔山耸耸肩膀，说道：“罗柏·史塔克，你的确有过人之处。”
“魔山，史塔克家族对您无比尊崇，你又一次前来拯救我们，拯救我的子民。您对家父的救命恩德，血色婚礼上的救命大恩，史塔克家族和北境子民都无以为报，请接受我的浅薄的致敬。”
罗柏站起来，神情肃然，面对魔山，右拳放在左胸心脏上，深深鞠躬！
魔山接受了罗柏的致敬！
他当得起，他也绝对不会矫情。
两人再次坐定，罗柏说道：“魔山，我需要知道你的全部军事计划，以便配合你的调遣，做出最好的安排。北境军将全部听从你的命令，如有北境人不遵司令号令，包括我在内，你有权军法处置。”
在提出要知道全部军事计划的同时，罗柏也赋予了魔山在北境军中最高的军事权力：军法处置任何不听号令的北境将军，甚至包括他自己。罗柏提到自己，这当然仅仅是一种态度。总司令和副司令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两人质能协商妥协，魔山不能懂罗柏，只要动了，那就是盟友变仇敌，恩人变敌人。
但罗柏的这个态度也对魔山的军威很有帮助，他需要有这个态度。
罗柏·史塔克的说辞，把魔山的退路再次封堵，可以说彻底堵死。魔山再不说出自己的军事计划，他就不通人情，不可理喻，并且，不利结盟，双方不能信任。
魔山看着罗柏，罗柏神情坦然。魔山说道：“好吧，罗柏，你是不是大约已经猜到了我的军事计划。”
“我有猜测，但不一定对。”
“那我们一起说出来，看看彼此想的是不是一样。”
“好。”
魔山做出手势，两人异口同声，同时说道：“火！”
罗柏停顿了一下，声音里还是有不愿意相信的吃惊：“魔山，你真的要烧掉临冬城？”
魔山沉吟了一下，说道：”临冬城修建了多少年了？“
“筑城者布兰登·史塔克在八千年前修建了绝境长城，那是在英雄纪元里，临冬城的修建还在布兰登·史塔克之前。”罗柏涩声说道。
“最少八千年的临冬城被大火烧成灰烬的确可惜，但已经八千年的城堡，不如推倒重新修建新的城堡。新的城堡，新的纪元，新的史塔克，新的王朝。”魔山沉声说道。
罗柏·史塔克沉默良久，轻声说道：”魔山，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难怪这个大个子不敢在事前泄露半点计划，难怪他要绝对的军事指挥权力，他是要牺牲临冬城来打赢这场决战。
“把尸鬼大军全部引进临冬城，然后放火烧城，是削弱夜王军团力量的最好军事计划。失去了军团的异鬼，不会超过一百只。那时候万箭齐发，异鬼和夜王只要中了一支黑曜石箭矢，就会碎裂成冰屑。”
罗柏·史塔克盯着魔山，盯了好久，说道：“魔山，临冬城不是你的，它是史塔克家族的。一把大火后，新建的临冬城，再也找不回八千年的古老痕迹。”
“先有人，后有城。罗柏，这是北境人生死存亡的战争，战争就是毁灭。”
“我的父亲母亲绝对不会同意你的这个疯狂的军事计划。”
“所以我要你保密。“魔山盯着罗柏·史塔克，”瑟曦太后已经任命我为北境守护，临冬城决战后，我不会率兵来收服北境，你如果支持我的烧毁临冬城的军事计划，战后，我就支持你的北境独立。“
罗柏转身走到大厅窗口，他从窗口看出去，看见了临冬城的最高的残塔，残塔是古老的瞭望塔，因为遭受雷击而塔顶倒塌，成为了一座残塔。布兰·史塔克就是从残塔上掉下来，摔断了双腿。他看向古老的神木林，玻璃花园，学士塔，犬舍……神木林里有三颗万年古树：鱼梁木，珍贵无比。
鱼梁木，北境人祈祷时候跪拜的神树。北境的每一颗鱼梁木上，都画着一张古老沧桑的人脸。
“能不能护住鱼梁木？”罗柏轻声说道。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所以魔山选择了不回答：“罗柏，不到万不得已，不到最后关头，我绝不会下令放火烧城。八千年的临冬城，谁也不忍心把它烧成一片白地。”魔山的谎言说得十分的真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决战异鬼，不拘临冬。
0699章 罗柏合污·艾莉亚借脸一用
第二天，一大早，纷纷扬扬的白雪中，一骑快马奔进了避冬市镇。
临冬城的外面，有一个村庄，这个村庄就叫做避冬市镇。
在冬季来临的时候，北境是冰天雪地，地里再也没有庄稼，北境人需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是吃饭；第二是取暖。
避冬市镇就是容纳贫困的北境子民们在凛冬进来群居的地方。
这里的房屋统一由沉重厚实的花岗岩建成，高大坚固，房间里堆满了木材，每间房屋里都有壁炉，并且挖掘了用来储存粮食的地下室，还有用来烤火保暖的地下室。
在北境，子民在冬天里基本晚上都睡在更能保暖的地下，唯有建造在一眼温泉上的临冬城的史塔克家族是个例外。
临冬城也有地窖，确切说那是粮仓，作用自然只是用来储存粮食，并不用来晚上居住和休息。临冬城的主堡城墙里，有温泉的水在各个墙壁里流动，这令临冬城在冬天里是一个很舒服温暖的地方，与众不同。
有传言临冬城的地下埋藏着大量的龙骨，这些龙骨来自英雄纪元时候人族和异鬼作战中战死的巨龙龙骨，传闻这是地底温泉水的来历。在整个北境，就只有临冬城的地下有一眼温泉，独一无二。
今年，冬季还没有来临，但临冬城外面的避冬市镇里就已经挤满了来自北境北边的子民。
异鬼来袭，整个北境北边能来的子民都聚集在了避冬市镇避难。
避冬市镇的外面挖了数条壕沟，里面灌满了火油，并布下了长长的鹿角阵，一旦异鬼来袭，鹿角阵的外面还有剑盾兵组成的人墙保护。这些举措给了北境子民们最大的安全感。北境王罗柏·史塔克告诉他的子民们，史塔克家族会全力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有会修建城墙的子民吗？“清晨的小雪中，一个宏亮的声音在避冬市镇的大街上大喊，“国王陛下征召修建城墙的工人，每天供应热乎乎的新鲜面包和加了火腿的胡萝卜汤。”
罗柏国王的事务官没有提到工钱。
史塔克家虽然是公爵家族，但相比起南方的公爵，这个家族算不上富裕。在这个动荡黑暗的非常时期，国王陛下需要子民们团结一心的奉献。
一道道大门和窗户被打开，人们从房间里涌出来，很多声音在说——我会筑墙、我会开采石块、我有力气、我能做任何工作……
“有石匠工具的，带上工具速去临冬城南门报到，在城门口有学士负责登记人员信息，有国王的事务官会安排你们的具体工作。异鬼将大举来袭，国王有令，临冬城的城墙需要加高。”前来招人的事务官骑在马上大喊。
动荡的局势里，不要说工钱，其实能找到一份有新鲜面包和汤里加了肉粒的工作都并不容易。
男人们争先恐后的向临冬城的南门涌去。
“长官，我会挖土。”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子来到事务官的马前怯生生的说道。
这个童稚的声音引起了老人和女人们善意的哄堂大笑。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事务官没有笑，一脸的严肃。
“我叫小麦。”
“小麦，你有挖土的工具吗？”
“我家里有铁铲。”
“你挖过地窖吗？”
“是的，大人。我帮爸妈挖过地窖，我挖得又快又好。”
“小姑娘，你被录用了，快回去带上你的铁铲，去临冬城的北门，那里有事务官在招收会挖地窖的工人。”
“是，大人。”脸上有污垢的小姑娘兴奋满脸，眼睛里都是激动的光辉。
“各位子民！”事务官提气大喊，“不管男女老少，会挖地窖的，曾经挖过地窖的，不想在异鬼来袭的时候被杀死在避冬市镇的，统统去北门登记，听候事务官们的统一安排。国王陛下有新的命令，北境的子民们在异鬼来临前，全部都要躲进临冬城的地下去，避冬市镇将放弃守护。重复一遍，避冬市镇将放弃守护。”
消息传开，避冬市镇里一片喧哗，女子老人男人和孩子的声音到处都在响起。
…………
魔山来到临冬城后的第二天，整个临冬城都热火朝天起来，避冬市镇的子民们几乎都被征召成了修筑城墙和挖掘地窖的工人。
临冬城有两道城墙，城墙之间是一条深深的护城河。两道城墙上，出现了数百个工匠，他们开始修筑城墙，把本已经很高的两道城墙修建得更高。
临冬城有三道大门进出，为了打猎的方便，有一道直接进出狼林的西北门，一道面向君临方向的南门和一道面向绝境长城的北门。
在这三道城门的外面，城门的两边，一大早，就来了工匠们搭建高高的卫城塔。
木质卫城塔面对异鬼并无实战作用，上下极其不方便，一旦异鬼攻击到近前，塔上的士兵只能是死路一条。木质的高高的卫城塔只能做瞭望用，但这些对实战无用的建筑，却是临冬城下决心死守的一个姿态。
这是魔山故意做给有智慧的异鬼和夜王看的！
第一道城墙的外面，挖壕沟的士兵们继续深挖壕沟。壕沟后面，有上千的北境士兵们在打下尖刺朝外的密集的木桩，布下一大片鹿角阵，中间仅留出一条很狭窄的道路进出城门。
魔山到来后仅仅一天，临冬城就有了两个巨大变化，第一是呯呯嘭嘭的加高城墙和修建卫城塔的声音；第二是数千子民带着工具在临冬城下深挖大酒袋式样的多个地窖。
校场的一角，木匠工人们在噼噼啪啪的钉制一个一个的大木框，木框有半人高，一米宽。临冬城外面就是千里狼林，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木材。
地下挖出来的泥土被源源不断的挑到城墙上，而钉制好的木框也流水一般的运送到城墙上，把木框按照士兵一般的排列整齐，然后把泥土倒进木框里，用石锤夯实，并不停的加些碎石和水进去，水在极寒的天气里渗透进泥土里立即凝固，一块一块一米宽半人高的人造泥土石块就硬如钢铁一般的叠了起来。
仅仅数天时间，城墙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拔高。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如果是去遥远的石料场里开采石材，再拉回来吊上城墙，没有数月的时间，城墙无法在短短的数天内就快速拔高。
北境王罗柏·史塔克、太后陛下凯特琳·徒利、王后萝丝琳·佛雷、联军总司令魔山、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盖伯特·葛洛佛伯爵、莱珊·菲林特伯爵夫人等一行人行走在新修建起来的一段南门的城墙上。他们缓缓而行，查看城内外的军民们的军事防御工程。
北境贵族们看向魔山的目光全部都变了，最挑剔戒备的凯特琳·徒利夫人也对魔山变得恭谨，看向魔山的目光也变得亲切礼貌并免费赠送太后陛下尊敬的笑意。
城墙能修建得如此快捷，四面城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高的奇迹，都来自魔山提出来的办法。
用木框装填地下挖出来的泥土，加水和碎石块进行夯实，这不是建筑工人们想出来的办法，这是魔山想出来的办法。这个办法提升城墙的高度的速度是惊人的，也很好的解决了地下数千人挖出来的泥土的堆放问题，士兵们只需要把泥土倒进一个一个事前摆好的木框，剩下来的就交给筑城工人夯实即可。
这是一个成熟的流水线作业模式：地底的子民挖泥土，人高马大的挑夫把泥土挑到城墙上，木匠钉制木框并运送到城墙上如砖块一样的排列好，筑城工人只管夯实筐里的泥土……一切如机器一样的运转自如，有条不乱，并且，没有巨石的笨拙，不需要大型的机械，更无须到很远的石料场里去开采巨石。
北境将士们的士气大涨，人人都目睹城墙在迅速变高，他们的信心也如城墙一样的飙涨起来，魔山带来了他的巨龙，也带来了很好的办法和生的希望。
全城军民上下一心，每天的军事工程都干得热火朝天。北境军民，贵族和平民，在劳作休息的间隙里，都在彼此谈论一个人——西境魔山和他的巨龙，还有他的利用泥土的城墙修建法。挖空临冬城把北境子民藏进地下而不是避冬市镇的新举措，也来自魔山的建议。
异鬼来袭，避冬市镇并无城墙可挡，本身就非常危险。靠几道火油沟和北境将士们的剑盾兵阵，的确没有藏进临冬城的地下更安全。而要让全部子民都进入临冬城，如果不挖空地下，又无法容纳这么多人。北境贵族们已经占据了临冬城的所有房屋。
随着四面城墙的变高，魔山的声望和荣誉也如城墙一样高涨起来，北境数万将士中，唯有一人心里并不快乐，他就是北境王罗柏·史塔克。
所有人都在憧憬着城墙变高的坚固防御和地下隧道容身的安全，而唯有罗柏知道，这一切都是魔山故意设计出来的假象，他目的是要欺骗异鬼王——夜王，让他驱使尸鬼大军放心攻进临冬城，并最终完全占领临冬城，然后，大个子魔山将会一把火把临冬城烧成一片白地。
被烧成灰烬的尸鬼——夜王再也无法复活。魔山先除夜王的尸鬼军团，再除夜王。罗柏·史塔克很清楚的知道这个计划很不错，只是，只是，临冬城是史塔克家的！
罗柏·史塔克郁郁寡欢，他眼中再高的城墙，最后也不过是一具在野火和龙焰的灿烂中变成废墟的残骸。
罗柏还有一丝不安，魔山以临冬城来换取大决战胜利的军事计划，他代表北境力量，成了魔山唯一的同谋者，并且还要替魔山保密。
罗柏这是第一次和魔山见面并亲自打交道，他算是领教到了魔山的滋味，看着魔山很享受他的北境廷臣们的恭维，还有母亲和妻子对魔山的尊敬，罗柏·史塔克抬头看着北境的雾茫茫的天空，很想狠狠的大吼一声……他——吗——的——！
谷地军团近三万人，西境军团一万五千人，河间地军团五千人，三大军团共五万余人，号称大军十万，三军联动取齐，齐聚于孪河城的佛雷家族的领地上，他们准备越过北境的百里颈泽的时候，一艘来自布拉佛斯的大商船到了君临的黑水河港口，商船带来了布匹、香料、坚果、丝绸和面粉，也带来了一个复仇的使者：无面者艾莉亚·史塔克。
伊耿历298年，瑟曦命令御林铁卫马林·特兰率领金袍子士兵，杀害了当时以慈悲为怀要放她一马的首相的整个队伍，并把艾德·史塔克投进了地下黑牢，把珊莎·史塔克软禁起来以号令北境，当时除了奉命去西境杀魔山的埃林等二十名北境侍卫外，其余的人——教艾莉亚跳水之舞的舞蹈老师西利欧·佛瑞尔、修女主管、马夫厨师、侍卫佣人，连带牲畜栏里的牛羊，都全部被杀害，没留一个活口。
亲眼目睹血案的艾莉亚·史塔克通过红堡的地下密道逃了出去，如今，她回来了。站在船头上仰望着君临城红堡那高高的红色岩石城墙的艾莉亚·史塔克，腰挂窄剑‘缝衣针’，脸色沉静如水。
凡人皆有一死！她单枪匹马，无所畏惧！
数天后。深夜。梅葛楼。
太后主管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回到住房，举着蜡烛走进自己的卧室，就看见卧室的软塌上坐着个气质犀利的女孩。
“你是谁？我在王宫里从来没有见过你。”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和蔼问道。他的心里，却十分警惕。
女孩子年轻瘦弱，腰间虽然有剑，却是一把孩子的玩具剑。这令奥斯威尔没有惊慌失措。
“我是艾莉亚·史塔克，来自北境的狼。”艾莉亚站起来，从从容容的说道。她平静如水。
”艾莉亚·史塔克？你是如何进来的？“
“当年我是怎么逃走的，现在我就是怎么进来的。“
“你想干什么？”
“我想问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脸，我要借用一下你的脸。”
说话间，艾莉亚·史塔克拔出了腰间的缝衣针。
0700章 一匹来自北境的狼
突然之间，还算镇定的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感觉到了深切的恐惧，寒气从心底深处泛出，无法控制。
“艾莉亚小姐，请手下留情，我并非瑟曦的心腹。”奥斯威尔听到自己语无伦次，声音里充满了惊恐。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控制不住对这小姑娘的恐惧？！
“那么你是谁的心腹？”艾莉亚淡淡说道。
“我是……”奥斯威尔心思电转，他是谁的心腹？他是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的心腹，小指头培提尔和史塔克家族有私下的友好关系吗？奥斯威尔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小指头是莱莎·徒利的现任丈夫，莱莎·徒利是艾莉亚的姑妈。
“小姐，我是培提尔·贝里席大人的心腹。我奉命把太后陛下的一切秘密都告诉培提尔·贝里席大人。看在培提尔·贝里席大人是您姑父的份上……请小姐对我手下留情。”
奥斯威尔并不知道艾莉亚是无面者，他只知道，当艾莉亚抽出腰间的玩具小剑，他内心深处的极端恐惧就攫住了他的心。一种无形的死亡威胁笼罩在了这间屋子，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从未感觉过这种死亡气息如此真实。
但奥斯威尔搬出莱莎·徒利的关系来没有赢得加分，在北境人和西境人的生死决战中，莱莎·徒利按兵不动，两不相帮。本来狼、鱼和鹰是一家人，同进共退。但莱莎·徒利的鹰脱离了狼和鱼。她的表现，连外人不如。
“奥斯威尔大人，或许你可以回答我的一个问题，然后我就让你死于安静中，不会感觉到痛苦，珊莎·史塔克是怎么死的？谁动手杀了她？”
“艾莉亚小姐，珊莎小姐并没有死，在国王的婚礼上，红毒蛇奥伯伦·马泰尔下毒杀了很多人，国王、珊莎、荆棘女王雷德温夫人等等，但是提利昂结婚的珊莎·史塔克并不是真的，真的珊莎·史塔克已经在处女居里被人救走，代替她的是她的侍女珍妮·普尔。”
“你对我说的可是实话？”
“千真万确，艾莉亚小姐，我向您发誓。”
艾莉亚心里一动，她的父亲艾德·史塔克也是神秘人在地下黑牢里救走的。很可能，救走珊莎·史塔克的人，和救走艾德·史塔克的人是同一个人。”
艾莉亚看着奥斯威尔的眼睛，这个老人的眼神里没有谎言，只有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谢天谢地，珊莎·史塔克并没有死！她也没有被迫嫁给小恶魔……她被人救走了，谁救走了他？谁又救走了艾德·史塔克？那个神秘人是谁？
“奥斯威尔，凡人皆有一死。”艾莉亚淡淡说道。
“艾莉亚小姐，我能为培提尔·贝里席大人服务，也能全心全意为您服务。”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缓缓单膝下跪，他抽出了一把匕首，双手捧着，“请留我一命，我愿效忠史塔克家族。”这是乞求声，声音里充满了无助的谦卑。
死亡真正来临的恐惧，只有面对的人才能知道那种深刻的害怕。
艾莉亚身子动了，如流水中的游鱼，如风中的行云，缝衣针寒光一闪……
“艾莉亚小姐，请留我一命。”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在失去知觉前听见了自己的乞求声遥远而空洞……他真心实意的——不想死啊！
第二天，梅葛楼，太后客厅。
“奥斯威尔，你来得有些晚了。”瑟曦脸色不悦，“昨天交待给你的事，你得抓紧了。梅斯?提利尔绝不可信，你得监督他，提醒他，让他尽量晚一点运送军需物资到临冬城。“
“是，太后陛下。”
“今天一早，我收到了消息，魔山已经来信催促梅斯·提利尔，要他把第一批物资尽快送到临冬城，魔山说北上的军团正通过颈泽，而临冬城已经人满为患，北上军团需要尽快得到粮食的供给。”
“太后陛下。”主管眼神闪烁，“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得小心谨慎，丹妮莉丝也许三个月后，也许一个月后就要渡过狭海而来，她的目标是铁王座，我们在这个时候让提利尔家族的粮食运送延缓速度，这会不会惹怒魔山。”
“惹怒魔山？奥斯威尔爵士，你想得多了。如果梅斯的粮食晚一些再晚一些运到，魔山迁怒的是提利尔家族，而不是我们。第二，北上军团帮助史塔克驻守临冬城，抗击异鬼，北上军团的军饷和军需物资，本该史塔克家族支付。魔山打仗很厉害，但是这方面，他就是个蠢货。北上军团一旦缺粮，史塔克家族自然会想办法令封臣们献出存粮。”
“是，我明白了，太后陛下。”
丹妮莉丝？铁王座？临冬城？物资？魔山？
艾莉亚·史塔克来到君临呆了数天时间，这几天里，她听到了很多的信息，每一个信息对她来说都仿佛是石破天惊——第一个令她震惊的信息是北方出现了大量的异鬼和尸鬼，绝境长城已经失守，整个北境岌岌可危。
第二个令她震动的信息是魔山在明月山脉驯服了一头巨龙，巨龙是一百七十年前的皇家龙骑士蓖麻的坐骑。在她横渡狭海的时候，魔山骑着巨龙，火烧鹰巢城，把六千年历史的鹰巢城连带巨人之枪的山巅一起烧毁，山尖折断倾覆。随后，魔山集合了西境、河间地、谷地三处大军，据说有十万精锐，浩浩荡荡北上帮助史塔克家族防守临冬城，和异鬼决战。
在听到这两个消息的时候，艾莉亚·史塔克完全被震惊，她本要立即北上赶赴临冬城，军情就是火情，不能耽误。但她最终还是决定先通过地下秘道进入红堡，来会一会瑟曦·兰尼斯特。
瑟曦在关心提利尔家族的军需物资运送到临冬城去的时间过早。她要太后主管奥斯威尔去首相塔告诉梅斯·提利尔，尽量晚一点把北上军团需要的粮食运送到临冬城。
这令老总管的目光闪烁。毫无疑问，瑟曦还是以前的那个瑟曦！
只要是能造成对史塔克家族不好的事，她什么都敢做！
“我现在就去首相塔，太后陛下。”主管大人低头说到，目光和语气都很谦卑。
“好，你去首相塔，告诉梅斯·提利尔，暂时不要让我第一批上路，而且最好是通过陆路运送而不是海路。陆路运送的速度，会比水路慢一倍。告诉梅斯·提利尔，北上军团的军需物资，尤其是粮食，本该全部由北境人承担。“
“我记住了，太后陛下。”
“梅斯是个没有胆量却又很狡猾的老东西，你不要被他骗了。”
“我会传达太后陛下的意思给梅斯大人，相信梅斯大人一听就会明白的。”
“魔山实在太狂傲了，他以为有了一条巨龙，就能对王室指手画脚？”瑟曦的眼睛眯缝了一下，她的语气里，透露出对魔山的刻骨仇怨。
“是，太后陛下。魔山不管多么强大，他还是兰尼斯特家族的一条狗，太后陛下没必要迁就他。”
瑟曦盯着奥斯威尔，这个老东西说的话就是很中听。魔山的确太可恶，倚仗着有了一头巨龙，就强行要詹姆·兰尼斯特北上，做他的助手。为了迎合魔山的心意，瑟曦不得不派出了詹姆北上，做了魔山的副手。
这令她的心很疼痛！不仅仅是因为詹姆离开了她，更多的是她认为魔山的强势压过了王室的尊严。
但詹姆告诉她做魔山的副手至少有两个好处：一是监视魔山；二是在战斗中最容易和魔山建立亲密的君臣关系。
但于公于私，瑟曦都不愿意詹姆离开君临。詹姆和魔山都向她保证会尽可能的赶在丹妮莉丝进攻君临的时候返回，但是，詹姆和魔山一旦上了北境的战场，和可怕的异鬼作战，他们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把控，又怎么能确保他们的及时返回？
奥斯威尔向太后鞠躬后离开，太后陛下叫住了走到了门口的他：“奥斯威尔，告诉梅斯，能尽量的慢一点就尽量的慢一点，军需物资，生活粮食，北境人不会亏待魔山。让梅斯放心，史塔克家不敢让魔山的北上军团饿肚皮的。”
“遵命，太后陛下。”
首相塔。书房。
梅斯·提利尔坐在以前艾德·史塔克首相坐过的位置上。
太后主管奥斯威尔站在首相的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主管对首相塔的一切都很熟悉，房屋摆设景色照旧，只是不见了以前的家人，但她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怀旧情绪。
“首相大人，太后陛下让我来了解一下，提利尔家族支援北上军团的物资上路了吗？走的是海路还是陆路？”
梅斯·提利尔看了一眼奥斯威尔，脸上有淡淡的怒意和淡淡的轻蔑：”奥斯威尔，你回去告诉太后陛下，魔山要的物资，我们已经最快速度上路，为了早一点送到临冬城，当然只能选择海路。“
“海路？走旧镇，过多恩海，绕一个大圈北上到白港，还是走西境，过铁群岛？抵达托伦方城的沿海渔村码头？”
“当然是走西境的落日海，过铁群岛，抵达托伦方城的沿海渔村。然后弃船登陆，马车上路，直达临冬城，没有比这条路线更近的路了。”梅斯·提利尔的语气有些不善。
他对太后陛下派总管大人来询问支援北上军团的物资的运送情况很反感，这是在质疑他和提利尔家族的能力！
“梅斯大人，您做得很好，我会把您说的情况转告太后陛下，太后陛下正是要您火速把粮食物资运送到北境临冬城，不可拖沓延迟，这个时候，军情如火，和异鬼决战生死是整个人族的大事，离不开王室的全力支持。魔山集合了三地兵力，军威如山，又有了一头巨龙，太后陛下希望千万别因为生活物资的运送过慢而惹怒了魔山。”
“哼！”梅斯·提利尔冷哼一声，“奥斯威尔，你回去告诉太后，我会尽最大的力量提高物资运送的速度。我负责的事也根本不需要太后的操心，还是让太后多祈祷下七神，让七神保护詹姆能安全归来吧。”梅斯·提利尔的话里最后带上了一根锋利的铁刺。
“首相大人，我会如实向太后陛下禀告大人的尽职尽责。多谢大人慷慨解囊，全力支援北上军团。”
梅斯·提利尔瞪着奥斯威尔，他运送物资到临冬，并非心甘情愿，实在是被魔山火烧鹰巢城的手段给吓得狠了。魔山要是一怒，骑着龙飞到高庭，把高庭烧成一片白地，他将如何抵挡，他发觉自己无法可想。
那就别像莱莎·徒利那样去惹怒魔山！
喜欢出谋划策却又优柔寡断，喜欢军戈铁马却又毫无胆量，这是梅斯·提利尔的特点，也是充气鱼这个外号的源头。
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回到了梅葛楼，在太后舞厅向太后瑟曦禀告梅斯·提利尔的情况。
“太后陛下，梅斯大人并不同意你的意见，他认为军情就是火情，在异鬼大举来袭的决战中，不能内部起内讧，要是魔山和史塔克家族联手战胜了异鬼，魔山一定会骑着龙到高庭找维拉斯·提利尔问明白为何物资不能到位。莱莎·徒利不听魔山号令，被魔山驭龙屠城，梅斯·提利尔认为高庭没必要去冒这样的风险。粮食物资，宜早到不宜迟到。”
瑟曦的眼睛慢慢瞪圆：“我就知道梅斯那老东西并不可靠。”瑟曦说得咬牙切齿，“我会亲自去首相塔见他。他担心魔山在战后找他的麻烦？他还真是胆小啊。魔山的军团并不会因为南方的物资没有运到就缺衣少食，史塔克家族的粮仓储存了过冬的粮食，我只是要史塔克家族付出该付出的代价。”
“太后陛下，梅斯大人说，史塔克家族粮仓里的存粮，是为了应对凛冬的。长夏有多长，凛冬就会有多长，十年长夏就会迎来十年凛冬，在这十年里，北境冰天雪地，无法种植粮食，临冬城里的粮仓存粮是他们的性命的保证。你这样做，是想饿死史塔克家族和北境的贫困子民们吗？你不配做摄政王，你心肠太过歹毒，该被判处绞刑。”
瑟曦太后仿佛被人猛地抽了一耳光的愕然，她瞪着奥斯威尔，难以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奥斯威尔发出冷笑，他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脸皮，从耳根处用力一撕，整张脸皮被撕下，露出一张小姑娘的脸来：“瑟曦，我是艾莉亚·史塔克，来自北境的狼。”
0701章 艾莉亚妙手无双·瑟曦开启惊恐人生
瑟曦如石雕木塑，呆呆站立，无法动弹。
艾莉亚·史塔克？！
刚才明明是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她的总管大人。
艾莉亚即使能戴上人皮面具，可是她的身材、声音、言行举止，怎么能和奥斯威尔一模一样？！
艾莉亚难道学会了黑暗魔法？！
瑟曦无法相信，她被震惊击中，人完全怔住！
“瑟曦，马上就是伊耿历301年了，四年了，你屠杀史塔克家族的人的情形，每一幕我都记得很清楚，现在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说话间，艾莉亚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短刀。
“不？艾莉亚。”瑟曦发觉自己在后退，不停的后退，仿佛身后是无尽的黑暗深渊，后退的道路没有止境，“是我任命魔山为北上军团的总司令，是我任命魔山为东境守护和西境守护，也是因为我的授权，魔山才有权力调动谷地军团，也是因为我，提利尔家族才会答应出钱出粮，支持魔山北上帮助史塔克守护临冬城，你不能恩将仇报，北境史塔克，是视荣誉高过生命的……”
突然之间，话还没有说完，短刀就到了瑟曦的咽喉，刃锋切进了肌肤，鲜血流出，寒冷如冰块，瞬间直抵瑟曦的心脏。
“不……”瑟曦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她不想死，她不要死，她不能死，她哽住了，再也无法开口说话，因为艾莉亚锋利的短刀一直切在她的咽喉上，只需要轻轻用力，就会轻易切断她的咽喉。
瑟曦僵住，口不能言，但她的充满了惊恐的眼神却会说话，会乞求，会哀告“……艾莉亚……请放过我……求求您……绕我一命……”她满眼的惊恐和哀求……
艾莉亚盯着瑟曦的眼睛，锋利的短刀微微后撤。
瑟曦的咽喉发出嘶声，就好像喉管已经被切断，那是太过惊恐令她无法呼吸造成的嘶嘶声，就好像要用一根芦苇吸干一条河流……过了好一会，瑟曦嘶声停止，呼吸渐渐舒缓，她死里逃生，惊魂不定，难以置信：“艾莉亚，我没有杀害任何一个史塔克，珊莎没有死，她已经逃走了；艾德大人也无事，他已经回到了北境……求求您，绕我一命……”她发觉自己伸出双手抓住了艾莉亚的胳膊，她发觉自己在单膝下跪，她发觉自己语无伦次……她慌乱的目光看向大门，看向窗口，很可惜，她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艾莉亚居高临下看着单膝下跪的瑟曦：“瑟曦，别痴心妄想了，你的御林铁卫已经被我以你的名义调开。梅葛楼的守卫都在梅葛楼的城墙上，侍女们也被我以总管的名义支开，在这里，只有我和你，太后陛下和她的总管大人有事情要密谋，无关人等都已经暂时回避。”
死亡的恐惧攫住了瑟曦的心，令她的身体轻微发颤，不可控制。
“我要你亲眼看见你的儿子和女儿被杀死，你和詹姆**得到的王朝被覆灭。我随时都可以取你性命，瑟曦。你虽然下令堵塞地下通道，但你根本不知道地下通道的真正秘密，依然还有很多条路直通红堡的许多房间，除非你放弃红堡，去修建一个新的王宫，否则，你永远都处于知道红堡地下秘密的人的监视中和利剑之下。即使红堡的地下黑牢，也有很多秘密暗道直通地下迷宫，知道秘密的人都能随意进出。”
“……艾莉亚，请您冷静……请听我说……这个世界变了……变得太快太快……我们需要联手才能对抗异鬼……史塔克需要铁王座的支持……”瑟曦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艾莉亚短刀造成的伤口一直在流血，鲜血染红了她的脖子和衣襟。
“是吗，瑟曦，和异鬼的决战我们会取胜，但在这之前，我会亲手把你送进真正的地狱。”艾莉亚·史塔克的声音冷得如永冬之地的坚冰，“我会换脸术，也会变脸术，但不管换脸还是变脸，一般来说，为了完全一样，我们会要一张本来的脸做模。做模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剥下整张脸做模，一种是就在原脸上做模，你选择哪一种？瑟曦！”
瑟曦恐惧之极，艾莉亚并没有凶残的表情，但瑟曦能感觉到那令人绝望的残酷无情，死亡的气息真实而浓烈，有如实质，令她窒息，并禁锢住了她的身体，令她无法动弹。
“……艾莉亚……求求您放过我……”瑟曦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乞求。不，她不能乞求，更不能乞求史塔克，但她为什么还在继续乞求，这令她内心充满了尖锐的矛盾和绝望，“艾莉亚，我没有杀任何一个史塔克，珊莎没有死，她被人救走了；艾德大人也无事，他已经回到了北境……”瑟曦惊慌失措到重复已经说过的话，而她本人，已经大失方寸，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乞求的理由已经说过了一遍。
“你杀了茉丹修女，她是我和珊莎的老师；你杀了我的舞蹈老师西利欧·佛瑞尔，他当时手里只有一把木质的训练剑；你杀了米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杀了简妮·普尔，她是我们最好的姐妹；你杀了我们的马房总管胡伦，他为史塔克家族工作了三十年，他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你杀了财务主管维扬·普尔，你杀光了首相塔里的所有侍卫和佣人，还有牲畜圈里的牛羊，瑟曦，现在轮到你来还债了。”
艾莉亚动了，瑟曦感觉艾莉亚的双臂突然变成了钢铁一样坚硬，无可匹敌的力量轻易摔开了她抓住艾莉亚胳膊的双手，艾莉亚的手上短刀向她刺来，一道寒光在她眼里飞速放大，放大，瞬间胀满了她整个的眼眶……
“不……”瑟曦大喊，只可惜，声音闷在了她的咽喉，没有发出来半分……
瑟曦感觉到摇晃得很厉害，头疼欲裂，她睁开眼睛，身边是迷蒙的昏沉黑暗，她双手支撑着坐起来，发觉自己在一辆摇晃的马车上，一个声音在外面咯咯咯的传来，那是她的侍女梅蜜在笑。
伴随着梅蜜的笑声，还有得得得的马蹄声。
这是在哪里，好像是一个队伍中，这个队伍又正在去向哪里？难道艾莉亚并没有杀死她？我还活着？那么，我是被宫廷里的人救了？
“梅蜜——”瑟曦喊道，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声音嘶哑、低沉、变形，好像咽喉上被砍了一刀。她惊骇的摸摸自己的脖子，果然，咽喉上缠着绷带，突然之间，她毛骨悚然，她发觉自己的脸上也缠着绷带，触手都是硬质的绷带，不带一丝的温度；随即，她惊骇的发现，自己穿的是侍女的衣服，而不是太后的裙服。
这是怎么回事？
“梅蜜——”太后惊骇大喊，嘶哑的声音陌生而令她本人恐惧，她的喉咙也疼起来，好像是伤口被大喊声撕裂。
马车厚厚的帘幕被掀开，外面的强光猛地照射进来，令瑟曦的眼睛无法适应，她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睁开，梅蜜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没有笑意，脸上冷如冰霜：“康妮，醒了？”
“康妮？”瑟曦下意识的说道。康妮是她的另一个侍女。
“伤怎么样？还疼不疼？要喝水吗？”梅蜜的脸上冷冰冰的，好像瑟曦欠了她的钱没还。
“贱人，我是……”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瑟曦缠满绷带的脸上，梅蜜出手就狠狠扇了瑟曦一记耳光，疼得瑟曦几乎晕厥，她感觉到自己满脸火烧火辣的疼痛。绷带下面的脸，好像浆糊着什么东西，挨打的地方发出四面撕裂的疼痛。
“你敢骂我贱人，康妮，现在太后任命我为侍女主管，你敢放肆，我就会好好的爱护你。”梅蜜冷漠的脸上突然泛起了笑意，只是这笑意，更显阴狠。
瑟曦又惊又气，喉咙哽住，窒息，胸膛急剧起伏，眼前的梅蜜的脸变成了两张，在摇晃叠加，虚化和实体之间不停转变。她是在做梦么？！
康妮？太后、梅蜜是新的侍女主管？
突然一道亮光闪过她的脑海，瑟曦在迷乱的恍惚中恢复了理智，眼睛猛地瞪圆，呆如木鸡——难道是自己的脸被艾莉亚剥掉了，换上了康妮的脸？
她被艾莉亚击倒后晕迷了多久？瑟曦并不知道！晕倒后她被艾莉亚做了什么？瑟曦也完全没有感觉。
瑟曦心胆俱裂，恐惧把她淹没……难道她已经不是太后瑟曦，她成了侍女康妮……也不知道愣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心跳时间，也许是一百年，记忆在瑟曦的脑海里闪现：在她失去意识的晕迷前，艾莉亚对她说过当时她无法理解的一段话——“我会换脸术，也会变脸术，但不管换脸还是变脸，都会要一张本来的脸做模。做模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剥下整张脸做模，一种是就在原脸上做模，你选择哪一种？瑟曦！”
“不！”瑟曦听见自己发出了一声尖利而高亢的惊呼！但所谓的尖利和高亢，听在梅蜜的耳中，依然是沙哑的浑浊之音。
“不什么？贱人，太后说了，你养好伤后，就把你嫁给马夫多伊尔。这就是你不敬太后陛下的奖赏。”
马夫多伊尔，太后马厩的马夫，一个健壮的哑巴，来自南方盛夏群岛的奴隶，一个浑身黑如夜晚的光头男人。他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欢一条用羽毛编织成的短裤。
瑟曦张开的嘴顿时哽住，无法发声，就好像岸上渴死的鱼。
“梅蜜，康妮醒了吗？”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那是瑟曦自己的声音，那是至高无上的太后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不可侵犯。
刚才还在瑟曦面前得意洋洋的梅蜜立即变得小心翼翼，她对瑟曦冷如冰霜的脸也立即换成了灿烂的笑脸，恶狠狠的声音也甜美清脆起来：“禀告太后陛下，康妮醒了。”
“她感觉如何？”
“很好，太后陛下。康妮说她很好。”
“她的脸和咽喉上的伤，科本学士说了发痒后就可以拆除。梅蜜，问问康妮，脸上感觉到了发痒了吗？”
“太后陛下，康妮说有发痒的感觉了。”
“那是伤口好转的信号，告诉她要忍耐，如果痒得实在难受，就拆掉绷带。”
“是，太后陛下。”
瑟曦听着自己的声音，幸好绷带缠住了她整个的脸，梅蜜只能看见她惊骇恐惧到极点的眼神……这眼神令梅蜜十分受用。该死的康妮，这就是违逆太后陛下旨意的下场，叫你平时欺负姐妹们，你也有今天，活该！
梅蜜看着康妮惊恐的眼神，心里实在感觉很愉快，就好像夏天吃了冰块，凛冬烤着火炉。
艾莉亚·史塔克从布拉佛斯的列神岛黑白院里学艺归来，目的是要杀光瑟曦的家人，侍卫，女佣，猫狗牛羊，她回到君临城后，由魔山主导王室支持的七国除多恩外联合抗击异鬼的大势改变了她的主意。
魔山借用王室的这面大旗集合起三地军力挺进临冬城，也是因为借用王室的王权威严，魔山名正言顺的胁迫提利尔家族尽心尽力支援军需物资。
另一面，河湾地、风暴地和王领地三军集合君临抵御即将到来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如果她现在杀了瑟曦，王室必然动荡，君临城谣言四起，不管是抗击异鬼的联军还是抵御外敌的守城军都会因为太后被刺杀而军心动荡，突然被杀的瑟曦造成的王室动荡，最得益的反而是异鬼和外敌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异鬼的突然出现，丹妮莉丝的海外威胁，始料不及的两面受敌令大陆局势紧张，这令艾莉亚改变了直接杀死瑟曦的最初计划……一旦瑟曦被刺杀的消息传开，魔山架构起来的支援北境史塔克的联盟内部军心动荡势在难免，这必然大大戕害临冬城联军和异鬼的大决战之前的士气……
瑟曦死罪逃过，但活罪不过才刚刚开始。
当车队停下，瑟曦偷偷挑起帘幕一角，她看见了一个人正骑马向她这边走来，这个人瑟曦太熟悉，正是她嘴信任的科本大学士。
瑟曦心里呯呯乱跳，她悄无声息的放下帘幕，侧耳聆听外面的声音，那声音来到了她的马车前，停下，帘幕被缓缓撩起，科本大国师亲切和蔼的脸就在瑟曦的面前：“康妮，太后陛下叫我来问问你，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很好，科本大国师。”瑟曦语音激动，全身发热，科本大国师是熟悉她了解她的人，只需要说出他们之间的秘密……
“康妮。”科本打断了瑟曦的‘狂想曲’，“如果你并不愿意嫁给马夫多伊尔，我的地下医学研究室里很需要你这样的人，看在七神的仁慈上，我希望你能答应做我的医学研究者，我保证给你的父母一大笔钱，并保证把你的名字写进光辉的皇家医学史册里去。我以新旧诸神的名义向你立誓。”科本和蔼可亲如邻家的老爷爷。
但他的话令瑟曦毛骨悚然！科本的地下医学研究室是个什么地方？瑟曦心知肚明，那就是一个存在于世界上的真正的人间地狱。
“科本，我是瑟曦。”瑟曦沙哑低沉的声音急迫而小声，充满了警惕和希望，“我不是康妮，我是瑟曦·兰尼斯特。国师救我。”
科本脸上的亲切笑容凝固，消失，眼神惊疑如猫，戒备如缩起脖子的毒蛇：“你是瑟曦？”
“我是瑟曦，前面队伍中的瑟曦是艾莉亚·史塔克。”
0702章 国仇家恨·血债无解
科本听着这沙哑低沉的声音，看着女子的身形，不管怎么看，面前的女子都不可能是瑟曦·兰尼斯特。
“康妮，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科本伸手握住康妮的手，康妮的手很冷。瑟曦的手指修长，康妮的手指则明显更短。这只手，的的确确就是康妮的手。
“艾莉亚·史塔克用短刀的刀柄打晕了我。”
“艾莉亚怎么会出现在王宫里？她失踪了快四年了。”
“科本，艾莉亚成了巫师，她会黑暗魔法。她通过地下秘道回来复仇了。”
科本面带微笑，亲和近人。他看看康妮的手，康妮的身形，康妮的眼睛，回味康妮的声音，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女子都绝对不可能是瑟曦·兰尼斯特。
康妮和太后总管奥斯威尔·凯特布莱克通尖，总管大人已经被斩首。念在康妮贴身服侍太后多年，太后严厉的惩罚了康妮，但留了康妮一命。康妮深受刺激，人疯了？！
“康妮，你感觉脸上的伤如何了？”
“没有感觉。”
“发痒吗？”
瑟曦摇头，她不关心这个问题：“科本，死灵术。”
科本脸上温和亲切的笑容渐渐消失！
死灵术是科本在秘密研究的一种秘术，得到了太后陛下瑟曦的批准。这是个秘密，只有瑟曦和科本两人知道。科本的死灵术在太后的支持下已经研究成功，只是科本还没有找到足够强壮的人来制作成死灵战士。他已经尝试了多人，都无法承受他的秘术带来的痛苦而死亡。
死灵术需要一个身体特别强壮意志特别凶悍的人才能承受秘术最初带来的巨大痛苦：目前科本看中了一个人——人称小魔山的御林铁卫奥斯蒙·凯特布莱克。
听着康妮低声说出死灵术的字眼，科本心里开始活泛，他仔细看康妮的眼神，眼神显示她没有疯，她的眼神没有疯癫和迷茫，想想她说的话，虽然令人震惊难以置信但清晰而没有自相矛盾的混乱，康妮说出的秘密也是只有太后和科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里斯之泪。”科本低声说道。
“三百金龙。”瑟曦目光闪闪接口。
里斯之泪是来自里斯巫师们秘制的毒药——无色无味，剧毒无比，价格高昂并没有解药。不是王室大贵族也根本就购买不起。里斯之泪比毒死乔佛里和荆棘女王的扼死者更高级，让人死于无形，就好像纯自然死亡。扼死者让人手抓自己的咽喉而死，死后脸上脖子上暴露出可怕的红色经脉，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下毒毒死。
瑟曦拿了三百金龙给科本，让他代替自己去相关人那里购买了里斯之泪，两人密谋在托曼的婚礼上毒杀玛格丽·提利尔，后来这个阴谋被詹姆·兰尼斯特给破坏了。毒杀没能成功，詹姆救了玛格丽·提利尔一命，也成功挽救了兰尼斯特和提利尔家族的联盟，并护住了王室的稳定，只是伤了瑟曦那颗爱他的心。两人的亲密关系出现了裂痕，这是导致詹姆变成一个胡须拉糟的大叔的原因之一，从此詹姆越来越一副沧桑感。
‘里斯之泪’更是瑟曦和科本之间的绝密，普通康妮侍女是肯定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科本盯着康妮的眼睛，从这双眼睛里，他读出了内容，看见了瑟曦。他和这双眼睛对视了太多次。
科本四周看看，康妮的马车在最后面，一匹老马拉着马车跟着队伍的最后面，没有马夫。科本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弧形的手术刀的刃锋闪着锋利的光芒：“我要先割开你脸上的绷带。”科本说道。科本要想先看看这张脸究竟是什么样子，是稀碎不堪还是完全是另外一张人脸。
如果这个康妮说的话是真的——作为‘痴迷’于医术和神秘学研究的大学士，科本对瑟曦声音的改变和艾莉亚·史塔克相貌的改变具有更强烈的研究学习的冲动，并且不可抑制。
队伍前面的瑟曦太后，声音相貌，言行举止，和真正的瑟曦并无不同——如果这里的康妮说的话是真的，她才是瑟曦太后——那么艾莉亚是如何做到把自己变成一模一样的瑟曦的？她是通过什么力量改变了自己的身形外貌？如果这个康妮是说谎者，她又是如何知道只有太后和科本才能知道的秘密？
“救我，科本！”瑟曦的声音沙哑低沉，完全没有瑟曦声音的半点影子。
科本沉默不语，他手里的手术刀轻轻一划，缠满瑟曦脸的绷带从中分开，科本微微一怔，这是一张康妮的脸，光滑圆润，并无划痕。既然没有划痕，为什么要缠满绷带？难怪问瑟曦的脸痒不痒，瑟曦说没有感觉。脸好好的，并无伤痕，当然就不可能发痒。
瑟曦被科本的表情吓住：“我成了谁？”她颤声问道。她看向自己的手，这是一双陌生的手，皮肤骨骼，都并不是她自己的精致洁白。她住在了一个完全不是自己的身体里面？！她成了另外的一个人？！瑟曦的眼神透露出崩溃的绝望。
“科本！”前面梅蜜的声音传来，“把康妮带过来，太后要见她。”
“不，科本救我。”瑟曦惊恐失色。
科本看着缩成一团的康妮，这个女子的确很畏惧，她怕得要命。如果是真的瑟曦，她不会这么害怕的吧。她的骄傲和家族荣耀也不允许她显得如此的脆弱。——还是，艾莉亚·史塔克的手段太可怕，已经吓破了瑟曦的胆？！
“救我，科本！”
科本深深的盯了一眼自称瑟曦的康妮，他一言不发，脸上也不带有任何倾向的表情，他转身离去。
科本没有带上康妮去见瑟曦太后。
“科本……”康妮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无助和绝望追向离去的科本，声音很小，如果大力发声，咽喉伤口会撕裂疼痛，并且即使大力发声，声音也还是很小很沙哑，就好像被某种力量禁锢了。
伊耿历300年的年末，瑟曦太后率领御林铁卫和君临守备队出行王领地视察，给各大贵族和王领地上的子民打气，鼓励他们团结一心，准备好和来自狭海对岸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作战。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父亲，和当今王朝的掌权者是生死敌人。詹姆·兰尼斯特杀了疯王伊里斯·坦格利安，詹姆和瑟曦乱论，生下的儿子坐上了铁王座，疯王的女儿前来夺回铁王座，这里面全部都是家国恩仇。
而北境的史塔克家族，和坦格利安家族更是血海深仇。艾莉亚对坦格利安家族，也只有仇恨。
伊耿历281年，赫伦堡比武大会——长枪冠军雷加王子把象征着爱与美的桂冠当众戴在了莱安娜·史塔克的头上，而对他自己的妻子伊莉亚·马泰尔王妃视而不见。而在当时，莱安娜已经和劳勃·拜拉席恩订婚，她是劳勃全心全意爱着的未婚妻。
事后不久，雷加王子在河间地绑架了外出散步的莱安娜·史塔克。得知消息后，莱安娜的兄长野狼布兰登·史塔克很愤怒，他立即带领自己的同伴——都是北境大贵族的子嗣，其中还有谷地和河间地的年轻人——全部都是大贵族的子弟，这些年轻人都是野狼布兰登的好朋友。这帮年轻人同仇敌忾，视莱安娜为他们的妹妹，众兄弟数十人一起赶往君临。
他们在野狼布兰登的带领下闯进了红堡，布兰登性如烈火，在红堡广场吼叫让雷加滚出来受死，而雷加此时却并不在城中。他带着莱安娜·史塔克躲进了多恩的边境山脉里的一座石塔里两情相悦，翻云覆雨，忘记了一切，这座石塔后来被称为极乐塔。
疯王伊里斯立即命令御林铁卫以叛国和阴谋杀害王太子的罪名逮捕了布兰登和他的所有同伴、随从。并挟以为人质。疯王命令渡鸦传信，召布兰登的父亲瑞卡德·史塔克前来君临，否则就处死布兰登和他的所有同伴、随从。
瑞卡德·史塔克为了救长子，立即带领部分封臣和侍卫们赶到君临。疯王早就安排了士兵，在红堡把瑞卡德一行人一网打尽，并宣布他们全部犯下了叛国罪，一律处死。
生死存亡关头，瑞卡德·史塔克公爵向国王请求比武审判，他得到了批准。当他披盔戴甲全副武装，以为将面对一名御林铁卫时，却被带到王座厅，吊在屋椽。伊里斯手下的两名火术士在他下面升起火炉。国王告诉他：“火是坦格利安家族的斗士。瑞卡德公爵要证明清白就必须不被烧着。”
伊里斯让布兰登·史塔克在一旁观看瑞卡德和火的决斗——布兰登被绑在特别订制的刑具之上，脖子上套着绳套，只要他能伸手拉住一根绳子，就能把吊在火上的父亲放下来。目睹父亲被烈火烧烤。布兰登挣扎着去够面前的一根绳子，以解救他的父亲，可他脖子上的绳套早就是算好了距离的，不管他如何挣扎用力，手距离能救下父亲的绳子总是差一点点距离。不安等越是用力，脖子上的绳索便箍得越紧，最后在众目睽睽下，布兰登生生扼死了自己。而瑞卡德目睹自己的长子为了救自己被勒死后，气怒攻心，咬舌自尽，最后被烧成灰烬。
伊里斯坑杀了史塔克父子后并不罢休，他下令把布兰登和瑞卡德的所有同伴和随从一律斩首示众，仅留下谷地一年轻爵士回去谷地向谷地领主琼恩·艾林传信，他要求谷地领主琼恩·艾林交出瑞卡德的次子艾德·史塔克和莱安娜·史塔克的未婚夫劳勃·拜拉席恩的的人头，否则将屠灭谷地艾林家族。
琼恩·艾林是艾德和劳勃的养父，当时艾德和劳勃都在谷地跟养父学习政治军事和作战本领，唯一幸存的谷地年轻爵士回到谷地后，琼恩·艾林断然拒绝了疯王伊里斯·坦格利安的命令，他于当天就举起了反叛大旗。很快，北境的史塔克家族、风暴地的拜拉席恩家族也举起反叛大旗，为了获得河间地徒利家族的支持，艾德·史塔克和养父琼恩·艾林同时娶了徒利家族的两个女儿——姐姐是布兰登·史塔克的未婚妻——她名叫凯特琳·徒利——她嫁给了艾德·史塔克，而妹妹莱莎·徒利嫁给了琼恩·艾林。
艾德·史塔克和凯特琳·徒利结婚后，生下了罗柏·史塔克、珊莎·史塔克、艾莉亚·史塔克、布兰·史塔克、瑞肯·史塔克。
北境的狼、谷地的鹰、河间地的鱼、风暴地的公鹿一起举起反叛大旗，著名的篡夺者战争全面爆发。伊耿历283年，战争结束，坦格利安王朝覆灭，在红宝石滩决战中锤杀了王储雷加的劳勃坐上了铁王座。
这段关于史塔克家族被疯王血腥屠杀的仇恨历史，每一个史塔克家族的子女都被教育知道并刻苦铭心。如今，疯王的女儿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卷土重来，艾莉亚·史塔克从小就学习过的家族仇恨被点燃，在她决定离开君临返回临冬城之际，她决定以太后瑟曦的面目给守城军团和王领地军民打气鼓动一下，让他们鼓起勇气去重创坦格利安家族的余孽。
一旦坦格利安家族的余孽攻打君临获胜，艾莉亚很清楚的知道，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一定会发起征服北境的战争，这一点毫无疑问。
科本来到太后的马车前，他看着眼前的太后，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只有那眼神有些些的陌生感。但如果不是先入为主，有了康妮的话的提醒，科本不会注意到太后陛下眼神中的生疏。
这个太后陛下是艾莉亚·史塔克？她是如何做到和瑟曦太后一模一样的？脸可以伪装，身高体型如何改变的？
“太后陛下，康妮的精神状态很差，胡言乱语，精神失常，我怕她惊扰到太后，没有带她过来，等她安静一些后，我再带她过来面见太后。”
“科本，康妮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疯言疯语，太后陛下还是不用知道了吧。”
“她和奥斯威尔主管通尖，违反了王室法规，奥斯威尔羞愧内疚，畏罪自杀，还存有对王室法规的敬畏，就凭这一点，我会厚葬他。对于康妮，她竟然敢抵赖，我念在她的旧情上，只是用小刀于割破了她的喉咙，并没有伤害她的脸，她却自己把脸和脖子一起包了起来。科本，如果康妮确实已经疯了，我把她交给你处置。她疯言疯语，那就让她闭嘴。”
“是，太后陛下。”
“你要如何让她闭嘴？”
“太后，让她喝下哑药，她就再也不会说出话来。”
“很好，你的哑药呢？”
“在我身上带着呢？”
科本大学士身穿学士袍，学士袍里缝制了很多口袋，每一个口袋里，都装着他们才知道的秘密的东西。
学士们都是身穿缝制了许多口袋的长袍，梅丽珊卓也同样如此。
“拿出来！”太后陛下命令的口吻。
科本拿出一瓶黑色的药液。
太后陛下接过，拧开盖子嗅了嗅，她很确定这是真正的哑药。科本大国师没有骗她。
太后漠然说道：“梅蜜，你和科本国师一起去，看着康妮喝下哑药。”
“遵命，太后陛下。”梅蜜表面战战兢兢，眼神里却抑制不住透出淡淡笑意。
0703章 瑟曦失声·红堡易主无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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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瑟曦太后说出要梅蜜一起去，看着康妮喝下哑药的时候，科本就有了这不是瑟曦太后的判断。如果是瑟曦太后，不会叫梅蜜和科本一起去，瑟曦信任科本。但这个瑟曦太后，并不信任科本。
为了稳妥起见，科本在离去的时候，很自然的转身，微笑，亲切和谐：“太后陛下，请把已经不能服侍太后陛下的康妮赏赐给我吧，我在学城学习到了一种死灵术的神秘学，我需要人来做试验。”
“死灵术？听名字就太邪恶，科本学士，我不允许你研究死灵术。”
“遵命，太后陛下。”科本由此确定，眼前的瑟曦，的确不是真正的瑟曦，她是艾莉亚·史塔克。她改变形貌的本事妙绝天下，是学城的神秘学里没有的东西。根据学城的神秘学书籍记载，能如此完美改变自己形体的神秘学，只有布拉佛斯列神岛里的无面者能做到这一点。
科本学士心底发冷，难道艾莉亚·史塔克是来自布拉佛斯的黑白院？难道她是一名可怕的无面者？无面者没有自己的姓氏，没有自己的国仇家恨，他们自称无名之辈。但是艾莉亚·史塔克，她如果不是受雇前来复仇，那就有违自己的教义。
在这个世界上，最神秘莫测的顶尖刺客，就是来自黑白院的无面者。凡是被无面者盯上的人，不管是国王还是公爵，最后都难逃一死，从无例外。
无面者信仰千面之神，即死亡之神。他们视死亡为解脱，回归。无面者出现的历史比布拉佛斯城邦的历史还要悠久。关于无面者的起源，一直流传着一个传奇故事。
千面之神的教派最初诞生于瓦雷利亚矿井内悲惨的奴隶群中，矿内的奴隶经常起义，而第一个无面者就是反抗者之一。但事实上，没人真正清楚他的来历，大家只知道，他在奴隶中活动，聆听他们的祈祷。
上百个国家的子民被抓来在瓦雷利亚矿井中劳作，每个人都用自己的语言向自己的神祷告，他们祈求的都是同一件事——解脱，终结痛苦，但是无一例外的，没有任何人能得到神的回应。煎熬每天都在无止境地继续着。
直到有天晚上，在泛红的黑暗中，无面者创始人明白了——所有神祗都有自己的工具，为其效力的善男信女在世间执行他们的意志。表面上，这里来自不同国家的奴隶是在向上百个不同的神灵哭喊，其实那是同一个神，有着上百张不同的脸孔而已——而他本人深信他已经被死神选中，他成了死神在这世界上展示神迹的工具：他将代死神行事！
也因为此，第一个无面者开始将“死亡礼物”赐予那些绝望的奴隶，一杯黑色的夜影之水，只需要喝下，就会毫无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后来，无面者创始人的夜影之水不仅仅是赐予那些悲惨祈祷的奴隶，他也将礼物赐予了那些希望能得到解脱的奴隶主、总督、伯爵甚至国王。赐予给任何希望得到解脱的人：凡人皆有一死。也因为死亡是很难得到的礼物，所以就有了第二句箴言：凡人皆须侍奉！
在无面者创始人看来，死亡是仁慈的解脱。付出代价，他就会同意取走世上一人的性命，这是给死神的献祭。千百年后，千面神的信徒越来越多，唯有其中的最精英者才有资格称为无面者。
每一个无面者都必须完成非常严苛的训练：这些训练包含了很神秘而繁琐的复杂仪式、其中剑术、潜行术、千面术、幻术、医学和毒剂学为必修科目。
当一个无面者全部完成这些规定的训练内容后，他们就拥有了普通人无可匹敌的神奇的能力。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窄剑的剑术大师，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意改变外貌。他们还是各种毒药的顶级专家。
作为训练的一部分，无面者需要抛弃真正的身份，将自己视为“无名之辈”。他们使用剑、毒药、绳子、木棍、刀叉、匕首、徒手……等无数种方式杀死目标，如果雇佣无面者刺杀寻常商人，仅半价就足够雇佣一整支普通佣兵组成的军队；若是雇佣无面者刺杀某个国王，花费将不可想象。
无面者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刺客，他们的收费高得惊人，但只要一旦雇佣了他们，名字出口，死亡降临，无人能逃。
作为一名大学士，科本对无面者的情况不可说不了解。学城里面，关于这个世界里的种种不同寻常的组织都有专门的记载。痴心于研究学城的神秘学和医学的科本知道如果艾莉亚是一名无面者，如果她选中了某人，只是时间早晚，某人注定在劫难逃，没有生还奇迹出现的可能。
只是，根据无面者的受训内容，艾莉亚本该信仰千面神，抛弃掉史塔克家族的恩怨情仇，做一名真正的无名之辈。她没有了家人、没有了姓氏、没有了朋友、没有了自己的私人恩怨，除非有人专门雇佣她来刺杀瑟曦，否则，根据无面者教义，艾莉亚不会出于私人仇恨来出手。
但很显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艾莉亚·史塔克是黑白院里的一个例外！
凡事都有例外！
科本和梅蜜来到队伍的后面，科本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艾莉亚最后看他一眼的犀利——他看穿了艾莉亚的真面目，而艾莉亚好像也看穿了他看穿了艾莉亚这一点——那眼神中的含义饱含着威胁——关于无面者的洞察人心的能力，艾莉亚是出类拔萃的，在她还不是无面者的时候，舞蹈老师西利欧·佛瑞尔就告诉她，别用眼睛看世界，要用心。当一个人用心看，不管对方的剑招如何繁复，也能洞悉对方的虚实。
经过无面者训练的艾莉亚，更是脱胎换骨，那种无形的敏锐就是她的天赋，就好像动物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康妮，这是治疗你咽喉的药，喝下去，你咽喉上的伤会好得更快。”科本笑容可掬，邻家老爷爷的笑依然还是那么亲切，但瑟曦却感觉到了危险，她看见了梅蜜眼中的笑意，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一种幸灾乐祸，一种迫不及待……她只想伸出手挖出梅蜜的那双眼睛，但她身体乏力，已经不是梅蜜的对手。
“科本，你发过誓的！”瑟曦沙哑低沉的说道。时间是最好的医生，它让瑟曦渐渐从极端的恐惧中恢复了一些理智，兰尼斯特家族的荣耀和骄傲也本能的恢复了一些，就好像被压缩的弹簧，在时间的作用下，压力渐渐释放，弹簧就缓缓复原。
“康妮，相信我。”科本鼓励的眼神，亲切的笑容，瑟曦还在犹豫，科本已经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科本的手如钢钩，捏住瑟曦下巴，强迫她张开了嘴，黑色药液倒进了瑟曦的嘴里，科本动作娴熟的合上瑟曦的嘴，药液的腥味灌满了瑟曦的口腔和胸腹，令她几乎呕吐出来。
梅蜜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大国师，治疗咽喉伤的药液需要多长时间生效？”
“很快！”
“很快是多久？”
“身体强壮一点的，十多个呼吸时间，身体虚弱一点的，几个心跳的时间。”
“嗯哼，那现在有一个心跳时间了吧。”梅蜜轻飘飘的笑道。
科本微笑着看向梅蜜：“梅蜜，你喜欢什么药液，我这里都有。”小小侍女竟然追问起堂堂大国师来了，这令科本心里很不舒服。科本笑容可掬，梅蜜却突然打了一个寒噤，她脸色微变，立即闭紧了嘴。
瑟曦看看科本看看梅蜜，一脸的不敢相信，科本和梅蜜的对话令她害怕，深感不安，科本究竟给她喝的是什么？
“科本。”她下意识的说道，却发觉喉咙上如坠着了一硬块，挤迫着声音难以发出，“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说到最后，字音已经含混不清，好像声音的通道在变窄，最后窄得声音无法穿过。
科本看着瑟曦，笑容亲切，但瑟曦却已经是毛骨悚然：“科本，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你会……”最后的声音，完全听不清楚了，全部变成了嘶嘶的声音。科本的医学水平的确很高，不过几个心跳时间，药力发作，瑟曦的喉咙仿佛被上了一把锁，哑了！她的眼睛里，眼角出现了泪水。她突然暴起，伸出双手掐住了科本的脖子，科本双手抓住瑟曦的胳膊，用力扳开她的双手，脖子上已经留下了数道血痕。
“康妮，我的地下实验室里缺死灵术的实验者，你对我不敬，我会向太后陛下申请，请她把你赐予我做医学研究。”
瑟曦心胆俱裂，难以置信，科本本是她最信任的廷臣，他已经知道真相，为什么不救自己？：“你是个恶魔，你会被陌客送下地狱。”瑟曦突然有了勇气，破口大骂，只是，她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发声，她听见自己声嘶力竭，但发出的只是啊啊啊啊的声音。
数天后，瑟曦太后率领铁卫和廷臣们返回了君临红堡，她主持召开了一个御前重臣会议，宣布她将去北境犒军，帮助魔山联军尽快扫灭异鬼，然后一起返回君临对战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坦格利安有三条龙，她认为驻防君临，离不开詹姆的指挥、更不能缺席魔山和他的巨龙。
为了能让魔山和詹姆尽快返回君临，太后陛下决定率三千军团北上。
这是个令众臣们大出意外的决定，最终，太后陛下力排众议，决定两天后北上临冬。
国王、王后、首相和廷臣们本以为是个玩笑的决议，最后竟然是真的，众人在御前重臣会议厅里无不面面相觑。
夜，梅葛楼。
太后寝宫。
梅蜜前来禀告：”太后陛下，大国师科本求见。“
瑟曦太后微微点了点头。
梅蜜退出，科本来到。
科本带着标志性的亲切微笑，谦卑说道：“太后陛下，托曼国王还小，詹姆爵士已经北上凛冬，你走后，梅葛楼将被玛格丽·提利尔王后把持，而御前重臣会议，则会落在首相梅斯·提利尔的手里，这对托曼国王的未来并不明智。”
瑟曦太后看着科本，面无表情：“国师，依你所见，我该如何？”
“太后陛下，临冬城抗击异鬼需要的是铁血战士，而太后陛下并不是战士，能帮助到临冬的最好办法，并不是北上，而是在王宫里主持大局，把军需物资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临冬。如果太后陛下要加强北上联军的力量，派出一员将军，率军北上即可。”
瑟曦太后盯着谦卑微笑的大国师：“国师，根据最近几天的渡鸦来信，临冬城将率先迎来异鬼的攻击，而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十万骑兵才走出大草原，还需要一月时间才能从瓦雷利亚大道去到潘托斯城。提利昂·兰尼斯特的海军和无垢者虽然已经到了潘托斯，但人数有限，不足为惧。在丹妮莉丝大军还没有汇合之前，我判断提利昂并不敢率先渡海攻击。”
“太后陛下，如果你执意北上，万一有什么耽搁闪失，万一和异鬼的作战陷进胶着状态，红堡将落入谁的手中？如果提利昂突然秘密发动攻击，或者廷臣中有人私通瓦里斯、提利昂、巴利斯坦，里应外合，而红堡由充气鱼大人掌控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太后，充气鱼大人并不是将才，也无胆量。他好谋无断，畏战畏威，一旦有变，他无法守住君临。”
“你在担心铁王座落在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手中！”
“太后陛下，臣一片忠心，请太后三思，不要轻易北上。”
瑟曦虽然愚蠢，但兰尼斯特在君临王宫里整整二十年，培养出来的亲兰尼斯特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一旦太后移动北上，人心浮躁，提利昂、瓦里斯、无畏的巴利斯坦都是王宫旧臣，认识这里面的所有廷臣，清楚每一个廷臣的忠奸和才能，有的私下关系还好得很暧昧，要说红堡内没有小恶魔和瓦里斯的奸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太后沉吟不语，科本国师知道太后已经被他说动，他乘机进言：“太后陛下，非常时期，臣愿意推荐几位赤胆忠心的廷臣来辅助太后陛下治理王朝，外御强敌，内除奸臣。”
“谁是忠臣？”
“情报大臣伯尼·克里冈手握诸多情报，一直不得太后陛下重用，如重用伯尼·克里冈，潘托斯城的敌情我们会了如指掌，廷臣中和提利昂、瓦里斯勾结的人不少，伯尼爵士被太后陛下一直压着，一些关键情报他并未上报。”
“武将中，谁能重用？”
“御林铁卫巴隆·史文。”
“皇家海军呢？”
“召回原海军总司令瓦格纳·加尔，他目前驻守龙石岛，只需两天即可到达，他和加文·维斯特林伯爵掌管着魔山数百艘海军战舰，实力强大，海战无可匹敌。“
“恩，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好的政务方面的建议？”
“太后陛下，加文·维斯特林伯爵是魔山岳父，他有个儿子名叫雷纳德·维斯特林，太后陛下的公主弥赛拉·拜拉席恩已到婚配年龄，臣建议弥赛拉和雷纳德联姻，可把魔山团结在身边。魔山有精兵强将，还有大陆唯一的一条巨龙。今后君临城决战，要对付丹妮莉丝的三条龙，离不开魔山的巨龙。”
太后点头：“科本国师，继续说下去。”
科本观察着太后的脸色，看似随意实则小心翼翼：”太后陛下，魔山其实最希望联姻的还不是弥赛拉，联姻弥赛拉是首相梅斯大人的主意，魔山希望能和兰尼斯港的罗莎蒙·兰尼斯特联姻。太后陛下。魔山军力强大，巨龙无敌，促成兰尼斯港的罗莎蒙·兰尼斯特和魔山的养子柯姆·华纳联姻，是稳定王国的最好策略。”
太后盯着科本，良久，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