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异端“日轮”
晦暗漆黑，宛如阴影一般的身躯，在这一刻，也陡然畸变，快速膨胀，随着他的意志化为一只全身上下覆盖着坚硬的阴影鳞板的类鸦巨兽。
宛如灯布后的剪影一般，半鸟半龙的阴影巨兽那长满了利齿的巨喙张开，喷吐出阴影一般的认知的风暴。
阴影的风暴席卷而出，向着亚戈感觉到那股诡异的流失感的源头侵袭而去。
也正是在这一刻，亚戈释放出的认知风暴陡然从中央被撕裂。
随即，他的视野之中，无数漆黑晦暗的阴影浮现。
那是......
由无数漆黑虫蝶组成的庞大虫群从原本感知不到任何事物的地方钻出，转瞬间，便与他释放出的风暴对撞。
然后，阴影聚合的风暴被撕碎。
被撕裂的风暴散碎出的无数只黑鸦，被密集的虫蝶集群围攻，瞬间便被撕裂。
但是......
就在这时，亚戈忽地感觉到，那密集的虫蝶之中，有一道银色突兀地闪过。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伴随着憎恶感浮现而出。
就和亚戈之前所察觉到的那样，不是源自于他本身，也不是源自于他作为那种会改变性质的力量，而是来自“容器”。
来自让他的力量固定成某个形状的“序列途径”。
这股隐藏在序列途径中的憎恶感，在刹那间涌现而出，让亚戈的注意力向着那闪过的银色集中过去。
但是，在这种关头，亚戈当然不可能放任那群虫蝶的袭击而选择去找那抹熟悉的银色所在。
那些虫蝶也只是一闪而过，便再次消失不见。
亚戈自然也知道原因，他的感知，被吞没了，无法感知到目标的状况。
但是，可以通过干扰，可以通过认知的力量攻击，阻挠干涉对方吞没感知进行隐匿的能力。
就像他释放出的认知风暴。
这一点，他自己也是一样的。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个词语，一个个序列的代称。
孵化者、暴民、假面祭司、无畏先锋、屠龙者、猎巫神官、恶龙......
亚戈能够很清楚地认出，这些序列的原典，就是“日轮”途径。
园丁、祈雨师、吞火者、角斗士、屠龙者、焦土祭司......
尽管他不知道日轮途径的原序列3是什么，但这并不重要。
因为，这条途径，或者说现在他这个途径，这些个偏移序列，只是“异端”途径的形变而已。
此时此刻，身形半鸟半龙一般姿态的亚戈，再次动用了“暴民”的能力。
剧烈的，仿佛充斥着愤怒情绪的阴影风暴，宛如烈火一般从他口中喷吐而出。
而这一次的风暴，和刚才那次试探不一样，规模极大，几乎将周围的一大片区域尽数笼罩。
肆虐的、宛如火焰风暴一般的阴影，瞬间便侵蚀了大片区域。
而后，亚戈的视野中，那些消失的重叠，再一次显现。
而且.....
被火焰风暴般的阴影击中的大片虫蝶，都在这一刻发生了姿态的扭曲。
无数宛如羽毛又宛如鳞片一般的硬质阴影从虫蝶的身上冒出。
序列8、“暴民”的能力。
能够在攻击中夹带认知风暴，能够喷吐出认知力量组成的风暴。
这样的认知风暴，会像火焰一般蔓延侵蚀被击中的目标，将其扭曲。
亚戈认得很清楚，“暴民”的能力中带有一部分“亵渎祭司”、也就是“稻草人”的能力，还有一部分赦罪师的能力。
然而，这并不是终点。
刹那间，亚戈再次动作起来。
半龙半鸟的可怖身躯上，一块块鳞片宛如岩浆一般熔化、宛如血液一般滴落而下，然后，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只又一只半龙半鸟的小型怪物。
序列5、“屠龙者”的能力，又或者说“异端传道者”、“悖论学者”的能力。
能够将自己的“血液”拟造力量，制造出拟造其他途径的衍生物。
而亚戈的目标之一，正是.....迷雾途径！
一只半鸟半龙结合体般的阴影怪物，在这一刻，身体陡然变得朦胧模糊，仿佛一切特征都被抹去，化为了迷雾一般。
亚戈当然不会忘记，迷雾途径，观察着、窥探者那种能够窥视其他途径秘光的能力。
也就是那迷雾怪鸟显现的刹那，亚戈立刻就察觉到了另一个位置，还有一群躲过了攻击的虫蝶聚集。
短暂的判断后，亚戈再次动用能力——
序列4“猎巫神官”的能力！
一片诡怖的，宛如火焰般的阴影陡然浮现，向着那片虫蝶飞去。
似乎是察觉到了亚戈的攻击，密集的虫蝶陡然变色，同时，分散开来似乎打算从四面八方，让亚戈无法全部顾及的饱和式进攻。
但是......
奇诡的阴影火焰并没有任何变动方向的意思，但是.....
阴影火焰与其中一只虫蝶相撞的刹那，火焰陡然暴起，其他无论离得多远的虫蝶，都几乎同一时刻身上燃起了火焰。
甚至，还包括刚才那一轮风暴没有杀干净的虫蝶，也迅速被阴影火焰吞没。
然而，亚戈最主要的目标......
亚戈视野的远处，一群虫蝶陡然聚合，穿着黑色华丽裙袍的窈窕身影陡然浮现。
然后——
诡怖的火焰在她身上燃起的那一刻，便快速消失。
无效？
不，虽然也有无效的因素，来自“赦罪师”能力，又或者现在是序列6，应该称之为“无畏先锋”的能力影响，但是更主要的，还是源自这个拟造途径本身便是自我克制的。
那些认知火焰、心灵火焰，被对方直接吞没了。
利用.....
“假面祭司”的能力。
几乎是火焰消失的刹那，亚戈看见，那女人的身周，浮现出了一张又一张仿佛火焰般的蝴蝶聚合出的假面。
这样的状况，同样也出现在亚戈的身周。
无数虫蝶被阴影火焰吞噬后，亚戈的身周，无数仿佛羽毛仿佛鳞片一般的晦暗事物，组成了一张张近似鸟脸面具的东西。
序列7“假面祭司”的能力，对应着“窃信者”、对应着“怪盗”。
自己，处于绝对的下风。
尽管看上去有来有回，但是亚戈却深知自己的力量消耗远超对方，心思不由得一沉。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假面祭司
看上去有来有回，但是亚戈深知自己的力量消耗远超对方。
这一点，从之前的状况，从之前的力量对抗中，亚戈就已然明白。
然而，很快，那穿着华丽裙袍的女人，便从亚戈的感知中再次消失了。
而正是因此，亚戈真正确定下来，确定对方和他有同样的能力。
对方也使用“异端”途径的能力拟造了“日轮”途径的力量。
那位“黑蝴蝶”，是和他一个途径的非凡者。
不，在现如今“途径序列”的来源可能不太对劲的情况下，更准确的说法是，他和“黑蝴蝶”女士拥有同一种力量。
如果是以往，表述为“同一个途径”的非凡者，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或许仅仅只应该表述为.....
“同一种力量”。
“适应性”的力量。
能够改变自我特质的力量。
能够让自己从一种姿态转变为另一种姿态的力量。
但是，也就是在亚戈试图再次动用“暴民”的能力，掀起风暴的时候，他忽地感觉到一股寒意。
只是，他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这股寒意的来源。
下个刹那，他那仿佛充斥着愤怒情绪的阴影风暴掀起之时，密集的晦暗虫蝶在他身周显现出来。
认知的风暴，再一次与阴影虫蝶对撞。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在认知不再被吞没时，亚戈也终于成功地捕捉到了虫蝶的外貌。
仿佛火焰一般无形的、扭曲的阴影身躯，上面布满了宛如鳞片般的诡异事物。
而其头部，就和他的姿态扭变类似，出现了类似巨龙一般的奇异外骨骼。
只是那身形特征尽管有些像是微缩型号的巨龙，但体型等因素的影响下，更加像是一只长着蝴蝶和巨龙糅合特征的虫兽而已。
至少，这么密集大片的虫群，和巨龙就很难联系在一起。
这些身形畸异的虫蝶显现身躯的刹那，翅翼便猛地掀动。
亚戈刹那间也感觉到了，那股近似于“暴民”的能力一般的细小风暴，迅速堆叠起来。
密集的小型旋风，从四面八方向着亚戈所在的位置袭来。
如果击中，便能够对他造成认知上的创伤，让他变成一个没有认知的白痴，然后，在“暴民”能力的认知侵蚀下，让他也变成一个“暴民”。
没有犹疑，亚戈再次使用了“猎巫神官”的能力，近同于“天灾猎手”那能够大范围牵连目标的打击能力。
刹那间，让他联想起前世女巫审判的阴影火焰掀起，再次撞上了无数怪异虫蝶形成的密集织网。
瞬时，几乎每一只虫蝶的身躯上，都浮现出了火焰般的阴影，将它们的身躯吞没。
可惜，看上去是他击破了攻势。
但实际比对下来的话，他的消耗巨大。
尽管各个序列的能力，在使用不同等阶力量的情况下，其力量也会近等，但是，威力还是会有差别的。
并且，越靠下级序列，能力的消耗就越少。
所以，在注入同样等阶的力量时，使用高序列的能力比起低序列要多。
而且，他并非攻击方，而是防守方。
为了确保能够挡下攻击，饱和式、超过目标的防御是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这种情况下，消耗进一步加剧。
别说两个同等的非凡者之间在这样的消耗下，定然是防守方消耗更大。
对于比那“黑蝴蝶”要弱的亚戈，这种情况下的差等消耗就更大了。
打成消耗战，纵使“日轮”途径能够吞食力量补充消耗，但对方也有，最后的结果定然是他逐渐走向劣势。
亚戈能够很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之前利用“屠龙者”的能力，也就是对应“异端传道者”、“悖论学者”的能力，制造出的拟造“迷雾”途径的怪鸦，不知何时，已然被消灭。
而他也很快想通了原因——
迷雾怪鸦相关的认知，都被对方直接吞没了，他根本接受不到怪鸦消失的认知反馈。
迅速地，亚戈动用了“无畏先锋”的力量。
对应了“赦罪师”和“亵渎祭司”的部分能力，在“无畏先锋”这个序列上，表现为能够随着战斗的进行而逐步免疫特定力量的攻击，并且，能够在不断的攻势中，以消极的方向扭曲目标的心灵、认知，使其畏惧、退缩。
这一点，和“暴民”的力量侵蚀会使目标向着狂躁、增加攻击性的方向扭曲相反。
又或者说是切割分离出的两部分。
几乎是刹那，他的体表上，迅速覆盖起密集的，形如羽毛状但质地坚硬的晦暗鳞板。
只不过，还是晚了一些。
他的身后，一只形态诡异的巨大虫蝶，那锐利的节肢爪，陡然落在了他的背部。
鳞板的覆盖慢了一些，尖爪在亚戈的背部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没有感觉。
没有痛苦。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千钧一发下挡住危机的描述.....
亚戈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背部了。
认知层面的破坏。
阴影鸟龙姿态的亚戈，猛地掀动翅膀，扭头一口咬去，向着那诡异的巨虫咬去。
假面祭司的能力，能够夺取目标力量的能力，也在这一刻发动。
只不过，他的反击也还是慢了一截。
在他背部留下创伤的刹那，那诡异的巨虫便迅速一蹬，向后飞去。
被蹬开了一段距离的亚戈，反首一击并没有能够击中目标。
他只能张开长满利齿的巨喙，喷吐出仿佛充斥着愤怒情绪的阴影风暴。
而这样勉强的追击，也被那巨大的诡怖虫蝶扇动翅膀掀起的、由无数虫蝶形成的鳞粉风暴挡下了。
并且.......
夹带着无数小型虫蝶的风暴，明显比他的力量更胜一筹，数以百计的晦暗虫蝶穿透了他喷吐而出的风暴，来到了他的面前。
狭长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亚戈张开巨喙，试图以假面祭司的能力，吞食这些虫蝶的力量，转化为“假面”，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储备。
而结果，出乎预料的顺利。
一只只虫蝶，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地被他张口吞入，在他阴影般的腹腔中，被仿佛深渊一般的深空内卷起的阴影火焰吞噬。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狄亚戈之死
而后，他的身后，又是一张张鸟脸面具凝聚浮现。
但是.....
这个刹那，亚戈忽地一感觉到一股寒意。
这股寒意，来自被他释放的阴影火焰碾碎，凝聚在他体现为“假面祭司”的能力夺取的力量，那一张张鸟脸面具上。
很快，亚戈就理解到了这股寒意的来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序列3，“恶龙”的能力！
“恶龙”的能力，是......
与“屠龙者”能力对应的、成套的能力。
屠龙者的能力，是将自己的血液，将自己的一部分凝聚拟造成其他形态，与“异端传道者”对应。
而“恶龙”，则是侵蚀，恶龙之血会腐蚀屠龙者，让屠龙者变成恶龙。
亚戈骇然地看向自己身后凝聚的一道道作为力量储备的假面上。
一道道假面，仿佛巨龙之卵，又仿佛虫蝶之茧，裂开了一道道裂纹。
一张美艳而诡怖的女性脸庞，浮现而出。
糟透了。
他知道“拟造”途径和“异端”途径结构会高度相似，但是，他同样也知道，会有一些细节上的差异。
转变姿态、拟造日轮途径的时间并不长，亚戈并没有能够完全地掌握到自己变化后的能力。
没有迟疑，在看见一张张假面崩裂，浮现出人面的时候，亚戈也立刻动用了力量，试图将这些假面切割出去。
但是，就在这一刻，一抹耀眼的银光，陡然闪烁而过。
刹那间，一股恍惚感之中，亚戈失去了意识。
......
“还真是没那么容易处理掉啊。”
“这是？”
眼中闪过一道银光，剪影一般，半鸟半龙的阴影怪物，发出了声音：
“你还真是大胆啊，维利亚。”
无数虫蝶阴影聚合，穿着漆黑华丽袍裙的女人，显现出身姿，出现的那一刻，她回应道：
“这可不是我能做到的事，只能说那位的计划太过庞大，没有顾及到我而已。”
说着，她那对泛着奇异纹路的眼眸，望着眼前的怪鸟:
“不要留下什么隐患哦。”
“当然，有你这个例子在这里，我也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阴影一般的鸟龙，身躯不断变形，逐渐形成了一个身形修长窈窕的轮廓。
从黑色转为灰白，再转向银色，银发银眸的女人，出现在原地：
“我已经把这个他的意识沉到时间长河里。”
微微张开手掌，她望了一眼穿着华丽裙袍的女人，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从你们的角度上说，我也成为了帮凶？”
女人的脸上，带着颇为诡异的笑意。
她的表情，让被称为“维利亚”的黑袍女人微微眯了眯眼睛：
“呵，作为异世界入侵者的敌人有什么不对吗？”
“入侵者吗？”银发银眸的女人微微笑了笑，“从你们的角度来说，是入侵者。”
“但是，从我的角度来说，无法回归主径，被作为时间运转的工具被束缚在这个世界的我来说，入侵者反而越多越好。”
言语之间，她的身形继续发生着畸变。
当她的身躯彻底变成银色的那一刻，她的外表，也已经变成了半人半蛇的奇异姿态。
宛如星光一般虚幻，但本身又带着一种活着的感觉。
仿佛她便是星光本身，她便是时间本身。
她的话语落下之时，“黑蝴蝶”维利亚，转头望向了教堂的方向：
“已经确定了，他的目标是侵占所有的尽头之塔，如果完成，那么整个世界都会被阴影笼罩。”
“他要把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囚禁在这个永恒的噩梦里，囚禁在这个就连概念和认知都会不断崩塌的永恒噩梦里。”
“哦？还真的做了呢？”
半人半蛇的银发女人摇曳着虚幻朦胧的身躯，仿佛游曳的星光一般前进了一段距离：
“虽然说让人绝望地看着自己死亡、看着自己崩溃是个挺不错的想法，但是这也太简单了。”
这句话落下之时，“黑蝴蝶”维利亚脚步不由得一顿，转过身来，在背后教堂方向无数血色藤蔓巨柱与一道道阴影纠缠交错时，沉声道：
“你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半蛇人姿态的女人，笑意盈然，“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也可以做到。”
“但是，很显然，他的目的不止于此呢。”
言语间，背对着“黑蝴蝶”维利亚的她，面容上的笑意变得更加浓郁：
“想要从被时之影笼罩的世界逃出去，就需要破坏挡住出口的‘塔’，但是，如果破坏了挡住出口的‘塔’，塔外离开的路，也会被一同摧毁。”
“让逃生者亲手摧毁自己逃生的路，啊，在充满希望的时候得到一个绝望的结果，的确是个疯子呢。”
而听到她的话，“黑蝴蝶”维利亚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
“还真是够疯狂的啊。”
“是的，为了报复你们，已经完全不顾一切了。”
银色的、宛如星辰般的光辉闪动间，她笑着转身，看向对方：
“巫师，你们还真是惹了个真的疯子啊。”
而此时，“黑蝴蝶”维利亚脸上的笑意已然尽数消失，她扭头看向教堂的方向：
“这就是所谓的‘阳谋’，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选择他铺好陷阱的路走上去。”
“如果不是我确定的话，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和传说中在未成为大巫师之前，就试图操纵一切，将自我分离为‘过去之眼’、‘现在之眼’、‘未来之眼’的那位‘斯塔尔的魔眼’有什么交易，甚至计划都是由那位一手布置的。”
说完，没等她回应，“黑蝴蝶”维利亚的身躯溃散，化为无数虫蝶，涌向了教堂的方向。
而稍微慢了一步的银发蛇女，蜿蜒盘旋的虚幻长尾微微卷动：
“虽然世界已经崩溃，就算是我，也没有能力找到通往主径，但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能选把择把他沉入另一个时间之河。”
她的手掌拂过自己的腹部：
“从血肉生命的角度来说，我应该算是一位母亲？”
“嗯~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法斯特家竟然能够有后代留存，明明父亲都已经剥离了蓝血离开荣光了。”
“不过，这种感觉，这就是所谓反抗秩序带来的快感吗？虽然是外来的情绪，但还真是诱人呢。”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那虚幻的身形仿佛一道星河从空中划过，涌向了教堂的方向：
“什么时候，我亲爱的后裔会来杀死我呢？还是我已经被杀死了呢？”
ps：来了来了，时间类题材的经典元素，闭环套娃，你们猜猜这个闭环是从哪里到哪里的环？（摊手）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守墓人”
物质界之外，无尽迷雾笼罩的虚幻大地之上。
一个个身着黑袍的人影，在无尽的大地上停下了脚步。
在他们的前方，一片不知已经毁坏了多长时间的废墟，遗留在地上。
一个个黑袍人向着废墟靠拢了过去，进入了废墟之中。
仿佛一个个游荡的幽灵，黑袍人在废墟中四处翻找。
没有过多久，一个声音响起：
“找到了。”
黑袍人齐齐靠拢了过去。
“是怀阿特，‘第七权杖’的蓝血者。”站在原地的黑袍人，从废墟之中，捡拾起了一块奇异的牙齿。
仿佛某种兽齿，修长而尖锐。
“第七权杖，是黄昏之子？”
“没错，荣光之初，猎杀神灵‘黄昏之子’的巫师家族之一。”
回应的黑袍人将那颗牙齿收起，兜帽下若隐若现的面容下，是一张奇诡的假面：
“为了吾主，为了回归旧日，我们要将这些忤逆者的力量夺还，归于吾主。”
其他的黑袍人也发出了虔诚的呓语，仿佛在祈祷，仿佛在呢喃的音声，在迷雾笼罩的大地上蔓延。
“吾主才是荣光的唯一真神。”
“吾主才是旧日的唯一主宰。”
“吾主才是黄昏的唯一主人。”
“一切逆神皆源于吾主。”
“一切逆神皆源于旧日。”
“一切逆神死于永恒。”
短暂的停顿后，愈发狂热的声音再次响起：
“吾主便是那旧日！”
“旧日之主昔在！”
“旧日之主今在！”
“旧日之主亦将永在！”
令人沉醉的呢喃呓语，带着坚定而疯狂的呢喃：
“永恒的螺旋！”
“噩梦的戏剧！”
“一切将泯灭于永恒！”
“为旧日献上终结的序曲！”
“为吾主献上永恒的末日！”
......
沉寂的死海之上，山德尔眼神凝重地望着那群黑袍人打捞出的事物：
“这是......什么？”
他的视野中，那还未笼上兜帽，显露出诡异的鸟羽覆盖面容的黑袍人，手里正拿着一片晦暗漆黑的书页。
“我们也不知道。”
“它来自一位奇怪的神灵。”
“一位没有根源，也没有终点的奇怪神灵。”
“祂被发现时，便被远古的巫师捕获。”
“远古的巫师穷尽了各种各样的手段研究这个不断发出无法理解的呢喃呓语的怪异神灵。”
“但是，任何法术，任何手段，都无法杀死这个不明来源的神灵。”
“祂的呢喃，会令蓝血者悸动低语。”
“祂的叫喊，会让蓝血者失去自我。”
“祂的呼唤，会让蓝血者陷入癫狂。”
“......这就是记录在当时研究里的内容。”
低沉的声音，让山德尔不由得默默地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另一侧。
一个又一个奇诡的人形生物出现在山德尔的视野中，这些生着羽毛的类人生物，一个个从沉寂的死海中扑出，从这“无知之海”中扑出，落在腐朽的巨船上。
沉吟了片刻，他追问道：
“这个神灵......”
“我们无法在更久远的远古巫师的记录或者记忆中找到祂的记录。”
“但是，我们发现，祂和一个种族有关。”
有着奇诡鸟首的黑袍人，看向了那死寂的海平面：
“深渊之下，有一位神灵并没有被远古的巫师们夺取力量。”
“和这位神灵共生的一个奇异的种族，就有这种力量。”
黑袍人看着死寂海洋下望不见底的深暗：
“能够以其他生灵的认知为通道引起灾难的魔物。”
“焰生种。”
“我们从无知之海里打捞了无数年，只找到了这个称呼。”
“只有这个称呼？”
山德尔不由得有些疑惑。
“是的，只有这一个称呼，并且，当我们从巫师的认知碎片里找到这个称呼之后，也并没有遭遇到记录中描述的，焰生种会随着你认识到其存在而出现的状况。”
鸟人裹上了黑袍，以没有起伏的声线道：
“焰生种真的存在吗？”
“我们寻找到的称呼，或许并不是指向与那位神灵共生的种族。”
“又或者......”
黑袍人望向了山德尔，眼神幽深：
“整个种族，整个焰生种，都被与无知之海类似的强大力量封印了，或者......”
“消灭了。”
这句话，让山德尔不由得心绪一沉：
“什么能够消灭......”
“不知道。”
黑袍人望向了其他的那些黑袍人：
“我们只能从这无尽之海中打捞记忆，打捞他们的认知碎片。”
说完，他望向了天空，望向了那片寂静的天空：
“在远古的巫师的记忆中，名为‘告死鸟’的魔物，并没有进入无知之海打捞认知碎片的能力。”
“它们是一群会将活物扔进‘幻影界’，让其在幻影界的侵蚀下死亡，然后在被彻底解体之前带出，吞食灵体的猎杀者。”
“这些魔物，因为本身就是受到神灵残渣影响而形成的，它们并不会立刻被幻影界杀死，拥有一定的、能够在幻影界行动的能力。”
“现在.....”
“为什么‘告死鸟’会成为‘途径序列’的一员？”
“我们还没有找到答案。”
“但是......”
一个个黑袍人齐齐望向了山德尔：
“你知道答案。”
“从塔里活着出来的你，知道答案。”
几乎是刹那间，一股奇诡的感觉，浮现在山德尔的感应中。
他回想起了，那似乎已经过了很久的一段记忆。
在墓园之中，那位有趣而谨慎的小伙子对他说过的一件事.....
脑海之中，一段陌生而熟悉的记忆，浮现而出。
作为“职业者”的记忆。
作为......
“守墓人”的记忆。
他，就是“守墓人”。
被与他熟悉的各种教会都不一样的，名为圣光的教会所雇佣的佣兵。
有着“守墓人”这个称呼的职业者。
蓦地，他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一群黑袍人。
望着在那群黑袍人之中，那让他之前就感觉熟悉的面孔，山德尔念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亚尔夫？”
原本已经裹上的黑袍被扯下，半人半鸟的面孔浮现，露出了一张带着笑意的面容：
“很难得，不是吗？”
ps：虽然已经按照大纲揭开了最重要的一个节点之一，但是写到这里感觉反而更难写了，要避开一些与前面出现的东西冲突的描述，花了一天半时间把整本书翻了一遍，是真的累......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移动的时间
仿佛火焰一般的、扭曲的漩涡门扉之中，一位脑后戴着摇曳火焰状羽毛饰品的女孩，双眼望着漩涡之外，不断闪烁和扭曲的画面，让她的脸色变得痛苦。
“他成功了？”
“不，他没有成功。”
“不，他成功了。”
混乱而矛盾的呓语，从女孩的口中发出。
但也是这一刻，她恍惚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混乱不堪，仿佛无数种语言混杂在一起，但是，她能够理解到的是：
“你是谁？”
仿佛那无数种语言混杂的音声，就是为了传递这一道询问。
“芭缇雅·西蒙斯”
朦胧恍惚间，女孩低语着念出了这个词语。
这仿佛代表了她所有一切的复合音节。
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因为“芭缇雅·西蒙斯”这个词语而诞生。
不，不是这样的。
她本能地，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抗拒这个念头。
然而，那种知晓一切，能够预言一切的力量，又在告诉她——
是的，她诞生于此，也将毁灭于此。
作为“芭缇雅·西蒙斯”而诞生。
作为“芭缇雅·西蒙斯”而毁灭。
但是，又有另一个声音，一个无形无质，仿佛源自于她心底的真实想法告诉她：
她并不重要，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从那一切之源中被分离出来，她没有归处。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使那混沌的一切之源变得纯净。
那么，她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芭缇雅·西蒙斯”应该何去何从？
火焰般摇曳的羽毛飘摇着，她和其每一个所有者一样，是这永劫永夜之中......
没有去处，没有归处的迷途者。
她的双眼，带着弥散的迷茫感望着那漆黑晦暗的无垠深空。
.......
物质界。
无尽秽壤堆积的大地上，一片又一片黑影，正在弥漫着。
忽地，一只巨大的，冰晶般幽蓝和污秽的血色糅合的巨龙，从秽壤之中钻出。
仿佛血肉破裂声中，锐利的巨爪撕开了大地。
血晶巨龙的双眼中泛起一丝人性化的迷惘，随后又转向了然，仿佛低语般的沉闷吼声从其口中发出：
“早已死亡的伪物，因为造物主的呢喃而重生......”
血晶的巨龙，带着恍惚念诵起了自己熟悉的，仿佛从某个吟游诗人那里听来的十四行诗：
“混沌而虚无的深空，一切之源在无意义的嘶吼。”
“只有混沌，没有形态、没有概念、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深空之源。”
“嘶吼穿透了所有的事物，所有的概念、所有一切源自于祂的事物。”
“那是启示。”
“没有任何生灵事物能够完全理解的启示。”
“......”
“祂的呢喃呓语招来了信使。”
“源自于祂，终结于祂，也将会把祂的启示传播到时间的尽头。”
一句又一句的呢喃呓语，让血晶一般的巨龙双眼逐渐变得清晰。
那身为“弗里森”，身为“人类”的记忆，在这无法扼制的恐怖本能浮现出来的那一刻，就被完全溶解，仿佛一抹颜料溶解在无尽的水域中。
它是使徒，它是信使，它是一切之源意志的代行者.....之一。
和这片大地之上，和这片秽壤之上的每一个血肉生灵一样。
冰晶般的血色巨翼扇动，巨龙的身躯腾空而起，在这血色天幕笼罩的大地上空快速远去。
......
血晶的巨龙前进的方向上，几乎所有的城市，都已经彻底地沦为了废墟。
里面，几乎没有多少活人，没有多少仍然能够保持自我意志的非凡者，几乎尽数都化为了怪物。
只有狄璐德市，这座并不起眼的城市里，还有能够活动的“人类”。
但是，此时此刻，这也已经到了极限。
无尽的、晦暗的、各种姿态奇异的、宛如剪影一般的阴影怪物，和数之不尽的诡异虫蝶，正在这座城市之中交战着。
力量碰撞的强烈冲击，摧毁了一座又一座已经血肉化的建筑。
这些仿佛活着的建筑，在被摧毁的那一刻，发出了嘶哑痛苦的哀嚎痛哭。
阴影一般的各种奇诡的怪物剪影，还在不断地浮现，完全无视了这座城市发出的惨痛哀嚎。
生着羊角一般的诡异双角的怪物，扇动着巨大膜翼形成的翅膀的同事，猛地伸出手，炽烈的，仿佛能够吞没、熔融一切的扭曲阴影涌现。
阴影浮现的那一刻，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凝实，化为火焰般的实体，扑向了一大群扭曲诡异的灰白虫蝶。
不过，就在这一刻，那灰白的虫蝶尽数变形、扭曲，原生质一般的灰白事物形成的鳞翼陡然变得光滑，变得仿佛镜面一般。
那片火焰浮现的刹那，便在那镜面般的双翼上映出行迹，在那并不平直的镜面上被扭曲了形态。
几乎同时，那些被阴影怪物释放出的火焰，也如镜面上的火焰一般，陡然扭曲了形状，从大到小，快速缩小，甚至直接消失在空气中。
而在这场战争一般的光景中，一抹银色宛如星河一般高挂在天空中，一动不动。
只有隐约的、宛如蛇一般的轮廓展露出来。
隐没在宛如星光般的虚幻之河中的眼眸，望着这一幕幕场景。
她能够认得出来，她能够认出这些力量的来源。
作为“时间”的祂，或许会以漠然的态度，以响彻在时光长河中的歌谣诗篇记录这一切，作为规则一般的显现，漠然地完成自己作为“工具”，作为“现象”，作为“秩序”的职责。。
但作为“时间”的她，并不会这么做。
蜿蜒的星光，那蛇影一般的虚幻银光，带着一抹明显的笑意，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般，注视着这样的光景。
身为“时间”的显现又并非“时间”的她，很清楚现状。
在那流淌在世界之外的时光长河的波涛，摧毁了这个世界，包括作为这个世界的时间，作为支流的自己，也已经支离破碎。
一切都已经崩溃，包括时间本身。
她知道很多事情，也能够感觉到很多事情。
但是.....
她，现在在这里的她，也只是“一部分”而已。
以“时间”的视角，她能够看到，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是如何胡乱交错，错相交杂的。
在遥远的另一处时间，她裂开的、崩解的身体，孤立于互相连通的时间。
在“近在咫尺”的一处时间，也就是她的另一段身体，错合了她的几个身体节段。
而她的这些身体阶段，正在移动着。
看着这一幕，她露出了笑容：
“毁灭世界？是的，没错，毁灭世界。”
仿佛知道什么了一般，她带着笑意，看着那带着仿佛要破坏世界一般，不断制造出认知阴影肆虐的、身在阴影裂隙之后的眼球。
那颗眼球，也在她的目光扫来之时，向着她回看了一眼，但是......
无视。
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什么时候才到终章呢。”
天空中盘桓的虚幻银河微微摇曳身躯，慵懒的意味弥漫而出，仿佛一位等待大戏上场的观众。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混淆的时间
另一座城市中，在肆虐的怪物的围堵攻击下显得无比焦躁的几个男女，聚集在能够一处角落，不时将目光投向躲藏处之外。
他们是非凡者，是在这场不明的浩劫中幸存下来的非凡者。
作为非凡者，作为低序列的非凡者，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们也无能为力。
在那群怪物，在这血色天幕笼罩之下的世界，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他们竭尽全力的结果。
他们深知那些血色怪物的可怕，他们也知道有比在外面游荡的那些扭曲的怪物更加强大的其他怪物存在。
但是，他们能够对抗的，也只有这些怪物了。
以每次外出寻找食物，都有一个人必死的代价。
只剩下六人，他们只剩下六次机会。
谁吸引到了那些血色怪物的注意力，剩下的五人就会尽全力抛弃他/她。
在这残酷的险境下，没有人有多余的怜悯心。
或者说......
有多余的怜悯心付之行动的人，已经都死了，在这无法顽抗的绝对恐怖下，被淘汰了。
险境，击溃了他们之间的信任。
险境，击溃了他们的人性。
险境，让他们最原始的兽性的一面展现地淋漓尽致。
为了自保而不顾一切的原始兽性。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听到了响动的声音。
一点点变得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传到了躲藏在一起的几人的耳中。
冲！
几乎是在队伍中响起的第一道脚步声响起的刹那，六人齐齐迈出了步伐，向着与声音来处不同的几个方向四散而逃。
谁，都不想成为这一次的死者。
然而，其中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脚步。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扭过头来，那泛起红色的眼眸，看见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小女孩。
一个他似乎见过的小女孩。
她的手中抱着一本奇怪的书籍，书上，是个仿佛吟游诗人装扮的男人和几只乌鸦围在火堆旁的情景。
他注视着小女孩，注视着小女孩那眼神淡漠的眸子。
这个似曾相识的小女孩也望着他。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条条血色的、荆棘般的粗壮藤蔓从他背后涌现。
在他意识到的刹那，血色的藤蔓已经捆住了他的身体。
男人，卡帕尔下意识地动用了自己的能力。
然而，在他“骑士”的能力动用的那一刻，捆在他身上的荆棘藤蔓，仿佛变得更加疯狂一般。
而那个抱着书的小女孩，就这样目光淡漠地望着他。
救我！
卡帕尔很想喊出这一句，但是，血肉的荆棘已经刺入他的喉咙，击穿他的声带，让他只能发出气流掠过涌出的鲜血而带起的嗬嗬响声。
绝望中，愤恨和憎恶感浮现，但是，又夹带着一股奇异的感触。
终于，他看见没有受到攻击的小女孩有了动作。
“你，不是‘骑士’。”
对方转过了身，在他完全没察觉到的情况下，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意识逐渐沉沦，眼眸灼红的卡帕尔的身躯逐渐溶解，身形体态逐步向着某种爬行动物一般的姿态转变。
但是，这只血肉凝聚的小型血龙，在撕破了几道藤蔓之后，很快便被再度涌现的数道荆棘藤蔓贯穿。
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卡帕尔似乎发现，自己的身体里，他所熟悉的，那灼热的力量，那属于家族荣耀的沸腾之血，消失了。
那荆棘藤蔓的目标，就是他身体之内的沸腾之血。
生命的最后，意识到这件事的卡帕尔，已然不成人形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带着明悟和不甘的笑容，彻底陷入了黑暗。
贯穿了他身体的血色藤蔓中，一道黑色裂隙撕开，晦暗阴影之后，一颗眼珠若隐若现。
.......
同样的情景，在四面八方，在物质界的各处一次次出现，一次次浮现。
抱着书的小女孩，身影一次次出现在各个地方，一次次看着各种各样的人在绝望的抗拒中被杀死。
又一次次地见到那漆黑裂隙中浮现出的诡异眼球。
但是，双方完全没有任何对抗的行动。
小女孩就这样望着那漆黑眼球操纵着各种各样的事物撕裂一切。
阴影之后的眼球也任由那小女孩注视这一切的发生。
不过.....
就在那些被操纵的血色藤蔓再次刺穿了一个个人影，在他们露出绝望、恐惧而愤恨的神情时，小女孩忽地扭过了头。
另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驯光人”。
仿佛自我介绍一般，对方对着她说了一句话，然后站在她身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我们是应该感谢这位，还是应该憎恨这位？”
询问声响起，小女孩却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顺手使用的工具。”
她的回应，让那人影露出了笑意：
“是啊，只是顺手的工具而已，没有这位，我们只会作为无数人的一员继续沉沦在无知之海中，直到与其他人的意志彻底消磨融合。”
“除了身为曾经的职业者，能够与神灵的残渣共鸣外，并没有什么独特的意义。”
“但也正是因为这点，我们从那沉沦之海里醒来，无助而绝望地被束缚在塔中，成为那位计划的一部分......”
说道这里，那人笑了一声：
“就连我们的憎恨或者感激，都会成为帮助那位完成计划的一环。”
复杂的表情显露后，那人看了小女孩一眼：
“你说，自以为遭到憎恨的巫师，是不是也是计划的一环而已。”
这句话冒出的那一刻，小女孩终于抬起了头，看了那人一眼，然后翻开了手里的书。
上面，一种整体上呈现方形的文字组合的词句，展露出来：
“人类，或者说有智慧的生命，对于自己行动的过程和目的，往往容易被混淆。”
“包括做事的人本身，也往往会混淆这一点。”
“把过程当成目的，把目的反而当成过程。”
“情绪能够影响判断过程中主观印象的权重，掌握了这一点，带起节奏来轻而易举。”
“愚民就是愚民，人类这种情绪化生物的固有缺陷。”
那人能够看懂这些文字，也能够从小女孩这个动作理解她想表达，又或者说她想向自己表达的意思。
看到这些描述，那人忽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是啊，那位根本就不在意我们到底如何，一群为了达到目的顺手使用的工具，因为自己的遭遇，认为别人是有目的地对自己友善、憎恨。”
那人的目光，落在了书页上的最后一行文字上，念出了那有些拗口的语言：
“自作多情”
不可遏制的笑声，从口中发出，在这血色天幕笼罩的大地上回响着。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时之歌
物质世界某处。
血色天幕笼罩之下，无论是任何地方，都被染上了血色，就连大地都化为了血肉。
然而，只有这座奇异的孤岛，没有被血色侵染。
岛屿之上，华丽而沧桑的古堡在此种光景下，显得无比寂静。
忽地，整片岛屿忽地从这孤立于血色海洋的光景中沉降下来，与周围的血色融为一体，置入了那血色天幕的笼罩之下。
在古堡之内，那奇异地没有沾染上任何灰尘的最顶上房间之中，一张装饰华丽的大床铺在上面。
一个年轻的男人，躺在床上。
男人身着白色的衬衣，仿佛燕尾服般的外衣和黑灰色的短袍披肩挂在一旁的立式衣架。
忽地，男人的手掌微微一动。
银色的中短发下，闭合的眼睛睁开，显露出了一抹银色。
男人猛然坐起了身。
带着警惕的视线，望向了四面八方。
这里是......
男人望向窗外，血色的天幕映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些许恍惚感涌现。
这幅光景，已经多久没见了？
不，并不是“多久”。
对于他来说，这血色的光景，只是路途上时不时会出现而又随着他的前进而隐没的行道树而已。
男人揉了揉手腕，习惯性地，他伸手向着床边摸去，将那胸口处缀着银色折花的外衣取下，穿上，然后将那近银灰色的短袍披在了外衣之上。
做完这一切，带着疲惫感，他便向着门外走去。
不过，就在这时，在他路过门口书桌的时候，注意到了一样事物。
在桌面上，一张被羽毛笔压着的纸上，刻写着几个单词：
[特吉瓦]、[菲波尔]、[阿盖瑟忒]
前两个单词都被划了一笔，只有最后一个单词没有被划掉。
见到这个光景，男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太阳的守护神。”
“太阳的毁灭神。”
“......亡灵的守护神。”
辨认出一个个词语代表的意义后，男人不由得再次叹了口气：
“不管是陷阱还是什么，就不能做得简单点吗。”
带着疲惫感，仿佛一直在各处奔波的语调中，男人揉了揉肩膀，银色的眼眸，望向了城堡之外，那血色的天幕中：
“虽然总算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场大战之后，世界已经倒转了。”
“时间已经崩溃，不能穿越，只能手动地移动整块时间，真的很麻烦，很累的啊。”
随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捡起了羽毛笔，将纸张翻页，在上面刻写下一个个数字。
-----原初之眼---
-----末日战场-
-----幻梦之巢-
机械国度-迷雾国度---
-------物质界-------
-认知国度--死之国度-
------无垠深空------
-----规则回廊------
--------蛇------
随即，他在一个个词间，画上了连线。
一边刻画着，他一边叹气：
“不要随便改动别人的造物啊，虽然都是创世，但原型都不是一个体系的，差的太远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又画了另一张图：
——1——
--3------2---
--5------4---
------6-------
--8------7---
------9------
-----10------
1-2、2-3、3-4、4-5、5-6、6-7、7-8、8-9、9-10。
按照顺序，男人将数字一一连接，然后和上图比对了一下。
不过，比对之后，他的脸色显得更加疲惫了。
“认知......”
他的目光定格在下图6-8的空处，又落在1-3的空处。
“恶魔”、“梦境”
一边低语着，他的视线掠过了一个个没有连线的空处。
“蛇和鸟是都是会动的啊，强行固定在一起，就算是世界树，也会坏的。”
带着强烈的无奈感，男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将图稿撕碎：
“阻止大概是不行了，认知的牵引让规则结构已经融合在一起，快要崩溃了，只希望那位的起床气不要太糟糕。”
仿佛呓语一般，他用羽毛笔在桌面上刻写出了几个词：
“舞蹈家、眷抄师、召唤师、双面人、血裔、橡木贤者、摇篮诗人”
随着他刻下文字，蛇一般、虚幻的时间长河虚影中，七个身影被吐出。
这七个身影凝实之后，望着这银发银眸的男人，神情异常复杂。
而男人只是摊了摊手，以还算诚恳的语气简单地道歉：
“抱歉，时间和秩序都已经崩溃，不使用神灵、使用规则的力量，我无法行动，反正也帮助你们也躲过了一劫，能不能当成功过相抵？”
他的话，让形态各异的七人不由得都对视了一眼，随后在那复杂的表情变化中，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城堡中前后离开。
而在几人离开之后，男人也不由得感慨地叹了口气：
“没有实力，连报复都做不到，只能妥协。”
随即，他唤出了一本银色的、诡异的书籍，阴影般晦暗的银色羽毛笔在上面快速刻写下一道道文字：
“无形舞者。”他的身躯，他的血液从身体上涌出，形成不定形的、仿佛无数星辰般的虚影，在蠕动间聚合，在书页上，形成了文字。
“镜中人。”仿佛剪影一般的虚幻人形，仿佛黄昏幕影，仿佛从镜中倒映的、披着微光的奇异身形凝聚在银色书页上，形成了文字。
“时间的力量的确迷人，能够再现各种神灵的力量，只不过......”
“那些巫师还真敢乱念咒语.....如果不是世界规则破碎，时间长河与主干分离，搞不好还真有克系神降临到这个世界。”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些大胆的巫师，时间长河才会断开。”
“然而谁知道呢，像就是是，以认知塑造神灵形象，信仰这东西，本来就是人工造神啊.......”
“把自然规则人格化、具象化，人类在作死上的天赋可是一等一的。”
然而，仅仅是刻写了两个，男人的面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
一个又一个，他的鲜血，那银色的血液不断从身上裂解而出，再现出一个个神灵的力量，以各种各样的奇诡姿态固定为文字。
ps：哈哈，没想到吧，银之血真正对应的是“恋人”~
质点3，对应的要素就是时间。
质点6，对应的要素是生命。
而“恋人”——“3-6”。
而说到“恋人”，也往时间方面走的话，与生命相关的，基本就是“生殖”、“繁衍”之类的要素了。
“歌者”，各种诗歌常见的除了“英雄史诗”之外，最多的就是各种情情爱爱之类的作品了。
不，实际上讲的话，英雄史诗里各种情爱纠缠的狗血剧情更多。
我写不来什么情情爱爱的狗血桥段，那么也只能重点刻画“时间”和“繁衍”这类要素了。
分裂、繁衍、自我裂变，一个人就是一整个家族。
而且，从那些序列的名称上，你们应该能看出和其他各种途径的联系吧。
比如“摇篮诗人”和“长眠者”之类的。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血裔
“狄亚戈”
强烈的疲惫感中，男人低声自语着这个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过见过说过的名字。
沉溺在那银色的河涌中，在各个时代来来回回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他最为熟悉的，还是“法斯特”。
以时间的感官来说尺度，他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年。
脑海中闪烁而过，地球那边的记忆中，经常有人把光年当成是时间的单位，实际上是距离的长度。
而在时间生命的感官中，时间就是长度，和长宽高一般的第四个坐标轴线。
“四维空间和四维时间，罗巴切夫斯基和欧几里得在这种奇幻世界肯定得打一架。”
回忆间，男人习惯性地摆弄了一下胸口的银白折花，嘴角上浮现出了浅末的笑意：
“不，这种秩序坍塌，时间和空间错乱地混杂在一起的世界，他们估计会先把自己打一顿？”
记忆总是会被下意识地往极端的方向美化或者丑化，导致失真，自己有没有类似的情况，他自己也无法确认。
想知道的话，得先找到卢修师再进行对比了。
只是，卢修师，或者说真正的卢修师，还记得多少？
自己欺骗自己，为了骗过巫师，为了掩盖真正的目的而操弄自身的记忆，可不是谁都能够做出来的。
感受了一下已经逐渐恢复得差不多的力量，男人站起了身，望向了血色天幕之外：
“用认知概念污染整个世界，污染规则，也不是谁都敢做的，不过，如果没有这种强度的力量，也的确没法唤醒那位。”
“靠的越近，被污染地就越严重啊。”
感慨中，再一次，他唤出了那本以自己的银之血编撰出的奇异书籍。
在书籍上，他刚刚费尽力气以银之血刻写的文字，浮现出来：
1“无形舞者”文字显现时，那仿佛无数不定形的星辰虚影光景闪烁而过。
“镜中人”文字显现时，披着微光的人形剪影闪烁而过，从任何角度都只能看到一个剪影。
“戏命师”文字显现时，一团仿佛迷雾般的黑色笼罩了一切，只能隐约看见仿佛光一般的黑色事物交织。
“千面人”文字显现时，无数形体不同的诡异形象接连闪动，而其中的大多数，身上都覆盖着浓郁的黑暗。
“血裔”文字显现时，一团扭曲的、无形的轮廓浮现，无数仿佛伪足一般的诡怖肢体随着水泡般的鼓胀显现，颜色仿佛在不断变幻，变幻成各种姿态。
“告死鸟”文字显现时，无数朦胧如雾般的植株生长而出，仿佛眼球般的轮廓在其上浮现，但是，在那密集的雾态树丛中，一道隐约呈现人形轮廓，又带着羽毛翅翼的飘忽雾影转圜显现、消失。
“长眠者”文字显现时，形如人形的幻影、晦暗朦胧的虚幻阴影在其后闪动着、似乎要分离而出。
“血肉主祭”文字显现时，仿佛云雾、仿佛无数肉块凝结的污秽团块的虚影蠕动着。
这由各种形态事物变幻闪烁的简短文字，在他上那本银色书籍之上，不断变幻着位置。
但是，他能够看清楚一幕。
“千面人”的文字，在他的视野中，那无数形态各异的形象蔓延出了触手，探向了其他的词语。
每一个，其他的词语背后闪烁的虚影中，都浮现出了一个与“千面人”背后无数面孔形态的虚影。
而这变化出现后，这些词语动作变慢了许多，在“千面人”后虚影的操弄下，重新排列了顺序。
无形舞者、千面人、告死鸟、血肉主祭、镜中人、戏命师、长眠者——
血裔。
这个顺序......
男人又瞥了一眼那被他撕碎的纸页。
果然没错。
而这几个词语，在被固定之后，还在不断试图改变位置，甚至隐约有从书中钻出的迹象。
但是，“千面人”背后的、仿佛阴影般的轮廓依然在影响着这一切，将它们困锁在书中固定的顺序上。
并且......
“血裔”背后闪烁的虚影，正在不断变形。
很快，它背后的虚影就变得与“千面人”相似，变得与他手中的银之血构筑的书籍近似的银色，将那一个个词语包裹，化为一个个银白色的文字词组，固定在了书页之上。
男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是神灵的力量好用。”
他看了看自己双手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的银色血液。
“想要稳定力量都变得这么困难，得抓紧了，规则彻底崩塌之后，时间的力量也会彻底失控。”
说着，他站起身来，就要迈出城堡。
不过.....
很快，他就停下了脚步。
他的视野中，血色天幕笼罩之下，这座城堡、这座宅邸本身也在血肉化：
“差点忘了，得把自己的概念稳定下来才行，不然可是会和物质界融为一体的。”
说着，他手中样式古朴的银色书籍翻动，“千面人”、“镜中人”的文字闪烁了一下，男人低语了一句：
“狄亚戈·克劳瑞多·法斯特。”
肉眼可见的，他的面容面貌发生了变化。
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带着些许病态感的青年形象覆盖下来。
黑色的短发带着奇怪的漂白感，接近银灰色，瞳孔也从之前闪亮的银白变成了淡薄的银灰色。
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单排扣的晨礼服，银白色的书籍，化为了一柄银色的手杖剑，落在他手中。
胸口的银色折花则是转变为带链的怀表，落在口袋中。
好像......少了点什么？
男人，狄亚戈望向了自己的右肩膀：
“对了，少了塔灵。”
“不过，幻影界我现在可过不去啊，希望我的讯息能被看见。”
他的目光，望向了血色天幕之外，遥远的某个方向。
没有再停留，压了压帽檐，男人泛着银灰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手中的手杖剑也一同泛动。
银光泛起，狄亚戈的身躯从原地消失不见。
........
狄璐德的战场上，无数阴影塑造出的怪物，还在狂暴地碾杀着一只又一只虫蝶。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浮动的银光，仿佛蛇一般的光影，忽然凝聚成了半人半蛇的妖艳身姿。
带着笑容，她双手敞开，一副仿佛终于等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事物的神情：
“欢迎，小家伙。”
第一千零五十章 令人癫狂的时间
她张开了双手，敞开了怀抱。
一柄银色的手杖剑从空气中浮现，贯穿了她的胸膛，带着一道声音：
“就那么想去死吗？”
手杖剑末端，银灰眼眸的男人浮现而出，带着略有些复杂的神情望着这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自己母亲的女人，或者说神灵：
“不顾一切想要去死，千方百计地制造机会让别人杀死自己，还真是难以置信。”
亚戈神情复杂，直到现在，他还是难以相信。
被剑端贯穿的她，没有任何抵抗，还是一脸笑容，甚至伸出双手，逐渐失去力量的双手抱住了亚戈：
“现在相信了吗？我的血裔？”
“也许......”
亚戈任由她抱着，贯穿了她身躯的手杖剑，颜色轮廓变得愈发明亮、澄澈、清晰，而她的身躯，在逐渐变淡。
他能够感觉到，力量，时间的力量，正在逐渐变得完整。
不过......
也正是因此，他的感官也在不断变强。
顺序错乱的、规律绞合的各种事物，在他的感官中不断沉浮交错。
他仿佛能够看到整个世界。
这样的场景，他事实上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无数次绞杀法斯特家族的后裔，取得银之血，他每一次都能见到类似的光景。
只不过这一次的感受，更加庞大，这一次看到的，这几乎失去了所有秩序的错乱观感，一切混乱不堪的错乱景象，更加“全面”而已。
那在时光中响起的歌谣声，能够勉强辨认出一丝有序的歌谣，也在这时，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狂乱呓语。
被打碎了顺序胡乱地拼合在一起的歌谣，是那么地令人反感。
或许，死亡，意识彻底泯灭，的确是一种解脱。
这时，他眼前，那形貌无比接近她熟悉的“艾尔莎”的女人，这位应该被称为“艾尔提”的法斯特第一代家主，身形也彻底消散。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是“艾尔莎”的形象接近“艾尔提”才对？
不只是她，不只是“艾尔提”。
这个时候，亚戈已经能够清晰地意识到。
他望向了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的每一处，他作为“狄亚戈·克劳瑞多·法斯特”生活中熟识的一个个人，都是因为他的熟识，而被从时光的废墟中拽出的“死者”。
他自己就是那源头，他自己就是那结果。
源头在他，结果也在他。
不过，比起头尾咬合的衔尾蛇。
这个符号。
他的手中，银之血变幻间，一个奇异的符号浮现出来。
仿佛数字“8”侧置旋转的符号。
沙漏。
可以颠倒时间的沙漏。
一把碾碎了符号，亚戈望向了在这场短暂的变故中停下战斗的另一方——
那身着华丽裙袍的“黑蝴蝶”女士。
对方正一脸惊愕地望着他。
似乎，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为什么？”
然而，亚戈没有向她解释“艾尔提”到底是因为厌烦了那在秩序崩溃后错乱不堪的时间维度，还是因为那位“法斯特·苏西·歌洛拉”的消失而厌倦了世界，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这位“艾尔提”，这位“艾尔提·法斯特”，就是他亲手杀死的没错。
银色的手杖剑随着亚戈右手提起，指向了“黑蝴蝶”：
“萝尔·维利亚女士，蔷薇公爵的继承者，操弄虫蝶的巫师‘黑夫人’，能请你回答一个问题吗？”
“不能。”
在他念出名字的刹那时脸色一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黑蝴蝶”女士，身形陡然溃散，化作无数虫蝶四散而非，之前那一幕似乎就要再次上演。
那些阴影怪物，那些天空之上，裂隙之后的无数眼球操纵的阴影怪物，立刻扑向了群蝶，似乎根本不打算放跑对方。
而亚戈也一样。
瞬间，他发动了能力。
并非是以认知的力量把“职业者”概念化，认知化、抽象化为符号，固定为途径序列的一环，而是直接再现神灵的力量，直接再现那些被认知概念污染的神灵的力量。
尽管，通过这种方式，他会直接承受来自异度时空的污染，但是，这种程度的力量，本身就不是被概念化、认知化、符号化的职业者能够过滤的。
短时间没事，长时间下，那些由职业者形成的概念符号，也会被污染扭曲，向着源头，向着被认知力量从异度时空中牵引而来的力量所扭曲。
尽头之塔内，不是什么规则碎片。
尽头之塔内，是由认知的通道从异度时空中接引而来的可怖力量。
那些规则碎片，那些神灵，就是用来封锁、隔离污染的。
穿过尽头之塔？
进入尽头之塔？
自寻死路。
在银色的时间长河中，他所见，他所知的光景，都在告诉他那所谓的尽头之塔到底有多么可怖。
穿越尽头之塔后，或许能够接触到时间长河？
的确没错。
但在那之前，就会被那连规则碎片形成的封锁线都无法阻拦的污染变成彻底的怪物。
“序列途径”更不是什么神明的恩赐，也不是什么巫师的造诣，而是某人所亲手打造的，用来输送污染，能够毁灭世界的管道桥梁。
此时此刻，没有比已然成为“时间”本身的他，更清楚这一切的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十分熟悉——“卢修师”。
但是......
一幕幕面目憎恶的记忆浮现，心情复杂的亚戈，手中银色的手杖剑化为一本诡异的银白书籍，书页之上，“告死鸟”的文字闪烁起来。
瞬间，亚戈仿佛能够看到，一座沉入了无垠死海中的高塔上银光一闪，一股死寂的力量涌来，透过银之血，以书页为门扉涌出。
刹那间，一股死寂的腔鸣声传出，从书页上透出一片宛如星光般的银色光影，形成了骸骨一般的空腔怪鸟。
怪鸟的身躯掠过天空。
其所过之处，无数飞舞的虫蝶动作陡然一滞，生机瞬间消散。
就连大地，那些在虫蝶操弄下挡来的血肉荆棘，也快速失去了生机，尽数垮塌。
但是，代价是，亚戈的身体，那银之书上，浮现出了大片大片的晦暗阴影。
“银之血”的能力本质，能够受到的影响沉溺到时间之河的河底，暂时免除影响。
但，这些影响并不会凭空消失。
尤其是......
在亚戈已经成为时间生命的现在，他更是清楚，这种转移，不过是从头部转移到“毒牙”之内，再释放出去而已。
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免除伤害。
更何况，这种时间上的转换，并不是通过转移外物，而是通过将自己的生命力，将活化的时间，将银之血本身进行转移。
越是频繁使用，银之血就会变得越发稀薄。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毁灭的元凶
越是频繁使用，银之血就会变得越发稀薄。
银之血源自神灵，是时间规则活化后，形成的“神灵”。
用时间来沉淀影响，转移影响。
用时间来包裹影响。
直接通过时间的力量将这些沉淀的影响释放到其他的目标上。
事到如今，亚戈对于“银之血”的本质，也已经看得清楚了。
但是，也正是因此，他也清楚地知道使用这个力量的代价是什么。
然而.......
据他现如今掌握到的情报，在“卢修师”设下的陷阱，这已经成为阳谋，无论知晓与否都只能走上这条道路的陷阱已经铺下。
想要改变，只有“回到过去阻止”这一种办法。
但是，行不通。
世界的秩序崩溃，时间长河已经坍塌破碎，“过去”、“现在”、“未来”已经混淆在一起，已经不再连通。
唯一能够根除隐患本身的手段，已然不存在了。
而他的目的......
回想着自己在无数个时间碎片中斩杀一个又一个法斯特家的血脉后裔，收回银之血时的见闻，亚戈就不由得有些苦恼。
如果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也没有意义了。”
他的双眸闪过的情绪瞬间冷却下来，布满了大片晦暗阴影的银之书身形陡然泛起星光般的光影：
“又或者，我的行动本身，也是他计划的一环？”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真是可怕。”
话音落下时，银之书上，“戏命师”的文字符号闪烁。
几乎是刹那间，四面八方的光影，他的视野，那无数虫蝶形成的画面，几乎瞬间凝固了下来。
然后.....形成了一张惟妙惟肖的浮板雕画。
亚戈的右手，落在雕画之上，对着那无数虫蝶形成的唯美而诡异的画面一抹。
雕画之上的虫蝶被划破的刹那，画外闪过一片难以察觉的晦暗云雾，晦暗消失的刹那，仿佛有什么事物在闪耀。
仿佛......凝滞的光.
那与画面崩碎位置对应的无数诡异虫蝶，也在同一刻，在画面崩碎的刹那，尽数崩碎消散。
“戏命师”的能力。
做出这一切的时候，银之书上，再次被覆盖了大片大片的晦暗。
并且......
亚戈能够清晰地看见，“千面人”，那代表千面人的文字符号，那被银之血包裹的符号，仿佛膨胀了一圈。
更加稳定了。
是的，稳定，这个结构，更加稳定了。
一个新的序列，逐渐形成了。
序列9无形舞者
序列8千面人
序列7告死鸟
序列6血肉主祭
序列5镜中人
序列4戏命师
序列3长眠者
序列2血裔
亚戈能够看得很清楚，“千面人”，那蔓延出一道道阴影裂隙，将这一个个文字符号固定了下来。
将这一个个他通过时间的力量直接连通尽头之塔的门扉，固定了下来。
并且......
“银之书”的封面上，一道黑色的裂隙若隐若现，仿佛随时可能睁开。
亚戈知道，这是因为他的力量在衰弱，他的控制力、压制力在减弱。
而取而代之的，正是“认知”。
亚戈甚至没有理会在无数虫蝶被“戏命师”的力量碾碎的那一刻，从天空中跌落出来的“黑蝴蝶”，他的目光，看向了天空之上，那无数黑色裂隙之后闪动的眼球。
认知之父，洞察之父。
他很清楚，天空之中的那位是什么样的存在。
6-1、6-2、6-3、6-4、6-5、6-7、6-8、6-9。
在“卡巴拉树”体系中，端点之一是“质点6”的，一共有8条。
女祭司、皇帝、恋人、隐者、正义、死神、恶魔、塔。
但是，这是卡巴拉树的架构，而不是“赫犹之树”的架构。
规则活化，会成为行于地上的众神。
但，卡巴拉树的架构，并非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架构。
他在无数时间碎片中收集到的信息整合，得到了一个名为“赫犹之树”的最初架构的情报——
又或者说.......
规则的架构。
最早的时代，被人类称为“魔法师”的种族主宰世界时，他们凭借着源自“认知”规则的天赋，与一个神灵融合共生，将整个种族与神灵同化。
他们，记录下了这个名为“赫犹之树”的事物。
那时的表述中，“赫犹之树”就是树状的、分支的力量。
“衍生”、“延伸”。
根脉之上，生长出的树木主干，是“物质”，是“具象”。
随后，“具象”向上生长、延伸，塑造出了“生命”、“死亡”、“变化”、“静止”。
“赫犹之树”本身的生长，似乎是有方向的，它定向地延伸出了许多的规则，许多类同相似的规则，无数枝杈分散，形成了密集繁多的规则。
但是，某一天，赫犹之树受到了重创。
亚戈的手中，那星光般的银色微微泛动。
是时间，是时间的浪潮摧毁了这棵规则的巨树。
断裂的规则落在地上，活化成为了神灵。
而后.....
各种各样的生灵，依靠夺来的规则力量，成为了世界的主宰。
先是名为“魔法师”的种族。
而后，这个种族被击败，被“精灵”的种族击溃，连同神灵一起被封印到世界的另一侧。
在这个神话般的诗歌中，大地并非是球体，而是一块宛如硬币般平直的板块。
带来光和热的，是数个被统称为元素界的奇异位界，它们会围绕着大地旋转。
“火元素界”，带来光和热的位界，只在大地一侧的上空旋转。
“水元素界”，时不时会和大地重合交错。
还有各种奇异的元素位界，以各种方式影响着主物质世界。
也有几个从“赫犹之树”上断裂的树枝，规则的碎片会活化为神灵，落在元素界中。
这第二个统治了元素界的，是一个崇拜“生命”规则形成的巨树神灵的种族，名为“精灵”的种族。
第三个种族，则是“人类”。
然而，好景不长。
“魔法师”种族，亦或者说是由精灵开始，被视为、以“魔族”、“魔人”的名号记载的种族，从被封印的地方脱出，与人类，与蓝血者，与巫师再次展开了主宰大地的统治争夺。
而结果是.....
人类，失败了。
充满光和热，生机盎然的大地，重新归属于“魔族”。
但是......人类，亦或者说人类之中，那群已经腐朽堕落的、掌握了神灵力量的蓝血者们，做了一些手脚。
他们发现，魔族能够脱离世界另一侧，脱离那满是寒霜的地狱深渊的封印是没错，但是，它们的弱点，还是“神灵”。
是整个种族共生的不灭神灵。
而借助时间之潮，借助精灵的力量......巫师，彻底摧毁了本来已经被重创的赫犹之树。
亚戈依然记得，当自己了解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有多么惊愕。
整个世界的崩灭，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巫师”。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位被无数阴影怪物围困的“黑蝴蝶”女士。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镜世界 永囚螺旋
望着被无数阴影怪物围困的“黑蝴蝶”女士，亚戈没有再选择动手。
这是整个种族的仇恨。
“认知之父”、“洞察之父”的正体，是什么？
活化的“认知”规则？
是的，没错。
但是，活化的规则本身，本身也只会本能地追寻着规则所指引的方向而行动。
并没有足够的人格。
作为“人格”.....
祂的人格，是一整个种族，是那在赫犹之树崩溃后，随着那灼火的神灵一同崩灭的魔人种族。
本身便是“认知”规则衍生的强大非凡种族，失去了寄托共存的神灵，它们也并没有完全死尽，还有零零散散的认知碎片留存着。
而在那之后，新的赫犹之树诞生了。
在亚戈现如今调查到的信息里，巫师之中，名为“蔷薇公爵”的大巫师，与其他巫师联手，以荣光帝国时期的巫师塔，结合镜世界的力量为载体，重塑了赫犹之树。
以巫师塔，以数个镜世界为载体，将散碎的规则碎片拼接在一起，维持这个世界的规则。
然而......这也是亚戈最为疑惑的。
“世界树”。
他调查到的结果是，这些以巫师塔、以镜世界塑造出的新赫犹之树的结构，是“世界树”的架构，而不是卡巴拉树的架构。
没错，是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
而并非闪米特系的卡巴拉，更不是盎撒化的基/督系变种卡巴拉。
亚戈的视野中，无数外貌熟悉的阴影怪物，碾碎了那“黑蝴蝶”女士，这位曾经的巫师。
灰白晦暗的虫蝶，被尽数消灭。
从“认知”的层面上。
没有继续看下去，亚戈右手合上了银之书，诡异的书籍在他的手中合拢的刹那，化作了一柄带着黑色条纹的银柄手杖。
微微压了压帽檐，亚戈身形一闪，化作银色的光流，消失在原地。
他该去赴约了。
.......
狄璐德市中，一幕幕熟悉的光景呈现在眼中。
而亚戈只是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不死鸟路。
从已经破破烂烂的道尔斯商会前穿过，无视了里面传来的攒动声，亚戈一路走到了自己熟悉的街道上。
和名字相比要显得朴素太多的街道上，并没有人影。
而亚戈的目光，则落在他曾经的居所上。
三角形屋顶的黑红色建筑，在血色天幕笼罩下，显得无比音声。
这栋类哥特式的老建筑也已经有部分位置血肉化，尤其是那略有些滑稽的凸肚窗，字面意义上地就像个凸起的肚脐眼。
屋外小庭院中一簇簇血色荆棘藤蔓，也无法阻止亚戈进入。
而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已经被他忘却了是不是有过的布制沙发上，两只诡异的怪物正躺靠在那里。
其中一只，有人近似人形，近似女性的线条轮廓，但是，那明显冰晶般的冻霜色体表鳞层和粗大的爪子，毫无疑问，更接近“龙人”。
而另一边的那只，形态畸变得更加可怖。
就像是一滩蠕动的血肉，匍匐在地上，勉强可以看出有爬行动物和人类女性般的线条，但是，其不断试图爬起但很快就崩溃落地的动作，无论是谁，看上去都会觉得诡异。
在他进入时，那半龙半人，人脸和爬行动物般的面孔糅合的冰晶怪物，就向着他扑了过来。
没有犹疑，但动作也不大，亚戈的右手软化，化为流淌的银色，将这怪物的身躯瞬间包裹。
流淌的水银包裹了她的身躯。
在姿态的扭变中，一个少女显露出身姿。
望着亚戈，她的神情颇为复杂：
“法斯特？”
“是的，莎莉琳小姐，辛苦你了。”
望着少女，亚戈微微点头露出了笑容：
“不过，抱歉，我找的是那边的那位。”
直接从对方身边走过，亚戈走向了那滩诡怖的血肉人形。
伸出手，银色的血涌漫出，将她的身躯包裹起来。
不多时，与莎莉琳一模一样的少女身姿，显露出来。
睁开眼，看见亚戈的刹那，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眼前，水银的启明星。”
看着她，亚戈也微笑了一下：
“我应该叫你‘阿盖瑟忒’，还是‘艾尔莎’？”
“都一样。”
莎莉琳外表的银发少女回应道：
“反正艾尔莎并不存在，不是吗？早就已经消失的东西，怎么称呼都无所谓，和‘塔’一样。”
说着，她伸出手，带着冰晶感、其间流淌着银色的血液涌出，凝结出互相连结的符号：
“他也许在这里。”
“她在这里。”
这是一副奇诡的简图。
亚戈很熟悉这幅简略的图构。
近似卡巴拉树的构图，只不过，多了些变化。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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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一共十个圆点，她所指的点，是倒数的第四个。
原本应该是质点7、质点8位置的构图里，只有一个点留存。
这是......
亚戈抬起头来，望着她：
“你确定？”
“我确定。”
眼眸中晶蓝和星银交错，她声音低沉地说道：
“死海就是无知之海，就是天空冥界。”
“星象之塔或者灵魂研究塔两者之一可能已经彻底崩溃。导致灵魂研究塔从无知之海中升起，又或者星空之塔从天空坠落。”
“既定之湖应该还是独立留存。”
“倒影世界也是一样。”
“但无知之海可能已经彻底融入了死海或者.....。”
“永囚螺旋之中。”
“永囚螺旋.....”
亚戈的眉头陡然皱起。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以“灵魂研究塔”为核心，将规则碎片收拢到灵魂研究塔中的几位巫师之一的镜世界。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几个词语。
“镜中世界”、“永囚之城”、“扭曲螺旋”、“无尽之桥”
擅长各类心灵类法术、擅长复写和即刻投射法术的“倒影巫师”，镜世界为“镜中世界”。
他所了解到的讯息中，“镜世界”这个词的来源，就是这位倒影巫师的某个先祖。
擅长玩弄心灵认知，能够建造各类心灵意象的“闭锁巫师”，镜世界为“永囚之城”。
擅长运用心灵力量，能够让意志作用在实体上的“黎明巫师”，镜世界“无尽之桥”，巫师的力量体系中，关于沟通意志和**的“精神之桥”的理论，就来自于这位巫师的先祖。
但是......
“永囚螺旋”？
忽地，亚戈想起了一件事。
“扭曲螺旋”？
这是源自一位性格暴虐，喜欢残忍虐杀各种猎物的巫师，一位擅长攻击性法术的巫师。
传说中，他的家族试图仿照荣光帝国时期的研究塔，建立了一座通往天空、能够直接牵引雷暴力量的巫师塔，直接牵引雷电。
而通过特殊的引力法术，他们让雷电在巫师塔中不断循环，制造出了扭曲的、螺旋般不断回环的小型镜世界。
甚至，这个家族的某个后裔，将这座巫师塔转化为了自己的镜世界，成功成为了大巫师。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被毁灭的高塔
这是源自一位性格暴虐，喜欢残忍虐杀各种猎物的巫师，一位擅长攻击性法术的巫师。
传说中，他的家族试图仿照荣光帝国时期的研究塔，建立了一座通往天空、能够直接牵引雷暴力量的巫师塔，直接牵引雷电。
而通过特殊的引力法术，他们让雷电在巫师塔中不断循环，制造出了扭曲的、螺旋般不断回环的小型镜世界。
甚至，这个家族的某个后裔，将这座巫师塔转化为了自己的镜世界，成功成为了大巫师。
他在无尽的时光碎片中沉沦，在那散碎的银色河涌中沉沦的最大收获之一，就是关于“扭曲螺旋”的事情。
关于“塔”的事情。
他凝视着“塔”女士，双眼中流露出确认式的问询视线。
而少女姿态，显得无比虚弱的“塔”女士，则点了点头：
“所有的情报都指向了深渊之下的焰生种。”
“他们在大巫师们摧毁了赫犹之树时，本应该随着那位神灵的崩溃而崩溃了。”
“但是，从幻影界找到的痕迹来看，他们似乎有统率者。”
“这不合理。”
“无论是蓝血巫师家族的记录，还是人类巫师的守秘人，又或者更早的精灵史诗，都描述了，焰生种是没有等级制度的群体。”
亚戈点了点头。
正常的生灵因为认知思维是独立的，在以自保为核心演变开始，等级制就逐渐形成。
但是，“认知”生灵不一样，对于一个以“认知”为身躯的种族，它们的思维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连在一起的，无法互相隐瞒。
为了自保而牺牲其他个体，这种思维模式一开始就不存在。
它们之中的每一个都会互相协同，有通过损害群体而实现利己行为的个体，会被立刻发现，然后被根除。
从源头上，这个种族的“自私”从冒出芽头的那一刻，就会被其他的个体所掐灭。
超个体。
如果以亚戈熟悉的，地球世界的生物来说，“超个体”这种说法或许比较接近，但实质上还是不一致的。
可惜这已经是亚戈能够找到的最接近的案例了。
尽管它们是由多个个体组成的，但是它们本身是“认知”生物，意识共通，他们又有极高的协同性。
这种极强的协同性，甚至远超一个独立的人。
一个人体内的细胞尽管没有自我意识，也会出现许许多多的误伤和利己病变。
但这种状况，在这个由多个有意识的个体组成的群体种族中，通过损害同伴的“利己”者，会在一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在亚戈所了解到的，关于这个种族的记录里，个体与群体的观念高度趋近一致。
这个奇特的种族，和人类之中经常出现的，打着群体的旗号损害他人，打着群体的旗号为己牟利，和那种喜欢把粉饰自己的投机主义者、利己主义者并不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结构，它们的决策行为，也并非个体，而是整体性的行为。
“统率者”这样的个体，会存在吗？
亚戈对于她的话立刻提起了心思，示意她继续。
“塔”女士，顶着莎莉琳面孔的银发少女继续道：
“在两族战争时期，因为焰生种的特殊存在，所以，能够对抗的，只有掌握心灵类法术的巫师，而且，进入最前线的，也自然是那几位大巫师。”
听到这里，亚戈脑海中，在无数时间碎片中搜集到的情报汇聚在一起，和刚才的讯息结合在一起，低沉地说道：
“谁陨落了？”
“塔”女士摇了摇头：
“这几位心灵巫师当时都没有陨落，并且，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大巫师用自己的镜世界，封闭了物质界两侧的入口——”
“卡特西亚公国。”
“在当时，因为赫犹之树的崩溃带来的影响，因为规则的损毁，巫师的力量体系也在发生崩溃。”
她低沉的声音在这所仿佛活着的旧宅邸中响起，旁边的莎莉琳听得一愣一愣的，并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她，对于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字眼组合出的词句，是那么地茫然。
而两人，亚戈和“塔”女士也并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
听见“塔”女士的描述，他沉声道：
“无知之海？”
“是的，无知之海。”
“塔”女士回应道，少女般的身姿隐约闪烁着，仿佛正在经受强烈的苦痛：
“.....只有心灵的力量，认知的力量，才能够挡住焰生种。”
尽管已经从各种各样的地方收集到零零碎碎的线索，但是，真正确认到这一点，从她口中得到证实的那一刻，亚戈还是不由得心绪一震：
“无知之海里，有多少巫师的记忆？”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塔”女士摇了摇头：
“保存了我所寄身的银之血的巫师，只了解到了这些。”
“在他因为巫师的力量体系规则崩溃，导致力量失控死亡之后，勉强维持住记忆，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听到这，亚戈也点了点头。
银之血作为活化的时间规则，作为世界秩序本身的一环，在秩序崩溃之后，其效用自然也是大大降低了。
没有和其他银之血联系起来，构成足够强大的时间长河的话，甚至无法使用多少能力。
亚戈不由得沉思起来。
没有心灵巫师陨落吗？那自己搜集到的信息，有哪里是错漏的吗？
卢修师到底和焰生种有什么关联？
不过，很快，塔女士又出声道：
“当时虽然没有心灵大巫师陨落，但是，在战争结束的时代中，心灵巫师是最先消失的。”
“而且，在当时，还有一次大事发生。”
“在一众大巫师为了修复赫犹之树，以巫师塔为核心收拢规则碎片时，一位大巫师，被数位大巫师联手绞杀。”
亚戈猛地抬起了头，望着对方的双眼。
没有丝毫退缩和异常，她就这样与亚戈对视着，星银眸子中的晶蓝色越发显眼。
而亚戈，也在短暂的迟滞后，吐出了一个词：
“‘扭曲螺旋’。”
“是的，没错，‘扭曲螺旋’的拥有者，狂雷的巫师。”
而亚戈随后对着她低声道：
“闪电与雷霆的规则......”
“消失了。”
“被彻底破坏了。”
“心灵大巫师的集体消失，也就是在那个时间前后。”
“而且......”
她伸出了手：
“序列途径的出现，就是在那前后。”
连起来了。
亚戈再一次看向了那副塔女士刻画的，与正常卡巴拉树不同的图构，头也不回地问道：
“塔，也是在那个时候消失的，对吗？”
塔女士露出了微笑，以笑容回应了亚戈已然并非疑问的问询声。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世界架构
死寂的海洋上。
山德尔望着这个“熟人”，表情从震惊、疑惑、怀疑又到笃定。
“你不是亚尔夫。”
一幕幕光景在脑内闪回，山德尔脑内，一个词语浮现了出来，让他不由得惊声道：
“螺旋剧团！”
被他称为“亚尔夫”的，鸟首人身的男人，那宛如骸骨的非人鸟面上露出了笑容：
“是的，我是‘螺旋剧团’的表演者，但同样，我也是生命之神的信仰者——”
他慢声道：
“生命与死亡，同样也是生命之神，是女神的领域。”
“那么，所有活着的神灵，都涉及了生命的领域，不对吗？”
思绪闪动，无数记忆在撕破那层阴影的刹那，不断涌现在山德尔的脑海中，忽地，他出声道：
“.....背叛？”
听到这句话，那鸟面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我并没有背叛吾主，我只是同样崇拜了另一位更伟大的造主而已。”
“巫师可以做到的事，我也同样可以，不是吗？”
山德尔只是默默地望着他，默默地望着站在对方身周一动不动的一群鸟人，那散发着死寂气息，宛若骸骨的怪物们。
可惜......
脑海中不断闪回的记忆，那一次又一次无形的影响都在提醒着他，巫师毁灭赫犹之树的缘由，并不是因为焰生种，焰生种的威胁，几位心灵系大巫师有着完整的对抗方法，就算蓝血者输了，守秘人而是那来源不明的另一位存在，就连守秘人都需要抹去关于对方的记忆的不明存在。
他漠然的视线中，多了些许怜悯。
......
亚戈终于确定了节点。
终于确定了这一切事件最关键的节点。
也就是“序列”、“途径”这些事物出现的节点。
从他收集到的各种信息来看，“赫犹之树”的崩溃，就是巫师、职业者，这两类拥有神灵力量的人类势力消失的最紧密事件。
但是，问题在于......
教会呢？
“圣光教会”。
那个被称之为白袍的，并没有走上利用神灵力量，利用规则力量的，更接近原本意义上的“人类”的圣光教会势力呢。
他的目光落在那副变形错位的简图上。
按照他所得到的信息来看，“序列途径”，就是在那场大战之后出现的。
而源头，正是“魔族”，正是那被人类成为“魔法师族”的奇异种族。
正是现如今以“洞察之父”的形态整合形成的强大认知生命。
“序列途径”的出现，和这个认知种族、这个心灵种族有紧密联系。
“洞察之父”这个名词浮现时，亚戈再一次感受到了注视感。
不过......
银色的、宛如星光、宛如河涌的光辉闪动，注视感瞬间消失。
而出现的原因，在他调查之下，也和一件事有关。
“扭曲螺旋”。
他在无穷散碎的时光碎屑中调查到的结果是，在赫犹之树崩溃后，巫师们以巫师塔为核心，以近同地球世界北欧神话中“世界树”的结构重塑的。
以创造系法术研究塔为中心，数位大巫师的镜世界并合在一起。
据亚戈所调查到的，是以“毁灭、新生、成长、衰败、回溯”的架构，统御五位大巫师的镜世界，作为牵引的中心、收容规则碎片的场所，将相关的规则碎片保留在创造系法术研究塔的周围，构筑出了一个庞大的联合镜世界——
末日战场。
在这里死亡的事物，会再次以新的姿态重生，再次投入永无休止的战争。
但是，现在，只剩下了“末日余烬”、“血宴之森”、“梦境之巢”这三个。
不过，也能看出来，剩下的三个镜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而消失的那两个镜世界“起源之泉”和“战争秽壤”......
这两个消失的镜世界，其中的一些特性，能够在血宴之森、在梦境之巢、在末日余烬中找到。
而各个巫师塔之间，并非独立的，它们每一个都是作为支撑赫犹之树的节点而存在的。
“战争秽壤”是创造系法术研究塔和防护系法术巫师塔之间的连接支撑。
“梦境之巢”是创造系法术研究塔和位面研究塔之间的连接支撑。
“血宴之森”是创造系法术研究塔和生命法术研究塔之间的连接支撑。
“起源之泉”是创造系法术研究塔和炼金系法术研究塔之间的连接支撑。
“末日余烬”是创造系法术研究塔和血脉研究塔之间的连接支撑。
同样的情况，各个大巫师的镜世界，在两两巫师塔之间，作为连接支撑。
而带来的结果就是......
巫师塔统御镜世界，镜世界内的生灵作为最接近规则所在地的地方，一个个都被规则影响，身形姿态都被扭变成了最接近对应规则的非凡生物。
只是，这样的状况发生了变化。
有一些镜世界，崩塌了，原本互相连接、紧密且稳固的结构，再度发生崩溃。
“末日战场”只剩下末日余烬、血宴之森、梦境之巢。
这里是无尽的战场，永无休止的战争、毁灭和重生之地。
“幻梦之巢”只剩下梦境之巢、深咏海渊、空想之城、水银之城。
这里是虚无的幻梦，虚无的事物在这里也能化为真实。
“机械国度”只剩下空想之城、秘密法庭、倒影世界、地脉机关。
这里是秩序的中枢，就连心灵，都会在这里显现棱角。
“迷雾国度”只剩下地脉机关、白夜迷境、既定之湖。
这里是无名的雾海，是隐匿一切的谜团。
“认知国度”只剩下无知之海、倒影世界、永囚之城、无尽之桥。
这里是心灵的领域，认知在这里具备了形体。
“死之国度”只剩下既定之湖、死告之海、永眠之河、无知之海、暮光之门。
这里是死亡的终境，一切活动的生灵和概念，都会终结沉沦。
“无垠深空”只剩下永眠之河、熔火深渊、永夜之幕。
这里是无底之渊，一切都会被卷入深空。
“规则回廊”只剩下无尽之桥、暮光之门、永夜之幕。
这里是规则的甬道，是一切的基础。
而最重要的，作为“赫犹之树”中枢的“血肉之海”，也就是“物质界”与其连接的，是“水银之城”、“秘密法庭”、“血宴之森”、“白夜迷境”、“死告之海”、“永囚之城”。
这是赫犹之树的动力源泉，是规则的心脏。
以一座座巫师塔为中心，这些镜世界统合出的“大地”，是以近似北欧世界树的架构表现的。
但是，如果按照现如今的类卡巴拉结构的对应情况来说。
末日战场对应质点1。
幻梦之巢对应质点3。
迷雾国度对应质点4。
机械国度对应质点5。
血肉之海对应质点6。
死之国度对应质点7。
认知国度对应质点8。
无垠深空对应质点9。
规则回廊对应质点10。
少了一个。
又或者说......多了一个。
他的目光，落在了“认知国度”的文字符号上。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与神话近似的世界
他所熟识的“世界树”神话中上，树上一共有九个国度。
他印象最深的一个版本里，是这样描述的：
阿斯加德，阿萨神族的国度。
华纳海姆，华纳神族的国度。
米德加尔特，中庭，人类的国度。
尼福尔海姆，雾之国。
穆斯贝尔海姆，火之国。
亚尔夫海姆，精灵之国。
斯瓦特海姆，侏儒矮人之国。
海拉，死者之国。
约顿海姆，巨人的国度。
作为地球最广为人知的几大神话之一，以世界树为原型的设定架构，亚戈见到的不要太多。
如果是在地球，亚戈很清楚，神话的蓝本是现实，神话的变迁史就是一个个时代社会各方面影响投射糅合形成的。
就好比天朝历史中央集权盛行，天朝的神话架构中，无论是天庭还是地府，有很明显的朝官架构。
世界树的神话形成时，与当时斯堪的纳维亚的历史，与当时国家之间的关系，与当时的社会各个方面，也定然有着联系。
尽管趋同发展、趋同创作并不少见，但这个世界，他所了解到的世界架构，有些许北欧神话的影子。
不过，同样很明确的是，两者的差别也很大。
大到他也不能完全肯定是北欧神话。
如果按照都和树有关，都与“世界”相关这么宽泛的条件来判定是来源的话，那么阿兹特克神话和埃及神话都可以判定互为来源。
只看相似点不看差异点，这种模糊的比对思考方式，最容易带来先入为主的差错，将他导向一个错误的结果。
他看了一眼因为虚弱而显露颓态的“塔”女士。
“扭曲螺旋”。
这个本应该在“血肉之海”和“无垠深空”之间，作为生命研究塔和元素研究塔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桥梁的镜世界，崩塌消失了。
而“永囚螺旋”......
就算只是从称呼上，亚戈也不得不怀疑其与“永囚之城”和“扭曲螺旋”的关系。
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11座巫师塔。
巫师以巫师塔为核心，塑造了11个节点来支撑赫犹之树，支撑规则。
亚戈回忆着自己曾经见到的光景。
和直观的印象不同。
灵魂研究塔并不是死之国度，而是对应认知国度。
星象研究塔，不是对应无垠深空，也不是幻梦之巢，而是对应死之国度。
其中的原因，亚戈自然也知晓。
灵魂研究塔的研究方向是灵魂、认知、记忆，对于灵魂造物的研究，而不是生命和死亡的研究。
星象研究塔，他更是熟悉，试图通过观察、记录，试图以全知走向全能，试图通过操纵事物的细节来操纵影响命运，影响时间。
这是个往混沌学、系统学方向发展的。
“星象”在这个世界的意义也并非天体那么简单，而是与“时间”息息相关，与“命运”息息相关。
机械国度......对应的不是“炼金研究塔”，而是防护系法术研究塔。
出乎预料又并不违背“常识”。
虽然一听到炼金，亚戈立刻就想到的是各种化学，各种金属反应。
但是，这种印象，还是源于“炼金”这个词在他的认知力，在地球的世界中，源自于试图将金属转化为另一种金属的炼金术士们。
然而，这个世界却并非如此。
至少，“炼金”，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更接近于“生命”的领域。
如果要用前世的例子来说明，就是......
何蒙库鲁兹、贤者之石、人造人、将无生命的矿物金属人格化......
又或者说......
魔像、哥雷姆、炼金傀儡、人造人。
而与这些要素相关的，“炼金研究塔”对应的，是......
他的视线，落在“迷雾国度”的文字符号上。
是的，炼金研究塔对应的是“迷雾国度”。
这一点，又可以通过“途径”验证。
人偶，又或者说概率途径。
巨像，又或者说大地途径。
人造生命.....
亚戈微微眯起了眼睛，一个词语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谜团”。
迷雾途径。
同时，一个刻在他脑海中，让他印象极其深刻的词语，浮现而出——
人工神灵。
而“机械国度”......
在现如今，在他已然确定“幻梦之巢”对应位面研究塔的、机械国度对应防护系法术研究塔的情况下，能够将两者之间架立联系的镜世界....
“空想之城”。
想到这个词，亚戈的第一个想法便是.....
“乌托邦”。
而随后浮现出来，便是一个满是机械，蒸汽与金属遍布的国度。
对应3-5的途径.....
“机械途径”。
生命系法术研究塔，对应血肉之海......并没有违反他的直觉。
元素研究塔，假如将与其相连，太阳设定为火，将星星组成的星河视为水，无垠深空虽然有些出乎预料但也并没有问题......
一个又一个，一座座巫师塔与对应镜世界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
都可以得到解释。
但也正是这一点，才让亚戈起了怀疑。
他的认知，他的认识，他的世界观基础，来自地球世界。
能够得到解释，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恰恰证明了，这个世界与地球的紧密联系。
又或者......
亚戈死死地盯着“认知国度”的文字符号。
有与地球相关的，认知上的力量，影响了这个世界。
人之所以是“人形”，不是客观规律造就，也绝对不是智慧生命唯一的形态。
至少，在亚戈所知，关于各类生命的最优形态中，人类的体态，恰恰是相当劣质的一种。
思维的器官——大脑的容量。
神经信号在肢体器官间传递的损耗，都说明了人类的形态，有很多反面的效果。
而且，这个世界，为什么“人类”的审美和他高度趋近？
人类的“审美”来源有多个要素，来自基因的伴侣优势选择、来自习惯经验的同类喜好，来自排斥警惕敌人的非形近排斥、来自外部对可塑心理的长期影响、来自对群体融入的自我认同......
一切的一切，大多数人熟悉且觉得“正常”、“普通”的事物，反而是最细思极恐的。
排除机械降神式的可能性，亚戈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认知国度”的文字符号上。
认知国度现如今的“神灵”，那由“魔族”这个认知种族形成的神灵，可能和来自地球的人类有关。
和.....
卢修师有关。
不，事到如今，这种保守的“可能”推测，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的心中，无数线索交织联合，笃定地、确定地形成了一个判断。
“序列途径”，就是“卢修师”带来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塑造出来的。
这个世界如今呈现出这种样貌，处处和地球世界有关的各种事物，也和卢修师存在一定关系。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蓝血者之王
而自己.....
亚戈看了一眼自己泛起银色的手，又看了一眼“塔”女士：
“有兴趣陪我找一位异世界的客人吗？”
“当然。”
露出颓态，一脸虚弱的“塔”女士笑道：
“虽然那位不愿意继续活着，但是我认为我的生命不应该结束于此，即使我只是个虚幻的伪物，不是吗？”
“是的。”
亚戈伸出手来，将她拽起：
“介意乌鸦的姿态吗？”
“不介意，坐在父亲肩膀上的事情还是挺怀念的。”
“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的感觉挺奇怪的。”
“那就母亲？”
“.....还是父亲吧。”
闻言，“塔”女士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身形溃散，化作一滩银色的光流汇入他的身躯，随后在他的肩膀上形成了一只眼眸明亮的银白乌鸦。
一直愣愣地听着这一切的莎莉琳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亚戈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作为蓝血者之王，您的耐心的确值得称赞。”
“但是，情报的交易，即使不苛求等价，但您也需要付出一些，不是吗？”
几乎是刹那，原本一脸茫然的莎莉琳，脸上的神情，发生了变幻：
“蓝血者之王？一个没有逃出囚笼的囚徒而已。”
随着血流涌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小型微型血巨龙，出现在了莎莉琳的肩膀上，而莎莉琳的神情也恢复过来，一脸惊恐。
亚戈看了她一眼，笑道：
“不用害怕，莎莉琳小姐，物质界的蓝血者，都是这位陛下的后裔。”
“除了这位陛下的后裔之外，其他的蓝血者，早就已经死绝了，对吗？”
亚戈的目光，落在了莎莉琳肩膀上那身形娇小的血龙身上，看着对方微微晃动的流态双翼：
“血脉巫师的目标，是神灵之王？”
听到亚戈的询问，血龙那生着细密利齿的牙口张开：
“血脉的道路，本就是因为人类本身的弱小而被侵蚀，会被更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侵蚀，人类研究如何能够将这些力量真正掌控，成为自身的力量。”
“在发现力量来自神灵的时候，没有一个血脉巫师不会不想掌控这些来自神灵的力量。”
“当确认神灵的力量源自世界本身时，血脉巫师的目标，也定然会转移到世界本身。”
那流态的牙齿开合着，扯出了血丝：
“神灵之王？那只是第一步而已，取代世界才是血脉巫师应有的野心。”
亚戈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很可惜，陛下，您的野望已经落空了，取代世界的梦想实现不了了，连原来的身体都已经被支配，不得不用上了保命的手段不是吗？”
他的话说出后，那巴掌大的血龙很是明显地沉默了一下，才道：
“祂没有死，我不可能成功。”
“祂”？
亚戈忽地眉头一皱，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随即，他看见血龙张开口，绞合的流态利齿内传出音声：
“荣光。”
刹那间，亚戈瞪大了眼睛，双眼转向了窗外暗红的血色天幕。
他似乎忽视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规则的碎屑落下，都会活化为神灵。
那么，作为规则本体的赫犹之树呢？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自己刚才刻画的那副图画中。
“原初之眼”与“蛇”的文字符号，再次映入眼中。
.......
“咚——”
“咚——”
“咚——”
无尽的黑暗所拥簇的伟岸大地上，宛如废墟般的沧桑殿堂中，巨大的钟楼上，原本静止不动的吊钟，微微晃荡了起来。
而在钟楼的墙壁上，凝滞的圆盘指针下，阴影形成的另一道指针，也微微地转动了起来。
凝滞的时间，开始前进。
.......
几乎是瞬间，亚戈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悸动感。
这股悸动感出现的节点，正是血龙吐出“荣光”这个词语的刹那。
整片大地，似乎都在这一刻颤动起来。
而亚戈更能够感觉到，整片大地的时间，开始流淌。
无数的阴影，无数的星光，在这一刻，开始聚合。
仿佛......
原本崩碎的时间，在这一刻，被牵引连动。
以.....
他的认知为顺序，以他所理顺的时代顺序为模板，正在快速拼合起来。
刹那间，他的视野中，那血肉化的墙体之上，一道巨大的黑色裂隙撕开，巨大的阴影之后，一颗眼球，浮现而出。
亚戈不由得望了一眼莎莉琳肩膀上的血龙：
“那么，这位巫师陛下，您也应该知道这件事？”
血龙撕开的利齿微微上翘，露出一抹笑容：
“我从来不曾信任过我的盟友，就和其他的蓝血者也从未信任过我一样。”
然而，亚戈却并没有什么被戏弄，被利用的感触。
正相反，随着那股悸动感，作为时间层面的生灵，亚戈也能逐渐地感觉到，原本混乱破碎的时间光景，也在逐渐变得有序。
他也逐渐看清了那被整合、被理顺的一个个时间节点。
亚戈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
“果然，你这家伙，又把我当成了工具人。”
他在这不断闪烁，不断从混乱变得有序的光景之中，看到了几幕画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对着他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
“下次请你吃饭。”
尽管没有声音，但这股认知，却从那流转的阴影之中传来，涌入了银色的星光中，进入了他的视野。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的浮现，让他不由得露出了恍然的笑意。
这一刻，望着那娇小血龙，他的脸上，怜悯的意味变得更加深刻：
“那么，做好准备吧，蓝血者之王，”
话音落下的刹那，从漆黑的裂隙之中，一只晦暗漆黑的鸦爪伸出，抓住了亚戈的身体，在亚戈毫无反抗的动作中，将他彻底撕碎。
崩溃成银色星辉的亚戈，即将消失的面容上，带着讥讽的笑意：
“我虽然不擅长阴谋算计，但是可不代表别人不行啊，巫师小姐，或者说女士？”
而立在亚戈肩膀上的银白乌鸦，望着那血龙的眼眸中也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ps：你们猜猜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线索已经埋了很多很多了，现在只是揭开。
核心就是“认知”。
和“虫”有很大关联。
之前也说了，“虫”差不多可以认为是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