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原因不明的阻滞
很快,那袭来的蛇影再次追来,穿过了被撞碎的阴影,咬向了黑鸦。
但是黑鸦在这一瞬,陡然消失在原地。
它的身影,出现在之前被撞碎的阴影碎片周围,出现在那黑蛇的后方,翅翼之下,一块尖锐的阴影碎片夹杂其中。
身形显现的刹那,其鸦喙猛地向下啄击而去,刺入了蛇状阴影的身躯内。
它的喙上,一道近似羽毛状的阴影,随着啄击的动作被送入黑蛇的身躯之中。
遭受到袭击的黑色,陡然扭转身躯,条带状的晦暗身形仿佛一道黑光射向黑鸦。
黑鸦的双翼扇震向上飞起,躲过了蛇影的反击,与此同时,它那朦胧虚幻的阴影陡然扩大,两只巨爪落下,抓住了黑色的身躯。
锐利的爪子,仿佛就要贯穿蛇影的头部。
面对攻击,蛇影也在这个刹那陡然一闪,从原地消失不见。
下个瞬间,蛇影从黑鸦上方的阴影中钻出,张开的蛇口猛地咬向了黑鸦。
但是,也几乎是同时,黑鸦的身上分离出数道大小不一的幻影。
其中一道幻影,直接撞向了蛇口,被蛇口直接咬中。
这是“幻象行者”的能力。
群鸦显现的刹那,身形便同时变大,从各个方向同时对黑蛇发动攻击。
那一只主动冲向蛇口的黑鸦幻影,正是为了控制住黑蛇的动作。
一只只黑鸦爪喙同时袭来,蛇影的身形陡然变得虚幻,仿佛要使用能力。
但是,就是这一刻,它虚幻化的动作戛然而止——
一道羽毛状的阴影在它身躯内侧闪烁。
“愚人众”的能力,扭曲、影响目标的思维和身体。
刹那的停滞,在这种情形下,是致命的危机。
并且.....
在这个瞬间,那闪烁的阴影陡然扩大,涨大为鸟型的轮廓,对应的,是群鸦之中一只黑鸦消失不见
“窃梦人”的能力。
以那道阴影标记为目标的转移。
陡然浮现的黑鸦双翼扇动,利爪与喙瞬间撕裂了黑蛇的躯体。
这时,其他的一只只黑鸦也扑击而来,集群彻底撕碎了蛇影。
只是.......
在这只黑蛇被撕碎的刹那,一道又一道条带状的阴影在周围浮现,将鸦群围拢。
.......
“还是不行。”
亚戈望着黑暗的门扉,试图感知被自己分离出去的异端原典。
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任何感应。
“就连拟造‘梦境’途径也不行吗?”
皱起眉头,亚戈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尽管因为没有信息回传,他不能确定它们遭遇了什么状况,但是亚戈的命令是让它们在进入之后立刻返回的。
亚戈的想法是一寸一寸地探索,至少找到可以往返的出入口。
但是现在显然是不行的。
没有消息。
它们是被困住了还是说这道门是单向的传送,又或者它们已经被消灭了,亚戈都不知道。
放弃。
面对这个状况,亚戈也恐怕只能暂时放弃探索了。
不过.....
“阻挡认知吗?”
亚戈望着黑暗的门扉内侧:
“也许我应该拟造‘死灵’途径的能力?”
关于“认知”,关于这类心灵类相关的能力,亚戈自然是想到了“死灵”途径。
说起来,“死灵”途径的序列偏移,似乎和“概率”途径不一样?
他之前的序列是守墓人、入殓师、捡骨师、无头骑士、寄魂人、引路人......
而他说知道的“未偏移”途径则是:守墓人、沉默者、捡骨师、亡灵战士、牧魂人、领航人。
从能力的形式看,和“异端”的结构并不类似。
非要说的话,有且只有“捡骨师”比较类似。
“偏移序列”的原因,应该不止会有“异端原典”的重构填充这一种可能。
不过.....
可以尝试一下。
尝试以“死灵”途径为目标构筑异端原典。
伸出手,亚戈再次招来一只白鸦。
白鸦的身躯扭变,形成一本有着羽毛状纹路的苍白教典。
沉吟片刻,亚戈发动了“异端传道者”的能力,以“死灵”途径为目标开始构筑“异端原典”。
随着力量的消耗,苍白的书籍翻开,一道道诡异的符号文字浮现在书页上。
而亚戈,也将视线转到书页之上,低声念出自己理解到的内容:
“活死人”
“能够将散碎的灵雾以尸体为容器重塑,精神意志越强,越是完好,重塑之后能够维持的时间越短。”
“反之,越是散碎,被破坏得越彻底的灵雾,就可以存在越长时间。”
“盗墓者”
“能够盗取死者的灵雾、夺取其认知记忆,使其陷入无法行动的状态,对于灵体目标有额外的增幅.......”
但是,亚戈却是皱起了眉头。
阻滞。
亚戈感觉到了,自己的能力构筑,似乎受到了抑制。
不是来自其他事物,而是“异端原典”本身对他的能力构筑过程产生了负反馈式的抑制。
一开始还很顺利,但在构筑出第一个,构筑出“活死人”之后,这股阻滞感就开始浮现,让构筑变得迟缓了一些。
而在第二个序列,在序列8的盗墓者构筑完成之后,这股抑制感更是陡然上升了一大截,让构筑的过程再度受到阻滞。
看着异端原典上浮现出文字符号的速度减慢,亚戈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
“潮汐”途径和“死灵”途径的冲突对立。
还有自己之前感觉到的,关于“概率”途径和自己本质的对立.....
“变化”和“停滞”?
那个类卡巴拉树结构中对应“质点7”的特性,“停滞”、“压制”、“静止”这类特点。
包括可能对应“死神”的“死灵”途径,对应“命运之轮”的“概率”途径。
对应“节制”的“秘密”途径,对应“月亮”的黄昏途径。
还有对应“星星”的“星辰”途径。
虽然最后一个“星辰”途径他还抱有不少疑虑,但大概可是可以确定对应的“质点7”是没错的。
而相对的,他的途径,在物质界被称为“修道徒”的途径,对应“教皇”....
因为冲突的特性导致?
不过,思索间,亚戈忽地一愣。
“修道徒”、“守墓人”?
他想起了一件几乎被他遗忘到脑后的事情。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艾尔莎死亡”的事件后,他收到了一封疑似来自艾尔莎的信件。
上面就有提到过,“守墓人”途径的共存途径,疑似为“修道徒”或者“赌博师”.......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苍白教典
过了许久,时间超过原本构筑“梦境”途径的时间后,第三个序列才完成:
“送葬人”
“杀死目标、驱散灵体时,能够将目标的灵雾、记忆取出部分作为‘报酬’。”
并不是与“稻草人”,与“亵渎祭司”,与“愚人众”类似的扭曲。
而是更接近.....
“收债人”和“噬影者”
不过,亚戈并没有尝试继续构筑“死灵”途径的异端原典。
在“送葬人”构筑完成后再次加强的阻滞感,也再一次让他确定,要完成序列6的构筑,需要更长的时间。
放弃。
亚戈停止了不断往苍白教典中注入力量的行动。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停下,而是再次招来几只白鸦,变形为苍白教典。
这次,他的目标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本本苍白教典之上。
“赌徒”
熟悉的名称出现了。
而且,对于能力的描述,正是他所熟悉的赌徒的能力,那以“赌徒谬论”命名的能力。
而同样的,亚戈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阻滞感。
和构筑死灵途径的异端原典类似的阻滞感。
而且,不止一个。
另一本苍白教典上浮现出文字的时候,也传来了一股阻滞感。
亚戈的视线转向那本苍白教典,但是,看到上面的文字时,他的视线不由得一顿,眉头也皱了起来。
因为.....
[规诫人]
这本苍白教典之上,同时浮现出了一个称呼。
是一个序列的两个代号?
不,亚戈很快便否定了这个答案。
因为,下方浮现出了能力的表述。
[能够以声音进行束缚、支配,目标的抵抗越强烈,束缚越强,抵抗越弱,束缚越弱。]
这本苍白教典的构筑目标是“黄昏”途径,也就是对应路径“月亮”的途径。
而这个“规诫人”,其原本是“牧羊人”序列。
但是,亚戈总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他的目光定格在教典之上。
就像之前拟造梦境途径时,苍白教典的外观发生改变一样,这一本苍白教典也发生了变化。
这本教典的外观多了些许的厚重感。
色泽上,从原本那种病态的灰白,那种苍白感变成了像是反射着微光的事物......
月光。
对,这种淡淡的光芒,的确是这种感觉。
书的封皮之上,也有近似满月的圆球状弧线。
但是,还是.....
忽地,亚戈目光一滞,他猛地伸出手,将这本异端教典合上,翻转了一个面。
红色。
绯红的弦月向外散发着妖异的灼红光辉,仿佛火焰一般。
以这本苍白教典书封中间的位置为中线,书的左右两侧一边灰色,一边红色。
泾渭分明的分界线在中央形成。
灰色的满月、红色的弦月。
亚戈皱着眉头,倒着从红色封面,从背面开始翻页。
而在第一页,他看到了另一段文字:
[复仇者]
[被施加束缚、受到创伤后,获得增幅、强化,被施加的束缚越强、受到的伤害越重,增幅越大,反之越小]
并非单一的序列,而是两个序列?
构筑了两个序列?
两个序列都与“赌徒”、“伪信徒”、“诽谤者”、“活死人”的能力类似。
但是,为什么......
刹那间,一段记忆浮上了心头。
在那个“现代”海滩上出现的图案。
那个类卡巴拉树构图。
在那个类卡巴拉结构上,除了与他印象一致的卡巴拉树结构外,还有一个仿佛镜像翻转一次或者两次的卡巴拉树构图。
而在那个构图上,两个类卡巴拉树图,共用了一条线,共用了两个端点。
这两个端点,就是.....
“质点7”、“质点10”。
而7-10的路径,就是.....
“月亮”,也就是黄昏途径。
看着手中的苍白教典,亚戈的双眼微微眯起。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种阻滞感的确存在。
再次扫了一眼苍白教典上的文字符号后,亚戈转向另一本苍白教典。
教典的书页上,赫然是.....空白的。
没有文字。
没有文字?
不,不对。
亚戈眉头猛地皱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浮现在心头。
他猛地向后望去。
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一个熟悉的矮小身影,正站在那里。
那是一个穿着朴素裙装的,看上去六七岁的黑发小女孩,她的双手抱着一本书。
“贝蒂?”
贝蒂·范克斯。
法斯特家老管家的孙女。
他所熟识的小女孩,站在远处,远远地看着他,出声道:
“我们不在塔里。”
“所以没有序列。”
他熟悉的小贝蒂以他熟悉的态度和语气,说着让他感到陌生的话语:
“没有原型。”
“什么意思——”
亚戈刚想追问,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贝蒂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是空荡荡的。
只有暗红色的天幕和血色的大地,将亚戈眼中的光景,映得绯红。
......
无尽墓碑杂乱地陈列的雾海中,吟游诗人模样的男人,一脸陶醉地拨动着手中无弦之琴。
不过,就在这时,一只只告死鸟从天空落下,带起了悠长凄厉的腔鸣声,让他不由得睁开了眼,看向了另一侧:
“你们还真是烦人啊,不要打扰我享受音乐好吗?”
他的视线所及,无尽的雾海中,一个小女孩抱着书,走了出来。
在他前方不远处,小女孩停了下来,以淡漠的视线望着他:
“你还不行动吗?”
“行动?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墓碑上,手指在无弦琴上拨动起来,仿佛陶醉的表情中:
“巫师死干净一点,我会很高兴的。”
“职业者和巫师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友善的关系。”
说着,他再度睁开眼,没有眼瞳的空洞双眼望向她:
“被剥离血肉、被剥离力量,被剥离意志、封印在塔里,作为‘序列’原型的生活很好吗?”
小女孩,小贝蒂没有立刻回话,望着他那尽管空洞但却能够感觉到愤怒的双眼,忽地说道:
“蛇?”
她的声音响起的刹那,吟游诗人模样的男人露出了笑意,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们不应该选择支持我吗?”
“让我把让你们遭遇如此苦痛的巫师消灭殆尽不好吗?”
那空洞的双眼之下,一道黑色的阴影裂隙分开,露出一颗晦暗的眼球,注视着小女孩。
然而,小女孩只是淡漠地回应道:
“你也会死吗?”
“当然,作为罪魁祸首之一,我也会一起死。”
吟游诗人的面容上,露出了略显癫狂的笑意:
“把序列途径带来这个世界,还真是抱歉呢。”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序列原型
亚戈望着空荡荡的暗红大地,眉头紧皱。
幻觉?
是幻觉吗?
“小贝蒂”的出现,亚戈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但是对方出现的时间之短.......
亚戈招来一只白鸦。
异端原典!
随着异端传道者的能力启动,白鸦的身躯快速变得朦胧虚幻,变得仿佛阴影一般晦暗.....
从白鸦变成黑鸦飞出,在刚才“小贝蒂”出现的位置转了一圈之后,黑鸦给亚戈传回了一个消息。
没有痕迹。
它的感官中,没有捕捉到痕迹。
果然是幻觉?
“时间”层面的感官,与正常的感官不同。
“过去、现在、未来”是连在一起的条带状阴影。
某种意义上来说,以拟近表述,对于“时间生命”来说,过去一年的某个事物,在其眼中,就好比正常人一米远之外放着的东西。
如果小贝蒂的确在那里出现过,那么拟造成梦境途径的苍白教典,也就是黑鸦,能够看到小贝蒂的“阴影”才对。
但是并没有......
这样的结果,自然让亚戈觉得是“幻觉”。
然而,这只是“一般”状况。
亚戈并没有把刚才遇到的状况无视掉这么大的粗心眼。
就算是幻觉,那也有原因才对。
而这个原因,也应该和“苍白教典”上,他参照“秘密”途径拟造的结果是空白的有关吧?
为什么会是空白的?
他的视线再度回转,落在那本空白的苍白教典上。
“我们不在塔里。”
“所以没有序列。”
“没有原型。”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原型?没有序列?不在塔里?
如果说刚才的不是幻觉的话,“塔”是什么意思?
以他现在的了解,听到“塔”,定然会想到“尽头之塔”、“巫师塔”、“帝国高塔”这些。
三个“塔”虽然有交错重叠的意思,但是实际上也有差别。
“帝国高塔”是巫师时代,“荣光帝国”时期,研究“法术”,研究各种事物的“科研”机构。
“巫师塔”是巫师时代,包括“帝国高塔”在内,还有其他的巫师仿制帝国高塔建造的小型自用研究建筑。
“尽头之塔”则是在巫师时代后,在他的了解中,是“时间长河”相关事件后,为统合巫师们的镜世界,以“帝国高塔”为核心收拢“规则碎片”而形成的。
尽头之塔和帝国高塔至少在他现在的了解中是同一个东西,只是不同时间的产物。
而“巫师塔”则是囊括范围最广的,包括帝国高塔以外的其他东西。
但是......这只是一般情况下。
他刚才也说过了。
在“时间生命”的感官中,这种时间层面的距离,对于它们来说,和一般的距离并没有什么差别。
所以,在“时间层面”上,“帝国高塔”和“尽头之塔”,就是两个东西。
她说的是“尽头之塔”还是“帝国高塔”、亦或者其他的“巫师塔”,搞清楚是很重要的。
更何况是事关“序列”和“原型”......
苍白教典无法拟造又或者“诠释”出对应的序列结构,与这两句话拼在一起的话......
序列是有“原型”的?
没有原型的话,序列就不存在?
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本以秘密途径为对象的苍白教典上。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依然是空白的书页,让亚戈不得不相信拟造途径失败这个事实。
不过.....
等一下。
一个问题浮现在亚戈的脑海之中。
“拟造”又或者说“诠释”是如何实现的?
他知道“异端传道者”的能力是以其他途径为目标重新“诠释”,形成一本“原典”。
这点和“悖论迷锁”拟造神秘几乎一致,所以他习惯性地以“拟造”来称呼。
但是,问题来了。
“悖论迷锁”拟造神秘,是以“概率之线”,以对应的神秘为目标对象进行结构上的仿制。
这一点,以现在的视角来看,和“异端原典”的“诠释”是一致的。
然而,这是怎样一个原理呢?
在天空会往下落,“往下落”是现象,原理是引力,是地球的引力。
“原型”?
亚戈忽地一愣。
在还是“概率途径”的时候,他拟造神秘,并不需要手头有其他途径的力量。
只是在附近有对应途径事物的时候,拟造的速度会更快,也会更“准确”而已。
这样,也就说明,拟造的“参照物”,并不是附近的什么东西,应该有一个目标.....
甚至.....
等等。
他忽地想起一件事。
“神话”。
准确地说,是“教会”的神话,是教会版本的神话传说,关于序列,关于非凡能力的来源。
“神明的启示。”他记得这个版本里,对于序列来源,说的是“神明”。
“能够领会神明的意志,得到神明启示的只会种族,就会领会到‘神文’。”
“‘神之途径’,众神赐予的,能够领会神明意志的人,通往神明国度、去往神明身旁的途径,到达最末端时,就能够见到神明。”
然而,作为一个穿越者,作为了解卡巴拉树的路径概念的他,因为先入为主的想法,对于“途径”,对于序列,一直以来都是往卡巴拉树的方面去想。
同时,又因为有“蓝血者”版本,也就是贵族的版本。
对于“神之途径”,他一开始就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尤其是在了解了“亚尔夫文”,在山德尔大叔念诵祈祷文的时候,因为文字和翻译的差异,他对于神之途径的解释的怀疑更是深了一层。
因为这一个个状况的发生,他对于最初了解到的这个说法抱着怀疑的态度。
但是,如果说这个说法有一定的真实性.....
结合“小贝蒂”的说法......
“神明启示”.....
“塔”.....
“原型”........
“序列的原型在‘塔’里?在......”
亚戈的目光望向暗红色的天幕:
“在‘神明’的国度里?”
自己的能力,“异端传道者”的原典诠释和“悖论学者”拟造神秘,都是以“神明国度中的‘序列原型’”为参照对象?
等一等,如果的确是这样的话,那么“秘密”途径......
第一千零三十章 吹笛人
而且.....
还有一件事。
亚戈记得很清楚,“银之血”,又或者说“水银之城”。
在自己以“认知生命”的生命形态存在时,“认知领域”中,那座由水银构筑的城市,那被囚禁在水银之城中的一个个、仿佛被虫寄生的身影.....
一切的关键,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了“认知”。
“认知”?
这个结论,亦或者说“假设”......
假如说,“贵族”和“教会”的两个版本,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真实的话.....
亚戈不由得叹了口气:
“真真假假的东西混在一起,真是讨厌啊,就像现实一样。”
“不,这比现实还过分啊。”
“真实令人讨厌的世界。”
笑容从脸上消失,亚戈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本苍白教典上。
以“星辰”途径为目标诠释的异端原典上,浮现出了一道道文字。
看着关于能力的表述,亚戈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果然是这样吗?”
“应该叫做‘贵族’途径和‘教会’途径才对啊,而不是什么正逆序。”
“‘骑士’途径可不是‘贵族’途径啊。”
“到底是哪个白痴最开始把‘骑士’途径和‘贵族’途径混为一谈的,过来给我死上一百遍啊。”
“传说故事的讹变就是因为这些模糊表达搞出来的。”
“艺术,就是理解与表达的差异啊。”
“真是搞笑。”
感慨的声音落下,一本本苍白教典扭变为一只只乌鸦,围绕着亚戈的身躯盘绕飞行。
而亚戈也毫不犹豫地转过了身,远离了那道晦暗漆黑的门扉。
......
门扉之中,巨大的蛇状阴影身躯微微一动,随后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但是,在它头顶处,那道漆黑的裂隙已经微微张开,一颗眼球,在阴影之后若隐若现。
.......
无尽的浪潮涌动着。
一个男人呆呆着站在这宛如浪潮般无尽雾海中。
他是.....
巴拜博·塔克兰夏。
脑中的记忆回转,提醒着他到底是谁。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依然记得,在自己失控之后,在自己变成怪物之后,那浑浑噩噩的状态。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恢复了呢?
原因,或许要落在眼前的事物上。
那是......一座高塔。
一座他似曾相识的高塔。
望着高塔,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感。
“血脉冲动”?
他立刻回想起了这似曾相识又似乎极其遥远的感觉。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几十年?几百年?上千年?
这种感觉让他颇为不适,但直觉告诉他,他的理解并没有错。
而这血脉冲动的来源,是前方的高塔。
那仿佛活着一般,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回归”感的巨大高塔。
情不自禁地,巴拜博向着高塔迈步而去。
.......
有些发黄的银灰色窗帘,映入视野。
暗红的天幕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妖异,包括这栋古朴的郊外宅邸。
法斯特家的宅邸。
亚戈望着自己“熟悉”的“家”,神色淡漠。
如果自己理解的没错的话,这里,就应该是“中心”之一。
“血脉”的中心。
“途径”是数个“序列”的统称,并不相等。
“神之途径”和“贵族途径”,尽管相似,但或许实质上是两样东西才对。
不,这个表述也不正确,毕竟“神之途径”和“贵族途径”的来源,是一致的。
力量的来源,都是“神灵”。
不,更准确地说,就像是自己的“异端原典”的能力一样,是对一种力量结构的重新诠释和构造。
蓝血者踏入途径序列,在蓝血与对应能力结合后,会获得新的能力。
要么是蓝血者的血脉融入途径序列,要么是途径序列融入蓝血者的血脉。
同源的力量,同样来自“神灵”的力量。
那么.....
在这种情况下,当蓝血和途径的力量无法将另一方完全吞食的情况下,会怎么样?
“共存”?
亚戈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望着那熟悉的法斯特宅邸。
不同的蓝血者,只能走上对应途径.....
与血脉力量相同的,会互相吞食、合并。
与血脉力量不同的,会冲突,乃至无法进入。
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可以说“蓝血”,本身就是一条途径?
一条......能够吞食途径的“途径”。
准确描述,应该是.......
巫师“途径”中属于神灵的部分,正在与神灵“途径”中,属于神灵的部分合并。
也可以表述为.....“取代”?
神灵之间的互相侵蚀、融合.......
而这一切的源头,则是.....
“骑士途径”。
那个被混淆的途径。
将“骑士”和“贵族”混淆的途径。
而做出这件事的人,搞不好就是亚戈认识的那位“陛下”。
那位“血宴皇帝”,疑似传说中“荣光皇帝”的家族后裔的人。
望着宅邸,亚戈再次召出那只以“星辰”途径为目标仿照诠释的乌鸦。
在亚戈的意志下,它再次化为苍白教典。
然而,此时此刻的苍白教典,却是一片银灰色。
他所熟悉的,银之血的颜色。
看着这熟悉的色泽,亚戈不由得摇了摇头,如果他的想法正确,那么,剩下的那些“逆序”途径,才是所谓的“原途径”——
没有被侵蚀取代的原途径。
自己的推测,有多少是正确的?
眉头微皱,亚戈的视线随着书页翻开而移动,其上的文字显露在视野之中。
9、剧毒猎手
攻击会给他人附带毒素,目标离自己越近,毒的发作速度越慢,目标离自己越远,毒素发作越快,毒的效果也越强力。
8、夺形者
能够夺取他人的外形,被夺取了形体的目标会失去相对部位的行动能力。
而夺取到的部分,可以附着在自己身上,让对应部位获得对应的特殊抗性。
7、吹笛人。
能够加速被毒素侵蚀的速度,可以致使怪物的身形发生畸变。
也能够通过毒素,操纵被侵蚀的目标行动。
在杀死目标后,能够将目标的力量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使用,直到耗尽。
这三个序列,毫无疑问是对应了“捕鸟人”、“拟形者”、“魔物”......
但是,其能力之上,还多出了亚戈所熟识的一些银之血的能力。
异端传道者的能力是以对应途径为目标重新“诠释”,构造一个原典。
如果说“原型”在塔里,那么,这些“银之血”的能力,是怎么出现的?
亚戈陷入了沉思。
ps:吹笛人这个序列称呼,你们觉得会是和哪个序列相关?
已经布置了那么多的线索,还有那么明显的特征,应该不难猜吧。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不和谐的架构
从现如今的情报来说,“蓝血”和“途径”是同源的。
而“途径序列”,他一开始也认为是由“巫师”制造的。
这些说法的来源不一,有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有他自己获取到的,各种各样的来源。
但是,他之所以会肯定,会相信这个说法,也是因为有蓝血和序列途径能够交互配合。
甚至还有“血脉钳制”的存在。
拥有血脉的蓝血者无法踏进对应的途径。
关于这点,之前他得到的情报是——
蓝血者拥有天生的力量,甚至在踏上对应途径时,成长也会比起普通人快很多。
而各种情报中,这种情况被描述为“诅咒”、“代价”。
之后,他又获取了关于“镜世界”、“巫师”的消息。
非凡者能够对外界产生污染式的影响和自身**的畸变,和“巫师”、“神职者”们的力量有很高的相似度。
在这个情报的影响下,他进一步将“途径序列”和“巫师”、“神职者”联系在一起,认为“序列途径”就是“巫师”、“神职者”的力量演变而来的。
然而,他所获得的各种情报,并没有得到实锤。
又或者说,在这个各种情报、乃至记忆、历史都能够被影响改变的世界,有所谓的“实锤”吗?
只有“可能性”的高低而已。
仔细去思考的话,“巫师”、“神职者”那种以自我意志为主影响周围环境、又或者影响自我**的道路,和“序列途径”到底有多少关联性?
要知道,各种事物的出现,是有背景条件的。
“逻辑”是最基础的东西。
“符合逻辑”、“不符合逻辑”,都是一种逻辑。
前者的背景是大致的顺其自然式的发展。
后者的背景经常出现在一切叛逆的想法中,为了与现有的社会潮流主流背反的反抗和叛逆心。
就像文艺复兴时代,为了反抗教会以神的名义进行统治和剥削而出现的个人自由主义。
“不符合逻辑”本身,也是有背景的。
当然,也有“突变”,一个人进行了异常的行动。
这种行动有诸多理由,因为精神的异常,因为精神的压力,又或者因为和别人打赌之类的理由......
但有一个相关因素——
越是复杂的变化,越是复杂的“不符合逻辑”,也就会受到越多的影响。
一个人会因为叛逆心,对别人指示的“离开”而反抗,选择不离开。
但是,一个人会因为叛逆心,对别人指示的“离开”而做出离开后,原地转圈三周半然后爬墙再爬楼梯然后走到马路上跳舞这一连串的行为举动吗?
“相关”。
由叛逆心而形成的行动,也是需要“相关”的。
他目前所了解的,“序列途径”的架构。
从序列9到序列1?还是序列0?
等级。
等级设定,亚戈并不陌生。
在前世,这种架构的来源,源自于早期社会的“阶级”,源自于“数字”代表的资源拥有多寡,源自于人们心中,那在作为动物时就存在的对于资源的拥有量的判断。
“多”与“少”,对于动物来说,直接联系着的是食物的多少,关系着生命。
在社会动物之中,尽管资源的多寡能够直接威胁生命的情况减少了一些,但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还留存着。
基因对动物行为的影响,是复杂的,单个基因尽管不是决定性的硬控制,但软性的影响堆叠下,也会产生各种变化。
组合。
表达。
根据表达组合的不同而影响动物,极端的、影响生存的组合,会被淘汰,会被抹消。
然而,在演化刻度以万年计数的情况下,人类的文明发展还不足以将这些刻在基因中的影响消除或者弱化。
而且,正相反,因为没有了自然式的淘汰,不适合环境的基因、各种各样的异常突变基因都会保留下来。
更不要说人类社会这种复杂的、人类行为本身就能够影响环境的状况了。
“人文环境”
“人文背景”
人文思想更加复杂,变量比起自然环境还要更多。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序列途径的形成,也不可能脱离背景,而是会受到更多因素的影响。
那么,有许多选择的情况下,是如何决定方向的呢?
影响的大小大概是可能性最高的原因。
当然,也不能完全以人文的角度来思考。
毕竟,“序列途径”在这个奇幻的世界里,是“自然法则”一般的客观规律。
即使有庞大伟力者能够影响自然法则,用人文带来的因素影响客观规律,但也不能完全抛弃。
但是呢.......
“序列途径”的整体架构,从目前来看,他越看越觉得和这个世界不符合,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作为研究神话、民俗方面的人,他对于各种人文演变的因素相当敏感。
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对劲。
“巫师”、“教会”,这种超凡力量存在的体系下,是如何发展出与前世高度相似的社会的?
蒸汽朋克?
苏式蒸汽朋克?
各种各样熟悉的,与他前世相似的事物在他脑海中一次次浮现。
他想过,这个世界和前世有什么联系。
他想过,这个世界可能就是“游戏实体化”。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
但是,绝大多数的可能假设,都指向了一个结果——
这个世界本身,这个世界所展现的人文、社会、乃至世界自然法则,都和前世的人文有不小的联系。
“序列途径”本身和“卡巴拉树结构”的相似性,也同样证实着这一点。
“巫师”、“神职者”时代的人文环境,世界架构,会自然发展成“序列途径”吗?
亚戈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排除“游戏具现化”这种机械降神式的可能性,那么......
“序列途径”,这种“类卡巴拉树”的结构的来源......
他抬头,望向了暗红的天幕,那本应该有星辰存在的天空:
“巫师窥探到了地球,以地球人文神话为蓝本,架构了序列途径?”
“为什么他们不选择其他的人文神话,而是选择卡巴拉树体系?”
“又或者,这并不是巫师的选择,而是某些来自地球的人带来的?”
还是......
亚戈脑海中,那位“黑蝴蝶”女士说过的话在他脑海中再次浮现。
被巫师抓到的“穿越者”中的某位,对于“卡巴拉树”的神话架构印象最深?
想到这里,亚戈不由得再次审视“黑钟教会”。
该不会......
所谓的“黑钟教会”,是个穿越者的组织?
那个与他现在所走的途径有关的黑钟教会高层的称呼,再度在他脑海中闪烁,让他再度叹了口气。
伸出手,亚戈推开了有些腐朽的大门,走进了法斯特家的宅邸。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活过来的文字
熟悉的“家”的光景映入了亚戈的视野。
只是,笼罩这座宅邸的夜幕,不是清冷的黑色,而是暗红的血色。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
而进入宅邸之后,循着记忆,他向着位于两侧的走廊,向着仆役大厅的方向走去。
仆役大厅已经破破烂烂,显然已经遭受了一番洗劫。
亚戈也并不意外,在他离开之后,虽然说保林应该会帮他照顾一下,但是,因为是蓝血者的家族,会来这座宅邸的,也不仅仅是普通人,不是流浪汉盗贼之流。
就算是,保林也已经是荆棘树的成员,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
想起这件事,亚戈又向着荆棘树,向着狄璐德市内俱乐部的方向望了一眼,他也不知道保林如何了。
不过,亚戈也没有耽误时间,扫视了一圈杂乱的仆役大厅和仓库之后,他返回了门厅,沿着右侧的楼梯走上了楼。
书房。
直奔书房的亚戈,进入之后,也见到了与之前类似的光景。
一个个书架被掀翻,上面的书被翻到在地,有些被撕碎,有些大概是被当成垫脚的事物留有脚印,有些大概是被拿走了。
看了一圈,与记忆对比确认了大概的数量之后,亚戈并没有多在意。
他的视线,落在了其中的一个翻倒的书架上。
将书架扶起,亚戈的目光落在其上。
果不其然,在书架的内侧,有一道银色的纹路,虽然很淡,就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漆、但纹路的复杂程度,说是涂鸦更合适一些,但......
“救命”。
他回想起之前,自己用“系统”,又或者应该称之为“亵渎福音”的那本怪书,现如今落在“黑蝴蝶”手中的怪书,利用“翻译”的功能翻译到的解释。
亚戈招来了之前以“星辰”途径为目标构筑的乌鸦。
银色的身躯,此时此刻是那么显眼。
而且.....
此时的它,正凝视书架内侧的奇异纹路。
触接它的感官,亚戈能够感觉到,它是对这纹路有所反应的。
但亚戈的目的不是这些,而是......
他要尝试以银之血为目标。
用“异端传道者”的能力构筑“银之血”。
将那只银鸦驱走,亚戈招来了另一只白鸦。
以那银之血为目标,他发动了异端传道者的能力,并且,他向着那只白鸦延伸出感官,感知其变化。
刹那间,与熟悉的,那种沉重的血液在体内流淌的感触浮现而出。
是银之血在体内流淌的感觉。
但是,这种沉重感中,还有一股虚幻感,一股凝滞感,一股汇聚感.....
有些接近“梦境”途径的虚幻感,那种位于时间之外,俯瞰时间的奇异感觉。
有些接近“死灵”途径、接近“概率”途径的凝滞感。
有些接近拟态“日轮”途径时的吞噬、汇聚感。
还有就是......
“认知”。
亚戈的视线落在了那由银之血涂抹出的淡薄纹路上。
“质点8”?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在那白鸦形体扭变形成的苍白教典上游离。
上面,浮现出了一道道银白色的奇异纹路,仿佛文字一般的奇异纹路。
每一个文字,就像是一条游动的蛇鳗,像是一条蜿蜒的长河。
文字本身,仿佛就是活着的一般。
并且.....
这些文字显现的刹那,便猛地从书上跃出,向着亚戈咬了过来。
但是......
立刻,亚戈的右手陡然一变,化为了死寂的雾态,猛地一把攥住了蛇化的文字:
“果然没猜错......”
他注视着手中由文字形成的银蛇:
“神灵,已经复活了吗?”
“又或者说......是巫师?”
望着在不断挣扎中,受到死灵途径力量影响而逐渐沉寂的银蛇,亚戈不由得叹了口气:
“‘巫师’、‘神灵’、是哪一种?”
“途径.....途径......途径......”
望着文字化为的银蛇,亚戈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个词语的字面解释。
“通道”、“道路”......
蓝血来自于神灵的力量,来自于世界本身。
“序列”途径也是这样,也是来自神灵的力量?
“序列途径”,是通往“尽头之塔”的道路。
那么,入口是什么?
是为了让什么东西前往“尽头之塔”?
看着手中陷入沉寂的银蛇,亚戈脑海里的各种假设中,那个原本可能性最低的假设之一,可能性迅速暴涨起来。
如果这个设想正确的话,那么,目标毫无疑问是指向“蓝血者”。
序列途径的架构,本身就是为了让蓝血者的力量,让神灵的力量进入尽头之塔。
为了让神灵复苏?
这种想法所导向的结果,亚戈想到的就是这个。
他身体不由得一颤,望向了那血色的天幕。
为什么要让神灵复苏?
是巫师的手笔吗?
为了获取神灵的力量?
做出这一切的人,是为了什么?
目标是什么?
亚戈不由得思考起这个问题。
但,可以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
“尽头之塔”,不是什么好地方。
甚至有可能是个陷阱。
一个以“神灵”或者“巫师”为目标的陷阱。
再次将目光转向雾态手臂抓着的银蛇,亚戈掏出了一样事物。
一对戒指。
一对刻着奇异纹路的戒指。
“三调律:歌者”。
亚戈低声念着在其面具形态下看到过的标识文字。
这东西,这个在“黑蝴蝶”的表述中,是有可能成为“巫师”、“神灵”复活的媒介的事物,在他展露出来后,那因为拟态的死灵途径力量而陷入沉寂的银色,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再次有了活动的迹象。
不是受到了刺激,而是......
得到了力量。
亚戈果断地收起了戒指,文字化成的银蛇,被死灵途径力量影响,挣扎几下后,再度陷入沉寂。
戒指本身,是给蓝血传输力量的道具?
不,他望着银蛇,又望了一眼已经空无一物的苍白教典。
“认知”。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这条银蛇本身就具备“认知”方面的能力。
又或者说,它是“认知生命”。
“认知”的神灵?
不,不太对,只能说有这方面能力。
亚戈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测。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卢修师?
尽管,关于“途径”是一个“通道”,一个单向或者双向的通道这件事,亚戈觉得可能性很高,但也并不是肯定。
他有个想法。
在那位“黑蝴蝶”女士的描述中,“迷途者的遗物”和尽头之塔有某种联系。
巫师通过“镜世界”,以尽头之塔统合镜世界时,镜世界强烈的个人意志特化蔓延、影响到了尽头之塔,控制了尽头之塔。
而这些迷途者的遗物,也会传递这样的影响。
甚至,可能借助“迷途者的遗物”,像神灵一样重生。
那么,如果假设“重生”是巫师的目的,至少是一个阶段的目的。
那么,迷途者遗物和“序列途径”会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第一,传递意志、记忆等。
虽然亚戈对于“自我”的认识很明确,但他也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0像他一样的自我认识,要“复活”,记忆、人格之类的自然应该是最重要的吧,不然复活之后没有记忆和自我,还算是“复活”吗?
叫做“后代”都更好点吧。
但这也只是最常规的设想。
第二种,传输力量、指引方向。
“巫师”的力量,包含着强烈的个人特征,在这种情况下,“记忆”的寻回,对于巫师们来说,或许并不困难。
甚至巫师们并不打算利用尽头之塔本身作为复活的手段,而是有其他手段。
那么,迷途者的遗物,对于他们来说,作用就变了。
“通道”的目的,就变成了让他们能够返回尽头之塔,控制尽头之塔的通路。
甚至不是打算进入尽头之塔,而是利用这些迷途者遗物从外部控制尽头之塔。
这种设想,也能够和那位黑蝴蝶女士并不详细的描述对应上。
第三种,也是亚戈之前的那种设想相关的。
“途径”这个通道本身可能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
尽头之塔有什么?
统合镜世界、收拢“规则”的碎片。
那途径所延伸出的道路上,会有什么东西进入?
普通人和生灵,会收集各种各样的材料,踏入序列,然后沿着序列向上晋升.....
只看普通人的话,亚戈脑海里也不由得浮现出了“收集”这个词。
之前,他获得的一个情报是——“职业者”身上的力量,是“神灵”力量的碎片、残渣。
而“巫师”身上的,是“主要”的,被巫师主动封存利用的。
“尽头之塔”收集的“规则碎片”......
“神灵的力量”,算不算“规则碎片”?
至少亚戈认为,应该是的。
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看,“不断上升的序列”、“一条能够通往神明国度的道路”......
就像是一路上洒下糖水引诱蚂蚁前进?
“力量”、“道路”是诱饵?
这种手法,这种利用生灵本性是“利益驱动”的手法设下陷阱的操作,亚戈并不陌生。
说到底,动物的行为都是“利益驱动”。
人类也是。
只不过,人类有一个巨大的变量——
“利益”的判断标准,是可变的、是可塑的。
能够驱动动物的利益,大体上都是吃喝繁衍、性命攸关之类的。
而能够驱动人类的利益,多得不得了,“智慧”、“认知”的存在,观念的可塑性,价值观的形成等等,人类的“利益”又或者可以说是“目标”是可塑的。
本来没有的“利益”的观念,也可以在人为塑造下形成、扭曲。
“强大的力量”,这种“利益”、这种“目标”,其源泉对于动物来说,或许只是与其他同类搏斗争夺领地、配偶的工具,又或者一个安稳的居所,又或者捕猎的工具,亦或者是座位被狩猎者能够抵抗猎杀者的工具
而对于人类来说,“强大的力量”,自然也延伸到了。
在复杂的社会环境影响下形成的人文观念中,“强大的力量”自然得到了保留并且进一步发展。
强大的力量是“自保”的工具。
强大的力量是攫取“更多利益”的工具。
动物或许意识不到强大的力量影响的多方面,但人类的可塑性和价值判断,让“更多利益”这种“长远投资”本身也成为了“利益”的一种。
一旦牵扯到“**”,人类比低智的动物更容易受到力量这种“利益”的引诱。
更何况,序列途径本身的存在又是“竞争”的一环。
能够获取力量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其他人也会获取力量,甚至会和自己竞争。
被从和平安稳的环境赶进了另类的“自然环境”中,接受趋向原始的丛林法则的压力,本应在人文社会里弱化的,面对危机的自保,本应在人文社会中大量存在的约束保障,也在减少,这种**,就会因为环境的凸显而增强。
越是残酷的环境,这种**就会越强,其驱动力就会越大。
一条明确的、能够获取力量的、能够不断上升的道路,其诱惑力之大,不言而喻。
真正的丛林四面八方都是危机。
而这种人造的丛林中,只有一个出口,那么,会发生什么?
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更多的利益,都会向着出口的方向前进。
越是思索,他越感觉像是个陷阱。
而且,这种手法,他很熟悉......
几乎是刹那间,一个名字浮上心头。
“卢修师?”
这套“人类世界的丛林法则”,就是他和卢修师在闲聊时,讨论“宗教为什么能够让人沉迷”时,卢修师谈及的观点。
“安逸的环境”、“上升的通道”、“崇拜暴力的本质”......
那已经模糊的记忆中,同样模糊的、属于卢修师的声音随着一个个让他印象深刻的词句浮现:
“无论是政,治还是职场,又或者宗教,这种丛林式的法则就不可能消失。”
“利用人性的弱点,让他们自己行动起来,才是最好的公关舆论手段。”
“黑公关可不只是刷水军这么简单粗暴,当然,简单粗暴的手法对于愚昧的大众网民的确很有效,我自己都会中招。”
“对于你们这些追求真相的学科来说,网络不可证、难以辨认的确是个很危险很恶心的地方,但是对于我来说,说是如鱼得水也没错。”
“这东西可不是被戳破就会失效的阴谋,而是阳谋,就算你知道也防不住的。”
“被挑明之前是黑天鹅,被挑明之后是灰犀牛。”
那熟悉的笑声带着一句句话语从他记忆中浮现。
亚戈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望着被他雾态手臂攥住的,陷入静滞状态的银蛇,难以置信的神光在他眼中闪烁。
难道说,“序列途径”和卢修师有关?
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银蛇被他一把捏爆。
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眸,望向了书架旁已经破碎的窗户之外,那暗红的天幕。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荣光的支流
不过很快,亚戈就冷静了下来。
虽然以这种思路去想,的确很符合他印象中卢修师的行事风格,但是仅仅以陷阱的风格来判断做陷阱的人是谁,并不严密。
疏漏太大。
很简单的逻辑。
a脾气暴躁,会攻击人,但脾气暴躁,会攻击人的并不一定是a。
这个说明用的例子,其差别只是这个不知道是否必要但肯定不充分的例子中,条件本身的复杂度有多少吻合的目标而已。
区别的话,模糊表述就是答案的库中是有一百个可能对应的目标还是一千个可能对应的目标。
是卢修师的行事风格没错,但不能肯定就是他。
别人也可能会这么做。
尤其是这个世界.....
亚戈望着暗红的天幕,手掌再次握紧。
哪个巫师如果获取了卢修师的记忆,也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能够大致确定的,只有“‘序列途径’可能是陷阱”而已。
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手中残留的银色,亚戈的思绪转向另一件事。
“序列途径”这个“陷阱”,无法通过始作俑者的角度来判断目的,那么就只能通过目前存在的现象来推测原因了。
比如他手里的“银之血”。
之前,他想过,银之血,也就是“蓝血”,可能是“序列途径”的目标。
甚至,他认为“序列途径”这条通道,就是为了“回收”蓝血。
回收神灵的力量,回收“规则”。
叹了口气,一只白鸦飞到他手边,将他手上的歌者双戒吞下,然后扇动着翅膀飞到他肩上,化作无形的白色事物,融入了他的身躯。
将“歌者双戒”收回之后,亚戈再次招来一只白鸦,白鸦来到他身边之后,身躯快速转向银色,然后......
银鸦将那被亚戈捏碎的银之血一一啄食吞了下去。
而亚戈,则是注视着这一幕,注视着银鸦。
“神灵”,会如何复活?
.......
与此同时,另一侧。
无数灰白的虫蝶聚合在暗红天幕之下聚合,一只又一只灰白的虫蝶聚合成一个身形赤果的女性。
“黑蝴蝶”。
灰白的体表随着虫蝶的翅翼蠕动快速变成黑色,形成华丽的裙袍。
身形凝聚完成的那一刻,她睁开了眼睛,警惕地望向周围。
然而周围并没有出现一道道黑色裂缝,她也没有见到那一道道躲在阴影之后的眼睛。
也并没有一个个生着羊角的阴影怪物再一次出现,袭杀虫蝶。
她,似乎从追杀中逃脱了。
然而,她的脸色并不好,劫后余生?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过......
她伸出手,身上组成裙袍的黑色事物脱落,化为白色的虫蝶,在她手中聚合,形成了一本诡异的白色书籍。
“亵渎之茧”
之前她如此称呼的诡怖白书忽地一颤,书页就像是虫蝶的翅翼一般快速翻动起来,最后,在一张隐约浮现出人脸的书页上,宛如星辰般的银色轨迹,映入了她的视野。
“法斯特”
“黑蝴蝶”低声念着这个名字,随后,她的双眼中闪过了一道银色的光辉。
肉眼可见的,她的皮肤,她的头发化为白色、化为银色。
再下个刹那,她以熟稔的音声念诵起来:
“眼前,水银的启明星。”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束缚解开,一道星河般的蛇影从书页上钻出。
而且,在钻出的刹那,蛇影就向着“黑蝴蝶”身上飞去。
她没有抵抗的动作,就这样任由那虚幻朦胧的蛇影进入身体之内。
而在下一刻,一道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维利亚?”
“是的。”属于“黑蝴蝶”的声音回应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需要我的帮助?”另一个女声再次响起,“把我束缚在身体里,是新的请求礼仪吗?”
“这些并不重要,对吗?”
“黑蝴蝶”女士沉声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法斯特’的力量。”
“‘法斯特’有什么力量?”短暂的停顿后,另一个女声笑道,“时间之河已经崩碎,你觉得我还会有什么力量?”
“‘历史的枝蔓’、‘时间的支****灵和人类之子,能够拟造时间之河的歌者......”
闻言,“黑蝴蝶”却没有说什么,而是以细密悠长的声线道:
“作为与他共生的神灵,又或者作为他的子嗣......你甚至可以做到脱离时间而存在,不是吗?”
“真吵啊,一群虫子在那乱叫。”
另一个女声接着发声:
“时间的支流又如何,只是荣光这个世界的支流而已,就算我能够沉淀再多的影响,凝聚再多的毒素,也抵抗不了世界的崩塌,规则崩溃的那天开始,我就注定要陪葬。”
说着说着,她笑出了声:
“父亲是为了离开荣光世界,才剥离了银血,诞下了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因为蔷薇公爵的余荫而帮助你呢?”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
“死亡,才是你应得的!”
但是,很快,这个声音就被压了下来,在一声惊疑之后,惊讶中显得低沉的音声再次响起:
“这个位格,你......”
“黑蝴蝶”笑了一声:
“如果能死得掉的话,我倒也想试试,亲爱的艾尔提小姐。”
这句话之后,那被称为“艾尔提”的声音缓缓道:
“你想做什么?”
“黑蝴蝶”女士道:“没什么特别的,你应该能唤醒‘祂’吧?”
“做不到。”被称为“艾尔提”的女声果断回应。
她的果断,让“黑蝴蝶”似乎有些诧异,不由得追问了一句:
“为什么?”
“唤醒‘祂’的那一刻,我就会被支配。”
“我只是支流,‘祂’是整条时间长河的阴影。”
然而,听到这句话,“黑蝴蝶”却是笑了:
“你确定吗?”
“嗯?”
“你确定‘祂’是时间长河的虚影吗?”“黑蝴蝶”带着些许笑意的音声响起。
这样的笑声,让“艾尔提”并没有立刻回应,短暂停顿之后,才问道:
“你知道些什么?”
“没什么。”
黑蝴蝶笑着,伸出手,一只只灰白虫蝶在她指间飞绕着,每次翅膀的扇动,都会在黑白间转换。
而在那黑白的翅翼上,似乎有火焰一般的事物,以仿佛人类五官一般的形状扭曲着:
“卡亚西特之下的那些东西,可是比蓝血者更早发现外来者呢。”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那被称为“艾尔提”的女声忽地出声道:
“你是说?”
“是的,而且,我认为某位不应该活到现在的伟大陛下,和这位外来者有些特别的交易呢。”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神灵?
亚戈的视野之中,银色的乌鸦忽地颤抖了一下。
随即,他感觉到,手中这由自己身体分离出来的部分形成的乌鸦,与自己的联系在快速削弱。
有什么东西正在和自己争夺它的控制权。
但是......
“赎罪卷——”
书页一般的模糊白影闪过,赦罪师的能力即刻发动。
下个瞬间,他的身躯,银白乌鸦的身躯几乎一同发生了变化。
亚戈能够感觉到,一种以“银之血”为目标发生的转变,在他的身上形成。
这是一种针对性的变化。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感觉到,在银鸦的身躯内复苏的事物,对银鸦造成的影响,刹那间便失去了作用。
更准确地说,是对那在银鸦体内复苏的事物产生了针对性的适应、针对性的变化,让其对自己无法产生影响。
以普通人熟悉的例子来说,大概就是抗体与病原的关系。
但更准确地说,并不是一类的。
抗体的效果是让身体针对性地、提前预备力量,针对某个事物进行打击。
而“赦罪师”的力量,又或者说这个途径,他本质的力量,是变化、是改变。
望着陷入沉寂的银鸦,亚戈一言不发。
越是仔细审视“序列途径”,亚戈越是觉得序列途径和前世的世界有着联系。
名称也是,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大概是“翻译”的原因。
但现在,这个想法已经被推翻。
这个世界,有“赦罪”这个概念吗?
“赦罪”的概念,在前世的世界,在他记忆中的地球里,源自某个一神教。
因为“原罪”这个概念,因为宗教教义中人生而有罪,不准许那唯一神的教义,就会不断产生罪行。
“赦罪”就是在那著名的宗教战争中,那教皇宣布所有的参军者为“神圣”而战,能够减免甚至免除罪行的凭证。
所谓的“赎罪卷”又或者说“赦罪符”。
之后,更是发生了兜售赎罪卷这种写在天朝教科书关于宗教历史的课本里的事情。
当然,这只是宗教相关的释义。
天朝历史没有这种原罪和一神教的背景文化,意译时选了在集权王朝中统治者赦免罪犯这种结构粗略相似的词语来替代。
如果“赦罪师”的能力不叫“赎罪卷”而叫做“免死金牌”的话,或许他早就发觉不对了。
思绪落下,亚戈再次瞥了一眼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银鸦,开口道:
“那么,你是哪位?”
说着,他放松了一些对银鸦的控制。
沉默了片刻之后,银鸦的鸦眸中浮现出了人性化的神光,望着他,吐出音声:
“无形之茧?”
无形之茧?
尽管他不知道“无形之茧”的明确指代,但毫无疑问,并不是对方对自身的描述,更像是在说他。
“无形之茧是什么意思?你是巫师?还是神灵?”
亚戈没有跟对方打哑谜的耐心,直接地质问。
现在,是他掌握了主动权,是他处于强势地位。
处于下风的时候,只能选择妥协,只能寄希望于别人会不会告知他情报,但现在,他不需要做什么妥协。
眯起眼睛,带着一股他也不知道来源的怒意,低沉地喝道:
“告诉我!”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再一次感觉到了一股憎恨感。
而这股憎恨,来自......
他的身体之内?
不,不对,亚戈眯起了眼睛,试图寻找这股憎恨感的来源。
这股憎恨的来源不是他.....
而是.......
“序列途径?”
发现原因的刹那,他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他本身,可以喻为“水”的力量,和作为“容器”的序列途径,与这个框架,是并不是一体的。
他本身作为那种拥有“适应”能力的“生物”,能力就是“拟态”。
而“教皇”途径,“异端传道者”的能力则是“拟造序列”。
一个是以物质本身为目标,一个是以物质的形态,以“框架”为目标。
不过,亚戈并没有马上做些什么,再次将目光落在那吞食了银之血的银鸦身上,右手逐渐转向雾态: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杀死你,但是我很有耐心,多尝试几次也没问题。”
这句话从自己口中冒出的时候,亚戈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如果想要问什么情报,他是不会选择这种暴力逼问式的操作的。
还是受到了那股怒意,那股憎恨感的影响,激进了一些。
而面对亚戈的逼问,银鸦沉默了两秒之后,开口道:
“如果能被杀死的话,我也想试试。”
出乎预料。
尽管亚戈想过对方会怎么回答,逼问成功或者不成功,但唯独没有想过这种回答。
能被杀死的话?
什么意思?杀不死?
不过,在他再次开口前,对方又出声了:
“你又是谁?”
“拥有‘无形之茧’力量的克莱门特和塞拉应该已经被全灭了才对。”
银鸦那一对虚幻朦胧的银眸望着亚戈:
“你到底是谁?”
“这是你该问的事情吗?”
亚戈没有抵抗那股莫名的愤怒和憎恨,相反,他任由这股憎恨和愤怒影响自己。
他试图全面体会这种感觉,了解这种愤怒和憎恨的具体细节,说不定能够作为线索帮他找到源头,了解关于序列途径背后他不知道的情况。
在这样的想法中,他放任这股情绪影响,也正是在如此情况下,他的双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明显的怒意:
“你需要做的,就是回答我。”
无论是任何交谈,这种明显会恶化交流环境的说法,正常情况下,亚戈也不可能会说。
甚至可以说,会说出这种话,已经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敌意了。
如果没有敌意,只能说明说出这种话的人,情商或者智商已经下降到一定水平了。
这种敌意,那种憎恨和愤怒,到底源自什么?
银之血的来源,他知道,和其他的蓝血一样,应该是来自“神灵”。
这股敌意,是针对“神灵”的吗?
而在他思索间,那银鸦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并非回应,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回应:
“看来你连自己现在的状态都不知道呢?”
“都快被关进笼子里了,还那么有气势呢?”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像”“是”
这句话一出来,亚戈都差点没忍住压制那股莫名憎恶感,就要追问,不过,很快他就压下了自己的想法,继续任由那股憎恶感影响他的话语。
在这种情绪影响下下,他吐声道:
“你现在就在笼子里!”
被他支配操控的银鸦身躯,就是牢笼,是拘束那身份不明的声音主人。
“呵,笼子?”
银鸦开口,那道近似女性声线的声音似乎带上了笑意:
“不把所有时代里的我都抹灭,我就死不了。”
“看起来你很想杀了我不是吗?有能力的话就找到所有时代里的我,一个个杀死啊。”
明显带着讥讽和挑衅意味的话语,让亚戈的面容上堆砌起了愤怒。
即使亚戈是主动放任了情绪影响,但不得不说,这种影响他思绪的感觉并不好。
尤其是现在想要不顾一切抹杀对方的想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语:
“怎么样,我告诉你不同时代的我的位置,你可以把我杀个干净。”
“看起来你对无形之茧的力量运用地很熟练,被污染成这样还没有被取代,这样的职业者很少了。”
职业者?
亚戈思绪忽地一顿,立刻将那股憎恶的情绪压制了下去。
他望着那只银鸦,追问了一句:
“你说,我是职业者?”
“是啊,职业者,被神灵的残渣侵蚀,终有一天会失去理智化为神灵的傀儡,又或者承受不住力量死去。”
“当然,你也可以期待一下巫师们会为了操控神灵,费劲心思打造了一个会倾向反抗神灵、反抗世界的神灵。”
“让世界的一部分变得自私,让时间的一部分变得自私这种事,还真是敢做呢。”
银鸦顿了顿,才说道:
“毁了这个世界,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什么都可以做交易哦。”
“以时间的名义。”
亚戈瞪大了眼睛,毁了这个世界?
......
遥远的另一端。
无尽迷雾笼罩之下,一个巨大的祭坛,已经建立完成。
一个男人扶正了脸上的面具,走上了祭坛,望着祭坛,他忽地停了下来,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哦?又一个?不过没关系。”
“虽然分离出了不少的人格,但是还是没法保证其他的家伙也和我一样行动啊。”
“不过没关系,互相之间也不知道计划,我完成我这边的计划就行了,其他的家伙能完成多少就多少。”
“老子已经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叹了几句后,他继续向前,走上了祭坛:
“不过还算好,比起那条水银大蚯蚓好多了。”
“人格好歹是基于同一套思维逻辑产生的,就算性格偏向不同,目标也可以趋向一致,但不同时间段的自我,一旦断开,就会成为独立的个体。”
“为了世界、为了自己、搞不好还有为了职业者、为了信徒的沙雕神灵......”
“不过,比起互相吞噬争老大的位置,我还是更喜欢自相残杀啊。”
“也不知道本尊把自己解体的时候有没有对神灵动动手脚的计划。”
“没有对应的记忆还真是难办呢。”
“要是我的话.....”
“嗯嗯,搞不好本尊动的手脚是在自相残杀之后才让胜利的家伙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最差的选择?”
“啧啧,想想就是个不错的剧本。”
“害,没有记忆就是烦,老子到底是谁来着?”
“就知道喊报仇,就知道报复世界,本尊该不会是个反社会人格的疯子吧?”
“不过也没准,巫师那么喜欢读取记忆,没准本尊会为了预防万一扔出烟雾弹呢?”
“别吧,老子可不想当烟雾弹。”
“算了,无所谓,搞不好全都是烟雾弹,又或者全都不是烟雾弹?谁知道本尊那家伙到底在猜疑链的第几层。”
“老子想那么多干啥,做完就行,赶紧结束,老子累了,要睡觉。”
“做不完不能睡觉不能死是真tm恶心,对自己的人格都玩资本家那一套pua也是没谁了。”
一边抱怨着,男人走到了祭坛的正中央:
“不过,不得不说,巫师还是挺**的,让本尊那种喜欢阴谋阳谋一起玩,真真假假混一起的家伙搞这种自杀式的袭击。”
“能不能成功呢?还是成功比较好吧,特意给自己的衍生人格都强化了利己思想的家伙,要是不成功,谁知道会对我们这些衍生的人格做些什么鬼操作。”
“搞不好会报复?”
“该不会真的是个反社会人格的疯子吧?”
深深地叹了口气,男人的脸上,那张有着坚硬的边缘和割块,就像是一块块宝石堆叠在一起形成的面具,随着他的动作,被从脸上摘了下来。
不过,被扯下来的,只有一颗奇异的、宛如琥珀一般的奇异透明宝石。
隐约可以看见,宝石的内侧,有一抹幽蓝。
而摘下面具之时......
男人的脸上,那张仿佛由宝石拼合而成的面具,逐渐变形,变成了漆黑晦暗的、仿佛阴影一般的面具。
不过......
阴影般的面具之上,一道裂隙撕开,一颗奇异的眼球随即睁开。
“‘铸形之心’吗,不得不说,巫师还真是贪婪呢。”
“去新世界之前,还打算连原本世界的规则碎片切割打包带走。”
“屠杀这种事,就算目标是被神灵力量污染的职业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
“甚至还剥离了意志,以认知的形态固定下来。”
“虽然说在世界规则秩序崩溃之后,事物本身的概念也会崩溃,只能依靠与规则碎片锚定苟活的认知塑形这种手段来勉强连接规则,但是,不得不说,还真是真残忍呢。”
“不过也正好。”
“估计没有这些职业者的认知通道,本尊也没法那么顺利地把我们这些人格从世界另一侧送过来,还直接钻进了迷途者的遗物里吧?”
“这应该叫自作孽?还是什么来着?”
一边嘀咕着,男人一边将手里那琥珀一般的奇异宝石放在了祭坛的正中央:
“然而,在你们为了毁灭互联网这种高效传播认知的手段而摧毁了关于电的规则碎片的那一刻,就又落入了本尊的另一个陷阱了。”
“就算用无知之海堵上通道也没用啊,被摧毁的那一刻,认知就已经破碎了,让本尊来到了这里。”
“多亏了巫师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思维特点,虽然里是有不少聪明的家伙,但也因此有不少刚愎自用的蠢货帮了我们的忙呢。”
“越想逃离这个世界,帮助越大。”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抬起了头。
而在他脚下的祭坛,在这一刻,陡然发生了变化。
密密麻麻的文字陡然从祭坛上剥离,实体化.....
而他本身,他面具之上,阴影裂隙之后的眼球,陡然脱离出来,化为几个字母文字组成的单词,融入了周围的文字形象中,随即,仿佛蒸发一般,从原地尽数消失。
只有一句低沉的呓语回响在空气中:
“所谓的认知,并不可靠啊。”
“像就等于是。”
“不用想都知道,本尊那家伙最喜欢这种文字游戏了。”
ps:好吧,不打哑谜了,明确一点表述,“像就等于是”,就是某个途径的能力核心。
很好猜的,其实,毕竟出场了那么多次了,我也铺了那么多的暗示,多到可以说是明示的程度了。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无尽的锁链
“毁了这个世界,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什么都可以做交易哦。”
“以时间的名义。”
亚戈瞪大了眼睛,毁了这个世界?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亚戈看见那说出了“毁灭世界”的“交易”的银鸦忽地顿住。
然后......
“也许你的速度应该快点,那位我并不知道是谁的存在又掌控了一座高塔。”
银鸦的话,让亚戈不由得思绪一顿。
“又掌握了一座高塔?谁”
“是的,但我不知道那是谁。”
银鸦吐出了让他感觉似曾相识的话语:
“我已经销毁了关于那位的认知。”
“祂会尾随着认知而来,祂想把整个世界都关在无休无止的永恒牢笼之中,让神灵、让巫师陷入到永恒的痛苦和折磨中。”
“毁灭世界,是个还算不错的选择。”
这几句话,亚戈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很快,亚戈就找到了对应的目标——
“机械国度,阿拉贝拉。”
在那座机械城中,那位疑似机械使徒操控的老者对他描述过的话语。
它的目光与亚戈相遇,随后,那对鸦眸中浮现出了嘲讽般的笑意:
“越是往上走,越是靠近神灵的位格,知道的越多,距离笼子就越近。”
“你已经不远了,很快,你也会被关进笼子里。”
“虽然我已经忘却了那位的详细细节,但是连遍布各个时代的我都被关锁在囚笼里,就算是无形之茧的能力估计也没用,逃不出去的。”
银鸦的描述,让亚戈视线一凝。
越是往上走,越是接近神灵的位格,知道越多,就距离笼子越近?
这样的表述,无论如何,亚戈都不得不想到“序列途径”。
之前,他关于“序列途径”可能是“陷阱”的设想,又一次浮现出来。
会和卢修师有关联吗?
而且......
“无休无止的永恒牢笼”,这样的描述.....“永恒噩梦”?
说起来,从自己“穿越到这里开始”遭遇的一系列状况,似乎都与梦境途径有牵扯....
甚至,就在不久之前......
“想要不想被锁进牢笼,就毁灭这个世界吧。”
银鸦吐出这句话之后,便沉寂了下去。
消失了?
亚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仔细感应起来。
然而......
确实是消失了。
更准确的说......
死了。
自灭,又或者说自杀?
至少,在银鸦的身躯内,已经彻底没有了对方的痕迹。
思索片刻,亚戈再次动用了异端传道者的能力,以“梦境”途径为目标拟变。
他的身躯也立刻向着晦暗朦胧的姿态转变。
很快,他的身体就从原本那仿佛无数灰白原生质事物组成的人形转变为人形的剪影。
没有。
被银鸦吞下的银之血,已然消失不见。
并且,以他现在的感官,并没有看到阴影的存在。
这种情况,让他眉头微微一皱。
“时间”层面的感官,如果看不到,也就是说,对方至少从“时间”的角度来说,已经消失了。
随即,他又接连拟变了几个不同的途径。
但无论从哪种层面、哪种角度,银鸦的身躯内,“银之血”的痕迹,都已经彻底消失。
真的自灭了?
尽管自毁自灭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前世各种自杀他见得多了,但是,在这种奇幻的世界,见到一位巫师,不,疑似.....神灵的存在自杀,的确是第一次。
不过......
对方之前说的那些话如果是真的,也就是说,有某个从认知上都不能去识别的强大存在,意图把整个世界的巫师神灵都囚禁到永恒无止的牢笼中?
而银之血,那位不知道是巫师还是神灵的存在,为了解脱,选择了自杀?
真的假的?
尽管他还是怀疑这套说辞的真实性,但是对方的确已经彻底从他的感知中消失了。
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那被他压下的憎恶感的影响,并没有完全消除。
对于那位不知名存在的消失,他没有什么遗憾之类的情绪。
不,或许是有的——
所谓的“交易”,没了。
交易情报什么的机会,失去了。
叹了口气,人形剪影一般的亚戈,感受着那股被他怀疑是由“序列途径”产生的憎恶感,眯了眯眼睛,从原地离开,从这座法斯特宅邸离开。
他要去狄璐德市的各个教会的据点看看。
没准能有什么收获。
......
与此同时,被迷雾笼罩的幻影界中。
一只匍匐于地的巨大血龙,一对类流体般的、没有坚固轮廓的眼瞳,望着迷雾。
他能够看见,他能够感觉到。
无尽的迷雾之后,那盘桓不去的阴影。
低沉的吼声在下一刻响起:
“果然......”
宛如陆地般庞大的血龙微微动作,周身的迷雾都随之涌动起来:
“还真是......没想到还真的做到了这种地步。”
“为了报复巫师,竟然连退路都不留,把自己也一起囚禁吗?”
血色、流淌的瞳孔,望着那虚幻无形、朦胧无际的漆黑边界,吐出了一句带着感慨的话语:
“不把整个世界毁掉,就无法脱出牢笼吗?”
“哈哈,真是够疯狂。”
“比那群被锁在卡亚西特之下,冰渊之上的家伙还要疯狂。”
说着,鲜血的巨龙望向另一侧:
“真是难以想象。”
“到底为什么会做到这种地步?”
“为了什么?”
“是什么的价值,连生命都可以抛弃?”
尽管他的脑海中能够组合出无数符合逻辑的假想,但是,每一个假想,被执行的可能性都很低。
他不禁回忆起了那个无数生灵陨灭,就连神灵都会遭受来自暗处的窥视和利刃猎杀的时代的光景。
摇了摇头,他再一次尝试起来。
再一次尝试将序列途径,将那在巫师的秩序崩溃后出现的新秩序从自己身上剥离。
然后,他再一次失败了。
已经踏入序列的顶端,鲜血一般的巨龙的身姿,血脉这条道路已然彻底固化的此时,他依然无法挣脱。
然而,他又不禁想到.....
有其他的选择吗?
没有。
在规则已然崩塌的现在,在走上这条道路已然成为他唯一选择的现在,就算能够看清楚,能够知晓真相,知道这是陷阱,也别无选择。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血色教堂
狄璐德市。
暗红天幕笼罩下,几个男女聚在一起,其中,为首的男人谨慎地向着小巷外移动,似乎在探查。
街道上空无一物。
确认了情况之后,为首的男人才转回小巷,与之前的三人聚在一起:
“以之前的观察来看,序列阶位越高的非凡者受到攻击的可能性越高,尤其是中序列之后的非凡者受到攻击的可能性会更高。”
“神秘物也一样,中序列以上等级的神秘物,更能够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力。”
男人慎重地对几人嘱咐道。
尽管他表现得很强硬,但他实际上也是真的害怕。
他依然能够记得,整片天空都被血色笼罩的那一刻。
他依然能够记得,作为独行者,他所畏惧、时刻注意远离的那些教会非凡者,还有作为这个城市另一半掌控者的几个蓝血者家族,在那一天,尽数覆灭的情景。
铺天盖地的血色藤蔓拔地而起,摧毁了一片又一片建筑。
至今,他也不太敢靠近发生状况的地方。
然而.....
再次望了一眼他记忆中变成废墟的街区的方向,男人招呼了一下旁边的几个同伴。
没有办法了,最近游荡的怪物在变得越来越强。
包括他在内,大多数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也正是因此,他们也意识到这里面的危险。
他们基本都是序列9、序列8的非凡者,序列7的,一共也就是六人而已。
即使他们还不知道这血色天幕降临的原因,但带队出来探索,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不然,当那些在街道上游走的怪物变得比他们的最强者要强的时候,他们再想要行动,就晚了。
“迪戈尔,该走了。”
三人中的女性,忽地出声道,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男人,也就是迪戈尔闻声转回视线,望向女人。
和自己一样,这个女人也是个独行者。
不过,不同的是,他是黎明途径的非凡者,序列7的驯光人。
而这个女人,是“捕鸟人”途径的非凡者,现在似乎是序列8?
具体的细节,他也不清楚,知道的,也只有“捕鸟人”的视力很强而已。
对方的感知手段强,在迪戈尔几乎在他每一次使用能力前后,他都能够感受到来自对方的目光。
但是,现在很显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短暂思索之后,他扫了一眼剩下的两人:
“我们去日轮教会的教堂,我对那里比较熟。”
“好。”
“知道了。”
“据点的准确位置”.....
几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而迪戈尔也没法准确描述日轮教会的据点所在,尤其是现在,在这个他已经有整个月时间中没感觉到冷热的异常世界,他也没有太多的注意力可以去分散,更不要提什么有没有时间了。
能活下来,他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认准了方向之后,迪戈尔招呼着三人,向着记忆中的日轮教会据点处走去。
.....
一路上,有惊无险。
迪戈尔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异常。
迪戈尔泛着白光的双眼,扫过那已经残败坍塌的教会建筑。
也是日轮教会的非凡者和怪物战斗后遗留的痕迹吗?
他并没有得到解释。
带着另外三人再次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才挺下了脚步。
不过,原因不是其他的什么。
在他的视线内,那高大的教堂映入了他的视野。
不过,迪戈尔的忽地有些疑惑。
狄璐德市......有日轮教会的教堂吗?
好像是有的?
迪戈尔不由得摇了摇头,甩去了自己的疑惑。
作为黎明途径的非凡者,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绪有受到什么事物影响的痕迹。
大概轮廓是半球形布置的建筑,以一圈损毁的栅栏为边缘形成。
迪戈尔等人当然不会被栅栏挡住,他们齐齐跨入被木围栏圈起的区域内,靠近了那教堂建筑。
教堂的大门已然损毁,
教堂内,迪戈尔带着三人直接通过敞开的大门进入了内部空间为圆形的教堂大厅。
教堂大厅之中,一把把破旧的、黑白色交错的座椅左右分开,在圆形大厅中央摆出奇异的十字。
然而,众人看到这一幕,齐齐停下了动作。
因为,那些长条座椅上,一道又一道奇异的血色枝条正在蔓延着。
诡异而猩红的血色花朵,在藤蔓枝条上绽放着。
无数奇诡的血色藤蔓,将这座教堂内部的每一处几乎爬满,包括他们身边的墙体。
这样的光景,让众人不由得心神一震,扼住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尤其是迪戈尔。
他下意识地,右手向着手边提着的提灯一抓。
随着提灯中的光辉消逝,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抹光火。
一抹能够随着他的意志而鼓动的光火。
但是,也就是这个刹那,他动作忽地一滞。
身后,好像有什么......
这股奇异的感触中,他半转身体,扭过头,望向了众人进入的方向上,一栋高高的建筑顶上。
天空的云又或者月亮,依然未显现,除了无穷无尽的血红之外,就只剩下仿佛什么事物沉淀下的暗红。
那暗红天幕之下,那高大的烟囱旁侧,仿佛与天幕融成一个色调的屋顶位置,打翻的墨水一般,一抹浓郁的黑色阴影,若隐若现地浮动着。
但是,当他仔细看去时,却又发现那个位置并没有什么阴影。
“怎么了?迪戈尔?”
和他一样后退的同伴中,一个男人脸上戴着惊惧和些许疑惑,向他低吼道。
低沉的吼声让迪戈尔清醒过来,他连忙转过身来,看向那密集地遍布整个教堂的血色藤蔓:
“这里不是日轮教堂吗?为什么?”
一时间没能想通的迪戈尔也有些不解。
不过,很快,那些突然动作起来的血色藤蔓,就让他们失去了交谈的余裕。
无数血色藤蔓带着绽放的血花,中间带着无数仿佛口齿一般的利物,咬向了一众人。
瞳孔放大之际,迪戈尔立刻伸手探入衣袋,取出了一柄奇异的白色短刃。
随即,在他手间跳跃的火焰,附着在了白色短刃上。
呼——
低劣而普通的撞击声中,夹带着刺眼的光火的白色短刃,斩裂了一道道袭来的血色藤蔓。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巨龙之影
然而,与此同时,屋顶之上。
黑影,狄亚戈望着教堂,视线低沉。
在他的视野中,整座教堂都显得极其诡异。
这里,他当然认得。
这里是蔷薇教会的教会学校。
原本的日轮教会的教堂。
他记得,狄璐德市的日轮教会的非凡者,和蔷薇教会的非凡者有过一次战斗。
而结果就是日轮教会退出了狄璐德市。
不过,这些历史恩怨,亚戈觉得并不是终点。
在他的眼中,此时此刻的教会学校,一片漆黑。
晦暗的阴影涌动之间,教堂仿佛一个黑色的漩涡,将周边的血色大地一片片侵染。
是时间的力量?
不,亚戈否定了这个答案。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宛如人形剪影一般的自己,身形一片漆黑。
他动用了拟态,变成了“时间”生命。
也动用了“异端传道者”的能力,构筑了“诽谤者”、“窃梦人”、“愚人众”、“诡影人”、“幻象行者”、“影法师”、“噬影者”这个异端途径。
从生命形态和“外形”上,他都变成了与梦境途径近似的形式。
从教堂之中涌现而出的阴影,虽然和他现在的身形特征有些相似,但并非是时间的力量,而是另一种似是而非的东西。
“这种力量.....”
亚戈嘀咕了一句,望着那不断旋转的、将周围事物吞没的漩涡,思索起来。
思索间,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形象......
黑洞。
日轮途径?
想到这里,他立刻动用了“影法师”的能力。
和“梦境”途径的影法师不同,被他以“异端传道者”拟造出来的梦境途径,“影法师”的能力是似是而非的。
影法师的能力是能够以时间的力量再现其他途径的能力。
而这个“影法师”的能力,和“异端传道者”的序列本身更为接近,能够制造出一个“傀儡”,一个拟造途径的“影法师”。
他的右手张开,阴影在他手掌中形成乌鸦剪影般的轮廓,然后——
以“日轮”途径为目标,亚戈动用能力。
然而,结果却让亚戈不由得一愣。
他手中的阴影乌鸦轮廓微微扭曲,仿佛中心坍塌了一般呈现出收缩的形变趋势,隐约呈现出了漩涡般的轮廓。
也就是这时,亚戈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寒冷?
这种感觉同样引起了亚戈的诧异。
此时此刻,已经转变为“时间”生命的他,为什么会感觉到“寒意”?
但是,很快,他也找到了原因。
流失。
因为力量的流失而感觉到“寒冷”。
而力量流失的走向,正是那巨大的阴影漩涡,那形态越发与亚戈记忆中日轮途径体内坍塌出的黑洞深渊形近。
而在下一刻,亚戈看到了一道黑色的裂隙找在黑色漩涡中浮现。
几乎是亚戈注意到那黑色裂隙之时,裂隙便张开了。
奇诡的眼球随着裂隙张开,出现在裂隙之后。
亚戈能够感觉到,那眼球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这种感觉,他异常熟悉——
洞察之父!?
几乎是瞬间,亚戈解除了影法师的能力。
乌鸦的剪影快速崩碎,那令他不安的视线和寒意,也从亚戈的感知中消失不见。
但是......
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并未消失。
他的视野中,那被诡异阴影笼罩的教堂之中,一道道巨大的黑色裂隙猛地浮现,然后睁开。
而在教堂之内,那一道道血色的藤蔓,随着裂隙撕开,就像是被扯断的伤口缝合线一般,大片大片地断裂。
那几个慌张地躲闪抵挡血色藤蔓的非凡者,也在这样的状况中突然地躲过了危机。
然而,这却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在亚戈的感官中,是如此。
无尽的阴影从漩涡内浮现的黑色裂隙中涌出,凝结塑造出一道道轮廓。
那是一只只晦暗的巨兽。
嶙峋的,仿佛有着坚硬边角的身躯。
庞大的,犹如一尊尊雕塑的巨大身形。
晦暗的黑色巨兽从阴影漩涡之中钻出,在亚戈的视野中,展露了身姿。
巨龙。
一只只黑色的巨龙。
其身体形态,就像是亚戈曾经见到的过,日轮途径解放神秘后显露的身姿,那吞噬万物的灼火巨龙。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的身形,是由阴影塑造......
但是,很快,这样的状态便改变了。
仿佛阴影一般的黑色轮廓快速上色,就像亚戈印象中日轮途径的巨龙一般,无数黑色焦炭一般的坚硬类角质鳞片浮现在身躯体表。
这是什么状况?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亚戈立刻后退,尽管之前“黑蝴蝶”和“门”的事件里,那位“洞察之父”又或者其使徒之类的非凡存在并没有对他动手,但最多也就是说明当时的情况下,黑蝴蝶对其更重要,而并不能说明自己并不会是对方的敌人,最多也只是当时的情况下不是第一优先目标。
夜色之下,亚戈的视野中,那从教堂之内出现的黑色阴影漩涡中,爬出了一只只黑色的、身形嶙峋狰狞的、大大小小的巨龙姿态的生物。
这些巨龙,这些生物,是活着的。
亚戈能够确定这一点。
但是,亚戈同样也能够确定,这些生物,和“洞察之父”,和“提灯”途径有关,甚至,就是提灯途径的造物。
这些生物,就是提灯途径的非凡生物。
这个想法在出现时,一个个迹象的吻合,让亚戈立刻将其列为可能性最高的判断。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以日轮途径的姿态?
那些身形晦暗的巨龙,那些体态嶙峋狰狞的巨龙,还是没有向亚戈发动攻击,他后退的举动,并没有受到阻挠。
但是......
望着逐渐扩大的黑色漩涡,亚戈忽地想起了之前关于“序列途径”的猜测.....
这个刹那,他有了一个想法。
拟态,以日轮途径的生命姿态进行拟态,而不是动用异端传道者或者影法师的能力拟造途径。
飞速后退的同时,亚戈愈发肯定了这个行动。
“拟态”,他的能力本身,是他感知和了解一个途径的最好方法。
无论是记忆还是其他的感知手段,都不如实际体会、亲身去体会。
也就是在彻底做出决定的这个瞬间,亚戈的身躯陡然扭变,剪影一般的身形发生转变。
然后,一股熟悉的感觉浮现在心头。
周围的一切事物信息,就像是标明了对应数据一般,涌入他的感知。
这是......
“认知生命”!?
ps:嘛,之前很多的线索都是从各种方向指向同一个东西,这个东西写出来了,很多线索都会被挑明,比如现在,之前留下的很多没有说明的线索,看到这里应该都能感觉到联系了吧。
第一千零四十章 活化的阴影
这种感觉的确很熟悉,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感觉。
他在死海之下,在那一片片沉淀在海底的书页中,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变成了“认知生命”。
当时他还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认知生命”。
后来,了解到“适应性”变化的形态本质后,对于自己是到了怀疑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认知生命”的,是在那些书页,那些疑似认知领域的事物里,还是其他的什么地方。
然而现在。
生命姿态已经转变的亚戈能够感觉到,周围的血色大地,天空中的血色天幕,在他的视野中,都是.....
“生命”。
活着的。
活着的。
这片大地,这片天空,都是活着的。
被血色蔓延笼罩的地方,都被“活化”成了生命。
他熟悉的光景,他熟悉的狄璐德市,整片大地,都变成了活物。
成为了.....
“营养”?
又一次拥有这种奇异的感知,身躯同样是黑色,宛如影子一般的亚戈,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片刻的停顿后,他得到了结果......
认知体。
一个......正在不断吞噬认知的诡异认知体。
他对自己的感知被自己吞没,本应会得不到反馈而消失,但因为是被他自己吞没,他又认知到了这个本应消失的认知反馈。
和“秘密”途径的感觉相似但并不同。
“秘密”途径的感觉是认知的终结,认知的灭却,在认知上被终结的“死亡”。
但是......
不一样。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漆黑漩涡之中,那诡异的眼球上。
同样的,在他注意到对方的那一刻,对方也同样注意到了他。
不一样。
阴影,是“认知”没错。
但......
那阴影组成的漩涡和阴影裂隙中的眼球,并不一样。
那漆黑晦暗的眼球,是.....
“生命”。
认知的生命。
漩涡是“吞噬”“认知”,而那黑色裂隙,则是“认知”、“生命”。
是.....
“活化的认知”。
刹那间,这样的思绪闪过了亚戈的脑海。
但也几乎是与此同时,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目光。
一道奇异的阴影,他的认知之中,一道黑色的裂隙浮动而出。
随即,一颗眼球在其中显现。
这颗诡异的眼球,正注视着他。
自己所感受到的目光,正是源自于祂。
熟悉的一幕。
在“黑蝴蝶”,在“门”那里,洞察之父从自己脑海中钻出的场景。
“活化的认知”。
它,祂,洞察之父,就是“认知”本身!
意识到这点的刹那,亚戈心中便升起了不安。
但是,出乎意料。
在他认知中,在他脑海中因为意识到是洞察之父而浮现出的画面中,那活过来的眼球,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隐没消失了。
仿佛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
又或者说对他很熟悉。
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在这种平静的注视下,黑色的裂隙封闭,那眼球从亚戈脑海中消失,他对“洞察之父”的认知,消失在脑海之中。
刹那间,亚戈忘却了“洞察之父”的具体形象和称谓。
他的意识中,他的记忆中,能够直接指代“洞察之父”的词语、代称、形象画面,都被剥离了。
但关于“洞察之父”消失,被剥离的记忆和信息,仍然保留着。
在他的意识中,在他的印象中,只有“认知”、“生命”这样并没有连接,只是断开的表述留存着。
然后,很快,因为截留下了这些并非直接关联那被活化而消失的事物的印象,他很快便重新在逻辑思维的构筑下,将这些认识连接在一起,组合出了“活化的认知”这个没有明确指代的笼统抽象的形象。
当这个笼统的形象构筑出来,重新确立其与那些残留的、认知的旁支末节连接在一起。
亚戈也才重新意识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第一时间,他感觉到的是......不安。
现在的姿态下,他对于“认知”的结构很是清晰。
认知的结构是庞大而复杂的。
一个被认知的对象,在认知者的脑海中,在其认识的整体架构中,是会牵连到无数相关事物的。
一个认知主体的崩溃,在正常情况下,会牵连到其他的认知对象。
就像......
身体。
如果直接摘取心脏,那么与心脏连接的血管和其他内脏,身体的其他组织,也会被一起剥离下来。
离得越近,血管皮肉越坚固,就会越容易被一起剥离下来。
而现在的他.....
“认知”、“吞噬”.....
尽管那“认知生命”,那活化的不明物从他认知中离开了,但与其连接的细枝末节,因为“吞噬”特性的强大引力,被截留下来,没有被一同带走。
或者说,其实已经随着那他也不知道具体称谓的存在一起扯出去了,只是又被“吞噬”的强大引力重新吸了回来。
但这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吞噬”,又或者应该称之为“引力”之类的特性,他保留了对于旁支的记忆和认识。
但也正是因此,他也知道对方大概是怎么出现的。
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存在,因为他的感知捕捉到了对方的形象。
因为他认知到了对方,对方投射在他意识中的“投影”,活化了过来。
投影?
亚戈忽地一愣。
他的视线,再一次转向教堂的方向。
已经远离了教堂的他,并没有办法直接看到教堂。
他也并不想直接感知到那个源头所在。
但是.....
阴影?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认知”又或者说“心灵”,按照之前的推测,应该对应着这个世界那类卡巴拉结构中的“质点8”。
日轮对应太阳,是路径8-9,是“认知”和“吞噬”。
那么,活化的认知......
“认知”、“生命”......
亚戈忽地瞪大了眼睛,一个词语浮现在他脑海中。
8-6是.....
“恶魔”!?
记忆之中,他遇到过的一件件事,一道道零散破碎的枝节,在这一刻,串在了一起。
“卢修师!?”
是卢修师吗?
亚戈惊疑不定的视线,望向了那座教堂的位置,就要再次向着那座教堂的方向移动。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破败的高塔
(输错章节数了.....)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破败的高塔
对于“穿越”,对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亚戈想到很多,但是,对于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与这个世界有关的事情,他最直接的印象当然是在游戏之前和卢修师的交谈。
卢修师让自己选择了“赌徒”,而卢修师自己,选的就是与“恶魔”对应的.....
而且......
他之前遇到的情况。
在“死海”之中,他在那些书页,那些“认知领域”中多多少少发现了卢修师相关的认知记忆。
梦境途径相关,现在回想起来,也有许多事情隐约地与卢修师相关。
其他的不明显,在认知领域中他发生姿态转变,从认知转向时间的姿态变化.....
还有,就是在死海之中的那片晦暗的书页。
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以时间力量再现的认知领域。
又或者,反过来......
被认知力量影响侵蚀的时间碎片?
尽管已经不记得具体的名称,但毫无疑问,能够活化的认知,只是想想,能够影响的范围就很广......
尤其是时间.....
就算已经死亡,如果因为穿越时间,到过去观察到了,在认知中形成的“投影”,就会像自己一样,认知中的形象会活化......
但是.....
不对。
这也仅仅只是能说明对方可能和卢修师有关,并不能说明对方就是卢修师。
这个世界,可是有获取他人认知记忆的手段的。
万一对方只是认识卢修师,甚至是卢修师的敌人......
想到这里,亚戈硬生生地压住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而且.....
在他的前方,一根又一根血色巨柱,从大地之下蔓延而出,与那数之不尽的阴影巨龙纠缠角斗起来。
自己应该怎么做?
尽管对方似乎对他没有敌意,但他也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亚戈不由得为难了起来。
.......
荒芜的大地之上。
一只身形朦胧的迷雾巨鸦在天空中停了下来。
又一座朦胧破败的高塔呈现在它的视野之中。
熟悉的感觉传来。
又是这种感觉。
修格因望着破败腐朽的高塔,思绪微微一滞。
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些高塔有这种熟悉的感觉?
破败腐朽的高塔塔壁上,同样有着它感到熟悉的诡异符号。
宛如浮雕刻板的、有着精密细节的刻作画。
近似鸟类轮廓的线条和图案位于其上,周围是画框般闭合的轮廓。
但是,相对来说,修格因望着其中的画框,却能够感觉到,画框之中的“鸟”,和画框的线条并不太吻合。
画框本身和这破败腐朽的高塔的磨损感比较起来,是要少一些,似乎是塔建立之后很久才刻画上去的。
而其中的鸟,磨损就要更少一些。
就像是......
后来才加进去的。
仿佛.....是某个时间才被画框,被那浮雕般的刻画困在其中、被刻进了浮雕里......
注视了片刻后,修格因转变了方向。
破败腐朽的高塔上,还有其他的图案纹路。
近似人形的两道线条,重合在一起。
位于“后面”的,其线条显得比较清晰,位于“前面”的,则要模糊一些,就像是从后者中钻出来一般。
灵体?
修格因微微皱眉。
随后,他的视线一一掠过。
宛如无数细小的点仿佛无规则一般散落的符号,但是隐约也能够看出这些小点之间是有连线的,只是后来被抹去了.....
最后,就是一团朦胧模糊的,仿佛液体一般、看上去柔软不定形的符号.......
很快,修格因就想起了这些符号在哪里见过。
“废墟圣殿”。
它被狄亚戈带去废墟圣殿的时候,见到过。
修格因的视线落在了两个人形重影的符号上。
而且,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它能够感觉到,这个符号和自己所拥有的力量,隐隐有着呼应。
不只是这个,还有那浮雕刻画一般的图案也是。
这两个符号,与它现如今拥有的两个途径的力量有关......
猛地抬起头,修格因望向了这座破败腐朽的高塔。
进去。
修格因很快决定了下来。
之前它已经见过了很多座高塔,但是,没有一座高塔,让它有这种感觉。
这座高塔,和自己有着什么联系。
雾气一般、幻影一般的身躯,在这一刻,涌入了破败的高塔之中。
但也正是在进入高塔的一瞬间,修格因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触。
它本就属于这里。
这里就是它的归处。
这里就是它的诞生之地。
但是,这里是哪里?
随着修格因的想法浮现,整座塔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修格因能够感觉到,它能够操控这座已然腐朽的高塔。
但是.....
那股之前在它脑海里浮现的,仿佛本能般的感觉,又一次涌起。
使命。
自己的使命是......
“在.....缺少资源时......主动.....影响......幻影界......毁灭.....世界的一部分......转化为能源......”
断断续续的、零碎的本能感应,从思绪的最低端浮现而出。
但是,同时浮现的,还有一个黑影。
一个从流淌着它也无法直视的恐怖长河中落下的黑影。
那个黑影,进入了这座塔。
进入了这里。
修格因那雾态的身躯上,一对鸦眸猛地瞪大。
它脑海里,不,是残留在这座塔,残留在它身躯上的记忆中,那道黑影直接击碎了塔外的世界,破开了塔的封门,闯入了这里。
但是,修格因随即又发现......
它的记忆似乎有些混乱,有些错误。
那道黑影似乎是从两个方向同时到来的?
一个是从那无尽星辰遍布的恐怖长河,一个是从.....
修格因调转了视线的方向,看向了地面。
大地之下。
来自另一侧。
......
战局在迅速扩大。
亚戈不得不继续后退。
此时的状况,已经不是他如何确认的问题了,而是他如何保命的问题。
无数巨大的血色藤蔓从大地之下升起,在他的感知中,这每一条藤蔓,都来自同一个源头。
此时此刻的生命姿态是“认知”、“吞噬”的他,只能选择全力发动能力,将所有接触到他的感知吞没,让自己免受敌视。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忽地感觉到一阵寒意。
这种流失感是......
亚戈忽地瞪大了眼睛,视线转向了另一侧,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到。
然而也正是这种情况,让他意识到了问题。
那种流失感,正在加剧。
有和他类似的东西,正在吞噬他释放出的感知。
方向是......
对着“空无一物”的方向,亚戈晦暗的身躯一震,认知的风暴席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