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八章“变强”
死海之外。
被人称为“幻影界”,无数迷雾笼罩的奇异大地上。
一座奇异的巨大而破败的庄园,平静地躺在地上。
同样的,在物质界,那高挂在天空的红月所投下的月光,已经彻底被血色的天空挡住。
那并不明亮的月光,只是让那仿佛幕布一般的天空多了些许鲜亮的色泽。
在这样的环境中,一座近似的庄园坐落于地上。
到处都是血色怪物肆虐的大地,这个庄园并没有受到什么破坏。
又或者说,并没有能够吸引那些身形狭长的怪物进入的东西。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隐蔽地贴着庄园外的栏杆,没有翻越,而是一直沿着栏杆转圈,转到了庄园的正门。
是个有着鲜红瞳孔,身形轮廓高挑,面色冷峻的男人。
不,是女性。
因为服装而让身材线条显得平坦了许多的女士,一对鲜红的瞳孔环顾了一圈之后,似乎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才伸出手来,手指绕进栏杆,鲜红的血液从指间钻出,凝聚成钥匙的形状,拧开了锁。
没有任何声音,这位穿着双排扣长礼服的女士进入了庄园之中。
走进庄园,她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庄园中心的宅邸中。
在那没有任何灯光照耀的庄园门前,她停了下来,没有什么动作。
而随后,过了半分钟,那半掩的房门打开,一位脸上戴着金丝眼镜的纤瘦男人在血色的天幕下,露出了面容。
女士赶忙走了过去,那人也将门拉开,在女士进入之后,他才将房门合上到刚才的位置。
.......
进入宅邸后,那女士便很自觉地去摘下头顶的礼帽。
但是,她的动作立刻被阻止了:
“嘉丽德!”
小声的警告,从那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口中传出。
“嘿嘿,我明白的。”
被高高衣领遮住半截面容的女士,发出了声音。
她抬起了之前一直垂着的右手——
那是一只畸形的,生满了软糯的鳞状物的鲜红爪子。
堪比头颅大小的怪爪,并没有吓到对方。
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抬了抬眼镜眶:
“怎么样,有收集到什么情报吗?”
“没有。”
嘉丽德摇了摇头:
“附近找不到任何还有留有理智的非凡者。”
说着,她不由得望了一眼宅邸外,那遮住了整个世界的血色天幕。
或许是她的错觉,之前,她总觉得那血色天幕,就像是......蛋壳?
而现在,她感觉更像是....种子?
这个变化,就是在之前那突如其来的异变后才感觉到的。
想到这里,她又望了那金边眼镜的男人,自己的丈夫一眼:
“你怎么样?有不稳定的状况吗?克莱尔。”
金边眼镜的男人,名字是克莱尔。
在狄璐德市,在克莱尔险些失控的事故后,两人被调回郡教区管束和监视,被严防失控。
但是,在前一段时间,在血色天幕出现后,郡教区的人,也没有精力去管他们的。
在几乎每一个市民,每一个能够见到的人和生物都异化成怪物后,他们甚至失去了与郡教区荆棘树据点的非凡者的联系。
然而他们也并不轻松。
在几乎所有生灵都异化成怪物.....
“魔化”、“异化”.....
嘉丽德清楚地记得,克莱尔称呼那些怪物时,使用的是这样的词语。
就像是.....魔药?
蔷薇途径,序列6“魔女”、或者说“魔药师”调制出的非凡物。
魔药师能够调制出相当多的魔药,但是,最主要的一种,还是能够让生物发生“异化”的异化魔药。
克莱尔已经晋升到了序列6,而自己,还是序列7。
看着自己的爪子,嘉丽德不由得笑了笑。
虽然说,她也并不太在意克莱尔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
克莱尔现在比她自己更在意她的事情。
“你在笑什么?嘉丽德?”她听到了,丈夫那有些不明所以的问句。
转过视线,她果然在丈夫的脸上看到了疑惑的神情。
想了想,嘉丽德决定转移话题:
“你觉得这次的事情,会持续多久。”
无论多少次提及,都可以成功转移的一个话题。
闻言,克莱尔摇了摇头,曲线圆润了些许的身躯,靠到了嘉丽德旁边不远的柱子上:
“可以肯定,整个歌洛拉郡的人,或许都疯了.....不只是歌洛拉郡,或许整个王国,整个......”
“整个世界的人都变成了怪物吗?”
嘉丽德依然带着那副爽朗的笑意:
“队长应该不会。”
“哪位队长?”克莱尔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弗里森的话,应该不会。”
他回想了一下异变前后的状况。
先是源源不断的血色雾气浮现,然后,郡教区的、那些负责监控他们的状况,也是他们暂时队友的非凡者们,先后离开。
之后的那一段时间,他感觉到了强烈的不明影响。
自己差一点就要解放神秘,显露旧日姿态。
而幸好的是,他身上有用来防止他失控的,来自蒸汽途径的构装体。
尽管因为这个构装体,他几乎每次使用能力都有可能会用不出,但是,这也让他能够保持理智。
嘉丽德也一样。
克莱尔看了一眼嘉丽德垂下的右手袖口隐约露出的尖锐爪子上,那层层嵌套捆缚的金属环。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嘉丽德说道:
“队长现在应该很强。”
为什么又提到弗里森。
而且,为什么会有弗里森现在很强的说法?
克莱尔不禁有些疑惑地看着嘉丽德:
“你有看到队长的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构装体对于他的影响比对嘉丽德还要大,而且,外面那些东西,那些怪物对他的攻击性远比对嘉丽德的攻击性要高。
去外界寻找消息的工作,都是交给嘉丽德的。
而他,只能负责调配一些掩藏嘉丽德气息,不然那些怪物发现的魔药而已。
嘉丽德这次成功到了荆棘树的据点?
他的视线,很快得到了回应。
嘉丽德露齿一笑,有些尖锐的、非人的利齿露出:
“不是,只是现在一想到队长的事情,就有种队长特别强大,我得完全遵从他的命令的感觉。”
这句话,让克莱尔微微一惊。
说起来,贵族途径的确是有种奇特的直觉。
而且.....
贵族途径,上位序列对于下位序列,有着极强的影响,甚至于说是“支配”的程度。
但是,只是联想到就有这样的感觉吗?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又听到嘉丽德说了一句:
“我也会很快变得和队长一样强的。”
“很快。”
这一句话,让克莱尔有些不明所以。
很快?
是因为不服输吗?
嘉丽德争强好胜,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对。
看着嘉丽德那爽朗的笑容,他也只能把这个想法压下去:
“我再去调制一些魔药,之后我们一起去据点查看。”
说完这句话后,他赶忙走向了临时搭建出来的魔药室的方向。
只留下嘉丽德站在原地,那对鲜红的竖瞳望着他消失的背影。
克莱尔没有听见,嘉丽德也没有说出来,只是口齿张合咬出了嘴型:
“大家,都会变得那么强。”
第九百六十九章时间之外
[我并没有成功地从原来的身体里脱离。]
[我实际上失败了。]
[那不知名的神灵,以我为渡桥,进入了白袍们建立的梦境世界。]
[我只能向守秘人寻求帮助。]
[在巫师们都无法自保的眼下,只有守秘人能够帮助我了。]
[白袍们建设的梦境世界,有很大的缺陷。]
[但我并不知道我的求援能够成功送到守秘人的手里。]
[守秘人到底在哪?]
[星界帝国吗?]
[凯拉什到底在哪?]
在书页上,他以倒置的方向看到的文字,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句。
但是,这些话语,却是对之前内容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颠覆。
之前看到的那些内容里,写下文字的巫师本人,似乎已经脱离了身体,与身体断开了联系。
但是,现在,这里的描述却是给了一个反转。
那位巫师并没有成功脱离,相反,他进入“白袍”们建设的梦境世界中,却是将那“复苏的神灵”带入了其中。
尽管这些这些文字看上去似乎是“求救信”一般,但亚戈并不能肯定。
而且,如果说“复苏的神灵”进入了梦境世界,那么.....
他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在那片无尽的森林之中显露的庞大意志,又是什么东西?
那位巫师本人?
还是神灵?
到底是哪一个,亚戈并不能确定。
但明确的是,无论是哪个答案,对方都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再次翻转书页,亚戈将书仔细正反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内容之后,才再次唤出阴影一般的晦暗的书籍。
收藏家能力制造的衍生物,在他的意志下翻动起来,然后,亚戈将这本书投入了其中。
犹豫了一下,他将之前在第一个房间拿到的书籍取出。
照着刚才的方法,他将那本书籍翻转。
但是,没有内容。
有些失望地,亚戈将这本日志重新封存到收藏家之书内。
不过,自己应该如何离开这里?
亚戈看向那扇门,沉思了片刻。
引路人的能力,能不能用?
在第一个房间,那里的门上,有着时间力量,他使用引路人的能力,也会受到那色块一般的时间力量牵引。
但在这里。
他仔细地看了一眼门扉。
这扇门上,并没有那种阴影一般朦胧、梦境一般虚幻的“色彩”。
这里是认知领域,自己“引路人”的能力,应该是能用的。
虽然.....
他也不确定。
阴影泛动,一道巨大的门扉,出现在他的身前。
短暂犹豫之后,亚戈踏入其中。
......
然而,在亚戈踏入其中之时,却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状况。
“引路人”的能力,是“开启”和“关闭”,一种非常抽象的,不够具体的、范畴模糊的能力。
因为“认知”方向的偏移,他使用能力时,大都是在认知层面上建立和断开两者之间的通道。
因为这里是认知领域,所以,他使用这个能力时,在这里,是能够起到近似于传送的效果的。
如果成功的话。
这一次,他是在试图建立这座门扉和那奇异的城堡大厅的门扉之间的联系。
而结果.....
成功?
他的确是到达了城堡大厅。
但是.....
这座大厅显然和他之前见到的那座城堡的大厅并不一样。
尽管规模一致,但是,现在,亚戈眼前的城堡的大厅,却是支离破碎的。
晦暗的视野中。
整座城堡,已经坍塌了。
头顶上,三层以上,已经完全破碎,三层有一些崩毁的痕迹,二楼也有一大片裂痕。
而在一层,一排排支柱破碎不堪,到处都充斥着崩裂的痕迹。
亚戈看向周围,他身后,原本那扇连接着无尽森林的门,此时已经彻底崩毁。
城堡的墙体已经破碎,外侧,隐约可以看到人工铺设的地砖被草木包围,被草木从缝隙中翘起,一片荒凉的迹象。
而在旁边,那扇原本连接着色块涂抹的奇异空间的门,也已经破碎了。
从被毁坏的墙体看过去,内部并没有什么涂抹色彩的墙壁。
没有黑白灰。
“这里是......”
亚戈沉吟了一下,走向了这个已经坍塌的城堡里,所剩无几的一个还算完好的房间。
就和大厅中的摆设近似,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任何紧急或者提前搬迁的痕迹。
一样样事物铺满了灰尘,堆砌在这个也有部分区域出现裂纹和墙体崩裂的房间中。
或许是一个卧室。
亚戈走了进去,就要以“时间生命”的视角去观察。
但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此时此刻的自己,就正在以时间生命的特殊感官观察。
意识到这一点的亚戈,陡然停下了脚步。
这个结果,代表着什么?
他看了一眼
代表着,这个区域,是一片“阴影”。
一片“梦境”。
是“过去”、“现在”或者、“未来”某个时间的区域。
试探性地,亚戈再次唤出“无识之扉”,穿过门扉,试图恢复自己与周围的一切联系。
但是,无果。
无识之扉,可以让他从认知层面建立或者封闭通道。
无法和周遭的事物在认知层面上建立联系?
认知上都无法建立联系?可能吗?
亚戈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词......
不存在。
事实上,他也知道,无识之扉是有局限的。
“秘光”,或者说,各个途径所拥有的独特力量和独特感官,都是和“无识之扉”相互独立的。
比如,他能够通过无识之扉让自己断开与周遭事物的认知通道,但是,他依然会保留作为“时间生命”的独特感官。
从这一点上来说,无识之扉的“认知”,与时间生命的“感官”,是相互独立的。
但是,除却秘光这些特异的力量形式之外,无识之扉应该可以断绝和连接上一切非特殊形式的力量和事物的认知。
而现在,无法连接上,那么,意思就是......
这里,除了“时间”,这种应该以“阴影”或者“梦境”描述的事物之外,并没有实体的物质存在。
这个结果,让亚戈不由得有些哑然。
再三使用能力确认之后,他也确定了不是自己的操作疏忽。
而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独立于时间之外”
那座废墟圣殿的模样,再次在他脑海中浮现。
蓦地,一种感觉浮现而出,他陡然转过身,看向城堡废墟之外。
远处,一座巨大而漆黑的钟楼,静静地屹立着。
第九百七十章 又见卡巴拉
第三次?
这是他第三次,或者说在三个不同的地方见到了这座高大的钟楼。
只是,和前两者不一样,这片地区,并没有无尽的黑暗。
这座钟楼,也并非被黑暗簇拥着。
它就静静地屹立在城堡之外,屹立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
被那座钟楼吸引了目光,亚戈走出了这座已经倒塌的城堡。
离开城堡之后,他看到了这座城堡的全貌。
有些熟悉。
被漆黑虚幻的黑袍遮罩的亚戈,微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走向了钟楼的方向。
停在钟楼之前,他再次看向那座城堡。
他记起来了。
这座倒塌的城堡,赫然是自己在废墟圣殿中,看到的那一栋栋风格时代互不相同的奇异建筑的废墟之一。
这个发现,让亚戈沉思了许久。
时间......不同时代风格的建筑.....
难不成.....
他看向了钟楼。
在那废墟圣殿之中出现的每一栋建筑的废墟,都对应着一个时代。
而钟楼本身......
时间通道?
这个猜想在亚戈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刻,就在各种逻辑和线索的交织下,稳固了基本牌。
可能性极大。
那么......等一下。
之前,在之前那一片晦暗的书页中,也有废墟圣殿的出现。
自己可以通过这座钟楼,去往其他的地方吗?
看着钟楼,亚戈再度陷入了沉思。
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有没有什么危险?
亚戈一边思索着,一边转身。
在进入钟楼之前,他需要将这片区域全部探索一遍。
或许,他能够获得一些线索。
除了钟楼和崩塌的城堡之外,亚戈的视野内,并没有任何事物。
这片区域,只有这些东西。
那么,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呢?
这并不是一个重复的问题,这个问题,指的是天空、大地、更为广阔的景色。
有“光”,但是,并非实质的太阳,也并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天体。
天空中空无一物。
大地上?
大地之上,也是除了城堡之外空无一物。
仿佛这片大地之上,这片天空之下,只有这座城堡和这个高塔。
平静却也颇为异常的光景。
这里,还是“认知领域”吗?
亚戈有一个问题。
从他作为“时间生命”的感官来说,这里,毫无疑问是由梦境途径对应的特殊衍生力量。
但是,这里又给他一种与“认知领域”有些近似的感觉。
不过,要说最像的,还是......
“永恒噩梦?”
亚戈想起了之前和阿蒂莱一起去过的那个地方。
随即,亚戈似乎想起了什么,凝聚了自己的力量——
阴影般朦胧、梦境般虚幻的力量涌现。
“影法师”的能力,就是能够像阴影一般“模仿”主体,能够像梦境一般“再现”主体。
与其说是“认知领域”,倒不如说是影法师能力,是这种“梦境”一般的时间力量再现出的地方。
这里,就像是梦里的世界?
自然而然地,亚戈浮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
尽管,他也很确定现在“阴影”、“梦境”一般的生命形态,并非他的“真正”形态。
他真正的身姿,还是那种会在特定条件下“适应”环境而改变生命形态的。
现在,只不过是套娃一般地,因为梦境途径有近似的能力而使用了这种能力而已。
他原本更加关心的,关于他之前所拥有的“死灵”途径和“概率”途径,为什么会一同变化成与他现在的生命形态一致的形态,以仿佛影法师能力一般呈现出来......
但是,现在,随着对“时间生命”这种生命形态的了解,他有了一些没有证据的猜测。
第一就是“影法师”能力的“再现”。
这种仿佛在梦中回忆再现事物一般的重现的能力。
他一直以来所拥有的“概率”途径和“死灵”途径的能力,实质上都是“影法师”能力的重现模仿。
他一直以来拥有的,都是这个能力。
这一点,或许可以和他为什么会与那个正体不明的“阴影之蛇”有什么联系。
但是,这个想法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影法师能力模仿、再现出来的能力,都是独特的,有着阴影、梦境般的虚幻朦胧感。
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而在他转换为“时间生命”这种生命形态时,他的能力,并没有立刻发生变化,他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是与此时的生命形态一致的力量。
那么,导向第二个可能——
那种奇异的,那种会在特点条件下改变生命形态的本质。
就和他自身一样的本质。
这种奇怪的生命形态,并不是模仿,也不是什么再现,就是变成。
怎么说呢......
如果说梦境途径的力量,特指影法师的能力,能够“再现”,还有其他各种变化身体的能力,是换了一副外表,换了一套衣物的变装的模仿话,那么,这个“改变生命形态”,就是从血肉,从基因层面上都变成另外一个人。
梦境途径尽管模仿、再现,但是还是可以确认是梦境,是“时间”力量。
但那种奇异的变化,是从里到外都发生了改变,用什么方式去感知,也只能感知到是改变后的模样。
而且,这种变化,也包括能力。
原先所拥有的能力,都会在变化后失去。
分化?
亚戈勉强地从脑海里找到了几个已经很久没有用到的词。
生物细胞的分化?
他能够想到的,最贴近的例子,只有这个。
但好像也不太对,毕竟,他的表述是“基因层面”上也发生改变,但是细胞的分化,基因层面并没有发生变化。
如果有机会的话,亚戈现在很想去和自己的生物老师学一学,看看有没有什么更贴切的例子,但是显然,他没有这个机会。
一边思索着,亚戈再度进入了城堡废墟之中。
他进入了刚才那个还算完好的房间。
房间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够作为资料的书籍或者带有文字文本的东西。
带着失望离开这间房间,亚戈走向了其他已经坍塌的区域。
一间又一间,散落着各种杂物的房间,被他搜索过去。
最后,他在二楼一间房间里,在那看上去随时可能彻底倒塌的倾斜地面上,找到了一张图。
图上,有着十一个用黑色笔涂抹的圆点。
而在圆点之间,有着一条条连线。
这幅图,亚戈十分熟悉。
卡巴拉树的简易结构图。
而且,更重要的是,结构图上,赫然也有着原本卡巴拉树上没有的两条连线形成的路径。
3-4和2-5。
这幅构图,就和亚戈之前在那片“现代”的沙滩别墅外看到的,在沙滩上刻画的图案的左侧基本一致。
只有......在最下方的一个圆点,空落落地孤立在原地。
如果他没记错,之前看到的图案上,下方可是有与卡巴拉树本身一致的,似乎经过左右和上下翻转的另一幅卡巴拉连在一起的图案的。
这是......草稿?
还是说只是不完整的部分图?
亚戈不禁有些疑惑。
第九百七十一章神灵
亚戈看着那刻写在破旧纸张上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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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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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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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正常的卡拉巴结构在对应圆点上标号,那么就是这样的结构。
除开“11”。
卡巴拉树的主流版本,就只有10个质点。
就算是有第11质点的版本,也是位于3-2和5-4的平行线之间。
这幅大概是草图或者说不完整的图构上的图案,让亚戈看得十分迷惑。
并且,虽然大致形状符合卡巴拉,位置也对,但是亚戈总感觉各个质点之间的距离有些不太对。
思来想去,忽地,他的视线移动到图构的下端。
等一下......
这幅图真的是平面图?
因为“卡巴拉树”的结构图是平面的,所以,先入为主的情况下,他就把这幅图认为是平面的结构。
但是,如果说这个图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么6、7、8三个点,可能是一个平面上的。
甚至6、7、8、9都是一个平面上的。
而相对的,5、4、3、2这四个质点,也可能是在一个平面上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2-5和3-4之间的连线就很好理解了。
这图,就不是什么卡巴拉树结构图。
但是.......
亚戈回想起之前在那“现代”沙滩上看到的图构。
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纸张上的图案。
在那沙滩上看到的图案的确是卡巴拉......
等一下.....
那幅图和这幅图的关系是什么?
他手里这幅图是之前见到那幅图的残缺版本?
还是.....反过来。
这幅图更接近原本,那副在“沙滩”上看到的,并非原图?
如果是后一种的话......
亚戈握紧了手中的纸张。
如果这东西不是卡巴拉,那么,自己目前以来得到的各种无比接近卡巴拉形构的线索,又意味着什么?
亚戈不是二极管,也并不觉得这张图纸是非卡巴拉结构图就认为那所谓的“赫犹之树”就确实和卡巴拉无关,序列途径也不是类卡巴拉结构。
非卡巴拉结构和卡巴拉结构同时存在并不冲突。
而他需要做的,显然也是搞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而不是理所当然地否定一个答案然后照着另一条思路沿线思考。
并且......
他从那位“埃奇沃思”那里,也是得到了一个相关情报的。
“十一座研究塔”
这里,这幅图上也有十一个点。
从这个角度去看的话,这幅图或许是一张“地图”。
一张关于“研究塔”位置的地图。
那些“尽头之塔”位置的地图。
按照“阿蒂莱”的说法,尽头之塔是“镜世界”的控制中枢。
镜世界则是巫师们道路的显现——
以自身强大意志扭变环境而产生的“世界”。
而这其中,巫师们力量的来源,是“神灵”。
“与世界同源,不死不灭”的神灵。
而现如今,那些“序列途径”,都和巫师,和被巫师称为“白袍”的圣光教廷神职者的道路有高度相似性。
一边思索着,亚戈一边将这张图纸也收到收藏家之书内。
散去凝聚收藏家之书的阴影后,亚戈将这个废墟城堡完完全全地探索了一遍。
除了刚才那张图纸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确认没有其他事物后,亚戈的视线,转向了钟楼。
巨大而古朴的钟楼,屹立在大地之上。
带着警惕和疑惑,亚戈来到了钟楼门前。
和亚戈印象中废墟圣殿的钟楼相比,这座钟楼要崭新一些,位于顶端的漆**钟静静地挂在钟亭,没有一丝晃动的迹象。
亚戈看向了门。
它并不像亚戈第一次进入废墟圣殿时,在那他一开始认为是“故事”的“世界”里,那座摇摇欲坠的腐朽钟楼的门扉。
也不像亚戈真正进入到废墟圣殿内,从废墟圣殿内部看到的,那座仿佛饱经沧桑,但在黑暗簇拥之下带着强烈神秘感的晦暗门扉。
也不像第三次,亚戈在触及死神群岛,在那与罗卡佩尔家族相关的事情时,在那泡影地带见到钟楼门扉。
直到,最近的一次,那仿佛黑锈铜铸造的金属钟楼......
每一栋钟楼,都不如眼前这栋钟楼崭新。
但是,各种线索来看,这些钟楼之间又很明显存在某种联系。
一开始他认为是“书中世界”。
后来又从罗卡佩尔家族以及一个小女孩那里得到了“泡影地带”这个称呼。
之后又从疑似黑钟教会高层那里,得到了“失落之书”,再一次刷新情报,将那里视为“死神的遗骸”。
再之后,他了解到了“无知之海”。
又亲身进入了那与“泡影地带”十分相似的城市。
这些线索现在串联起来,与眼下的境况相结合.....
沉思了片刻,亚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决定性证据之前,这些推论越想越复杂。
伸出手,朦胧虚幻的黑袍随着亚戈的动作,触及到了门扉。
那个刹那,熟悉的,在耳畔响起了门扉开合声。
但是,随着门扉开启而展露在亚戈眼前的光景,却让他的心情低落下去。
.......
虚幻而寂静的河流之中,那无法观察到细节的浪潮,缓慢地平息了下去。
血色的,令人难以忍受的血色中,一条条不断往外延伸的、仿佛动物的肢体触手,又像是藤蔓根须一般的事物,从河流之外缩了回去。
有着银白长发的女人,望着这一幕,神情冷淡。
那对微微泛着猩红的眼眸之中,带着复杂的思绪:
“看来,巫师们失败了。”
“当然,失败地很彻底。”
不同声线的另一个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就和你一样?”
“是的,就和我一样。”
后来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你们巫师想要做什么,真以为我察觉不到,还是她察觉不到?”
“的确,即使出了再大的问题,那位也不可能意识不到。”
银发女人微笑着:
“你们都是那么狠辣呢。”
“不,我只是报复心强而已。”
对话般的声音说道:
“在知道了你们这些巫师做了什么之后,我当然不会被你们白白利用。”
“我可不是什么巫师。”银发的女人同样笑着。
“是的,你的确不能算巫师,但也不可能算是神灵。”
“站在巫师的立场上的神灵,怎么能算神灵呢。”
第九百七十二章对峙
血色的,令人难以忍受的血色中,一条条不断往外延伸的、仿佛动物的肢体触手,又像是藤蔓根须一般的事物,从河流之外缩了回去。
有着银白长发的女人,望着这一幕,神情冷淡。
那对微微泛着猩红的眼眸之中,带着复杂的思绪:
“看来,巫师们失败了。”
“当然,失败地很彻底。”
不同声线的另一个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就和你一样?”
“是的,就和我一样。”
后来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你们巫师想要做什么,真以为我察觉不到,还是她察觉不到?”
“的确,即使出了再大的问题,那位也不可能意识不到。”
银发女人微笑着:
“你们都是那么狠辣呢。”
“不,我只是报复心强而已。”
对话般的声音说道:
“在知道了你们这些巫师做了什么之后,我当然不会被你们白白利用。”
银发的女人闻言,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消失:
“但是,我成功找到了你的弱点,不是吗?”
“哦,弱点?”
在她的话音停止后,以她的口发出的另一个声音道:
“我倒是蛮好奇的,我会有什么弱点。”
“在你的记忆里那么深刻地留下的记忆,你觉得巫师为什么不知道呢?”
“我的记忆?的确,你们巫师很喜欢扒人脑子,甚至让我不得不投靠了被封印在世界另一侧,在冰渊上的那些家伙。”
“但是,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的记忆是真的呢?”
“.......”银发女人的笑容微微一滞。
随后,她的脸色再度变幻,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被你们巫师抓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灵魂可是受到了严重的创伤的,我连一天之前的事情都记不住。”
“你猜,我那些记忆和真实的记忆有多大误差?我可是很擅长自我欺诈的哦。”
连续变幻的脸色和针锋相对的话语,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的时候,如果有外人来看,或许会觉得很滑稽,但是,并没有这样的人。
刚才还维持着冷静优雅态度的那个声音,变得有些沉寂:
“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和冰渊那边的家伙达成了一些协议,进行了一些合作而已,就像你们巫师知道的那样。”
“哦,对了,你觉得,你们巫师里,有多少人的立场和你对立?”
“不——”
“不要说不可能,我受到的教育好歹还是效益主义,你们巫师可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你为什么觉得我给出的价码比不上你呢?”
“因为我是异界的弱小土著?因为我能够被你们巫师轻而易举地从原来的世界抓到这里?”
“你只不过是法斯特伯爵,哦,不,那位公爵,那位时代之子从精灵的神灵改造计划里截留私藏下来的试验品而已。”
“你真的觉得自己是神灵?”
一句又一句充满了嘲讽意味的言语,由后者发出:
“你为什么会觉得精灵在认知领域的造诣会比那群将自身与神灵同化的种族要高?”
“你只不过是某个精灵扭曲后的意志在神灵力量的催化下形成的新个体而已,不是神灵也不是精灵,更不是人类或者巫师。”
“杂种,你怎么觉得我的报复只有这些?”
“哈哈哈哈!!!!”
后者发出的笑声,充满了憎恶和杀意。
“是啊,觉得他能够理解我?”
“真不好意思,我都理解不了我自己做了什么。”
“这叫做信息差呀,杂种。”
“你们巫师能够阅读记忆,对我有很多了解是不错,但是,这可不意味着我们之间没有信息差啊,杂种。”
一口一个杂种,话语中的愤怒和杀意却是逐渐减少:
“最好的陷阱就是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真假。”
“你们想要让他去破解,但结果,你觉得大家一起变成烟花怎么样?”
“哦,给你解释一下,烟花就是一种简单的材料组合成的高爆物,能够释放巨大的能量。”
“你们阅读到的我的记忆里没有吧?”
“那不是,我当时都已经忘记了这些东西了。”
“连我妈是谁我都忘干净了。”
“你们总觉得自己能够掌握一切,觉得自己很厉害。”
“但就和那群白袍说的一样,一群腐朽堕落的、不再前进的蠢货而已。”
“顺带一提,你想不想了解一下,既然我的记忆都丢了,那么我是通过什么方式重新取得了这些记忆呢?”
“第一,我的记忆丢失,并不是找不回来的丢失,只是碎裂分散。”
“第二,你们巫师的计划其实成功了,你们触及到了我的世界,我也暗中通过这个,再一次认识到了原来世界的知识。”
“第三,你们的世界,早就已经有我的世界的知识和造物出现了。”
“第四,我借助白袍们的力量,在时间长河还没碎掉之前的时代,留下了一些东西,甚至是我丢失的记忆实际上就是我自己弄的?”
“第五.......”
“我什么都没做。”
最后一句话说出时,那个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什么都没做?
前者咀嚼着对方刻意抛出的,或许是打算误导她的话语,眉头紧皱,但最后还是将重点聚集在了最后一个可能上。
原因?
因为这是未知的、掌控之外的理由。
未知的境况更容易让人产生警惕和重视。
至少,她是如此,巫师们是如此。
但是,很快,她又反应了过来:
“你到底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哦?”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通过冰渊之上的那些家伙不也已经明白了吗?”
“在什么情况下,神灵才会死。”
“当然,与世界同源,不死不灭的神灵,只有在世界毁灭的情况下,才会死。”
“你想说世界就要毁灭?所以不重要?”
“还是想说因为世界就要毁灭,你和巫师们都能够脱离这个世界?”
后者发出的声音中,笑意愈发明显,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为什么你们笃定了世界会毁灭?”
这句话,让前者刚刚恢复的笑容再次僵住了。
第九百七十三章 最早的阴谋论
亚戈看到的光景,是一条甬道。
就和他之前前往废墟圣殿时类似的甬道。
但是,这条甬道,却不如他记忆中那般漆黑而深邃的古朴甬道。
这条甬道并不狭窄。
相反,这条甬道宽敞得都有些不像是一条甬道了。
奇异的阴影盘绕在甬道的周围。
与其说是阴影,倒不如说是某种植株,某种藤蔓或者根茎一般的事物。
而在这些晦暗漆黑的“植株”周围,地面是仿佛久经干旱一般,处处都是开裂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
亚戈看到了一片又一片,漆黑晦暗的羽毛。
宛如阴影一般朦胧,宛如梦境一般虚幻的羽毛。
羽毛?
亚戈立刻停下了脚步。
关于“羽毛”这类事物,亚戈当然十分在意。
毕竟“死灵”途径的序列,名称里就有不少和“羽毛”相关的意象。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与“鱼”、与“鸟”相关的意象。
亦或者说是与“海”有关的意象。
告死鸟、死海女妖这两个序列才是直接的相关。
其旧日姿态,更是明确地出现了羽毛这种特征。
不过,这些羽毛却又非是死灵途径相关。
因为,现在的亚戈,此时的亚戈,能够清晰且明确地感觉到,这些羽毛,是和自己现在的生命形态一样,和“梦境”途径一样的。
这些是“梦境”途径的衍生物。
但是,更准确的说.....
亚戈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黑袍”之上。
就和这件黑袍一样,亚戈能够感觉到,这些“羽毛”,比自己“高级”。
至于什么地方高级,亚戈也无法准确地描述。
就和之前他无法准确地描述这件黑袍到底哪里比自己此时的生命形态高出一个层次一样,他也无法准确地描述这“羽毛”到底高级在哪里。
注视着那一片片落在阴影植株丛内的羽毛,亚戈沉思了片刻,没有选择贸然接触。
他向前直行,沿着这条仿佛没有终点般不断延伸的道路迈开步伐。
被漆黑晦暗的黑袍包裹的他,没有引起丝毫动荡,无声无息地穿过了这条甬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亚戈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扇门扉。
和他印象中的废墟圣殿极为近似的门扉。
动作微微一顿,亚戈推开了门。
当门扉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亚戈无比熟悉的光景,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接近扇形的广场被黑暗簇拥着。
一座座倒塌的、有着不同形制,仿佛不是同一个时代的建筑的废墟,还有.....
踏入废墟圣殿后,亚戈转过身,面对门扉的方向,他看着那让他到达这个废墟圣殿的漆黑甬道,视线上移。
巨大的、漆黑的吊钟,挂在钟楼的顶部。
建筑的形制,比起刚才的那一栋钟楼,要显得更加沧桑,更加破旧一些。
但是,和他记忆中的,他最为熟悉,被他当做危机时的藏身所的废墟圣殿,还是有一些差别。
并且,更重要的是.....
那座废墟圣殿本身,会对“死灵途径”、“星辰途径”、“概率途径”、“秘密途径”、“黄昏途径”以外的其他途径的力量都进行压制。
只有这几个途径的力量能够使用。
而现在,亚戈站在这里,并没有感受到来压制。
现在,作为“梦境”途径,以这种生命形态存在的亚戈,并没有受到压制和束缚。
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亚戈否定了。
但,外观的高度相似,也同样说明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并且......
亚戈的记忆之中,那废墟圣殿里,还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物。
雕像。
亚戈看向了那近似扇形的广场。
广场上,并没有雕像。
一座雕像都没有。
但是......
他移动到广场之上。
广场的地面上,有一个又一个符号。
虽然没有雕像,但是有符号。
并且,更重要的是。
三个一组,三个一组。
还有雕像的时候,因为雕像的大小不一,而且无法移动,亚戈虽然知道雕像下面有符号,但在无法移动或者破坏雕像的情况下,他并不知道雕像下符号的具体位置规律。
但是,现在.....
在没有那些雕像的情况下,这些符号很明显地体现出了三个一组的趋势。
三个一组?
如果是以前,亚戈对于序列途径和卡巴拉之间有关系的想法根深蒂固时,他大概会联想到“三角”。
----1----
3-------2
5-------4
----6----
8-------7
----9----
---10----
1、2、3为一组,是“神性三角”
4、5、6为一组,是“道德三角”
7、8、9为一组,是“星体三角”。
或者,更准确地说——
卡巴拉四界中的三个。
第一个三角是“神性界”,代表意志。
第二个三角,是“创造界”,代表灵魂。
第三个三角,是“形成界”,代表心智。
而第四界,这是单独的质点10。
但这种说法,实际上也并不是主流。
只是亚戈对这种解读的印象更深刻而已。
主流的说法,是1、2、3围出的三角形是神性界。
2、3、4、5,也就是2-3和4-5两条平行路径中间,是创造界。
再然后,是4、5、7、8、9围出的五边形是形成界。
物质界是8、9、10围出的三角形。
但这种说法中,7、9、10围出的三角形是空缺的。
因为其“不完整”,亚戈对于这种看法并不是很接受。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无所谓”。
因为,当时的他,作为历史研究者,对于这种神秘学上的事物,就是当成神话传说的一部分来看的。
他的结构到底如何细致,又是如何划分,并没有实质上的意义。
因为,从神话学的角度来说,每一种说法,都是“真的”。
毕竟,当时的他的理解中,神话、民俗、传说这些东西,就是各种各样的故事起源、想象起源,在朴素和无法正确认知自然现象时,自己构筑的一套理解世界的架构。
就像“天圆地方”。
因为他们不知道世界是怎么样的,也没有足够的手段来了解,他们对于世界,对于未知或者已知现象的解读,而这些解读的方法本身的真实性,也无法证明。
只要逻辑自洽就足以。
或许可以说,“神话”,就是最早的阴谋论。
第九百七十四章 无解的神话
但只以“阴谋论”这种偏向贬义的词语描述,并不够准确。
毕竟,“神话”本身是多种事物的混合,是科学也是愚昧,是艺术也是大众游戏,是哲学也是谬误,是历史也是谣言的混合体。
神话本身能够体现出一些东西,但是它本身组成元素的各种混合也决定了它的二象性,难以证明和证伪。
说起来,这一点,和“心理学”颇为近似。
心理学是科学吗?
那要看以什么来定义“科学”。
心理学是复杂的。
里面,既有与生物学、与医学交叉的脑科学,也就是脑神经方面的研究,至少,在亚戈所熟悉的“现代”,在虚拟现实游戏蓬勃发展的时候,脑神经科学已经可以做到将电子信息信号与大脑进行交互。
虽然,亚戈对此也很奇怪,毕竟,虚拟游戏的崛起相当地突然,之前还是只能以大脑输出信号的程度,突然就研发出了能够电子数字信息转换和大脑交互的科学。
但能够做到大脑信息和电子数字信息交互,那就很明确地说明,脑神经科学相关的研究已经非常成功,已经可以进行信息转换了。
电子数字信息信号和大脑电信号并不是一致的,就像是两种语言....
不,这个描述其实也不准确。
毕竟语言本身是一种以“交流信息”为目的而产生的,对环境和生物状态的描述为起点发源的,其本身有外界自然事物这些共同“起源”。
都是作为描述性符号而诞生的,相互之间多多少少都有共同点,可以进行翻译。
但是,电子信息信号和人体大脑信号却不一样,连起源都不一样。
人体大脑信号是身体,是细胞、是更微小的生物单元之间的信息传递方式,差距极大。
“翻译”本身就是最为困难的。
作为生物学、作为医学和心理学的交叉学科,脑神经科学并不能说是心理学,但它的确对心理学有影响,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心理学的一部分。
而这一部分,对应到“神话”中,就是神话里对于客观事物的科学性描述和结构的部分了。
然而,就和心理学虽然有脑神经科学这类能够量化、证明、证伪的部分,但也有很多无法进行量化、无法直接证明和证伪的部分。
在认识一些心理现象时,脑神经科学能够量化,能够准确解释的只有——
“对应区域在xx情况下会有xx反应”这种程度的描述。
但是,更为具体的,这些身体的反应与对应心灵状态之间的联系呢?
不同的心理状态之间的变化过程呢?
他所了解的虚拟现实游戏,也仅仅能够做到能够给人传递、输入视觉信息,给人对应身体部位进行对应的刺激反应而已。
在受到攻击时,能够让你对应的部位感觉到痛,又或者其他少儿不宜的刺激。
但是,虚拟现实游戏并不能够做到直接扭变他人的心理状态甚至是改变记忆这些事。
而这一点,本身并不困难。
只要给与对应大脑反应区给与相应刺激,让对应区域产生不同情绪的分泌就可以。
和这个世界不同,亚戈理解的,他所知的那个世界,情绪本身,也是生理性的,是因为身体、因为大脑某个区域的化学物质的反应影响,从而生成情绪、影响人本身。
但,具体的变化规律,却没有人知道。
就像一个计算程序。
你知道对着这个程序输入数字就可以得到一个结果,但是却不知道这个数字在程序里面经过多少变幻。
这个程序本身,是个黑匣子。
人的情绪可以通过刺激对应大脑区域产生,但这些情绪是“如何”产生的?
并且,人的情绪认知还会经过非常多重的变换、交叉影响。
这些变换的具体过程,也无法直接观察、确定和量化。
所以,只能采用自己预设一个模板,然后看结果对应不对应,如果对应的话,就“准确”。
1+1=2和1x1+1=2的答案相同,但过程不同。
可惜,如果真的只是不知道过程还好。
毕竟,只要结果对了,就算用穷举法或许也能够穷举出结果。
但是,最要命的是,获取到的“答案”本身也是无法直接解读的。
甚至这个答案本身也是会变的。
人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心理更是如此,最典型的安慰剂反安慰剂效应已经足够说明。
人因为自己的认知局限,又或者某种信念,给自己预设一个答案,描述自己的心理时,就会因为这个预设而导致他给出的描述出现偏差。
亚戈熟知的一句话——
“编谎话骗人,最后连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谎话。”
原因或许是主观验证,又或者是巴纳姆效应的笼统把自己套进去了,又或者锚定效应,亦或者是自我辩护......
这种状况发生时,又如何能够辨明?
心理学的黑匣子,至少,在亚戈所知的时代,还是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心灵,是可变的,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是可变的。
这种状况下,如何得出答案?
神话,也是如此。
神话本身的发展,也是有自我反馈调节的。
正反馈或者负反馈,神话的描述构筑了信者的三观,处于自我辩护、先入为主、主观验证等等原因,固定下来,一些信者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神话,就会出现修正神话的行为,给神话“打补丁”。
神话本身就是经过一层又一层补丁修缮过来的,与最开始相比面目全非的东西。
可以说,神话从开始发展,就已经“不是原本”了。
也可以说,神话的每一个阶段,都是“正确”的。
这就是亚戈最纠结的地方,神话本身的“虚构性”,让它趋于“艺术”。
而这虚构的本质,让他并没有笃定的,能够参照现实来确定标准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版本都可以算是真实的。
“主流”是真实的,但“非主流”版本,也是真实的。
在这种状况下,或许唯一的手段只能用“历史”。
用时间来定位。
第九百七十五章 奇异符号
用“时间”定位,用“历史”定位,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方法。
就是很简单的,将所有发展分支全部记录下来而已。
每一个发展,每一个衍生出的版本都记录下来——
神话本身的虚构,从真实性上可以说都是假的,但也因此每一个版本都可以是真的。
更确切地说,这个方法是跳过神话本身是否虚构、是否真实的验证,通过侧面来定位。
就像“年龄”,无法直接观察到一个生物的时间,那么就通过描述它的其他特征,将他记录下来的方式,以侧面的生物特征来定位其“时间”。
三个一组的符号,加起来一共21个。
就和亚戈所熟知的“废墟圣殿”内,那些雕像和符号的总计数量一样。
而它们的位置分布,也相当契合卡巴拉树的结构形状。
但是,和亚戈一开始的想法有些不太一样。
似乎和卡巴拉树图中“神性三角”、“道德三角”、“星体三角”不对应。
而是和“卡巴拉树”上的路径的位置对应。
卡巴拉三角,是由三个质点构成的。
但这些符号的位置,细看上去,却是更接近路径的位置。
亚戈看到的、符号构成的、三三一组的符号,一共有七组。
第一组由1-3、1-2和1-6组成的,用路径对应的秘仪牌来描述,就是魔术师、愚者、女祭司形成一组。
第二组是3-5、3-6、和5-6位置对应的三个符号组成的三角,分别对应战车、恋人、正义形成一组。
第三组是与第二组对称,由2-6、2-4、4-6三个符号聚集在一起,分别对应“皇帝”、“教皇”、“隐者”。
第四组则是,5-8、8-6、8-10形成一组,分别对应“倒吊人”、“恶魔”、“审判”。
第五组也与第四组对称,是4-7、7-6、7-10构成的一组,分别对应命运之轮、死神和月亮。
第六组是8-9、7-9、10-9形成的一个组合,分别对应太阳、星星、世界。
最后,只剩下三个不和其他符号靠近的、孤零零的几个符号——
而这三个符号,却又有一个共同点。
它们所在的位置,分别对应3-2、5-4、8-7三条路径。
这三条路径,应该称为皇后、**和节制。
这三条路径,在卡巴拉树图构中,都是横向的平行线。
它们孤零零地存在的位置,就像是一条条分界线,将这些符号区隔开来。
如果这些符号对应的的确是卡巴拉树的图构,将质点补上去,再按照质点连线,画出路径的话,这些符号的位置的确是能够对应上的。
并且.....
亚戈意念微动,阴影在他身前聚合成收藏家之书。
然后.....
之前拿到的,那张有着十一个圆点的破旧图纸被他取出。
的确是能够对应上的。
并且,亚戈还想到了一件事.....
“三守卫”、“三法师”、“三调律”
亚戈之前在“看门人”面具的内侧,发现了“三守卫·看门人”的字样,也正是因此,他才将那张面具称为“看门人”。
而“三法师”,则来自与那张脑门上刻着无限符号的纯白面具,那张面具内侧,写着“三法师·影法师”。
而“三调律”,则对应着“歌者”,是在之前,亚戈在瓦威市拿到的那条星辰手链。
“看门人”面具,又或者称为“看门人”钥匙,亚戈原本觉得应该是对应死灵途径,但是亚戈又有些拿不太准。
他觉得看门人面具也有可能对应“节制”或者说“艺术”,也就是“秘密途径”。
但是,在阿蒂莱的描述里,“秘密途径”对应的“迷途者遗物”,应该是“守秘人之书”。
也就是说,“节制”,应该是对应“守秘人”这个称呼才对。
而“影法师”面具的话,所对应的,应该是......“梦境”途径?
这点,是因为他在永恒噩梦里无数次见过类似的符号。
而“三调律”,他是最为纠结和怀疑的。
其中有很多原因。
一开始,他获得的各方面情报,都显示了“歌者”面具,或者说“手链”、“饰品”,都是和“星辰”有关,甚至直接出现了星河相关的场景。
而之后,包括“歌者”面具本身,也和“银之血”有所关联。
各种线索,都指向了“歌者”对应的是“星辰”途径,法斯特家族,银之血是对应了“星辰”途径。
但是,眼下....
“梦境”途径也和银之血,和“法斯特”扯上了关系。
这不清不楚的联系,与亚戈在机械城,在那位疑似“使徒”的机械老者那里得到的一个消息来解释——
“无知之海的主人已经死去,祂的意志被封锁。”
“死海的主人已经回归,即将再度夺回尽头之塔的权柄。”
“蛇失去了永眠之巢,梦境的主人已经更换,虚幻的巢穴,变成了孤岛。”
“梦境的孤岛。”
“既定之湖的主人还未归来,祂被封锁在某座梦境的孤岛上。”
“在梦境的孤岛上,祂没有办法使用力量。”
“但蛇并没有被消灭。”
“有人主动寻找和接纳了蛇的残存意志,将它引入了永眠之河。”
“蛇作为永眠之河的新主人,得到了力量,正在逐渐复苏。”
“但是,力量的根源并不一致。”
“它的意志正在变得混乱。”
死海,毫无疑问是指“死灵”途径对应的镜世界。
无知之海,亚戈认为应该是对应“守秘人”、对应“秘密途径”的“镜世界”。
“永眠之巢”,亚戈现在觉得可能就是指代“梦境”途径对应的镜世界。
“既定之湖”,亚戈也大概可以断定是“概率”途径对应的镜世界。
如果按照这个对应来说,那么,有人让“梦境之蛇”从“永眠之巢”转入了“永眠之河”。
这里,亚戈其实是有疑问的。
“永眠之巢”和“永眠之河”这两个称呼的近似程度,不用亚戈说也很明显。
这个“永眠之河”指代的是哪个镜世界?
从“无知之海”、“既定之湖”、“死海”这三个可能对应了秘密途径、概率途径和死灵途径的共同点上来说,“永眠之河”最有可能指代的是——
“星辰”途径的镜世界。
第九百七十六章 熟悉的符号
亚戈再一次看向广场地面上的符号。
三个为一组的符号,包括最后分别独立的三个,一共是七组。
他的目光在其中几个符号上定格。
第一个,位于这一个个符号的下方。
在对应4-7、7-6、7-10路径的位置,也就是“命运之轮”、“死神”、“月亮”的那一组。
“看门人”。
亚戈清楚地看到了一个符号。
两个近似“几”字,仿佛人形轮廓的线条交叠的符号。
这个符号,就是之前在废墟圣殿上,那座佩戴了看门人面具的雕像碎裂后在地上显露的符号。
还有就是.......
亚戈视线移动到对应“命运之轮”路径位置的符号上。
这个符号.....
那是一个有着近似鸟类轮廓的、苍白的图案。
其线条有明显的节段,周围还有闭合的线条,有强烈的画框和雕塑感。
看到这个图案,亚戈第一个想到的,是座钟。
一种在手工和钟表爱好者们之外,在大众中都相当名声的事物。
布谷鸟时钟。
图案看上去,就有种布谷鸟从那钟表上的窗户中钻出报时的感觉。
但是......准确地说,亚戈还是觉得这些纹路的整体构造更像是“一副画”,而并非是指代画的内容物。
“既定”......
或许,其中有因为这个词而产生的、先入为主的想法,但亚戈也的确比较倾向于这个。
尤其是“戏命师之牌”的存在。
命运之轮,的确对应“戏命师”?
而“月亮”对应的图案,就让亚戈有些不解了。
就是一条横向直线。
不,准确地说,是一条之线和分布在周围的一些不定形的、光雾状的涂抹痕迹。
没有什么能够对应月亮或者天体的特征。
但是......直线......
或许是他先入为主地将“黄昏”途径与之对应的关系,他觉得这条横线像是在指代地平线,而那些涂抹般的痕迹,则是霞光之类的意象。
不过,说起来黄昏教会的符号徽记,也似乎有类似的。
黄昏教会的符号徽记,是左侧上方和右侧下方各有代表月亮的半圆和弦月状的徽记,并没有直线分割。
这一组符号里,“死神”位置对应的符号,就是“看门人”的符号,其他的两个,亚戈还是第一次看见。
亚戈认识的符号,还有就是左上角,在1-3、1-2和1-6那一组图案里的一个符号。
准确地说,是对应“1-3”的“魔术师”或者“贤者”的图案。
到底是应该用韦特还是透特塔罗的称呼,亚戈现在没有心思也没有线索去细究。
他只知道,这个符号,是他见过的。
就是那个“无限符号”,一个侧转的阿拉伯数字“8”。
魔术师,的确对应“梦境”途径?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推论,但是确定的那一刻,他的情绪还是不由得波动了一下。
不过,不是因为其本身,而是.....
他看向这一组符号里的其他两个。
1-2,也就是“愚者”的图案,是一个螺旋形的图案。
而且,其线条也显得相当不稳定——
仿佛波浪线一般歪斜,又或者说.....
火焰?
因为热浪而扭曲的线条?
这种想法,让他立刻想起了“阿蒂莱”,那位女士。
这种想法浮现的时候,他看着这个图案,越看越感觉像是一颗眼睛。
在一种强烈的不适感中,立刻,他的视线转向了另一个符号
1-6,那对应卡巴拉树图中“女祭司”路径位置的符号。
那是个由繁复线条纠缠盘绕组成的图形。
这些线条本身各处粗细不一,有的粗大有的细小,看上去有种莫名的血肉感。
线条纠缠盘绕,向上蔓延,组合出了近似树状的轮廓。
但是,亚戈仔细地看着这个图案,却觉得这树状的图案不像是树,反而像是某种“花”的花朵。
而且,这种交错的感觉不止一次。
亚戈还感觉自己从这复杂线条构合的图案里看到了“果实”、“种子”、“幼苗”之类的意象。
是种、是树、是花、也是果实。
亚戈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作为“时间生命”的独特感官才能看到的图案。
而是这些线条的构图本身就包含多种构图,就像.....
亚戈忽地想起了之前在那个色块房间中经历的。
不同的视角,可以捕捉到不同的构图。
不同的感官,会有不同的感觉。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亚戈立刻将其与一个途径对应上了——
“蔷薇途径”?
不管是植株的意象,还是这种近似“通感”的感觉,都让他将目标指向了蔷薇途径。
但是,这个图案,和黄昏教会徽记出现的情况一样,也和蔷薇教会的徽记图案不同。
只不过,这些,也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银之血”。
或者说,法斯特。
又或者说,星辰途径。
亚戈的视线定格在8-9、7-9、10-9形成的那一个组合,分别对应太阳、星星、世界的组合的各个符号上。
“太阳”路径位置上的图案,是漆黑的一团。
这并不正常。
之前说过,神话民俗相关的学科,是个交叉学科。
历史、经济、政治、社会、心理等等.....
其中一个研究类别,就是和语言学一样交错的“符号学”。
语言学到底应该从属与符号学还是并立又或者统合亦或者直接划出的分类争论,亚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也不打算参与。
符号学,亦或者语言学,对于神话民俗相当重要。
符号,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各种声音各种视觉信息,广义上来说都可以算作符号的一部分。
野兽通过撒尿宣称领地,它的“尿”,这种“标记”,就是是一种符号。
动物储存粮食在对应位置留下一些物体或者进行一些破坏,这种标记,就是符号。
在人类,尤其是早期人类中,对于外界或者自身的“记录”或者向其他个体“表达”的标记,都是符号。
包括各种图腾。
简化类符号,就是最典型的一种。
太阳,往往会用圆圈这种简化性的轮廓来刻画。
人们对于“太阳”的了解,或多或少,都会体现在这些符号里。
这些符号在经过时代变迁后,或许会形成常用的交流符号——文字,或许会被其他更简易但不直接的符号取代,被遗忘。
“一团漆黑的圆”和“太阳”怎么联系在一起?
“日蚀”?
亚戈的脑海里冒出这样的词语来。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不存在的“塔”
对于“日轮”途径。
亚戈接触得并不多。
他所知的,“日轮”途径的序列的特点的话。
序列9,有着“园丁”这个代号。
然后是序列8的“祈雨师”。
再然后是序列7的纵火者,当然,现在亚戈认为“食火者”或者“吞火者”之类的代号更适合。
序列6的代号是“英勇者”、“勇士”、“斗士”
至于序列5.....
他并没有相关的了解,或者说不知道。
但从他目前掌握到的各种情报来看.....
“日轮”途径,与其说是什么“日蚀”,倒不如说是“黑洞”。
“园丁”的能力实质上是让给植株附加一个应该描述为“集中”的状态,使其加速成长。
“祈雨师”也是,实际上是这类能力的运用,能够制造干燥的热风。
“食火者”,也正如其名,能够吞吐“热量”,制造和吸收火焰,并且能够影响心灵。
“英勇者”、“勇士”的能力也是如此,除了火焰之外,还能够在战斗中不断吸收他人的斗志,是目标变得孱弱、失去战意.....
“日轮”途径的这些特点,以及他结合另一个序列的特点——
“星辰”途径。
捕鸟人、拟形者、魔物、猎头者、图腾学家、占星者.......
因为这个途径序列和“银之血”的能力近似程度,亚戈自然是印象深刻。
银之血可以吸收负面影响转化为毒素。
捕鸟人的超强视力,这个能力没什么特别。
但从“拟形者”开始,就和日轮途径出现相似的特征了。
拟形者的能力,可以通过近似“封印”的方式变成其他生物的外形。。
而“魔物”则更进一步,可以通过这种“封印”的方式,获得其他生物的能力。
这种可以用“吞噬”、“吸收”来总结特征的能力,和“日轮”途径的确有共通点。
在结合“星辰”途径对应卡巴拉7-9的“星星”路径,而太阳是8-9的路径对应日轮途径,就大概得到了“质点9”可能和吸收、吞噬有关这个初步假想。
只是还不够肯定,如果6-9的“塔”和9-10的“世界”也有类似特点的话,或许才能肯定。
就像“星辰”、“死灵”、“概率”、“黄昏”、“秘密”几个途径都有压制、抑制这类共同特点一样。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亚戈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的视线落在了中间的位置。
他没有找到位置对应6-9路径——“塔”的符号。
这些符号中,没有对应“塔”的。
亚戈并没有遗漏。
6-9的路径和7-8的路径是交错的,但是,7-8,也就是“节制”、“艺术”,他认为对应“秘密”途径,而在这个位置上的符号,也符合他的想法——
一条条构合的直线,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堆叠在一起的闭合四边形。
像是翻开的书一样的简易符号。
但是,“书页”之中,是空无一物的,没有任何像是文字的纹路。
“空白的书”。
这样的符号,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更贴近“守秘人”,贴近“秘密”途径。
而不是“塔”。
因为这个逻辑,亚戈排除了这空白的书符号对应着“塔”的可能。
塔去哪了?
亚戈仔细地数了一遍,二十一个符号,也一一对应了位置,可以确定,的确只有“塔”对应的符号不在了。
这个情况让亚戈不禁有些疑惑。
为什么,但是,很快.....
“塔”女士?
他记得,“塔”女士用“塔”作为自称的时候,就是他询问如何称呼的时候。
亚戈其实并不喜欢这么想。
毕竟,教科书上的周先生对于过度联想的批评对他影响很大。
一见到没有塔的符号,立刻想到其他带“塔”的事物,立刻想到......
联想的确是人认知世界的机制,但想象力如此跃进,却也容易带来很多误导。
阴谋论者无需证据,穷举各种逻辑自洽的可能性,的确可以撞上一些现实。
“塔”这个符号在这里不存在,亚戈因此联想到“塔”女士,这种联想本身,亚戈做不到杜绝也不会杜绝,毕竟这种想法产生的源头是“穷举法”、是“逻辑自洽”、是“经验”带来的联想,而不是“阴谋论”。
亚戈需要更加确定的证据。
他看向了位置对应“星星”和“世界”的符号。
位置对应7-9路径,对应“星星”的符号,是一片片交叉的直线组成的图案。
有一些是十字,有一些是x字.......
十字符号,如果是亚戈所处的现代,在广泛的各类作品渲染下,人们或许第一时间会认为这个符号和某个一神教有关。
但是,如果从历史,从神话起源上来说,十字符号却极其广泛。
太阳崇拜。
十字符号在神话中并不少见。
巴比伦的太阳神有十字标志,其形制上更接近t字形。
这种象征,甚至延续传播到了古罗马、波斯。
在一些地方,十字形甚至是两性繁衍的崇拜,横条作为女性象征、竖线则是男性,两者的结合....
从事物描述的简化性符号这里,其本身也是道路的简化性描述。
在天朝,十字符号就是描述道路路口,还有进而延伸出土地相关的说法,例如“田”字。
另外,还有一个相关的就是“巫”字,在商朝左右,“巫”字就是十字形的,不过,更准确一些,是两个“工”交错叠合,而不是两条线。
早期各个文明的符号都有大量类同点,但因为不同文化、观念、事件的影响,逐步产生差异。
就比如古埃及,古埃及用十字标记尼罗河洪水的高度,以此预测、估算旱灾和粮食收成。如果河水高度在适当的季节未能达到某一高度的话,农作物的收获就会降低。
在这种用途上,古埃及十字标志逐渐演变成生命和繁殖的符号被膜拜,古埃及的十字符号上方也有个椭圆,这个圆的出现和具体变化过程亚戈也并不知晓。
而那一神教的十字架,其实某种程度上是最远的。
因为,在犹t人的描述里,并没有“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描述。
原本中,是被钉死在石榴树上。
在新约里,则是木桩。
“十字架”和这个一神教的联系,是后来才形成的。
而且还有两种说法。
第九百七十八章 门中之眼
第一种,也是最常见的古罗马主体融合演变。
凯尔特神话中,“德鲁伊”,也就是泛灵教祭司。
泛灵的万物崇拜,他们会崇拜任何事物。
这种原始崇拜,大多数情况都会发展成多神崇拜。
尤其是在古罗马时期那种特殊的“万神殿”。
古罗马人崇尚战争,但是,和其他文明不太一样的是,其他文明征服了另一个文明,会让当地人转信他们的神,又或者宣扬当地人的神就是他们的神的化身。
但古罗马人是选择将神明像是战利品一般放进自己崇拜的神殿里——
是的,在亚戈看来,古罗马人更像是出于这种战利品收集一般的心理,甚至,他们崇拜的不是神,而是“神殿”。
他们每征服一个地区,这个地区的神,也会成为他们崇拜的对象之一。
这种收集癖一般的宗教发展,让古罗马有了所谓的“万神殿”。
苏美尔有个牧羊神杜木兹,和古埃及的生命之树有某种联系,也拥有死而复生的能力。
在神明形象演变中,杜木兹发展到古巴比伦时期前后,变成了太阳神“儋木兹”在其文字里,这位神的名字的第一个字,就是“t”形,刻画其相关符号时,也常以“t”形出现。
之后,这类t形十字架后来成为波斯太阳神密特拉和古罗马神祇巴克斯的符号。
在君士坦丁大帝改信仰之前,他信仰的就是巴比伦的太阳神。
因为古罗马事情的多神信仰习惯,体系过于复杂,有很多神灵被混淆在一起,这位君士坦丁大帝也是一样,也有他认为那个一神教的主和太阳神都一样的说法。
在这种情况下融合出来的。
第二种也差不太多,只不过是以古埃及为主体,东正教吸收了古埃及的十字符号,并把复活新生的意象糅合到了所谓“圣子”的说法里。
对于十字符号有很多了解的亚戈,当然不会理所当然地将十字符号和那个一神教联系在一起。
相反,x字符号亚戈才会更多地联想到这个一神教。
毕竟,x字符号,再加上一个p,就是象征这位一神教圣子耶某的符号。
亚戈在疑惑的是,为什么“星星”要用十字和x字符号.....
不对,忽地,他想起了一件事。
“歌者”面具。
因为当时的事情里,其他的事情集中了他大量的注意力,关于“歌者”面具的事情,他没能一下子想起来。
歌者面具上,就有相当多的,这类十字x字符号。
并且,那些符号高度叠合,就像是鳞片一般重叠在一起,乍看之下,很难辨认出是十字x字符号构成。
亚戈注视着这些或许是描绘星辉的简化符号。
之前也说了,他对于“银之血”到底对应哪个途径,出现了一些动摇。
即使眼下,他看到了这个“证据”,也并没有消除他的怀疑。
银之血是“法斯特”家族的蓝血者的血脉,但是,法斯特的血脉,到底是与“梦境”途径,与“时间”的关系更近,还是与“星辰”途径的关系更近?
这个关系的来源,是“梦境之蛇”吗?
他当然记得那位疑似被机械途径使徒控制的老者说的,“梦境之蛇”从“梦境之巢”逃出,进入“无知之海”的事情。
梦境之蛇和法斯特家,和银之血到底是什么关系?
自己,或者说他狄亚戈,和这两者,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或许才是关键之处。
毕竟,高天之上,那天空中的星河,是“异世界投射在时间长河上的投影”这种说法,他同样也印象深刻。
不过,对“星辰”途径的诸多疑点的想法,此时在没有证据和其他线索时,也只能按下不表。
但......
“世界”。
亚戈的目光,定格在了三个符号之中最靠下的那个上面。
这个符号亚戈并不陌生,或者说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
眼睛。
这是一个简化的“眼睛”符号。
横向的、两端细长的椭圆符号,中间还有一个实心圆。
毫无疑问的,眼睛的符号。
但是.....
在符号的外围,也有类似于“概率”途径符号,那感觉像是画框一般的闭合围拢的符号。
仔细打量了一阵,亚戈给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测:
“门”。
这些闭合线条大概是“门”的符号?
门里有一颗睁开的眼?
还是“窗户”?
有人从窗户外看内侧?
又或者是从里面看外面.....
最后一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亚戈想起了之前听过的那个“神话”。
最初他还觉得满是槽点的神话。
在狄璐德市,在“考伦克”,应该是叫做考伦克的一个博物馆主所描述的神话。
亚戈努力地回想着那个过于熟悉又陌生的神话——
“天和地原本是连在一起,是一团像是雾气一样朦胧。”
“最初出现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然后,天地之间划出一道鸿沟,将雾气分开,将天地分开。”
“原住民将这只眼睛称为原初之神。”
“天地分开之后,天空在下降,地面在上升,为了保持天地分开,原初之神制造出了九根方尖碑,撑住了天空和地面。”
“做完了这一切,原初之神太过疲惫,陷入了沉睡。”
“当原初之神的眼睛再度睁开时,世界会发生动荡,带来灾难,当原初之眼闭合时,世界就平静下来。”
“包括世界诞生的纪元在内,原初之眼已经睁开了四次,也闭合了四次,每一次就是一个纪元。”
而更重要的是.....
那位馆主考伦克对此的描述是,这个神话来自“德拉大陆”。
因为这个神话世界毁灭了四次又重建了四次的描述,亚戈想到了玛雅神话,准确的说是阿兹特克神话的太阳历。
给神话历史划分时代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希腊也有“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黑铁时代”。
北欧神话也有诸神黄昏后的重建时代......
但是,粗看觉得很像,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发现很多区别的。
尤其是这个符号....
越是思索,亚戈就越觉得这个符号和这个故事有什么联系.....
第九百七十九章 血肉与海洋
毕竟,他知道有“德拉帝国”这个国家的存在,亦或者说曾经存在。
关于“德拉”这个名词,他听过了好几次。
德拉帝国,德拉大陆。
德拉帝国,在他目前所知的情报里,是曾经“荣光帝国”崩溃之后形成的几个国家之一。
在之前那位“埃奇沃思”的引导下,他还看到了两座奇诡的“巫师塔”。
他记得应该是“血脉研究塔”和“生命研究塔”。
听上去似乎有些相似,但在那位埃奇沃思的描述中,两者是确确实实有着明显区别的。
但是,具体的区别,那位埃奇沃思并没有详细的描述。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
在那时,那无比真实的光景,仿佛去到另一个时间所看到的光景中,“生命研究塔”指的是一棵巨树。
“巨树”这个形象......亚戈再次看了一眼对应“女祭司”位置上的符号。
那由复杂交错的线条构成的图案,那能够同时从里面看到“种子”、“花”、“果实”、“树”等等构图的复合图案。
生命研究塔和“女祭司”这个路径对应的途径有什么关系吗?
树.....
蔷薇途径?
蔷薇途径对应路径1-6的女祭司?
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
他的视线回到那不知道应该叫做门中之眼还是门外之眼又或者窗中之眼、窗外之眼的图案上。
那位考伦克馆主说这个故事来自德拉大陆。
德拉大陆和德拉帝国之间应该是有关系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但是那个博物馆里还有其他直接标注“德拉帝国”的文物。
并且,这里还有另一个线索。
在机械城,在“瓦威”,他遇到的那位“舞女”。
对方就自称是“德拉帝国的帝国祭祀”。
她们崇拜着“创世九柱”中的“生命之柱”。
她将其称为“女神”。
在她的国度,在“德拉帝国”中,她们每隔一段时间会进行一次“祭祀”。
祭祀的场所是“血宴之树”——“神树”,是从“女神的国度”,是从“物质界”蔓延而出的“根须”。
是的,亚戈清楚地记得,对方将“物质界”称为“女神的国度”。
在对方的世界观中,她认为创世九柱,这些“神明”都有一个国度。
而她们,包括“德拉帝国”,都是围绕在这些国度周围的幻影界中建立的国度,是像“神树的枝叶”一般的存在。
因为这位“舞女”的描述,他当时联想到了“世界树”。
从现在整合的情报来看,那些神明的“国度”,或许就是一个个“镜世界”。
这一点,很明确——
“诸神的国度互相连通,没有迷途。”
“虚妄的梦境流淌,与阴影纠缠。”
“血肉的海洋,以灵魂的潮汐重演。”
“无名的迷雾庇护着白夜之国。”
“即使是一切沉寂的深渊,也有通往星辰的回廊。”
“最后的秩序,以钢铁维系。”
尽管对方因为唱到了对应机械国度的句子就停了下来,但是,这六句话也是明确地描述了五个“神国”的。
但是现在......
“虚妄的梦境流淌”“与阴影纠缠”
或许是对应了梦境途径。
“无名的迷雾庇护着白夜之国”。
关于“雾”,亚戈想到迷雾途径、死灵途径和潮汐途径,但是,“无名”的出现,让亚戈更加倾向“迷雾”途径。
“即使是一切沉寂的深渊,也有通往星辰的回廊”
“沉寂”这个关键词的出现,亚戈当然是联想到了目前他拥有情报最多的,疑似死灵途径、秘密途径、星辰途径、黄昏途径、概率途径五个途径可能共连的“质点”,对应卡巴拉树上的质点7。
这一句话,可能指向的是“星辰”途径对应的镜世界。
但也正是这里有问题,因为“星辰”途径据他现在的情报来看,对应的应该是“永眠之河”
永眠之河是“一切沉寂的深渊”?
对得上吗?
“死海”都要更贴切一些,毕竟,“海底”、“深渊”这两个词经常连在一起。
“最后的秩序以钢铁维系”
这句或许最简单的了,当时身处机械国度,对方在这里停下,很明确地表示那里是.......至少她认为是对应这一句的。
亚戈也同意。
他对这句诗歌唯一在意的是“最后”这个描述。
“血肉的海洋,以灵魂的潮汐重演。”
而这句,是他非常在意的。
尤其是现在。
因为......
从描述上来看也并不困难,“血肉的海洋”、“灵魂的潮汐”。
他早就知道“潮汐途径”这个描述了。
死灵途径和潮汐途径又存在不明不白的关联。
灵魂的潮汐,至少对他来说,是直接指向“潮汐途径”的。
但.....
“血肉的海洋”呢?
当时亚戈或许不知道,但是,后来,亚戈见到了。
“物质界”。
那位“舞女”,也有类似的描述。
“女神的国度,是沉溺一切的血肉之海。”
结合“血宴之森”这样的描述,亚戈对于她所描述的“物质界”大概就是近似于红树林一样的景观。
但是,这一点,是如何与“潮汐”关联上的?
“灵魂的潮汐”指的是“死海”?是“死灵途径”而不是“潮汐途径”?
愈发疑惑的亚戈,视线在这一个个符号图案上转掠,最后,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孤零零的图案。
就和“艺术”、“节制”,和“**”一样孤立,而被他视为“一组”的图案。
这个图案,和其他的图案一样诡异。
一条条前后粗细不一的、仿佛触手一般的线条混糅在一起。
仿佛有种“大脑”的感觉,但又像是什么海生生物,某种软体动物的触手纠缠抱合的图案,与其他图案相比,这个图案的线条本身的轮廓又不太分明,像是被水浸湿的图案,有种异质的潮湿感。
因为那些模糊的、仿佛被水浸湿的轮廓,这图案看上去,比起其他的图案与水有关的可能性更高。
至少,亚戈是如此认为的。
这个符号,和“潮汐”途径对应的可能性更高。
第九百八十章 错合的音符
至少,亚戈是如此认为的。
这个符号,和“潮汐”途径对应的可能性更高。
这怪异触手一般的符号所在的位置,是2-3,对应“皇后”或者“女皇”位置。
而相较的,这一组的其他符号......
“**”,也就是4-5路径对应的位置上的符号,很....奇怪.....
奇怪到就算是一般人把它当成是“星辰”也不奇怪。
因为,这里的符号,是密集的点。
就像是前世的地图上,标注为沙漠的图例符号。
并且,这些小点本身并不是圆点,而是近似菱形的。
这种形状,往“星星”的方向联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如果亚戈在不了解“大地”途径的情况下,或许会这么想。
但很可惜,亚戈对于“大地”途径有一些了解。
这种细密的菱形事物,立刻让他想到了大地途径,想到了那些个由无数晶体形成的岩石巨像。
其中最关键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这些点状图案让他联想到了“沙漠”。
但是,他又在想,这个图案,和沙子的符号,具体说是和前世的符号有什么关系。
从符号诞生最主流的“简化式”符号来说,这种细密的小点的确吻合从沙子细密分散的形制的描述。
但是,即使是“点状符号”,本身也是有说法的。
分散的小点的确可以是通过“简化”形成对应符号。
但是,多少个呢?
是的,点的数量多少?
三个点?四个点?五个点?六个点?更多?
这些小点是横向排列还是竖向排列,又或者是组合式?
这种简化式的符号因为在各地都有出现所以很容易混淆?
不,这种简化式符号,因为数量上、长短上的区别,反而更容易追溯来源。
至少,亚戈看到的这个图案,这些由菱形晶体构成的图案,更符合亚戈记忆中,他所在世界的地图图例符号。
“沙漠”的符号。
这一点,让亚戈看向了其他的符号......
说起来,这些符号,基本都是符号亚戈认知,或者说符合亚戈前世广泛认知的符号。
一个人的认知、意识的形成,和其环境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符号有偶合,那还能从规律上解释。
但是一个又一个符号,大比例上的符号都撞车,那两者之间有关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提高。
就像“赌徒谬论”。
基础的数学知识——
一个符号撞车的概率是50%。
“两个符号都撞车的概率”,和“前一个符号确定撞车的情况下,后一个撞车的概率”可不一样。
前者都是未确定的,是50%x50%,后者是确定了一个第二个没确定,还是50%。
赌徒谬论就是将第二种情况当成了第一种情况的典型,认为连续两种符号撞车的可能性极小,“所以”,第一次撞车了,第二次撞车的可能性就会下降。
整体概率和单次概率并不一样。
连续多次遭遇同一个状况的概率是“指数级”下降的。
这种基础的数学知识,尽管不是谁都记得,普通人也会因为将不同前提的“概率”放在一起,导致混淆,从而出现错觉。
但亚戈因为“概率途径”的关系,是不会搞错的。
每一个意象的符号和他前世对应符号表示意象本身撞车的可能性很普通,但是细节上出现对应的可能性并不高,在这种情况下,多个符号出现近似乃至于一致的状况?
其可能性之小就不需要多想都能明白。
他又看了一眼“艺术”、“节制”位置上对应“秘密途径”的符号。
那翻开的无字书的图案再一次映入视野。
他在想一个问题。
所谓的“三守卫”、“三法师”、“三调律”这些名号,是不是都对应了一个途径?
目前来说,“秘密途径”应该是对应“守秘人”。
但是,“三守卫”......看门人?
对应“死神”的死灵途径和对秘密途径在他身上出现的“序列偏移”情况,让他不由得有些怀疑。
“守卫”,又是在守卫什么?
太多的问题在亚戈脑海中翻覆。
不过,也只能暂且放下了。
对应“魔术师”、“愚者”、“女祭司”、“皇后”、“**”、“节制”、“太阳”、“星星”、“世界”、“命运之轮”、“死神”、“月亮”的符号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记在了脑海里。
剩下的,还有对应“战车”、“恋人”、“正义”、“皇帝”、“教皇”、“隐者”、“塔”这7个......
不,六个。
“为什么‘塔’的位置没有符号?”
思索间,亚戈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两组符号。
对应路径“战车”位置的符号,是有着模块感的,有着锋锐且清晰的边缘,仿佛金属一般的齿轮......
而在其内部,是由两个“战车”的棋子符号在齿轮内部交错成“x”的形状。
是的,“战车”。
就是前世国际象棋之中,“战车”的棋子构成的交错图案。
就和在以前的废墟圣殿中看到的一个符号一样。
当时,他还以为这个符号可能是“塔”。
毕竟,国际象棋的棋子其形制,就像是塔一般的建筑。
而“恋人”......
也是他熟悉的符号构成的。
音符。
看似分离又交错在一起的音符,错合构成的图案。
尽管亚戈对于音律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二分音符四分音符这些符号,他还是有研究过的,至少,能够记住大致的形状。
高音、低音,近似f的强音,近似p的弱音,还有表示升记的井字符号,表示重升的x......
这些音符符号交错叠合在一起。
但是......
他们都交错在一点上。
仿佛,这些音符被强行叠合在一个点上......
又或者说.....
它们是从一个点上分裂出来的?
转换了前后顺序的思路,让他陡然联想到了一个序列。
“舞蹈家”途径。
他所认识的各个途径,和“音符”有关的,大概就只有舞蹈家途径,还有.....
“潮汐途径”?
潮汐途径让他感觉很像是“声音”的秘光。
还有就是.....
死灵途径?
告死鸟、近似塞壬的死海女妖这些序列.....
第九百八十一章 “遗忘”
路径“2-6”,也就是“皇帝”位置上的符号,也和“皇后”的符号有些近似,其边缘有些模糊,仿佛没有确定的形体,并且色彩单调,总体上看上去像是某种生物身体蜷缩的剪影——
只不过,这个剪影的色调是血色的。
从那剪影上来看,像是某种爬行动物,但有近似翼的部位......
巨龙?
“血色”、“爬行”、“翅膀”这些关键词,让亚戈立刻联想到了贵族途径。
他之前也有过关于“贵族”途径和“巨龙”这个意象的联系的猜测。
就是关于“吸血鬼”德古拉和罗马里亚弗拉德三世及其父亲背景的事情。
弗拉德三世的父亲是龙道会成员,也有“龙公”的称呼,而作为其子,弗拉德三世也有所谓的“龙之子”的称呼。
又因为“巨龙”其源泉的词源“dragon”本来是一个泛称,很多怪物都会以“dragon”作称,甚至某一神教中关于“撒旦”也有“dragon”的文本。
不过,不是说撒旦是“dragon”,而是在描述怪物“dragon”的邪恶程度的时候,经常以“撒旦”为比照对象。
后来这个词所指定的怪物形象随着创作者们的套路化创作下,逐渐固定,锁定为拥有四条腿和双翼的怪物,逐渐确定为前世很多人熟悉的巨龙形象。
弗拉德三世这个“吸血鬼”形象的产生和变化,和其血腥残暴的对敌形象有关。
在那种宗教氛围下,动不动扣个“恶魔”的帽子也是常见的事情。
弗拉德三世本人又是个信徒,这种“暴行”直接扣个被撒旦迷惑甚至撒旦化身的帽子也是合情合理。
在亚戈所处的时代,撒旦在许多作品中也有“吸血鬼的始祖”这种形象。
当然,直接创作者,那位19世纪的作家是不是这个思路,亚戈就不清楚的,只是很多线索指向这个方向而已。
不过呢.....
这个剪影上的“巨龙”,其身形狭长,而且那违反身体结构的扭曲体态,不像是有骨骼的生物能做出来的,说是软体动物或许更合适?
思索间,亚戈的视线转向下一个。
“教皇”。
一个他熟悉无比的词语。
他在原本的世界,就有个外号是“教皇”。
而其位置上的符号......
与“皇帝”、与“皇后”类似,这个符号也是一个边缘轮廓模糊的符号,只能隐约看出灰白色。
但是......
这个符号的模糊程度,远超其他,只有一个符号能够与之相比——
“隐者”。
6-4路径,对应“隐者”“隐士”的符号,也是亚戈特意略去的几个符号。
因为这个符号本身就是一团模糊,像是被涂抹掉的字迹、像是雾气一般。
“教皇”位置上的符号,也是模糊的。
但是,从周围的其他符号来看......
“愚者”位置的符号,仿佛摇曳的火焰,仿佛被热浪扭曲得模糊的怪异螺旋。
然后是“皇后”、“皇帝”、再来是这个“教皇”......
这几个符号图案的共同点是什么?
符号线条轮廓都存在一定不定形的扭曲模糊感。
那么,为什么?
1-2的愚者、2-3的“皇后”、2-6的“皇帝”、而“教皇”呢?
其所在的位置,是路径“2-4”。
假如它们真的是卡巴拉树结构,那么它们的端点都是质点“2”。
质点2的“特质”是什么?
“模糊”?
“扭曲”?
“不定形”?
其实,那么多线索指向,那么多的特征,亚戈就算再怎么想否定,也不得不将这个符号和自己身上出现的异状联系在一起。
“适应一切”?
亚戈再次想起了那位巴萨托纳的血宴皇帝,那位“陛下”说过的话。
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脑内翻覆的思绪逐渐平稳了一些之后,亚戈才看向最后的一个。
“正义”的符号,他也非常熟悉,一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符号。
多面体?或者说万花筒?
他目光所聚焦的图案,是一个明显的万花筒一般的复合晶体状图案。
尽管看上去像是由复数的三角形面晶体构成的,但是,仔细看的话,那些边角并不是拼合的接口,而更像是晶体。
尽管表面凹凸不平,但实质上却是连为一体的、无漏的、“完美的”晶体。
这样的结构,亚戈所联想到的,自然就是——
“秘密途径”。
不,准确地说,是“秘密法庭”途径,他自己称之为“铁律”的途径。
也就是“线人”、“武装者”、“记录官”、“惩戒者”、“判罚者”那个途径。
对上了.....
亚戈的心中自语着,扫过一个个符号。
忽地,他忽地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好像漏了两个.....不,三个符号。
一个是“恶魔”、一个是“审判”,一个是“倒吊人”。
但这绝对不可能是他的遗漏。
而是......
认知方面的影响?
瞬间,亚戈的神经紧绷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了这一个符号上。
路径5-8“倒吊人”。
“倒吊人”的符号,也有着近似晶体的棱角,但十分尖锐。
就像是玻璃碎片......
但这个符号本身并不透明,其内部,也还有图案。
然而,其内部的图案,却是混乱杂糅的——
不,也是有规律的。
亚戈仔细观察着。
发现,这个闭合的符号内部,其他的符号都在这个符号内部交错杂糅成一团。
就像是....凹面镜?
不是凹透镜,而是凹面镜。
并且,在亚戈观察这个图案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似乎总是集中不到一起,被发散到周围.....
像是有什么力量把他的注意力发散掉了。
刚才联想到的凹面镜在这时,让他想到了另一种东西.....凸面镜?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亚戈十分在意。
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了。
对于他认知的影响,似乎也仅此而已。
没有放下戒心,但也找不到其他的问题后,亚戈只能将视线转向其他的两个。
10-8,“审判”的符号,是一只半睁开的眼睛。
而这个眼睛本身,像是“光”构成的、纯白间带有些许的朦胧感。
但这种朦胧和其他的不太一样,更像是因为.....
“刺眼”而朦胧。
因为“拒绝”而朦胧。
因为拒绝“入侵”而朦胧。
因为他的拒绝入侵而朦胧。
这个图案本身,给亚戈一种强烈的侵入感,让他本能地感觉抗拒。
第九百八十二章 黎明 黄昏 永夜
而相对的,最后一个——
“恶魔”。
这个符号同样诡异。
其形象也带有朦胧感。
但也并非像“魔术师”途径对应的符号那般因为虚幻而朦胧,也并非像“愚者”、“皇帝”、“皇后”、“教皇”那般因为轮廓模糊的不定形而朦胧,而是因为像是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被遮在幕后一般朦胧。
是因为“躲在幕后”,“躲在阴影中”而显得朦胧。
这三个被他“遗忘”的图案,都是......
质点8。
5-8的“倒吊人”。
6-8的“恶魔”。
8-10的“审判”。
他之前也有过猜测,关于质点8的特质。
“认知”、“心灵”。
倒吊人大概是对应“律师”、“罪犯”或者“受刑者”、“千面人”、“鞭挞者”、“镜中人”那条途径。
审判就更不用说了——
黎明途径。
“侦探”、“格斗家”、“驯光人”、“心灵导师”、“英雄”......
那么,恶魔呢?
貌似,目前唯一符合的,就是......
“提灯途径”。
“嫌疑人”、“暗杀者”、“表演家”、“恶徒”、“剧本家”、“揭幕人”.....
关于提灯兄弟会的事件里,亚戈有听过“心灵阴影”这个词。
这些特征,都和这个符号十分吻合。
但因为“提灯隐士”的关系,因为“死灵”途径的关系,亚戈总把这个途径与应该对应“隐者”的迷雾途径、对应“死神”的死灵途径联系在一起,挂钩在“逆序”这件事上。
是啊,现在他也还没有搞明白,“逆序”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一的线索,只有.....
那副疑似卡巴拉树一次或者两次镜像后的拼合图案,在那“现代”沙滩上看到的图案。
虽然并不符合他对“逆卡巴拉树”的认识,但似乎也是一个解释。
他的视线从上到下,将所有的图案都扫过。
随即,他确认了一个想法。
这些符号之间,都是有共通点的,且有至少明显倾向某一个点的特点。
以2为端点的路径位置上的符号,“愚者”、“教皇”、“皇帝”、“皇后”
这四个都有“轮廓模糊”的特征。
以3为端点的路径位置上的符号,“魔术师”、“皇后”、“战车”、“恋人”
魔术师、战车、皇后、恋人都有......“重合”的特点。
以4为端点的路径位置上的符号,“隐者”、“教皇”、“命运之轮”、“**”
隐者、教皇都有“整体模糊”的特征。
以5为端点的路径位置上的符号,“战车”、“**”、“倒吊人”、“正义”
“战车”、“**”、“倒吊人”、“正义”的特征?
晶体?战车那金属质感的确也能算晶体,但好像也不够准确。
应该说是.....“界限感”?
亚戈试图找出一个能够准确概括共同点的词语.....
“秩序感”?
“规律”?
比起“界限感”,似乎这两个词更吻合一些。
以7为端点的路径位置上的符号,“命运之轮”、“死神”、“月亮”、“星星”、“节制”
这五个符号都有一种应该说是“抑制”、或者“压制”、“封存”之类的共同点。
以8为端点的路径位置上的符号,“倒吊人”、“恶魔”、“审判”、“节制”。
这四个之中,不说“认知”,只从符号形象上来说,“倒吊人”、“恶魔”、“审判”也都有和“光”相关的因素。
不,应该说是“看”吗?
如果说是“看”的话,那“节制”那空白之书的图案似乎也符合。
以9为端点的路径位置上的符号,除却没有符号的“塔”的位置,“太阳”、“星星”、“世界”
这三个位置的符号的共同点是什么?
亚戈的目光落在“世界”上,这个门中之眼的图案......
可以解释为“眼睛被吸入门内”?
那“星星”呢?
一片片交叉的直线形成了十字和x字的图案。
看上去好像和“封锁”、“吞噬”都没有什么联系?
但.......
如果顺着只有十字的符号看过去,会看到一条长条形的、带状的图案。
顺着只有x字的符号看过去,也会有一条类似的条带状图案。
锁链?绳子?或者.....蛇?
结合银之血的特点,从这方面去解读,似乎又都符合7和10周围符号的共同点。
以10为端点的路径位置上的符号,“月亮”、“审判”、“世界”。
也有共同点。
“月亮”的图案是一条线?和其他两个有什么共同点?
“审判”是半睁开的眼睛。
“世界”是门中之眼。
“黄昏”呢?
闭眼。
“闭上的眼睛”。
不是什么“地平线”,而是“闭上的眼睛”。
眼睛和什么有关?
或者说,眼睛“半睁开”、“完全睁开”、“闭眼”和什么有关?
亚戈想到了物质界的教会——
“审判”是“黎明”。
“月亮”是“黄昏”。
那......“世界”.......“永夜”?
循着这个思路,的确是吻合的。
但是,亚戈也不能肯定。
因为意象似乎对不上。
黎明是半睁开的眼睛。
黄昏是闭上的眼睛。
但为什么“永夜”又睁开眼睛呢?
不,等一下.....
闭上眼是“沉睡”?
半睁开......苏醒?
完全睁开......
亚戈忽地愣住了。
他想起了一件事。
白天,天空之上没有“星辰”。
在之前,那位不知名的心灵巫师留下的日志中的描述。
“星辰”,只有“夜晚”才存在。
亚戈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思路,但是却没能找到关键点。
思索间,亚戈将最后的思绪转向最后一个——
质点6。
这一个点,可以说是最特殊的点。
因为,除了10之外,其他的点都和6有连线。
“女祭司”、“皇帝”、“恋人”、“隐者”、“正义”、“死神”、“恶魔”、“塔”。
除了塔外,其他的这些符号,有什么共同点?
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共同点。
都是......活物?
非要说的话,也只有女祭司、皇帝、死神这三个大概符合了。
“正义”这种万花筒一般的晶体,说是矿物、金属还行,活物?
“隐者”和“恶魔”干脆就看不清。
“恋人”这种音符状的符号,就算有“分裂衍生”这种意象解读,但和“生命”也不能说吻合吧。
“死神”其实也很勉强,符号上只有两个“几”字形的类人轮廓而已。
最符合的还是“女祭司”和“皇帝”。
其他的都比较牵强。
而最后.....
1,也就是“愚者”、“魔术师”和“女祭司”。
这三个的话,共同点......
从符号上,亚戈并不能找出什么共同点来。
阴影、血肉、火焰......
不。
如果说只有“愚者”单个比较特殊呢?
只有“愚者”的符号倾向1的特点的话,那么的确也找不到共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