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交易所
虽然看上去像个商店，但是，亚戈通过灵视，通过概率视角看到了一条又一条繁复的概率之线交织。
这个所谓商店里面，堆了不少的机械零件。
而这个商店的女店员的身上，亚戈也看到了概率之线的弯曲。
由蒸汽教会，由断裂齿轮背书的交易场所。
没有多说什么，他直接将从莫加爵士宅邸拿到的一些东西放到了柜台上，然后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对方，言简意赅道：
“不断发热的石块，不沾灰尘的手套......”
不是他不想多说些什么，而是郭斯特这人的性格就是沉默寡言。
而且，也没有什么交流的必要。
闻言，那位被派来当店员的非凡者也只是扫了几眼：
“直接换？还是积分？”
和那些无法地带极其原始的交易方式不同，教会，尤其是阿拉贝拉那边的蒸汽教会，在玩资本运营那一套很顺手。
就算在亚戈前世，积分会员制制也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几百年前就有了。
非凡者们，可以拿自己得到的非凡物品和神秘物，来与蒸汽教会做交易。
可以直接拿各种神秘物和非凡物品来换，也可以选择把物品抵成积分，积攒起来换更好的东西。
正常的非凡物品和神秘物都会被压价，基本是高换低，而且，换成积分的话，价值会压得低。
不过，好就好在，只要你拿来的东西够多，你可以换到的东西种类也特别多。
但要换积分，那么，就会有一个问题。
身份登记。
这些积分，只能够在本地使用，到了其他地区，无法使用。
不同地区的神秘物和非凡物品的价值不一样，有些地方搜集比较容易。
而且还会存在冒名顶替的情况。
蒸汽教会的机械师，可以制作出构造独特的“信物”，拿着信物，可以作为证明，作为积攒积分和兑换的凭证。
不过，最阴险的是，这些教会背书的交易所，并不为欺骗负责，如果有人拿到了并且制作出了与你的凭证一致伪凭证来兑了积分，那么交易所只会提供假冒者的信息给你，不会帮你追。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一个身份登记。
“我才来这个城市。”
亚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现状：
“把它们兑成积分。”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兑积分的方式，也能够成为另类的物品保管所。
各大教会在自身势力强大的地方，都有建立类似的交易所来间接管理、管束非凡者。
而蒸汽教会有一点，比起其他教会更受非凡者们欢迎的是——
不仅仅是各种材料，就连蒸汽教会的神秘物，也就是附着了神秘的构装体，也能够兑换。
只要你的积分足够。
资敌？
对于蒸汽教会的非凡者，对于机械途径的非凡者来说，他们本身就是各种机械构装体的克星。
甚至，把构装体散播出去，对于机械途径的非凡者们来说，也是好事。
指不定就在外面的哪次战斗中碰上了机械构装体，可以直接夺取为己所用。
而听到亚戈说自己刚来，这位女店员也明白了状况，直接拿出了一个三分之一的、上面有着特殊而繁复纹路的齿轮。
这是蒸汽教会背书的凭证物。
然后，询问了亚戈的名字。
亚戈也直接报上了“郭斯特”的名字。
不需要特意查验身份，只要他留在这里，把各种东西拿来兑换，自己又从交易所这里兑走东西，反复几次就可以。
兑走什么物品，可以作为序列途径的判断、可以作为具体用途的判断，可以作为行动目的的判断。
拿来什么物品，同样可以作为判断对方最近做了什么。
这些事情本身，就是情报。
只不过，交易所要建立起来，必须有足够的控制力、足够的实力。
不然，有恶性的非凡者直接过来抢掠，那就得不偿失了。
狄璐德市、甚至红蔷薇市，都没办法建立起这样的交易所。
所谓的“寻宝者”。
大多数都是被这些教会掌控的交易所驱动的。
然而这个看上去可能还不如红蔷薇市的瓦威，却能够建立起这样的交易所。
足以侧面证明这里的蒸汽教会的实力。
甚至，亚戈的视野之中，还有任务发布......
搜集某些情报，猎杀某些恶性犯罪的非凡者。
这个交易所，都和他印象中那些冒险者工会的感觉都差不多了。
驱狼吞虎，利用本不属于教会势力的独行、小势力乃至其他的大势力去完成自己想要的。
这种手段，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有面向普通人的服务机构、雇佣机构，当然也有面向非凡者的服务机构、雇佣机构。
想到这些，亚戈就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玩过的一些奇幻题材的游戏里，把那些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写得就跟个原始社会一样是真的离谱。
越是奇幻的世界，按道理来说，也应该存在各种奇奇怪怪的组织。
没有个人武力越强，社会越原始这种道理。
个人武力越强，应该越明白事事亲为的浪费。
资本化，服务化，代理化的机构，应该非常多才对。
把正统教会以外的势力都逼成敌对方？亲自对抗？
为什么不驱狼吞虎？既可以让自己的势力避免不必要的损伤，也可以降低代价。
不管是什么世界，一个道理都是共通的——
简便、安全、高效，都是发展的趋势追求，都是他们所需要的。
非凡者的世界，和普通人的世界，有不像的地方，也有像的地方。
可惜，他的“鸦巢”，根本不可能浮上台面作为依附于教会的正面势力。
塔女士说过了。
他、塔女士自己，两人和教会的关系是不折不扣的死敌。
亚戈也并不否认。
不管黑钟教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势力，都是被正统教会视为敌人的。
这些正统教会，有着一致的利益基础。
而触碰了这些教会利益的，当然是毫无疑问的敌人。
默默地，亚戈看着那位女店员拿着齿轮进入后门，然后在走出来，将那三分之一齿轮交给了他。
虽然齿轮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但是，通过概率视角，他看到了，齿轮的内部有一些结构，相较于刚才，发生了变化。
第五百四十五章 拜访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可以不把所有的非凡者都逼到无法地带去。
只要没有真正地威胁到自己，这些独行或者小组织的非凡者，也会认为这种高效化的场所有利于自身。
拿到了那凭证之后，亚戈也直接离开了。
其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郭斯特”这个名字与信息会通过蒸汽教会被证明。
他可以用这个正当的“寻宝者”的身份行动。
.......
也正如他所想，在他离开之后，那位女店员也立刻联络了断裂齿轮小队。
而且，负责控制接收交易所和其他情报源的，便是达尼尔。
虽然现在他也已经是序列7的非凡者，职位相当于队长的职位，但是，对于布兰登的命令，他还是需要执行的。
毕竟，这是公务。
达尼尔自己虽然不是很喜欢蒸汽教会内的氛围、不喜欢断裂齿轮小队的行动模式——
因为，在断裂齿轮里，所有人，每一个人都像是机器的零部件一样，像是齿轮一样运转。
冷冰冰的，一点乐子都没有。
撇了撇嘴，达尼尔还是接收了情报处理人员传来的信息。
不过，看了两眼，他就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有火烧痕迹的非凡物品.......”
他这几天都在调查关于那个出现在莫加爵士庄园废墟的“千面人”。
那人藏得很深，反侦察的手段也很到位，他差点还被对方发现。
虽然最后还是跟丢了，不过，他也可以确定，那人对于瓦威市不是很熟悉，是刚来的。
去过一趟黑市，把偷布兰登留在莫加爵士宅邸的一个构装体给卖到了黑市商人的手上。
不过，按照布兰登的回应和他的调查来看，那人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卖到那黑市商人手里，显然，是知道那群黑市商人不靠谱。
现在，这些东西，出现在他的交易所里。
交易所，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情报源。
不想去无法地带的，各种还算正常的非凡者，会把各种各样的东西带到交易所里来兑换积分。
听说，这交易所，最开始还是一个蓝血家族的贵族非凡者搞出来的。
貌似那人的普通身份还是一个经济学家，说什么积分就等同于虚拟货币，只要有信用背书，就有价值。
他是蒸汽教会出身，在蒸汽教会的教会学校里，除了各种工业知识、教会知识之外，还教经济方面的知识。
尽管也只是普及教育，但他多少也能够理解这东西。
而且，这什么“交易所”，一开始还是在巴萨托纳那边发展起来的，那位巴萨托纳的皇帝就搞了这东西。
听司铎说，这种招数根本不新鲜，而且，这手段实际上是让那些蓝血者、那些贵族换个身份而已。
什么贵族，实际上就是把握资源的权势阶层而已。
只有那些傻不溜秋的白痴才会鄙视商人。
上层阶级，要么把握权势，要么把握钱。
权能生钱，钱能通权。
不过，这其中还是有区别的。
怎么说来着？
达尼尔回想着自己以里克子爵的女儿身份去听的那些演讲。
想不起来的达尼尔摇了摇头。
这种场所的实质，是建立在信用和实力背书的组织。
各个教会、其他国家都有这类似的。
不过，能够搞起来的，也只有蒸汽教会和蔷薇教会。
蔷薇教会那边的交易所，以各种奇奇怪怪的魔药作为兑换物。
蒸汽教会，以各种构装体，神秘构装体作为兑换物。
其他教会和组织就算想模仿，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来，又不影响自身的东西，最后虽然弄出来了，但是能够兑换的东西也不多。
思绪掠过，达尼尔的注意力又回到“郭斯特”的情报上。
对方只是拿了点东西到交易所置换积分.....
寻宝者？那群宝藏猎人？
也不一定。
作为瓦威市断裂齿轮小队的情报管理者，达尼尔对于“交易所”的优点有了解，但对于缺点也有了解。
第一个缺点，无法进行强制的身份登记。
交易所的存在能够帮助蒸汽教会搜集神秘物和非凡物品，也可以支使一些独行非凡者、小势力乃至于蓝血者之流的势力行动，但是，对于来到交易所的人，无法进行有效地身份验证和管理。
“郭斯特”这个名字是假的可能性也不低，他接触过的一些非凡者，就算是从没接触过无法地带、没接触过恶性的隐秘组织的，也不会老老实实报上自己的名字，老老实实地全盘托出。
第二个缺点，也是伴随着第二个出现的。
各种恶性的隐秘组织和非凡者也可以自身通过交易所、或者借助代理人从交易所之中获取想要的东西。
甚至，还有专门的组织来接受代理兑换的业务。
无利不起早，任何能有利益的地方，都能有人钻进去。
虽然，无论是断裂齿轮还是蔷薇教会，都有手段能够追踪兑换物的去向，但是，也不能保证每一个都追到。
而且，那些隐秘组织也吃过亏，神秘构装体之类的东西，会被他们特意将神秘萃取出来，扔掉构装体。
断裂齿轮这边也不可能给敌对势力卖好东西，所以，从交易所能够兑换的东西，其实基本上都是不怎么好的东西。
不管了，先询问其他地区的断裂齿轮小队有没有这个“郭斯特”的信息，比对对照一下。
........
第二天上午，再次换成“罗森”的亚戈，像个普通人一样起床洗漱，吃掉委托旅馆店主买来的早餐。
虽然熟悉但已经没必要的行动，被他标准地执行着。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条概率之线连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
那位好奇小姐。
以怪盗感应确认过后，他通过上浮视角，让自己露出了罗森那般的微笑后，走下楼，离开了居所。
玛琪刚刚来到旅馆之前，就看到了正站在旅馆门口和旅馆主人交谈闲聊的罗森先生。
整了整神色，玛琪走了过去。
“早上好，罗森先生，你们在聊什么？”说着，玛琪将耳边的头发撩到耳后。
罗森笑了笑，以她熟悉的温和笑意回应：
“早上好，玛琪小姐，迪洛先生说家里似乎有一些古旧书籍，今天去拜访那位多尼先生之后，迪洛先生想让我鉴定一下这些书的价值。”
迪洛，是旅馆主人的名字。
“古旧书籍？”“了解”罗森先生兴趣的玛琪，恍然地点了点头。
那位留着小胡子的旅馆主人也笑着点了点头，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回到了旅馆。
“那么，我们该出发了？塞西尔先生他在哪？”
“就在路口。”
玛琪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引着罗森走向路口停着的马车：
“不过，罗森先生，我听说，那位多尼先生有些古怪的兴趣。”
“哦？”
第五百四十六章 女王雕像
一边走，玛琪小姐一边道：
“塞西尔先生说过，这位多尼先生喜欢收集的古董，基本上都是各种铠甲、武器之类的物品。”
“而且，这位多尼先生的曾经一个仆人说过，这位多尼先生还喜欢收集人偶。”
“人偶？”
亚戈不由得心神一震。
因为“提线木偶”的缘故，他对于“人偶”相当敏感。
不过，他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诧异地问了一句：
“人偶？”
“是的。”玛琪一边走，一边点头，“听说各种人偶都有，但不只是古董，有很多都是工厂”
显然，先入为主认为罗森先生在意的是古董的玛琪，回答也是倾向于这方面。
不只是古董吗？
亚戈倒是不在意到底是不是人偶。
交谈了几句之后，他在路口见到了那位塞西尔。
今天，塞西尔要去拜访那位多尼爵士，被玛琪知道之后，告诉了亚戈，并请求塞西尔向那位多尼爵士介绍他。
虽然他一开始是不太乐意的，毕竟，他以罗森的身份进来瓦威市，就是为了能够安静地以普通人身份调查。
他想要传播“无头骑士”的传说还是传播“追逐灾难的猎手”的传说，他都可以主动行动、自行行动。
哪知道这位好奇小姐那么热心，总是来找他，不过，至少，今天的事情，可能会对他有帮助。
微笑着和珠宝商塞西尔说了几句之后，他上了马车，在马蹄声中驶向了.....
郊外方向？
似乎注意到了亚戈的诧异，那位珠宝商塞西尔先生笑道：“多尼爵士住在瓦威市郊外，住在东林区。”
听完，亚戈也有些诧异，说实在的，他的确没想到，这位“多尼爵士”住得那么偏远。
......
多尼爵士家。
新来的男仆拉格纳有些疑惑地望着自己身边那一个个“同事”。
那一个个男仆女仆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一个偷懒，只有多尼爵士出现走过时，才会停顿下来行礼。
显得......很有素质。
但是，拉格纳对此才是最疑惑的。
毕竟，这些有素质的人里，还包括他的熟人。
他是自己的朋友介绍到这里担当男仆的。
拉格纳很清楚，自己的这个朋友根本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人，而且还是个非常喜欢偷懒的家伙。
现在，就连他都在那位多尼爵士不露面的时候，像个勤劳人一样。
因为给的钱多吗？
说实话，多尼爵士给的薪水的确不少，但也只是相对来说不少而已，他不觉得会值得那家伙这么勤快。
疑惑间……拉格纳穿过一楼过道，路过了一个未完全闭合的房间。
好奇心驱动下，拉格纳准备探头看上一眼。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声响起，让他直接转过了身，向着房门走去。
不过，当他来到门口的时候，多尼爵士已经站在了门前，拉开了门。
.......
吱呀。
随着房门被拉开，亚戈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位英俊但瘦弱的中年人，棕发黑眸，五官轮廓略显瘦长，看上去不是健康状态不是很好。
不过，打开门的时候，这位中年人便出声道：
“塞西尔先生，我等你.......”
看到塞西尔的时候，他还面带笑容，看到亚戈和他身后的玛琪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疑惑：
“这两位是？”
“她是玛琪，我夫人的妹妹。”
“这位是罗森先生，一位古董爱好者，四处旅行，观赏鉴定各种古董物品。”
什么时候变成古董爱好者了？不是历史爱好者吗？
不过亚戈也没特意纠正，而是附和道：
“冒昧来访，请原谅，我最近一直在打听瓦威市有那些先生有独特的古董收藏，听说多尼爵士您有着许多珍惜的藏品，所以来到了这里。”
他解释了一句，并按照塞西尔的意见说他们只是偶然遇上然后同行。
“哦？”
听到塞西尔的介绍，这位多尼爵士也是露出了笑容，交谈了几句之后，才想起什么一般道：
“先请进来，我们在屋内聊。”
进入屋内，亚戈第一眼就看到了各种精致装裱的骑士、军队、决斗之类主体的油画，挂在墙上。
在大门口位置，也立着个金属的骑士铠甲。
好奇地瞥了一眼后，亚戈跟在塞西尔身后，来到了大厅之中，在一位女仆的示意下坐到了沙发上。
在多尼爵士询问了几句，得到了亚戈等人回应后，让那些女仆男仆去准备红茶咖啡。
在这个时候，珠宝商塞西尔也和这位多尼爵士谈起了正事：
“多尼爵士，关于你要的宝石，我这边已经找到了，价.......”
多尼爵士打断了他的话：
“价格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足够配得上我的女王吗？”
“女王？”玛琪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一句。
多尼爵士也笑着回应道：
“是我两个月前拍卖到的一具雕像，是著名的雕刻师罗朗基雕刻的，雕刻的是著名的女王斯图蒙克一世，她头上的王冠上原有一颗宝石，但是已经遗失了，我没有能力找到原来的宝石，所以我打算从塞西尔先生这里找一颗能够配得上女王的。”
塞西尔也点了点头，证实了这件事。
而亚戈也不由得有些好奇：
“斯图蒙克一世？”
虽然他这个历史爱好者是假冒的，但是他的知识不是假的。
斯图蒙克一世，斯图蒙克王朝的奠定者，大公夫人。
手刃丈夫多格拉六世，开创斯图蒙克王朝的女王。
或许应该叫做“女大公”？
不，如果亚戈没有记错，就是从这位女王斯图蒙克一世开始，卡特西亚到底是公国还是王国，开始出了争论。
这位女王斯图蒙克一世直到现在的斯图蒙克十六，都没有正面回应过卡特西亚到底是公国还是王国。
说是这样说，但是，实质上，无论是各种历史档案记录，都以“卡特西亚王国”作为称呼。
而不是“公国”。
嘛，反正斯图蒙克王朝早期都特别乱。
传言中，斯图蒙克二世作为私生子，那位“贱民巴查”能够成为国王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位女王不愿意让自己和多格拉大公的儿子成为国王。
但谁知道呢？
而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玛琪出声道：
“多尼爵士，我们能观赏一下女王的雕像吗？”
第五百四十七章 女王行宫
旁观着交谈的时候，亚戈上浮的视角扫过周围。
概率之线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这个房间里，那位多尼爵士身上的概率之线，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这个时候，在玛琪提出“要看女王雕像”的时候，那位多尼爵士也笑着点头回应：
“我很乐意向你们介绍和展示，但是，请不要随便触碰，它们古老而脆弱。”
包括亚戈在内的三人齐齐点头，古董就是这样。
.....
随后，他们跟着多尼爵士，穿过略显幽暗的走廊，路过那间半掩的房间，来到了走廊末端的房间中。
停在门口，他像模像样地打开门，然后站在门边，手臂向房内伸出：
“请进，各位！”
进入房间之后，三人才发觉这个房间大得出奇。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能够从外侧看到内侧的玻璃箱柜，摆在这个房间之中。
各种各样的物品，摆放其中，让这里看上去就像个博物馆一般。
亚戈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不过，大多数都是和军队相关的东西。
骑士枪、长剑、长枪、双手巨剑，盔甲.......
这些类的东西，占据了70%以上的玻璃柜。
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纹章、家徽之类的。
人偶的确也不少，但是，大都是穿着各种华丽服装的人偶，像是服装模特一样展示服装用的，根本不是特意收集的人偶。
而那具雕像。
那具传说中的斯图蒙克一世女王的雕像，就放在最中央的玻璃柜子之中。
精致。
通体白色，不知道是什么石料雕刻的。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磨损，面容细节上显得有些模糊，但是就算磨损了细节，还是可以看出其容貌的秀美，她右手手肘抵在王座的右侧，略显慵懒地躺在深高王座之间，穿着层叠却不繁复的华美灰色衣裙，头上顶着王冠。
亚戈瞥了一眼王冠上。
王冠的色泽也和雕像整体一致，是灰色。
而王冠的形制......就像是一根根羽毛结合在一起的形状，鸟羽的顶上，顶着一颗颗珍珠般的圆润宝石状物，整体隐隐向两侧展开，宛如鸟翼。
貌似斯图蒙克的纹章里有鸟来着？
亚戈回忆了一下，斯图蒙克王室的纹章图样里的确有只代表性的灰鹰。
整个雕像看起来都非常完好，非常具备美感，但是.......
王冠中心的缺口，那看上去毫无疑问是镶嵌了宝石的位置，已经空缺了。
打开灵视看了一眼，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亚戈才出声问道：
“多尼爵士是从哪里拍卖得到的女王雕像？是原本就没有宝石吗？”
“应该是。”
多尼爵士也听懂了他的话，知道他指的是拍卖者是否取下了额头的宝石进行单独贩卖这样的状况：
“我问过，也说过无论什么价格，只要合适，让他们把宝石额外卖给我，无论是拍卖还是直接购买，但是他们说真的没有。”
亚戈点了点头。
这位多尼爵士看来相当迷恋贵族、王室物品，收藏的东西大都是贵族、王室相关的。
目光一次次掠过那些与铠甲武器放在接近位置的纹章或物品，亚戈也终于肯定，这里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这样，他也没必要太上心。
在多尼爵士和塞西尔达成宝石的购买意见后，借着与多尼爵士攀谈古董物品，聊谈各个家族纹章的事情，亚戈也问起了这位多尼爵士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无头骑士”和“追逐灾难的猎手”的故事，将故事散播出去。
不过，出乎意料地，多尼爵士对此，似乎有了解！
坐在大厅沙发，多尼爵士回应着这个故事：
“我在北艾伦收集古董的时候，有从当地居民口中听到过，有居民在女王的行宫附近，女王率领着她的狩猎队四处游猎，当时，那里起了大雾，又有大风暴，那几个当地居民躲在附近的一个小屋里，看到了这样的事情......”
还真有？
而且，这个故事......貌似有点耳熟。
亚戈听过类似的民俗传说。
不过他也只是想了想。
现在，作为非凡者，对于这种事情，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死灵途径。
召唤灵骸幻影。
大雾天，看到已经死去的人出现......从非凡角度去想，怎么都像是召唤灵骸幻影。
不过.....
大风暴？猎手？
风暴猎手？
这两个关键词又让他不得不想起概率途径的风暴猎手。
天灾猎手是风暴猎手极端化的偏移序列，两者之间也有相似的地方。
“具体是在哪里呢？”
亚戈向这位很有钱的多尼爵士问了一句。
闻言，多尼爵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在北艾伦啊，女王曾经的行宫附近。”
糊涂了。
亚戈干笑了一声，太过在意其中像是牵扯了死灵途径又像是概率途径的描述，结果没注意这茬。
当地居民能够接近的话，应该不是被严格防护的，也就是.....被放弃的？坏掉的行宫？
亚戈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寻对应的描述，随后抬起头，直视对方道：
“北艾伦，曾经女王的行宫，是莎恩古堡吗？”
多尼爵士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着肯定：
“就是那个古堡，因为垮塌而被放弃的旧行宫。”
他半是可惜半是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记下了这个事情，亚戈又和多尼爵士攀谈了一阵，直到这位似乎约了其他客人的多尼爵士被一位女仆提醒，才从衣物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壳怀表启开。
啪！
盖上表盖，多尼爵士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一些歉意：
“虽然还想和你继续聊一聊，但是很抱歉，我接下来要赶去参加一场宴会。”
顶着严肃古板的脸庞但带着温和笑意的亚戈，也笑着回应：
“当然，那我们先离开了。”
在不知不觉已经从陪客变成主客的亚戈出声后，一旁对于卡特西亚历史了解有限的塞西尔和玛琪，也跟着亚戈一起站起，与多尼爵士告辞后向门口离去。
依然停在院子前方的马车上，百无聊赖的马车夫看到几人出来，也露出了笑容。
终于可以走了。
.......
而另一处。
巴顿，脸色有些凝重地盯着前方。
在他的视野之外，有几个非凡者，正在进行着战斗。
其中一方，是蒸汽教会的人。
那不断喷涌的蒸汽和一具具或附着在身体、或单独移动，或嵌入血肉的构装机械，身份再明显不过了。
但是......
就在这个时候，忽地，三道裹着铠甲般黑色的人影，在那三个蒸汽教会的非凡者身后浮现，手中的武器，直接贯穿了他们的胸口。
并且，好死不死地，他看到了另外一队似乎是赶来支援的蒸汽教会非凡者。
最糟糕的是，那位似乎有什么侦查的手段，视线猛地向他扫了过来。
糟了！
转头，巴顿立刻逃离现场。
第五百四十八章 突然的交战
亚戈刚回到旅馆时，已经到了下午，遇上了拿着旧书的旅馆主人，以已经进食过的理由搪塞了对方的分享的食物后，开始给这位旅馆主人鉴定这旧书的具体年代。
这些书大都是某个私人图书馆或者公立图书馆破败后被外卖的藏书，都是一些骑士小说，不怎么值钱。
得到了料想中的回答，旅馆主人也终于放下了那不切实际的期望。
不过，在两人闲聊攀谈的时候，亚戈忽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巴顿，是永夜教会的守夜人。”
“他被陷害了。”
“或者说，永夜教会被陷害了，断裂齿轮小队的人正在追捕他。”
三句简明扼要的话，让亚戈心中一震。
永夜教会出现在瓦威，而且还被陷害？
是谁陷害？是谁要挑起永夜教会和蒸汽教会之间的争斗？
亚戈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个“切塔罗斯”。
但是，还是要查证一下才行。
找了个由头向旅馆主人告辞，亚戈离开了旅馆。
......
蒸汽教会的地底，“千面人”达尼尔缓步地走出了房间，脸色相当诧异。
郭斯特这个人的确存在，也的确和他同是序列7的“千面人”不过，对方貌似应该在丹沃尔王国才对。
为什么会从丹沃尔王国来到瓦威市？
达尼尔有些不太理解。
从丹沃尔王国那边的交易所，从那个郭斯特收集的材料来看，教会做出的判断是对方在搜集魔药配方，收集各种有可能是，甚至问询过蒸汽教会的交易所能否只兑换魔药。
当然，被拒绝了。
中序列以上的配方，都是被绝对保密的，收藏在阿拉贝拉的教会总部。
就连晋升中序列也要赶往总部进行晋升才行。
而在得知无法兑换之后，对方貌似去了无法地带。
死灵途径。
那群可以随意窥探他人记忆的、不死不活的怪物，因为可以掠夺查看记忆的缘故，也掌握了许多的配方。
虽然各大教会都有专门的、不会离开教会的非凡者来配置魔药，魔药配方查看的权限除了各个隐秘教宗和枢机主教之外，基本都不给看。
但就算如此，死者旅团还是把持着不少的配方，能够贩卖和制作一部分的魔药。
这个“郭斯特”，是从死者旅团那里购买魔药失败了吗？还是钱不够？
达尼尔皱着眉头，没想到布兰登偶然调查的一个非凡者，竟然会有这种状况。
需要防备警惕，最好能够监视一下。
蒸汽教会和死者旅团之间的关系非常差。
甚至在蒸汽教会的大本营，在阿拉贝拉还发生过死者旅团攻击教堂据点的事情，差点就攻进了总教堂。
达尼尔沉思了片刻，带着这份情报向着布兰登队长的房间走去。
........
一片安静到无声的黑暗中。
巴顿缓缓地喘息着，他的眼眸此时像是染上了黑墨一般，而在他的身周，缠绕在他身上的，宛如铠甲的黑影像是泡沫般不断浮现又消失。
就像阴影一般快速掠行的巴顿，目光阴沉。
到底怎么回事？
那三个人，毫无疑问是永夜途径的非凡者，但是，巴顿根本不记得主教有过这样的计划。
冷静地从一处街角中走出，巴顿思索着，打算要不要像个普通的酒客一样，走进那间挂着“欢呼”的酒吧，但是，又打量了一下自己那精致的双排扣礼服......
扮演富商的他，进入一间工人酒馆，也很醒目。
咬了咬牙，巴顿再次潜入阴影，然后直接窜入了酒吧二楼的一个房间，再钻出来。
但是，刚刚钻出来，他就看到，地面上，刻画着一个个奇异的符号，诡异地连接在一起......
巴顿一愣，随后瞪大了双眼：
“这是！？”
酒吧内已相当热闹，吧台前有不少穿着打扮像是工人的男人们，端着杯子，大呼小叫着。
断裂齿轮小队的几个非凡者刚刚一路跑过街道没多久，领头的男人就停了下来，双眼猛地望向酒吧之内。
眼眶之内，极度真实的义眼瞳孔缩放，然后.......
咔啦。
男人手臂猛地一甩，然后，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同律化——
血肉化为齿轮，肌肉化为活塞，血管组成连杆.......
注意到男人的变化，后面的几个队员也立刻戒备了起来，构装体随着他们手中的提箱展开而展开。
随后，一道强烈的音声弥漫开去——
嗡嗡————
以提箱为中心，弥漫的音声让一个个路人，酒吧里的一个个酒客，都直接失去了意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酒吧之中，还有几人站着。
似乎意识到了状况，几人的脸色迅速发生了变化，猛地向后望去。
那血肉机械化的男人踏着金属摩擦的音声，身后卷着蒸汽，冲了进来。
那几个看上去像个普通酒客的壮汉，身体也齐齐发生了变化——
火焰，升腾而起。
一个个长相怪异的人型生物，卷着火焰向着冲击而来的蒸汽教会非凡者阻拦而去。
身体覆盖着厚厚的、宛如鳞片般的角质层，双眼闪烁着火光，身后还有一条带鳞的长尾。
当几个火焰怪物的视线落在那机械化的男人身上时，火焰，腾得凭空而起，在男人的身体上快速蔓延开来。
轰！！！
尽管身上不断燃着火焰，但是通体铜黄的男人，在喷涌的蒸汽中，双臂重重轰出，仿佛两具活塞重锤重重轰在冲击而来的喷火怪物腹部。
两个喷火怪物的身体被直接砸飞，撞倒了吧台，掀翻了趴倒在桌面上的酒客。
而就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左手猛地抬起，露出侧面黑洞洞的枪口——
砰！！！
蒸汽喷涌间，子弹激射而出，携带着恐怖的冲击力，击中了其中一个试图站起的喷火怪物。
然后——
不像是颗子弹，更像是一颗炮弹，那喷火怪物的头颅，被一颗不大的子弹击中的瞬间，强烈的冲击波四散开去，击碎了喷火怪物的头部在血肉四射飞溅之时，男人左手手臂的枪口再次指向另外两个喷火怪物。
而这个时候，那个没有冲过来的喷火怪物，似乎已经积蓄完全，口中猛地喷出仿佛携带着熔浆的滚烫火流。
第五百四十九章 告夜人
滚烫的火流喷涌而来，那身躯机械化的男人，并没有硬抗，而是立刻后退躲避。
他的身上，还残留着刚才那三个非凡者的齐同注视而形成的火焰。
在侧开身体躲避的同时，他的双手侧臂位置，那像是活塞连杆，又像是粗黑枪管一般的空洞侧上，齐齐迸发出白汽。
轰！！！轰！！！
几乎同时响起的巨响声中，两颗子弹激射而出，从熔火流的旁侧划过，将那熔火流的方向改变，然后——
射中了那积蓄力量喷出熔火流的怪物。
炮弹轰击一般的冲击声中，那怪物的身体被轰飞出去，撞碎了墙体，身体上宛如鳞片一般的角质层随着血肉分崩离析。
机械化的厚重铜黄色身躯背部和双腿，猛地激发出白汽热浪，然后，带着男人的身体冲向了那个怪物。
在受到两发使用机械师能力强化过的子弹击中却还能够再次站起的鳞片怪物的视野中，仿佛列车般冲到眼前的男人，高高举起的右手猛地喷出白雾——
轰！！！
酒吧地面就像是遭受了重锤轰击一般，宛如蛛网般崩裂开来——
在砸碎了鳞片怪物的头颅的厚重机械臂膀的重击下。
然而，他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以极其骇人的重击粉碎了杀掉了四个非凡者之后，他的双腿猛地绷起，蒸汽喷涌中爆发出可怖的力量——
跳起。
酒吧一层的天花板被直接轰碎，这位蒸汽教会的隐秘司铎，直接出现在了二楼，出现在了面露愕然的巴顿的视野中。
身着漆黑铠甲的巴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迎来了这位隐秘司铎那可怖的重拳轰击。
但是.......
忽地，一道黑色的影子，浮现在那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白色蒸汽横线的机械臂之前。
并且，仿佛黑暗降临一般，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漆黑。
一个被包裹在漆黑阴影之中的类人轮廓，探出了一只朦胧漆黑的、有着鸟爪一般特征的手臂，卷着阴影，挡下了那列车般袭来的攻击。
那只手臂就这样被击退进了黑暗之中，但是，这位蒸汽教会的隐秘司铎那机械化的面容上却是发生了微微的表情变化，然后，身体前方喷涌出了剧烈的蒸汽——
快速后退！
......
亚戈远远地望着那座酒吧附近的弥漫的、仿佛天黑了一般的浓郁黑暗，脸色不由得一沉。
“是告夜人！？”
看样子，已经打起来了。
告夜人，永夜途径的序列5，能够招来黑夜，驱使黑暗。
永夜途径，在黑暗的地方，会得到相当强的增幅。
但是，在白天，这种增幅则会消失，甚至会反向削弱永夜途径的非凡者。
然而，到了序列5，成为“告夜人”之后，他们可以主动招来或大或小的黑暗，形成局部的黑夜.......
不仅如此，告夜人招来的黑暗，是会剥夺视野能力的。
通过“眼睛”来使用的能力，都会无法生效。
包括沉默者的注视，入殓师的注视。
而且......
亚戈的目光，无法穿透那黑暗，看不到那浓重黑暗之中的概率之线。
除非他通过触摸之类的其他感官来感知概率之线，不然，他无法察觉到概率之线的存在。
这些从欧斯特和塞缪尔哪里得到的记忆，在此刻得到了验证。
而通过命运之影和无形者的双重隐藏能力，藏匿在亚戈身体里的修格因，也沉声道：
“我潜伏在他身上的时候，感觉到了影响，他会选择这个方向逃离，会逃进这个酒吧，也肯定是来自外界的影响，不是自然发生的。”
是切塔罗斯吗？
亚戈神情凝重地望着酒吧的方向。
他不敢靠近。
在知晓了情况之后，他更不敢靠近了。
如果是切塔罗斯的手笔，那么从逻辑上来说，对方很有可能在某个地方观察酒吧的变化。
亚戈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切塔罗斯。
但是，在哪？
怪盗感应以“切塔罗斯”，以“丽夏的身体”为目标，不断转换感知着。
但是，无论哪一个，都感知不到。
并不在附近。
这个结果，对于亚戈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已经在瓦威市转了好久了，转了几乎每一个地方。
如果还是感知不到的话，那么，结果大概就是两个——
第一，瓦威市里没有任何与“切塔罗斯”这个名字直接或间接相关的事物，也不存在丽夏女士的身体部件和相关事物。
第二，切塔罗斯有手段来屏蔽怪盗感应。
怪盗感应的实质是寻找与目标相关的“概率之线”，而不是寻找目标本身。
与目标关联越强的事物，在怪盗感应之中，就越清晰。
比如说，a叫做切塔罗斯，b与他接触过，那么，b就和a有了关联。
那么，怪盗感应能够感知到的有两个。
第一，是a身上的概率之线。
第二，就是a和b之间的概率之线。
能够屏蔽怪盗感应，甚至直接屏蔽概率之线的东西，并不少。
永夜途径。
迷雾途径。
概率途径自己，也能够做到不然概率途径的其他人找到自己。
还有就是死神途径逆序，概率途径逆序这两个。
亚戈当然不会忘了修格因的能力。
不......
亚戈沉思了片刻，还有一个，大地途径。
大地途径似乎也有躲避他感应的能力。
亚戈想起之前在红蔷薇市，那以强大力量碾杀了赫尔泰的老者。
切塔罗斯到底有什么手段......
望着不断发出巨响声的酒吧，亚戈陷入了沉思。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亚戈听到了修格因突然的发声：
“那边！”
循着修格因指引的方向，亚戈看到了几个正以普通人的速度，远离酒吧方向的男人。
而且.......
他们的身上，概率之线都有歪曲的痕迹。
非凡者！
是谁？
以穷举法，亚戈不断转换怪盗感应的对象，然后.....
莫加爵士！
亚戈视野中密密麻麻遍布在瓦威市的概率之线中，连接在那几个人身上的概率之线，被他的怪盗感应锁定。
默契地，在亚戈站起身的瞬间，修格因加大了命运之影和无形者的能力，将亚戈的身躯覆盖包裹。
第五百五十章 地下神殿
一个宽敞的、布置着大量物品，仿佛简易神殿一般的地下室内。
一个穿着黑红相间，有着血红色点缀的长袍的男人，跪坐于幽暗里，虔诚而狂热地对着这地下神殿中央的神像，祈祷着。
神像靠坐于一张宛如王座般的深座之中。
神像的形体，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体表覆盖着密集鳞片，不似人类，仅仅是具备着类人轮廓的血红色怪物雕塑。
血色雕塑的头部，覆满了鳞片，似蛇似蜥蜴的面容神情狰狞可怖，头部还有仿若王冠般的凸起，被两侧的巨角夹在其中。
压在扶手上的两只巨大手臂，也是蜥蜴般的巨爪。
那对巨大的翅翼，向上、向后伸展着。
“.....无尽天空之上的君王，旧日的见证，统治万物的猩红暴君......”
男人狂热地对着神像祈祷念诵着。
这时，外罩黑袍，内低罩着与祈祷男子类似长袍的另一人进来，谦卑地对着这祈祷男子禀告道：
“主教阁下，莫加快要到了。”
“......”结束了祈祷的男人，双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竖瞳微微收敛，然后，站起身来：
“我知道了。”
那前来禀告的男人略有担忧地问了一句：
“主教阁下，仪式真的可以完成吗？”
闻言，那被称为主教的男人猛地转过头，充满恶意的火焰升腾而起，快速覆盖了面容的鳞片和重新从圆瞳变为竖瞳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来禀告的男人：
“仪式一定可以完成！吾主一定会听到我等的祈求！！！吾主一定会选出地上的代行者！！！引领我等回归旧日！”
禀告者在这恐怖的威压之下，不由得跪倒在地。
看着禀告者颤抖不已的姿态，被称为主教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残虐的杀意，随后隐没：
“滚！快点把莫加他们带回来！把仪式的材料带回来！”
“是！主教！”
禀告者连忙回应，然后迈着有些颤抖的步伐，快步走出地下室。
而这主教，在那禀告者离开之后，才扭过头，转过视线，看向那靠坐在王座之上的神像，看向了那摆在神像脚下的圣物——
一串银色的、华美的手链。
“我一定能成为吾主行于地上的代行者！我一定能够成为吾主行于地上的代行者！”
主教的双瞳中，弥漫着宛如火焰一般狂热意志。
.......
不知是不是因为告夜人的缘故，夜晚提前了将近半个小时到来。
酒吧的方向，所有的动静都停了下来，之剩下一层层的戒严和隐蔽视线的汇聚。
在各个报社媒体记者们绞尽脑汁编造故事，为这场“燃气爆炸”事故编造各种各样的原因，为他们老板的授意，为他们背后的资本集团和政党充当喉舌，攻坚对立政党人物的时候，另一边有了些动静。
一只乌鸦在浅末的黑夜中，落在了一座仓库旁侧的燃气灯灯柱顶上，动作娴熟地捕食聚拢在灯柱边上的蛾虫上。
在饱食一顿之后，这乌鸦才猛地振翅飞起，而落在地上的阴影，也随着乌鸦飞起而在地面上扭曲变化着，快速地沿着仓库的墙壁爬上了仓库顶部。
在乌鸦彻底飞走之时，在那阴影离开仓库顶上的时候，一道朦胧无形的幻影，从阴影之中脱离出来，渗入了仓库天花板的黑暗角落。
随后，一只身形朦胧的、宛如雾气般的雾鸦，在仓库天花板下的金属梁柱之上停下。
一对鸦眸，就这样静默地观察着下方的一切。
黑暗的仓库之中，安安静静。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乌鸦的身躯内部，猛地探出了一只宛如稻草般干枯的手臂。
而那乌鸦雾气般的身躯，也随着手臂探出，延长卷动，像是个气泡一般延伸包裹，将那从乌鸦体内钻出的稻草人的身躯包裹。
“没问题吧？”
通过概率草人，亚戈向着修格因发出询问。
“没问题。”修格因沉稳的音声，从那朦胧无形的雾气中传入稻草人身躯，传入亚戈的脑海。
在雾气的包裹下隐去身形，彻底消失的灰衣稻草人，看着一条条概率之线，向着那概率之线延伸的方向移动，走到了房门之前。
.......
看着那厚重坚实的门扉，灰衣稻草人伸出两只干枯地宛如爪子一般的手掌，插入了门中，然后，探身钻入。
稻草人仿佛撕开大门一般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任何声响。
悄无声息地，灰衣稻草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大门之中，进入了这屋中。
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这仓库最坚实的大门之后，没有半个人。
灰衣稻草人的视线扫过地面，然后走到了一处看似正常的地面之前，伸手探入，以同样的方式钻了进去。
随后，一道道阶梯出现在视野中。
地下室。
缓慢地迈着步伐，在修格因的帮助下隐匿身形，屏蔽感知的灰衣稻草人，一步步走下阶梯，进入到了这座庞大的地下室之中。
地下室虽然漆黑一片，但是在修格因和亚戈的灰衣稻草人的灵视之中，呈现出了不同的景色。
在稻草人那只能够看到概率之线的视角，整个地下室的轮廓清晰无疑。
一座巨大的、坐在王座之上的血色雕塑，浮现在亚戈的视线之中。
神像！？
亚戈不由得一愣神。
“这是‘暴戾军团’崇拜的神明。”
修格因的声音在亚戈脑海响起。
闻言，亚戈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隐秘组织的资料，半分钟后才终于定位到这所谓的暴戾军团。
暴戾军团，一个极其可怖的隐秘组织，有着诡异而强大的集团战斗力。
其崇拜的神明，被称为“天空君王”、“暴戾君王”、“绯红君主”、“红暴君”之类的称呼。
而且，貌似说，这个教会的主途径是“星辰途径”？
就是捕鸟人、拟形者、魔物、猎头者的途径。
对于星辰途径，亚戈并不算很了解。
他只知道法斯特家原本的途径貌似就是星辰途径。
但是，到底这个“原本”是什么时候，亚戈就真的不知道了。
不过......
如果说是星辰途径，是暴戾军团的非凡者话，那么，亚戈倒是有些眉头了。
使用火焰的能力途径不多，除却日轮途径外，星辰途径的确也符合使用火焰的条件。
拟形者、魔物有能够封印、拟形然后取用封印生物的能力。
莫加爵士宅邸的火灾，酒吧的火焰，都有暴戾军团的影子吗？
望着这在白天就人去楼空的地下室，亚戈思虑片刻，控制着灰衣稻草巡视了一圈。
暴戾军团在瓦威市，要做什么？
如果有切塔罗斯的话......
切塔罗斯想要让暴戾军团做什么？
第五百五十一章 线索
夜晚的兰苏王国，无论哪个地区，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静谧。
从天空洒下的灰光，让夜晚又多了几分阴冷。
然而，此时此刻，一个穿着深棕色燕尾服、眼上嵌着单片眼镜的男人，正看着自己的手掌。
仅仅是随着他的心念变化，他的手掌就变成了金属的连杆、齿轮、轴承之类各种各样的零件组合成的机械手掌。
看着这一幕，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眼镜。
谁能想到呢？原本只有序列9的他，以极快的速度成长到了序列6，成为了蒸汽教会外派到这里的司铎。
所有人，都对他的实力增幅速度感到诧异。
但是，他自己呢？
亚休恩眯着眼睛，望着自己恢复正常的手掌。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从他的身上。
亚休恩不慌不忙地从胸口位置中取出一块怀表。
在他打开那块怀表的时候，怀表内部机械零件猛地转动起来，粗糙的金属音从怀表中发出：
“还没准备好？”
闻言，亚休恩低声嘶道：
“我还是不信任你。”
“你信不信任我不重要，你就是吾主的代行者，就算你打算把这点告知蒸汽教会也没用。”
那金属音毫不在意地吐出这句话来，让亚休恩不由得脸色一沉：
“你在威胁我？”
然而，其间的金属音却是毫不在意：
“是不是威胁那就由你判断了，我对于你的要求也只有让你尽快成长而已，有了吾主的恩赐之物，你的晋升速度不会慢。”
闻言，亚休恩低喝一声：
“我是双——”
“没关系，我说了，蒸汽途径是特殊的，只要蒸汽途径完成契合，那么，无论你另一个序列是否完成契合，都可以随意进阶，不会失衡。”
金属音随着怀表内指针的前后反复旋转而发出：
“你要是还不相信，你可以慢慢等另一个序列契合之后再晋升，到时候后悔的人可不会是我。”
说完，金属音戛然而止，让亚休恩的脸色阴沉不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了远处的蒸汽教会教堂，随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的手中，握着一个纹章般的物品——
上面，是一个全黑的人影。
.......
瓦威市。
树叶的影子随着微风轻轻起伏摇曳着，一个个灵活敏捷的身影，正毫无交流地、默契地向着一个方向快速移动，悄无声息地，仿佛一个个幽灵。
........
白昼再次到来。
亚戈，也以罗森的身份，赶赴了自己逐步进入的“古董爱好者”的圈子的邀约。
此时此刻，他面带笑意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在这一场更像是文学沙龙一般的聚会餐桌之前，微笑着与他人交谈。
食物的香味钻入他的鼻子，让他也不由得象征性地进食，以表礼貌。
虽然是一群古董爱好者的聚会，但是并没有太多繁琐的礼节，很快就结束了午餐在他们离桌之后，仆佣也端走了餐具。
扫视了一圈又一圈，扫视着这些人身上的概率之线的亚戈，也准备开始对自己想要的线索开始了旁敲侧击。
“可惜修格因不在，不能随便用说服，不然.....”
无声自语了两句，亚戈与一位又一位的“同好”交谈起来。
......
亚戈作为“罗森”的行动，并不是那么地顺利。
他要调查的、几个可能和提灯兄弟会有关的线索，都断了。
概率之线。
切塔罗斯肯定掌握了使用丽夏女士肢体的手段。
暴戾军团的出现，让亚戈不由得不怀疑。
永夜教会又是怎么回事？
他沿着那个废弃掉的暴戾军团的地下仓库所牵连的概率之线，找到了那几个古董爱好者，试图以怪盗感应从他们身上找到和提灯兄弟会，和切塔罗斯相干连的线索，但是，并没有找到。
但是......
太多了。
有人能想象一个古董爱好者和其他人几乎没有任何接触的状况吗？
切断两个事物之间的概率之线会怎么样？
比如，一个人因为古董和历史书籍，和另一个人之间建立了联系，那么，因为古董和历史书籍之类的事情，两者就有再次接触的可能。
一旦这两人之间的概率之线断开，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者之间老死不相往来？
不，不会是这样，准确地说，这更接近于一种倾向。
熟人朋友，有什么什么好事，会优先选择谁。
仇人恶敌，有什么坏事，会优先选择谁？
两者就会成为接近于“认识”但“无关”的状态。
如果用概率之线将两人连接在一起，一旦发生或即将发生相关事件，两人再次接触的可能性远比无关者要大。
如果这根线越粗越大......
亚戈瞥了一眼这群人之间繁复而又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概率丝线。
这群人，并不是原本就凑在一起的，而是被人牵扯了概率之线建立了关系。
这些古董爱好者，基本都是之前在莫加爵士的宅邸宴会上出现过的。
他们与莫加爵士之间的交友联系，似乎是被别人特意安排的。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除了和莫加爵士有关系之外，却找不到其他的线索。
他们身上的概率之线，没有一条指向切塔罗斯或者提灯兄弟会。
真的是只和莫加爵士有关？
看着那一条条互相纠缠的概率之线，亚戈陷入了沉默。
永夜教会，似乎也被算计了，他们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呢？
蒸汽教会那边有没有发现状况呢？
亚戈想要故技重施，将教会方面的人引去找切塔罗斯，借刀杀人。
但是，现在连人都找不到，就算能借到，又杀个鬼啊。
........
然而，就在他回到住所后没多久，就再次听到了一个消息。
再次发生的爆炸案。
听到修格因的描述，亚戈也再次盖头换面，以千面人郭斯特的身份外出，前往所谓爆炸案地点。
爆炸案发生在瓦威的市北区，发生在一个已经接近完全废弃的旧工业区。
但亚戈来到瓦威北区之后，便在一位躲在房屋中的非凡者的注视下，“隐蔽”地使用了千面人的能力。
第五百五十二章 异常的平静
仿佛镜面般的光芒闪过之后，“郭斯特”的外表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有些邋遢的工人。
拍了拍身上略显破旧的成衣，亚戈向着爆炸案的现场靠近过去。
爆炸现场的火已经被扑灭，几队警察将爆炸现场的外围包围起来，拉起了简易的警戒线。
站在警戒线外围，亚戈眯着眼睛，通过概率之线的视角，观察那已经被水液淋湿的地面。
一条又一条的概率之线四散而出.......
然后，其中一条，连接在路旁一个和他打扮接近的工人身上。
从上浮视角中，他可以看到对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那火焰已灭的房屋。
在亚戈他观察了对方三四分钟之后，对方转身离开了现场。
亚戈没有多想，就这样以上浮的视角一圈圈地扫视。
很快，他又找到了一个身上与火灾房子有概率之线连接的男人。
不过，很弱。
貌似就是居住在这里而已。
立刻放弃，亚戈继续寻找。
不过，已经没有了。
也许自己需要去里面看看？
目光游曳，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向着小巷走去的年轻警察的身上。
眉头一挑，亚戈也跟了上去。
......
多利走进了小巷之中，目光略显疑惑地扫过地面上的碎石。
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够让爆炸的碎石飞刀这里来？
多利没有注意，一个工人的视线，定格在倚着墙体触摸地上碎石的自己的身上。
随后，仿佛镜面闪光一般的光芒流转。
......
火灾房屋几十米之外的几栋房屋前，有几对男女正被警员记录搜集口供。
亚戈只是瞥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动到了一位赶来的警长身上。
他思索了瞬间，直接跟了上去。
跟在这位警长的身后，亚戈与“同事”们一同穿过形同虚设的封锁线，绕过正在问询搜集口供的警员，小心翼翼地进入了爆炸的废墟之中。
在他们都在一楼寻找时，亚戈悄然踏上二楼。
在他的视野之中，概率之线相当杂乱地遍布在各处，然后向外延伸出去，给亚戈指引着方向。
这里发生过一场打斗，一场肉搏战。
墙体上、地面上到处都是撞击造成的破洞，还带着焦黑的灼烧痕迹。
暴戾军团吗？
瓦威市没有日轮教会驻点，亚戈也只能锁定为用火。
放开怪盗感应，那一条条向外延伸的概率之线，几乎尽数都给了他反应。
但亚戈要的不是关于暴戾军团的消息，他要的是切塔罗斯的。
只有两三条没有。
是指向爆炸案件的另一方？
他可不觉得这个爆炸案是由暴戾军团单方面引起的。
扫视一圈之后，他四处翻弄了一下，让概率之线在他和二楼各处连接形成，表现了一副寻宝者的姿态。
随即，他直接从二楼另一侧，没有人包围巡视的窗户跳了下去。
在他跳离之后没多久，断裂齿轮小队的人，来到了现场。
.......
而亚戈，以千面人郭斯特的姿态，向着房屋之中的另外几条概率之线的延伸方向追了过去。
集中感应着那几条概率之线，亚戈的步伐逐渐加快，一次又一次地以千面人的能力，在自己的身上映照出他人的外表，避免被被跟踪者怀疑。
对方来到了一个广场之前，扫视了一圈之后，才进入其中。
不过.......
看到对方面容的时候，亚戈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貌似，跟错了。
......
巴顿关上了房门。
在吩咐了自己的管家说自己要休息一下之后，便走上了楼。
当他进入自己的房间之后，浓郁的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
“巴顿，你已经确定暴戾军团的出现有提灯兄弟会的原因吗？”
声音，从黑暗中传出，充满安静感，但也隐藏着危险般的威严。
“我不能确定。”
巴顿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但这真的很不正常，不是吗？主教阁下？”
闻言，那个声音沉寂下来，似乎默认了这个情况，随即，另一个声音响起：
“我们也已经找过了，但是并没有找到......”
“但是，暴戾军团的确是准备做些什么。”
“这倒是没错，他们想要举行什么仪式。”
“这个消息还是交给‘断裂齿轮’小队的人好了，之前我们已经达成了协定，把暴戾军团的事情交给他们，我们来处理提灯兄弟会......”
“但是雾中圣殿那边不是拒绝了吗？”
“和我们达成协议的是蒸汽教会，又不是雾中圣殿，他们不同意也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在卡特西亚，他们连拒绝的可能都没有，他们的高序列非凡者都没几个了。”
黑暗中，三道声音一次次响起，其间那信息量颇大的消息，巴顿也只能闭嘴倾听。
其中的
他知道，这三人的身份——三位守夜人的隐秘主教。
三位都是告夜人。
这里，可没有他插嘴的份。
而这时，最开始询问巴顿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最好还是注意一下，提灯兄弟会的那群人如果真的和暴戾军团有关，搞不好要出问题。”
“嗯，可以和蒸汽教会再次交涉一下，先把暴戾军团的人清除干净，然后让他们帮我们寻找和清除提灯兄弟会的人。”
“这应该可行。”
三言两语之中，几位守夜人主教便已经达成了共识。
......
亚戈完全没有半点靠近的意思。
虽然是个意外发现，但是，那完全看不到内侧景象的黑暗，也已经让他确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告夜人。
有“告夜人”存在的永夜教会非凡者的据点。
至少是其中一个临时据点。
也许可以借助永夜教会，借助守夜人的力量？
亚戈思索着。
不过可不可行呢？
万一永夜教会把丽夏女士的身体零件拿走了，拿回了守夜人总部，他可没那个能力潜入一个教会的总部教堂。
最好能够先一步找到切塔罗斯吧。
眯了眯眼睛，将那栋房子记在心中后，亚戈退离了这片区域。
......
另一处，市东的一个街区中，有些破旧的联排公寓中。
干瘦的男人在纸上继续写下了文字:
[.......大规模的伤亡事件，引起了断裂齿轮和守夜人的强压，暴戾军团的非凡者被几乎清缴殆尽，不顾一切地举行了仪式。]
文字流淌而出，涌向了旁侧立着的几具人偶。
一具具拼凑的人偶迅速变得像是活生生的人类，双眼闪烁着凶光。
第五百五十三章 收债人
又出事了。
盖上报纸的亚戈，与修格因对视了一眼。
最近几天，发生的爆炸案越来越多。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灵潮迟迟没有来。
现在明明都已经月中了，灵潮期还是没有到？
到底什么状况？
亚戈对此颇为不解。
灵潮的事情暂且放下，他以千面人“郭斯特”的身份，去了几次各个事故发生的地点，已经能够确定是非凡事件。
而且，他已经确定，是暴戾军团造成的事件。
其中一次，他还亲眼看到了永夜教会和蒸汽教会的非凡者围剿暴戾军团的非凡者。
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他查看过每一个事故的现场，事故的现场的概率之线指向，都说明了的的确确是暴戾军团造成的案件，永夜教会的守夜人小队和蒸汽教会的断裂齿轮小队的非凡者，也都是因此而来。
但就是因为这个，亚戈才越发感觉不对。
那些暴戾军团的非凡者造成的事件，在瓦威市全城各地四处发生，而不是集中在一块或者几块区域。
就像......
狄璐德市那个时候一样。
这种感觉，让他相当难受：
“先去找丽夏女士问问情况。”
修格因点头之后，亚戈立刻戴上看门人面具，化作一袭空洞黑袍，消失在原地。
......
都特里。
已经习惯了白鸦身形的丽夏，正在扫视着爪下物品之上延伸出的一条又一条概率之线。
鸦巢的分部，她已经简单建立起来了。
虽然没有“塔”女士的血裔，一些事情难以进行，但是“银鸦”阁下留下的三具灵骸，对于这里的鸦巢分部的运行，还是有相当的帮助。
那个潮汐途径的“骑士”，行动做事比较谨慎，不过潮汐途径对于非凡力量的影响的感知，让他无论是侦查还是搜寻都比较快，潮汐途径序列7只能短暂进入幻影界，但是作为灵骸幻影，在幻影界能够呆的时间相当长，能够通过幻影界的变化搜集到一些关于教会动向的情报。
那个“红皇后”，选择搜集情报的地点倒是特别，那些社会上层人物时不时出现的舞厅俱乐部，但就是她老是动不动想要拆卸缝合人类的冲动有些麻烦。
说到底，还是那个“教父”控制黑帮，利用黑帮打探情报的动作比较安分一些，就是行动方式冲动一些，现在还在打算袭击控制另一个地区的黑帮，虽然符合黑帮的手段，但有可能引起教会势力的探查。
丽夏的鸦足抓着那牙齿形状的红宝石。
这东西，是“银鸦”阁下留给她调查的，经过她的辨认实验之后，可以确定是大地途径，蕴含了一部分序列6“地鲨”的能力的神秘物。
可以在地面之下行动时，不会被感知窥探到，能够悄无声息。
可以使用一些控制岩石的类法术能力。
丽夏能够确定更多的事情......
这颗红宝石的主人，还活着。
更准确地说，是这颗红宝石，是一个活着的非凡者的一部分。
这是......概率途径的能力。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她所在的序列“概率学者”更上一位，序列4的能力。
她并不是很能够确定这一点。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白鸦’女士，看来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丽夏脑海中，接近于无的情绪随之波动，浮现出惊诧的情绪。
不过......
很快，她就看到与自己相连的一条概率之线晃动了起来。
是“银鸦”阁下。
做出判断的丽夏，扭过头去，果然看到了那佩戴着鸟嘴面具的男人，肩膀上还站在一只雾气般、灵体姿态的乌鸦。
随即，她看到男人摘下面具，化为钥匙挂在胸前，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满是稻草般刺茬的面容。
把脸拆下来了？
拆掉脸换上别人的脸这类事情，丽夏做了很多次，并不陌生，反而熟悉无比。
只不过，她如果要拆脸的话，拆得还是很光滑的，不会有那么多像是稻草一眼的血肉茬子。
偏移序列的代价......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后，丽夏也回应出声：
“‘银鸦’阁下您交给我调查的东西，是某个活着的‘地鲨’序列的非凡者的一部分。”
“活着的？”
亚戈伸手拿出那纯白无孔的面具，戴在脸上后，看向了丽夏松开爪子之后的红宝石。
在他的视野中，红宝石之上缠着一条又一条的概率之线，让那原本在他手中还龇牙咧嘴试图咬人的宝石显得安静无比。
这句话，倒是有些出乎亚戈的预料。
他抓起红宝石看了一眼：
“还有其他的地方不对吗？”
白鸦姿态的丽夏，直接飞到了他的另一边肩膀上：
“‘概率学者’可以通过概率之线强行勾动其他非凡者的力量，强制使用能力，或者约束其他非凡者的力量，使其无法使用能力，也可以做到强化或者弱化能力的手段。”
亚戈点了点头，概率学者的能力，在他晋升序列6，成为天灾猎手之后，丽夏就已经告诉他了。
在丽夏女士的描述中，“概率学者”的能力最重要的特点，就是概率之线的细化，定向牵动某一点的能力。
就比如说他还是序列8时，还是入殓师的时候，可以通过缄默注视使人沉默，也可以通过仪葬的能力，抚摸接触，让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增加或者减少。
如果有个概率学者，就可以定向牵动他的沉默注视或者生死仪葬的能力。
丽夏女士说这些做什么？
他觉得应该不是为了向自己表达她用能力约束了那个牙齿形状的红宝石不再展开嘴巴那么简单。
随后，他听到了丽夏女士的声音：
“序列4，‘收债人’的能力，是可以在强化某个物品之后，将其一部分拆分出来，包括神秘。”
“拆分？”闻言，亚戈不由得一愣。
他的序列，能力基本上都会偏移，对于知道概率学者的能力后，他想的基本上都是自己在踏入后，能力会怎样偏移。
而现在......
第五百五十四章 蛇影
她似乎也没有接触过序列4的概率途径非凡者，对于高序列的序列3、2、1更是连具体名字都不知道。
序列4的能力，他记得他之前问的时候，丽夏女士说她也不清楚。
现在，听到这句话，听到关于收债人的能力，亚戈却是不由得有些愣神。
为什么？
因为，系统的技能，在他一个个比对下来之后，发现他所知的序列途径，都有类似。
【伪造】这个技能，有些像是魔术师的魔术。
【魅惑】像是惑心者的“魅惑”......
【话术】像是欺诈师的语言欺诈。
【说服】也有种心灵导师的心灵干涉的感觉。
【射击】也有对应，像是游猎者，或者说猎头者的瞄准.....
还有【心理学】之类......
还有【第三人称视角】，像是窥探者的能力。
弱化的痛感，也像是“受刑者”，也就是“罪犯”的能力。
这么多的巧合，亚戈不怀疑都不行。
拆分？
之前，在晋升天灾猎手的时候，他就观察到了，他的身体之内，出现了方向不明的概率之线。
他当时就在怀疑系统。
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
本来，他还有另一个怀疑的对象。
那张“冥想牌”。
他踏入赌徒序列的“冥想牌”。
他在怀疑晋升天灾猎手的时候，那些怪异的概率之线，是不是来自冥想牌。
冥想牌是不是类似“校准器”之类的，疑似巫师制造的物品。
而现在，他的怀疑对象转向了系统。
“收债人”能够拆分能力。
“概率学者”能够强行发动或者阻止能力，强化或弱化能力。
如果这两个能力勾连在一起使用......
系统。
而且，亚戈始终没有忘记的一件事，就是在自己没有使用“冥想牌”踏入“赌徒”序列的时候，系统的技能是无法使用的。
而他“赌徒”、“怪盗”、“稻草人”、“天灾猎手”的能力，都能够和系统的技能产生互动，而死灵途径的能力则不行。
这处处的怪异现象，让亚戈不得不把系统和概率途径之间扯上联系。
难不成是神秘物？
“系统”，实质上是个“神秘物”？
是个“收债人”序列的神秘物？
幸亏他带着的面具遮掩，其他人看不出他的心绪波动，不然，就算亚戈现在的情绪起伏极小，他也保证不了关于自己最深的秘密自己不会有什么脸色变化。
而丽夏并不知道亚戈现在到底是什么情绪翻覆，她的怀疑，是这东西和切塔罗斯有没有什么关联。
切塔罗斯拥有她的大部分身体。
虽然说她自己是主动拆卸自己的身体，主动拆卸肢体的，但是，现如今，她和她的肢体之间的概率之线，已经完全断开。
切塔罗斯还能不能够使用她的能力？
如何使用？
这种疑似收债人的拆分能力的物品，到底和切塔罗斯有没有关联？
丽夏思索的，是这些事情。
“银鸦阁下。”
听到丽夏女士的声音，亚戈回过了神：
“怎么了？”
丽夏把自己刚才想的事情，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
“你是说，如果这东西可能和切塔罗斯有关，那么他很有可能手上拿着一个附有收债人神秘的神秘物？”
听完丽夏的话，亚戈也是不由得一惊，再次确认了一遍她的猜测。
“是的。”白鸦身姿的丽夏点了点鸦首，面容上带着人性化的担忧。
“收债人......”
各个途径的上位对于下位的克制，不用说，现在，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那么切塔罗斯拿到的“收债人”神秘物，到底有多强。
最坏的可能，那就是从序列9到序列4的神秘纹路虚影，一应俱全，也就是说，相当于一个完整的序列4收债人的神秘物。
不，最坏的可能，是切塔罗斯有个序列4的收债人帮手。
最好的可能，是这个神秘物只包含了“序列4”的收债人的一部分神秘虚影。
但饶是如此，对于亚戈和丽夏来说，都是一个坏消息。
亚戈是双序列非凡者没错，修格因也是双序列没错，但他们都是序列6的双序列，就算真实战力碎片能比拟为序列5，但也对付序列4的非凡者，还是弱鸡。
在切塔罗斯可能是序列4“揭幕人”的情况下，他们的行动本就如履薄冰，再来一个“序列4”的收债人神秘物，甚至是个帮手的情况下，他们的行动，就更加危险了。
沉思了片刻，他向丽夏询问道：
“真的和切塔罗斯有关吗？这东西？”
“我认为是有的。”丽夏望向那尖牙形状的红宝石，“我沿着上面的概率之线，调查到了酒吧。”
“这东西，就是当时酒吧事件中有关联的物品。”
这句话，对于亚戈来说，不易于肯定了“收债人”和“切塔罗斯”之间的关联。
而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丽夏女士再次出声道：
“对了，‘银鸦’阁下，‘塔’女士让我把一些东西转交给你。”
说着，她飞到了角落的位置，将脚爪伸进了一个完全封闭的靠枕内部，抓住了一个瓶子，飞到了亚戈的手上，将其交给了亚戈。
这是.......
银色的液体。
泛着宛如星光般光辉的银色液体。
银之血！？
握着这个小瓶，亚戈脸上顶着的无孔面具，幽幽地望着丽夏女士那白色乌鸦的身姿。
并不是因为身份。
他是法斯特家的人，这一点，丽夏女士早就知道了。
问题是，“塔”女士在哪里找到的银之血？
他每到一个地方，也都会分心找一找银之血的位置。
银之血的能力是很强的。
能够吸收“疯狂”，转化为毒素储存，能够让他人失控。
无论是消除“疯狂”，还是对敌，都有效果。
只不过，现在的他，所具备的银之血，还是相当稀薄的。
“爵士，丽夏女士，你们离开一点。”
看着瓶子，亚戈出声道。
随即，修格因和丽夏，都飞离开去。
亚戈，也拔开了瓶盖，试探性地将手指伸入其中。
几乎是瞬间，他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血脉追寻”！
这个很久已经没有出现在他脑海里的词语，猛地浮现。
那极其厚重的银色血液，猛地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
另一端。
顶着一头银发，一对银色眸子闪烁的“塔”女士，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露出了一抹笑容。
随即，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女孩。
在一旁，一只受到重创的双口巨狼，奄奄一息。
一只血色的巨鸦，也萎靡地趴在地上，试图站起。
在她的前方，是一个有着同样银白长发的女孩。
“塔”女士知道她的名字——
艾尔莎。
但是，她更知道，对方不是真正的艾尔莎。
在她的视野之中，一条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诡异蛇影，在艾尔莎的背后蠕动着。
那“艾尔莎”只是微微一笑，随即，那条蠕动的蛇影猛地消散不见。
“塔”女士的脸色，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而是变得更加阴沉。
她知道，对方还会再次出现。
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血脉辛密
亚戈看见了无尽的星光。
无尽的星光。
无穷无尽的星光，弥漫在亚戈的视野之中。
而且，这些星光，是银色的，而且，还仿佛液体一般流淌......
不，不是仿佛，这些星光，就是像液体一般流淌。
这遍布星空的银色，都像是液体一般流淌。
而在这无尽星光的最中央，有一颗巨大的，银灰色的星辰。
水银的启明星。
但是，亚戈还看见，在那水银色的星辰之中，有一条仿佛蛇一般的影子在蠕动着，时不时地挣扎着。
仿佛......被囚禁了？
这个发现，让亚戈不由得有些惊诧。
被囚禁在星辰之中？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副副图景，闪过亚戈的视线。
记忆，庞大的记忆。
而且，还是死前的记忆。
一个又一个的、有着银白发色甚至连眉眉毛睫毛都是银色的男女，在痛苦哀嚎之中，身躯爆裂，彻底化为一条宛如星光般的银蛇。
而原因........
正是那位于遥远星空之上的、在星辰之中蠕动的蛇影。
虚幻朦胧的低鸣呓语，随着那闪动的画面，在亚戈的脑海之中浮现。
随后，他感觉到，那一股股清凉的意味浮现而出，将这股混杂着各种负面情绪的不明呓语呢喃，吸纳进去。
在他朦胧的视野之中，他看到了一片银色的液体迅速变得晦暗漆黑。
不是看门人面具......而是银之血！
银之血的能力。
吸纳疯狂，或者准确说，是吸纳不良影响，然后将其储存起来，作为毒素使用的能力。
但是，随着银之血的快速变黑，亚戈也不由得感到了痛苦。
而这个时候，他再次感觉到了一股力量浮现。
那是一层隔膜，仿佛盾牌一般，将这呓语呢喃阻隔在外，而且，将亚戈被那狂乱呓语冲击得散乱的意识收拢——
看门人面具。
亚戈的意识陡然回归。
立刻，他也做出了行动。
脱离！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画面浮现而出——
那是一道身影。
一位眉发银白的妖丽女性，一双银眸宛如星光般注视着他的方向，开口道：
“法斯特的血脉必须断绝！才能阻止他的回归！”
亚戈悚然一惊！
.......
在丽夏女士和修格因不明所以的视线中，亚戈的意识回归。
随即，在强烈的、来自身体内部，来自灵魂的苦痛中，他跪倒在地，那空荡荡的容器掉落在地，而亚戈则是痛苦地喘息起来。
他的身躯，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手臂和腿部，血肉收拢，骨骼外翻，又被银色包括浸透，变成银色。
这样的变化，在他的身体各处不断发生着。
“发生了什么？”
修格因立刻飞到了他的身边，询问他的状况，立刻使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亚戈。
血脉追寻的冲动，会带来那么强的冲击吗？
修格因的视线，猛地转向了丽夏，一张鸦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敌视。
丽夏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按照塔女士的要求将那东西交给银鸦阁下而已。
虽然她不知道蓝血者血脉追寻冲动问题。
但是，她也能够看出，现在银鸦阁下的异常，并不正常。
“没事，爵士，不是丽夏女士的问题。”
亚戈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分出些许心思，控制银之血压制神秘的解放，控制形态收拢。
闻言，修格因涌起的敌意，也收拢了不少，但还是对于丽夏颇为戒备。
对此，丽夏也只能乖乖退开。
而亚戈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的异常，是银之血造成的。
准确地来说，是因为从血脉中传递而来的呢喃呓语造成的。
圣杯、星辰、旧剑、权杖四大氏族，几十个家族，每个家族的血脉都有特殊之处。
而法斯特，第七星辰的银之血，其特质就是能够吸纳储存不良影响，将其转化为毒素使用。
包括不对应途径的影响。
银之血，或者说法斯特家族，是有专门的对应途径的。
星辰。
或者说捕鸟人途径，就是法斯特家族的专门途径。
但是，银之血的特质，又赋予了法斯特家族的非凡者能够不被局限于星辰途径的能力。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
四大氏族的独特血脉，可以说是独特的，专注于某个途径的。
血脉越浓，在这个途径晋升和契合的速度就越快，难度越低。
但是，也正是因此，想要踏入某个高度，就必须拥有某个程度的血脉浓度。
不然，就会无法晋升，难以契合。
而且，如果这个家族的非凡者，没有走该途径的话，如果他的血脉浓度非常低，那么，他可以绕过这个限制，或者说，血脉没有足够的力量形成桎梏，将非凡者约束在这个途径。
但是，一旦血脉浓度到达某个限度，那么，血脉的桎梏就会出现，与不对应的途径产生冲突，导致该非凡者出现问题。
而法斯特家族的血脉特质，又因为独特的机制，能够吸收不良影响。
所以，但法斯特家族的非凡者走上了与血脉所属途径不同的途径，就会源源不断地产生不良影响，进而影响神秘的解放和契合，而银之血又会源源不断地吸纳这种影响，直到上限，需要他消耗掉才行。
简单来说，现在的状况就是他本身有抗毒能力，但是他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毒素，一旦超过上限，会把自己毒死。
如果只是这种状况的话，亚戈还有时间谋算，消耗掉这些不良影响。
但是.....
法斯特家族貌似出过什么大事。
在他得到的银之血中，在银之血蕴含的记忆之中，一位有着极高血脉浓度的法斯特家先祖，极其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
“法斯特的血脉必须断绝！才能阻止他的回归！”
“他”是谁？
亚戈并不清楚。
他得到的银之血中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是很多个法斯特家族先祖的血液拼合在一起的，前前后后被很多位法斯特家族的先祖吸收过。
杂乱又无序。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这个“他”，可以通过法斯特的血脉，向法斯特家族的后裔子嗣造成影响。
通过血脉对后裔造成影响？
这个“他”，难不成是某个法斯特的先祖？
脑洞颇大的亚戈，浮现出了这样的猜想。
第五百五十六章 下场
【天赋·银之血（体质）：力量+3，体质-4，敏捷+7，意志+4，灵感+4，免疫金属中毒，与银色金属、尤其是水银的亲和度提升，可通过进食银色金属可以大幅增加伤势的恢复速度，服用水银时恢复量额外增加，恢复速度加快，可一定程度上控制体内的银之血。
——“祖先的遗泽，美丽而致命的银色”】
【天赋·蓝血（体质）：体质-2，意志+3，灵感+3，外貌+2，增加沟通不可视之物和魔力的潜质，中、低序列的进阶难度下降】
亚戈的视线，落在了系统的天赋技能页面上。
银之血的描述，发生了一些变化，但还是没有加上关于吸收不良影响储存为毒素这类描写。
但是，这一点，让亚戈有些疑惑？
为什么没有写？
系统内界面对于技能之类的东西的描述，模棱两可、模糊不清甚至还缺少一部分，这点亚戈是知道的。
死灵途径、概率途径的技能，都没有准确完整地描述。
因为这一点，对于银之血的描述缺斤少两，亚戈也没有什么奇怪。
但是，为什么呢？
凡事都需要个理由。
为什么没有描述完全？
或者说.......
只有系统内的描述不完全？
从丽夏女士那里听到的“收债人”的能力，让他对于“不完全”、“部分”这类描述相当敏感。
然而，亚戈始终找不到“系统”在自己身体里的具体位置。
到底在哪？
灵雾？
精神？
心灵？
一个个猜想在亚戈的脑海中掠过。
但不管如何，他要处理的问题又多了一个。
银之血。
.......
与此同时，瓦威市。
巴顿沉默着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合作。
他作为守夜人明面上的代表，与蒸汽教会达成合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随着暴戾军团的一个又一个隐藏点被破坏，随着一个又一个暴戾军团成员信徒被揪出处理，他却愈发感觉不对。
但是，这只是他的感觉，他没有半点证据，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来源是什么。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他颇为紧张。
“巴顿先生，该下一个地点了。”
那个叫做布兰登的断裂齿轮小队的一位队长，脸色木然地呼唤着他。
“我知道了。”
看着说话之后直接离开，就要前往下个地区的男人，巴顿追了上去，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
忽地，他顿住了脚步。
对了，为什么雾中圣殿的人，为什么“雾中骑士”小队的动静那么小？
雾中圣殿的人一向行动隐蔽，就算事情解决了也基本上无声无息，但是，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他在瓦威市游荡了那么久，基本都没怎么遇上雾中圣殿的人？
巴顿立刻向着布兰登询问了这个问题。
而布兰登只是瞥了他一眼：
“瓦威市，是我们的。”
瓦威市的蒸汽教会势力相当大，几乎可以说是独霸。
但是雾中圣殿还是在的，这一点可以肯定。
巴顿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对了方向，那么，是什么让雾中圣殿选择了收拢力量？
没有确认雾中圣殿是否收拢力量的情况下，巴顿开始了思索。
.......
亚戈已经回到了瓦威市，以“千面人”的身份行动起来。
不过，就在他又一次来到交易所的时候，交易所的柜台内，那位女店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你是‘郭斯特’先生对吧？”
带着略有些女性化的笑容，眼前的年轻男人，发出声音，没等亚戈回应，对方就继续道：
“你来瓦威市？到底是做什么？”
亚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借着概率之线的视角，看着对方身上有些特别的概率之线：
“我有回答你的理由吗？”
然而，这位新店员一般的男人，面容忽地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位穿着灰白长裙的少女，纤细的线条随着衣摆勾勒而出:
“虽然看来你目前没有恶意，但是，到底为什么？为了上位的魔药？”
对方的这番变化，已经让亚戈意识到了对方是什么人。
至少和自己，不，至少是和“郭斯特”一样的“千面人”，也有可能是中序列的非凡者。
尽管亚戈数次特意使用千面人能力进行变化，就是为了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但是看到一位使用同样能力作为示威手段的非凡者，他却是颇为无语。
亚戈呵呵笑了一声：
“还能为了什么。有交易所的城市可不好找”
没有直接回答的模糊回应，让达尼尔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女性姿态的他，幽幽地望着这个与自己同序列的非凡者，仿佛真正的女性一般轻笑一声：
“这里可没有能让你晋升上位的魔药。”
“我知道。”
亚戈终于露出了笑意，抛出了自己的鱼饵：
“如果有足够价值的东西呢？”
“足够价值？”达尼尔颇为诧异地望了这男人一眼。
蒸汽教会的交易所可不是为了与人方便，也是为了收拢利益、收集情报的操作。
“比如，暴戾军团的背后，有提灯兄弟会的影子？”
亚戈吐出了这样的话。
他要下场了。
从丽夏女士那里得到的消息，尽管不能肯定，但是一旦有可能，他要直接参与进去的危险，会变得更大。
他需要别人打头阵。
而打头阵的，当然就是瓦威市的非凡者势力，瓦威市的控制者。
而且，最近蒸汽教会和永夜教会联手处理暴戾军团的事情，他虽然没有线索，但是，暴戾军团的几次事件有受到某个势力或者某个人的影响，这件事是肯定的。
几个现场遗留的一些概率之线有些异常。
亚戈的话，让达尼尔一愣，随即一惊，他眉头紧皱地看向了亚戈，看向了这位“郭斯特”，有些警惕：
“提灯兄弟会？”
“是的。”
已经决定下场，那么把水搅浑的操作就得更大一些，亚戈的身上也闪过一道白光，使用千面人的能力，变成了对面的样子：
“我接到了一个委托，追查提灯兄弟会的行动。”
睁着眼睛说瞎话，亚戈决定猛料下大一点：
“委托人那边告诉我，提灯兄弟会在瓦威的领头者，可能是序列5以上，他们在谋划什么仪式......”
“序列5以上！？谋划仪式？”
达尼尔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真的还是假的？
提灯兄弟会？
说起来，他也有些疑惑，永夜教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瓦威市。
惊疑不定的达尼尔，直接扭动了手上的金属齿轮。
下一瞬，亚戈，感觉到了动静，一条条概率之线迅速向他飞射而来。
嘴角勾起笑意，亚戈的身影，陡然从空气中消失不见。
“！！？”
达尼尔瞳孔猛地收缩。
第五百五十七章 怪异的旧日姿态
仔细搜寻一遍之后，达尼尔可以确定，对方真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这种手段......
迷雾途径的能力？神秘物吗？
神色疑惑地望着空荡荡的大门，达尼尔脑内，刚才那几句话翻覆起来。
.......
虽然不知道切塔罗斯要做什么，但是如果对方真的持有概率途径序列4的神秘物，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暴戾军团的人受到概率之线影响这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不管如何，先把水搅乱，先把现在的局势搅乱再说。
自己只是个序列6的非凡者，就算是双序列，他也没有什么把握能够对抗一位序列4，而且还是持有他上位序列的神秘物的序列4非凡者。
暗中密谋慢慢策划不是不行，但是眼下很明显，对方的计划已经进行到某个阶段了。
就算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把眼下的局势颠覆搅浑就行了，不能让对方顺心如意。
但亚戈最担忧的是.......没有效果。
目前，暴戾军团四处作乱的现状已经是接近于阳谋的程度了。
暴戾军团会继续作乱，蒸汽教会也必须阻止，永夜教会参与进来是不是被算计了，这一点亚戈也不清楚。
他现在都没搞清楚永夜教会到底来瓦威市是做什么的。
能不能够搞清楚这一点.....
如果能够搞到几个知道相关事情的非凡者的灵雾来探知记忆就好了。
至少，他需要搞到几个暴戾军团非凡者的记忆。
情报从哪来，当然是从记忆里来。
知道迟则生变，已经直接下场干涉的亚戈也没有再犹豫，准备起计划。
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试着监视一下暴戾军团的非凡者，看看那些影响暴戾军团行动的概率之线从何而来。
就是有点危险，先和修格因商量一下：
“爵士，我准备.......”
亚戈缓缓对修格因吐露出计划。
修格因听着，时不时插上一句建议，亚戈参考过后，也慢慢修正。
.......
距离蒸汽教会不远的一座小型工厂内部地下。
断裂齿轮小队的非凡者们聚集在一起，达尼尔将自己遇到的情况尽数说出。
闻言，瓦威市三位司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其中一人脸色淡漠地点头：
“很有可能。永夜教会的一位主教会出现在瓦威市，他们的目的是提灯兄弟会，那么对应的，提灯兄弟会有一位主教级的非凡者出现，也是很有可能的。”
他们对于永夜教会的人会出现在瓦威市这点，也抱有自己的怀疑。
虽然永夜教会那方自称是巡回主教，来到瓦威市的目的是寻找一个序列6的非凡者，但是，什么用样的序列6需要有一位“告夜人”专门过来？
而且，这件事已经被他们证明是假话了。
那天现身的“告夜人”，是歌洛拉郡的一位主教，根本不是什么巡回主教。
但问题是，那个“郭斯特”又是谁？
对方是不是真的千面人，还是使用神秘物的其他途径非凡者，这点都无法确定。
在没有办法确认身份的情况下，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和目的，也值得怀疑。
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而就在众人谨慎商讨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
暴戾军团又有动作了。
.......
暴戾军团又有动作了。
得到这个消息，正在感应暴戾军团所在位置的亚戈，加快了赶往暴戾军团所在地的步伐。
......
暴戾军团再次搞事的地方，是一个半废弃的仓库。
当亚戈来到现场附近，以灵视观察周围的时候，那密密麻麻的、让整条街道都变得像是蜘蛛巢一般灰黑世界的概率之线，清晰地映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爆炸、火灾。
亚戈看见了几个看似慌乱但实质上的步伐相当稳健的男人，正在快速逃离现场。
而在其中一人的脸上，他看到了明显的懊恼表情。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那磅礴的火焰之中，钻出了一个身形巨大的怪物。
通体黑红，头上生着卷曲的聚焦，身上覆盖着密集的鳞片，生着覆盖了厚厚角质层的怪异双趾爪，头部形体像是蛇蜥之首又像是牛羊首。
而在它的背后，是一对巨大的膜翼，让它看起来颇有种龙种的感觉。
而看到它，亚戈脑海内浮现的对应形象却是恶魔和龙的结合体。
恶魔龙？
不对啊，不是说暴戾军团的主途径是“星辰”吗？
之前“塔”女士交给他的那些银之血，在他吸收之后，在那银之血的内部，看到的记忆中，那些走星辰途径的法斯特家族的非凡者，旧日姿态基本都是通体宛如星光一般的类流体姿态、长着两到三对形态奇异翅翼的有鳞银蛇。
翅翼虽然像是羽翼，但是实质上完全都是由鳞片构成的。
虽然，星辰氏族的非凡者的旧日姿态是有独特变化，但是，有一个特征是肯定的。
那就是星辰途径的非凡者，旧日姿态应该就是具备蛇特征。
虽然现实没看过，但他在记忆里看过，非法斯特家族的非凡者，旧日姿态最多也就是围绕蛇形有多多少少的变化而已。
而这个像是恶魔又像是龙一般的东西......
说没有蛇特征吧，那嘴巴和粗大的分叉舌头也不算是没有，而且还有鳞片。
说有吧，那粗胳膊粗大腿，身体也不长的样子，也算蛇形？
是因为“魔物”的能力封存了什么类似恶魔的怪物肢体，在拟形成这种怪物的时候失控，而导致旧日姿态有变化吗？
没错，眼下的状态，很明显就是失控。
亚戈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个喷火怪物的全身上下的概率之线，都发生了弯曲。
也就是说，神秘的虚影纹路已经扩散到了全身。
没有出手的意思，依靠着修格因无形者和命运之影能力躲避窥探躲避感知的亚戈，就这样远远地观望着现场的状况。
虽然他也想直接出手杀死这个怪物，通过看门人面具将其转化为眼状幻影转化为存在碎片，从而读取探索记忆，但是......
时间似乎不太够。
在他的感知之中，概率之线正在颤动，一个又一个的非凡者，正在快速赶来。
不能现身。
亚戈再次压低了身形。
第五百五十八章 心灵灼烧
如亚戈所料，没过半分钟，一群非凡者就已经出现在了亚戈的视野中，出现在了那不断地发出咆哮声的怪物视野之内。
“吼！！！”
恐怖的咆哮声，无差别地袭向了周边的所有生灵。
时刻注意情况的修格因，加大了命运之影的力量使用，勾连着荷官转移干涉的手段，让命运之影不受外来力量影响的能力同时作用在亚戈的身体上。
不过，此时此刻，修格因还使用了无形者的能力，让亚戈隐身。
再次增强命运之影输出的效果，对于修格因的消耗还是极大的。
亚戈还是受到了些许的冲击。
不过，这种冲击，也就和被普通人打一拳一般弱，身体上涌现了些许的灼热感以及心灵......心灵灼烧？
感受着那立刻被银之血扑灭吸收的、在心中涌起的灼热感，亚戈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心灵灼烧？
星辰途径可没有对心灵造成影响的能力。
而此时此刻，那浑身萦绕着火焰的怪物，眼眶中的一对竖瞳猛地涌起宛如熔岩般的流红，随即，火焰，喷涌而出。
那群非凡者，那群蒸汽教会的非凡者中，带头的男人的身躯，肉眼可见地机械化，脸上的痛苦迅速消失不见。
同律机关，序列6的非凡者。
下一刻，他的双手抬起，双臂侧边黑黝黝的洞口猛地迸发出火花——
轰！！！
强烈的冲击声之中，两颗拇指大小的子弹带着炮弹般的冲击强度射向了那迎面而来的火焰冲击。
贯穿！
两颗子弹贯穿火焰，轰击在那怪物的躯体之上，贯穿了它的右腰部和左胸侧的位置，留下两个破烂的大洞。
但是，身体受损，反而让这恶魔龙一般的怪物更加狂暴了一些——
轰！！！
冲天火柱四散而开，卷席着热浪冲向四面八方，无可躲避的范围性攻击击中了那位司铎，击中了他身后的那群非凡者。
尽管他们迅速熄灭了身体上火焰，但是，他们的脸上浮现出强烈的苦楚。
灼烧，心灵灼烧。
再一次用银之血吞食不良影响的亚戈，快速后退了一些距离。
他虽然完全没事，但是修格因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影响的。
而在这个时候，那位蒸汽教会司铎也向身后的非凡者们下达了后退远程援助的指令。
令行禁止般的行动中，一行人快速后退，然后齐齐拿出了自己的构装体，似乎以机械师的能力将其改造成一把把步枪、手枪。
而这时，那位司铎也直接向着那喷火怪物冲了过去。
那喷火的怪物，再次咆哮一声，与那全身金属机械的司铎对撞过去。
不过......
它那能够灼烧心灵的咆哮，对于那司铎的影响极其有限。
尽管处于失控状态，战斗力大增，但还是低序列，是面对一位中序列的非凡者，很快就被那司铎喷涌蒸汽、活塞传动的重击一拳轰碎了头颅，砸倒在地。
没有什么悬念的战斗。
机械途径对于心灵类的影响有着极强的抗性。
而火焰.......
貌似那怪物的火焰还不已融化那身金属。
而且，那位司铎的身上还装载着一个能够吞食火焰的构装体。
早有应对的手段。
摇了摇头，亚戈也没有出手抢夺记忆的想法，而是向着刚才从这里逃离的那些暴戾军团非凡者的位置追去。
......
“爵士，这心灵灼烧.......是因为暴戾军团的非凡者封印了日轮途径的非凡者或者非凡生物的身体部位吗？”
谨慎地追踪中，亚戈向着修格因询问了这个问题。
“有可能。”
修格因表述了同意的意见：
“心灵灼烧，的确是日轮途径的能力，而且，表现出来的旧日姿态，也有部分近似日轮途径的旧日姿态。”
信奉“天空暴君”、“绯红君主”，走“星辰”途径的暴戾军团，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日轮途径肢体？
亚戈回想了一下，目前他来到瓦威市，看到的每一次暴戾军团的事件中，暴戾军团的非凡者，使用的能力基本都是火。
暴戾军团难不成是袭击了不少日轮教会的非凡者小队？又或者拿到了日轮途径的配方，培养了很多非凡生物来作为“魔物”的封印物？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那群暴戾军团的非凡者，再次分散离开。
化整为零？
目光低垂了些，亚戈选了一个在他的视线中，概率之线歪曲最大的最多的，追了上去。
........
塔莫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主教的仪式又失败了。
断裂齿轮和不知道为什么加进来的守夜人的围剿，让花了几个月时间潜入瓦威市隐藏的暴戾军团成员，损伤极大。
而最诡异的是，主教阁下自从得到那个手链之后，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偏激。
想起这件事，塔莫尔就不由得感觉有些怪异。
他们这个军团的行动，本来的目的应该是搜寻和收回“主”所遗留之物，寻找主行于地上的遗迹才对。
但是，自从拿到了那串银色的手链，那个被主教喃喃念叨着什么“主所赐予的”、“代行者之证”后，主教阁下的情况就越来越不对了。
尽管他们再三确认过，主所赐予的圣物中，的确存在银色手链这样的东西，但是，主教的情况太过异常，对于那个手链的情况，他也不由得不怀疑。
主，真的还在吗？
塔莫尔感觉到了自己信仰的动摇，连忙在心中仿佛念诵祈祷，祈求主对他的宽恕。
就和往常一样，他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这一次，也是。
主教大人再一次进行了召唤主的使者，见证和承认他作为主的代行者的仪式。
但是，结果却是非常糟糕。
他们召唤出来的东西，和记录中的主的使者有很大的区别。
并且，那东西出现之后，直接就吞食了一个暴戾军团的成员.......还向主教大人发动了攻击。
这样的情况，让塔莫尔相当疑惑。
那东西，到底是不是主的使者？
唉......
塔莫尔心中脱离教会逃跑的想法，愈发浓郁起来。
主教大人的异常，一次又一次的仪式失败......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陷入了沉寂。
塔莫尔猛地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