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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罗罗     抢救大明朝txt下载     抢救大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5章 发现一个笨笨的投降派

    “降表?”朱纯杰一愣,“流寇的大将投降还要上表?这个流寇还真讲究啊。”

    朱慈一挥手,笑道:“不是赵应元上的降表,他上什么表啊?有李岩和红娘子替他做保比什么表都强。”

    “那是谁上的表?”朱纯杰不解地问。

    “衡王的降表!”朱慈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啊,“朱由在四月份的时候向李自成上了降表,想要当大顺朝的衡王!这份降表没来得及送出,李自成就坏了事儿。李岩去招降赵应元的时候,赵应元就把降表拿出来了。

    现在陈应元一归顺,咱们在青州就有了点力量!虽然只有3000人,但也不是李士元能打败的。另外,咱们又有了衡藩投敌的铁证,就有借口让衡藩屈服了。”

    这个衡王可真糊涂啊!朱纯杰心说:也不看清形势就瞎投降,还把罪证落在太子爷手里了,这还能有好事儿吗?

    “千岁爷,您打算如何处置衡王?”朱纯杰问。

    朱慈笑道:“人还没抓到,先不想处置的事情。益都城可是坚城,衡藩又传了八代一百五十余年,应该颇有积蓄。而辅佐衡藩守城的李士元又是一员虎将,本宫可不想顿兵益都城下。”

    “千岁爷,臣可设法智取衡藩。”

    朱慈一笑:“好啊,那你就去拟个计策送来蓬莱阁。”

    “臣领旨。”朱纯杰行了一礼,正要告退。朱慈又吩咐道:“纯杰,兖州那边继续监视即可......不要打草惊蛇。”

    “臣领旨。”

    朱慈又道:“至于衡藩那边要设法智取,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把朱由被本宫逮了来。记着,要不露声色的秘密逮捕,还不能伤着他一根汗毛。”

    “臣遵旨!臣马上去想办法!”

    ......

    益都城东关瓮城之内,衡王朱由肥胖的身形坐在椅子上,头顶上打着一把黄伞,一张拧成了一团的胖脸上,布满了大颗的汗珠子,也不去擦,只是在那里不住的叹息。

    数百甲士,披挂整齐,列阵而后,只是在静静等待。

    还有一群穿着官服、儒服的宗室官绅,也都簇拥在衡王这个大胖子身后,在太阳底下晒着,一个个都心神不宁。

    青州分守参将李士元则黑着一张面孔,左手按着腰刀的刀柄,站立在大胖子衡王背后。

    衡王的叹息,青州宗室官绅的心神不宁,李士元那张越来越黑的面孔,都是衡藩王朱由这个奇葩王爷搞出来的。

    作为一个明朝的藩王,衡王朱由对投降这种事情似乎有特别的兴趣,而且还不愿意当皇帝当监国。

    在今年四月,北京沦陷的消息传来后,青州城内就以分守参将李士元为首,搞起了拥戴劝进运动这位王爷除了喜欢投降,别的方面还算过得去,特别是手面比较松,给了李士元他们不少银子募兵。所以李士元就觉得这个王爷至少能当个监国。

    可是衡王死活不肯当监国,更不用说再进一步了。

    不当监国倒也没什么,可是他随后却派人去向李自成请降!

    你一大明王爷啊,如果被流贼大军包围,无路可逃,投降乞活就罢了。可是青州城并没有被包围啊!你怕死的话,完全可以和鲁王朱以海一样跑路啊。

    怎么就急不可耐的向李自成乞降呢?而且还背着李士元这群守城将士去投降,造成既成事实,大家只好跟着一起降了......

    当然了,亡国的藩王投降乞活也不是什么罪过,还不至于让一城的官员士绅都心神不宁。衡藩的罪过是没有看清形势就急急忙忙的投降了!

    结果降表才送出去没多久,李自成就丢了北京一路亡命而逃了。与此同时,“失踪”的崇祯皇帝和太子朱慈却率领大军到了登州。

    这可真让人哭笑不得了,李士元他们这批被衡藩坑成了贰臣大明官兵立马来了个反戈一击,结果还把进入青州的流寇军杀败了一阵。虽然没有多大战果(李士元并不知道打死了流贼大将),但是益都城总算是安稳了。

    可被李士元击败的流寇也没返回济南,因为济南被北上的高杰、刘泽清占领了。无路可逃的流寇赵应元部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居然被登州方面招安了......这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明的贰臣遇上了流寇的贰臣,真是一个比一个二了。

    而朱由他们投降大顺的事情,大顺贰臣赵应元是知道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向太子爷揭发衡藩的罪行?

    如果揭发了,抚军太子又会如何处置?衡藩方面又该如何应对?总不能闭城抵抗吧?

    大明的藩王变成大顺的忠臣,然后太子爷再派大顺的贰臣来讨伐?

    这事儿想想都变扭啊!不过变扭归变扭,闭门抗拒也不是完全不可行。因为现在行在那边也有点不大对明明有圣君在朝,大权却尽归抚军太子!这可不合祖制啊!所以衡藩闭门抗拒,仿佛也有点依据。

    而且兖州方面,似乎也有人在酝酿要恢复圣君的权力。因此衡藩和益都城内的众官员说不定也能扛一下......

    就在益都城内有点头脸的人物们人人心神不宁的时候,登州方面的使者就到了益都,还带来了一个更让人们提心吊胆的消息。

    登州方面派出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侯恂出任七省总督,要率部去收复被流寇占据的河南、山西、山西、湖广、四川等地,并且要从益都路过。

    这可是阁部督师出兵路过啊!益都方面的文武官员和藩王都要出迎的。而侯督师是东林大佬,和钱谦益、史可法不相上下的人物。现在又带兵去收复失地,衡藩和李士元如何敢抗拒?

    但是阁部督师侯恂会不会带着捕拿衡藩和青州官员的密诏?这会儿在益都东关瓮城内等候的众人可都有点惴惴不安啊!

    大家伙在太阳底下晒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日头已经渐渐移向正中时,才看见前面派出去迎候的十几骑快马飞也似的赶了回来,还带着几个穿着鸳鸯战袄,插着背骑的塘马传骑。其中领头一骑,是李士元的一个家丁,远远的就朝益都东关这里大呼:“阁部督师不入城,阁部督师不入益都城,只请守城参将李爷前去参见!”

    不入城?

    太好了!

    衡王朱由大出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扭头对李士元道:“李参将,你就替本王跑一趟吧,记得把礼物都带上,交给侯阁老。”

    李士元也稍稍松了口气,他虽是被衡藩坑成贰臣的,但是他的那点军队都是衡藩掏钱养着的,所以也不能太对不住人家。

    现在没人找衡藩的麻烦也是好事儿啊!

    “末将去去就回。”李士元冲着衡王拱拱手,就带着几十个家丁,押着十几车的礼物往西而去。行了不到20里,就看见一处新扎下的军营。不少穿着红色战袍的官兵要么四下巡逻,要么就在修筑营垒,安扎营寨,秩序之井然,远远超乎了李士元的想象。

    正在李士元感到吃惊的时候,一队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突然带着三两百火铳兵出了大营。领头是一个二十多岁,生得相当有气势的锦衣卫高官,看见李士元等人就问:“你们谁是青州分守参将李士元?抚军太子殿下有请!”

    什么?抚军太子殿下有请?李士元已经知道大事不好了......自己上了太子殿下的当了!他左右看了看,那叫一个戒备森严啊!逃看来是逃不了啦,只能对不住衡王殿下了。

第196章 衡王,你要立功赎罪啊!

    益都城,衡王府。

    说是王府,实际上是一座王城!城高墙固,四面还有护城河保护,如果没有红夷大炮,光是这座王城,就足够让朱慈的克难新军喝一壶的了。

    别看克难新军现在纪律俨然,队列整齐,士气高昂,但是距离真正攻无不克的精兵还差得远呢!

    他们没有可以破城的红夷大炮,也没有足够数量的火铳,基本上还只能靠长枪、弓箭、刀牌撑市面。

    这样的军队在野战中兴许能发挥不错的战斗力,可是要攻破益都坚城和衡王城却是不大可能的。

    不过在大明崇祯十七年七月初二晚上的时候,朱慈已经大模大样的坐在了衡王府的银安殿上,笑吟吟看着衡王朱由和他的几个儿子,被人扒了蟒袍常服,穿了身白衣,跪伏在自己大殿当中。

    益都城和衡王府,现在已经在克难新军的牢牢控制之中了!

    而协助朱慈控制衡王府的原青州分守参将李士元,这会儿已经当上了钦差镇守青州地方总兵官兼知青州府事。也就是说,青州一府的军政大权,都让他给一把抓了!

    新官上任的李士元现在就立在朱慈的身侧,正在替衡王朱由求情。

    “千岁爷,衡王殿下虽然向闯逆上了降表,但终究还是幡然悔悟,派臣偷袭了闯逆姚应奉所部,并将之斩杀,总算可以赎回一点罪孽。还望抚军太子殿下开恩,免其死罪。”

    免死而已......活罪是不可能饶恕的,而且衡藩肯定也没了。衡王废为庶人,高墙圈禁终身,衡藩以下的郡王和镇国将军、奉国中尉肯定也是废为庶人。以后一大家子就自生自灭吧!

    一想到以后的苦日子,衡王和他的几个儿子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了,看着也叫人伤心啊。

    不过朱慈依旧是笑嘻嘻的表情,一点都不为所动。

    “衡藩,别哭了!哭也没有用!”朱慈说,“虽然李总兵愿意把他的功劳让点给你,可本宫是不信的。就你这样窝囊,还敢给李总兵下令去打流寇?你的罪行,那是不可赦的!”

    不可赦?

    就是要死了?

    衡王朱由吓得连哭都不会了,整个人都在那里抖,下身还一阵温热,然后就有水迹出现在地砖上面了。

    “不可赦,”朱慈看着他的怂样,笑了笑道,“但是可以立功赎罪啊!衡藩,你想要赎罪吗?”

    还可以赎罪?

    “想,想......”衡王朱由听见可以活命,连忙磕头如捣蒜,“臣愿意把全部财产献给太子殿下,只求殿下饶臣一条狗命,容臣在凤阳高墙内终老。”

    “呵呵,”朱慈笑着摇头,“不够啊!你的罪太大了,家产又太少,不够赎啊!怎么办呢?”

    “这,这......”衡王朱由话都说不利索了。他都愿意献出所有家产了,再不够,他也没辙了。

    “你的家产,本宫不需要。”朱慈这个时候笑着给衡王朱由指活路了,“你的王位,本宫也可以给你留着。当然了,青州你不能呆了,跟着本宫去南京吧,给你弄个王府养老,你觉得怎么样?”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衡王朱由都有点傻了,刚才还不可赦,现在居然连王位都能留了?

    朱慈看着这愣愣的藩王,低声道:“衡王,你要活着去南京享福,就得替本宫做事儿,你愿意替本宫做事吗?”

    “愿意,愿意......”衡王连连点头,接着又哭丧着脸,“只是罪臣愚笨,什么都不会啊!”

    “不会不要紧,”朱慈笑道,“本王会让人教你做事的.....来人呢,宣御营总戎朱纯臣!”

    被派去教衡王做事的是成国公朱纯臣,他现在是御营总戎,很大的一个官!

    不过御营是没有兵的,只有两个总戎,四个提督,还有一堆总兵、副将、参将。总之,跟着朱慈从北京跑出来的那些勋贵和世袭高级武官,如果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安排,那就在御营之中挂个名,白拿一份钱粮。

    顺便一提,跟着朱慈跑出来的那些文武官员,现在都能拿到全额的俸禄,也不折色。他们的合法收入,反而比之前在北京城的时候还高了。

    当然了,朱慈也不是把这些在御营之中挂名的勋贵和世袭武官当废物看待的这些人只要用对了地方,可个个都是栋梁之材啊!

    哪怕是衡王朱由,只要利用好了,还是挺有用的。

    ......

    兖州,鲁王府长史司,史可法帅府。

    一间会客的厅堂之内,几盏清茶,正飘散着浓郁的茶香。史部堂换了一身宽松的玉白色儒服,也没有戴帽子,悠然自得的坐在上首。

    三个访客,都是文士打扮,其中一人是衍圣公孔胤植。另一人留着一部花白且浓密的大胡子,是刚刚抵达兖州的南京户部尚书高宏图。

    还有一人则是个清瘦的文士,山羊胡,水泡眼,年纪也和高宏图仿佛,约莫六十多岁。这人可厉害了,乃是东林魁首,以“水太凉”和“头皮痒”的典故名垂青史的钱谦益。

    高宏图是带领留守南京的大部分尚书、侍郎一起北上迎驾来的。南京六部以史可法为首,高宏图、张慎言为次。现在只有患病难行的南京吏部尚书张慎言还在留守,其余五部尚书都齐集兖州了。

    而钱谦益并不是在职的官员,他这个东林魁首官运不佳,崇祯十年时就因为和温体仁的一场政争而两败俱伤,被处以削籍归乡,然后赋闲至今。

    这一次许是看到了什么机会,便带着几个弟子和高宏图一起北上兖州来了。

    “受之,你虽然是在野之身,但却是公认的东林魁首,声望犹在我等之上,今次向圣上、抚军太子进言之事,还要多多仰仗啊!如果能多发动一些南直隶的才俊之士,共同上书进言,形成风潮就好了。”

    史可法脸色凝重,语气平缓,慢慢说着自己的想法。

    在和朱慈对抗的问题上,史可法始终是坚定而没有狠心!

    朱慈这个敢对大明天下根基下手的不孝子肯定要反对的!但是他却不敢召集兵马,发兵登州和朱慈拼了。而是想通过上疏和舆论攻势打败拥有六万克难新军的太子殿下。

    而且他也不敢公然打出废太子的旗号因为崇祯身边没有备胎,废了太子让谁来当国本?

    不能废,那就只能请太子归政崇祯,闭门思过了......

    当然了,光是上疏和舆论,估计朱慈也不会退缩。所以军事上的准备也要有!四镇大兵,再加上史可法从南京拉出来的勤王大军,再加上南京勋贵们掌控的留都水陆兵马。

    林林总总加一起十五万账面兵都不止啊!

    十五万账面大兵,加上南京的官员,再加上南直隶的舆论,再加上在山东这里俨然有藩王之威的衍圣公。

    朱慈怎么都该害怕了吧?

    即便不把权力全部交还给崇祯,也会在土地问题上向大明天下的根基地主士大夫们让步吧?

    钱谦益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碗,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然后就看见史德威快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份邸报和一本令旨。

    “父亲,圣上已经离了登州,抵达了青州首县益都,驻跸衡王府,还命衡王殿下和御营总戎成国公为上差,正带人往兖州府而来,估计明日就可到曲阜境内。

    另外,还有令旨送到,说是皇上和太子要在曲阜祭孔。命衍圣公、山东巡抚同衡王、成国公共同安排接驾事宜。”

第197章 衍圣公,你可惨了!(六更,求订阅)

    衍圣公虽然尊贵无比,但毕竟是公,比藩王还是低一等的。况且这次是一王一公联袂而来,孔胤植架子再大,也不敢在自己的衍圣公府里面招待来客。

    另外,衍圣公和衡王朱由的关系很不错。衡王是藩王,最多只能在益都城附近转悠。而衍圣公比较自由,可以到处溜达去拜访山东地面上的三藩王。而藩王们也愿意和他这个“圣人”交朋友毕竟能和藩王肩碰肩的人太少了,又不能和地方官走得太近。所以同是“封君”的衍圣公就是他们最理想的友人了。

    现在老朋友到了曲阜,衍圣公孔胤植当然得尽地主之谊啊!

    而且他还想借机打听一下行在的情况千岁爷到底有多少实力?行在的官员是不是都摄于千岁爷的淫威而敢怒不敢言?另外就是圣上的身体到底怎么样?有没有遇害的可能?

    所以孔胤植马上就离开了兖州,赶回了曲阜,然后就带着家丁家伎,浩浩荡荡出了曲阜城,到了曲阜和泗水交界的防山。

    防山是孔子父母及兄长的陵寝所在,称为梁公林。另外,孔子的弟子颜回也埋在防山,称为防林。因此防山自明朝以来,就是衍圣公府在曲阜城外的重要据点。不仅修了祭祀的殿宇,还建了富丽堂皇的园林别墅。而防山周遭的土地,除了一小部分属于颜氏宗子所有,其余都属于衍圣公府。甚至防山隔壁的泗水县境内,多半的土地也都是姓孔的,孔家在那里也修了园子。

    衡王朱由也不客气,一进入兖州府境(泗水县)就借住在孔家的园子里面。第二日,也就是孔胤植赶到防山的当日下午,衡王和成国公一行,就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梁公林边上的孔氏防山园林。

    而孔胤植的厄运,也就在见到自己的老朋友衡王朱由后开始了!

    衡王朱由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也没有往日的从容优雅,也看不出那种君临一方的王者之气了,被人从马背上搀扶下来后,就哭丧着脸对孔胤植道:“懋甲,不好了,有人弹劾你啊!”

    “弹劾?”孔胤植因为当了三臣,很有点心虚,听到衡王的话就是一紧张,“谁,谁弹劾我啊?”

    衡王脸色苍白,叹着气对孔胤植道:“是德王、鲁王、山东总镇刘泽清还有援剿总兵高杰四人一起上奏弹劾你的!”

    “什么?什么?”孔胤植顿时就是一身冷汗,两个山东的藩王加上两个手握重兵的总兵一起弹劾自己!?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个藩王已经很吓人了,再加俩总兵......史可法那头一共四总兵,其中的两个居然向行在上表弹劾他孔胤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这,这,这......老夫哪里得罪他们了?”孔胤植结巴了半天,终于问了这一句。

    “你啊!”衡王这胖子跺了跺脚,拉着老朋友的手说,“你投靠流寇和鞑子的事发了!高杰、刘泽清和德王他们在济南城内被流寇占据的德王府里面发现了你给流寇还有鞑子上的降表!降表送到青州行在,圣上看了后勃然大怒,命成国公和本藩来曲阜捉拿你了。”

    “捉拿......”孔胤植已经面无人色了,可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被捉拿的事实,哆嗦着说,“殿,殿下,你说是圣上要,要拿我?可我听人说圣上被,被太子圈起来,夺了大权了!”

    “你说什么?”衡王一脸诧异地看着孔胤植,抖着手指着他道,“你,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你,你这是离间圣上和太子啊!本藩可不能知情不报,本藩回青州后也要弹劾你了!你,你,你罪孽深重,十恶不赦啊!”

    一旁的成国公朱纯臣跟着朱慈混久了,演技也大好,当时就在一旁摇头叹息:“唉,又多一条罪名,诽谤太子,扇摇国本......你完了!”

    “难,难道君父没有失权?”孔胤植吓得都有点语无伦次了,“那怎么会有太子抚军的事儿?”

    “嗨,”朱纯臣一摆手,“那还不是圣上拉不下脸,这才在皇极门假装晕了过去,让太子出面主持突围......”说到这里,他才觉得失言,连忙更正道,“不是装晕,是真晕,真的晕了!”

    说着话他一把抓住了孔胤植的手握,厉声道:“你这个衍圣公可是惨了,不仅投降流寇,投降鞑子,还诽谤太子,扇摇国本,快快跟本爵去青州向圣上请罪吧!兴许能饶了凌迟,喝杯毒酒了账!”

    孔胤植这个衍圣公也是蜜罐里泡大的,什么时候让人这样吓唬过?一下就懵了,也忘记逃跑,也不敢让家丁反抗,连腿都吓软了,整个人就要坐地上了。还是成国公朱纯臣力气大,一把就把个衍圣公扛了起来,塞进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然后就亲自押送去青州益都了。

    而衡王朱由并没有离开,而是入驻了防山孔家园林,跟着他一起来的一队锦衣卫则在千户任逸洲的指挥下,将孔家园林内外的孔家人都拘了起来,封锁了孔胤植被捕的消息。

    ......

    明朝的山东地面上,三藩一公是很有分量的。德藩在济南,衡藩在青州,鲁藩则在兖州,衍圣公府的势力则遍及山东。

    在明末天倾之时,这三藩一公之中,除了鲁藩王朱以海不愧为朱元璋之后,乱世之中,抗拒到底。其余两藩一公,全都当了投降派。特别是实力尚存的衡王朱由,衍圣公孔胤植的投降,对日后南明的抗清事业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如果他们可以在山东坚持抵抗,哪怕拖延上一年,南明那边也许就能完成权力斗争,斗出一个真正能话事的权力中心了考虑到崇祯皇帝在历史上的选择,南明的激烈内斗是必然的。这一点和南宋没有可比性,赵构毕竟是赵佶的亲儿子啊!而东晋的司马睿虽是旁系,但人家是实封的王爷,有地盘有家臣有军队,而且司马睿移镇江东之后的第九年西晋才最后灭亡!

    所以在朱慈看来,山东这边(不算位于边角的登莱)坚持得越久,他在南方的统治也就越稳固。

    而要让山东这边的正面就是济南府、东昌府、兖州府这三个运河流经或者能掩护运河安全的府,成为阻挡清军南下的屏障,朱慈就必须将山东的三藩一公都拉到抗清阵营之中。

    另外,要瓦解史可法拼凑起来的反太子阵营,朱慈也必须得到三藩一公的支持。

    现在,就在衍圣公孔胤植失魂落魄的被捉到青州府城的时候。朱慈正在青州府城(益都)内的衡王府内,接见鲁王朱以海和德王朱由栎。

    两个王爷,两种气质。鲁王朱以海虽然也是个弃藩出逃的跑路王爷,在朱慈派出的使者找到他的时候,他都已经跑到海州了,正准备坐船去江南。

    但是给拘到青州以后一点也不怯,还有那么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横劲儿。

    而朱由栎就差多了,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和衡王朱由一个德行,看着就是个孬种。

    在王府的银安殿内,除了这两个王之外,还有晋王朱审和秦王朱存极。这俩王爷是朱慈在北京城之战中,从阜成门外救回来的。虽然是失藩的废物,但是朱慈并没有处分他们朱慈虽然凶暴,但是他也很善于利用废物,而且他做事讲道理,不会随随便便就宰人的。

第198章 衍圣公啊,鞑子要来刨你家祖坟了!

    “鲁藩,”朱慈笑吟吟看着朱以海,“你听说唐藩移镇之事了?”

    朱以海答道:“回禀太子,臣从海州回山东时,在登州城见过唐王了。”

    “唐王可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了!”朱慈道,“这才是真正的藩王啊!”

    他扫了一眼边上坐着的晋王、秦王、德王,叹了口气道:“昔日太祖高皇帝分封藩王的目的,就是以王御胡,拱卫朝廷。可惜这个祖宗渐渐坏掉了,变成了藩王不掌兵的藩禁。不掌兵,还怎么镇守一方?还封什么藩王?虏贼一来,手头没有兵马的藩王不逃命不投降乞命,又能怎么办?自杀殉国吗?虽然刚烈,却有什么用?这规矩从现在开始就改了。

    不想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藩王,或是没有这个本事的藩王,也就别在外边呆着了,都跟着本宫一块儿去南京当亲王吧。郡王、将军、中尉什么的,能找着的也都一块儿去南京。南京总有他们一口饭吃的!

    亲王、郡王、将军、中尉的就不世袭莽替了,但是这一辈的爵位还是有的,以后子孙降等袭爵就是......亲王的世子当郡王,庶子当镇国将军;郡王的世子当国公,庶子当辅国将军;国公的世子当侯,庶子就当奉国将军;侯爵的世子当伯,庶子当镇国中尉;伯爵的世子当镇国将军,庶子就是老百姓了。镇国将军之后,也是寻常百姓,不再列入玉牒。你们几个觉得怎么样啊?”

    怎么样?当然好了!

    鲁王、晋王、秦王、德王都是失藩的王爷。其中晋王、秦王和德王还都有投降李自成的劣迹,朱慈就算把他们赐死也是合乎祖制的。现在还给他们当亲王......简直是皇恩浩荡啊!

    晋王、秦王和德王全都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向朱慈叩头谢恩。朱慈则笑呵呵的点头,抬手示意他们起身落座。

    这三个废物王爷其实是有用的,要不然朱慈也不会给他们亲王的爵位。

    他们的用处有三个,一是帮助朱慈解决明朝宗室过于庞大的问题虽然在这场大难之中,明朝宗室的数量已经大为减少,但因为基数太大,现在的规模依然非常庞大。如果不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清出局,朱慈的朝廷就没足够的财力建立军队,稳定统治了。

    而清理宗室的事儿,朱慈自己不方便提出,最好也别出面当恶人。晋王、秦王和德王还有衡王这几个废物王爷是最合适当恶人的。

    他们要么当邪恶的王爷,要么就当罪不可赦的死人......

    而鲁王并没有和另外三王一起给朱慈叩头,显然是个挡不住权力诱惑的男人,想当唐藩第二了!

    “鲁藩,”朱慈看着鲁王朱以海,“你想当个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藩王吗?”

    当然想了!做梦都想!

    鲁王朱以海马上站起身,向朱慈行了一礼,“臣愿为太子殿下抵御虏贼,但是臣是在离乱之中仓促即位的,鲁藩二百多年的积蓄都丧失殆尽,所以无力出饷守城,只得弃城而走,以保有用之身。”

    “这很好啊!”朱慈笑着,“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又不傻子,怎么能白白送了性命?本宫在封唐藩的时候就说了,要他不离开山东,也不轻易殉国。必须坚持到底,哪怕失去城池,也要退往海岛,继续抵抗!

    鲁藩,如果本宫把衡王府以及府中的存银都赐给你,你能做到不离山东,不轻易殉国,哪怕入山为王,也要抵抗到底吗?”

    衡王府所在益都县就挨着泰和山、云门山、仰天山等群山,都是泰山余脉,绵延极广,虽不险峻,但是山谷盆地很多,易于坚持。

    一旦鲁王入山为王,清军想要平定山东就又多了几重困难!泰山山脉可不比益都城,后者占地面积就那么点,有个一两万人就能挖壕围困。

    而泰山山脉占地面积多大啊,没有十万八万大兵连分路围剿都做不到!

    朱以海大喜过望,连忙给朱慈叩首,大声道:“臣朱以海愿为太子殿下守御青州,即便上山入海,也在所不辞!”

    朱慈站起身,走上前去扶起朱以海,大声夸奖道:“好!大明就需要你这样的藩王!本宫明日就颁发令旨,将鲁藩移镇青州。本宫和圣上走后,青州府一应军政事务,就由鲁王你和青州镇守总兵共掌!”

    “臣谢太子殿下隆恩!”

    朱以海叩头谢恩的时候,朱慈的帅府长史毕酒城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了朱慈身边,低声报告道:“千岁爷,孔胤植抓来了!”

    朱慈点点头,对朱以海道:“鲁藩请起,晋王、秦王、德王,你们都陪着本王一块见见东虏的衍圣公孔胤植吧!”

    ......

    孔胤植已经走不动路了,是被两个锦衣卫架到朱慈所在的银安殿内的,还没来得及磕头请罪,就听见朱纯臣的大嗓门嚷嚷起来了。

    “臣御营总戎成国公朱纯臣弹劾太子太傅衍圣公孔胤植离间皇亲,之罪!”

    “臣衡王朱由也弹劾太子太傅衍圣公孔胤植诬陷太子,离间皇亲,扇摇国本!孔胤植先降流寇,后投东虏,现在又诬陷太子,离间皇亲,实在是罪大恶极,罪该万死,请千岁爷穷治其罪!”

    “啊!”朱慈一脸诧异,“孔胤植不是衍圣公吗?怎么会投降流寇,投降东虏?不会是被人冤枉了吧?”

    鲁王朱以海上奏道:“千岁爷,本藩知道孔胤植投贼投虏之事,可以作证!”

    德王朱由栎也道:“本王也可以证明孔胤植投敌!”

    朱慈冷哼了一声,看着下面软成一滩烂泥的孔胤植,“孔胤植!三个王爷,一个国公都弹劾你,看来你真是罪大恶极啊!本宫帮你算算,投流寇是造反,投东虏是叛国,诬陷本太子是谋逆......十恶不赦的大罪你一犯就是三条啊!杀头都太轻了,起码得凌迟啊!看在你是孔子六十四世孙的面子上,本宫网开一面,你自我了断吧!成国公,给他一把刀,让他切腹。”

    刀子哗啦一下就扔在孔胤植眼前了,不是全尺寸的腰刀,而是一把短小的匕首,用来切腹正合适。不过孔胤植哪里肯切?也顾不得衍圣公的尊严了,只是一边哭一边磕头。

    朱慈哪里肯饶他,沉着声就道:“成国公,你帮他一把。”

    朱纯臣也不含糊,应了一声,然后就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刀子,就要往孔胤植的肚子上捅,当时就把孔胤植给吓尿了。就在刀子快要扎上去的时候,又有人风风火火的跑进银安殿了,然后就听见大声禀报。

    “禀千岁爷!接获京师密报,鞑子正在集结兵马,准备入寇山东!”

    “什么?”朱慈一愣,然后就对朱纯臣道,“成国公,孔胤植杀了没?”

    “还没,臣马上就杀......”说着话,朱纯臣拿着刀子就要捅。

    “等一会儿再杀。”朱慈道。

    “遵旨。”朱纯臣马上收回刀子,站到了一边。

    死里逃生的孔胤植早就吓得不成样子,身下一滩水迹,应该是他的尿,还挺多的,衍圣公就瘫在自己的尿液中,抖着声求饶。

    朱慈拿着张信纸走到他跟前,冷冷的看着他,问:“你是东虏的衍圣公啊!现在东虏要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孔胤植颤巍巍地说:“臣,臣,臣和他们打......”

    “真的吗?”朱慈瞪着眼珠子看着孔胤植,不怒而自威。

    “真的,真的......只要千岁爷饶了臣,臣愿意为千岁爷,为大明效死!”

    “哦,效死?”朱慈冷冷地说,“那你打算怎么效死?”

    “这个......”孔胤植咬咬牙,“臣家里有钱,都拿出来募兵!”

    朱慈笑了笑:“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但是不够啊!你死了,家肯定要抄,多少银子都是朝廷的,朝廷自会用来募兵的。”

    “这,这,这.......”孔胤植急得都哭起来了,“千岁爷饶命啊!”

    朱慈摇了摇头,笑着道:“本宫心善,见不得你这样的老人家哭求。这样吧,本宫给你提个醒......这个鞑子是穷凶极恶的,是天下读书人的死敌!此来山东,就是要毁名教之圣地!你知道名教圣地在哪儿?就是你家的祖坟!

    鞑子来山东,就是要毁孔林,拆孔庙,将中国数千年礼仪人伦,诗书典则,一举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明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九原,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

    大明太子看着烂泥一般的孔胤植,微笑着道:“衍圣公,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了?你是读书识字者吗?你能眼睁睁看着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九原吗?”

    “臣明白,臣都明白!”孔胤植当然明白,他要敢不明白,就是要被切腹了。“臣这就上表章,发檄文,号召天下读书人挺身而出,保名教,战鞑子,卫孔林!”

第199章 保我名教,卫我孔孟!

    “......毁我孔林,拆我孔庙,将中国数千年礼仪人伦,诗书典则,一举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明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九原,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

    好!好!好!好文章,酣畅淋漓,荡气回肠,足以激励天下人心!”

    兖州的史可法帅府内,有人大声念完了以孔胤植名义发布的《讨东虏檄》,然后连声叫好。

    而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却眉头大皱,瞅着叫好的钱谦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京户部尚书高宏图摇摇头道:“受之,你真的相信鞑子来山东是为了毁孔林,拆孔庙的?”

    钱谦益重重点头,目光在帅府大堂当中一扫,将南京五部尚书和十来个侍郎还有其余几个高官的凝重表情都收入眼底了。

    “东虏禽兽,兵锋所过,杀戮劫掠,无恶不做!夺我辽东则尽戮辽民数百万,纵然不死者,也被掠为奴,剃发易服,不复中华衣冠!而东虏入寇关内之时,所过皆杀掠一尽,老弱尽杀,强壮皆为奴隶,妇女尽为婢妾,一律掠走辽东。自已巳之变以来,六次入关,杀我百姓何止千万!毁我宗祠寺庙何止千百!如果圣人复生,见此禽兽之狄,难道不会登高大呼,号召天下读书人抗鞑虏,保家国吗?”

    到底是东林魁首,开起嘴炮就是厉害啊,连史可法和高宏图两个都无话可说了。

    “就算要抗鞑虏,保家国,也得奉圣天子讨贼御虏啊!现在圣天子为人所挟,大权旁落,我等人臣,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了?”

    说话的是个四五十岁,留着小胡子,颧骨突出,脸上没有几两肉的文官,钱谦益瞅了他一眼,就忍不住皱眉了。

    这人叫黄澍,官拜湖广巡按御史。本来不该他到兖州,可朱慈却急着改革都察院,把派到各地的巡按御史都召到兖州。所以这个黄澍就从湖广跑到兖州来了。

    到了兖州这货也不好好呆着,他是东林党人啊,当然得和史可法、钱谦益他们混一块儿,上窜下跳,折腾着要救崇祯皇帝的驾。结果折腾了没几天,就把一个衍圣公给折腾没了。又过了两天,以衍圣公名义起草的《讨东虏檄》就贴到兖州城各处城门口了,而且还以邸报的形式,发给了汇聚在兖州城的忠臣们。

    钱谦益这个东林魁首果然被朱慈牵着鼻子走了,今儿一到帅府大堂就不提什么救君父了,只说要保名教,保孔子钱谦益是削籍还乡,也就是开除公职了!自然不是崇祯帝臣子,但他还是读书人,所以不袖手安坐,眼睁睁看着孔林被毁。

    他的一番慷慨崇祯,本以为会改变兖州这边的舆论风向,却没想到冒出一个同是东林党的黄澍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居然和他唱反调了。

    看到黄澍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儿,钱谦益也有点无语了。他知道眼前这家伙就是要和自己争一个东林魁首而已!

    东林党嘛,当然得为士大夫请命去对抗与民争利的皇权了!朱慈这个太子是不是要篡位其实也不关东林什么事儿,可他在山东整顿卫所,大办团练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士大夫的利益红线。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东林后继挺身而出!谁敢站出来,谁就能取代向皇权妥协的钱谦益,成为新的东林魁首!

    当然了,黄澍也不能直接替侵吞卫所土地的行为说话。这样就占不了道德制高点了,东林党就是靠道德和皇权斗争的。

    所以他必须拿“尊皇”说事儿虽然他们东林党想干的事情根本就是限制皇权。

    同样的,朱慈也不拿土地说事儿,而是举起了“保名教,卫孔孟”的旗号说真的,这个旗号好像更适合给东林党。

    钱谦益哼了一声,怒视着黄澍:“仲霖兄不要妄言天子被挟......”

    ......

    济南。

    援剿总兵高杰的官署之内,来来往往的都是传令的家丁,每个人都脸色铁青。一道道命令从高杰那里颁布下来,就飞也似的传了出去。官署内外,更是戒备森严,每个士卒都紧张得不行。

    原因无他,高杰派出的夜不收,突然发现大队大队打着抚军太子旗号的克难新军,正从东面,向济南逼近!高杰派在邹平、章丘的小股部队,都被这逼近的大军赶了回来。哭丧着脸跑回来的高杰的部将,都惊魂未定的回报,来逼的太子大军,人数只怕不下四万,而且器械精利,人强马悍!

    高杰所部虽然号称三万,可是真正能打的也就是两千家丁,都是高杰从流寇那边带过来的部队。战斗力虽然不弱,但是也打不过三千鞑子啊!

    而朱慈的克难新军可是砍下了将近3000个鞑子脑袋的劲旅!

    光是这样的战绩,就让高杰这些日子提心吊胆了他要知道大沽口大捷的事情是真的,他才不敢跟着史可法勤什么王呢!要勤也勤太子啊!

    这些日子,朱慈在登莱整顿卫所和克难新军怎么发神经练兵的消息都传到济南了。高杰可是内行人,一听就知道克难新军已经疯了。打仗不怕遇到强兵,就怕遇到疯子。发了疯敌人才可怕!

    因为强兵只是对敌人狠,而疯子是对自己和对敌人都狠,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军队啊。

    不过高杰也不是随便让人拿捏的主儿,所部上下立即开动起来。城墙垛口,都派了值守的士卒,防守战具,也尽可能打造了一批。城外的壕沟也进行了清理,还引来了大清河的水,恢复了早就干涸的护城河。

    一群群的夜不收派了出去,同时还派出济南城内的士绅,带着牛酒财帛去迎接太子大军,顺便讨一个准信太子殿下突然带兵到此,是为了什么?

    可是派出去的士绅,就再没有回来的,高杰所部的夜不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朱慈大军的快速逼近,只怕很快就要在济南城外下寨了。

    衙署之内,高杰只是坐在帅案之后,一只手撑在案上,呆呆的不说话。他的心腹大将李成栋,李本深就坐在左右两把交椅上。看他如此这样,李成栋就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总戎,是不是俺们让城而走?济南这边早就给鞑子和流贼祸害完了,没啥油水可捞了。”

    高杰浑身一震,狠狠的瞪了李成栋一眼:“走哪儿去?北面是鞑子,西面是李自成,你让老子投哪个去?”

    高杰是不能投李自成的,李自成的老婆都叫他拐走了,投李自成不是找死?而投鞑子当汉奸也不在高杰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就南下,投兖州!”李本深道,“北面的鞑子随时南下,咱们这个济南又没得可守,还是趁早走吧。到了兖州,就看史部堂怎么说了。反正天塌下来,有史部堂他们顶着。”

    李成栋点点头道:“咱们手里有兵有将,没啥好怕的。况且史部堂那边还有个黄闯子......真要闹起来,咱们就是两头都要拉拢的人了。”

    “还是这个办法好!”高杰摸着胡子,吐了口气,“他n的,听说太子手头有的是钱,咱也不多要,有个三五十万两就知足了。”

    其实他跟着史可法闹腾的目的就是为了银子!史可法拉他北上就给了银子的,如果再能从朱慈那里拿一份,他是不介意出卖史可法的。

    正在高杰拿定主意的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了一个他的心腹家丁,行了一礼后就报告道:“总戎,夫人来济南了。”

    “好,”高杰点点头,“正好和她商量一下。”

    “可是夫人没有入城,”这家丁接下去的话却让高杰愣了又愣,“她往济南府城以东的堰头镇去了。”

第200章 邢娘子(求订阅)

    大明崇祯十七年七月初七,大明济南府历城县境内,在大清河畔的官道上,驰过三四十骑人马,这些人马大多都做风尘仆仆的客商打扮,可是却携带者刀弓火铳,胯下的马匹也都高大强健,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

    而领头的一骑,却是个蒙着面纱的红装丽人。虽然奔波在外,却依旧是一身红艳艳的劲装。这身红衣裁剪得非常合身,将这丽人的一副好身段勒得凹凸有致,十分的惹眼。

    红装丽人的马后,则是一位白衣妇人,一样用面纱遮了脸面,不过衣衫却有些肥大,遮住了身段。远远看去,只见这妇人胸部以下的白衣,随着马蹄起落,不停上下晃动着。

    两个妇人,似乎长得还不错,却领着数十个带着刀弓火铳的好汉,在兵荒马乱的济南府地面上纵马奔驰,这一幕怎么看都不寻常啊!

    这数十骑是从济南府首县历城南面的泰安州方向过来的,没有直入历城,而是绕城而过,向着历城东北约二十里开外的堰头镇疾驰而去。

    堰头镇本是济南府城外最繁华的一处商镇。这个镇子靠着大清河这条还算不错的水道,向东可以直通渤海,向西又连着北往南来的大运河。因此就渐渐发展起来,在明末乱世来临前,已经成了一处客商云集的繁华大镇。

    可自打崇祯十二年正月,入口劫掠的清军攻破济南,并在济南府城内及周遭大厮屠戮,焚杀官兵绅弁数十万人后,繁华一时的堰头镇就急剧衰弱。

    到了崇祯十七年秋,这座繁华了二百多年的商镇,已经衰弱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而且还是靠着秋收之后的那一点生机吊着。等到天气转冷后,诺大的镇子只怕要变成有房无人的“鬼镇”了。

    而眼下的堰头镇虽然还不是鬼镇,但也好不了太多了。绝大部分的商铺都空空如也,只有紧挨着大清河码头还有几个铺子敷敷衍衍开着张,指望趁着新一场大难到来前赚上几个。而其中能够招待往来客商的酒楼食肆更是只有一间,看见这等大队过往客商到了,店里面的掌柜的都亲自拦到官道上面来了。

    能在这兵荒马乱之中开买卖的掌柜,自然也不是寻常之人,看见这几十骑壮士和领头的两个妇人,就知道是有来路的。当下便一拱手,张口就是黑话:“途经高山抬头看,山上一面金字牌:泰山北斗长城岭!”

    那红衣丽人也在马上拱了下手,笑着道:“原来是山东长城岭的兄弟,鸡公山上红娘子,这厢有礼!”

    这处铺子原来是附近长城岭上的山贼开办的黑店!

    店是黑的,不过今天的来客却更黑,居然是朱慈的军师李岩的妻子,曾经在信阳鸡公山落草的红娘子!

    那可是在明末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凶人!长城岭上的强盗在她眼里连屁都不是,何况今天和她一起来的另外一位妇人更是个凶名盖天的魔头。

    黑店掌柜闻言就是一惊,连忙大礼叩拜,口中道:“小的不知红娘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红娘子已经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也不理那掌柜,而是去搀扶那白衣妇人下了马,还笑着说:“邢姐姐,只有这里了,虽然是个黑店,看着却还干净。”

    被称为邢姐姐的女子咯咯笑着:“黑店就黑店吧,再黑能有额黑吗?谅他们也不敢打额的主意!”

    这女人一口的陕音,又被红娘子称为:邢姐姐。那掌柜顿时就想到一人,就是坑了闯王李自成的邢娘子!

    人家连李自成都坑了,卷了老李的家产不说,还勾搭了李自成手下的大将高杰一起私奔,给闯王都戴了绿帽子了!

    而邢娘子现在的丈夫高杰可就驻兵在济南城中,要惹了她,回头高总镇发兵剿了长城岭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儿?

    红娘子和邢娘子说话的时候,跟着她们的几十骑壮汉已经忙活开了,或是入店搜查,或是在四下布置岗哨,或是将马匹牵去马厩亲自照料,好一副常在江湖走动的精悍模样儿。

    负责搜查店面的小头目很快出来禀报:“禀夫人,店中倒还干净,并无别的住客,不过却备了许多酒菜。”

    红娘子点点头,笑着发问:“可是海沙帮的朋友订得席面?”

    “对,对,”那掌柜点头道,“是海沙帮的兄弟拿着沈总舵主的名帖来订的席面,说是要在堰头镇宴客。”

    “咱们就是沈总舵主邀请的客,”红娘子笑着,“先给咱们弄点吃食,再收拾几间干净的客房,烧点洗澡水。”

    吩咐完毕,红娘子便对邢姐姐道:“稍候片刻,小爷马上就到,咱们姐妹俩可得好生拾到一番。”

    小爷就是朱慈,他现在正在一艘驶入了大清河的沙船上,距离堰头镇并不太远。

    虽然他是带着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进济南府的,不过他走这一遭的目的并不是和高杰打仗,而是要和高杰的老婆邢娘子会面。

    这位敢于给李自成戴绿帽子的邢娘子可是个女中豪杰,用高杰自己的话说,就是“邢有将略,吾得以自助,非贪其色也”。意思大概就是他高杰不是真的怕老婆,而是老婆邢氏有大将之风,才智过人,所以他才对邢氏言听计从的。

    也就是说,只要朱慈能搞定邢娘子,那么高杰也就会死心塌地倒向朱慈了。

    而在江北四镇当中,刘泽清虽然胡作非为,可是上了战场却胆怯如鸡,事到临头一定缩。刘良佐也和刘泽清一个德行,史可法估计也控制不了他。真正难对付的就是高杰、黄得功两部人马。黄得功已经安排人去对付了,肯定坏不了事儿。现在就剩一个高杰了,只要搞定了邢娘子,那么高杰也就能为朱慈所用。

    而在高杰倒戈后,附近的刘泽清多半也会倒戈。朱慈带了四万大军入济南,高杰有三万人,两人相加就是七万大军,刘泽清根本无从抗拒。

    如果黄得功走了,高杰、刘泽清又投靠太子,四镇之中的刘良佐也只能跟着倒戈。

    这样凭史可法就只剩下从南京带来的那点勤王义军了,根本不可能对抗朱慈这边的十余万大军抗衡。

    当朱慈乘坐的沙船靠上堰头镇码头的时候,邢娘子和红娘子已经洗去了路上的风尘,摘去了遮阳的面纱,换上了干净的罗衫长裙,带着手下,立在码头上恭迎了。

    看见穿着玉白色儒服,手执一把折扇,仿佛一位少年书生般的朱慈和同样风流倜傥,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李岩并肩而来,红娘子便盈盈下拜,口称:“妾身恭请千岁爷金安。”

    她身旁的邢氏见红娘子下跪叩拜,又看了看正走下跳板的少年朱慈,也上前两步,到了朱大太子身前,然后也跪了下去,甜腻腻地道:“奴家邢氏,叩见小爷。”

    朱慈低头看了一眼,恰见跪在下面的邢氏胸前怒突,俯身间直欲裂衣而出,真是妖娆尽显。

    “你就是邢氏?”朱慈笑着,“抬起头来。”

    邢氏依言,仰起面孔,以供朱慈细细品鉴。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韵味十足的美人儿,一头秀发梳理得服服帖帖,蛾眉淡淡,红唇浅浅,细腻洁白的肌肤衬着精巧秀丽的五官,容颜妩媚,身姿更是婀娜,虽然上了些年纪,可是这风韵却极是不凡。

    朱慈微笑着一抬手,“两位请起。”

    邢氏和红娘子闻言,才双双起身。朱慈则趁机再次品鉴了一番美人儿。

    这邢娘子虽然早就为人之母,但是身材却保持得很好,丰乳肥臀再配上勉勉强强还能算得上纤细的腰身,真算得上是熟妇之中的极品,高杰的艳福果然不浅啊!

第206章 有求必应大师兄

    大运河,两岸旌旗猎猎,水上轴轳千里。

    在一长串装满了军士物资的漕船之中,却有一艘秦淮画舫缓缓在运河上行过,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画舫中传来的丝竹之声。

    这艘秦淮画舫的主人可是大大有名,正是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柳如是是刚刚当上阁老的钱谦益的侧室,这一次钱谦益北上时就带着她。而这条处处都透着精致和风雅的画舫,则是钱谦益的弟子郑森为了让老师和师母在北上途中可以舒舒服服,而高价购入赠送给柳如是的。

    朱慈现在就坐在这艘画舫当中,不过他却无心欣赏柳如是为他安排的歌舞,对生得有点珠圆玉润,未施粉黛,幅巾道服,做男儿装扮的柳如是本人更没什么兴趣。

    他只是笑吟吟打量着侍立在钱谦益身后,一个身材略微矮小消瘦的白面书生。

    这书生二十许岁,眉目清秀,蓄了两撇八字胡,脸上总挂着温和的笑容。他就是钱谦益的得意门生,以“郑成功”之名为后人所敬仰的郑森。

    现在的郑森虽然只是南京国子监的一介生员,不过却已经是朱慈最想拉拢的财子了。郑森的爸爸可比朱慈的爸爸有财多了,真正的富有二海凡是在南海、东海过往的商船都得他们家交保护费!可比崇祯皇帝的“富有四海”实在多了。

    明末首富,非郑森之父郑芝龙莫属啊!

    想到这里,朱慈微微一笑,对郑森道:“郑师兄何故站立一旁?”

    师兄?

    钱谦益、郑森、柳如是三人都是一愣。虽然朱慈让钱谦益当了讲官,名义上算是老师,但是依照惯例,朱慈是不会称钱谦益为“恩师”或“老师”,只会称其“钱先生”。钱谦益自己都不是“老师”,他的弟子怎么就变成“郑师兄”了?

    “师兄,过来坐吧。”朱慈看到郑森在发愣,态度就更热情了,把“郑”字都去了,直接叫“师兄”,还让郑森坐到自己身边。

    “殿下让你坐,你就坐吧。”钱谦益当然是个识时务的好老师,马上就明白了朱慈的意思,便笑着吩咐郑森坐到朱慈的身旁。

    郑森得了老师的言语,便向朱慈行了一礼,“学生遵旨......”

    “唉,”朱慈摆摆手,打断道,“师兄怎么在本宫面前自称学生?辈份都乱了。你我都是钱先生的弟子,你入师门在前,当为师兄,本宫入门在后,是师弟。以后你称本宫为师弟,自称为兄即可。”

    “愚兄谢坐......”郑森硬着头皮行了一礼,走到朱慈跟前,已经有伺候的侍女给他搬了张绣墩,郑森在朱慈身边坐下,却只沾了小半个臀部,显得非常拘谨。

    “师兄宽坐。”朱慈笑了,道,“以后师兄要常在本宫身边走动,不须这般拘谨的。”

    走动?郑森又是一愣,偷眼打量了一下钱谦益,钱谦益也是一头雾水,他没有向朱慈举荐过郑森啊。

    实际上他都没想带郑森北上,只是来南京请他的龚鼎孳不怎么对郑森大为赞赏,提出邀请,他这才把郑森带来的......

    “千岁爷是要给大木授官吗?”一旁的柳如是笑着插了句话,还真是插得恰到好处。

    朱慈点了点头,笑道:“师兄是钱先生的高足,文章才华一定不差,本宫正是用人之际,自当破格大用。”他顿了顿,“钱先生,能否让我师兄到本宫的大元帅府长史司充任录事并兼任东宫侍书?”

    大元帅府的长史司相当于朱慈的办公厅,长官称长史和同长史,由毕酒城和苏子文两人担任。而录事则是长史的属下,并不是什么大官。而东宫侍书则是太子讲官队伍中的一员,任务是管理太子的书籍,并不能称“先生”,所以不算太子的老师。

    这两个官职虽然不大,其实也不需要郑森真的去任职长史司有好些个录事,朱慈身边也另有侍书但是这个任命对提升郑森在十八芝集团之中的地位是非常有用的。

    十八芝集团虽然以郑芝龙为首,但这个集团并不是郑氏的私人产业,更多的是一个江湖帮会。郑森要成为少主,就必须得到其他帮会成员包括郑氏家族叔父辈的认可。

    而抚军太子的支持,就能让郑森在十八芝帮会中脱颖而出!

    同样的,朱慈也需要一个和自己关系亲密的师兄去掌控十八芝海商集团!

    钱谦益转眼间就明白了朱慈的心意,当下就笑着对郑森道:“大木,还不谢过千岁爷!”

    郑森虽然没把其中的关键都想透,但是他也知道朱慈的支持对自己有多重要,连忙起身给朱慈叩头,“臣郑森叩谢千岁。”

    朱慈笑着抬了下手,示意郑森起身归座,“师兄不必言谢,如今大明天下风雨飘摇,本宫受命抚军,正需要师兄这样文武双全之士的辅佐。”

    “谢过师弟殿下!”郑森的语气还是恭恭敬敬的,不过却已经改了口。

    “师弟殿下......”朱慈笑着,“以后就这样叫吧。”

    ......

    大原府城中,这些日子,戒备比起往日,又加强了几分。城内城外的百姓,凡是有把子力气的,都被大顺军征募起来,发疯一般的挖土叠石,修补城廓。城外的护城河已经加深加宽,女墙城垛,也都加厚加高,守城的各种战局也在全力打造准备。

    分驻在山西各处的大顺军士卒,也第次收缩,主要集结于固关(井陉)到太原府城一线,准备节节抵抗即将入寇山西的鞑子大军。

    在六月和即将过去的七月间,明、顺、清三方之间出现了诡异的平静。

    已经成功入主北京的大清一方,在将大顺军逐出北直隶后,就基本停止了进攻性的行动。在西线止步太行山,南线则止步于大名府、彰德府,以及济南和东昌两府的北部。

    而大顺朝一边,则在山东、河南、山西等地收缩兵力,接连放弃了大片地盘,将主力部队调往陕西以及山西太原府一带。

    摆出由西向东和清、明两家争夺天下的姿态。

    而山西首府太原,似乎就要成为下一个顺清决战的焦点所在了!

    太原街头,总有大队大队的蓝袍顺军往来,也不知是要在城内布防,还是要开出城外去东山上筑垒?

    而在晋王府内,几个大顺的官员,正在大殿上低声的向李自成回事情。而李自成看起来也消瘦了一点,目光却加倍的炯炯有神。他也没坐在御座上,而是立在一张案几后头,看着铺在案几上的地图,皱着眉头,似乎在冥思苦想着什么。

    如今的局势和历史同期不大一样,大清看起来没有那么强大。而大明则隐约有中兴的苗头!在案几上铺开的山西地图上,大明朝还控制着大同府的地盘,还在大同府摆了一王、一督、二总兵!

    其中一王是十三岁的代藩王朱慈炯,一督是三边总督王永吉,二总兵则是大同镇守总兵姜和宣府镇守总兵高第。不仅实力不小,声势更是浩大!

    正因为大同明军的存在,让李自成所面临的来自清军方面的压力大为减轻。大同的代藩目标挺大的,总归可以牵制一部分清军。如果两方面可以联手,山西也是有可为的。

    不过大同方面对于大顺、大清的态度,却让李自成有点头疼。

    “皇爷,咱们派去大同的使臣又叫王永吉和姜杀掉了!还有传闻说,王永吉和姜向北京派去了使臣,准备联合鞑子一起攻打咱们!”

    “皇爷,咱们潜伏在北京的探子来报,说鞑子正在和代藩谈判册封的事情,要封代藩做鞑子的亲王。谈妥以后,就要和代藩一起进攻太原了。”

    “皇爷,如果大同的明军投了鞑子,那咱们就首尾难顾了。而且山西各处现在都有反对咱们的士绅在举兵,根本稳不住局面,不如再退一步,回陕西老家去吧。”

第201章 你好,姐夫!(第三更)

    高杰风风火火的就出了济南府城,连兵马都来不及点齐,只带了不到一百人的家丁,飞马就往堰头镇而去。

    他着急啊!

    他老婆邢氏本来和他的后营一起呆在泰山南麓的泰安州,照看着军粮军资和随军的家眷。这可是顶顶要紧的事情,如果出了纰漏,高杰的三两万人马转眼就能散伙。

    可是不知怎么了,这娘们居然一声招呼不打就跑路了!

    这邢娘子可是甩过李自成的!高杰敢说自己比李自成还凶猛?而且这几年高大总兵一直带着部队东征西讨,身边也多了许多随军的小妾,对邢氏多少有点冷落,没准她又有了什么相好,现在要卷着军中的财物跟人家私奔了......

    觉得自己脑袋上的帽子正在变绿的高杰,哪里还沉得住气,快点去堰头镇捉奸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小白脸不要命了,居然敢勾搭高大总兵的娘子!

    心急火燎的高杰就这样快马加鞭到了堰头镇外,然后就被人拦住了去路。拦住他的是一个红衣美女和几十个举着点着了火绳的斑鸠脚火铳(铳口向上)的壮汉。

    “来人可是高总戎吗?”红衣女子笑吟吟在马背上施了一礼,然后自我介绍道,“鸡公山红娘子有礼了。”

    “你是红娘子?”高杰看着挡着自己去路的女人,心下就是一惊,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你你你不是投了闯王了?难道今天......”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是:今天是闯王的人设了个局要杀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红娘子身后站成一排的火铳兵,高杰就有一种扭头就走的冲动。不会还没等他打马调头,红娘子就先开口了。

    “奴家早就弃了李自成了!”红娘子笑叹息一声,“李自成入了京师之后就昏招连连,显然不是天下共主,奴家和奴家的相公自然不能继续跟随。”

    “对,对,对......”高杰松了口气,“李自成根本就不是真命天子,本官早就看出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琢磨:如果不是李自成,那是谁要对付自己?另外,是谁在勾引自己的老婆?不会是李岩那个小白脸吧?

    想到这里,高杰忙问道:“不知红娘子你现在为谁效力?”

    红娘子道:“奴家和相公离了流寇便投了朝廷,现在替高总戎的小舅子做事。”

    高杰又是一愣,自己的小舅子是谁?邢氏的弟弟?没听说她有弟弟啊!

    而且就算有,又怎么可能驾驭李岩和红娘子那样的豪杰?

    红娘子这时做了个肃客的手势,道:“奴家的主公已经在堰头镇中摆好了席面,就等高总镇大驾光临了。”

    高杰一摆手,急急地说:“红娘子,你也别藏着掖着了,直说吧,你的主公是哪路英雄?找高某有何事?”

    红娘子一笑,摸出一块刻着“北镇抚司”四个字的令牌,“奴家和相公现在是抚军太子的人,奴家任职锦衣卫北镇抚司。”

    “什么?是太子......”高杰惊得几乎从马背上跌下来了,他老婆现在正在和大明太子“私会”?这可如何是好?

    高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等等,红娘子,你刚才说你在替本镇的小舅子做事,那太子......”

    红娘子一笑,“忘了给总戎道喜了,总戎的娘子现在是皇爷的干女儿,是大明的公主殿下了,总戎就是大明的驸马都尉了!驸马爷,请随奴家来吧!”

    啊?我这就是驸马了?高杰嘴巴张得老大,都可以把自己的拳头塞进去了。

    ......

    当皇后和当公主是很多女人的梦想,邢娘子也不例外,不过她在这方面的运气真的比绝大多数的女人要好。之前就有一个当皇后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不过她为了和帅哥高杰私奔而放弃了。现在又有一个当公主的机会降临了!而且还能顺手收获一个讨人喜欢的小白脸弟弟......公主和小白脸都是邢娘子不能抵抗的诱惑,所以她急急忙忙跟着红娘子北上堰头镇,一头扎进朱大太子的阵营也就不奇怪了。

    当高杰跟着红娘子心急火燎的赶到堰头镇上那所“黑店”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他老婆“咯咯咯”的笑声传了出来!

    如果不是他老婆已经当了公主,还有了一个太子弟弟,高杰几乎都要开骂“狗男女”了。

    “臣援剿总兵左都督高杰恭请抚军太子殿下金安!”

    骂是不敢骂的,不仅不能骂,高杰还得恭恭敬敬的给小白脸太子请安......如果他老婆和朱慈之间清清白白的也就算了,如果真有点什么,还不憋屈死人啊!

    “平身,高总戎,过来坐吧。”朱慈笑呵呵地冲着高杰招招手,请他坐到已经摆好的席面上来。席面上就摆了几个冷菜,两壶小酒,朱慈和高杰的老婆邢娘子对面而坐。

    看到高杰在发愣,朱慈又问红娘子,“红娘子,你和他说过邢娘子已经赐国姓封公主的事情了?”

    “妾身已经和高总戎说了。”

    朱慈笑着对高杰道:“高总戎,现在本宫要改口叫您一声姐夫了。”

    姐夫?高杰真有点哭笑不得了,不过还是上去坐在了自己的妻子邢娘子身后。而红娘子则提着一柄长剑,侍立在了朱慈的身后。高杰也敢有什么不敬,红娘子的宝剑可锋利着呢!

    “姐姐,”朱慈笑吟吟的对邢娘子道,“把我刚才说的事儿和姐夫说说吧。”

    邢娘子笑着应了一声:“好啊。”然后才笑眯眯对高杰道,“驸马,千岁爷现在可是奴家的弟弟了,是自己人了,你可得向着千岁爷!”

    “那是自然的......”高杰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你个骚娘们也太好骗了,一个空头公主再加上个小白脸就把你给骗了!我还以为你有将略,真是糊涂了!

    邢娘子接着又说:“千岁爷当然也不会亏待自家人的......奴的云台公主可不是虚的,而是有汤沐邑的,赐在海州的郁州仙山。而且千岁爷还要封你当朐山伯,一样是有封邑的,就在郁州山对面的朐山县。

    另外,千岁爷还想让你当徐州镇守总兵,镇守徐州,还会把淮安府的海州、邳州、赣榆之地都划入徐州,全给咱们管辖。咱们想怎么管就怎么管!”

    听到这里,高杰的眉头突然一扬,似乎有点动心了。

    徐州镇守总兵可是实实在在有地盘的,而高杰的军队又都是私兵,有兵有地盘,就俨然一方藩镇了。

    这个条件倒是可以接受了!

    朱慈笑着接过了邢娘子的话,“姐夫,本宫知道你兵多将广,开销很大,靠徐州一地的税收是不够的,所以每个月再给徐州镇五万两白银的饷银。这笔钱怎么花,本宫不管......”

    他的语气越来越凝重,脸上的笑意也完全消失了:“本宫只提三个要求:一是看好你的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投了鞑子!

    二是要和鞑子在淮北周旋到底,哪怕退守海岛,也不能退往淮河以南!因为只要你在淮北,哪怕上了郁州山岛,多尔衮也得在海州留个两三千真满洲!

    第三则是必须保存实力,不可轻言殉国,地盘可以丢,但是人马不能全军覆没。

    鞑子很快就要来了!鞑子的兵比咱们的强悍,人数也多,硬扛是不足取得。所以你万万要记着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

    高杰脸上的表情也在变化,慢慢的由疑虑重重,变成了佩服......抚军太子果然是有点办法的!

第202章 黄得功,我这里有密诏!(之前发错章节,现在加更修改)

    咣当一声,黄得功狠狠砸了一个茶碗,似乎还不解气,又踹倒了一把椅子。他手下的一干幕僚,个个都垂手落肩的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更不知道怎么开解这位对崇祯皇帝忠心耿耿的总兵。

    因为黄得功是在生史可法、高宏图、钱谦益、黄澍这几人的气。

    这几日,他们这几位还有聚集在兖州迎驾的其他南京各部的尚书、侍郎们除了没完没了的争吵、辩论,就是在白白浪费时间。

    其中钱谦益主张响应孔胤植的号召,保名教、卫孔林,就暂时不和朱慈这个逆子计较了。

    而黄澍则和钱谦益唱反调,主张先恢复崇祯皇帝的权力,然后在明君的领导下保卫孔子......

    于是集中到兖州的官员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钱谦益,一派支持黄澍,天天争论不休。争论文章写得不知多少篇,全他m的是引经据典,看着很有道理,可就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而史可法这个南京六部之首,还有高宏图这个管着钱袋子的南京户部尚书,又都是没主张的大佬。看着下面的人分成两派,没完没了的撕逼,也都没了主意。只是日复一日的陪着他们争论,仿佛要等两群嘴炮无敌的文臣吵出个高下。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两群嘴炮却越吵越来劲儿,似乎已经把保名教还是保崇祯的问题丢在一边,纯是为了吵出高下而争吵了。

    而在兖州的文臣们天天吵架的同时,太子爷那边可没闲着!

    整顿山东各地防务的措施一条接着一条,而且看上去都很有道理,分明是英主明君所为啊!

    首先是对登莱七卫的整理大见成效!原本比乱麻还乱的七卫土地被太子的快刀斩断凡是卫所境内土地,一律收归国有(本来就国有的),然后重新分配给了10000名新军户。

    人数看上去是少了,七个卫所只剩10000军户。可实际上的战斗力却不知道增加了几倍!

    这10000人可都是有地百亩以上,而且还从行在领到了至少10两“甲械银”的精锐。至少不必为养家糊口的问题烦恼,也有足够的银子改善自己的装备。

    其次是对登莱十五州县进行整顿,通过“恩科”选出了两三百名当地的士大夫子弟,然后让他们“承包”各州县的团练和税赋。此举虽然也和整顿卫所一样,有违大明祖制。但是效果也是很显著的,至少登莱十五州县都“有主”了。

    有人去管,有人去组织,总比没有人负责要好!

    而且行在还将登莱诸卫所的指挥、协统们的家眷,以及登莱十五州县豪强的家眷,全都接到登州城或胶州城中“保护”起来,实际上就变成了人质......

    第三条措施则是将唐蕃移镇汝宁,将鲁藩移镇青州,并授予两藩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之权!同时还提拔原青州分守参加李士元为青州镇守总兵,和鲁王朱以海共治青州。

    虽然朱慈没有像整顿登莱那样整顿青州,但是终究给青州府找了个主子,而且也不知道用什么招就让青州的衡藩献出了王府、土地和大部分存银,甘愿去南京当个闲王了。

    有了衡藩二百多年的积蓄,朱以海和李士元应该可以搞出一点局面的。

    第四条措施,则是用了不知道什么招,居然把一直主张恢复崇祯皇帝权力的衍圣公孔胤植拉拢过去,成天在那里嚷嚷要保名教、卫孔林,好像满鞑子入北京的目的就是要刨他家祖坟似的!

    虽然黄得功压根不信孔胤植的话,但是钱谦益这个大儒却信了!江南那边还传来消息,说是复社的几个青年君子也相信了,天天写文章呼吁要保卫名教......还真是一帮书呆子,全叫朱慈给骗了!

    而这两天,又有坏消息从济南府传来了!抚军太子率领四万大军,突然逼近济南府首县历城,摆出一副要武力迫使高杰屈服的姿态。

    在这种情况下,钱谦益和黄澍两个嘴炮书生还是争吵不休,史可法和高宏图也依旧束手无策。

    黄得功已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了!高杰这个流寇出身的总兵,是没有什么忠义之心的,很有可能会在太子爷的威逼利诱下倒戈!

    高杰手头有三万人,现在太子爷手中大约有五万兵马。他们俩要是一联手,那就有八万大军了。而史可法这边的勤王大军在失去了高杰后,人数最多就七八万......而且其中能战的,也就是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三人手中的六七千家丁。

    黄得功都有点灰心丧气了,大明的文官怎么就那么爱吵架呢?

    对了,太子爷那边也有不少文官吧?他们怎么就不吵吵呢?太子爷的那些令旨都有内阁票拟贴在上头,行在的内阁怎么就那么好说话了?皇爷大权在握的时候那帮人可不是这样的!

    就在黄得功有志难伸的时候,他的一个亲兵快步走了进来,通报道:“禀报总戎,马制军来访。”

    “马制军来了?现在?”黄得功瞅瞅窗外,漆黑一片的,马士英这个时候来访是为了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还真猜对了,马士英真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和黄得功商量。因为他是微服简从而来,被黄得功迎入内堂后,就请黄得功摒退左右。

    “有密诏!”马士英看到闲杂人等都离开后,才郑重地说,“黄得功接旨!”

    黄得功一愣,并没有马上接旨,而是反问了一句:“是圣旨还是令旨?”

    “是皇上的中旨!”说着话,马士英已经小心的取出了一帕方绢,方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臣黄得功接旨!”黄得功连忙下跪。

    马士英并没有念诵,而是将方绢递给了黄得功,让他自己看。因为密诏不是给黄得功的,而是给马士英的。方绢上的字迹都是崇祯皇帝的笔迹,而内容则是命马士英联络忠义之士,伺机勤王的。

    黄得功一字一字的仔细看完了密诏,然后又双手将诏书奉还给了马士英,这才起身站立。

    “制军,您说吧,黄某该怎么做?”黄得功问马士英道。

    马士英叹了口气:“兖州已经不可为了!我刚刚得到消息,济南府的高杰已经投靠太子了!”

    黄得功咬着钢牙:“什么?姓高的怎如此不忠不义?”

    马士英皱着眉头,“高杰和太子合兵后在济南府就有八万大军,东昌府的刘泽清必然不敢抵抗,很快也会归附。而刘良佐所部素无纪律,史部堂带来的勤王义军又不精练,而且也没多少像样的器械,根本不堪一击。现在兖州这里只有黄总镇的兵马还能作战,又忠于圣上,是太子最为忌惮的!”

    黄得功连连点头,“本镇的精锐都是勇卫营出身,对皇爷最为忠心!”

    马士英叹道:“可是敌众我寡,而且太子的确足智多谋,善于治军用兵......克难新军非同小可啊!如果真要在兖州硬碰硬打一场,只怕皇上最后的这点实力都保不住。如果没有了勇卫营,太子还有什么可以忌惮的?一定会悍然篡位,说不定还会加害皇上!”

    “他敢!”黄得功怒喝一声。

    “只要你我这样的忠臣都不在了,他怎么不敢!”马士英一脸痛心疾首,“史部堂、高部堂他们这些日子在干什么你也看到了,根本不足成事。路制军前日就灰心而去,带人回淮安了。咱们也不能再留兖州了,要不然一定给史部堂、高部堂坑死!”

    “不留兖州?去哪儿?”

    马士英道:“去凤阳府!我是凤阳总督,可以节制凤阳地方,而凤阳又有坚城可倚,又淮河可凭,周边盛产粮食,足以自给。等到了凤阳,我在上表保你做凤阳镇守总兵。咱们先立足凤阳,再设法联络忠义之士,许图进取吧!”

    黄得功重重点头,“好,总制有皇爷的密诏,得功自然唯命是从!”

第203章 忠臣不怕死

    “义父,义父,不好了!”

    睡得昏昏沉沉的史可法只觉得有人在摇晃自己,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就看见他义子史德尉那张黑面孔,面孔上都是慌张和焦虑。

    “德威!何故如此慌张?”史可法皱起眉头,教训道,“你跟着为父那么多年,养气的功夫怎么就那么差呢?遇到一点事情就喳喳呼呼的,成何体统?”

    “孩儿知错了。”史德威连忙向史可法认了错,神色又紧张又佩服,还大口喘着粗气。他可是在自己的住处搂着个山东大妞睡得正香时候让手下吵醒,得到报告后,没穿戴整齐就一路跑了过来的。

    “父亲,黄得功带着兵马开出城了!”

    史可法怔了一下,“什么?黄得功带兵出城了?他想做什么?”

    史德威深吸口气,咬着牙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投靠太子了!咱们在兖州城内争吵不休的时候,人家可没闲着!这一个来月办成多少大事了?登州、莱州、青州三府都被他牢牢掌控!唐藩、鲁藩、衡王、德王和衍圣公也被收服。昨天又传来消息,说太子亲率大军逼近济南府......高杰多半也会投到太子麾下,黄得功那里一定也使了手段!

    父亲,请您赶紧下令调兵,一定要阻止黄得功离开啊!”

    史可法却稳稳坐着,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由他去吧!他的兵马都是久战精兵,如果要在兖州城内发难,你我怕是已经尽忠了。现在他自离去,说明天良未泯,若强留之,只怕要血战一场啊!”

    “可,可是现在高杰、刘泽清还不知道会站在哪头,黄得功再一走,四镇当中就剩下刘良佐了!咱们还怎么迫太子还政?”

    史可法苦苦一笑,“不如让刘良佐也走吧,去归德府驻扎吧......德威,现在兖州城内诸公争执不休,都没有一个定论,还能指望那些武夫一心一意匡扶天下吗?为父能做的,无非就是尽人臣本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罢了!”

    史德威看着一脸正气的史可法,心里面却只有无可奈何。他这个义父,正气是有的。可是仔细想想,他这些日子到底为恢复皇帝的权威做了什么,还真说不出来。

    虽然在兖州这边集结了大军,可是这支大军除了徒耗钱粮,仿佛也没别的用处,现在更是散了大半。更可叹的是,集中到兖州的文官也没个主张,天天争吵不休,就是拿不出一个主意。

    而反观太子那边,可真是雷厉风行!大半个山东已经被他牢牢控制了,兖州这边汇集起来的军队,眼看着就要纷纷转投到太子旗下了。两者相比,真是高下立判啊!

    再看史可法的反应,哪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分明就是不为之啊!那么多时日,你为了什么呀?天天看钱谦益、黄澍各自带着一群人争吵吗?

    史德威咬咬牙,“父亲,既然大势已去,不如附和钱谦益,先保名教为上吧!”

    史可法摇摇头:“你这不是保名教,而是自保啊!天子蒙难,做臣子的不能匡扶就已经有负皇恩了,怎么还能畏死而自保?”

    “父亲,您这是在等死啊......”史德威急得满头大汗,也有一种向朱慈学习,绑了史可法快些跑路的冲动了。

    史可法笑了笑:“死有重如泰山,有轻如鸿毛。为父为忠君而死,死得其所!虽不敢说重如泰山,总不至于轻如鸿毛吧?”

    同一时间,办事相当麻利的朱慈朱大太子,正会同高杰、刘泽清两路总兵,率领着数万大军从济南府南下,星夜行军,直扑兖州府县而去。

    在把高杰变成自己的姐夫之后,朱慈立即就派人把驻兵东昌府城的刘泽清请来济南相见。刘泽清虽官拜山东总兵,但是兵力很弱,账面上仅有两万多人,扣除空额后也就一万三四千,其中能打的家丁不过两千。不过他手里也有一个巨大的筹码,就是被东昌湖环绕的东昌府城。小小的,面积只有大约一平方公里的城池却拥有一个和大运河相连在一起的护城湖!

    如果刘泽清坚决抗拒,朱慈还真没什么办法可以攻破东昌府城聊城除非把水师调进东昌湖,否则就只能靠饿饭了。

    所以朱慈明知道他靠不住,还是派人好言相请。请他来济南相见,见面之后,就给他封了个聊城伯,让他世守聊城。

    不过在朱慈看来,即便刘泽清能死守住聊城,也阻挡不了满清南下的脚步在东昌湖包围下的城堡固然坚不可摧,但是也很容易被围困。

    想要在山东中部、西部拖住清军的步伐,还是得在绵延数百里的泰沂山脉(包括泰山山脉、沂山山脉、蒙山山脉、徂徕山脉等)有所布置。

    所以在朱慈和高杰、刘泽清一起南下的同时,“鸡公山上红娘子”和军师李岩又带着委任官员的符印诰敕上了泰山,去替朱大太子拉拢占山为王的好汉了。

    现在大军正穿行在泰山的峰谷之间,如果从朱慈所在的队伍中段向前后张望,是连头尾都望不着的。浩浩荡荡,人马数以万计!高杰率领的前锋,这时已经过了泰安州,吴三辅率领的后军则犹在大山深处。

    朱慈则和被免了山东总兵一职的刘泽清并辔而进。六月下旬时才从天津卫的海沙岛被调来山东的郝摇旗所部,就扛着火铳长枪,行进在两人之前。

    这支军队不仅是大沽口之战中挫败真鞑子骑兵的主力,还在海沙岛棱堡内驻守了一个多月!

    在他们的震慑下,多尔衮甚至连大沽口城都不曾派兵去占领,直到他们离开海沙岛的时候,清军也只到了天津卫城!

    这等让东虏为之胆寒(其实是多尔衮谨慎)的雄军所展示出来的滔天杀气,让跟随在朱慈身边的刘泽清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了。

    他的胆气虽然不足,但也是军中宿将,怎么会看不出什么是精兵,什么是弱旅?

    “太祖高皇帝再世......大明战无不胜!”

    口号声忽然从刘泽清的前后两方传来,犹如雷霆,摄人心魄!马背上的刘泽清就是一哆嗦这朱慈真的是太祖高皇帝再世啊!

    “怎地?本宫的克难新军还算精锐吧?”朱慈笑着发问。

    “精锐!精锐......这是太祖高皇帝扫荡**,一统八方的精锐啊!史可法此贼居然想抗拒如此天兵,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哈哈哈!”朱慈大笑三声,“史可法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啊!”

    刘泽清一愣,“史可法不是反对千岁爷吗?”

    朱慈笑着摇摇头,“他是想要反对本宫,但是却没有什么行动。本宫奉天子南幸,京师失守,鞑虏入关,四方人心浮动是正常的。本宫乃是宽仁之君,不会因为史可法心中所想而治其罪的!”

    刘泽清闻言也松了口气,他也不是好人!不仅不救北京,而且还跟着史可法一块儿起哄。太子爷要追究史可法,那他也跑不了一个胁从。

    “千岁爷真宽仁之主也,”刘泽清道,“如果史可法知道千岁爷如此仁厚,一定会实心拥戴千岁爷早正大位的。”

    朱慈笑道:“他是文官,又是大儒,自然不会像刘总兵这样识时务的。”

    刘泽清已经劝过进了,高杰也劝过来,两人还堂而皇之上了奏本,请朱大太子早登大位以安人心......这是态度问题!

    现在四镇总兵中的两位已经指支持朱慈做皇帝了,其中一位还给朱慈当了姐夫。

    黄得功嘛,应该给马士英诳去守凤阳了,还剩一个刘良佐想来也不会和朱大太子过不去。

    如果史可法真的肯带头劝进,那么朱慈的确可以登基称帝了......不过那样一来,就怕南京的那些阔佬也跟着一起劝进,这可就不好办了!

第204章 孔子就靠你们保卫了

    兖州府城,原鲁王府大殿之上。

    史可法率领汇聚兖州的文武官员向刚刚率部抵达的抚军太子朱慈行了叩拜之礼后。朱慈便笑吟吟地开口道:“史可法、高宏图、钱谦益、高杰、刘良佐、刘泽清留下,本宫有话要和你们说,其他人都散了吧。”

    看到官员们垂头丧气而去,只留下了被点到名的六个人,朱慈又笑着吩咐道:“赐坐,赐坐,都坐下说话,这叫坐而论道!”

    朱慈这次是和行朝分开行动的,所以身边没有伺候的宫女太监,只有东宫侍卫营的侍卫。听到朱慈的吩咐,新任的东宫领班侍卫封思忠马上就招呼几个五大三粗的卫士搬了几把椅子给殿中的六个大官。

    顺便一提,朱慈的领班侍卫可真是走马灯一样在换。最早是朱纯杰,后来是王七,再后来是陈一刀,现在则是天寿山守备(陵卫)系统出身的原东宫侍卫封思忠。

    而每一任领班侍卫在卸任之后,都毫无例外得到了大用。朱纯杰出任了锦衣卫指挥使,王七、陈一刀现在都是旅帅。而这个陵卫世家出身的封思忠很快也会被委以重任!

    “高尚书,崇祯十二年时,鞑子入寇山东,一度攻至胶州。当时你在籍闲居,但依旧不忘效忠,变卖家产筹资以招募义兵抗鞑,又协助知州郭文祥登城坚守,不计昼夜,力保城池不失,可有此事?”

    朱慈没有一点要问罪的意思,一开口就问起高宏图当年在胶州守城抗清的事情了。他似乎就不知道史可法、高宏图他们在兖州汇集大军和群臣想干什么?

    “老臣确实在胶州协助过守城,”高宏图皱眉道,“不过能保城池不失,除了胶州军民尽力之外,还是由于胶州距离辽东太远,鞑子深入太过,已成强弩之末。”

    朱慈点点头,道:“昔日鞑子未得北直隶,尚且绕道入口,长驱到山东劫掠。如今鞑子的兵锋已到德州,很快就要杀进山东来毁孔林、拆孔庙,将中国数千年礼仪人伦,诗书典则,一举扫地荡尽了。高尚书,史尚书可敢挺身而出,保名教,卫孔子?”

    史可法和高宏图听了这话,脸色都是一青。

    太子爷这是在逼他们表态支持保卫孔子啊!

    保卫孔子是朱慈高举的大旗,如果史可法和高宏图表态支持了,那么恢复崇祯权力的问题就得暂时放一放了......

    “太子殿下,钱谦益愿意挺身而出,与虏贼血战到底,保名教,卫孔子!”

    两个尚书没表态,钱谦益倒是先站了出来,大声请战,一张瘦了吧唧的面孔紧紧绷着,好不铁血。一点都没有水太凉和头皮痒的模样......

    朱慈也绷着张面孔,重重点头:“钱先生真不愧为东林魁首,士林领袖,本宫佩服!等行朝抵达,本宫马上下令旨为先生平反,还要请先生当讲官,做阁臣!”

    “臣钱谦益谢抚军太子殿下天恩......”

    “请起,请起,钱先生很快就是本宫的讲官,不必动辄叩拜。”

    这可真是臣忠君恩啊!看得史可法和高宏图冷汗都要滴出来了。

    “老臣也愿意挺身而出......”南京户部尚书高宏图脸皮薄,不好意思坐着不动,也只得站了出了。

    “好好,高尚书真乃儒门贤者,国家栋梁!史部堂,你呢?你是不是害怕鞑子?”

    “不,不,臣不怕鞑子,如果鞑子敢入兖州,臣虽书生,也要和他们血战到底!”

    史可法也绷不住了,他是南京兵部尚书,带着十万大兵北上勤王,怎么敢说怕鞑子?

    而且还当着钱谦益的面钱谦益是东林魁首啊,掌握着江南的舆论风向,到时候一起批斗史可法怕鞑子,那可就不是没有官做的问题了。

    会遗臭万年的!

    “好!好!”朱慈拍了拍巴掌,“史部堂,高部堂,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们啊,你们都是儒门贤者,国家栋梁!孔子就靠你们保卫了!”

    什么?靠我们?那钱谦益呢?他叫得最凶,怎么不用上前线去保卫孔子的坟墓了?

    史可法和高宏图都扭头看向钱谦益,眼神当中都是怒火啊!

    他们已经明白了,钱谦益早就投靠了朱慈!怪不得跟着起哄要保名教、卫孔林......原来他只负责起哄,不负责保卫的!

    朱慈逮着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史可法和高宏图了......不把他们清出局,南直隶就不可能完全掌握!

    而且他现在也不能杀他们,因为南都那边还有一堆掌兵的勋贵呢!现在杀他们,那帮勋贵害怕了,就不敢造反了!虽然朱大太子有锦衣卫可以查那些人的罪行,但终究没有一网打尽好啊,所以现在要表现的软弱一点。

    “史部堂,你是兵部尚书,一定精通军略。”朱慈道,“所以总督山东、河南、河北(北直隶)、陕西、山西、湖广、四川七省军务之职,非部堂不可!

    本宫还要给你加上兵部尚书衔,还要设立协理大学士一职,也由部堂担任。史部堂就是督师阁部,总七省军务了!”

    史可**愣的站在那里,脑袋里面嗡嗡直叫。总督七省军务......怎么总督啊?拿什么去总督?又是流寇,又是东虏的,怎么打啊?

    “太子殿下,臣......”史可法当然得推辞啊,这个差事怎么接?

    “你干不了七省总督?”朱慈却抢在他前头把话说了,“本宫知道!不过你这个七省总督和之前的五省、七省总督是不一样的。名义上是七省总督,但实际上只有一座城要你去总督!就是曲阜城!”

    好嘛,名义上是七省总督,半个中国都是他管。实际上就管个小小的曲阜城......

    “一个曲阜城,你守得住吗?”朱慈放沉了声音。

    “这......”史可法很有一种撂挑子就走的想法。

    可是钱谦益又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话了:“史部堂将十万兵北上抗虏勤王,怎不敢守曲阜一城?”

    史可法深吸口气:“只要粮饷充足,再有一支精兵,臣一定可以守住曲阜!”

    “守住曲阜不容易!”朱慈语气深沉,看着史可法道,“史部堂不要以为自己是兵部尚书,就真的很会打仗了!本宫不让你指挥七省军务,就是因为知道你的能力。守卫曲阜,就是你的极限了!

    粮草、饷银,都会给你备足,足够你坚守曲阜两年以上。精兵你自己去找,从你带来的勤王大军中选5000人,剩下的再给高尚书一些,其余本宫帮你遣散了。另外,孔胤植也会和你一起守城,有他的名头,曲阜一带的丁壮总能再拉起5000人。10000人守一座小小的曲阜城,还是有点成算的。史可法,你现在敢去了吗?”

    史可法没有办法,只好说:“臣敢去了!”

    朱慈点点头,用赞许和鼓励的眼光打量了一番史大炮灰。

    然后又看着高宏图,“高部堂是山东人,现在非常时期,不必回避原籍了。山东巡抚你来当吧!

    不过你这个山东巡抚肯定守不住山东全省,连省城都守不住......所以本宫只需要你守泰沂诸山!只要泰山上还有一个山东巡抚衙门,满鞑子就不能说平定了山东全省。

    而泰沂诸山绵延横亘数百里,山峰山头不计其数,是大有可为之地。本宫已经遣使招安泰沂群盗,都归部堂节制,稍后还会拨下十万两白银给高部堂募兵建堡,还会调集一批粮食送进大山。高部堂也可自行募兵和招安豪强之士,希望部堂可以和史部堂一起,在山东坚持抗虏。

    这孔子、孟子之道,就要靠你们这两位大儒来保卫了!”

第205章 史可法,你有很多同党啊!

    史可法和高宏图都倒霉了!

    好好的南京兵部和户部尚书没得当,都被朱慈逼成了炮灰,一个得去曲阜城困守,一个得去泰沂山脉打游击,总之都没办法给朱慈添堵了。

    而在原鲁王府的银安殿上,还有另外两个让朱慈有点头疼的家伙,他们就是刘泽清和刘良佐。

    这两个在历史上都是贰臣,其中刘泽清还因为贰臣当得没劲,又折腾着要反清复明,把性命给送了也有可能是他的旧部起兵反清把他给牵连了,总之落了个没下场。

    刘良佐倒是“贰”到底了,是不知悔改的贰臣。

    现在要不要就让封思忠安排的刀斧手把他解决掉?

    刀斧手当然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如果刚才高宏图和史可法不识相,一定要提什么“归政崇祯”,他们已经被砍死了......不过两个人还算识时务,都老老实实答应当大明忠诚的炮灰了。

    可是刘良佐、刘泽清愿意当大明的炮灰吗?会不会摇身一变成了大清的炮灰?

    朱慈笑吟吟看着这个俩军头,看得他们都有点心中发毛。

    朱大太子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弘光帝,他有五万克难新军,还有沈廷扬的海军。嫡系的武装力量有好几万人,比二刘的兵马加一块儿还多。

    而且朱慈还和高杰认了亲!高杰是他姐夫啊,还用徐州藩镇给拉拢住了。

    对朱太子来说,拥有聊城这个“湖中之城”的刘泽清稍微有点麻烦,如果刘泽清被铲除后他的部下投靠清朝,朱慈还真无计可施。而盘踞归德府的刘良佐就容易解决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一旦解决刘良佐,刘泽清、黄得功、左良玉,甚至高杰都有可能兔死狐悲,还得慢慢来啊!

    “两位刘总兵,”朱慈忽然开口,“你们知道洪承畴死了吗?”

    刘泽清摇摇头。

    刘良佐却有点心虚的说:“洪承畴不是在松锦之战中就殉国了?”

    他弟弟刘良臣是老资格的汉奸了,在崇祯四年的大凌河之战兵败后就投降了清朝。本来刘良臣和刘良佐并没有什么联络,可是在清军入关后,刘良臣就派了家人找到了哥哥刘良佐,除了报平安之外,就是劝他投靠大清。

    通过刘良臣派来的家人,刘良佐也知道了洪承畴的投降、受重用和被杀!

    “洪承畴当了贰臣!”朱慈道,“还是鞑子的重臣......不过他遇上了本宫,被本宫施展离间之计,失去了多尔衮的信任,已经被砍头了。”

    什么?洪承畴原来是被朱慈陷害成大明忠烈的?

    刘良臣倒吸了一口凉气儿,这太子爷也太厉害了吧?

    朱慈冷冷看着刘良佐道:“刘良佐,本宫封你做河南镇守总兵吧......你去收复流寇手中的归德府和开封府,收取后就由你来做主!另外,本宫每个月给你三万两白银的军饷,怎么花,本宫不问。”

    “臣......领旨。”刘良佐松了口气,归德府现在已经是他的地盘了,开封府是李自成的地盘,不过李自成现在正收缩南线的兵力,准备在山西地面上和清军大战。以刘良佐的兵力,收复开封府全境也许有难度,但是拿下开封府东南部并不困难。

    另外,朱慈每月给他三万两白银也不少了。一年有三十六万两!足够他逍遥快活了。

    如果他不肯答应,那朱慈就有了铲除他的借口!

    “刘泽清,”朱慈又冷冷看着刘泽清,“你是山东人,不必出省了,就接着当山东总兵,镇守东昌府吧!”

    刘泽清一听,忍不住就往高杰脑袋上瞄了一眼,绿油油的。

    高杰拿下徐州府和半个淮安府,还有个郁州山岛可以躲,怎么都死不了。自己却被扔在兖州府、东昌府当肉盾!看来高杰的老婆和太子爷有一腿啊!

    “千岁爷,”刘泽清硬着头皮站了起来,一张颇为堂堂的面孔上都是后怕,“臣兵微将寡,怕是守不住啊!”

    朱慈嗤地一笑:“守不住你不会跑啊?上回李自成打北京的时候你不是跑得挺快?现在不会了?”

    刘泽清噗通一下就跪了,额头上全是冷汗,“臣,臣再也不敢了......”

    朱慈俯身看着他:“不敢跑......你难道要投降鞑子?”

    “不敢,不敢......”刘泽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朱慈笑着:“那你就跑啊!只要别跑过淮河,本宫不问!再给你提个醒,济南府有泰沂大山,好生经营一下。

    鞑子来了你就上泰沂,鞑子走了你再去占地盘。另外,东昌府城聊城可是固若金汤一般的,只要有可靠之人,坚守几年也不成问题。

    还是那句话,好好坚持!本宫每个月给你三万两,不会亏待你的!”

    也得有可靠之人啊......刘泽清当然不会想到自己手下其实是有不少坚决抗清的爱明志士的,历史上的榆园抗清起义就是他的旧部发动的。

    刘泽清虽然不知道自己手下还有好人,但现在鞑子还没来!而且他也知道鞑子要来曲阜倒斗的消息都是朱慈编出来骗人的,他现在就想当汉奸现在也没人要啊!

    看到刘泽清哭丧着脸叩拜领旨,史可法和高宏图也都有点怀疑朱慈真的是朱元璋转世了。

    刘泽清往日对跋扈的一个总兵啊,现在怎么就被朱慈整得服服帖帖了?

    ......

    “皇爷,千岁爷,龙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送行的山东官员,都在码头候着......总督七省军务史可法,山东巡抚高宏图,衍圣公孔胤植都递了请见的折子。”

    说话的正黄大宝,他现在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二十四监之首!早前和他搭档的丘致中现在则当上了御马监掌印太监,地位仅次于黄大宝。

    通过这两个人,朱慈基本就掌握了内朝。而外朝又被抚军大元帅府和一票从北京跟从出来的“克难功臣”牢牢控制,这些人都可以看成是皇极门之变的同谋!朱慈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投靠崇祯崇祯皇帝真的不是个好伺候的皇帝,对待廷臣尤其苛刻,动辄就杀头抄家。更要命的是自己又没什么大主意,遇到问题都让廷臣想办法,大臣们想得办法不好用,没准就给宰掉了......

    相比之下,朱慈这个太子真是太好了。他自己一肚子的坏水,主意比谁都多,就算要别人帮着想办法,他自己也有决断,而且出了篓子绝不会拿出主意的人当替罪羊。

    另外,朱慈在杀人的问题上是极其有原则的!哪怕光时亨,哪怕史可法,朱慈都不杀。因为光时亨在廷议上说话,无论对错,都不应该治罪。

    而史可法虽然忠于崇祯,但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在看人吵架。所以朱慈就派了个拉仇恨的大号炮灰给他去当!

    死不死的,就看天数了。

    不过有一个人朱慈倒是想杀掉的,就是那个前任湖广巡按御史黄澍。

    倒不是因为他挑头和钱谦益唱对台东林党就这德行,没有黄澍也会别人跳出来的!朱慈想杀他的原因是他在黄得功被马士英骗走后就跑没影了!

    “宣史可法!”朱慈摁下了杀心,点了史可法的名。

    “臣史可法恭请皇上圣安,太子殿下金安。”

    崇祯皇帝面无表情地说:“平身,赐坐。”

    他倒是很想给史可法下一道勤王救驾的圣旨......就是不敢啊!

    “史制军,”朱慈笑着摸出了一瓷瓶,递了过去,“这是最上等的鹤顶红!”

    什么?要赐死?

    崇祯皇帝和史可法都吓了一跳。

    朱慈微笑着,缓缓地说:“不是给你准备的,是给衍圣公准备的!万一曲阜不守,衍圣公必须殉节,决不能辱没了至圣先师之名!你可明白?到时候你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喝了这瓶鹤顶红!”

    史可法咬咬牙:“臣,臣一定不会让衍圣公辱没至圣先师的!”

    “好!”朱慈点点头,笑道,“史制台,本宫还有一事要和你打个招呼。”

    还有什么事儿?史可法心说:是要陷害什么人吗?

    朱慈笑道:“你这次虽然没有和本宫兵戎相见,但还是有谋反的嫌疑!谋反啊......是要灭族的!”

    史可法又是一阵心惊胆颤。这位太子爷到底想干什么?

    朱慈道:“可本宫为什么不制裁你?还让你当总督呢?”

    为什么?史可法哪儿知道啊?

    “因为你向本宫揭发了南京的同党!”

    同党?史可**了又愣,他可没揭发过什么人啊!

    朱慈道:“徐弘基、赵之龙、朱国弼、汤国祚、柳祚昌、郭祚永、朱国昌等等的留都勋贵,都是你的同党!不,不仅是同党,而是主谋,他们才是主谋,你只是被他们欺骗的......你递了密折,揭发了他们,所以本宫才不问罪的!”

    “千岁爷,您,您......”史可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朱慈笑着摆摆手:“你不必说什么了,总之他们都会知道自己的罪证已经被本宫掌握的!”

    “您还要让他们知道?”史可**了又愣,“千岁爷,您就不怕他们铤而走险......真的反了?”

    朱慈哈哈大笑:“反了好啊!反了才好抄家啊!”

第207章 大明,我们讲和吧!

    听着手下人的报告和建议,大顺天子李自成的心头也涌出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在退出北京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有的是手段可以施展。天下人心在他这边,山西的表里山河也在他手里,陕西那边更有关山之固,秦川之险,强汉盛唐的根基就在那里。哪怕失去山西、河北、河南,只要关中在手,大顺就有争夺天下的本钱。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前脚才出了北京城,后脚就从天下景从的共主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原先盼闯王、迎闯王的人都没了踪影不说,山西省这边还冒出了不计其数的大明忠良,到处袭击大顺朝廷派出的官员和军队!最可气的是其中不少大明忠良在两月、三月的时候还都排着队弃明投顺,要当大顺的开国功臣。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都幡然悔悟,要去给大明当忠臣了?你们早干什么去了?早点当忠臣,大顺军也到不了北京城,更不会在一片石和满鞑子血战啊!

    事到如今,他这个大顺天子真的有点后悔去北京城走一遭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在陕西老家呆着,好好的经营一番,先把根基扎稳了,然后再行东征啊!

    不过手下说到弃山西而走陕西时,他那只瞎眼的眼眶就猛地一下抽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退出北京后的遭遇让他对陕西老乡的立场也产生了怀疑。他虽然是陕西人,但是他发家的地方却是河南、湖广。而在崇祯十六年十月,他率部攻入潼关,席卷关中之前,陕西的官军一直都是他的死敌!

    现在他真的能退回陕西,依靠那帮根本靠不住的老乡去对抗明朝和鞑子吗?

    如果陕西人也和山西人一样靠不住,他这个大顺天子还能退到哪里去?

    底下的人看着李自成一直不吭声,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一个个都闭了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自打李自成出了北京,脾气变得有点可怕了。特别是李岩、红娘子夫妇的叛变,让大顺军中的河南人都有点吃不开,已经有好几个河南人莫名其妙失踪了.......现在大家伙面对李自成的时候都有点提心吊胆,生怕触动了他的逆鳞,平白把命送了。

    大殿门口,这时候两位足智多谋的军师宋献策和顾君恩联袂而来了。两人看见一大群人都在殿中,却没人说话,李自成则低头不语,场面实在有点尴尬,就知道李自成又在为大顺朝的前途发愁了。

    两个军师忙给李自成磕了个头,起身后顾君恩就笑道:“皇爷,好消息啊!朱家太子已经稳住了山东的阵脚,大刀阔斧整顿了登莱七卫,还遣李岩、红娘子招揽泰沂群雄,封了不少山中指挥。另外,衍圣公孔胤植还发了《讨东虏檄》,宣称东虏是为毁我孔林,拆我孔庙而来!还要将中国数千年礼仪人伦,诗书典则,一举扫地荡尽......”

    “什么?你说什么?”李自成听到这儿就是一怔,瞪着一只独眼瞅着顾君恩和宋献策。

    “皇爷,”宋献策笑着,“朱贼太子失算了,这下要引火烧身了!”

    “大军师认为姓孔的是受了朱慈的指使才发《讨东虏檄》的?”李自成有点不解,“可朱慈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献策摇摇头,“不好说,许是要以外治内吧?”

    “以外治内?”李自成还是不大理解。

    顾君恩解释道:“朱慈以太子之位抚军摄政,已经架空了崇祯皇帝,恐怕将逼父内禅,此等行径在士大夫们看来就是不忠不孝!如果朱慈不为士大夫们树一个大敌,他恐怕就会被天下读书人群起攻之了。”

    “原来是这样啊!”李自成皱着眉头,“可他并不是真的要和鞑子打,对额们又有什么好处?”

    顾君恩道:“皇爷,他虽然不是真想和鞑子打,可咱们正好来个将计就计,遣使江南去和明朝讲和。”

    “可是额派去大同的使者都有去无回啊!”李自成皱眉道,“江南那边就不宰人了?”

    宋献策笑道:“江南那边当然不会斩杀咱们的使臣,毕竟永王和朱家五皇子还在咱们手里呢!”

    李自成一瞪眼珠子,“那更要杀了!朱慈还不盼着额杀光他的弟弟啊!他弟弟死光了,他的宝座才能坐稳啊!”

    顾君恩笑着,“可皇爷宅心仁厚啊,如果朱慈敢杀您派去的使臣,您一定会以德报怨,释放他的两个弟弟。”

    “释放他的弟弟?”李自成一想,也笑了起来,摸着胡子道,“额想起来了,额的确是以德抱怨的大善人啊!可是他不杀额的人,也不见得肯跟额联手啊!”

    “皇爷可以向大明称臣!”宋献策道,“他不是想要取崇祯而代之吗?如果能得皇爷称臣,那可就威望大涨,足以代父为君了。”

    “称臣......”李自成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当上皇爷的,还没当出滋味就不当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皇爷,”顾君恩又奏道,“遣使称臣并不等于真的称臣......皇爷只要不接受朱家皇帝的册封,就还是大顺的皇爷。”

    宋献策也道:“皇爷,如今当务之急是将祸水引往江南!只要明清两家厮杀,咱们才能在陕西重整旗鼓,坐山观虎斗啊!”

    顾君恩进言道:“皇爷,如果不能和大明讲和,最晚十月间,大明的代藩就会和鞑子联手夹击太原。到时候太原不保,连陕西都会告急。咱们的根基太浅了,入关中还不到一年,在陕西各处都没扎下根。若是骤然遭到代藩和鞑子的攻打,只怕今日的山西,就是明日的陕西!”

    大顺军是在崇祯十三年十月初才攻破潼关的,十月初三孙传庭战死,秦军彻底崩溃,大顺军随即扫荡陕西。到现在还不及一年,距离李自成东征北京出发的时间只有两三个月。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大顺朝廷当然不可能在陕西扎根了。地方政权的建设只是浮在表面上,也没有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征兵征粮的体系。

    所以李自成的大顺朝根本没办法支持一场长期的抗清战争,一旦作为主力的老营兵损失惨重,大局就会瞬间崩溃。

    宋献策道:“皇爷,咱们大顺朝的坎始终都是满鞑子!朱家江山的根子早就烂了。朱家太子再能,不过就是修修补补,中兴不了的。咱们大顺是新朝,蒸蒸日上,不是残明可以比的。现在咱们缺的就是整顿陕西,建立根基的时间。一旦咱们把根扎下去,关陇的实力都为咱们所用,强汉盛唐的事业完全可期啊!”

    “军师言之有理!”李自成吐了口气,“鞑子这个坎果然不容易过啊......那额该提什么条件呢?”

    顾君恩道:“皇爷可以求封秦王,领有陕西全境,河南的河南府、南阳府、汝州,湖广的襄阳府、郧阳府,山西的平阳府、汾州、璐安府、沁州、泽州和太原等地。”

    “开封府不要了?”李自成问。

    “不要了!”顾君恩道,“开封府历经战乱,早就残破不堪,且又北临鞑虏,易攻难守,不如让给明朝,让他们去和鞑虏争夺。”

    李自成摸着大胡子,“好主意,那么谁可为使往江南去呢?”

    顾君恩道:“皇爷,臣可以和王承恩一同前往南京,游说朱慈。另外,皇爷还可以将左良玉之女左梦梅交给臣,让臣带着她去武昌交还给左良玉。顺便和左良玉约定一个互不攻打的密约。”

第208章 大清不倒斗

    净鞭三响之后,皇极门外,穿着明清两种朝服的臣子们,一起向着坐在空空如也的御座边上一把椅子上的大清摄政王多尔衮叩头。

    多尔衮眉头皱着,仿佛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他现在比历史上那个多尔衮的烦恼可多多了!

    北京城西边几百里有个大明代王统治的大同府,现在还有好几万精兵,还一座固若金汤的大同雄城,还有大堆的小城小堡,还有一道边墙。如果要出兵去硬啃,要么死伤惨重,要么就费时费力还费粮食。

    北京的东南面卫河海口那边还有个什么海沙堡,建在卫河入海口处的岛屿上。虽然距离陆地没多远,可是对于没有水师的清军而言,要上去也真不容易。况且上面还有个土城,还有很会使用火铳的明军固守!

    如果不能把红夷大炮搬上去,就看他们在大沽口战役中运用火铳的水平,死上几千真满洲都不一定打得下来那个堡垒。

    真满洲可不是大白菜,怎么可以这样消耗?干脆等冬天卫河结冰了再说吧。

    所以多尔衮现在经常和手下讨论怎么打大同,对于海沙岛干脆无视蕞儿小岛我大清是不在乎的!

    除了大同和海沙岛,太原的李自成也不消停。不肯老老实实把山西交出来,而且还在太原府集中兵力,看着是要抗拒天兵啊!

    现在的局面,如果李自成躲去陕西,多尔衮暂时就放过他了。大明可没死透,而且还出了个传说是朱元璋转世的太子。肯定得集中力量对付啊,要不然等朱慈发展几年,没准就打回来了。

    可问题是山西不能不管啊!山西号称表里山河,高屋建瓴。如果不拿下来,北京城时时刻刻都在李自成的兵锋之下。大清也不可能放手去对付残明啊!

    要不然大清南下的时候李自成捅一刀子把北京再夺回去,那大清就完了。

    所以多尔衮在大清顺治元年六月、七月时的规划,还是先山西,再山东。当然了,在出兵之前还得把大清国的首都从盛京搬到北京。以后八旗子弟就是北京户口了,从北京出兵可比从盛京出兵近多了。

    等迁都的事情忙完后,九月或是十月,再联合大同的大明代王去打李自成。收拾完李自成,回过头再打代王朱慈炯,先把大同包围起来再说。

    完成大同围困之后,也许就能腾出手对山东用兵了!

    依着多尔衮的心思,这回怎么都得有半壁江山吧?山东就是必取的,东路至少打到徐州才能收手。然后看残明肯不肯称臣交岁币?如果肯的话,大清就转用兵力收拾河南、陕西,把李自成彻底给扑灭了。之后再考虑是不是要一统天下?

    可多尔衮昨天得到消息,衍圣公孔胤植不知发得什么疯,居然认为大清入关就是要挖他家的祖坟孔子的坟头有啥好挖的?孔子死掉的时候,儒家根本没什么市面,所以孔子也不是很有钱,能有什么陪葬品?

    大清国费那么大劲打进来,死那么多人,就为挖一个没什么油水的古墓?

    合着大清国就是个倒斗的?

    不像话!大清国只劫掠,不挖坟!

    更不像话的是朱慈那小子居然还相信了,还和孔胤植这个糊涂虫一起发了《讨东虏檄》,要保名教,卫孔子。还任命史可法当了七省总督,驻军山东,一边保卫孔子,一边要收拾中原......

    这下多尔衮可是烦透了。因为大明朝廷一旦将大清当成“孔子之敌”,那大同的代王就不可能和大清联手,而且山东的史可法也不能不防。

    这样大清就没办法集中主力攻打李自成,必须要分兵防备大同、山东方向上的明军。

    而且多尔衮还得到消息,朱慈离开大沽口后,在登州逗留了近两个月,期间大力整顿登莱七卫,还在登莱各州县大办团练。最后又在胶州(属于莱州府)封了唐藩,又将鲁藩移往青州。并且给予两藩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大权。

    当然了,这些举措都不是多尔衮最担心的,多尔衮最担心的是朱慈在登州留下了一支颇为强大的水师!

    辽东、辽西、朝鲜的海岸线,现在都在登州水师的威胁之下!

    ......

    “今儿叫大家过来,就是和大家说说那个《讨大清檄》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吗?是孔胤植那个混蛋拟的,污我大清要挖孔圣人坟,这没有的事儿。我大清也是尊孔的,以后还要开科取士,让读书人也能考试做官,怎么可能挖孔子的坟呢?可是朱慈那小子无知,怎么就相信了,一心和我大清为难。你们这里不论满汉,都是我大清的好臣子,都说了,该怎么澄清这个事儿?”

    多尔衮说着汉语,非常流利,语气也不凝重,就是有点哭笑不得,仿佛在数落一个犯错的晚辈,并没有太大的恶意。

    当然,这种态度也是故意伪装出来给汉臣们看的。朱慈杀了他那么多两白旗的勇士,他恨不得把朱慈抓来剥皮抽筋。

    但问题抓不到,也打不死!

    朱慈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摄政王,奴才以为要澄清此事,就得派遣儒臣出使南朝,让南朝的士大夫眼见我大清是如何尊重儒臣,尊敬孔子、孟子的。”

    提出建议的是范文程。现在洪承畴已经死了,他的死也让大部分投靠大清的汉奸变得小心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所以范文程只能卖力一点了。

    不过例外总还是有的!

    “摄政王,奴才孙之獬愿意晓谕江南!”这回是一个剃了辫子头,却穿着明朝官服的五十多岁官员出班上奏。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孙之獬!

    朱慈奉崇祯皇帝南幸登州的时候,他正在家乡济南府淄川县安居多年,早就是闲云野鹤了。可是却偏偏不死心,想要投靠新主。当时李自成已经兵败,大清风头正劲。所以他就和家中奴仆一起剃了辫子头,换上了满人的服饰,想要迎大清。

    结果大清没有迎到,却眼见着朱慈在登莱“胡作非为”,越折腾越红火。他不敢在淄川呆着,就带着家人到北京投奔大清朝。多尔衮就封他当了个礼部侍郎,不过没有让他入旗,还是让他当汉臣。

    而此时多尔衮也没在北京推行剃发易服,所以自行剃发的孙之獬就有点另类了。

    “你愿意去江南出使?”多尔衮并不知道孙之獬是个臭名昭著的阉党(如果洪承畴还在,肯定不会让孙之獬去的),又没发现有旁人请缨,于是就点点头,“那你就去吧......不过以什么名义去呢?”

    “奴才是大清天使,自然以钦差大臣的名义去江南宣诏。”孙之獬说。

    “这样啊......”多尔衮这个时候有点想念洪承畴了,现在没人和他说大明的内情,范文程虽然也是个高水平的汉奸,但他不是大明权力圈子出身的,不了解大明的情况。至于其他有分量的大汉奸,现在都不大敢说话。

    可人死不能复生啊!多尔衮只好看着一帮死气沉沉的汉奸大臣发问:“你们这些汉臣都说说,孙之獬这样去能行吗?”

    作为汉臣之首的骆养性出班奏道:“王爷,孙侍郎如果以宣谕的名义去江南,多半会被朱明太子给杀掉的,估计连兖州都到不了。”

    “本王也觉得不行......朱慈凶残着呢!”多尔衮点点头,“那以什么名义去呢?”

    “这个......”骆养性思索了一下,“臣听说朱明太子曾经向王爷的格格求过婚姻,不如就让孙侍郎以和亲使的名义去趟江南。”

第209章 大清好女婿

    “这个......”多尔衮又将目光转向了皇极门前的满臣。他的格格嫁给大明太子的事情不仅是国事,还是爱新觉罗的家事,得听满臣,特别是几个王爷的意见。

    “老十五,”多尔衮首先问自己的嫡亲兄弟多铎,“你先说说。”

    “十四哥,”多铎道,“汉人都说谈婚论嫁,可见婚嫁之事是可以谈论的,不妨和朱家太子先谈着。他也是要当皇帝的人,若是能成也不辱没东莪。”

    多尔衮轻轻点头。他没有儿子,就这一个女儿,自然希望她嫁得好。而朱慈虽然是大清的强敌,但是换个角度也说明他很有可能保住大明半壁江山,自然就是一国之君,在多尔衮当然配得上东莪格格了。

    “王爷!”这时突然有人从汉班臣子中出列,多尔衮行了一礼,“臣以为和亲之事不妥!”

    多尔衮循声望去,见到的是一个五十余岁的汉臣,是兵部侍郎金之俊。

    “如何不妥?”多铎问。

    “如今天气寒冷且干旱,西北、中原、河北等地连年灾荒,所出无几,皆赖江南接济。自从李闯祸乱过后,东南米粮不至京师,以致北地之米价日腾。如果朝廷得不到江南,则漕运阻塞,北地也会因为缺粮而乱!因此臣恳请王爷为北地百姓计,还当谋求一统,荡平残明。”

    多尔衮眉头大皱:“朱慈中兴主也,何言一统?但得寸则寸,得尺则尺耳。”

    “王爷,朱家太子纵有雄才,但江南民风柔弱,不堪一击。”孙之獬道,“只要我大清天兵一到,必然土崩瓦解!”

    “王爷,臣也以为东南脆弱不堪,朱家太子又有篡逆之嫌,很难得到士林拥戴,我大清天兵无敌,东南一股可平!”

    “大清天兵无敌,东南岂堪一击!”

    孙之獬和金之俊带了个头,一帮当了三臣的文官终于放开说话了,几乎人人都是一个意思必须把东南平了,把残明灭了!

    不过多尔衮不会相信他们的,一帮文官,又不是洪承畴那样文武双全的,懂个屁啊!打仗的事情不能听他们的,要不然一定亡国。

    “平西王!”多尔衮瞅见平西王吴三桂还在那里眯着呢,“你是前明的大将,你说说。”

    吴三桂已经剃发易服了,所以站在满臣一堆里面,有气无力的,看着就萎靡。

    他现在正在韬光养晦,把部队都遣回了辽西老家,让他们先把荒了一段时间的田地再料理起来。同时还依着八旗兵的组织办法,将自己麾下的三四万户编组起来,变成一个独立于八旗的“吴旗”。而他本人,则在不久前上了折子,请求回辽西宁远抚民,不在北京呆着了。

    听到多尔衮发问,吴三桂只得打起精神,大步出列,行了一礼后道:“王爷,臣祖籍南直隶高邮县。戚武毅,祖籍南直隶滁州。大明太祖高皇帝,南直隶凤阳人。”

    多尔衮点点头,“说的也是......看来南人之中也不乏强健悍勇之辈!

    不过如今北地的确需要东南之米,要不然米价腾贵,民无温饱,大清的江山怎能安稳?平西王,你说该如何是好?”

    “臣以为,”吴三桂顿了顿,“可以向南朝索取岁米400万石,和漕米等同。”

    “就这样吧!”多尔衮一指金之俊,“金侍郎,你和孙侍郎一起走一趟江南,就以和亲使的名义去吧。”

    他想了想,又道:“只要南朝肯岁贡400万石米粮,并割让大同府,本王就将格格嫁给朱家太子,不过格格今年只有6岁,不能嫁人,再养几年,等满13岁就嫁送去南京。

    另外,大清也不会侵犯山东......大同的代藩可以去济南当齐王嘛!大清和大明就以大清河和黄河泛道,以及开封府、河南府境内的黄河为界,这总可以了吧?”

    ......

    在李自成和多尔衮双双向明朝派出使臣的时候,明朝实际上的当家人朱慈正保着崇祯皇帝驻跸扬州府。

    装着军火的箱子、蒲包正从到达瓜洲镇长江码头的两艘中西结合的大战船上搬下来。上千名克难新军的兵士,正在军官的指挥下肩挑手抬的搬运这些救命的军火,瓜洲镇长江码头左近,更是戒备森严。

    军政卫的两个千户官刘良和李实则带着几个文书,满头大汗的在一样样对照着这些郑家送来的武器弹药这两个千户都是文转武,其中刘良还是崇祯十六年的进士!只是因为跟着西洋传教士学过数学、化学和炮术,而被朱慈安排转了武官,现在分管器械所。

    李实虽然没有中过进士,但之前是钦天监任官,也是文官。现在和他的父亲李祖白(也是钦天监官员)一同主管军政卫军需司下面的工匠所,其实就是管随军兵工厂。

    朱慈的行朝大队中也有一些工匠,都是从天津卫跟随而来的匠户,主要是铁匠,也有一些木匠、船匠。不过他们的手艺都很烂,打造不出合格的大炮、火铳。

    朱慈养着他们主要是用来修理器械、铸造铅弹,打造铳刺因为这年头没有标准化的大工业,所以火铳都是手工工场出品的非标装备。所以使用的铅弹、铳刺也只能是非标。其中铳刺甚至需要定制。也就是根据每支火铳不同的规格,单独打造一把可以安装上去的铳刺。而且这些铳刺质量普遍不佳,经常损坏,所以需要及时修理或是重新打造。这样一来,随军行动的工匠营也就必不可少了!

    朱慈则站在码头一角,和自己的大师兄郑森随意的走走看看,不时地打开一个箱子,拿出里面各种不同型号的火铳把玩一番。他身边的郑森则会及时将这支火铳的型号、产地和价格告诉朱慈。

    “千岁爷,这是一挺国友铁,产自日本国江户城的御用铁锻冶所。其射远虽不及我朝佛山所产的斑鸠脚火铳和鲁密铳,但是做工更加精炼,可以连发七铳,而且比较轻便,易于携带,发铳时也不需要支架......”

    “千岁爷,这是一挺种子岛铁,产自日本萨摩藩国,是日本乱世时的遗物,不过保养得很好,还堪使用。”

    “千岁爷,这是一挺来根铁,产自日本纪州藩国,同样是日本乱世的遗物,总有四五十年了,但也还堪用。”

    “千岁爷,这也是一挺日本来的旧货,看模样像是老式的国友铁......日本所谓战国乱世的末期曾大量使用火铳,所以遗留下许多旧货。臣家里有门路,可以大量购买到。因为千岁爷急需火铳,所以就来不及向佛山采购新铳了,干脆就向日本国买旧铳。这些旧铳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不过保养得都很好,而且质地还过得去,价钱也便宜,郑家去买,一支也就在三到五两白银不等。”

    “三到五两白银?”朱慈听到这个价格就是一愣,“那么便宜?”

    郑森笑了笑,“不便宜了,佛山上等的斑鸠脚火铳也是这个价钱,斑鸠脚火铳的威力可比日本铁大多了。只是火铳打造起来费时费力,一个几十人的铁匠作坊,配备十五架钻机,一个月也就能打造十支斑鸠脚铳或日本鸟铳......千岁爷要一万支,得有一千个作坊忙上一个月,大明和日本国内能打火铳的作坊加一块儿都没那么多,所以就只能去买点旧货了。不过就算家父想尽了法子,眼下也只弄到了5000支。余下的还得再等上一年半载,才能全部凑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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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大明朝介绍:
朱慈烺此贼比汉奸还奸,比鞑子还凶,比额李自成还能蛊惑人心!——闯王李自成立马九宫山,遥望东南,感慨万千。慈烺此子忤逆不孝,奸诈凶残,简直是曹操再世,司马复生,让他当了皇帝,全天下的逆贼、鞑子、奸臣、刁民一定会想念朕的!——大明崇祯皇帝于明孝陵前,痛哭流涕。我冤枉啊!我洪承畴真的不是朱贼慈烺的内应,我对大清可是一片忠心啊!——大清兵部尚书洪承畴在刑场之上,大声疾呼。父皇别跑,儿臣孝顺!——这是被某个来自21世纪的老实孩子灵魂附体的大明太子朱慈烺拎着宝剑,追赶崇祯皇帝时的真心话。书友群:431301049抢救大明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抢救大明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抢救大明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