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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晓非     回到宋朝之帝国崛起txt下载     回到宋朝之帝国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粮价

    “回陛下,工部已经完成幽州、云州和蓟州的兴建规划,臣刚过目完,觉得可行,打算今日呈递给陛下过目。”

    “王奎安,你去政事堂取来给朕看看。”

    “是!”

    “对了,让唐恪、周朝过来见朕。”

    “遵旨。”

    不多时,王奎安带人取来了几张巨大的图纸,参知政事唐恪和三司使周朝也跟着来了。

    皇帝命人将这四张巨大的图纸挂起来,其中三张分别是幽州、蓟州和云州新的规划设计图,另外一张是南自太原、中山,北至金国黄龙府的图,只是地图的详情到了长城以外就变得模糊起来。

    按照种师中和姚古的想法,幽州地界迁入一百万人,蓟州地界和云州地界分别迁入五十万人。

    这个数字看起来比皇帝规划东京城要大,但其实难度要小很多,因为这一百万并不是全部到幽州城内,幽州府周边的州县也都要塞人的。

    从这几张图纸的规划来看,蓟州和云州变化不大,但是幽州却足足扩大了一倍,幽州作为辽国的南京,原本规模已经很大,现在赵桓要让他再扩一倍,是铁了心要将燕云作为北方的根据地了。

    “唐恪,朕问你,按照这种规模,商部要多久建成?”

    唐恪道:“回禀陛下,至少要二十年时间。”

    赵桓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唐恪全身寒毛倒竖,立刻改口道:“不过,若是招募民间商队顺利,可以提升至十年!”

    赵桓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问周朝和徐处仁:“十年时间,总投入的钱财是多少?”

    徐处仁道:“启奏陛下,一个民夫的月薪是一贯,朝廷欲招募五万民夫,一年花费60万贯,十年时间是600万贯。”

    赵桓微微蹙起眉头来:“一贯?如今米价多少?”

    徐处仁心一跳,尼玛,皇帝问到东府的头号痛点了。

    政事堂目前有这样几大痛点:一是物价,尤其是米价,二是房价,三是流民。

    这三点都关系到民生,若处理不好,社会会一直动荡,以这位官家的脾气,政事堂没有一个人会有好下场。

    徐处仁硬着头皮答道:“东京城内每石四贯,杭州城每石三贯,江陵府每石二贯。”

    皇帝的眉头已经拧起来了,宋代的一石等于97公斤,一个成年男子一天摄入1.5斤大米,一个月摄入45斤大米,按照东京城的米价标准,45斤大米需要930文(0.93贯),即便按照江陵府的标准也要464文(0.464贯)。

    “幽州的粮价现在是多少?”

    徐处仁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细汗了,周朝也低着头,连呼吸都变轻了。

    “回禀陛下,因为战乱的原因,幽州城的米价现在是四贯一旦!”

    赵桓立刻就翻脸了:“战争已经过去了五个月!幽州城的米价居然和东京城一般无二!政事堂和三司是干什么吃的!”

    徐处仁和周朝惊恐地连忙跪下来:“天子息怒!臣已经在筹备粮食调配了!只是河北与河东路也因战乱缘故,粮食也是紧缺。”

    “杭州呢!从杭州运粮!”

    “启奏陛下,若从杭州运粮沿运河北上,东京城的粮食将有会陷入紧张。”

    赵桓寒声道:“如此说来,这粮价降不下去了?”

    本来赵桓是关心北都幽州的建立的情况,没想到因为民夫月薪的事情,牵扯出了米价,这可是民生问题,就算他赵桓再如何天天通过邸报给大宋的百姓洗脑,表现出一副多么伟大的皇帝嘴脸,最后百姓连饭都吃不起,还管他娘的皇帝帅不帅气,圣不圣明!

    你让我们吃不起饭,你就是个昏君!

    眼看皇帝要发飙了,周朝连忙道:“启奏天子,是有余粮的,有余粮!”

    “余粮在何处,为何民间米价已经如此高,却还有余粮,是哪个狗日的嫌命长了要毁朕的江山的!说!”

    “陛下,京东路和京西路的富商与地主长期霸占大片良田,隐瞒了大部分粮税,他们自己囤积起来,据初步统计,至少有二万石,如今他们被查抄,各地官员刚走马上任,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这些粮食。”

    赵桓的怒火这才稍微平息:“都起来吧。”

    徐处仁和周朝心中同时缓了一口气:“谢陛下。”

    “打算如何处理这些粮食?”

    徐处仁本来是打算全部运到东京来,先降降东京的粮价的,但现在看来,这事不能这么干,得给幽州那边再加一些,不然皇帝一怒,他这颗脑袋也就搬家了。

    徐处仁道:“打算运一半到开封,另一半运往北都。”

    赵桓瞥了一眼徐处仁,语气依然有些冷:“东京现在缺粮?”

    “陛下,东京的粮价也不低。”

    “东京的粮价为何不低,是否因为缺粮引起?”

    周朝道:“东京粮价高不仅仅是因为粮食的供给量,东京的粮食大多数是从江南、陕西与河北运送过来,其中运输需要人、船,另外,东京城的房价也拉动了粮价。”

    “那又当如何处理?”

    周朝立刻拍马屁道:“陛下扩建东京城可以降低房价,稳定物价,此乃国之良策。”

    赵桓道:“朕的建议是将这些查抄出来的粮食,八成运往北都,剩余两成留在两路。”

    赵桓也知道,东京城的粮价是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即便他是皇帝,也不可能一声令下,东京城的粮价就下来了,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幽州的粮价情况却不同,受到战争的影响,幽州的地价很低,但是粮价却很高,这明显是因为缺粮,将幽州的粮食总量提起来,暂时是可以平下去的。

    兴建幽州城,如果粮价不稳,是会出很大的问题的,住在那里的人连吃饭都吃不饱,谁愿意迁过去?

    赵桓又道:“每一个民夫的月禄一贯,是不是有点少,民夫有妻儿,要养家糊口。”

    徐处仁顿时感觉肉疼,这些钱拨下去,可都算在他政事堂的头上,要是预算超了,皇帝肯定是要拿他算账的,皇帝现在又说要多给点,徐处仁还不能拿可能会超预算来说事,不然皇帝一句“超了你就多赚点回来不就行了”就把他怼得没话说。

    赵桓一见徐处仁和周朝都不说话,便主动开口:“朕以为,每人每月五贯,如何?”

    周朝一听,差点要跳起来了,大宋的一个县城的月禄也就十贯,一个民夫居然要高达五贯,这不合理!

    唐恪连忙道:“陛下,臣以为,提高民夫月禄不必操之过急,可以一步步涨起来,考虑到幽州的特殊情况,臣以为可以从二贯开始算起,每月涨50文钱,优秀者可以涨到100文,如此逐步加上去,会更好一些。”

    我靠!唐胖子!朕果然没看错你,你个满身铜臭味的奸商!真是甚合朕意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降薪

    作为在后世的企业待过的人,赵桓怎么会不知道钱这东西的刺激作用呢?

    涨薪肯定要涨,但不能一下子涨太狠,不然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将自己往坟墓里送,他之所以一下要提高到五贯,是要变着法子逼徐处仁多出点钱,最后定下来肯定不可能是五贯,最多也就二贯。

    当然,他也想好了,要在商部招募的民间商队里做所谓的绩效考核,能者多得,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事实上,河北与河东之地因为金军南下战乱,死了不少人,有许多良田失去了原来的主人,空置的现在都已经收编到朝廷名下,与京东路与京西路一起在售卖。

    关于如何奖励民夫,赵桓就没有时间去思考了,这个问题要交给徐处仁。

    他给徐处仁几个关键点,民夫的收入不能低于二贯,这是底线,没钱想办法赚钱,唐恪的艺造局不是要开业了么!

    徐处仁只觉得蛋疼,他得回去再好好算算按照皇帝的意思投下去,到底要花多少钱,这种规模的工事,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一个无底洞,到时候他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徐处仁越发觉得交子这东西的推行进度要提前了。

    在徐处仁想这些问题的时候,皇帝的思维又开始跳跃了,他看着幽州、云州和蓟州的规划图,又看了看北边的地图,又将整个华夏地区的地图打开。

    赵桓在地图前来回走动,宰相们也不知道皇帝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作为帝国的总规划者,赵桓的脑子是不能停下来的,中原地区被他换了血,新政的赋税和徭役都推行下去了,河北与河东路的推行也相对顺利,燕云地带亦是如此。

    四大陪都的规划提案也成形,但是粮食问题越来越突出了。

    赵桓的这份全国规划明显与后世的崛起国策有点类似,将手中有限的资源先砸入几个地理位置特殊的城市,来发展第一批大规模城市。

    如此这般,不仅仅可以立下标杆,还可以通过先发展起来的城市去辐射周边的地域。

    但是吃饭问题要解决,大城市的粮食供应是一定要跟上的,不然就会造成粮价飞涨。

    大城市的粮食供应问题不仅仅是粮食总量的问题,就如周朝所说,东京城的粮食基本是从全国各地运来的,有水路和陆路,运输的成本其实很高。

    运输成本不仅仅是人力、无力成本,还有时间成本,时间一久,粮食在路上耽搁久,可能会出现意外,就算没有出现意外,没有立刻流通,在单位时间内产生的价值也会更低,这是最基础的商业逻辑。

    如此这般,要发展大规模的城市,不仅仅是要移民建设城市,也不仅仅是要开荒种地,还要将最基础的交通设施给搞好。

    一想到这里,赵桓突然问道:“官员的俸禄标准整改提案有没有做完?”

    徐处仁和周朝微微一怔,怎么突然又从粮价、民夫的月禄到了官员的俸禄了?皇帝你脑子能不能再跳跃一点!

    徐处仁连忙答道:“已经做了一份初案。”

    “拿给朕瞧瞧。”

    赵桓又命人去政事堂取政事堂草拟的大宋官员俸禄提案,赵桓飞快看了一眼,觉得非常不满意。

    不仅仅没降多少,各种福利都还在,看来还真是需要让他这个皇帝亲自来推动这件事,现在朝廷欲大兴工事,各方面都要花钱,连他这个皇帝都要开始简约,钱一定不能如此这般砸在官员身上。

    要降,必须降!

    不然朕哪里来的钱修路?哪里来的钱供给前线?哪里来钱扩建城市?哪里来的钱造船?没有钱造船,用什么来保障海运的安全?

    即便是银行发行了交子,钱也不能乱印,不然通货膨胀一起,民生还是要垮掉。

    看见皇帝的眉头越来越紧,徐处仁觉得今天不再在这份提案上砍一半下去,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果然,赵桓直接粗暴道:“不必再考虑太多,时间最重要,先一刀切,所有官员降一半,取消其他所有福利,丝绸、火炭这些全部取消,要用自己买,朝廷要用钱的地方多得是,大家先好好节约,等大宋富裕起来再说。”

    赵桓一副老子就是奸商抠门老板的嘴脸,宰相们一时间还真拿他没办法,毕竟现在大家压力都很大,钱的确不能乱花,不然到时候完成不了任务,别说这点俸禄了,位置还保不保得住是问题。

    按照皇帝的规划,未来朝廷指不定要花多少钱,就抄家的那点屁钱,那也叫钱?卖地的倒是可观,但是万一也经不起花呢?

    尤其是还有一位守财奴周朝大人在这里,那是将钱卡得死死的,其他部要钱,是一定要和他先吵一架的。

    一刀切的降完官员俸禄后,赵桓又道:“商部的艺造局怎么样了,都已经九月了。”

    唐恪连忙道:“回禀陛下,再过五天便开业了。”

    “好,到时候朕和你一起参加你的拍卖会。”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

    “朕要看看你是怎么赚钱的,朕现在要钱。”赵桓说完,又对徐处仁道,“徐卿,你来看看这里。”

    赵桓用手指着大宋地图:“朕要打通开封通往四京的主干道,必须打通,减少运粮的耗损,与副都的建设一起行动。”

    “这……遵命!”

    说完,皇帝总结道:“今年和明年,朕不要求你们能给朝廷赚钱,只要能平账即可,记住了,徐处仁,唐恪,商税提高了,地也开始卖了,商部也开始卖货了,贪官的家也开始抄了,但是朝廷不能拽着这些钱不放,要用出去,要让百姓通过劳动获得财富,这就是朕跟你们说的不仅仅要国富,而且还要民富!”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和大臣们议论完事后,赵桓便在宫里静下来,天天看书写字,享受秋日的阳光。

    古代没有环境污染,天空是湛蓝的,秋风中有草木的清香,皇帝难得如此清闲地休息了几天。

    在艺造局开业的前一天,秦桧屁颠屁颠跑来跟皇帝说:“陛下,您要的水泥,科学院已经按照您的配方,研究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水泥

    赵桓在前世只是个企业小职员,上上班刷刷手机,看看小说,喝喝酒吹吹牛逼的那种,要说穿越回宋朝可真是难为他了。

    更别说穿越到了北宋末年这种中原地区开启地狱模式的年代,好不容易死马当活马医,勉强活了下来,后续怎么搞,他也没有太明确的方向。

    跟宰相们说的那些想法,其实他也不知道能否成功,毕竟成功之前,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会成功。

    更何况赵桓这个政治白痴、农业白痴、科技白痴,他也就比后世那群键盘侠强一点点而已,要他搞出水泥来,以前的他想都不敢想。

    但是人到了某种环境下,被逼到某种地步,就什么都他娘的敢去尝试了,反正脑子里那些模糊零碎的知识倒是有一些,又让秦桧找到了当今大宋最会搞科研的一帮人。

    于是赵桓依然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他这个门外汉都够不上的家伙去给科学院做了一番指导,然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居然真的搞出来了!

    在降薪的紧要关头,皇帝打算给科学院的这帮人加薪,国朝的钱该用在什么地方?该用在刀刃上!

    大宋真的是对那些文官太好了,大宋的文官薪资是中国古代最高的,高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个县城,后世县长级别的,俸禄折合成后世的钱是16万多,宰相就更牛逼了。

    有传言曾经担任三司使的包拯年薪过千万,这都什么概念了,即便不像明朝那样小气,但也不能如此胡来吧。

    这等俸禄是盛唐的七八倍!

    朕现在就是要一刀切!他娘的谁爱干不干,国朝文士之众,如过江之鲫,一大堆的人等着,谁要是敢阻止朕省钱,谁他娘的就该去死!

    赵桓现在是越来越能体会到嬴政和刘彻的心情,始皇帝那是改天换地,全天下有七分之六的人反对他,要想将中国从分封制换成郡县制,他必须跟天下人干到底,谁他娘的不从就去死!

    儒生屁话最多,就烧咯!就埋咯!欺朕手里没刀吗!

    在这种改天换地的时代,是必须有强权人物站出来的,秦始皇就是这样的人。

    刘彻呢?尼玛,老子堂堂大汉,华夏第一次真正的大一统时间如此长的帝国,也是你个狗日的匈奴野人敢撒野的,给朕干!

    但是很多人反对啊,说你皇帝穷兵黩武。

    呵呵,你们这些官员在京师拿俸禄很爽哈?

    谁再敢他娘的非议朝政,就去死!来人啊!给朕将司马光拖下去阉了!哦不!是司马迁!

    屁股决定脑袋这个理论是没错的,你坐在什么位置,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的视野,坐在赵桓这个位置,看的是整个大宋,以及周边的国家。

    而站在周朝那个位置,他只在乎国库的钱,在徐处仁那个位置,他在乎的是大宋的内政,李纲、种师道那个位置,看到的是军政。

    所以皇帝是孤独的,没有人能和他站在同样的位置用同样的视野去看世界,更何况这个时候,皇帝的想法和做法,与主流是完全违背的,就如同秦始皇和刘彻一样。

    只有用最铁血的手腕,才能强推下去!

    朕的命令是用来执行的,不是用来质疑的。

    赵桓和秦桧一起来到科学院,韩公廉连忙上前:“微臣叩拜天子。”

    韩公廉后面有好几个科学院的人员,这些人着装都十分怪异,与大宋那些官员的儒雅相比,他们显得有些木讷,但在赵桓看来,他们是足够的专研。

    “臣叩拜天子。”

    “都免礼。”

    赵桓笑道:“陈勇毅,真被你说中了,你们用半个月时间给朕搞出了水泥!按照约定,朕要给你们每个单身汉都讨个老婆!”

    那几个科学院的人都笑起来,他们的年龄也算大,但也不小了。

    在宋代,三十岁了还没有老婆,简直无法想象,即便是再没钱的庄稼汉,人家也早就结婚生子了。

    再看看这几个家伙,整天蓬头垢面,像是路边要饭的,也就是第一次进皇宫面圣的时候,被秦桧安排人梳妆打扮了一下,之后又恢复原样了。

    好在皇帝也没有说什么,就由着他们这样来,皇帝也不管他们平时的穿着,只要不是不穿衣服就可以。

    那个叫陈勇毅的憨厚的笑了:“谢陛下。”

    赵桓用一种男人都懂的眼神看着他们,笑道:“还有詹佑,李重,许达,你们都是帝国未来的栋梁,朕满朝大臣的女儿、孙女没嫁人的多得是,朕给你们赐婚!”

    “谢陛下!”

    “来!快让朕看看你们搞的水泥!”

    众人将研究的成果弄出来,赵桓一看,顿时心中大喜,就是这么个东西,虽然看起来没有后世的那么好,但已经非常不错。

    中国古代城外的路,基本是碎石铺一层,然后是夯土,有很多官道用熟土,就是将土用火烤后,再夯实,这样不容易长虫和长草,道路保存比较久。

    但是,风吹日晒之后,很快也难免会遭受严重损害。

    目前赵桓对路的要求也不可能像后世那样,他只要求用这种水泥去粗暴地铺上去,这样也比以前的路要强很多。

    这东西现在是研制出来了,要开始想办法做大量的生产,而且这东西的技术必须保密,不能泄露出去给女真和党项知道。

    所以必须得朝廷来主导,从民间招募人便可。

    另外,这东西所需要的原材料也必须尽快找人去开采,石灰石这种东西华夏是不缺的,很多地方都有,朝廷在有些地方开矿挖铁的时候,便大量开过石灰石,之后过去没有人觉得那东西有用,基本都是放弃了,现在就不一样,科学院将水泥的原始版给整出来了,这东西就有大用了。

    赵桓心中非常开心,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一步步发展,有了水泥,他便要政事堂开始规划全国未来的道路建设了,有的完整的道路系统,运粮的成本会降低,行军的速度会加快,连皇城司的情报消息都会加快。

    总之,他赵桓对帝国的统治将会更加牢靠。

    “这东西属于绝密,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遵旨!”

    从科学院回来,一路上赵桓对秦桧说道:“秦桧,你协助徐处仁来做一份大宋未来十年的道路提案,朕需要将开封与其余四都紧密联系起来,先修主道。”

    “遵旨。”

    赵桓思忖了一下,又道:“科学院的组建非常顺利,你大功一件,接下来你便从科学院抽身出来,进入政事堂,协助徐处仁推行交子一事。”

    秦桧心中一喜,秦桧从一个小谏官调去给皇帝亲自组建帝国科学院,已经说明皇帝想重用他了,现在科学院的基本框架已经成型,皇帝调他入政事堂,这算是高升,正式进入大宋的权力中枢,他的地位与唐恪不相上下,相当于副宰相。

第一百三十八章出宫

    最近赵桓心情特别好,他不仅微服私访亲自参加了唐恪的拍卖会,且亲自为艺造局提笔。

    艺造局的第一场拍卖会是出奇地顺利,一共拍了十五件玉器,十五件陶瓷,正式开业的拍卖会就赚了三十万贯,唐恪高兴得中午连吃饭都多吃了好几碗。

    而接下来,借着大宋邸报和东京快报造势,艺造局的门槛都快被东京城的富商们踏破,订单暴涨。

    原本京师许多官员是不看好唐恪的艺造局的,他们觉得参知政事是迫于暴君的淫威,不得不这样做,他们这些人又想自保,虽然心里觉得艺造局是在乱来,但表面却大肆赞扬。

    不过私底下,他们没有少议论艺造局的鸡肋,觉得不出几个月,艺造局必然关门大吉,艺造局开业前夕,许多官员都等着看笑话。

    但艺造局刚开业带来的效应,一天之内,让所有那些背后等着看笑话的官员都闭上了嘴巴。

    目前来说,破败的大宋正按照赵桓的规划一步步在前行。

    这心情一好,皇帝就耐不住寂寞了,便想着要出皇宫去看看。

    今天的赵桓一身雪白长衣,头束一根乌黑发带,脚踏金缕鞋,腰间围有白玉带,身姿挺拔,器宇轩昂。

    出了宫,王奎安和谢大海守护左右,赵桓便径直向东华门方向走去。

    东华门外是开封最繁华的地段,酒楼林立,夜幕快要降临了,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

    虽说最近几个月朝局颇有些动荡,但这依然阻止不了东京城的人追求享乐的生活,应该说宋人是将娱乐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赵桓甚至还看到有小厮从酒楼里奔跑出来,手里提着匣子,如果没有猜错,他正是《清明上河图》里有记载的“北宋外卖小哥”,没错,宋人在很多方面与后世人的生活有相似。

    赵桓的打扮与宋代主流打扮有一些区别,最大的不一样是头发,宋代人流行戴头巾,看起来会很温雅别致,而赵桓则是用一根黑色的发带将头发束了起来,秋风一起,发带也随着秋风飘起来,看起来干净清爽。

    加上他身上那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又有读了许多书之后的文雅,还有在战场上血腥厮杀留下来的英气,让他看起来十分与众不同。

    便是走在大街上,虽说别人不知道他是当今天子,但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这个人乃是人中龙凤。

    与正统的读书人身上的儒雅气质完全不一样,这种多重气质混合在一起,更令路边的姑娘们耳目一新,不少女子都盯着赵桓,毫不掩饰自己对赵桓的爱慕。

    王奎安总觉得天子来这里不太好,他也劝阻过,但却并未劝住。

    王奎安觉得这位官家走在路上实在是太惹眼了,就这身上舍我其谁的气息,怕是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万一引来了刺客可如何是好。

    赵桓进了春华楼,寻了个位置坐下,便听说书先生正在说当今天子北伐的那一战,正是**阶段,天子领兵杀得完颜宗翰丢盔卸甲,赢得现场许多人的欢呼。

    过了好一会儿,酒楼的小厮才上了酒菜。

    赵桓问道:“你这小厮,为何上酒菜如此怠慢?”

    “这位官人息怒,实在因为客人太多,小店一时间人手不够。”

    赵桓又道:“出来做生意的,怎生还人手不够了,吾记得这春华楼在东京城也有六十几年了,却跟吾说人手不够,休要欺骗吾!”

    “官人息怒!官人息怒!最近朝廷免了徭役又减了赋税,这东京城的许多百姓的口袋没以前那么多紧了,便是来春风楼吃酒的人也多了起来。”

    “你怎知是因为朝廷免了徭役减了赋税的原因?”

    那小厮笑道:“官人平时一定不看大宋邸报,官人可以去看看,大宋邸报上有专门的人做讲解。”

    那小厮继续道:“当今天子真是古今第一圣君,春风楼的生意好,连小的的收入也涨了。”

    “行了,既然是这个原因,那我就不计较了。”

    “官人慢用,有什么事唤小的一声便可。”

    王奎安给赵桓倒了一杯酒,赵桓刚喝了一口酒,耳朵旁又传来声音:“你这小厮再敢瞎说,老子拔了你的舌头!”

    赵桓抬头看去,却见一个年轻人,正一只手掐住刚才与自己说话的那小厮的脖子,凶神恶煞。

    王奎安正要上前,被赵桓拦了下来,见皇帝没有动的意思,谢大海也在一边不动。

    “这位官人,小的说的都是大宋邸报上的,不是小的自己的想法!”

    “老子管你是不是自己的想法!你要是再敢在老子面前胡言乱语,说狗屁的免徭役和赋税的好处,老子灭了你!”

    那年轻人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连忙拉住他,在耳边小声道:“子祺,这里是东京,小心皇城司!”

    “狗屁的皇城司,他们敢动本少爷试试!”

    “子祺,你喝多了。”那年轻人连忙拉着他,打算将他拉回去。

    小厮连忙求饶:“这位官人,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那年轻人嚣张道:“滚!”

    小厮连滚带爬离去,那一伙人便又重新坐下。

    “子祺,此次来东京,主要还是了解新政的情况,老太爷与我们说了,切不可暴露身份。”

    那年轻人喝得面色发红,傲慢道:“老太爷是老糊涂了,徭役是能随便废的吗!让那群刁民闲下来了他们就会生事!还有赋税!减了我钱家的万亩良田损失惨重!更可气的是昏君居然还涨了商贾税!一边说鼓励商事,一边又提税!”

    钱穆苦笑连连,他作为钱家的旁系,是完全拿钱喻这个嫡系没有办法。

    “子祺,今日便到此,我们先回去吧。”

    “钱穆,别急,听说春华楼的花想容的容貌堪比当年的李师师,我正想见见。”

    “一个歌姬,怎入得了子祺的眼,走吧,这里人多眼杂,到时候出了事就不好了。”

    “钱穆!我是嫡系,我说得算!我说坐在这里就坐在这里!”

    钱穆顿时面色铁青,钱喻这是在给钱家招大麻烦,一旦他的话落到了皇城司耳朵里,必然会落到当今天子耳朵里,到时候天子一怒,江浙一带怕是要出大事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又出了一个皇帝?

    王奎安看见皇帝握住酒杯的手背上突然暴起了青筋,心下当即明白皇帝的心情受到了影响,站在一边,一声不敢乱吭。

    这杯酒本来应该喝得很开心,但现在赵桓心里膈应得很。

    台上的说书先生已经说完,对观众行礼便退了下去,酒楼里响起了欢呼的掌声,接下来出场的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这女子一出现,全场都安静下来。

    每一个喝酒的男人,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她穿着宽松的锦绣云袍,面若桃花,肤如霜雪,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走起路来如行云流水一般,待到舞台中央,便将手中的琴放在桌案上。

    她只是往那里一座,便如空谷幽兰,五根削葱般的手指轻轻在古琴上拨弄,便发出了动人心弦的音声。

    这样的女人,没有哪一个男子不想正面瞧上一眼,瞧上一眼后,没有哪个男子能轻易忘掉。

    就仿佛一个词人在皓月当空的夜晚,在山谷长亭里饮酒正酣之时,惊鸿一瞥,看见那瀑布之下的月光里,有一位淡雅从容的女子在弹奏着寂落琴音一般,令人心中立时生出了怜悯。

    人们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边浅酌,一边聆听着空灵出尘的琴声。

    这时,赵桓看见一个人走进来,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身紫袍,贵气逼人,他向钱喻那一桌快步走去。

    “子祺兄,实在抱歉,家父也得刚得知子祺兄来了东京,未有远迎,请子祺兄恕罪!”

    钱喻语气颇有些不耐烦,讥讽道:“你们好的气派,我们钱家的人来东京了,你们倒是不闻不问,也是,唐相公是那个昏君跟前的红人,哪还能将我们钱家放在眼中!”

    钱喻此话一出,一边的钱穆真是头皮发麻,这家伙喝多了酒说话毫无忌惮,当真是拿这里当江浙了。

    唐睿一听钱喻这话,连忙跟他使眼神:“子祺兄,你切勿胡言,当今天子乃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圣君!”

    钱喻脸上一副尖酸讥讽的表情:“你们都怕那昏君,但是我钱家不怕,当年若不是我钱氏深明大义,主动献出东南,他赵宋哪能有今天!”

    “我东南富庶,每年为赵氏敬奉的税收没有三千万也有两千万,当年先祖若不是体恤爱民,不愿东南百姓受战火之苦,定不会臣服了赵氏,如今赵氏无道,竟逼迫吾等废除徭役减免赋税,这是在吸我们的血,断我们的骨!”

    他越来越来气,却说得一边的钱穆面色发白,老太爷派钱喻来真是坏了大事,竖子不与谋也!

    唐睿也是冷汗直冒,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吗!而且还是在东京城,你这家伙久居杭州,是不是对中原的事情一无所知啊!

    唐睿顿时觉得这事非常棘手,他们唐家也是江南大族,他的父亲更是当朝的宰相,皇帝身边的红人,大宋的商部都交给了他的父亲。

    眼下绝对不能与钱喻这个蠢货有瓜葛,不然他唐家要布蔡家的后尘了。

    唐睿刚想着怎么脱身,由于钱喻的声音特别大,已经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连花想容的琴声都停了。

    钱喻也无所顾忌,丝毫不在乎他人异样的眼光。

    这时,门口又有好几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见过钱公子!”

    王奎安在赵桓耳边说道:“那个穿黛色长衣的是礼部郎中贾云山的小儿子,那个穿白衣紫袍的是右谏议大夫卢朔的儿子,还有那边那个青色长衣的,是兵部员外郎纪延的儿子,另外两个是鸿胪寺卿李兴河与司农寺卿刘煜的儿子,他们都是东京城有名的人物。”

    说到最后,王奎安用一种很讥讽的语气在说着。

    呵呵,都是两府大臣的公子爷!

    这让赵桓想起了后世的某某呼风唤雨的阔少,赵桓这个人倒不是一个仇富心理极强的人,那些公子哥怎么玩,前世他是管不着,也没那个能力,人家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这一世,这些公子哥出来喝喝花酒,追追妹子,皇帝完全没有意见,但是……

    钱喻抬起头,不顾其他人惊讶和议论,继续用那种高傲的语气道:“是你们,你们来找本公子作甚!”

    “钱公子恕罪,吾等听闻钱少来东京城了,方才慌忙赶过来!”

    周围的人目光越来越惊诧,这些年轻人他们自然也有认识的,这些可都是东京城有名的官二代,平时在东京城的年轻人圈子里呼风唤雨。

    那个年轻人又是谁?为何这些有名的官二代竟然对他如此的尊敬!连当朝宰相唐恪之子都对他礼让有加。

    享受着周围人震惊和仰视的目光,钱喻的虚荣心瞬间膨胀到无边无际。

    “也罢,不知者无罪!”

    钱喻继续吃着菜喝着酒,浑然不将这些公子哥放在眼中,如此看来,这些人好像他的跟班一般。

    钱喻突然道:“本公子早就听闻东京城的花想容倾国倾城,能与当年的李师师相比,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本公子出一万贯,花想容今晚可愿陪本公子否?”

    他此言一出,全场都震惊,一万贯!他到底是谁,出手如此阔绰!

    连唐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钱家果然是钱家,大宋第一富裕的家族,钱喻随手就能为一个青楼女子砸一万贯,即便他这个宰相之子,也不敢如此挥霍。

    其他男人嫉妒得眼红,但眼看这位阔少来头不小,怕是不能惹,都一声不敢吭。

    却见花想容站起来,行礼谢道:“多谢这位官人垂怜,奴家不甚感激,然奴家只卖艺不卖身,还请官人见谅。”

    众人不说话,心中却痛快得很,这花想容也是个性格清冽的女子,一万贯,说拒绝就拒绝,不带任何犹豫的。

    钱喻刚被几个官二代捧上天,又当着所有人面被花想容拒绝,顿时暴脾气就来了,他冷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官人身份尊贵,自是不凡,奴家一介贱婢,不敢高攀官人。”

    便在此时,又有人从外面进来,来的又是朝中大臣的公子,有人立刻就认出来连翰林院杨时的孙儿杨修仁都来了,还有太府寺卿张奎的儿子张佑翰。

    这些人来后,竟然都朝那个年轻人的桌子走去。

    “钱公子,我等来迟,还请钱公子恕罪!”

    钱喻冷声笑道:“不知者无罪!”

    坐在一边一直在闷声喝酒的赵桓突然觉得,这东京城怎么又出了一个皇帝?

第一百四十章是谁给你的胆子,来东京城撒野的?

    钱穆在一边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局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钱喻在出来之前对老太爷许诺得非常好,到东京城之后一切低调行事,现在看来,这家伙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钱穆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钱喻的确是狂妄,尤其是他喝完酒之后,就不知东南西北了,敢当众说这些话,有意气用事的成分在里面,但一定也有背后的原因。

    不然为何朝中突然这么多大臣的公子爷来找他?

    这件事他钱穆可是不知道的,来的时候,老太爷交代了,不要跟朝中大臣搅和在一起,在东京考察完新政之后就赶紧回杭州。

    但现在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明显是钱喻故意为之!

    该死!他们一定找过钱喻!

    完了完了!这下坏大事了!

    钱穆面色苍白,南方那批人是铁了心要将钱家卷入进来了,偏偏钱喻这个志大才疏不争气的家伙还以为人家是要依靠他,帮助他坐上钱家下一代家主的位置!

    人家这分明是拿他当枪使!

    钱穆这样想,钱喻却不这样想。

    此时的钱喻感觉自己在万人中央,在酒精的刺激他,那些人对他的允诺,全部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彻底疯狂起来。

    赵宋每年的财税有三分之一来自东南!大宋不能没有东南!东南不能没有钱家!而在钱喻看来,钱家则不能没有他钱喻!

    他的父亲已经病重,在眼下朝廷逼得如此紧迫的局势下,钱家掌门人很快要易主,南方各方势力早已行动起来。

    朝廷新政虽未到东南,但是南方的士族却已经感觉到深深的危及,尤其是最近朝堂上传出来皇帝要派人到南方开荒的声音,这里面是否有深意?

    皇帝要借开荒,对南方动手了?

    驻扎在江陵府的岳飞日益操练新军,令荆湖路以及东南甚至川蜀地带的士族们无不心惊胆颤,中原之地的地主富商,已经被当今皇帝清晰干净,西北的党项被驱逐出去,燕云之地驻扎了朝廷精锐,国界线被钉死在那里,皇帝的新军在大宋境内如狼似虎!

    下一步,皇帝必然对南方动手!

    东南各士族已经允诺拥戴他钱喻坐上钱家家主之位,若是皇帝敢对东南动手,东南必反!

    钱喻也允诺他们,只要自己坐上钱家家主位置,必然会坚决反对朝廷新政!

    朝廷正是大力用钱用粮之际,赵宋绝不会拿东南开刀,否则钱和粮都要被断,即便皇帝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断不敢如此!

    在来之前,也有人对他钱喻说过:公子在东京大可不必担忧,我东南士族在朝堂之上树大根深,岂是洛阳那些腐儒能比的,即便公子在东京闹翻了天,皇帝也不会如何,毕竟公子可是未来钱家的家主,公子便要借着朝廷急于用钱用粮之际,给那小皇帝来一个下马威!

    百家姓为何“钱”姓仅仅排在皇室姓后面,连前朝的柴氏都往后靠,钱家雄踞东南,那里是大宋最富有的地方,也是大宋产粮最高的地方之一,每月都有无数粮食从两浙沿运河运到东京。

    最重要的还有盐,东南沿海是大宋产盐重地。

    可以说,这一次来东京,钱喻根本不是来观察新政的,而是代表了东南士族,来向朝廷叫板的!应该说是向当今天子叫板的!

    赵桓放下酒杯,心里道:总有刁民想害朕!是你们太飘了,还是朕拿不动刀了?

    这时,钱穆突然站起来,厉声道:“钱喻!我受老太爷所托,陪你来东京来,不是让你来这里乱来的!请你立刻跟我回去!此事紧急,我会一封书信八百里快马送到老太爷那里!”

    被钱穆当众驳了面子,钱喻顿时恼羞成怒,这些人之所以来,那是给他钱喻面子,给钱家未来家主面子,他们的到来,代表了朝中大臣的意思。

    那些大臣私下做生意,每年在东南赚那么多钱,还不都是仰仗我钱家!

    你钱穆一个旁系,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当着众人的面跟我这么说话!

    钱喻怒拍桌子:“滚!”

    钱穆气得发抖,真是竖子不与谋也!

    他看了一眼唐睿,道:“明仁兄,此时关乎重大,请速速带我去见唐相公!”

    唐睿一时间也颇有些为难,但他绝对不那种坑爹货,心中自然知道钱喻这是在作死,当下决定道:“走吧。”

    钱喻道:“唐明仁,你记好了,今日你走出去,便是与我钱家断了关系,日后遇到了麻烦,休要来找钱家。”

    唐睿心里道:姓钱的,你就自求多福吧,你是没见过当今天子,才敢在这里放肆。

    唐睿和钱穆还未走出去,却听钱喻大声道:“兄弟们,今日助本公子拿下花想容如何!”

    他大声一呼,那些公子哥立刻回应他。

    先前被钱喻欺负的那小厮连忙上前道:“这位官人,咱们酒楼的艺伎只卖艺不卖身……”

    他话未说完,就被抽了一巴掌,酒楼上立刻有一些身体强壮的打手下来。

    杨修仁道:“你们放肆!连我们也敢动!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他是翰林学士杨时的孙儿,东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之一,这些人自然是认得他的,其他的人也都是有头有脸,春华楼虽说背后也有人,但也不愿意一下子得罪如此多的人。

    春华楼的掌柜名叫高蓉月,见形势不妙,连忙笑着上前:“杨公子息怒,小厮不懂事。”

    她连忙上去与花想容耳语几句,后者却是抱着琴打算离开。

    这时传来钱喻的声音:“本公子出五万贯!”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长大嘴巴看着他,五万贯!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高蓉月立时为难起来,眼看这位大人物是要对花想容志在必得啊,真是为难。

    花想容转过身,看了一眼钱喻,冷淡道:“官人还是请回吧。”

    钱喻的脸色立刻冷下来:“贱人!敢如此不给本公子面子!今日若你不从,本公子便将这春华楼给拆了!”

    便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是谁给你的胆子,在东京城撒野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微臣救驾来迟

    周围一片死静,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过来,看见正在喝酒的白衣青年,皆不由得一怔。

    其实早在赵桓进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了,原因无他,仅仅是他太耀眼了,并未有刻意的雕琢,他的一举一动都自然而然,却有着一种与周围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气质。

    许多在东京城生活了一辈子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他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钱喻的目光移过来,充满了敌意,冷笑道:“你是在跟本公子说话?”

    赵桓却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我给你一个机会,滚过来,跪在我面前认错,并且向这里所有人道歉。”

    钱喻一听,顿时气得差点原地爆炸,他是谁?他是什么身份,就看看当朝宰相的儿子也来迎接他,就知道他的身份有多尊贵了。

    赵宋皇室对东南钱家是礼遇有加,这偌大的大宋,敢和钱家叫板的,除了赵氏,没有第一个家族了!

    钱喻摇了摇头,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嘲讽道:“真是蝼蚁不知天高啊!让本公子下跪,你以为你是皇帝不成!本公子身边这哪一位在东京城不是跺一跺脚,整个东京都要震一震的!你算什么东西!”

    赵桓放下酒杯,至始至终都没有看那边一眼,但他已经是万人中央,在所有人眼中,他就如同天空的太阳一样耀眼,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顶礼膜拜的气息。

    “跺一跺脚,东京都要震一震?唐明仁,你去问问你父亲,他躲一躲脚,东京城敢不敢震一震?”

    被一个陌生人点名,当朝参知政事的儿子心中却是生不出半点恼怒,反而是一紧,只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身份不一般,他在点名宰相的时候,语气是如此自然,仿佛宰相在他面前,也得老老实实。

    唐睿不由自主答道:“家父只是参知政事而已,忠心为国,一切为民谋福,绝不敢言跺一跺脚,东京城要震一震。”

    开什么玩笑!大哥,这种场合老子要是说老子的父亲跺一跺脚东京城都要震一震,这话若是传到当今天子耳朵里,老子的父亲还干不干了!

    赵桓依旧没有看那边一眼,而是继续道:“唐明仁,你今日从这里出去,先不着急带着那个人去见你父亲,你先去徐处仁府上问问徐相公,问问他,看他跺一跺脚,东京城敢不敢震一震。”

    唐睿心中叫苦,我靠!你特么到底是谁啊!怎么还扯上当朝太宰了,那是你扯得起的人物吗!

    唐睿向反驳赵桓,但不知为何,只觉告诉他,最好不要说话,否则会有大麻烦,他硬是将话吞了回去。

    这里的情势发展到这个局面,已经很惹眼,如今朝局如此动荡,东京城到处是各方势力的探子,都想将对方拉下台塞自己的人上位,他这个参知政事的儿子,决不能在这里久待,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就完了。

    当然,他也绝对不会去问徐处仁那么蠢的问题,徐处仁可是他父亲的直属上司,他这么做不是脑子有坑吗,除非是皇帝让他这么去做!

    赵桓继续道:“你只管去问,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我倒是要看看,这东京城,谁敢说自己跺一跺脚,东京城要震一震的!”

    “哼!你算什么东西,本公子一只手指就能碾死你!”

    说话的是当朝翰林院士杨时的孙儿杨修仁,眼下是难得的向钱喻表忠心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放过,与钱家关系打好一点,杨家也可以多赚一点。

    其他人自然都不会放过,和东南打好关系,以后有的是钱赚,朝廷又要开海,又要将杭州建立成大宋的东都,东南是绝佳之地,必然会有大批官员调过去,他们这些人到时候凭着裙带关系,都可以过去,过去后还得好好仰着东南第一勋贵、大宋首富钱氏。

    此时当然是争先恐后要表忠心,一个个都站出来,搬出自己的父亲。

    每一个人说出来,都会惊得周围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人的父亲无不是两府大臣,掌朝廷机要,国之重事。

    赵桓依然没有看他们一眼,淡淡道:“你们的态度能否代表你们父亲的看法?”

    “自然能!”

    赵桓心中道:很好,朕的大臣们,养出来的儿子都是好样的!

    眼见形势发展到如此严峻的地步,花想容不得不站出来,这一切都因她而起,若是她答应了钱喻,便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也不会出现一群权贵公子逼迫那位官人了。

    她忍不住多看了赵桓几眼,将赵桓的模样深深印在心中。

    可惜啊,他面对的终究是朝廷大臣们的公子,就算他的家族也非常显赫,必然不会是对手。

    若是今天没有这些可恶的家伙,她很想邀请赵桓到后院一同煮茶弹琴。

    花想容道:“请诸位官人不要再为难那位公子,奴家依了便是,东京乃圣天子之东京,奴家相信,天子脚下,一切自有公道!”

    钱喻随手将酒瓶砸碎,大声道:“小贱人你闭嘴!刚才敢当众驳本公子的面子!你以为你现在答应了就完了!等本公子收拾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再来慢慢收拾你!”

    赵桓放下酒杯,对谢大海道:“今天大家本来都很高兴,被这群混账东西给搅了。先别杀,打断他的双腿,让他跪在这里,给所有人赔罪。”

    谢大海收到命令,不待丝毫犹豫,直接上前,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他一脚向钱喻的膝盖踢去,他的速度太快,下手太狠,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令人头皮发麻。

    钱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身子一歪,单膝跪在地上。

    谢大海娴熟地取出刀,刀没有出鞘,被他当做棍子一样,向钱喻另一条腿的膝盖抽去。

    谢大海多大的力气?直接将钱喻另一条腿的膝盖抽得变形。

    钱喻直接跪在了地上,像死狗一样趴着,却被谢大海拧了起来,老老实实跪在那里,他疼得发疯地惨叫。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这个大汉说动手就动手了,而且出手如此狠辣。

    那些权贵公子哥都看傻了,杨修仁面色发白:“你你你……”

    这时,一队身着黑色金丝锦袍的人从外面鱼贯而入,为首的是皇城司指挥使何礼明。

    杨修仁是认识何礼明的,曾经还想悄悄给何礼明送礼,虽然被回绝,但却一直想着巴结皇城司。

    “何上官,您来的正好,这里有人行凶……”

    其他人见到皇城司来了,也是一脸兴奋,敢在东京城行凶,你当皇城司是摆设吗!而且你打的可是东南钱家的公子,那可是大宋著名的勋贵家族!

    何礼明不理会他们,径直向赵桓走去:“微臣救驾来迟,请天子恕罪!”

第一百四十二章皇帝的知音?

    赵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来,如刀剑一般的目光终于移过去,落在已经呆若木鸡的诸位公子爷身上。

    他……他是……他是天子!

    众人直直盯着何礼明,没错啊,是皇城司!皇帝的亲军!皇帝的亲军会认错皇帝吗?

    有人突然也喊出来:“是圣天子,去年下雪天,天子亲临北城门,吾有幸一睹圣颜!”

    这一声惊呼,才将震惊中的人们拉回来,顿时有人激动万分。

    唐睿反应最快,他连忙作揖:“微臣叩拜天子!”

    难怪让老子去找徐处仁问话!

    周围其他人都赶紧行礼:“叩拜圣天子万安!”

    在宋代,不仅仅是百官平时不用跪拜皇帝,即便是百姓也不用行跪拜礼,官府也不会强制百姓见到皇帝要跪,百姓可以作揖、叩首,以表示敬意。

    除非是范了大错求饶的时候。

    例如现在这些公子爷都扑通跪在了地上,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

    “天子……天子恕罪!臣等不知……”

    有人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那杨修仁更是吓得双腿发软,不停颤抖,刚才跋扈嚣张的气焰一点都没有了。

    赵桓怒道:“不知什么?不知是朕是皇帝?朕若不是皇帝,便要由着你们欺凌?这天下只有一个皇帝,是不是只要不是皇帝,你们就敢胡作非为,践踏别人!国朝养士百年!大臣们养出来的都是欺压百姓的无耻之徒!”

    皇帝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真是大宋的耻辱!朕的耻辱!”

    那些人将脑袋埋起来,全身都在颤抖。

    “朕的东京城尚且如此,朕看不到的地方该是如何!”赵桓直直盯着钱喻,“好气派的钱氏,你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那钱喻痛得面目扭曲,但此时却是吓得肝胆俱裂,酒全部都醒了,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也不愧是钱家的嫡系子弟,从小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觉得自己有很多筹码跟皇帝谈,皇帝绝不会真的拿他怎样,眼下皇帝要面子,便给了他面子。

    钱喻忍着剧痛道:“陛下,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朕当然要好好责罚你,何礼明,将这些人都移交督察院!”

    “遵旨!”

    赵桓又道:“等等,这些无耻之徒搅扰了这里所有人的雅兴,让他们先给所有人道歉!不道歉者,就地格杀!”

    众人一听,顿时大骇,连忙对在场的所有人磕头道歉:“对不住各位,是我们不对,打扰了各位的雅兴……”

    众人又是惊讶,又是激动,惊讶的是权贵公子们竟然向他们这些普通百姓道歉,这可是大宋开国以来的头一回,激动的是,百姓在天子心中的地位比这些权贵公子爷高。

    有许多人都忍不住跪拜了:“圣天子万岁!圣天子万岁……”

    站在舞台中央,满面惊色的花想容内心是惊涛骇浪,万万没想到那位官人竟然是当今的天子,枉自己还痴心妄想邀请对方煮茶听琴。

    “诸位都免礼吧,朕只是想来喝杯酒,不曾想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扫了各位的兴,也扫了朕的兴,好在花想容的琴声优雅动听,便在为吾等助兴一曲。”

    何礼明立刻将那些权贵公子带走,他知道皇帝还想在这里坐一会儿,当然要赶紧清理现场。

    待现场被清理赶紧,花想容已经坐回原来的位置,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琴上拨弄,顿时流动出优美的乐章。

    赵桓其实已经打算走了,他的身份已经公开,皇帝杵在这里,终究会影响别人的雅兴。

    便在花想容弹琴的时候,赵桓起身,打算离去。

    但是突然,花想容手指间的琴声由委婉变得峥嵘大气起来,一瞬间,仿佛将人从小桥流水、空谷幽兰,拉到了千里雪飘、万里冰封的北国!

    令赵桓心中瞬间道:千里银胄飞寒碧,铁马金戈凝青锋!

    在无边广阔的北疆,帝国的铁蹄撕碎了敌人的防御,无数的热血男儿为大宋的未来抛头颅洒热血!

    这让赵桓驻脚,那琴声越来越急促,就像无数刀剑撞击,节奏越来越快,随后有力的琴声变得更加饱满和磅礴,就像落雨和瀑布的区别一样。

    花想容修长的手指在琴上飞快跳动,周围所有人都听得热血上涌,加之许多人饮了酒,竟然有人情不自禁咏出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好一个男儿何不带吴钩!

    赵桓听后,心中顿感激动,这大宋的人皆认为书中自有颜如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现在皇帝带头习武,皇帝在全国表彰军队,并且肃查军队,并立下了忠烈祠,为所有为国牺牲的永传后世名。

    如今有人当众念起了前唐的这句诗,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民风正在慢慢被影响,至少这东京城的民风在慢慢改变。

    他站在门口,将花想容这首曲子听完后,才出了门。

    皇帝能为自己的音乐驻足,花想容已经心满意足,她将心中的沟壑全部附注在了这曲《石破天惊》上,这是她在听闻说书先生说了皇帝北伐一战之后,倾尽自己的才华,谱出来的曲子,为了歌颂前方将士的浴血杀敌,也为了歌颂当今天子的武功。

    赵桓能驻足,自然听出来她曲中之意,他没想到在这里,一个卖艺的女子,竟然能弹出他的心声,帝王的雄心,正如辛弃疾那首词:男儿到死心如铁,看似手,补天裂!

    在门口,唐睿已经恭候多时,见皇帝出来,连忙行礼:“陛下,臣……”

    “朕让你去问的,问了么?”

    “臣这就去问。”

    唐睿本想当面解释他在这里的原因,但看皇帝的意思是不想听他多说废话,皇帝似乎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至少没有马上要降罪的意思,否则他早就被皇城司带走了。

    而且十分微妙的是,皇城司连钱穆都没有带走,这是皇城司遗漏了?不可能,那这说明了什么?

    唐睿再行大礼,一边的钱穆本打算说什么,却被唐睿拉住了,连忙离开,先向徐处仁的府邸快马而去。

    皇帝也回了宫,春华楼的事情,很快整个东京城都传遍了。

    “王奎安,去将刘彦宗叫到宫里见朕,还有秦桧。”

    王奎安领了旨,正要离去,皇帝又道:“唐恪也一并叫上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钱氏案

    王奎安在刘彦宗的府邸并未找到刘彦宗,王奎安去东京城各大妓院去找,冰井务的人在城南的一家妓院找到了这位刘御司。

    当门被踹开的时候,刘御司刚好在安慰一位十八岁的如花似玉的小妹妹,他在给对方谈人生谈理想,从秋月谈到冬雪,从冬雪谈到春花,一边谈,可能是因为秋天太热了,他开始帮对方脱衣服。

    只是这衣服刚脱了一件,门就被踢开了。

    刘彦宗正要发飙,一看是皇城司来了,而且还是皇帝身边的王奎安亲自来了,顿时想抓狂。

    这个皇帝搞什么鬼,还让不让人寻找人生的美好了!

    王奎安似笑非笑,嘴角翘起一抹笑容:“刘御司,天子宣你即可觐见,不得有误。”

    刘彦宗立刻穿衣服,二话不说,也没什么好说的,王奎安都亲自来请了,肯定是又出大事了。

    真是不消停的,你说这大宋的屁事怎么就这么多呢!以前在辽国也不见有这么多事啊!在金国就更简单了,那群野人只要有东西吃,有女人睡就满意足了。

    不像这大宋的皇帝,今天一个想法,明天一个想法,真是要把人折磨死了。

    心里抱怨归抱怨,但刘彦宗的动作非常麻利,出门之前,转过身露出怪蜀黍一样的猥琐笑容:“小红,等我回来哦。”

    骑上王奎安准备的马,刘彦宗能有多快就有多快向皇宫奔去。

    刘彦宗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发现太府寺卿等一众的大臣都慌忙赶往皇宫。

    奇怪了,今天不是休息日吗?这些官员慌慌张张的,各个看起来都像快哭了一样,发生了什么?

    刘彦宗也不管,便进了宫,而那些官员都被拦了下来。

    翰林院的杨时看见刘彦宗,像是看见救星了一样,哭着喊着道:“刘御司,救救下官,救救下官……”

    刘彦宗快步走,一边道:“杨学士言重了,您是三朝元老,某不敢托大。”

    他走得飞快,心中却在翻转,真的出大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桓刚换完衣服,喝了一杯茶。

    秦桧已经在文德殿外候着,见刘彦宗慌忙敢来,秦桧作揖:“刘御司。”

    “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桧苦笑道:“捅破天了,钱家的人来东京城捅破天了!”

    刘彦宗一听,顿时皱起眉头来:“钱家?来东京了?“

    “不仅来了,一来就给天子送了一份大礼。”

    “钱老太爷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啊,这不可能!”

    “不能有假,钱喻在春华楼喝酒耍泼,被天子当场抓到了。”

    “这也没什么吧,天子不会因为钱喻那家伙耍个泼就如何,天子在这方面还是有容人之量的。”

    秦桧嘿嘿道:“这自然没什么,但他却召集了两府不少大臣的公子们,一众在春华楼闹事,还当众顶撞了天子,欺压了百姓,好不嚣张!”

    刘彦宗深吸一口气:“会之,你说钱氏到底什么意思,钱老太爷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就派了钱喻那个弱智来东京了?”

    “我哪能清楚,现在天子大发雷霆,召集我等来,必然是商议东南之事。”

    中原已经被皇帝清洗了一遍,河北、河东之地经历战争,地方势力早就疲软,皇帝的军队驻扎在那里,任何地方势力都翻不起浪了,燕云就更别说了,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北方现在可能唯有陕西路的情况特殊,因为地处西北边陲,事关国防,皇帝暂时没有动手。

    剩下的就是长江以南了,而其中东南钱氏最大,在东南不仅名望最高,且是大宋有名的勋贵,富可敌国,更重要的是,朝中许多大臣都与钱氏有关系。

    新政在中原如火如荼,南方虽说没有执行新政,但那些士族也不傻,知道皇帝这是在一个个解决,一旦中原的问题解决完了,就归他们了。

    废除徭役和减免赋税,这两条简直是在从地主身上抽血、挖肉,他们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但毕竟现在皇帝没有直接动手,他们也没有理由叫嚣,不然被人随便安排一个忤逆的罪名,那真就是脑残了。

    不过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未雨绸缪,在皇帝真正要动手之前,当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南方的士族要对抗朝廷,能拉上东南钱氏是最好的,那里最富裕,且掌控了大宋海运之要,对于赵宋来说十分重要,将钱氏拉弄过来,与皇帝谈判的筹码将非常可观。

    可惜这钱氏的老太爷是个人精,也很好地秉承着祖训,与赵氏保持良好的关系,尽量满足赵氏的一切需求。

    所以要拉拢钱氏是不容易的,好在这个时候钱氏的家主钱徵淳病种,虽然有老太爷把持大局,但那老东西已经年过八旬,也没几年活了,这个时候自然是外部势力插入进去最好的时机。

    事实上,他们也瞄准了向来狂妄自大,又贪慕权势的钱喻,通过多方疏通,神不知鬼不觉让钱家派了钱喻来京师,目的已经很明显,就是要将赵氏与钱氏的关系彻底撕裂,让双方处于绝对的对立面,只有这样,钱氏才会和他们这些南方士族站在一起,对抗朝廷。

    大不了双方打一丈,南方从赵宋脱离出来,自成一国,总之坚决不能让赵桓小儿的新政波及南方,那等于要了他们的命。

    王奎安从文德殿出来,道:“刘御司,陛下有请,秦相公,劳烦在殿外暂行等候片刻。”

    秦桧对王奎安作揖:“无妨。”

    刘彦宗心中打定,他刘彦宗来自辽金,就这个身份就不被大宋的文官所容,兼之他现在是督察院的大佬,御史台负责弹劾,他负责审查,是那些大臣眼中钉肉中刺,他在大宋可以说是自成派系的。

    就钱氏这种案件,他督察院是不会给半点余地的,能列多少罪名就列多少罪名,直接弄死就行了,管他钱家在东南对百姓有多好,他的皇帝的爪牙,又不是钱氏的爪牙。

    “微臣叩拜天子。”

    “免礼。”赵桓开门见山道,“东南钱氏当如何处理,你有什么建议?”

第一百四十四章少了五万石

    皇帝的问话非常直接,他也不管刘彦宗是否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了,若刘彦宗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怕是要被皇帝骂死了。

    刘彦宗心里庆幸还好在门口遇到了秦桧,从秦桧那里得知了一些信息,不然天子现在问下来,自己一头雾水,还真不好作答。

    刘彦宗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似足了诸葛孔明,就差给一把羽扇了。

    “启奏陛下,东南富庶,既有良田,亦有矿山,河运发达,人口众多,最重要的是沿海,乃是大宋海贸关口要地,陛下亦欲在杭州兴建东都,是以东南必须在陛下的绝对掌控中,然则钱氏势大,南方各路豪强远离天子,有不受节制之嫌,又多与朝中重臣有瓜葛,陛下若想在南方推行新政,陛下铲除钱氏。”

    “此次钱喻在东京城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目无王法,辱骂天子、抨击新政,陛下正借此机会,先废钱氏,狠狠压压南方豪强的士气,一旦钱氏被废,南方豪强必然会坐立不住,若他们敢妄动,给他们下一千条罪名,命岳飞去拿人,不服者格杀勿论!”

    赵桓道:“卿之意,南方无法兵不血刃?”

    “陛下,臣能明白陛下心中不忍,南方富庶,若是起了战乱,对大宋必然是巨大的损失,然则两权相害取其轻,唯有彻底铲除,方可推行新政。”

    “卿之意,朕已知晓,卿且退下,去好好处理今日之事。”

    “微臣告退。”

    刘彦宗从文德殿走出来,快出皇宫的时候,看见杨时那些人都跪在宫门口,刘彦宗心中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要他督察院来审理的,审理的结果早就定了。

    秦桧走进文德殿:“臣叩拜天子。”

    “卿以为南方的事如何处理?”

    “陛下,钱喻在东京辱骂天子,抨击新政,自然是该死一万次,但是钱氏在东南多有名望,这名望与洛阳富氏、吕氏不同,富氏与吕氏之名望在于士大夫,而钱氏之名望,不仅在于朝,且在于野,当年太祖定中原,钱氏雄踞东南,不愿东南百姓受战争之苦,主动称臣并入大宋,这一百多年,钱氏在东南颇得民心。”

    赵桓微微蹙起眉头,皇帝有两样东西是一定要掌控的,一是民心,二是军队。

    皇帝是一定不允许皇帝之外的地方豪强掌控民心和军队的,所以无论从哪一点来考虑,钱氏都必须被废掉,但如秦桧所言,动钱氏不能简简单单用刀剑直接砍了。

    那样不仅不会达到赵桓想要的效果,还会让皇帝失去东南的民心,至少会失去一部分。

    “卿有何良策?”

    “陛下只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钱喻在东京范了死罪,先斩了再说,看钱氏与南方下一步如何应对,若是钱氏敢因一个作恶多端的逆子公然对抗朝廷,自会失了民心,陛下便师出有名了。“

    ”钱氏若是聪明,便会主动向朝廷认罪,陛下正可借此机会罗列钱氏罪名,削除钱氏爵位,没收田产,抄家发配边疆。”

    “钱氏一旦被废,南方豪强必然坐立不住,朝廷更是师出有名,可以一扫南方,为陛下在南方开垦荒田发展海运铺路。”

    赵桓不由得点头,秦桧的建议明显比刘彦宗要更可取。

    倒不是说刘彦宗的智谋不如秦桧,只是刘彦宗所处的角色不同而已,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秦桧在这场案件中是局外人,看问题是站在局外人的身份看的,而刘彦宗是督察院御司,他要立刻去执行,自然要给皇帝最粗暴最直接的方法,好尽快完成他的任务。

    “卿之意,朕已知晓,卿退下吧。”

    “微臣告退。”

    此时唐恪刚一路奔跑到文德殿,这大秋天的,他全身都汗湿了。

    事实上,在进宫之前,唐睿带着钱喻先去找了唐恪,当得知今天发生的事情,正在家里胡吃海喝的参知政事唐胖子直接跳了起来:“糊涂!老太爷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派了钱喻那个混账来东京!某速速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到杭州,康王与钱氏交好,让康王不要乱动,老老实实待在杭州,不要写信给天子,否则朝廷必再生生事端,吾这边进宫面圣!”

    唐恪刚吩咐完,王奎安便到了他府邸,宣他进宫。

    这一路上,唐恪脑子在飞转。

    皇帝没有抓钱穆,皇帝没有抓钱穆,皇帝没有抓钱穆……

    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是皇帝忘了吗?

    东南钱家对他唐家有再造之恩,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唐恪是决不能坐视不理的,不然以后唐家名声也就彻底臭了。

    能救就救吧,救不了也怪不得我了。

    唐恪心中叹了口气,如今多事之秋,偏偏钱家在这个时候作死。

    唐恪稳住步伐,进了文德殿,发现除了皇帝,并无其他人。

    “微臣叩拜天子。”

    “免礼。”

    “唐卿,你给朕说说,当如何处置钱喻?又当如何处置钱氏?”

    叫唐恪来,是因为唐恪是江南人,唐家在江南也是大家族,与钱氏颇有渊源,皇帝自然也想听听唐恪对这件事的看法,唐恪又是商部尚书,掌管朝廷商部。

    “陛下,钱喻之罪当斩立决,然则陛下不可立即迁怒钱氏,否则必中了有心人圈套。”

    赵桓剑眉皱起来:“谁敢给朕下圈套!”

    “陛下,南方豪强早已对新政颇有微辞,钱家的老太爷向来秉承祖训,对朝廷忠心耿耿,在地方上也颇得民心,家主钱徵淳病危之际,钱喻却来了东京,并有僭越之举,必然是背后有人唆使,让钱氏与朝廷形成对立,依臣看,这群人敢如此作为,已经下定决心要与朝廷对抗。”

    赵桓顿时怒意勃发,却忍着道:“卿有何妙计?”

    “陛下,两浙和成都府路皆是丝绸产地,江陵府更是大宋粮食高产之地,已有矿产,河运,江南西路景德镇有陶瓷,朝廷正要大兴商业,又欲在南方开荒种田,若是此时发动武力,必然会造成巨大的损失。臣以为,陛下当徐徐图之,先稳定南方各豪强,钱氏该问罪问罪,削爵位,罚巨款,皆可,但不宜直接清除,否则东南无人能制,届时更加混乱。”

    唐恪说的这些,赵桓何曾没有想过,大宋的北方基本被打废了,中原是一潭死水,早已不复前唐时代的辉煌,如今最富庶的就是南方,他很不愿意对南方动武。

    “卿且退下。”

    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唐恪道:“微臣告退。”

    赵桓一个人在文德殿坐了一会儿,放空了一下自己,然后眼中燃烧起了怒焰:“徐徐图之?朕可等不了那么久!”

    便在皇帝刚议论完这事,三司使周朝急忙进宫:“陛下,这一季从南方运过来的秋冬之粮,比往年少了五万石!”

第一百四十五章克扣冬粮

    中国古代有一个很重要的制度叫做漕运制度,漕运在唐代以前的规模很小,南北朝时期基本是停滞的,进入盛唐之前,被后世骂成狗的暴君杨广兴修河道,为盛唐的漕运打下了基础。

    但是漕运真正发展起来,并且系统化是在宋朝。

    漕运对宋的重要程度,就如同后世各大公路、高铁网一般,是国家级战略部署。

    没了漕运,东京城不可能有一百多万人口,即便有,也要饿死一半。

    宋朝有专门监管漕运的部门,最大的部门自然是周朝的三司衙门,统管并规划全国的漕运,再设转运司和发运司,这两个角色统一向三司衙门汇报,也就是向赵桓的财务大臣周朝汇报。

    转运司负责筹备粮食,发运司负责运货,因为古代道路破旧,陆运受限,所以运往京畿的粮食大部分来自于漕运,也就是水运。

    东京城有四大漕运系统,皆为东京城服务:陕西路的粮食由黄河道一路东进,进入汴河,江南的粮食由江南入淮水,经汴水入京,中原以及江陵地带的粮食主要是由蔡河进入汴河入京,京东路齐鲁之地的粮食主要经五丈河达京。

    东京之繁华,可以说是集天下之粮,即便如此,东京粮价却已经高到离谱的地步,足以证明北宋末年的经济基本已经坏死,朝廷无力掌控经济。

    而事实上,作为三司衙门的老大,周朝在前些天就发现江南运来的粮食少了五万石,并且立刻派人去责问了,但得到下面的回应竟然是今年夏天江南大雨,田地受灾欠收。

    周朝当即咆哮:这种弱智的理由骗鬼去吧!

    眼看现在已经九月底,天气一天天转凉,正是丰收的季节,也正是要运冬粮到东京来的时候。

    此时的东京城粮价本来就已经高到离谱,江南再这么一搞,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必然会引起商人故意屯粮抬价。

    皇帝前一段时间还因为粮价的事情大发脾气,若这个节骨眼粮价再涨,他这个三司使就可以掉脑袋了。

    眼看这事包不住,周朝立刻进宫,将此事禀明了皇帝。

    而此时,唐睿正带着钱喻来到当朝太宰徐处仁的府邸,唐睿来的太突然,徐处仁本来是不见的,但又听说唐睿是带了钱家的人一起来的。

    徐处仁一听是钱家的人来了,当即见了这位参知政事的儿子。

    此时的徐处仁还在家里优哉游哉,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之所以愿意见钱家的人,是因为这个节骨眼上,朝廷天眼已经瞥向富庶东南,相公们对东南的那个钱家都很上心,尤其是徐处仁,这些天除了各种政务以外,想的最多的就是该怎么在南方推行新政了。

    作为太宰,他自然是要忧天子之所忧的,不然到时候天子问起来,他回答不了,那就真是扯到蛋了。

    徐处仁收拾了一下,刚出来,唐睿和钱穆同时站起来行礼:“见过徐相公。”

    待问候之后,唐睿立刻将来意说了一遍,连同今日发生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徐处仁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卧槽!真是捅破了天的大事啊!老夫稍微不留神,钱家就直接跑到东京城来作死了,还连带了一帮两府大臣作死!

    钱穆道:“徐相公,钱喻言行并非老太爷之意,也非家主之意,老太爷绝无对抗朝廷之心,皆为他人怂恿。”

    “你此话怎讲?”

    钱穆便将当今的南方局势与徐处仁说了一遍,听完后,徐处仁更觉得头疼。

    南方对新政有极大的抵抗,这早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没想到居然如此严重,几乎所有的大家族大势力全部团结了起来,他们剧烈反对新政中的赋税和商税法,看架势是要跟朝廷对抗到底。

    钱喻这种蠢货能被派到东京城作死,也足以证明如今的钱家是多么不稳定,居然能被人渗透进去,影响到派往东京城的人选,一旦钱家与朝廷彻底对立,钱家必然被清洗,东南的商业将会受到重创。

    徐处仁的眉头拧起来,这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以当今天子的脾气,必然又要调派军队了。

    南方是很少经历战事的,从南北朝开始,大型的战场也都集中在北方中原地区,即便是安史之乱,最主要的战场也还是中原,五代倒是受过波及,但东南却是保存下来。

    南方富庶,从每年的财税上就能看出来,大宋财税的三分之二来自南方,当今的大型城市,南方占了三分之二。

    若是南方大战,必然波及整个大宋。

    不行,绝对不能让南方起了战事,徐处仁叹了口气:“我现在立刻进宫面圣,钱家是东南支柱,不能倒,南方更不能起战事。”

    钱穆当即跪拜:“徐相公大义,受钱穆一拜。”

    “你先别拜我,能否阻止皇帝动军队,我也没有把握。”

    徐处仁是铁了心要去劝阻皇帝的,他相信这个时候,除了皇帝那几只狗腿子以外,没有一个大臣会赞同皇帝发动战争,因为那样代价太大了。

    岂料徐处仁前脚刚出门,就遇到了王奎安。

    “徐相公,陛下召集两府相公文德殿议事。”

    徐处仁微微一怔,王奎安亲自来请,这可是少见了啊,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皇帝的重臣全部到场后,皇帝脸上的表情就像冬天的阴云一样,又冷又沉。

    “王奎安,将周朝的奏章给在场的诸位都看看。”

    徐处仁一头雾水,不是要讨论东南一事的吗,怎么涉及到了三司使的奏章?

    徐处仁朝周朝看了一眼,后者一副苦逼无奈的表情,待奏章传到徐处仁这里,徐处仁一看,当即面色大变,差点没有跳起来。

    岂有此理!

    这群人胆子真是太大了,竟然敢克扣冬粮!这是要造反!

    赵桓紧锁着剑眉,大声道:“朕决不允许东京的粮价再涨一分一毫!朕也决不允许有人胆敢与朝廷作对,与天下人作对!朕更不允许南方还有一个朝廷!”

    皇帝此话一出,文德殿的气氛像是凝固住了一样,几乎每一条都是针对南方的,如徐处仁、唐恪本来还打算阻止皇帝发动战争,但眼下皇帝已经把话堵死了。

    好了,皇帝态度已经表明,接下来就看诸位相公的表演了。

    朕找你们来,不是讨论打或者不打,而是讨论该怎么给岳飞支持,能给多长时间的后勤,谁来主持,还有,东京的物价怎么控制。

第一百四十六章如何打南方?

    朕可不管南方的势力盘踞有多深,有多复杂,朕只看到南方派了一个脑残来恶心朕,这是在对朕宣战!

    中原新政推行在即,南方敢公开表明态度,欺朕手中无刀?

    刘彦宗第一个跳出来,他本来已经回到督察院的衙门处了,但屁股刚坐稳,就被重新叫回宫里。

    钱喻在春华楼的事件只是导火索,从冬粮的漕运看来,南方士族早已做好了对抗朝廷的准备。

    “启奏陛下,臣以为,当即可捉拿钱氏满门入京问罪,违令者斩!”

    刘彦宗一出口,就吓得徐处仁和唐恪差点跳起来用鞋底板抽他了。

    尼玛!刘贱人,你不嫌事大的,若是贸然拿了钱氏满门,东南的老百姓不反才怪!

    若是东南的老百姓反了,你刘彦宗倒是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到时候还是老子政事堂来擦屁股,你他娘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你怎么不在窑子里被人搞死算了!

    一边枢密院的几位大佬都淡定多了,枢密院掌管的是军政,皇帝现在都说要打了,他们只管组织军队,调派粮草,做战略部署,打完后就收拾好后勤,拍拍屁股,政事堂该你们去收拾南方战后的烂摊子了。

    所谓毁掉容易,重建难,枢密院调兵遣将,那是攻城拔寨的活,一颗巨石砸在城楼上也就动动人力而已,可比规划重建要简单得多。

    至于刘彦宗,那是监察衙门,只要完成皇帝对贪官的监察与处理就好了,战后的事情,关我屁事啊!反正现在谁敢与朝廷作对,就直接弄死!

    所以难受的还是徐处仁和唐恪,当然,秦桧现在也是政事堂的人了,他也不好受,毕竟战争的毁灭性太大,眼下北方要恢复元气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西北战区与燕云战区的粮草三分之一还是从南方调派过去的呢,这要是真干起来了,还不乱套了?

    但没办法啊!南方那群家伙就挑现在来搞事,就在你最缺粮的时候,就欺你不敢动手。

    皇帝若是不动手,那后续南方的各个士族尝到甜头了,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徐处仁连忙出列道:“陛下,师出必有名,如今仅仅是钱家出了一个黄口小儿来东京闹事,朝廷便要大动干戈,南方百姓会不服,若是有有心之人煽动百姓,对抗朝廷,那朝廷出兵便成了不义之兵,非但无法肃清南方,反而会陷入被动之中,无法自拔,届时冬日来临,粮食紧缺,北边金贼若乘虚而入,我大宋危矣!”

    徐处仁说的可谓比秦桧还要透彻,南方局势不明,若朝廷贸然发动战争,南方士族们必然会蛊惑民众与朝廷做对抗。

    虽说自古南方在武力说弱于北方,但你现在是南下去在别人的地盘上打啊,人家可以用各种手段给你玩持久战,只要耗你个几个月,北边金贼必然会有所行动,你皇帝就不得不撤兵了。

    只要你皇帝撤兵,赵宋的威势基本就没了,你皇帝在中原杀了那么多人,总归没杀完吧,总归有漏网之鱼吧,到时候你一旦战败,北边受敌,南边闹独立,中原势力反扑,你这个皇帝就下台了。

    至于天下一日不可无君,那简单啊,没人夺你赵宋江山,但立一个乖乖听话的皇帝总可以吧,我们看康王就挺听话的。

    所以,你要打,我们随时奉陪咯。

    我们敢派一个蠢猪过去恶心你,就是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了。

    徐处仁的担忧自然也是其他人的担忧,更是赵桓的担忧,动南方可不比动中原,甚至他娘的比年初北伐还难,北伐那是明确了敌人,皇帝呼吁自己人团结起来一起干,干死他丫的。

    但清理南方,你现在都还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若你杀错了人,最要命的是百姓的态度。

    自古群众多无脑,搞不好就被人煽动起来去砸车了,哦不,去对抗朝廷了。

    赵桓道:“局势难啊!但若简单,朕要你们有何意义?越难,说明它的价值越大,越需要诸位同心协力。”

    众大臣同时道:“为圣天子分忧,臣等责无旁贷。”

    赵桓道:“好了,朕要听的是计策,徐处仁,朕知道你难,朕也难,朕直说了,这南方是肯定要打的,你别跟朕说难在哪里,你直接跟朕说怎么解决眼前的这些问题,朕要的是解决的方法!”

    “臣知罪,陛下,臣以为朝廷当即可对东南颁布新政,仅限于东南,若是东南的士族不执行新政,朝廷再出兵便有了由头。”

    “还有呢?”

    这第一步说完了,要是真的不执行新政,再出兵,怎么出兵?你丫的徐处仁又不是后世那些键盘侠,只提问题不说解决方案,你这个宰相也就当到头了。

    “若是不执行新政,朝廷即可问罪,凡是不执行者,皆押送京师处斩!”

    好好好!

    赵桓心中连说了三个好,但并非说徐处仁的计策好,而是再说徐处仁现在行事也有点血性了,知道该杀人才能解决问题了。

    “若是都执行,那自然是好的,大家皆大欢喜。至于东京城的粮价,臣以为,由政事堂出面约谈城中所有商人,凡敢擅自屯粮抬价者,皆打入地牢!”

    赵桓问道:“江南西路、荆湖路、成都府路怎么办?这几个地方若是在朝廷出兵东南的时候,趁机叛乱,该如何是好?”

    徐处仁道:“新政暂不在这些地方推行,各士族也断然不敢随便叛乱。”

    一边的刘彦宗实在听不下去了,本来在妓院里没有泄火成功就已经很恼怒了,再听徐处仁在这里废话,更是暴躁起来。

    当即对徐处仁的计策露出了不屑之色,嘴角微微一抬,斜着眼睛,一副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的样子,就差直接指着徐处仁的鼻子骂他蠢了。

    这神态,气得徐处仁恨不得上去抽他几巴掌。

    唐恪一见刘彦宗又他娘的要搞事,连忙出列补充道:“陛下,臣以为,不但可以暂缓在其他路推行新政,还可以对江南西、荆湖、成都府等路的转运使等大小官员进行嘉奖、赏赐,亦可以对当地士族进行封爵、加官,在商业上,对他们进行额外的特权,例如圣天子仁德,降低对江南西路、荆湖路、成都府路等商税自千抽五,先暂且稳住他们。待朝廷平了东南,占据东南之后,朝廷势力可以形成掎角之势,对他们进行冲击。”

    不得不说唐恪这一招心理攻势相当有搞头,所谓的爵位、官位,不过都是虚名而已,没有实权有个鸟用,但收买人心却很管用啊,或者暂时稳住人心很管用。

    而商税这东西,商人图利,你现在给他降商税,他跪舔你都来不及,就算有格局宏大者看出这是朝廷的缓兵之计,但这个时候要再聚集人心来对抗朝廷,可比之前要难一百倍不止。

    只要朝廷一旦平了那些对朝廷新政有意见是士族,再调整商税,不是就简单了吗?

    这一拉一打的策略,真是甚得赵桓心意。

    但看刘彦宗的样子,似乎还是觉得有很大问题,他还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恩威并施?

    刘彦宗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徐处仁和唐恪,就差没有直接一顿猪骂了,瞧你们俩那德行,就这智商还他娘的来干宰相,真是坑天子没商量!

    徐处仁和唐恪真是要抓狂,要不是皇帝在这里,他们立马和刘彦宗翻脸,说不定四十二码的鞋就抽在刘彦宗四十三码的脸上了。

    刘彦宗却对他们两人的愤怒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不屑之意从鼻子里淡淡哼出来,一副老子就鄙视弱智的样子。

    赵桓问道:“刘卿以为如何?”

    “陛下,臣斗胆直言,若是陛下采用了徐相公之策,大宋危矣!”

    “放屁!你个刘变态!整天只知道和小姑娘谈人生,你知道个屁!”徐处仁直接蹦起来了,像是听说丈夫出轨了的小媳妇一样。

    真是受够了刘彦宗这个混蛋的刺激,太宰的口水都差点喷出来了。

    刘彦宗却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连脸上的寒毛都没有动一下,加上这厮长得还贼帅,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却保养得极好,皮肤白皙,气质儒雅,偏偏在朝堂上说起话来尖酸刻薄。

    他的尖酸刻薄与何也还不一样,何也是直接怼,往死里怼!他是讽刺,并且还用那种看一只可怜脑残一样眼神看着你,能够把你气死了爬起来再死一遍。

    徐处仁是彻底爆发了,也不管自己太宰颜面了,就是要骂死刘彦宗这个狗日的!

    刘彦宗道:“即刻在东南推行新政没错,赏赐并加封南方官员与豪强亦没错,但若是东南表面执行,背地里跟朝廷打太极,拖延时间,当如何?这一次少五万石,下一次少十万石,下下次少二十万石,今日你徐相公约谈了东京城商人,明日又约谈,有一天,商人亦无米了,该如何?”

    不顾徐处仁一副难受便秘的样子,刘彦宗继续道:“你想用缓兵之计,对方何曾不想?到底是朝廷需要缓,还是他们需要缓!”

    刘彦宗一番话,说得徐处仁和唐恪是面红耳赤,徐处仁哼道:“那依刘御司所言,当如何破南方棋局?”

    刘彦宗道:“钱喻小儿在春华楼公然批判新政,钱氏已经公然对抗朝廷,何须狡辩!直接抄家,该问斩的问斩,该发配的发配!朝廷一边调集大军驻扎东南,稳住东南局面,缓解东京冬粮供给,一边迅速在江南西路、荆湖路推行新政,至于成都府路,依然采用旧政,封官进爵,减免商税,并增加来年科举名额,自然是反不了,待陛下收拾完江南西路和荆湖路,南方一大半的领地已经完全笼罩在新政的圣辉下,区区蜀地,虽易守难攻,但自古不都破了么!”

    见徐处仁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刘彦宗继续道:“为何要最后收拾蜀地?蜀中乃是天府之国,地势险要,那里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出来,都想着守,所以就算反,也不会出兵去救援荆湖路和江南西路,朝廷先收东南,在挥师西进,与岳飞的江陵府大军两路夹击,南方士族在天子大军下,不过齑粉耳!”

    徐处仁当即指着刘彦宗的鼻子骂道:“竖子误国!钱氏在东南颇有民望,若直接去拿,有人闪动民众,必然会出现东南民变,一旦民变,朝廷难道要向民众举起屠刀?你刘彦宗可真是无耻,你是金国降臣,不拿我大宋子民当回事,但圣天子仁爱,却断然不允许这等悲剧出现!”

    不得不说这些个读书人,是一个比一个能说。

    你刘彦宗会装逼会喷人,老子徐处仁的书也不是白读的!

    刘彦宗一听这话,当即吓得不轻,连忙跪倒:“请陛下圣裁,臣绝无此意。”

    当今天子最痛恨残害百姓的官员,这个身为督察院的御司的刘彦宗心里非常清楚,现在徐处仁当着皇帝的面拿大宋子民的事指责他,这自然一下就戳到了他最痛的地方。

    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冰冷到极点,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连呼吸仿佛都变轻了。

    皇帝笑了笑:“起来吧。”

    “谢陛下。”

    赵桓继续道:“你们都是朕的忠臣,朕心中清楚,这大宋的江山还需要依靠各位,史书以后会记载你刘彦宗为大宋立了清廉官场,史书以后也会记载你徐处仁,开了华夏第一盛世,还会记载你唐恪,大宋商部第一人,还有你石子明,为华夏教育开天辟地,还有你秦桧,李纲,张叔夜,还有种卿,我大宋北伐的第一功臣!”

    听完皇帝的话,群臣皆行礼:“天子睿智如海,臣等皆受君恩,不敢僭越。”

    虽然这么说,但听到皇帝的话,群臣心中颇高兴。

    身为人臣,到辅助君王治理天下的宰相这个位置,哪一个不想如周公、管仲一番助圣君开一番太平盛世呢?

    眼前这皇帝虽然在许多事情上面很操蛋,甚至绝对有暴君的潜质,但却并不昏庸,且有雄心。

    其实连大臣们心中也不愿意承认,皇帝驾驭大臣的手段,绝对比得上太祖皇帝。

    就说刘彦宗当众讽刺东府,要不是皇帝给他撑腰,默许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做,但东府也不是好欺负的,很快就怼了回来,双方吵起来了。

    皇帝并不介意大臣在自己面前争吵,相反,很多好的想法都是在争吵中诞生的。

    直到局面到了很紧张的地步,要恶化,要偏题,皇帝才说话,说起话来声音又好听,话又好听,真他娘的不像个暴君,顺便还把大臣们都赞扬一下,瞬间紧张的气氛都没了,直让大臣们心中对皇帝更加感恩戴德。

    对皇帝感恩戴德的同时,心中又将对方臭骂了一顿,例如刘彦宗就是看徐处仁不爽,总觉得你下面有很多官员不干净,像蛀虫一样天天在啃食帝国。

    徐处仁也看刘彦宗不爽,总觉得这厮平时太闲了,喜欢在皇帝面前卖弄,没事也要找点事来给自己弄点存在感。

    赵桓及时收回跑偏的话题,问道:“秦桧,你怎么看?”

    皇帝私下已经问过秦桧,现在再问,意思很明显嘛:秦桧,你来给朕做个行之有效的综合性总结。

    秦桧出列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徐相公,唐相公,刘御司说的皆有道理,的确如徐相公所言,先在东南推行新政,若是不执行者,皆问罪,为防止如刘御司所言东南欺瞒朝廷,拖延时间,陛下可以海盗猖獗为由,遣韩世忠前往杭州驻防,又因南方今年冬粮少了五万石,可遣皇城司与督察院至杭州联合查办,一切秉公执法。与此同时,如唐相公所言,陛下可对江南西路、荆湖路、成都府路颁布减税之政,因各路民生颇好,对当地官员嘉奖、升官,对当地士族豪强封爵,待东南处理完毕,再收拾江南西、荆湖和成都府。”

    赵桓心中道:狗日的秦桧,你倒是两边都不得罪!

    皇帝看着诸位大臣道:“看吧,大家一吵,这解决的方法不就出来了吗!”

    皇帝心中已经迫不及待,缺粮啊!南方有大量的粮食,不拿下南方,新政很快会挂掉!

第一百四十八章真香啊

    赵桓道:“督察院即刻立案,彻查冬粮案和钱氏案!政事堂立刻颁布对江南西路、荆湖路、成都府路的减税政策,新政在东南全力执行,督察院盯紧一点,谁敢不执行,立刻立案,有先斩后奏之权!”

    “李纲,枢密院立刻以东南海盗猖獗为由,派韩世忠领兵驻杭州,种师道为东南宣抚使,平海盗之乱!”

    “政事堂即刻约谈东京城所有商人,禁止屯粮涨价,违令者,朕夷他十族!”

    “石洵,你做一份提案,在杭州的学校建设规划出来,随着新政一起走。”

    “周朝,你必须给朕保证冬粮无缺,否则提头来见!”

    “李纲,迅速筹备三月军粮给岳飞!”

    众臣道:“臣等领旨!”

    大臣们匆匆离去,又要忙活起来,每一个人的压力都非常大,这将是一个不好过的秋天,冬天来临之前,大家都已经感觉到了寒意。

    大约在凌晨秋月清冷时分,谢大海进入了赵桓的御书房,王奎安在一边给皇帝倒茶。

    谢大海重新整理的一份关于南方的所有的情报,这份情报是从赵桓北伐归来后开始收集的。

    皇城司在南方的渗透很薄弱,基本上还未有正是的衙门,这些都是以探子的形式收集到的。

    南方所有的大家族的详细信息都在这上面了,他们每年纳了多少税,名下多少田产,私底下有哪些产业,养了多少人,都一清二楚。

    甚至连某家大小姐的内衣是什么颜色都差点被查出来。

    看到这些信息,赵桓心中深感要带领大宋崛起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华夏太大了,不仅地盘大,人口也多,地形还十分复杂,甚至语言各式各样,要治理这样一个国家,在通讯工具最原始的时代,在普通话没有推广的时代,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就说这份调查信息汇总,也是皇城司足足整了半年时间,才整出来的,并且赵桓相信,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在更深的地方,地方势力牢牢扎根在那里,生长了一百多年,早已固若金汤,那里发生了什么,皇帝根本没法知道。

    即便是一个小县城,下面的官员要瞒着,怕是连州府的知府都很难知道,更何况是农村?

    而偏偏大宋的百分之七十几的人口都分布在农村,他们才是大宋的未来!

    所以赵桓现在只能选择先将他能掌握信息的州府掌控下来,从上往下推,先把基础的框架搭起来,没有基础框架,一切都是空谈。

    深夜,刘彦宗现在一点去妓院跟小姑娘谈人生的心思都没有了,皇帝交下来的任务足以让他一段时间睡不好觉的。

    先说将太府寺卿那帮大臣立案,就够他忙活了,两府的大臣,居然都被一个叫钱喻的家伙给拉下了水,怕是皇帝睡觉都高兴得笑起来了,而他刘彦宗则是要哭了。

    横竖都是死,反正他督察院现在跟东府对立,关系已经形同水火,就把事情做更绝一点,往死里弄!

    这不,中午发生的事情,傍晚皇城司已经将所有涉案的人员全部缉拿归案,并且督察院也加班加点立了案,那些与此案有关的官员全部请到了督察院喝茶,经过一番盘问和彻查,居然全部和钱氏利益来往。

    若是放在以前,倒也罢了,钱氏雄踞东南,皇室对其礼遇有加,但现在钱喻作死作到了天子面前,你们现在哪怕有一丝关系,那也有谋逆的嫌疑。

    至于这嫌疑嘛,保证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就在刘御司的府衙里变成了铁证无疑了!

    到了半夜,刘彦宗才将所有的案件初稿全部查看完,然后叫来刑部、大理寺的人来商酌,之后又请来了御史台的人来做复审。

    所有涉及六品以上官员的案子,都需要御史台的人再做一遍复审的,虽然裁决权在刘彦宗手中,但御史台手中有弹劾权和否决权,甚至御史台能弹劾刘彦宗。

    这也是为了防止御司独断专权,且捉拿犯人的执行权在皇城司手中,这也是为了遏制刘彦宗的司法权,这样皇帝才能放心将权力下放下来。

    这一次的案件,御史台也不是瞎子,何也没事不会找抽,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其实已经判了,督察院只是走个形式而已,所以刘彦宗的审案结果,御史台很快就盖了大印,上面还有皇城司捉拿人犯的大印,最后盖了御司大印,才连夜送进宫中,赵桓做了最后的裁决。

    所有涉事的官员全部被押送到了天牢。

    杨时一辈子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来到天牢,这天牢自从新皇登基后,无数人待过,甚至有段时间,天牢都满了,临时借了地牢,和开封府的牢狱。

    后来这些人的脑袋都被砍了,被砍不是为了给天牢挪地方,是皇帝真的要杀人。

    杨时老泪纵横,他很怀念赵佶,赵佶在位的时候,所有的大臣日子都过得很好,有吃有喝有钱拿,事还少,不用操心,更不用担心,那才是太平盛世啊。

    现在呢?

    真是暴君当道啊!

    大宋要走秦隋末路!

    杨时突然大声骂起来:“暴君!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骂的非常痛快,这一刻仿佛圣人附体,仿佛是对抗暴政的英雄,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将皇帝臭骂了一顿。

    其他人也跟着骂起来,反正都难逃一死。

    还未走远的刘彦宗,转身回过头,端着一碗酸梅汤,正在津津有味地喝着,走进去,扫了一眼这些人。

    “哟,杨学士脾气硬啊,敢骂天子,不怕被诛了三族?”

    杨时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样子:“无耻小人!你这个暴君的爪牙,你不得好死!”

    刘彦宗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道:“陛下已经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这样作死,真的好吗?”

    “哼!就算夷老夫三族,老夫也要说!暴君无道!必遭天谴!”

    其他人也跟着喊:“暴君无道!必遭天谴!”

    刘彦宗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赞道:“各位有胆气,不过你们这样辱骂天子,死罪,本官可救不了你们了。”

    太府寺卿冷笑道:“哼!我等被抓进来,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那暴君杀的人还少吗!迟早有一天,天下人会群起对抗他!”

    刘彦宗啧啧道:“暴脾气,你们的儿子是逃不了了,当众对抗皇帝,死定了,至于你们嘛,本来陛下都没说要杀你们,这立案已经立了,你们与钱氏有商业往来而已,只要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罪不至死,结果是在这里老老实实待一段时间,然后全部贬为庶人,这事就完了。”

    刘彦宗此话一出,杨时等人都呆住了。

    尼玛!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

    说好的砍脑袋呢!

    杨时连忙换了一张嘴脸,真香,哦不,好帅啊。

    “刘上官,当今天子真乃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圣君,能遇到刘上官这样的千古名臣,真是我大宋的福气,请受老夫一拜。”

    其他人:“刘上官真是周公在世啊!”

    刘彦宗:“……”

    鸿胪寺卿厚着脸皮笑着问道:“请问刘上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他们现在也不关心他们那坑爹的儿子了,让那些坑爹的蠢猪去死好了。

    刘彦宗收起了笑容,贼贱贼贱地说道:“想出去?哎呀,我记错了,你们都是死罪。”

    看着这群人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然后铁青,刘彦宗心中大爽,喝着酸梅汤走出去,也不理背后传来的骂声。

第一百四十九章东南必反?

    经过这几个月的清洗,京官基本被皇帝杀得快出现权力真空了,这一次的春华楼案一经暴出,震动了整个东京城。

    大宋邸报和东京快报上,将这个案件润色之后,写得清清楚楚。

    内侍省的官员受到波及的最多,还牵扯到了兵部、翰林院。

    正值朝廷整个权力架构重组的时候,无数的人员调动,这一次干脆来了一片清洗,出现了太多空位。

    虽说徐处仁的任务重,被砍了那么多人,都快没人干活了,但是他也正可借此机会塞自己的人啊。

    一时间,无数人从锦衣玉食的顶层掉落,要么被砍了脑袋,要么被贬为庶人流落街头,又有更多的人趁此机会,平步青云,开始了自己权力生涯。

    但每一个人都知道,在当朝天子下面当官,没有之前好当了,新政正如火如荼,各地的情况颇为复杂,都是烫手山芋。

    自新皇登基以来,杀官员,如杀鸡鸭一样。

    总之,五朝门外的枯草上已经被血迹染红,该掉脑袋的一个都没有少,该抄的家也一个都没有少,又有一批人被发配到边疆。

    下午,周朝将抄家的账目交给皇帝,皇帝并没有多感兴趣,只是让周朝全部充进国库。

    开什么玩笑,就这几个官员能贪多少?

    把蔡京的家抄了倒是抄出不少钱,但大宋可是有1.26亿人,最蛋疼的是军费开支和官员俸禄开支巨大,就抄家抄出来的那点钱能搞个屁啊!

    一个穿越者来当皇帝,每天盯着靠抄官员家抄出来的钱,这追求……也太特么没追求了。

    只要解决了皇家银行问题,盘活了大宋的经济,打开了海贸,那来钱还不快?

    倒不是说赵桓不在乎从官员家里抄出来的钱,只是这点钱真的不够花,就说上次从青州知府何立仁那里搞出来的五十万贯,听起来是很多,但若是要拨发到北边的幽州做军费,那真是泥牛入海,泡都不会冒一个。

    就算加上整个青州商会抄出来的钱,也顶不了多久。

    永远在存量市场里玩,他这个穿越者真就是白当了,更别再说跟华夏立定此后一万年的世界规则了。

    赵桓不在乎,周朝在乎啊,抄出来一笔,国库就多一些,他离完成任务就近一点。

    朕要的不是五十万贯!也不是五百万贯!更不是五千万贯!而是这个世界上三分之二的黄金白金全部流入大宋!

    春华楼案成为东京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因这个案子下马丢了性命的官员不在少数,但这个案子引起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它就像一只蝴蝶煽动了一下翅膀,到南方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场飓风。

    唐睿终于忍不住问自己的父亲了。

    “爹爹,朝廷接下来到底打算处理钱家?”

    唐恪叹了口气:“兹事体大,不该问的别问了,想让我们家所有人去五朝门跪着吗?”

    唐睿打了一个寒颤,连忙闭了嘴巴。

    在春华楼案后两天,大宋东南杭州,钱府内。

    老太爷钱安看了唐恪遣人送来的这一封信,差点没有吐血身亡:“这个逆子啊!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吗!”

    这个信使可是两天一夜未合眼,路上的马都跑死了两匹,才火速赶到了杭州,将信送到了钱家。

    一边的钱瑾道:“父翁,到底所谓何事?”

    他接过信来一看,脸色立刻变了,随即对那信使道:“有劳你了。”

    又招呼管家带信使去休息,好吃好喝,领赏钱。

    钱瑾是钱徵淳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家中排行老二,这个人非常聪明能干,钱家所有的海贸生意都是他管理的,每年都有几十万贯的钱流进来。

    最重要的是钱家在东南不仅与所有的官员关系打点得非常好,名门望族都依附钱家,连东南百姓也无不对钱家感恩戴德。

    钱家先祖钱在五代十国时,是难得一见的贤明国君,中原混战,但东南百姓却安居乐业,他还留下《钱氏家训》,后人恪守家训。

    当年的百家姓排名,钱氏能排在赵姓后面,不仅仅是因为名门望族或者地位崇高,还因为钱氏仁德。

    不仅如此,这个家族在后世还出过许多影响中国的名人,例如钱学森、钱伟长、钱三强,这三个人可都是真正的英雄人物,参不得半点假的。

    老太爷钱安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岁,满脸皱纹都凝固了,像是一张沉重的面具一样,眼中透露着悔恨、怒火和愧疚。

    “二哥,你速速备马!为父要去京师一趟!”

    “父翁年事已高,怎经得起如此折腾,还是儿子代父翁前去吧,天子要杀要剐,儿子来顶着!”

    “你不行!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否则我钱家危矣!”

    “父翁!”

    老太爷强撑着站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衰老的身体仿佛又充满了力量:“二哥,传我命令,将钱家所有良田全部低价售卖出去,要快!”

    “这是为何,我钱家并未做错什么,都是那个逆子胡作非为,当今天子是明君,只要我入京面圣,天子定不会怪罪我等!”

    “糊涂!快去按为父说的办!”

    “父翁,儿子现在去找康王!”

    “不许去!你现在去找康王意欲何为?你嫌天子对钱家怀疑还不够!若是现在去找了康王,便有联合宗亲对抗朝廷之嫌!那是要抄家灭门的!”

    “可是……”

    钱瑾深吸了一口气,道:“父翁,恕儿子不能那样做,钱家经营百年,才有现在的气象,不能就此贱卖!”

    钱安怒视自己的儿子:“你要干什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父翁,您还是回屋歇息吧,接下来的事,儿子会处理好的。”

    钱安微微一怔:“二哥,你……是你!”

    “事到如今,儿子也跟你说了,是儿子故意要派钱喻过去的,父翁,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那狗皇帝敢动钱家,东南必反!”

    钱安一巴掌抽在钱瑾的脸上,钱瑾也不避让,钱安怒道:“钱德,将这个孽子关起来!不许他出门半步!”

    管家钱德连忙从外面进来道:“老太爷,请回房休息吧。”

    “你!”

    “不仅东南会反,南方各路都会一起反抗狗皇帝暴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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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帝国若是打赢了会对对手说:“你特么以后老实一点,小心老子灭你全族,每年乖乖进贡!”弱宋若是打赢了会对对手说:“哎呀,你看我都打赢了,我是不是有资格谈议和了?我是不是有资格进贡了?什么?有资格了?哇,真是太让人高兴了!”朕要改变这一切!谁再敢提议和!朕诛他九族!QQ群:795347607回到宋朝之帝国崛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宋朝之帝国崛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宋朝之帝国崛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