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逃亡的秘密
但是,慕晓语逃命的本事比他们想的要厉害许多,等他们赶到预定地点的时候慕晓语已经过去,他们等来的只有另一队追兵。
计划失败,卫军将军十分不情愿的派人通知边境守军,要他们务必拦下慕晓语。
禁军跟卫军虽然素来不合,但事关有苏荣辱,暂时也只能合作;一追一堵,对慕晓语来说当真是前狼后虎。
经过十几天的逃亡,慕晓语终于到了边境上,看到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戒备,就算一向目空玄黄的慕晓语也犯了难,边境之上有数十万大军,能力在她之上的也是数不胜数,一旦行踪暴露,她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
在边境上观察了五天多也没有找到突破口;夕阳老人有些待不住了,提议道:“小姐,属下去硬闯,你趁他们来拿我之际逃出去。”
慕晓语摇头:“没用的;且不说这几十万的大军,你看他们的边境布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区域,轻易不会离开,二这些将领本领都不在我之下。”
夕阳老人哀叹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慕晓语也很不安,但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很有自信的样子,告诉夕阳老人:“会有人帮我们的,再等等。”
她说的人,是指苏柔,在慕晓语看来苏柔肯定知道她有几分本事,如果苏柔真的有心要冒险一试,一定会派人来暗中相助;可是苏柔毕竟是有苏之主,要暂时观望也是有可能的。
可她没有选择,她只能赌;赌苏柔会为了她自己冒险一试。
有苏城,苏柔听说慕晓语追兵已经到了边境五六天时间还没有发现慕晓语的踪迹,立刻就猜到了她的难题;派人叫蝮王进宫。
蝮王听说慕晓语到了边境之后消失无踪,也猜到了她自己越不过去,藏在什么地方等待机会,就凑到苏柔耳边小声说道:“臣助她一臂之力。”
这就是苏柔的意思,点了点头:“一切就仰仗蝮王了。”
慕晓语在边境上潜伏了十几天,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不知道什么人到了关口,跟巡查的士兵起了冲突,还打伤了好几个士兵。
虽然很快就被拿下,但慕晓语看得出来这个人能力非凡,料定晚上必有动静。
子夜时分,边防大营突然乱了起来,喊杀声一波高过一波,趁他们打得热闹的时候,慕晓语跟夕阳老人悄无声息的越过了边际线。为了让苏柔知道一切顺利,还特意留下已经过了边际线的痕迹。
第三天,有苏城收到消息,苏柔大怒,当即任命蝮王为巡边大臣前去处理那些办事不力的将领,赐予便宜行事之权。
‘便宜行事’四个字,说白了就是让蝮王斩草除根。
当然,这只是说给那些主战派听的,让他们自己把这个信号传给边境上的那些将军。而在两人私下的商议里面,蝮王去了只是威吓一下那些将军,然后随便找个什么理由给他们开脱;如此一来这些将军对蝮王必然感恩戴德,投入到他的部下。
另外,根据之前跟慕晓语的商议,苏柔仍旧下令务必要将慕晓语捉拿回来。
但是慕晓语已经离开了边境,到了人族的领地之上,要想从人族领地上带回白泽山的使臣,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差事,满朝文武无人敢接。
苏柔大怒骂道:“尔等平日里都是手眼通天之人,怎到了关头就都变成了缩头乌龟?”生了半天气不见有人回应,冷哼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不敢去,本王便亲自去追。”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吓得三魂去了六魄,跪拜高喊:“王上三思。”
苏柔的火气更大了,嘲讽道:“三思?本王已经五思过了;谁敢多言,若无本事捉拿慕晓语归案,就以叛国罪论处。”见无人再敢反对,就下令道:“蝮王接旨;本王不在期间,封你为代政王,有苏城一切归你调派指挥,即时生效。”
如此一来,无人敢再多说半句;苏柔气呼呼的甩手走人;事先已经挑选好随行的亲卫,下朝之后没有丝毫耽搁追慕晓语去了。
离开有苏,对苏柔来说也是期待已久的事情,已经有几千年了,她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坐在娇子里被人抬到边境上;这样扬鞭催马,已经是几千年之前的回忆。
苏柔的修为之高,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这次带出来的也都是亲卫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除非遇上东明的鼎王或者白泽山的白泽,否则就算是百万大军之中也能纵横自如。
苏柔一路紧赶慢赶,比蝮王还先一步到达边境,各路将领排班列队等着拜谒,却只等到一句开关放行。
王上有命不敢不从,只得开关放行。大军也不敢擅自过境,各路将领目送苏柔远去,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否则他们这些人就必死无疑了。
蝮王在苏柔过境之后的第二天也到了边境,对于苏柔去追慕晓语的事装聋作哑只字不提,只是问罪那些放跑慕晓语的守将。
他们也清楚自己的罪责,放跑了慕晓语导致王上亲身犯险去追;如果王上平安归来也就是渎职之罪,否则,就算死一万次也难以赎罪,恐怕祖坟还得被人刨开。
蝮王本来也不是真的来问罪,场面话说过之后,又把涉事将领单独叫到大帐,问他们:“知道为什么治你们的罪吗?”
众将领面面相觑,拱手作揖回答道:“我等办事不力,放走白泽山使臣,该当受罚。”
蝮王抬头瞟了他们一眼,说道:“本王有心要给你们机会,你们可不要自绝退路。”
众将领已经是戴罪之身,要是再惹蝮王不高兴,那真是想不死都难;赶紧跪拜求教:“属下等愚昧,请蝮王殿下指条明路。”
蝮王放下手上的牒文,告诉他们:“慕晓语能从王宫逃脱,一路上又避开重重追兵到了这里,你们拦不住也是常理之中的;且如今王上已经亲自去追,若是追回来了,那是只有我王才能追回来,你们顶多也就是渎职之罪,罚一点俸禄罢了;若是追不回来,连王上都抓不住的对手,凭什么治你们的罪。”
听他这么一说,众将领立刻就明白了,他们会被问罪是有人故意要为难他们,连忙问蝮王:“蝮王殿下能将此等利害告知,想必也有妙计,还请务必救我等性命,大恩必定相报。”
蝮王起身过来跟他们站在一堆,告诉他们:“你们只犯了一条,那就是站错了地方;身为我王臣子,却不效忠于王上。这次是你们的顶头上司部族长老为你们请旨;尔等又在驾前夸下海口,且将王上派出的禁军排除在外,这是藐视王上权威,王上岂能轻饶尔等。”
说到这里,蝮王长叹一声,惋惜道:“你们的部族长老不愿意自己去捉拿慕晓语,也没有为你们求情,王上的气消不了,只能用你们的人头震慑那些藐视王权之辈了。本王念在尔等为有苏尽忠的份上让你们死得明白,算是尽了同僚之谊,安心上路吧。”
众将领自然是不想死的,赶紧向蝮王求饶:“蝮王殿下颇得王上倚重,请为我等向王上进言,罪臣等愿誓死效忠王上,听蝮王殿下差遣。”
这就是蝮王要听的,假装为难,踌躇好一会才开口:“也罢,王上托我代政,我就自作主张委屈诸位暂住大牢,至于是否问罪,还是等王上回来再决定,我会替你们求情的。”
这个决定,对众将领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他们始终是主战派,趁这个机会也要看看原来的上司是不是真的放弃了他们。然后再决定是不是要投到王上和蝮王的麾下。
被问罪的将领关进大牢第三天,没有一个人来探监,多次向狱卒打听,等到的回答是蝮王封锁了他们被收押的消息。
如此,他们的家人就还不知道他们被问罪的事情,可是他们的上司应该是早就知道的,为什么也没有来看望。难道真的放弃他们了?
狱卒里面有他们的旧部,几经辗转见了面,一问才知道原来在他们入狱之后他们原来的上司~主战派长老并没有要为他们说情的意思,反而是开始物色新的人选准备要接替他们。
这个消息无异于把这些人推向了死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听从蝮王的安排,可是蝮王也说了,究竟是不是要把他们问罪,还得听从王上的意思。
没办法,现在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求蝮王,让他在王上跟前求情。
有苏在边境上屯兵引起了人族的紧张,东明方向紧急调派大军驻防,双方边界上如同两个火药桶,只差一根火柴就会点燃。
这样的形式,同样也引起白泽山方向兵力调动,全面的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苏柔虽然想到了会引起的问题,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现在,她开始动摇是不是继续追下去。
但事实不由得她选择,双方边界已经戒严,现在她身在人族领地,要回有苏必然跟人族发生冲突,战争可就真的爆发了。
077逃亡的秘密
苏柔追慕晓语离开有苏的消息同样传到了白泽山,万神之长白泽听了十分高兴,把调兵布防的事情交给副手,自己带着几个亲卫悄悄离开了白泽山。
慕晓语离开有苏一路逃亡,不知道遇上多少次盘查,终于到了东明。
让夕阳老人在客栈住下,只身去了东明府君府上;王宫她进不去,要见花梨必须让东明府君进宫通报。
东明府君听说有个叫慕晓语的人求见,立刻让人引进府中。
慕晓语刚刚进入东明府君府上,就被数百人的卫队包围,为首的乃是个书生打扮年约四十的男子,质问她:“你是何人,胆敢冒充白泽山使臣?”
自己明明是正牌,却被当成了冒充的,慕晓语可是非常的不爽,冷声道:“既然你知道慕晓语是白泽山使臣,我是不是慕晓语你叫公主来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东明府君不吃这套,回答她:“荒唐,凭你一句话本府君就要进宫一趟,就算本府君不累死,公主也得烦死,且不说这三年来有多少人打着白泽山使臣的幌子要见公主;若你真是慕晓语,眼下形势如此紧张,不去向上神呈报,来东明干什么。”
慕晓语听明白了,东明府君如此待她原来是之前就有人冒充,而且不是一个两个,那就不能怪东明府君了,毕竟东明府掌管着王宫的安全,更是王宫内廷的门房,如果有人想要意图不轨,通过东明府确实是最好的途径。
既然这样,就拿出真本事证明自己的身份。
运起法术,太阳真火包裹全身,院中数百人的卫队无一人能挡这股炎热,都只敢远远的退开。
东明府君确实听公主说过关于慕晓语身上会起火的事情,立刻让卫队退下,上前来说:“恕在下鲁莽,还请姑娘解下兵器在府中稍候,我这就去通禀。”
慕晓语看了看手中宝剑,这宝剑就算是在有苏王宫也没有离开她,现在也不行。怀中摸出一块玉佩递给东明府君:“请府君告诉公主明日午时之前我在东乡茶楼相候。”
东明府君接过玉佩看了一眼,叫住慕晓语:“使者且慢;有此玉佩为信,足以证明使者身份,请使者随我入宫。”
东明王宫西宫,花梨正在练剑,听到宫女说东明府君带着一个叫慕晓语的人求见,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跑出来,远远的就跳到慕晓语怀中,大叫道:“师傅,我好想你啊。”
慕晓语不为所动,冷冷的推开她。因为她了解花梨,越是热情,代表花梨要求她的事情越是难做,如果没有事要求她,花梨是绝不会这么热情的。
花梨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让东明府君回去,拉着慕晓语进去宫里。十分得意的跟她炫耀:“师傅,你教我的法术我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去年的时候还用这柄剑平定了大漠马匪,现在我是有权有职的公主。”说话间,随手挥剑砍下几只蝴蝶的翅膀,摊在掌心给慕晓语看。
慕晓语看了一眼,笑着告诉她:“离歌的修为,已经不在夕阳老人之下,你比她还差得远。”
这么一说,花梨就不高兴了,气呼呼的说:“那还不是师傅你偏心,师姐跟在你身边,肯定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她了,我学的还是入门级的,当然比不上了。”
慕晓语白她一眼,说道:“我并没有多教她一招半式,这三年我被软禁在有苏王宫,而她成了蝮王府的郡主;她的法术很多是蝮王跟魔主教的。”
花梨瘪瘪嘴,羡慕的说:“那我就更比不上了,蝮王已经是难得的高手,魔主苏柔更是可以跟白泽齐肩的厉害角色,就算师傅你,恐怕也很快就要被师姐甩开。”
听得出她说的是气话,慕晓语笑道:“你身边不也有一个绝顶高手,没向他求教是你的损失。”
她身边有个绝顶高手?花梨还真不知道,问慕晓语:“谁啊?王宫之中确实有不少修为高手,可是要说绝顶这两个字,我还真想不出谁能担当。”
“你的叔叔鼎王殿下。”
听见慕晓语说的竟然是鼎王,花梨就有些不屑了,回答她说:“他啊,你要说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那确实,我相信就算白泽亦或苏柔也未必在他之上,可是要说法术修为,只怕未必见长。”
进入正堂,慕晓语坐在上座,反问花梨:“人族的江山诸侯并立,是你王叔一手统一起来的;沙场喋血这么多年,若没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你以为他凭什么活到今天,称为东明的兵马大元帅。”
花梨一时无语,之前她也这么想过,可是鼎王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现在慕晓语也这么说,可以肯定这个叔叔就算不像她说的这么厉害,也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不过对错都无所谓,无奈告诉慕晓语:“就算如你所说也没用,他根本不可能教我。要知道,相比我那个自以为是的哥哥,我得势才是叔叔最担心的问题。”
慕晓语摇头道:“我却以为你不能得势,这才是鼎王不喜欢你的原因。因为你总是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坐不上帝君的位置,所以不努力去得势,所以鼎王不喜欢你。”
慕晓语此次前来,似乎不只是找她叙旧的,花梨皱眉问道:“师傅,你来找我,是有别的事吗?”
慕晓语也不避讳,点头道:“不错,我想让你去抢鼎王的兵权,做东明的兵马大元帅。”
花梨心底一惊,咽了口水,赶紧把门关上。
这种事她自己都没想过,慕晓语突然要她去做,还真担心这个师傅用心不良。
走到慕晓语跟前,双眼直溜溜的盯着她问:“师傅,师姐为什么会是蝮王府的郡主啊?”
慕晓语把她拉了坐下,告诉她说:“你听好了,我就是你师父,你师姐本来就是蝮王府的郡主,我不过是受人之托把她带回有苏;至于让你抢鼎王的兵权做兵马大元帅,是因为有苏城要跟白泽山联姻,但是主战派的力量太过强大,需要东明的支持,而你叔叔是绝不会同意的,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有苏跟白泽山联姻,花梨不信,问道:“被和亲的是谁?”
“魔族之主跟众神之长。”把苏柔跟白泽的故事告诉了花梨,又问她:“你到底愿不愿意,给我个准信,不愿意我会另外想办法。”
花梨略不悦,白眼说道:“我只能愿意,你另外想办法,保不准跟我那个自以为是的哥哥狼狈为奸,到时候东明肯定弄得乱七八糟的。反正只要兵权在我手里,就算你有什么阴谋我也能阻止。”
慕晓语皱眉,斥责她:“你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跟师傅这么说话的吗。”
花梨鼓起腮帮子,抗议道:“这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你跟我妈妈的那点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慕晓语真的生气了,这孩子越来越无法无天,连自己的母亲都敢污蔑。怒声道:“花梨,你要再敢乱说,我就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
见慕晓语生气,花梨还是害怕的,回答她说:“你也别跟我生气;如果你们真没什么,为什么母妃回到东明之后经常一个人发呆,而且母妃绘了你的画像挂在她宫里,跟我说感念你的恩情,可我听她宫里的人说母妃经常一个人对着画像自说自话;这些你要怎么解释。”
她说的有理有据,慕晓语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花梨还不罢休,继续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禀,现在是早朝时间,依母妃的性格,应该是要等父王下朝用膳之后才会客的,可我敢保证,听说你来了,我父王就成了玉盏之上的苍蝇~碍眼又恶心。”
慕晓语没有接话,因为外面真的传来内侍官的喊声:“清婉皇妃到。”
一切皆如花梨所言吗,慕晓语还是不敢相信,清婉夫人是个成熟知性的女人,已经有了一个女儿,这样的女人如果把她当闺中密友是可能的,可是把她当心上人,未免太扯了。
但是,很快她就动摇了自己的想法,清婉夫人急匆匆的进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晓语,三年了,你怎么才来东明,我多方派人打听,可都没有你的消息。”她的声音,是那种思念到极致突然相见的激动的问候。
慕晓语跟她拥抱,回答道:“让夫人挂心了,这三年我被囚禁于有苏王宫之中,前些日子才逃了出来。”
清婉夫人哽咽着:“晓语受苦了,在东明多住些日子,养养精神再走,也让我多在你身边陪伴,下一次分别,不知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
慕晓语摇头:“恐怕不敢答应夫人,我在东明等一个人,她来了就要离开。”
078逃亡的秘密
清婉夫人叹气,不舍道:“真是黄道无情,事与愿违……。”
花梨听不下去了,插话道:“母妃、师傅,今天就在我宫中用膳,要吃什么我叫人去准备。”
两人摇头,她也找到借口出去了。
到了此时,花梨之前说的已经都得到印证,慕晓语做梦也不会想到,比她大至少二十岁的清婉夫人会对她动情,到底是清婉夫人原本就有这方面的取向还是遇见她之后突然动了心,她心里很好奇这个问题;但没有问,清婉夫人尚未明说,她也只当她还是姐姐,省得给自己找来不必要的麻烦。
慕晓语的到来,注定要在东明掀起一场风波。
鼎王很快收到消息,不安的自问:“这个时候,她来东明干什么?”是的,按常理说慕晓语不应该来东明,如此紧张的形势,她应该回白泽山向白泽复命。
可是事实是她来了,既然来了,那么在东明一定有比向白泽复命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可鼎王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什么事,让一个使者放弃复命转向东明。
事出无常必有妖,鼎王不得不派人严密监视王宫动向。
其实,不用他监视,慕晓语这次在东明的大部分行动本也就没打算瞒着任何人,至于必须瞒着的那一部分,就算他派人监视也不可能打听出什么。
一整天时间,清婉夫人都跟慕晓语在花梨宫中,听慕晓语讲在有苏城的经历,也给慕晓语讲她们回到东明的事情。
直到入夜。
长夜如歌,夜晚是最浪漫的时刻,花梨宫里点起数百盏烛火,在跳跃的火焰的映射下人也变得多情起来。
清婉夫人命人拿来古琴,说道:“晓语,还记得我们说过再见面要为你抚琴,你要舞剑伴奏,今日可还有力气吗。”
慕晓语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剑,点头道:“在有苏的三年,以书籍为伴,醉心修炼,对夫人的琴声当真是思念已久。”
起身至院中,拔剑起舞,长剑舞动,一招一式不见丝毫肃杀之气,倒像是一个多情的人在招展双臂;清婉夫人拨弄琴弦,与她得剑舞应和。
花梨看了不禁摇头,三年的沉淀,她已经看得出慕晓语剑招之中的犹豫不决,一招一式看似精美绝伦,可剑招总也欲罢还休,进,杀气不足,退,心有不甘;这样的一柄剑,在眼下的时局里,是在自寻死路。
看了半天,花梨突然拔剑而起,长剑没有丝毫犹豫直指慕晓语的咽喉。
清婉夫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手指的力道失控扯断了琴弦。院中花梨出招必是杀招,慕晓语却心不在焉,只是左闪右躲。
打了有两刻钟时间,竟使出了太阳真火,花梨不敢继续跟她动手,连忙收了招式,拱手作揖:“弟子多谢师傅手下留情。”
慕晓语轻‘嗯’一声,过去清婉夫人跟前道:“夫人,晓语告辞。”说罢,一闪身不见了踪影。
慕晓语走后,清婉夫人也跟着一副失落的样子。
花梨收了剑,问道:“母妃,你可知道师傅为何心神不宁?”
清婉夫人叹气,回答道:“逃离有苏,必定有追兵前来;想必来者不善,是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要跟她弹琴舞剑。”
花梨看一眼清婉夫人,走到身后给她揉肩,说道:“不,她是在为母亲困扰,我告诉她母亲这三年来对她的思念;我想,若母亲不是东明的王妃,她定然带你上白泽山;但事不凑巧,所以她在犹豫,在为难!。”
清婉夫人怯了一下,脸上挂起自嘲而惨淡的笑容,说道:“你都知道了,对不起花梨;我也不想,可不能不想,情字呐,真是误人。”
花梨好像并未为此困扰,笑着说:“在花梨看来母亲并没有错;你本就是被和亲送进宫来的,花一般的年华却只能陪在一个不解风情的老头身边,谁也不会愿意;我倒希望他快点死了,你可以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听见她这么说,清婉夫人有些生气了,斥责道:“花梨,他终究还是你的父皇,在众多公主之中也最疼爱你,你怎么说出这种忤逆的话来。”
花梨知道母亲是个万事择中的人,跟她说什么都是白说,就闭嘴不言。
夜已深了,清婉夫人没有回宫,就在花梨宫中住下。
第二天一早,慕晓语心情好了大半,早早就去了花梨宫中,问花梨:“我决定前去拜访鼎王,你要同行吗?”
花梨知道,慕晓语去拜访鼎王,目的是让她做东明的兵马大元帅;昨晚考虑了大半夜,她已经决定要听从慕晓语的建议。
清婉夫人虽然不明白两人在打什么算盘,但这三年来她已经极少插手花梨的事情,这一次也不想多问。
鼎王府上,听闻慕晓语跟花梨前来拜访。鼎王虽然疑惑,但还是亲自出来迎接,跟她们打哈哈道:“白泽山使臣与公主殿下亲临,寒舍蓬荜生辉,快请,快请。”
他一副贵客临门的样子,让慕晓语觉得十分尴尬,之前她不把鼎王放在眼里,是因为没有看清鼎王的本事;在有苏城听了不少跟鼎王有关的事情,加上今天见到鼎王,就更加肯定了。三年前她以为鼎王的修为与她伯仲之间,今天还是这种感觉,可这三年来她的修为增长可不是一星半点,可见鼎王是有心要让她有这种感觉。
这个鼎王,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慕晓语在赌,她赌鼎王这样的高手不会留恋人间的权利,之所以迟迟不肯交出去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者,而花梨绝对合适。
进入鼎王府,落座之后慕晓语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鼎王殿下,不知对眼下形势有何看法?”
鼎王显然知道慕晓语上门跟时局有关,早已给她准备好答案。淡然一笑,说道:“这片大陆上神、人、魔三族并立,相互制约,要打起来不容易,要和平也不容易;眼下三方的关系是一堆干柴,是战是和,就看拿着火把的人是退是进。”
慕晓语赔笑,问道:“不知鼎王口中拿着火把的人是谁?”
“当然是白泽,而你就是那个火把,白泽出手救你,战事必起;反之,若将你拒之门外,就是在这堆干柴上浇了一桶水,今后几百年这片大地都是和平的。”
鼎王的语气平静如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慕晓语猜不透他的心思,不得不开口问:“鼎王希望这把火点燃?”
鼎王摇头,说道:“不,我希望这堆柴禾永远不要被点燃。”
慕晓语皱眉,回想起进来之前鼎王府的守卫,问道:“所以,鼎王殿下要拿我送给有苏?”
鼎王轻轻点头,余光看着慕晓语说:“不错。”
花梨怒而起身,被慕晓语拉回去坐下。
鼎王继续道:“但我知道使者今日来访,必然是有了应对之策,所以那是之前的计策,现在,我想听使者的计策。”
慕晓语颔首回话:“我的计策第一步就是要鼎王退位让贤。”
鼎王皱眉,愣了稍许,问道:“使者此计,能保天下几许安宁?”
慕晓语略作思考,回答道:“白泽跟苏柔有情人终成眷属换来的和平,就是我计策的保质期。”
鼎王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说道:“好,替我在白泽山寻一处好地方。”起身进去内院,不一会出来,递给花梨一个锦盒:“自今日起,东明大军归你指挥调派,我会择适当时机对外宣布。”
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花梨跪拜谢恩。鼎王拉她起来,说道:“你找了一个好师傅,花梨,你要记住,权力的毒素会吞噬人心;所以,你已经掌握了兵权,千万不要再去争夺皇权;分权而治,才是眼下维持和平最好的办法。”
花梨对权力根本没有什么兴趣,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更愿意跟慕晓语去白泽山潜心修道。
所以对鼎王的嘱咐,自然是立刻就答应了。
慕晓语答应苏柔东明会送上一份贺礼,如今一切已就绪,接下来的时间,她只需要等苏柔追来,跟她汇合一同前往白泽山。
从鼎王府离开,在花梨的引领下去了清婉夫人宫中。
之后的几天,清婉夫人弹琴,慕晓语舞剑,在深宫内院之中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大概是第三天,花梨的父亲人族之主下朝之后立即赶了过来,见慕晓语舞剑,在一旁看呆了眼;等曲终剑止,过去伏在清婉夫人耳边窃窃私语好一会,说到后面,清婉夫人面如寒霜。
他说完,清婉夫人脸色十分难看,却强忍住不表现出来,道:“请王上先回寝宫,此事容我跟晓语妹妹商议。”
他倒是很听话,看了一眼慕晓语就回去了。
清婉夫人过来慕晓语身边,十分为难的样子,说道:“晓语,王上想请你在宫中常住。”惨淡一笑,又说道:“其实这样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你我姐妹能够相互有个照应。”
079逃亡的秘密
慕晓语听了怒火中烧,回答清婉夫人:“你转告他,他若胆敢如此,我就要东明王宫除你母女之外鸡犬不留。”想着那个油腻腻的的老头,慕晓语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的想吐。怒气冲冲的走了。
人王听到清婉夫人的回话,怒不可遏,要派人将慕晓语强抢入宫,言官听了连忙阻止,谏言道:“王上不可,慕晓语乃白泽山使臣,一旦跟白泽山起冲突,东明将面临神族和魔族的夹击,此得不偿失之举。”
他终究是一国之主,拧得清轻重,怒火发出后好受了一些,也就作罢了。
清婉夫人的心里也是百般委屈,无处倾诉就去了花梨宫中。
宫中发生的事情花梨早已听说,见到母亲来,旧事重提:“你要觉得委屈就走吧,可以回大漠,也可以去白泽山,或者来公主府常住也可以,总之,不管去哪,不要委屈了自己。”
清婉夫人摇头,回答花梨:“酒色财气,俗人岂能免之;或许你父亲做得过分了些,但他对你的爱不会假,为了你,我受些委屈也无妨。”
花梨冷笑,反问清婉夫人:“他真的疼爱我吗?还是只是在弥补要将我远嫁蛮夷的愧疚。妈妈,我不会同意的,如今我手中握有兵权,他胆敢逼我远嫁,我便领兵杀进王宫,叫这江山改朝换代。”
清婉夫人听得心惊肉跳,虽然她知道这个女儿绝不会坐以待毙,但没想到花梨还有这样的心思;要望着她们父女兵戎相见,清婉夫人怎能忍心,劝解花梨道:“可是孩子,生在皇家身不由己,近些年你出落得迷人,才华谋略皇家更无第二,向你父王提亲的贵胄子嗣络绎不绝,你想不嫁,恐由不得你。”
花梨不屑道:“那又如何,我说了,他胆敢逼我,我就要了他的江山,这个父亲,不要也罢。”
那样的情况,绝不是清婉夫人愿意见到的,轻轻握住花梨的手开口:“花梨,答应我,你要是不愿嫁人就去大漠,你父亲忌惮大漠兵力不敢去抓你回来,但千万不要与你父亲兵戎相见。好吗?”
花梨抽回手,摇头道:“那不可能妈妈,他逼我远嫁之日,就是我跟他父女情断之时;那时,公主府八千卫军,大漠十万雄兵,拼不出个死活绝不止戈。”
“大胆,花梨,本王倒真是没想到平日里乖巧的女儿还有如此心计,今日,本王就要断了你的退路,好叫你乖乖听从和亲安排。”
不知何时,花梨的父亲已经进入公主府,把她们母女的谈话一字不漏听在耳中。
花梨把母亲护在身后,看着怒气冲冲的父亲,叫道:“止步,父皇,你再上前女儿手中的宝剑可就不认亲了。”
人王怒不可遏,没有受她威胁大步流星上来,做出要打她的动作,花梨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主,目光一变长剑就刺了过去。
差一点的时候被人王卫兵拦下,跟花梨交手十几个回合难分高下,才各自退开。
没想到花梨真敢朝他出剑,人王彻底发怒,吼道:“把这逆女给我拿下,当场杖毙。”
清婉夫人还来不及求情就被花梨推开,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几十个卫兵保护起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应该说花梨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挽回,朝她父亲喊道:“父皇,请你写下禅位书,否则,公主府八千卫军即刻宫变;明日一早,新皇照样登基。”
花梨语罢,公主府大门被暴力撞开,两队刀斧手百余人冲进来,为首的跪拜行礼道:“禀公主,卫军就位,随时为公主效死。”
花梨看着她父亲,开口道:“父皇,请你即刻下诏。”
人王差点被气死,打翻了笔墨纸砚,怒骂道:“孽女,你胆敢篡位;本王宁死也不会写下诏书;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凭借八千卫军占领王宫,又凭什么让朝中大臣俯首,让天下军民奉你为王。”
一时间,父女二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让半分。清婉夫人想要从中劝和,却全然找不到插话的余地。
说不上话,又不愿看她们父女相残,眼中噙着泪水,目光在这对父女身上来回打转。
知道母亲的为难,花梨命令道:“带皇妃下去休息。”
清婉夫人走后,花梨看着人王,嘲讽道:“父皇,你就看好明日早朝东明易主吧。”
人王在十余名亲卫保护之下昂首挺胸,不屑道:“痴心妄想,王宫还有三万禁军,东明有驻军二十万,调兵虎符只有鼎王才有;明日早朝鼎王定然问罪,我倒要看看你这八千卫军如何能挡。”
鼎王已经把兵符交给花梨的事情还没有人知道,花梨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告诉他;缴了他们的兵器,下令道:“留下一千守卫,其余的人随我前往太子宫。”
花梨还没有到,公主叛乱的消息就传到了太子宫。皇太子~花梨的哥哥自知不是对手,取了印信带着百余亲卫仓皇出逃。
鼎王府。
鼎王刚刚睡下不久,被内侍官叫醒,通报道:“殿下,太子求见。”
太子跟鼎王速来不合,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深夜来见。
鼎王府正堂,太子见鼎王出来,跪拜请安拱手作揖道:“王叔,请你务必要救我性命,救天下黎民于水火。”
虽然二人速来不合,但终究是同祖同宗,如果他真的遇到性命之忧,鼎王肯定要全力营救;何况还扯上了天下黎民。皱眉问道:“不要慌,快起来。出了什么事且说清楚。”
太子起身,如是说道:“花梨宫变,已软禁了父皇;领兵占领了王宫;眼下能阻止她的只有王叔了,还请王叔莫辞辛劳,速速调兵平叛。”
鼎王听了也吓得冷汗直冒,前几天把兵权交给她的时候还说得好好的,花梨绝不会争夺政权;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出现了什么变故,还是他看走了眼花梨一开始瞄准的就是东明帝君的位置?眼下的情况鼎王也拿不准。
但不论究竟有何缘由,他都无能为力;惨淡苦笑道:“来不及了;前几日我已将兵权交给了花梨,如今天下兵马尽在她手中!”
听说天下兵马已在花梨手中,太子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真是天要亡我。”又站起身来,整理衣衫,一派从容赴死的样子。
平日里他没少打压花梨,花梨得势绝不可能放过他,他清楚这点,所以也不打算求饶。跟鼎王要了茶水,在正堂坐等花梨来拿他。
花梨到了太子宫,得知太子已经出逃,稍加思索,下令道:“王宫禁军随我前往鼎王府迎接太子,公主府卫军把守四门,没有我的命令严禁任何人进出。”
鼎王府,三更天。
内侍官匆匆来报:“殿下,花梨公主率领五千禁军府外求见。”
终于来了,鼎王和太子都松了一口气,好像事到临头却没有那么多紧张和担心了;鼎王坐直身子,叫道:“请公主进来。”
把禁军留在外面,孤身进入鼎王府中。
正堂,见到花梨只身进来,鼎王已明白了七八分,至少他可以肯定花梨对他这个叔叔还是很尊敬的;就倚老卖老问道:“花梨,你答应我的事还算数吗?”
花梨拱手,答话道:“王叔在上,花梨不敢放肆,今夜宫变实属无奈之举;所以,花梨备下车撵请储君回宫准备明日登基,也请王叔明日早朝亲临朝堂,以示我皇家对此事的认可。”
鼎王笑了,点头道:“嗯,虽然仓促,但你安排的倒也周到。明日早朝本王一定到。”
太子虽然不敢肯定花梨是不是真心;但听明白了,现在鼎王跟花梨在一条线上;他没有选择,只能跟花梨回宫。
次日早朝;文武大臣鱼贯上殿;却见到太子坐在皇位上,旁边站着全副武装的花梨还有数十名禁军。他们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自然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鼎王带头拱手作揖:“臣恭贺我主新登大宝。”鼎王掌握兵权,他都承认了这个帝君,其余的人莫敢不从;纷纷参拜。
接受了他们的恭贺,太子荣升为人王,开口道:“父皇昨夜突染疾病,传下诏书让位于我;这几日宫中忙碌,朝堂之事就仰仗诸位了。”
罢了,瞟一眼旁边的花梨,又对鼎王说:“皇叔,你虽将兵权交给了皇妹花梨,却还是东明的顶梁柱,当下时局处多变之秋,还请你莫辞辛劳指导朝政。”
这是他昨夜一夜未眠想出的计策;他斗不过花梨,只能把朝堂上的矛盾扔给鼎王,让鼎王去跟花梨斗,自己安心做个傀儡;不管他们谁赢了,他还是帝君,至于实权,还是不要有奢望的好,不然赔上小命可就不划算了。
080逃亡的秘密
朝中大臣听闻花梨掌握了兵权,刚刚有几个想要发声质问的也只得闭口不言;他们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花梨的手里。
这个早朝,只有一件事就是告诉大臣们帝君已经换人了,他们知道了,早朝也就该结束了,宫变之后,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新皇决处。
花梨下朝回到公主府,没有任何停留去见了她父亲。推门而入,见老头坐在桌前并没有多少难过的样子,花梨冷笑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今日的早朝,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东明的军民,也没有被惊起半点波澜。”
扔给他一套新的衣服,喊道:“请你换下身上的衣服吧,那已经不是你能穿的了。”
花梨春风得意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东明的政治并不如他想的那样牢固,老头失魂落魄,脱了帝君朝服,把花梨给他的衣服披在身上,问道:“那你想把我怎么样,杀了我还是关我一辈子?”
花梨不屑嘲笑道:“我不想养你,也不能杀你;你的下场,就交给你儿子~东明新主决定吧。”
听到东明的新皇不是花梨,老头不由得嘲笑她:“原来是借了别人的势,我还以为你真有本事震慑朝臣呢。”
花梨没有跟他争辩,命令卫军道:“送他去宣政殿请帝君裁决。”
宣政殿,老头见了人王,质问道:“为什么?我还有几年可活,你就如此心急?”
人王扑通跪在地上请罪道:“父亲,并非孩儿心急,是皇妹把我扔了上去,由不得我。”
“鼎王呢?他就没有说什么?”
人王哽咽,回话到:“几日之前,花梨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鼎王手中取走了调兵虎符,如今天下兵马尽在她手中,王叔又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老头叹气,惨淡笑道:“真是小看了她,你皇兄呢?他手中还有三十万大军,四十五座城池,也束手就擒了吗?”
人王摇头:“不知道,今日早朝没见到皇兄。”顿了一下,抬头看老头说道:“若你肯立皇兄为储君,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你我父子就不至于落得这尴尬处境。”
老头举起手没有打下去,翻过手腕猛锤胸口悲恸道:“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苦心栽培多年,你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
人王涕泪满面,驳斥道:“你该问自己,皇室众多皇子之中,怎么就选了个最不成器的做储君。”
老头听了一怯,转身摇摇晃晃的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告诉他说:“因为你最善良,我以为以仁治国,才能给天下黎民少有所依老有所养。”
“可你就没想过,眼下的形势你的仁爱还有用吗,有苏城大军压境你能在两军阵前给他们讲仁爱吗?皇兄,天下者,文武合而生,分则死。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个道理。”鼎王担心宫中的形式,一直没有离开,听到他们父子的谈话实在难以认同,就出来插了嘴。
见到鼎王,老头的怒火更加难平,质问他:“你为何要将兵权交给那个逆女?助纣为虐,逼宫篡权,也有你三分力是不是?”
“是,我早就想要你退位了;你扪心自问:在你统治下的帝国是一片繁荣还是危机四伏,依靠和亲手段稳定各部,是稳定地方还是养虎为患?”鼎王一向极少发火,今天却对着他的哥哥,被逼退位的前任人王发了这么大的火。老头也被吓得愣了神,半天才回过神来,嘴角抖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干瞪眼半天摇摇晃晃的走了。
东明政变后的第五天,花梨正在跟各路将领商议调派兵马驻防边境;斥候来报:“元帅,大皇子率领二十万大军从定军城出发,已到了东明城外八十里外。”
大皇子,花梨同父异母的大哥,在众多皇子之中能力算是比较强的,常年领兵在外;在朝中也有相当的话语权,人族的兵力大概有三成掌握在他手上。
听说他领兵前来,花梨也犯难了。花梨手上的兵力大部分已经调往边境布防,现在东明城内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抵挡大皇子的二十万大军。
没办法,她这个皇兄足智多谋且好战,对帝君之位觊觎多年,此番兴师问罪,定然是知道花梨已经难以集齐可以跟他抗衡的大军。
可是对花梨来说这是一场决不能退缩的战斗,大皇子报复心极强,一旦他掌握了权力,曾经反对他的人只怕都难逃一死。
花梨默了稍许,嘴角挂起邪笑下令道:“左将军,立刻进宫请帝君下旨命令大皇子赶赴边境布防;右将军,速调王宫禁军协同城防军加固城防。”
左右将军都是大漠部族的勇士,之前在公主府担任卫军将领,是花梨的左膀右臂,花梨做了大元帅,两人也跟着加官进爵,做了人族兵马总司的左右将军。
这二人也都是沙场宿将,立刻明白花梨这是要借助帝君之手打击大皇子。大皇子未得诏令领兵前来,已经是理亏,如果还不理会帝君诏令,那就是叛国之罪。他手下的士兵虽说听命于将令,但终究是人族的士兵,一旦被扣上叛国的罪名,军心必乱。料他也不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韪。
帝君听说大皇子领兵问罪,瞬间吓得六神无主;之前的时候他虽是储君,但在朝中能够左右言论的一直是大皇子,跟鼎王的对弈中也是大皇子统领全局;如果不是花梨神不知鬼不觉的掌握了大漠部族;又得到慕晓语帮助取走了鼎王的兵权,将来坐上帝君之位的一定是大皇子。可以说他不过是运气好捡了个便宜。
但他不傻,东明现在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抵挡大皇子;一旦大皇子攻入王宫,肯定要拿他的项上人头震慑朝堂。
现在他有两条路:
第一是不下诏,并且派人带着亲笔书信去见大皇子,向他说明自己是被花梨推上王位的;这个做法的好处是只要他愿意禅让,大皇子肯定会封给他一个什么‘闲王’,安逸舒适的度过余生;坏处是一旦花梨知道,很可能治他个临阵脱逃的罪名,杀之以祭帅旗。
第二是听从花梨的,下诏让大皇子退兵。这个选择的风险很大,现在是大皇子占据绝对的优势;一旦东明城破,他的下场可以预见。当然,花梨也不是必败的,毕竟城中还有个鼎王。
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下诏,不是他有多想做帝君,只是现在东明戒严,他的小动作绝不可能逃过花梨的眼睛。与其背上叛逃的罪名,不如选择骄傲的赴死,仅此而已。
当天傍晚,大皇子的军队行进到东明城五十里外扎营,左将军带帝君诏书前来。
大皇子迟迟不肯接下诏书,左将军出言威胁道:“大殿下想要抗旨吗?”
大皇子也为难,接了诏书退兵,他多年的谋略将毁于一旦;再无翻身之日。不接诏书,那就是叛国之罪,到时候如果一时三刻不能占领东明,各路勤王的大军就会赶过来,他绝不是对手。
犹豫不决,到了次日清晨才再次接见左将军,还是选择接下诏书带兵去边关布防。
听到大皇子这么简单就撤军,帝君也松了一口气;又惨笑道:“果然,论才论德我都比不上哥哥妹妹。”看着桌案上的帝君印信,不由有了退位之心;他心里清楚,只有把帝君的位置交出去才能长命百岁安享富贵。
可是他也清楚帝君禅让不是小事,花梨废了不少劲才把宫变的影响压下来,这时候绝不会同意他退位。
“看来,还得再等等;但愿能活到那时候吧。”自说自话,呆愣了半天才离开宣政殿。
走到宣政殿外,不由得又回过头来看,宣政殿是处理朝政的地方,可是现在冷清的不像话,朝政到鼎王府,军政到公主府;他这个帝君,连摆设都算不上。要想让他们想起他,大概也只有需要那颗大印的时候。
长夜如歌,有时候是欢歌,有时候是丧歌;人王登基已有十几天的时间,白天的时候还像个帝君,到了晚上,就只能蜷缩在寝宫,害怕的睡不着。他的精神已经越来越差,还能撑多久谁都说不准。
这一夜,终于受不住折磨,去了老头的宫里。
见到人王,老头长叹道:“看来是我错了,你确非帝君之才;孩子,既然已经这样,就放宽心,生死自有天命。”
人王欲言又止,拱手作揖又离开了老头的宫里;带着十几个内侍宫女在王宫转悠,一直到天亮去上朝。
这是他最不愿的事情,听着那些大臣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最后还得装作很有见解的样子做出裁决。其实满朝上下都知道,所有的大事早在上朝之前花梨跟鼎王就已经处理完了。
慕晓语到东明一个月之后,苏柔终于也追来了,之所以晚了这么多天,是因为从有苏追出来的追兵不止苏柔一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需要把其它追兵引向别的地方。
081逃亡的秘密
东乡茶楼顶层的雅间,花梨急匆匆的赶来,见到离歌先来一个熊抱,高兴大叫:“师姐,想死我了。”
离歌推开她,嫌弃的说:“你的盔甲弄疼我了,最近很忙吗,来见我盔甲都来不及脱。”
花梨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无奈道:“形势愈加紧张了,我都担心下一次跟你见面会在战场上。”说话间,余光看向雅间外面;她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卫队,以为是离歌带来的。
离歌哈哈笑两声,告诉她:“不会的。”把她拉到苏柔跟前:“这位是魔族之主……。”她还没有说完,花梨的剑已经架在苏柔脖子上。
但苏柔没有给她得意的机会,轻轻一弹她的剑就脱手出去;她也被苏柔的亲卫拿下。
没想到魔族之主会到东明,刚刚的动作基本是未经思考的行为;落得这个尴尬局面,只能把目光投向慕晓语,希望她能化解。
当然,慕晓语必须化解,花梨是兵马大元帅,苏柔是魔族之主,她的计划必须两人放下芥蒂才能成功。
看向苏柔,求情道:“殿下,花梨无知,还请你不要怪罪。”她是以一个师傅的身份跟苏柔开口,最大程度的降低了两人之间的政治对立。
苏柔动了动手指,吩咐两名亲卫:“去外面守着。”
两名亲卫收了兵器,拱手作揖消失不见。
这一下,花梨总算知道魔族之主苏柔跟她之间的差距,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是苏柔手底下的卫士,她也要再修炼一百年才追得上。
气氛十分尴尬,苏柔也不想就这么跟她耗着,起身过去窗前眺望;开口道:“东明的景色我已经看了,什么时候走?”她问的是慕晓语,现在花梨已经知道她在东明,如果没有慕晓语这个中介,东明城就算血流成河也绝不会放她离开;而全力死战,她也没有能力从东明杀出去。
慕晓语看着花梨,问道:“你呢,留在东明做你的兵马大元帅,还是跟我一起去白泽山?”
花梨看着苏柔,眼神十分纠结。她想去白泽山,可是东明形势尚不稳定,此时离开,一旦东明发生什么变故她将进不能攻退不能守;可不去呢;魔主苏柔要去白泽山,这是一个机会,只要跟在苏柔身边,有苏城的动向就等于掌握在她的手里;另外,抛开族别,苏柔也是活了几千年的大神,能跟她一同上路,绝对是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默了好一会,怀中掏出令牌给慕晓语:“容我想想。这块令牌你拿着,省的有不长眼的来找麻烦。”花梨考虑得很周到,现在东明处在紧张的备战之中,城里面不定时会有禁军盘查,一旦苏柔的身份暴露,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花梨刚想要走,被苏柔拦住;告诉她说:“我看你还是去吧,东明有鼎王坐镇,出不了事;另外,你不去也不行,就算绑我也要把你绑着去。”
在苏柔跟前,她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所以也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昂首挺胸,直直的盯着苏柔问:“为什么?”
苏柔轻轻的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脸蛋:“因为我喜欢你,如果你愿意,可以改投到我的门下。”
花梨后退一步,严词拒绝:“我不愿意,绝不会拜你为师;也不稀罕你的指点。”
苏柔并没有因为她的轻视而生气,仍旧浅浅的好看的笑着,告诉她说:“年轻气盛,你会后悔的,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明知会后悔还死不服输的性子。”语罢,侧开身子让路,说道:“快点回去交代好,我们要早些出发。”
花梨怒目看她一眼,冷哼一声耍着小脾气离开了东乡茶楼。
苏柔看着花梨离去的背影,笑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慕晓语手里捧着茶杯,凑到嘴边细细的品尝;在这场游戏里面,她充当一个介质的角色;现在,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开始思考起另外的事情来,那就是给白泽制造麻烦。
她来到这个世界是白泽搞的鬼,如果不给白泽找点麻烦,那就不是慕晓语了。
不过她自己没这个本事,还得借苏柔的势;至于具体要怎么做,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她可以慢慢想。
花梨走了没一会,东乡茶楼来了另一拨人。
百十名禁军将东乡茶楼包围的水泄不通,一穿着华贵的男子在禁军的拥护下上到茶楼顶层的雅间。
见到他来,慕晓语微微皱眉,不由得握紧宝剑问道:“殿下新登大宝,来找我不知所谓何事?”不错,来人正是花梨的哥哥。
慕晓语的态度高傲无礼,他却毫不在意,反而拱手作揖自降身份行礼道:“使者,我有事相求。”
听到他是来找慕晓语的,苏柔很自然的离开了雅间;而慕晓语也松了一口气,只要苏柔的行踪还没有暴露,就不算什么大事。
请他坐下问道:“王上请说,但凡能力之内在下绝不推辞。”
人王屏退左右,跟慕晓语说道:“请使者做东宴请皇叔鼎王及皇妹花梨。”
或许他跟鼎王及花梨的关系不亲近,但有什么事需要慕晓语从中调和?慕晓语还真想不出来,抱拳道:“在下愚昧,请王上明示。”
人王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告诉慕晓语说:“我欲让出帝君之位;前往宛城做个‘闲王’,但深知皇叔皇妹辅江山之心,恐不会同意,所以请使者为我说话。”
慕晓语默了半晌,还是摇头拒绝了他:“王上恕罪,在下不能答应你;此事属东明内政,白泽山不宜插手。”她这是托词,真实的原因是她希望花梨能跟她去白泽山,而人王这时候禅位,花梨很可能被缠在东明。
慕晓语不同意,人王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恳求道:“慕姑娘,你是花梨的师傅,你知道她的才能,东明在她的手里一定会繁荣昌盛,而我,自知并非帝君之才。”
慕晓语也很为难,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答应,可她就是不想答应。告诉人王:“王上有所不知,花梨已答应鼎王不会争夺政权,所以,她不会接受王位的。”想来想去,慕晓语也只想到这个理由;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说服自己,也说服人王。
东明军政分制,这是他的父亲一辈流下来的,花梨又答应了鼎王,看来此事不可行,人王也没有再逗留。
他刚走,苏柔闪身进来,说道:“他倒有自知之明,不过胆子小了点。”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王者风范。”慕晓语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已经为苏柔斟茶递过去。因为她知道,以苏柔的修为根本不用偷听,这家茶楼里面哪怕一只蚊子震动翅膀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苏柔知道她是故意找茬,就跟她闹着玩,顺着她说:“这就是天下之道,或许不够光明磊落,但唯有胜者而已。”这一句,是玩笑也是事实;不论苏柔还是慕晓语,她们都不是真君子,所以她们都深知此理。
花梨走出雅间就已经决定要去白泽山;苏柔离开有苏,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不论是想杀她还是崇拜她;一旦错过,再过几辈子都未必等得到。
花梨曾经很崇拜这个女人,她证明了女人不是只会生孩子,更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现在她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立场,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一同上路,是追随崇拜的偶像,也是为了杀死这个敌人。
打定主意,就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去了鼎王府。正堂,叔侄二人对坐,花梨问道:“鼎王叔;你的修为比魔族之主苏柔如何?”
苏柔离开有苏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但关于她的行踪却无人知晓。慕晓语还在东明,苏柔来东明也是意料之中的;猜测花梨已经见过苏柔,并且有了什么主意;告诉她说:“普天之下白泽苏柔修为在伯仲之间,之外再无敌手;但演兵列阵亦或高手对决,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胜负更有三分天意。”
鼎王的意思花梨明白,他的修为虽然比不上苏柔,但是如果在东明相遇,他还是有十成的把握让她进的来出不去。
当然,眼下他没有要动手的心思,苏柔离开有苏是为了更长远的和平;虽然还只是一个希望,但在这个希望破灭之前他会主动避开苏柔。这一点,叔侄二人心照不宣。
既然有此共识,花梨就少了许多担忧,告诉鼎王:“师傅邀我前往白泽山,我已决定跟她一道去;鼎王叔可有要交代花梨的吗?”
花梨要去白泽山,鼎王是有些担忧的;但没有拦着,他知道这趟对花梨而言只会有好处。默了片刻,告诉花梨说:“我府上有一对精骑,均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让他们随你上路,多听多看。”
鼎王朝外面叫了一声,二十一名身着战甲的卫军走了进来;对着鼎王躬身行礼,却看都不看花梨一眼,这样的骄傲,放眼东明绝对找不出第二批人。
082逃亡的秘密
但是对于他们的态度,花梨没有计较,鼎王也没有要责备的意思,只是吩咐道:“从今天起你们听从公主的号令,违令者,军法论处。”
二十一人这才转身朝花梨拱手作揖:“誓死追随公主殿下。”
这只小队的传说花梨听过,据说鼎王还不是兵马大元帅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鼎王的亲卫;曾经多次救鼎王于危难时刻;鼎王平定诸侯的时候,这二十一人屡次临危受命,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立下不世之功却不接受官爵,一直跟随在鼎王身边担任亲卫。
虽然很想要这些人,可是考虑到东明的形势,不得不忍痛婉拒:“形势尚不明朗,鼎王坐镇东明,有他们相助想必更能游刃有余。”
不知何时,原本势同水火的叔侄两人竟开始为对方着想,鼎王挂心花梨的安危,坚持道:“花梨不必为我担忧,只要你看好苏柔,把她送到白泽的面前,其余的,就算有些心术不正之人,也伤不到我分毫。”
花梨虽然还没有见过鼎王的本事,但慕晓语说过鼎王的修为很高,相比之下,她确实更加需要这二十一人;就不再推辞,叩首谢恩:“花梨谢皇叔割爱。”
至此,叔侄二人算是彻底合拍;鼎王眉宇间展现许久未见的欣喜之色,是为跟花梨和解,也为东明后继有人。
花梨跟鼎王讨教了许多事情,谈到鱼死湖,鼎王犹豫了一下,告诉花梨说:“征讨诸侯的时候他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偏将;天下初定论功行赏只得了个藩军中郎的职位;愤然辞官去闯荡江湖,后来我跟你哥哥争夺兵权,他抓住这个空档扎根鱼死湖,因为在交际地带谁都不好管,所以放任至今。”
鱼死湖横在东江上,像一根刺插在人族的衣服上,虽然暂时还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终究是个隐患;花梨不愿意放任这样的隐患存在,对鼎王说:“我看断头蝙蝠此人不是甘于弱小之辈,若再放任下去,以后要收拾就不容易了。”
处理鱼死湖的想法鼎王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既然已经把兵权交给花梨,这种事就让她自己决定。只是断头蝙蝠颇有些本事,还是有些担心花梨,问她:“你有把握吗?”
花梨点头,告诉鼎王说:“东明到白泽山,鱼死湖是必经之路;顺手的事情,苏柔定然会卖我这个人情。”
借苏柔的手剿灭鱼死湖,鼎王也决定可行;赞赏的眼神看着花梨:“再成长几年,你会比她更加出色的。”他说的‘她’是指苏柔;能得到鼎王如此高的赞誉,花梨自然万分欣喜。
但喜不露色,颔首应道:“还要倚仗叔叔指点。”
花梨跟鼎王,是鼎王明知养了一头狼还要尽心培育,明知会被她吃掉还要教她如何吃人。
天色已晚,鼎王留花梨吃饭,花梨很高兴的答应了。
鼎王府的饭菜没有想象的丰盛,就是简单的家常便饭,荤素搭配倒是很合意,花梨吃得很香。
用餐过半,花梨突然哈哈大笑。
鼎王修养极高,饭桌上一般是不会轻易说话的;花梨没有遵守食不言的规矩,让他颇为不快,皱眉道:“笑什么?”
花梨知道鼎王的习惯,强忍住笑放下碗筷回话:“我突然想到你我叔侄十六年,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在一起吃饭。然而就是这一顿家常便饭,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王侯世家人人钦羡,可落实到这些小事上,却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
鼎王听了也有些动容,苦笑说道:“事无绝对有相对,天下人均可为王侯,天下的王侯要做平常人却不容易;玄黄之道,摊开了讲就是一本吃人的教义;花梨既执掌兵权,就要学会在这教义上添上一笔;而不是抹掉一笔。”
“花梨明白。”花梨虽然应了声,但听得出并非发自真心;她知道鼎王的说教都是对的,可是就是难以接受;这本吃人的教义,拿在花梨的手里格外烫手。
开了话题,鼎王也没有再古板,跟花梨边吃边聊,饭菜热了好几次才吃完。
在鼎王府吃过午饭,花梨又去了清婉夫人宫里。请安道:“妈妈,我要跟师傅去白泽山,你也一起去吧。”
听说花梨要去白泽山,清婉夫人十分不解,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要去白泽山?是白泽上神邀约吗?”
花梨屏退一众宫女侍官;告诉清婉夫人说:“不是,此次同行的还有魔主苏柔;妈妈不必担心,鼎王叔已经派了他最得力的亲卫给我,又是去为白泽和苏柔道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清婉夫人默了些时,告诉花梨说:“我不去了,你走后我会搬到你父亲宫里;替我向你师傅问好……。”
“不行,我绝不同意你因为我的过错委屈了自己;若是如此,我便把兵权交还鼎王叔,带你回大漠。”花梨的语气十分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母女连心,她们都知道彼此的想法。清婉夫人叹气,无奈道:“花梨,我终究还是东明的皇妃;不陪在你父亲身边于礼不合。”
“我会请皇兄下旨,以后你是大漠的公主,人族兵马大元帅的母亲,跟老家伙一点关系没有。”
花梨是认真的,清婉夫人不想因为她给花梨招来非议。把花梨抱在怀里,小声说道:“花梨啊,天下人悠悠众口,人言可畏呐。”
对清婉夫人所说,花梨不以为然,反问道:“他们要说我什么,谋父篡位还是干权弄政;我自执掌兵权后不曾负天下,若天下人要声讨于我;花梨又何须为那些拧不清轻重之人委屈了自己。”
这是花梨的性格,清婉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女二人默了半个时辰有余,花梨挣扎着从母亲花梨起身,立在清婉跟前拱手作揖道:“妈妈,你若是觉得我宫变错了,花梨愿挂冠而去;也可负荆请罪听凭处置;你若是觉得花梨负了父女君臣之礼,罔顾天道人伦;花梨也可以自刎当场,只求妈妈良心得安。”
花梨言语过激,清婉夫人吓得直冒冷汗,赶紧拉住她说:“不……;妈妈没有觉得你错了,只是你父亲对我不薄,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他被流放宫廷,此时离他而去,我不忍心。”
清婉夫人心善,花梨也很无奈,只得告诉她说:“那妈妈就更不能去了,宫变之苦他绝不会释然,你去了必遭冷遇,他对你不好,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他;得不偿失之举。”
清婉夫人沉默,花梨是她的女儿,花梨的性格她最清楚;如果她真的在那边受到什么伤害,一怒之下杀了她父亲也并不是不可能。
其实想想,她们虽然有夫妻之礼,却无相守之情;她现在去了,老头若是识时务就要低一头,若是不识时务就要遭到花梨的报复;不论哪种结果,都只会徒增彼此的尴尬。
想通了这些,就答应了花梨:“好,那就不去了。白泽山我也暂时不去了,此行事关重大,你要小心应对;等你平安归来,妈妈再跟你一起去送上贺礼。”
白泽山之行危险重重,清婉夫人留在东明花梨确实也比较放心。跟她说道:“一个人在宫里不要委屈了自己,我已经请鼎王叔照应,另外会把公主府卫军调入宫里保护你的安全,他们都是大漠的勇士,会拼命保护好公主的。”
王宫的安全有禁军负责,公主府的卫军虽然也在禁军之列,但跟其他禁军没有什么交集,加上这次宫变,相互之间肯定会有隔阂,把他们调入宫中,清婉夫人觉得不妥,拒绝道:“不要麻烦了,王宫戒备森严,没什么人能伤害我。”
花梨却十分坚持,告诉她说:“不,有他们在我才放心;何况公主府的卫军来自大漠,跟东明禁军卫军之间都不大合得来;让他们跟在你身边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不让他们惹出什么乱子。”
她这么说,清婉夫人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欣慰的笑了,说道:“那好吧,不过你要告诉他们进宫之后除了日常的巡逻之外不准随意走动;宫里有宫里的规矩。”
“你放心吧,公主府虽然地处偏西,可也还在王宫之列,宫里的规矩他们都懂,不会给你添乱子的。”
这么说来,清婉夫人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摸摸花梨的脑袋:“花梨真的长大了;看着花梨如此老练,妈妈都觉得自己老了,老到女儿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年纪。”
花梨楞了一下,咯咯笑了,趴在清婉夫人身上撒娇道:“妈妈不老,正是似水的年华;女儿急着长大,是因为上天要觉得前些年亏待了妈妈,要补偿给妈妈一份大礼。”
她古灵精怪的,不知道又给准备了什么惊喜,清婉夫人也有些期待,问她:“是吗?是什么样的礼物。”
083逃亡的秘密
花梨起身,飞快的跑进去清婉夫人寝宫,拿出一副卷轴又取走了清婉夫人的玉佩。说道:“白泽上神以一把古琴一副卷轴做信物,沧海桑田亦不曾动摇;妈妈也把这幅卷轴还有玉佩送给师傅吧,女儿愿做信使。”
清婉夫人没想到花梨说的是这个,脸蛋红扑扑的,从花梨手里抢回卷轴和玉佩,娇嗔道:“你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竟敢拿妈妈说笑。”
花梨搂着她的脖子,两眼直溜溜的盯着她:“妈妈不要害羞嘛,我是你女儿,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替你把这个信物送给她,如果师傅也有这个意思,以后咱们一家三口住在白泽山,岂不美哉;就算师傅对你没那种心思,你们是姐妹,姐姐送个礼物给妹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不管怎么样,妈妈都不吃亏。”说话间,已从清婉夫人手上拿走了卷轴玉佩。
清婉夫人默认了,如今已不再需要和亲的公主,她继续留在王宫只会给很多人带来困扰;既然花梨都不在意母亲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也该试着去追求自己的内心。
羞红着脸,跟花梨说:“明天我去送你们。”
花梨咯咯的笑了,在清婉夫人脸上大大的‘吧唧’一口:“那你要不要亲自把卷轴送给她,亲自送的话更能表达心意哦。”
清婉夫人不语,花梨是她的女儿,这种事跟女儿讨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妥。把话题往花梨身上引,问她:“花梨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什么时候带来见妈妈?”
花梨瘪嘴,不乐意的说:“我才不需要呢,女人才需要爱情,兵马大元帅是不需要爱情的;最好是白泽跟苏柔有情人终成眷属,师傅跟你双宿双飞,师姐接替蝮王成为有苏城六部之首,天下再无战争,这样我没事就可以带着大军从东明出发,经有苏绕过大海去白泽山玩。”说着,自己高兴的笑了起来。
清婉夫人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一直担心花梨太聪明,会抹杀很多该有的天性,知道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担忧瞬间减了大半。
母女二人谈天说笑,同塌而眠;花梨依偎在母亲怀里,找到了久违的幸福感;这一夜,她睡得特别好。
早上听见点卯鼓声醒来;洗漱之后跟清婉夫人一同去了东乡茶楼。
鼎王派给花梨的卫队已经早一步到了,跟苏柔的亲卫僵持着,剑拔弩张,只差一个动作就要打起来。
苏柔跟慕晓语在雅间喝茶,完全没有在意外面的形势。
见到花梨来了,苏柔朝外面喊道:“都退下。”
她主动做出让步,花梨也不能失了风范,命令卫队退下。
她们一个是魔族之主,一个是人族兵马大元帅,要共处必须事先商量好界限。
慕晓语起身,对清婉夫人说:“夫人,我们去外面等。”
清婉夫人跟慕晓语到茶楼外,担忧的看着楼上,问道:“她们不会出什么事吧。”她担心是必然的,花梨要面对的是苏柔,魔族之主,这天下还没有谁敢轻视她。
慕晓语却一点也不担心,告诉清婉夫人:“不必担心,两个母老虎要共处,她们必须画出一条黑白线。”
清婉夫人‘噗嗤’笑了;放眼天下,恐怕也只有慕晓语敢这样比喻,不过不得不说她比喻的十分恰当。
想来担心也无用,就转向慕晓语,把一包东西递给她:“相见不易,匆匆又要离别,晓语什么都不缺,姐姐也不知道该送你点什么;……这个你带着。”
里面是什么?她没说慕晓语也没问,反正清婉夫人给的,她收下就是了。跟清婉夫人致谢:“多谢夫人厚爱;若一切顺利,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的。”
能不能再见,清婉夫人不知道;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一切顺风顺水。
东乡茶楼顶层,雅间里只留下花梨跟苏柔,花梨在苏柔对面坐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同时发笑;笑完了,起身走出雅间。
她两是这次行程掌握指挥权的人物,同时下令:“出发。”
原本水火不容的两支卫队听到命令之后摒弃芥蒂,合成一路出发。
东明城正在戒严,过往客商超过十人同行就会被问话,可这只百人上下的队伍却无人敢拦,巡逻的禁军都绕着他们走,这当然是鼎王安排的。
离开东明,这只打着商队旗号的队伍行进极快,用了不到五天时间就赶到定军城。
定军城是大皇子的老窝,本来花梨的意思是不在这里停留,省的大皇子得到消息搞出什么乱子。但苏柔一定要进城,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大队人马留在码头等,慕晓语、离歌、花梨三人陪她进城,她跟花梨各自只带一名亲卫。
码头上,上官苦跟海底白鲨双生子早已备船等候。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苏柔跟花梨的卫队在路上互不搭理,但也没表现出敌对,上船之后立刻拉开架势;在甲板上两队一字排开,没有交手,但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上官苦跟海底白鲨手心里都是汗,却什么办法也没有;这些人都是十分厉害的高手,修为在他们之上,又代表了敌对的双方,拦不住,也劝不下来。
苏柔站在定军城城门下,昂首瞻仰,感叹道:“人族跟魔族曾在这里发生三场大战,死伤百万之众,定军城的城楼,是无数枯骨累积起来的!”
其余的人没有做声,她们都还小,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场面,不能跟苏柔有一样的感受。
进去定军城,苏柔在许多地方留下足迹,大多是说得上故事的地方。
花梨开始还恨不乐意,但跟着走了几个地方发现苏柔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双手合十虔诚参拜,不由得好奇,问她道:“你来过定军城,而且在这里有一些惨痛的回忆”
苏柔没有回答,继续朝前走。
城主府外,苏柔依旧虔诚参拜。
城主府位于主街道,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她的行为引来不少人的好奇。
担心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慕晓语示意离歌把苏柔带到旁边的茶楼暂时歇一歇。
在雅间坐下,苏柔望着城主府开口道:“我从白泽山被带回有苏的时候经过定军城,那时候定军城还是魔族的领土。”
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谁都看得出定军城对苏柔一定有难以磨灭的惨痛的回忆。
默了半刻钟,花梨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她:“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另外的人也都看着苏柔,她们都很好奇。
苏柔浅显的笑了笑,说道:“记得那时候的城主是大长老的人,魔族六部之中主战派的中坚人物;如果我回不到有苏,他就有希望成为魔族新主。”
说到这里,苏柔的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在坐之人都看到了,是恐惧;什么样的事情能让魔族之主在几千年之后露出恐惧之色!实在是难以想象。
苏柔轻呼口气,继续告诉她们:“那晚,使团落脚在城主府,担任使团长的是花梨的外公,主和派的中坚力量……。”
看一眼花梨,继续说道:“使团的副手是花梨的祖先,那时候人族还很弱小,你们家族还只是依靠白泽山庇佑的小渔村而已。说起来,当年三族送我回有苏,如今三族送我回白泽山,或真是命运的安排。”
没想到自己的祖先还参与护送苏柔回有苏,花梨十分意外,紧张而好奇的问道:“那后来呢?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家族又是怎么成为皇族的?”
苏柔端起茶杯浅抿一口,告诉她说:“那晚的月色很好,我一直在院中赏月;约是二更时分,以一阵爆竹声开始,上千名蒙面高手闯入城主府,见人就杀。使团从白泽山出来一路都处于紧张的戒备之中,进定军城本就是为了休整,于是乎,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遭受了疾风暴雨般的袭击,不到两刻钟时间就死伤过半。”
说起那晚的惨状,苏柔至今依旧心有余悸,单手做出托腮的动作,侧过脸不让她们看到她的神情,继续说道:“使团用了约两个时辰杀出一条血路,撤出城主府的时候三千人的使团只剩下不到一千;而对方却只有不到百人的伤亡。且守军迟迟不来,显然是早有勾结;前狼后虎,那时候他们有两个选择,把我交出去或者背水一战。背水一战九死一生,把我交出去必定能活。”
苏柔默了片刻,叹气道:“但是,哪怕是绝境之中,哪怕使团只剩下不到千人的残兵败将,也没人任何人动摇要把我送到有苏的意念。在使团长的安排下,十人一组,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每一次冲出去的人都没有再回来,他们的英灵都留在了定军城城门前。”
084逃亡的秘密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使团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又累又渴,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数量不一深浅不一的伤口。就在大家心如死灰,准备杀身成仁的时候,定军城的守军却出手剿灭了杀手;后来才知道,不知道是谁把定军城的消息传了出去,宛城派人来询问是否属实,定军城守将不得已才出兵剿灭杀手。”
这段记忆对苏柔来说是一段惨痛的回忆,可是对另外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少感触,他们没有亲身经历,很难明白当时的绝望和惨淡。
花梨关心的还是她的祖先怎么从一个小渔村成为皇族的,问苏柔:“那我的祖先呢?人族的江山是怎么建立起来的,还有,鼎王叔平定诸侯又是怎么回事?”
苏柔稍微收拾心情,告诉她:“虽然暂时躲过了追杀,也重新挑选精兵组成了使团,但危机仍旧没有解除,因为摆在地上的千余蒙面尸体有很多明显看得出衣服不合身;有人偷梁换柱,在暗中准备再次出手;为了混肴敌人耳目,使团决定兵分两路,你的祖先带着大部队走陆路,而离歌的外公和另外的几个高手带着我乘小船走水路。”
“结果可想而知,追兵都朝你的祖先去了,一路上大小战役上百场,使团散了又组,几经折腾,到有苏已经是一年之后。那时,我已经在蝮王府住了半年之久;为了搜集主战派派兵刺杀的证据才没有公开身份。可是对方做的实在太隐秘,没有给我们留下一星半点的证据。使团大部队已经到了,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苏柔顿了顿,有苏遗憾的说:“你的祖先本该加官进爵,封侯拜相,但他拒绝了,在我登基的当天离开了有苏。之后辗转数百年,白泽执掌神族,你的祖先也有了相当强大的修为;当时三族之中人族虽然有了一些实力,但诸侯混战难以和另外两方抗衡,白泽意识到三族共处的条件应该是有各自的领地,却不限于领地上只有自己一族;于是就跟你的祖先商量让他起一支义军横扫诸侯。”
“有白泽相助,你的祖先一路凯歌;以绝对的实力迫使各部诸侯俯首称臣;此后,天下迎来两千多年的安定,直到数十年前。人族的寿命不像神族魔族,两千多年,一代新人换旧人,很多人已经忘了当初你的祖先是怎样的强大,南方部族开始不服从东明调令,自立为国遣使传书东明,此例一开,诸侯纷纷效仿,人族江山再次四分五裂。”
“你的叔叔鼎王殿下那时候只有十七岁,在海之滨修行;是皇族之中少有修行高手。诸侯叛乱,东明派兵平乱屡战屡败,鼎王不得已只能放弃修行回到东明。你叔叔修为很高,有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谋略更高,排兵布阵决胜千里之外,很快成为征讨叛军的大元帅。”
“有你叔叔坐镇,各路叛军不敢再放肆,都回到自己的领地上找各种借口为之前的出兵开脱。为了彻底解决诸侯拥兵自重的问题,你叔叔对使者威逼利诱,要他们或是归顺或是隐居,继续出兵征讨,收缴诸侯兵权。”
“各路诸侯不愿交出兵权,再次起兵抵抗;但无济于事,东明的大军在你叔叔手里所向无敌,各路诸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经过十几年的苦战,终于将天下兵权都收归中央,才有了今天的鼎王。”
这段历史,花梨听很多人说过,虽然每个人口中说的或多或少都有差别,但归结起来大概就是鼎王征战四方所向无敌。
花梨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鼎王已经掌握了兵权,在东明的地位显然高于她的父亲,为什么鼎王没有成为人族之主。这件事在皇家内部被视为禁区,谁都不敢提,外人却只知道一些流言蜚语,不足为信。苏柔不同,她是魔族之主,修为极高又活了那么久,肯定知道其中内幕。
廷
听见花梨的好奇,苏柔看了一眼花梨身后的卫士;笑着说道:“据我所知,你父亲登基之时鼎王虽然已经掌握了相当的兵权,但在朝中根基不稳,加上他自幼修持不谙人情世故,所以也不讨你爷爷喜欢;所以你父亲身为皇储,理所当然的在你爷爷退位之时登上帝君之位。至于在他完全掌握兵权之后为什么没有逼你父亲退位,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可以告诉你。”苏柔笑着,指向花梨的亲卫,显然是故意的。
亲卫知道,如果他不说必然给人留下口舌,就开口了:“鼎王悟道多年,禅悟出分权而治的道理。鼎王以为,人族的寿命不比魔族神族,意志也相对薄弱,皇权和兵权都掌握在一个人手中极容易专断独裁,所以他没有再争夺帝君之位;所以也要求元帅不要去争夺帝君之位。”
花梨白一眼苏柔,她肯定知道原因,却偏偏要让花梨的人来说,是要给她找不自在。
不过她也没有本事没有权利跟苏柔问罪就是了,所以只能表示出自己的不爽,然后继续问道:“那我的祖先呢?他活着还是死了?”花梨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可以肯定这个祖先修为不低,或许已经超脱生死也说不定,相对于人族的兵马大元帅,努力修炼超脱生死才是花梨心之所向。
苏柔摇头,很正经的告诉花梨:“不知道,他是人族在位时间最长的帝君,共两百零四年。退位之后不知所踪,他的修为很高,应该早已超脱轮回,所以为什么退位也没有人知道。你想知道的话见到白泽问他,他一定知道。”
花梨再给她一个白眼,那意思显然是‘这还用你告诉我。’
苏柔在定军城停留了一天,夜晚落脚在一家有些偏僻但环境还不错的客栈。
进门的第一时间,慕晓语就听到了熟悉的乐声。顺着声音找过去,弹琴的是她的老熟人花娘。
不禁好奇,过去调皮的拨弄几下琴弦打乱了她的旋律,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花娘起身,见礼道:“这得多谢慕姑娘,得你跟夫人照顾,我们才有钱盘下这家酒楼客栈,不必再飘零。”
看一眼另外的人,对着花梨笑了笑,说道:“慕姑娘光临,是我们的荣幸,你们的一切吃住就让我略尽心意。”
她们赚钱不容易,慕晓语不愿意占这个便宜,拒绝道:“若是我独自前来,你要钱我也不给,但是她们,你不收钱她们恐怕不愿意住。”
把包袱扔给花梨跟苏柔,花娘不认识苏柔,但跟花梨是比较熟悉的了,过来打招呼说:“小姐也来了,你们就住下吧,没有你们,我们还在花船上孤苦无依呢。”
花梨正在想怎么回绝她的好意,却听到苏柔告诉花娘:“老板还是要钱的好,小姐如今高居兵马大元帅之位,你不收钱,她会落天下人口实。”
花娘愣了神,她虽然早就猜到花梨出身不凡,但不管怎么想跟兵马大元帅都还差了很远。跟慕晓语求证,慕晓语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就是什么都说了。
几个人吓得六神无主,跪拜道:“小女子无知,不知兵马大元帅驾临;请宽恕怠慢之罪。”
花梨怒目看一眼苏柔,真恨不能把她的底细也给抖出来,不过她不敢,兵马大元帅来了,顶多也就是定军城的官僚来跟她请安呈报军事,可是魔主苏柔来了,那就是一场血战。弄不好以为苏柔绑架了她,那天下混战的场面就再也止不住了。
把花娘扶起来,告诉她说:“我来此地行踪少有人知,花娘可千万要给我保密啊。”
花娘连忙答应,脸上有些惊讶之色;三年前花梨还是个天真调皮的孩子,三年不见,眼前的花梨不仅长大了,处事也显得格外成熟老练。
给她们安排了房间,又送上最好的饭菜。
慕晓语的房间里,花娘停留了好一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花娘是想问我这些年发生了什么,花梨如何成了兵马大元帅,那个暴露花梨行踪的女人又是什么人?”
花娘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知道这些事不是自己该问的,可是她也不是个简单地女人,天下形势她也听过往的客商说了不少,而今边境之上三方陈兵,这时候兵马大元帅来定军城不合理,而那个敢说出花梨身份的女人,身份显然不在花梨之下,她又是什么人,爆出花梨身份意欲何为,这些事,花娘都挂在心里,她久经风尘,知道什么时候该走什么路。
慕晓语想了想,花娘是个信得过的女人,告诉她一些事也没什么关系,就开口道:“这三年我被囚禁在有苏王宫;至于花梨,她本就是公主的身份,经鼎王让贤做了兵马大元帅;那个女人的身份我不能告诉你,知道了她的身份,会有很多人找你的麻烦。”
花娘明白,那个人的身份是她不该知道的,既然这样,也就不再问;剥个橘子递给慕晓语,问她:“要请教慕姑娘,定军城我们还能住下去吗?”
085逃亡的秘密
这即是花娘聪明的地方,她知道权势的中心是怎么样的模样,花梨这个兵马大元帅入住她的地方,她们又曾经一路同行,如果有心人要对花梨不利,她们也将处于危险之中;何况而今战事一触即发,定军城处在三方必争之地,如果真的要打起来了,走得远远的才是上策。
定军城她们还能不能住下去,慕晓语觉得没什么关系,告诉花娘说:“只要花梨来此的消息不泄露,就没什么关系,何况当下真正掌握大权的还是鼎王,不会有人因为花梨找你们的麻烦的。”
听见不用搬家,花娘脸上的疑云去了八九成,问慕晓语:“慕姑娘还听琴看舞吗?”
离开东明之后,处在花梨和苏柔之间一直让她觉得不自在。现在是该放松放松了,跟花娘说道:“只怕打扰了花娘的生意。”
花娘掩面笑道:“说的什么话,能陪慕姑娘是我们的荣幸。”
出去叫姑娘们关了门,几个琴师和舞姬都聚集到慕晓语的房间来。
歌舞升平,也传到了苏柔和花梨的耳朵里。苏柔刚要起身,被亲卫拦着,谏言道:“小姐,那里人员杂乱不安全。”
没办法,他的任务是保证苏柔的安全,苏柔也不能让他为难。只能乖乖的坐在桌子前面看书。
花梨就不一样了,听见歌舞声,首先问了身边的侍卫:“你想不想去?”
侍卫看朝慕晓语的房间看了一眼,十分坚定的回答:“不想,那地方人员杂乱不安全,元帅不可去。”
嘿嘿笑两声,指责的语气说:“也就是若非考虑我的安全你还会想去的;你这人一点也不懂得人情世故,她是我的师傅,其余的人也都是我的旧相识,能害我不成。”
没有等他回味过来,花梨已经出门。
没办法,他也只能跟过去。
听见敲门声,慕晓语放开怀里的舞姬,戏言道:“又有耐不住寂寞的人来了。”
花梨进来,坐在慕晓语旁边,不太高兴的说:“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在东明的时候跟我妈妈分别时那副情深义重的态度呢。”
舞姬很识趣的走开,慕晓语跟皇妃有染这种事,知道了绝对没有好处。
被她吓跑了美人,慕晓语不高兴了,指责花梨:“你是故意来找茬的是吧。”
花梨没有理她,在人群中扫了一眼,颇为得意的样子:“看来有人被拦着不能来。”过去离歌身边,跟她开玩笑说:“师姐,师傅跟别的女人欢好,你心里不好过吧。”
离歌看一眼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她身边的侍卫,嘲讽道:“我看是有人被看得太紧不好过吧。”
花梨立刻就萎靡了,像是霜打的茄子:“嗯,不好过。”突然,嘴角露出邪笑,问侍卫:“灯红酒绿,你就没有想法吗?”
侍卫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很诚恳的回话:“属下的人物是保护元帅安全,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跟属下没有关系。”
花梨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点头道:“既然你承认我是大元帅,要么回去继续打坐参禅,要么像个江湖人一样坐下来融入环境当中。不要搞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出门还带着保镖。”
侍卫为难了一下,跟在她旁边坐下。一个眼神就隔开了花梨和离歌的距离,显然是不信任这个魔族的郡主。
花梨玩心大起,凑过去离歌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离歌面红耳赤,拒绝道:“不要,我觉得他没错,他的任务是保护你。”
她才说完,花梨已经吻了上去。
侍卫和离歌都被吓到了,侍卫别过脸,离歌带着怒气推开她,赶紧去看慕晓语。但她完全没有注意这边。
等侍卫再往这边看的时候,花梨和离歌都已经换到别处,坐在他身边的是个舞姬,轻轻靠在他的身上,美艳含春。
刚想起身,被花梨一个眼神镇住。
侍卫就尴尬的坐着任由舞姬挑逗。
苏柔在房间里看书,但是这边实在太吵了,不知道第几次朝这边看得时候,侍卫干脆施法设了结界。
没有了声音,她却更加想要知道这边是何等的欢乐。
侍卫看在眼里,但为了她的安全不能让她过去,只能自己去。
听见敲门声,离歌惊讶不已,在她看来,苏柔是绝不可能过来的。
好在门打开出现的也确实不是苏柔,不然她的三观真的要崩毁了。
侍卫朝里面扫了一眼,十分严肃的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你们打扰我家小姐看书了。”
说完转身就走,很无奈,慕晓语只能让各自都回去。
结界解除之后欢乐的声音也没有了,苏柔知道这边已经停止,起身对侍卫说:“我有点事要跟慕姑娘谈,你不便在场,注意警戒就好。”
虽然散场了,但慕晓语还藏了一个舞姬,正欲行欢,听到敲门声。
舞姬去开门,见到来人是苏柔,赶紧让开路,恭敬道:“你找晓语?”
苏柔点点头:“你回去吧,今晚她不会有时间陪你了。”
知道苏柔来历不简单,舞姬看了一眼慕晓语,得到准许之后就匆匆走了。
慕晓语看着苏柔,一脸坏笑:“殿下要陪我,真是荣幸。”
苏柔没有跟她开玩笑,十分正经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问的不是身份,是来历。”
慕晓语的来历,在有苏城的时候苏柔就曾多次试探;但慕晓语一直没有告诉她,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慕晓语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望着白泽山的方向,苦涩的声音说道:“我从人间界来……。”
听到她从人间界来,苏柔一下就想通了很多事,过去跟慕晓语并肩的位置,问她:“人间界变化很大吧,从你身上就看得出来,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
慕晓语点头,拿出那个已经只剩不到百分之二十电量的手机,翻出照片给她看:“是很大,这就是人间界现在的模样。”
照片中一派繁荣景象,苏柔看了不由得感叹:“没有了魔族跟神族,果然变得更好了。真想回去看一眼。”
慕晓语收回手机,笑道:“殿下说错了,不是因为没有了神族和魔族的干预人间界才变得更好的,是因为没有了神族和魔族的战争才变得更好。在神族和魔族的战争面前,在巨大的法力催动面前,数理机关显得弱小而无力;当缺少了法术这个东西,数理机关就显得很强大;人族不再醉心于修炼,数理机关被广泛应用,自然之神的法则生效,新的东西也就应运而生。”
苏柔顿了顿,突然笑了,说道:“或许,活得太久不见得是好事。”
慕晓语也跟着笑了,说道:“在人间界有这样一句话,说:古人其实很悠闲,闲来没事就钻研长生不老,而现在的人活得太累,忙了一天回到家的第一句话就是不想活了。这是一句笑话,但也说明了我们各自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或许,这个世界或保持现在的状态,三族共存的状态存在下去,即便有一天你们像人间界一样发展了数理机关。”
苏柔没有搭话,她对慕晓语说的东西听得不是很懂,她修炼法术,取日月精华,应阴阳五行,数理机关这种东西是用不上的,之前的几千年也从没想过要去理解;之后的千万年或许也不会。
别的东西知不知道无所谓,但慕晓语手上的东西让她很好奇,想要拿过来仔细研究,问道:“你那个是什么,数理机关还是法宝。”
手机算是数理机关还是法宝,这个问题真是难倒了慕晓语,思考了好一会,回答苏柔:“说它是数理机关,但已经超出了普通数理机关的范畴,说它是法宝,那现在它只能算是灵力耗尽的法宝了。”
突然想起什么,把苏柔拉到椅子上坐下,躺在苏柔怀里,拿出手机道:“还有一样,特别好玩的东西,你会喜欢的。”
打开一个她自己设计的单机游戏,是一个动作类游戏,玩过一局之后递给苏柔:“试试。”
刚刚看慕晓语玩的时候觉得很神奇,试着用法术探知这东西到底是数理机关还是法宝,结果跟慕晓语说的一样,既不是数理机关也不是法宝。
苏柔的聪明才智绝对是无敌的,刚刚一心二用的情况下还记住了游戏的操作,第一局不大如意,之后的路子就比较顺了。
玩得很起劲,完全没有要还给慕晓语的意思。
很快,电量过低;慕晓语伸手去拿被她躲开,毫不客气的说:“反正你要回人间界,再弄一个就好了,这个留给我,条件你开。”
抢不过她,慕晓语只得给她讲道理,告诉她说:“你拿着也没用,这东西用电的,这个世界压根没有人工电力,明早上起来就连最后的作用也没了。”
苏柔稍加思索,轻轻一抬手一道闪电擦着慕晓语的脸庞过去,问道:“你说的电是雷电吗,我有啊,要多少才够。”
086逃亡的秘密
差一点就被劈到,慕晓语吓得够呛,告诉她:“以你的法力,只需要稍微动一下念头就够它粉身碎骨的了,而且就这样是加不进去的,需要有特殊的工具。”
苏柔坏坏的看着慕晓语,问她:“你会做的吧。”
慕晓语摇头:“不会,在人间的时候我还是学生。换成这个世界的说法就是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那种。”
“那你赶紧学,反正你也回不去了,现在又超脱轮回之外,学会了造出来,不然今后千万年的时光会很无聊的。”
慕晓语听明白了苏柔的意思,如果苏柔不让她回去,她真的永远不可能回去了。咽口水,求饶道:“苏柔殿下,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苏柔收起手机,很认真的告诉她:“我是说真的,我觉得人间界现在有很多好东西,我都想要,所以你回不去了;就算白泽跟你有约定,但我未必输给他。”罢了,又补上一句:“且我以他会站在我这边,哪怕要违背约定。”
慕晓语一时无语,不悦道:“堂堂魔族之主还这么幼稚!”
苏柔看着她,嘿嘿笑两声说:“有你从中调和,这次十之八九会如愿以偿,再找个适当时机让位,我就不是魔族之主了。”
她说的风轻云淡,显然是早就打算好了的。
实在没办法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跟她商量:“殿下,如果我把我所知道的能做的东西都做出来给你,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不是,东西做出来总有会坏的一天,而且相对于这些东西,你的大脑才是最好玩的。”苏柔是认真的,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
她精明的像个人精,看来慕晓语要离开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初是想让白泽欠她的人情尽快送她离开,谁曾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默了稍许,突然灵机一动诱惑苏柔:“那你跟我去人间界好了,以你的修为学识要做什么都可以。”
苏柔脸上浮起向往,却只能无奈说道:“不可能的,道尊当年为了让魔族安安静静的留在这个世界,在我们体内留下封印,离开这个世界我们的灵力就会枯萎,用不了多久就会死。”
“连白泽也无能为力吗?”在慕晓语看来,就算是道尊的封印,白泽知道天下万事万物,应该难不倒他才对。
但是这个宇宙空间何其之大,她还是知道的太少,苏柔告诉她说:“他也没有办法,就连他体内也有封印,为的是让他震慑魔族。只有在一甲子之约的时候才能通过异界之门释放一丝灵识去看一眼。”
慕晓语没办法了,只剩下最后的招数,放狠话说:“你不能这么做,否则我跟你不共戴天。”
苏柔虽然不怕她,但也不想跟她结仇,问她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慕晓语想了很久,告诉苏柔说:“因为我爱的人在那里,我要回去见她。”
“这样啊,那好吧,六十年之后异界之门会打开,我会放你走的,但这六十年的时间,你一定要把知道的好玩的给我留下。”
“当然。”
过程虽然有些起伏,但两人终究是达成共识了。
苏柔不想继续跟慕晓语耍嘴皮子,就起身要走,慕晓语叫住她:“殿下,这种顺手牵羊的事情你不会做的吧。”
苏柔把手机放在怀里,告诉她:“当然不会,我都是告诉你了才拿走的;如果你敢亵渎天威,就来抢好了。”
真是无奈,知道手机是拿不回来了,只得从她身上捞点好处,伸手道:“民女为殿下献宝,不知殿下要赏赐民女一些什么?”
苏柔也不小气,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递给她:“这里面的可是道尊八卦炉里出来的,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东西,当初离开白泽山的时候白泽送我的,现在转赠给你,咱两谁都不亏。”
慕晓语很开心的收下了,就像苏柔说的,她们之间的交换算是各取所需。对她来说只要回到人间界,手机是烂大街的东西;二对苏柔来说,如今她的修为已经不再需要什么仙丹妙药。
次日一早,队伍离开定军城。
花梨跟苏柔在船头对坐,两支卫队彼此较劲。船上的杂活都落到那些间谍杀手身上,当然,这是他们很乐意的工作;因为干这些活的时候可以离船上几位大佬远远的,跟她们靠的太近,总觉得不安全。就连夕阳老人、海底白鲨、上官苦及双生子五人也都尽量找借口装出忙碌的样子。
大船已经在东江上航行好几天,除了偶尔的时候上官苦会下船去买一些必须的东西,其余的人都没有离开过。
连续几天的对峙之后,花梨和苏柔也都感觉无聊,不再跟对方较劲。
这日早晨,苏柔一大早醒来发现大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停下了,叫来亲卫问了才知道原来她们到了宛城,因为船上的各种用品都不多了,所以上官苦进城采购,慕晓语觉得无聊也跟着去了。
苏柔也想下去看看宛城的风尘场,可想想身边那几个走到哪都得跟着的亲卫,还是算了,乖乖等在船上,省得搞出什么麻烦来。
甲板上,跟她一样苦恼的还有花梨;躺在离歌怀里抱怨:“好怀念师傅护送我到定军城的时候,我们两一起练剑,累的都站不稳了还搀扶着跟在她们后面。”
离歌很不爽的一把把她推到地上,大声质问:“你有脸说,你不能下去,为什么要跟师傅说让我留下来陪你你就不去。我跟你有仇啊。”
花梨嘿嘿笑了两声,跟离歌撒娇:“你是我师姐嘛,船上这么多人,能跟我好好说话的就只有你,你不陪我我会寂寞死的。”
离歌白她一眼,不悦道:“这么多年你没有我咋还没死,早晚被你气死。”
苏柔从来到夹板上,跟花梨身边坐下,朝着卫队喊道:“我心情不好,你们别惹我啊。”
魔主苏柔修为之高不是他们这些小厮能比的,她心情不好谁都不敢得罪,两支卫队很识趣的退下。
苏柔看着花梨,一副同病相怜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这个兵马大元帅可以过得舒服一点呢。”张开双臂:“同是天涯沦落人呐。”刚刚还在互掐的两个人,竟相互怜惜起来,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离歌做个恶心的表情,起身说道:“既然这样,你两慢慢叙旧,我找师傅去了。”
刚刚走出两步,花梨跟苏柔都拦在她面前,异口同声道:“不行。”
离歌没有问原因,反正她们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不让她下船,既然都不能下船,什么原因就都不重要了。
无奈回去椅子上坐下,叫道:“拿鱼竿来,我要钓鱼。”
亲卫为他们拿来鱼竿,三人坐在船头。
默了片刻,苏柔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离歌和花梨见了,都凑在一边看得起劲,虽然完全看不懂她在干啥,也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但好像真的很好玩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手机突然黑屏,苏柔晃了晃,无奈道:“没电了。”运起法力开始给手机充电。
她说的全是莫名其妙的话,花梨和离歌都忍不住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能增加修为吗?”
苏柔拿着跟她们炫耀,告诉她们:“好像叫手机来着,跟慕晓语抢来的;没什么用,就是个玩具。”完了,补上一句:“可能在她的手里不只是玩具。”
听说是从慕晓语那来的,两人都动了心思,一边商量去了。
苏柔小心翼翼的掌控着法力的注入力度,以免把这小东西给弄坏了。
慕晓语跟上官苦回到船上已经是傍晚,见到苏柔在玩游戏。凑过去瞟一眼发现剩余电量竟还有百分之八十之多,不由好奇问她:“你怎么做到的,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给手机充电。”
苏柔十分自豪,告诉慕晓语说:“那晚回去之后仔细回想了你说的东西,得出结论是这东西跟人一样需要吃饭;这几天我从零开始一点点注入法力,经过多次尝试找到了最适合的力度。”
慕晓语伸手去拿,苏柔很轻松的躲开了。
没办法,她现在把这部手机保护的比自己都好,只得告诉她:“我教你玩新的东西。”
听见还有新的东西可以玩,苏柔立刻就来劲了,手机上的文字她不认识,所以各种应用也没有搞懂是干嘛的。
拿过手机,跟苏柔亲密的搂在一起,在她全部注意力都在手机上的时候,慕晓语在她脸上‘吧唧’一口,摁下快门。
随着那一下闪光,虽然很自然的做出防御,只一瞬间又恢复了自然。
慕晓语看着照片,不由得咽了口水。照片里苏柔散发祥瑞之光,看起来是那样的迷人,跟她同框,慕晓语像是一只飞不起来的丑小鸭。
见到只一道闪光就将两人的画像收入其中,苏柔大赞道:“这个厉害,比用法术还快还准确,以后发布通缉令抓人一抓一个准。”
087逃亡的秘密
慕晓语白她一眼,不满道:“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比如以后你可以通过这个向有苏城传达指令,亦或通过这个跟白泽互传情书。”
打开摄像头,跟她说道:“苏柔殿下,我想告诉你,放弃白泽跟我私奔吧。”
在一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慕晓语把手机递给苏柔,让她看刚刚录下的视屏:“怎么样,这个比你们派使者送信物好多了吧。”
苏柔看着刚刚的视频,皱了皱眉,叫过来亲卫队长;按照慕晓语刚刚的操作重新来一遍,问他:“告诉我,你是谁?”
刚刚慕晓语的操作亲卫队长也是看到的,知道苏柔是在拿他当试验品,很诚恳的答话:“有苏城王宫亲卫将军,殿前带刀侍卫。”
苏柔播放视频,听见她自己的声音、卫队长的声音还有微风的声音都在里面,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但还是怀着一丝疑惑,问卫队长:“有没有感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卫队长运起法力,轻轻一挥手江面上就掀起千层浪,大船摇晃差点翻覆,苏柔用法力才稳定下来。回答苏柔道:“没有,这个……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
苏柔很满意他的回答,因为他的回答证明了这个东西确实不是什么精灵鬼怪亦或奇门法器,可以放心使用,对慕晓语说:“给我它的图纸还有给我做出几部做参考。”
慕晓语无奈,告诉她说:“殿下,你别为难我,要做这个东西一年半载都未必够,就算你的修为也没法对它进行复制不是吗。”
慕晓语说的是真的,苏柔曾试着解析这个东西的结构,但是内部结构杂乱无章,而且在结构的承接之下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支撑这个东西运行,那个东西很诡异,她没敢深入探究。
苏柔陷入思考之中,不知道在计算什么。
趁这个机会,离歌和花梨一齐冲到慕晓语跟前,用最快的速度把她身上搜了个遍。
但什么也没有搜到。
慕晓语冷着脸,十分不高兴的质问她两:“你两想干嘛,想挨揍还是怎么的。”
两人互看一眼,‘扑通’都跪下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慕晓语,伸手道:“师傅,也送我们一个手机好不好。”
原来是为了这个,慕晓语咧开嘴笑道:“不好。”
“师傅。”一人抱住慕晓语一条腿,昂首看着她,脸上竟挂起了泪珠。
演技真是不赖,慕晓语如果手里还有手机,肯定立刻拿出来放到她两手上。
奈何!
只能弯腰抬起她两下巴,十分怜惜的说:“师傅也想给你们,可是我也只有一个,被大魔王抢走了。”
堂堂魔族之主被她如此戏谑,苏柔不在意,手底下的人却坐不住了,怒目而视;如果不是知道她跟苏柔的关系非同一般,肯定就要动手捉拿了。
花梨跟离歌不信,缠着她不依不饶。
慕晓语被纠缠烦了,只得给她们允诺:“等到了白泽山我试试,要是能做出来一定给你们一人一个,现在放开我好不好。”
两人立刻变脸,刚刚还是要死要活的,这时候却换了一张欣喜异常的面孔,击掌庆祝。
他们不闹了,苏柔才对慕晓语开口:“慕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去了苏柔的房间。
对面入座,见苏柔媚眼含春,慕晓语盯着她:“殿下想要跟我有点什么?”
苏柔身为魔族之主,对儿女私情素来忌讳;被慕晓语调戏的脸更红了;摇头道:“我想问你,见到白泽我该说些什么。”
慕晓语有些不乐意了,仰靠在椅子上鼓起腮帮子说:“我还以为你要还我手机呢;现在的所有的一切是你们之间的私事,外人不好插手。”
苏柔当然知道慕晓语是在开玩笑,移到她旁边,讨好她说:“你是我妹妹嘛,这时候你不帮我谁帮我。”
堂堂魔族之主跟她攀关系,慕晓语心里暗爽;一条针对白泽的计策也酝酿起来。
假装沉思,片刻之后告诉苏柔:“如果是我,就先给他两个耳光,质问他‘这么多年干嘛去了’?”
苏柔惊讶的看着慕晓语,确定她不是开玩笑的,为难道:“打他啊,他可是白泽哎!”
没想到这个魔族之主原来这么单纯,慕晓语打定主意,非要借她的手给自己报仇。
看着苏柔,非常肯定的点头:“那又怎么样,他是众神首领,你也是魔族之主,加上你们修为也在伯仲之间,怕他不成,他要敢还手,你就跟他大战三百回合,然后回有苏。”
“可是……。”苏柔的样子十分为难,她知道慕晓语有她自己的本事,在这种事情上确实也比她要在行,可是给白泽一个巴掌,她还是不敢。
她的样子,慕晓语立刻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说道:“你怕一巴掌打掉他对你几千年的思念,也担心这一巴掌打下去会让白泽山的众神以为你在藐视神族;不管哪种情况,你跟白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慕晓语的语气有些嘲笑的意思,苏柔也不知道听出来没有,但她着实认真的点头了。对于跟白泽之间的缘分,她的态度是可以委屈一些。
其实慕晓语能明白苏柔的心思,但是想到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白泽那么对她,就忍不住要报复他。
主意已定,十分坚决的告诉苏柔:“我倒是认为如果白泽是真心爱你,你打了他两个巴掌你们之间就板上钉钉了,否则还有好一番波折;当然了,如果他对你的爱,几千年来的痴情连两个巴掌都扛不住,只能说而今的白泽已经不是你当初爱的人,他还给你送信物,或者是因为习惯,或者是想要借你的手铲除魔族跟神族抗衡的势力。”
苏柔沉默着,她不知道慕晓语说的是对是错,但她却知道这不是没有可能;白泽是道尊钦点守卫这个世界的神仙,虽然他不是第一任神主,可是要说白泽想要彻底解决三族之间的分裂和对峙,想要成为这片大陆上唯一的统治者,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默了有些时间,苏柔的脑子不仅没有想出一点头绪,反而愈加乱纷纷的。呼口气,问慕晓语:“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跟白泽决裂,刀兵相见,你就再也回不去了,只能跟我去有苏。”
慕晓语淡然一笑,告诉苏柔:“当然;但我觉得白泽挨了你一巴掌只会更爱你;何况如果白泽是如此有心机之人,就算你跟他相好我恐怕也回不去了。”
慕晓语说的是一个铁打的道理,苏柔无话可说。沉默着
她哪里知道,慕晓语有九成的把握,说绝对的把握也不为过,否则慕晓语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她比船上的任何人都要珍惜生命。
苏柔看着慕晓语,眼眸中露出一缕感激之色,告诉她说:“如果我跟白泽决裂,你就跟我回有苏,我会想办法给你找到异界之门开启的时间和地点。”
这算是一个承诺,苏柔必须这么做,因为不论她跟白泽之间结果如何,慕晓语都已经尽力,困扰她几千年的问题有了答案,这份恩情她必须记得。
慕晓语哈哈的笑了,答应道:“好,一言为定;找不到也没关系,我做你的王后,我们做永世的神仙眷侣。”说话间,双手已攀上苏柔的脖子。
苏柔推开她,嫌弃的说:“别,有苏美女如云,只要你喜欢我会为你找来百八十个,我们,还是算了。”
坐回到椅子上,哭丧着脸说:“真难过,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就这么对我。”
苏柔知道慕晓语要说的都已经说了,接下来不论她说什么慕晓语都不会正经;恢复了魔族之主的威严,给她指了大门的方向:“你可以出去了。”
慕晓语没有丝毫要留下的意思,一个纵身就到了门前,推门走了。
她刚走,卫队长就进来,拱手作揖道:“王上,我知道你感激慕姑娘,但你是不是太信任她了。”他已经跟着苏柔几千年,刨除朝堂之外,两人也会像朋友一样说话。
苏柔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摇头告诉他:“或许她确实在算计什么,但放心吧,她所算计的对我没什么坏处。我信得过她。”
苏柔已经这么说了,卫队长也不敢继续说什么,应了声‘是’,退出门外。
慕晓语回到房间,花梨已经等着她。见到慕晓语回来,赶紧起身迎接,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弟子给师傅请安。”
事出无常必有妖,何况是花梨这个精灵鬼,慕晓语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先一步开口:“不管你要说什么,首先我会以我个人的利益为重。”
花梨凑过来跟她撒娇:“师傅你说什么呢?我是在想上次鱼死湖的那个什么蝙蝠把我们弄得那么惨,这次是不是把他老窝给端了,不然的话白泽山和东明都脸上无光啊。”
心思已经很明确了,慕晓语立刻赞同:“太对了,正好,花梨你手底下的卫队是鼎王账下精锐,让他们去灭了断头蝙蝠。”
088逃亡的秘密
慕晓语先声夺人,花梨愣了,犹豫半天措辞才说道:“可鼎王叔说这帮家伙扎根多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凭他们恐怕对付不了,所以,师傅你是不是可以跟苏柔殿下说一声,请她帮个小忙。”
“不可以,这是东明的事,你身为兵马大元帅怎么可以让魔族插手。”慕晓语封住了她所有的理由,花梨一时间无言以对。
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一个理由,跟慕晓语说:“我跟郡主是同门师姐啊,就当是师姐帮我的忙好不好。”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慕晓语点头,跟她说:“那你去跟你师姐说呗,跟我说有什么用。”
花梨白她一眼,不太高兴的说:“看在我妈妈的面上,你帮帮忙好不好。”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最不愿用的底牌,花梨虽然没什么世俗观念,但她对妈妈的爱是什么都比不过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意搬出母亲这个角色。
听到花梨提起清婉夫人,慕晓语一时间也哑然了;在东明跟清婉夫人的种种就在眼前,为了清婉夫人,她实在难以拒绝。
默了很久,惨淡一笑说道:“你去跟离歌说吧,她不愿意帮忙再来找我。”
花梨垂着头,走到门口背对慕晓语说:“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天下之乱久矣,身为兵马大元帅,我必须这么做。”
慕晓语没有答话,她知道花梨是对的。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的。
花梨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否则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慕晓语的脸上已经挂起泪珠儿,整个人都陷入到痛苦之中。
房门关上的一刻,嘤嘤的抽泣再也压抑不住;身子颤抖着,手上的宝剑被抓得发出响声,就像是也跟着哭了。
天黑了,天又亮了。
慕晓语慵懒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射进来的一缕阳光,嘴角浮现一丝惨淡的笑容,轻叹一声撑起身子。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过了许久才动了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带着倦意到了甲板上。
花梨和苏柔以及她们的卫队都已经在了,无聊的旅途中,彼此的对峙算是两人特有的乐趣,每天早上总是不约而同的来甲板上看着对方发呆。
见到慕晓语下来,心怀鬼胎的花梨自觉走了。
苏柔正好奇花梨今天怎么肯提前退场,但见到慕晓语在她对面坐下来,知道是她有话要说。
给慕晓语倒了杯茶,笑道:“难得你愿意陪我看风景。”
慕晓语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回之以灿烂的笑容,说道:“能与殿下对坐才是荣宠之至。”
苏柔笑得很开心,十分温柔的说:“慕姑娘心情似乎很好。”
慕晓语叹气,摇头道:“恰恰相反,我心情不好才会跟殿下说这些客套话。”
苏柔浅笑,问她:“何事烦心?”
慕晓语起身走过去围栏边上,苏柔也跟了过去。
面向江面,见到涟漪的荡起和消失,人的心情总是难免有些波动,慕晓语看了好一会,突然失声笑了,说道:“殿下帮我一个忙。”
苏柔点头,说道:“慕姑娘帮了我这么多,我帮你也是应该的,请讲。但凡我能力之内,绝不推辞。”
慕晓语还是犹豫了,好一会才说:“鱼死湖水匪为患多年,殿下此行可否顺手为之,替天下人除此祸患。”
听见慕晓语请她剿灭鱼死湖水匪,苏柔总算明白为什么慕晓语一来花梨就走了,她跟慕晓语相处三年多,对慕晓语的性格了解不少,她很善良,但绝不是为了天下苍生的枭雄;她开口请求,一定是为了花梨。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苏柔也正在想,告诉慕晓语说:“慕姑娘所求,我必定尽力,只是……。”惨笑一下,无奈说道:“我收到有苏传信,大长老已经知道我前往白泽山的事情,派出相当厉害的高手前来,我想,它们一定也会选择鱼死湖,一定已经准备好最厉害的法阵,凭我的能力,如果在别的地方自然不惧怕它们,可是鱼死湖就难说了!”
从苏柔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自信,慕晓语不解,问她:“殿下的修为,还有什么人能威胁到你。”
“他们是大长老训练出来的真正的恶魔,联合演阵能力在蝮王之上,如果在别的地方我有信心压制,可是在鱼死湖我就没有把握了。”
鱼死湖到底有什么,慕晓语已经疑惑了很久,上一次她就感觉到了,虽然她凭借太阳真火的力量压制了那些冤魂野鬼,可是地底下还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知道是什么人封印了它们,但是即便被封印着,慕晓语还是感觉到一丝丝的不安,如果被放出来,绝对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苏柔如此担忧,定然是知道那下面的东西;慕晓语也不想自己费脑子,就问她:“鱼死湖里有什么不寻常之物吗?”
苏柔点点头,告诉她:“你经过鱼死湖的时候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地脉的异常,其实那里的地脉不是断头蝙蝠改变的,而是自然逆流。”
慕晓语脸上浮现震惊和不解,地脉天生逆流,这样的情况不要说见过,听都没听过。
十分惊奇,问苏柔:“地脉为何会天生逆流?天生逆流的地脉又会有什么样的恐怖力量?”
“同一世界之中,地脉本来是不会逆流的,就算有人故意为之,代价也必定十分惨重,阴阳出来的邪气最终会吞没他。”
她的语气有些不安,慕晓语更加肯定鱼死湖有不同寻常的东西,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只听见苏柔说:“鱼死湖地脉逆流,是道尊创世之后第一任神主留下的祸患;这个世界刚刚创立的时候各种妖魔鬼怪横行,神魔之战随处都在发生;第一代神主将几只法力高强又不能收服的妖精封印在鱼死湖,可是他们的修为实在太高,不仅没有完全被压制,还导致了鱼死湖地脉逆流。”
说道这里,苏柔也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暗中呼口气才敢继续说道:“地脉逆流是阴养之像,第一代神主深知若放任下去这几只妖精必成大患,无奈选择同归于尽;可是没想到他们死后地脉并没有恢复,反而迅速聚集了强大的孤魂野鬼,成了阴养邪恶的亡者之地。继承者们没有解决之法,只得合众神之力封印此地。”
“这片地方比我还大了几千岁,下面阴养的东西早已练成吞天地之力;一旦封印被破,恐怕也只有白泽跟它们同归于尽了。”
她的意思是只有白泽才有跟它们同归于尽的本事,慕晓语很震惊,还有很多不解,但什么都没有问。
那一天,两人在船头占了很久,太阳落山才各自回去。
大船在东江上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到了最危险的地方,八百里东江令人闻风丧胆的鱼死湖。
刚刚进入,就有两艘战船拦路,为首的扛一把六环大刀,很拽的喊道:“停船,买路钱给爷爷交齐了。”
“你是在跟我家小姐说话吗?”一个小喽啰,苏柔花梨和慕晓语还不屑出手,夕阳老人知道她们不愿掉价,很懂事的从船舱出来开路。
小喽啰见到夕阳老人,吓得双腿直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扑通跪在地上求饶:“三爷,小的不知道是你,你要过路,小的们给你保驾还来不及呢。”
夕阳老人知道,只要他露了面,就等于告诉鱼死湖的人慕晓语在船上,就算前面拦路的是断头蝙蝠也得乖乖让路。
冷冷的看着他,吼道:“还不快滚。”
那家伙倒也识趣,立刻命令战船让路,还不停的催促手下的人快一点;自己也亲自上去帮忙。
苏柔在房间里,双眼望着窗外,她已经感觉到了血腥味,知道有人在这里等她。但对方还没有出手,她不能先出手,先出手,就容易露出破绽。
船到了鱼死湖中心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铺天盖地的水草将大船包围住,就像章鱼的触角仅仅抓住船身,大船半点也前进不得。
他们关注水里的时候,天上也飘来几朵黑云,黑的发紫,直接挡住了太阳。
见了这阵势,苏柔和花梨的卫队立刻放下成见组成防御线。
苏柔拿起缆绳摔下去勾起几根水草,拿在手里喃喃道:“好强的戾气,大家要小心了。”
慕晓语也抓了一把起来,拿在手里运起法术,水草立即化为灰烬,轻轻一笑道:“看来我还挡得住片刻。”
苏柔看着她,惊喜的说道:“看来我们的运气不差,有太阳真火为我压阵,就算打不赢,至少不会输。”
慕晓语笑着,在心里感叹‘真不愧是魔族之主’!
对方虽然已将她们团团包围,却迟迟不肯动手,慕晓语等得不耐烦了,主动叫战:“围而不攻,算什么英雄,有胆的出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骂完,自己先笑场了,这种跟电视剧学来的东西,要是能用就怪了。
对方不为所动,连回声的人都没有。
089逃亡的秘密
苏柔看着她,有些不解的说:“没用的,他们没有足够的把握,所以要等我们粮草耗尽,等我们无力反抗之时才会动手。”
慕晓语自然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坐不住。见苏柔一脸镇定,不由得问她:“你有援兵吗?”
苏柔十分坦然,摇头道:“没有,但我可以不需要食物和水,就算最差的结果,要从这里逃走也不是难事。”
慕晓语愣了一下,白她一眼也镇定下来,笑道:“我也还顶得住。”
她两这样,船上那些修为不济的人,离歌、花梨、夕阳老人、海底白鲨、双生子以及百余名间谍杀手就懵了。
离歌是所有人之中最不淡定的,立刻就抗议说:“王上,师傅,你两就不为我们考虑一下吗。”
两人没有理她,只是自顾的坐到一起去喝茶。
没办法,她也只能安静下来。
稍许,花梨也笑了笑,跟着坐下来喝茶。
离歌没法像她们一样淡定,在船上来回走动,每经过一次就给他们说现在的情形,虽然每次都是那几句话,但总感觉说出来之后安心不少。
大船已经停留了半月有余,水粮已经所剩无几;再有两天,船上就会面临缺水断粮的绝境,那时候,慕晓语手底下的百余间谍杀手会首先崩溃,一旦开始,这条船就会走向黑暗。
与此同时,有苏和东明都已派出部队搜寻她们的下落。
苏柔慕晓语花梨三人依旧在甲板上喝茶,一杯茶还没有送入口中,就被天空传来的战鼓打断。
苏柔轻轻一用力,茶杯四分五裂,邪魅一笑喊道:“备战。”
随着她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命令,慕晓语手中的茶杯也化作岩浆。
两人起身过去船头上,望着天上的几朵黑云,战鼓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花梨手上稍微用劲,茶杯也碎了,不太爽的样子说道:“就你两能啊。”语罢,过来跟慕晓语苏柔一起站着,昂首去望,但她只看见了几朵黑云。
黑云渐渐压了下来,在距离他们只有十丈远的时候,花梨终于看清了,黑云之上赫然站着一大堆全副武装的军士,手中的弓箭已经对准了她们。
还没有等她拔出宝剑,箭雨就落了下来,还好跟苏柔慕晓语靠的近,箭雨被她两都给挡住了。
箭雨过后,接着就是长枪战斧攻了过来。
首先迎上去的是苏柔和花梨的卫队,要说这些家伙还真有本事,竟然跟这两支绝顶的卫队打的难分难解。
卫队能力虽强,但输在人数上,几个回合下来,被对方的车轮战拖得七荤八素,渐渐落了下风。
见卫队已经很难再支撑,苏柔下令:“撤回防御。”话出口,只身飞起,怒吼一声,几朵黑云竟摇晃起来,对方许多人落入水中。
湖里的水草如同一条条毒蛇将落水之人吞没,坚强的稍微挣扎了几下,很多来不及挣扎就被吞噬的骨肉全无。
但对方毕竟还是有备而来,即便苏柔法力高强,也很快就被压制。
对阵苏柔,那些军士已经起不到多少作用。
慕晓语的修为已经很高,但她也看不出来出手的有多少人,对方是在太强大了,隐藏在黑云之中,进退有序,竟然跟苏柔打得难分难解,甚至还稍微占了几分优势。
随着双方的战斗越来越激烈,黑云的吞噬也越来越强大,原本只是挡住了阳光,现在已经渐渐遮挡了光线,船上的视线变得有限,对慕晓语一方非常的不利。
终于,慕晓语不在压抑体内的太阳真火,将它们全都放了出去。
太阳真火与黑暗的碰撞,是对方没有料到的。原本胜负难分的战斗,得到太阳真火帮助的苏柔一下占据了绝对优势,敌方只得固守防御。
苏柔象征性的攻击了几下,退了回来。
刚刚的那一下,慕晓语几乎使出了全力,现在太阳真火收回,她也变得有些乏力,撑在围栏上才勉强站立,问苏柔道:“你有几分把握?”
苏柔摇头:“比我预想的更加强大,凭我一己之力破不开,我们必须等援军。”
慕晓语昂首看一眼天上的黑云,虽然刚刚的一战似乎让双方回到之前的僵持,但她很清楚,其实刚刚的一战是她们败了,虽然双方尚未使出全力,但她能感觉到对方保留的实力更多。
黑云之上,一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怒声质问断头蝙蝠:“你不是说她的修为之略强于你吗,是你太高估自己还是我老得没本事了?”
断头蝙蝠吓得发抖,跟他解释道:“我没骗你,三年前我跟她交手,利用鱼死湖阴养的亡魂还逃过一劫,谁知道她这三年修为精进这么多。”
青铜面具的男子拍案而起,被另外的人拦着,道:“此人在王宫呆了三年,表面上说是被王上囚禁,但也说不定是在王上的指点下修行,修为精进这么多,本也是意料之中的。现在,还是想想要怎么才能尽快解决她们。”
男子坐下,冷哼一声道:“全力一战,我有天时地利之便,必定能赢。可如此惨胜,实在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旁边的人叹气,告诉他说:“恐怕不愿意也不行了,我得到消息,东明和有苏都已派出援军,一旦援军到来,我们就被动了。”
“白泽山呢,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我在白泽山派了三拨人,每天都有汇报,但没听说白泽山有兵马调动。”
男子沉默了片刻,自语道:“奇怪了,白泽几千年来隔三差五就遣使前往,现在却没有了动静,他在算计什么。”
他身边的人摇道:“我也正纳闷,但白泽修为实在太高,十里长亭更不是外人可踏足,我们的人也打听不到白泽山内部的情况。”
戴青铜面具的男子紧握手中兵器,不安道:“有苏跟东明分别派出了谁?有多少人?”
“有苏派出城防总兵领三千兵甲,三日前出发,东明方向指派定军城总兵领一万大军,昨日启程。”
戴青铜面具的男子似乎更加不安了,手中宝剑几次出鞘又回鞘,十分不解的说:“怪了,遇险之人乃是魔族之主和人族兵马大元帅,事关重大,怎么就派出这么两个角色;按理说,应该是蝮王和鼎王亲自来寻才对啊。”
身旁之人也很不解,摇头叹气:“属下也十分不解,想来想去,总也理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戴青铜面具之人把手中的兵器杵在桌案上,疑惑不安的说:“白泽山不动,有苏跟东明又只派出了小角色,此事不同寻常,知会大长老了吗?”
身旁那人点头:“已将这边的情况呈报,但大长老回信务必要杀了人族兵马大元帅,就算杀不了苏柔,也一定要她永远不能再回有苏。”
戴青铜面具的人长叹一声,‘哼哼’苦笑两声道:“大长老如此孤注一掷,只怕要自掘坟墓了。”
身旁之人大惊,小心的问道:“将军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是她们算计好的。”
他轻轻点头,说道:“慕晓语逃离王宫之后如风吹过,查无痕迹;就算她有本事离开王宫,但要说以王上的修为找不到任何痕迹,这绝不可能;何况一个小小的使臣,却要王上亲自追来;表面上是王上要跟白泽幽会结盟,可有苏的形式王上比谁都清楚,岂能如此简单就离开了有苏;还有东明,兵马大元帅一路跟来,看起来是为了三族之间的和平,再简单不过了,可是别忘了,兵马大元帅虽然易主,东明一言九鼎的还是鼎王。如此种种,若非事先算计好,岂能让人族魔族两大首领亲身涉险。”
身旁的男子顿了顿,说道:“将军既已看穿,是不是通知大长老,请他下令结束行动。另寻时机。”
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摇头道:“不可能,经过此番,大长老领导的主战派实力已被大大削弱,如果抓不到苏柔背叛魔族的证据,主战派的实力用不了百年就会被蝮王彻底瓦解;大长老绝不会放弃这次机会,这次,我们已经赌上了所有,包括性命。”
身旁的男子蓦然,沙场无情,朝堂也无情,他活了很久,做官也做了很久,沙场上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胜败走到今天,这个道理早已刻在骨头上。
那戴青铜面具之人紧握手中兵器,下令道:“解开鱼死湖全部封印。”
身旁的男子拱手作揖应了声‘是’下去了,断头蝙蝠吓得双腿一软坐在地上,鱼死湖底下的东西他已经知道一些,此一战不论胜负,他都必死无疑了。
理由很简单,若是胜了,他是人族的叛徒,鼎王必定派出最厉害的刺客要他性命,神族也不会放过他;魔族或许会保护他,但他有自知之明,这种保护是挡不住人族和神族的刺客的。若是败了,人族兵马大元帅花梨定然将他剥皮拆骨,灵魂贬在十八层地狱之下。
090逃亡的秘密
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很多事情也就看开了,勉强站起来,连礼数都忘了,只是微弱的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妻儿。”
戴青铜面具之人知道断头蝙蝠心里的恐惧,没有拦着他。
大船上,苏柔看着天上,告诉花梨说:“人族的叛徒已经回去他的巢里,我送你个人情,借给你一叶扁舟去清理门户。”语罢,衣袖中飞出一块手帕,落在水上变成了六尺见方的一块白布。
花梨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跟苏柔道了谢,吩咐卫队:“队长跟我走,其余的人留在船上听苏柔殿下指挥。”
卫队长跟他跳上白布。
花梨运起法术,白布就听话的朝着断头蝙蝠的老巢飞去了。
苏柔的手帕毕竟有她的强大修为做根基,瞬间就到了断头蝙蝠的老巢,比断头蝙蝠还早一步。
在院中见了一男一女两个年约七八岁的孩子,花梨蹲下来问他们:“你们的爸妈呢?”
听见声音,屋内出来一男一女,男的是邪面书生,女的是他的姐姐,这两人花梨都见过,只不过跟邪面书生的姐姐从没有过交流。
见到花梨,邪面书生先是一愣,随即跪拜道:“草民参拜大元帅。”
听见眼前的是什么大元帅,邪面书生的姐姐也赶紧见礼:“民女见过元帅。”不过她参拜的对象是卫队长,在她的眼里,花梨这样一个孩子怎么也不可能是大元帅,可能是大元帅的孩子。
花梨看一眼邪面书生,不太高兴的样子:“你知道我来干什么了,夫人跟孩子本帅不予追究,安排她们走吧,至于你,为患多年罪无可赦,本帅念你是条汉子,送走她们之后到我跟前自裁;念你良心未泯且有苦衷,死后生前种种皆不再追究。”
听见邪面书生要被处死,女子跪地求情:“元帅开恩……。”
邪面书生拦住她:“国有国法,我罪无可赦姐姐何必让元帅为难。何必让自己为难。”
邪面书生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匆匆离开了院子,女子也只能跟上。
逃离鱼死湖,邪面书生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年;离开院子之后立即回到自己的小院,连同他的妻女一起带着向小岛北方逃走。
在北方有一条暗道,是他多年开辟出来的。
邪面书生的妻子对鱼死湖现在的形式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什么都没问;倒是她的姐姐还有很多不清楚,但也不敢多问,欲言又止。
把她们送上船,邪面书生嘱咐道:“以后隐姓埋名,永远不要再想起鱼死湖。”语罢,用力将小船推入水道,折身回到老巢之中。
断头蝙蝠以为苏柔等人被那戴青铜面具的人牵制,一时半会难以脱身,所以走得很慢,一路上还在不少地方停留,依依不舍的看着这个他经营多年的地盘。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逃走,离开鱼死湖,他还能多活几年。
但是没想到,回到老巢的时候花梨已经等着他,跟花梨一起的还有邪面书生。
断头蝙蝠看着邪面书生,笑道:“你想杀我很久了吧,今天就做个了结。”
邪面书生冷笑:“是的,从被你带到这里的第一天,我每一天都在想着怎么杀了你;今天必须要做个了结了。”
邪面书生还活着,是花梨给他的恩德;花梨看在他多年来身负血海深仇且上次对她还算礼遇的份上,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跟断头蝙蝠公平一战,他赢了,大仇已报,可以安心去死,他输了,必然也消耗了断头蝙蝠不少力气,花梨动手收拾断头蝙蝠就更容易。不管怎么说,对花梨来说这都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断头蝙蝠冷笑,不屑道:“就凭你,还没有这个本事,哪怕要死,本座也要拉你垫背。”斜眼瞟了一眼花梨,恶狠狠的说:“我早知道一定会死在皇族之手,但死在你的手里,还真是不甘心,我以为要对付我,怎么也要老东西亲自来。”
卫队长怒目而视,紧握手中兵器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鼎王出手,也配让大元帅出手;大元帅之所以前来,不过是无聊至极打发时间罢了。”
断头蝙蝠没有跟他吵嘴,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如果真的要杀他,用不着鼎王;而花梨身为兵马大元帅,自然没有理由自降身份跟他动手,这个卫队长的修为,足够杀了他。所以,还是省点力气跟邪面书生打,省得有什么变故发生。虽然要死了,但他绝不愿意死在邪面书生手中。
邪面书生对这场绝对很重视,他等了这么多年,无时无刻不在准备,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现在,机会终于来了,这一战,他没有想要赢,抱定的是同归于尽的决心。他知道自己不是断头蝙蝠的对手,但同归于尽的招式却准备多年,有十足的信心。
长剑出鞘,剑指断头蝙蝠骂道:“贼人,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今天,就是你归还一切罪孽之时,你若不死,天地不容。”
纵身而起,长剑直指断头蝙蝠咽喉而去;这一剑,他铆足了劲,使出了毕生所学。
剑到了断头蝙蝠咽喉部族半寸的地方,却突然转向刺向对方眼睛。
从一开始,断头蝙蝠就十分镇定,邪面书生的这一招连花梨跟卫队长都震惊不已,断头蝙蝠却好像早已料到,很轻松的就躲开,只出了一次手,手刀轻描淡写的砍在邪面书生后颈,邪面书生向前踉跄几步,摔了个狗吃屎。
断头蝙蝠背对他,冷笑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吗,这些年我对你的了解远比你了解我多,你的这一招绝杀,我早已摸透,我还知道如果我回头,你会出第二剑,我不回头,你的第二剑就没机会了。”
邪面书生满脸的不敢相信,手中宝剑不甘心的再次刺出,不过就如断头蝙蝠说的,他没有任何机会,被断头蝙蝠很轻松就挡开,宝剑脱手而去。
邪面书生惨败是花梨意料之外的事情;断头蝙蝠没有出手,她也没有了之前的自信,问旁边的自卫队长:“你有几分把握?”
自卫队长看着断头蝙蝠,不屑道:“元帅只管放心,此人并没多少本事,他能轻易击败敌手,不过是占了知根知底的便宜。”
他如此自负,断头蝙蝠自然不爽,已经要死了还被人轻视,自然要硬气一回,挑衅道:“阁下如此自信,还在等什么。”
卫队长看他一眼,嘴角一个邪笑,只听见一句:“成全了你。”断头蝙蝠传来悲惨的嚎哭,他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出的手,但左手已经被整条切下。
少了一条胳膊,他再也不是断头蝙蝠,而是等着被砍头的蝙蝠。
自卫队长根本没有兴趣杀他,看着邪面书生道:“我送你个人情,他少了一条胳膊,绝不是你的对手了。”
对邪面书生来说,是不是赢得光明正大无所谓,能杀死断头蝙蝠才是最重要的。
重新捡起兵器,快剑一闪刺了过去,断头蝙蝠虽然折了一条胳膊,但毕竟是有修为的,忍住疼痛硬生生的接下了邪面书生一剑。
虽然接住了,但看得出来,他已经没有力气跟邪面书生抗衡,五官因为疼痛挤在一起,右手因为抓住邪面书生的兵器鲜血直流。
他已经没有了抵抗的本事,邪面书生兵器朝前用力一推,丝毫不差的刺入他的右肩,这一下,他的两条胳膊都不能用了。
怒目看着邪面书生,还不肯服输,叫嚣道:“即便如此,你还杀不死我。”怒嚎一声,两条手臂又长了出来;不,那已经不是两条手臂,而是两条吐着信子的地龙。
这是他最后的杀招,自修炼至今天是第二次使用,跟慕晓语大战的时候勉强算是平手,但邪面书生绝不可能胜得过。
这两条地龙一出来,邪面书生立刻就处于下风,连兵器都来不及拔出来连忙退开五六尺之外。
见到这东西,卫队长手中的兵器也出了鞘,后发先至到了断头蝙蝠喉咙两寸之外。
卫队长的出招极快,断头蝙蝠不得不转身跟他缠斗。
百余回合之后,断头蝙蝠渐渐落败,完全被卫队长强大的修为压制着。
等到他无力还手之时,卫队长再次抽身回到花梨身边,不屑道:“我还以为你使出的这个东西能让我高看一眼,原来也不过如此。”
断头蝙蝠气的双眼能喷出火来,奈何实力不济又不能像泼妇一样骂街,只能瞪大了眼睛,使劲瞪着卫队长,好像是要他往后余生的梦中都见到这副仇恨的眼神。
卫队长却全然不在意,把自己的兵器扔给邪面书生;十分冷酷的说:“如果这次还杀不了他,你自刎吧,不用看着他死了。”
虽然他非常不友好,但对邪面书生来说这是莫大的恩德,他已经好几次出手相助,叩拜道谢;再次朝断头蝙蝠攻击。
刚刚跟卫队长的交战消耗太多,现在的断头蝙蝠只剩半口气吊着,艰难挡下邪面书生第一招,第二招就再也挡不住,两条地龙被拦腰截断,他也倒在地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