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挑选衣服
树根底下，一干群众演员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看着凉棚里的学生们可可以坐着喝饮料，别提多羡慕。
“唉，我们怎么就没这待遇？”
“你就别想了，人家是大学生，天之骄子，哪是你能比的？你上过大学吗？”
“呸！大学生了不起啊？我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我……”
“你，你什么你？”
“算了，不说了，大学生我见多了，她们能坐在哪里，剧组看的是她们背后学校，出了校门谁认识她们？”
“横店每年都有刚毕业电影学院学生加入，没人脉的不是和我们一样，从底层开始。”
“哈哈哈，你就酸吧。”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两点半，学生们开始换衣服准备拍戏。
“砰！！”
四五个箱子扔出来，里面全是七八十年代的衣服裤子布鞋。
眼尖手快的老群演一个箭步冲上去，快速捞起一件最干净衣服裤子，试了一下不合身又丢出去。
见状，其他人一窝蜂围上来，有当场试衣服的，有试鞋的，脱下袜子，阵阵青烟冒起，不合脚换另外一双。
北电学生哪儿见过这种阵仗，好歹是大学生，没有上去跟着抢衣服穿，打算等他们选完再上去。
带队老师高井见着这一幕笑笑没说话，有些事还是得让学生自己经历。
几分钟后，见差不多了，高井把目光投向学生，喝道：“冷着干嘛？赶紧换服装，全剧组就等你们啊？”
“哦哦！”
“老师，换装间在哪儿？”有女生问道。
天气太热，有的就穿了一件短袖和热裤，当着这么多人换不合适。
高井笑了，转头看向一边副导，“王导，你们群演有换装间吗？”
“咳咳。”王横尴尬，群演有没有换装间您老不清楚吗？好莱坞都没这种标配啊。
“不好意思高老师，条件简陋，大家把衣服套上去就行了，反正拍不了多大一会。”
微微点头，高井转头对学生冷冷道：“都听到了？”
一阵不情愿的哀嚎，学生们往服装堆里翻衣服，刚靠近就闻到一股馊味，狐臭，汗臭夹杂在一起，入眼可见衣服咯吱窝处发黑。
还有鞋子，浓浓脚臭味，好几个女生脸色苍白，总算知道刚刚一大帮人为什么抢这么快。
“卧艹！这特么两个月没洗了吧？鞋子穿上会不会有脚气？”
“呕！我受不了。”
拿着一瓶矿泉水，王成阳一旁嘿嘿笑道：“剧组衣服是租的，服装公司洗一次管半年。”
“怕得病的话你们倒是可以放心，这些衣服每天都有人穿，大家都没什么事，很健康。”
一干学生转头看向剧组群演，有四十多黄牙大汉，有黑不溜秋，头发油腻男人，有坐在灰尘仆仆地上玩手机青年。
“这，这些衣服，都是他们穿过的？”女学生嘴皮子都在抖。
“对啊！”王成阳点头，“你看他们多健康，身体棒棒的，对了，提醒你一句，赶紧选鞋子吧，有些人有没人脚气我也不清楚。”
捏着鼻子，学生们不情愿翻找，希望能找到几件干净点衣服，但这些都是别人挑剩下，哪有好的？
后方，高井严厉声音传来，让他们快点。
浑身一哆嗦，管不得其他，有学生拿起衣服就往头上套，全程憋气，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卢梦穿上一件碎花衣服，浑身不自在，总感觉背上有什么东西再爬，望着手里黑乎乎胶底鞋，脸上十分嫌弃。
“换好衣服的就来化妆，排成一队。”
化妆师催促，群演挨个前去排队化妆，说是化妆，其实就是脸上抹点颜料做的泥巴和灰尘。
看着一帮群演都是坐在地上等待化妆，这会儿学生们识趣的没开口问有没有化妆间这种事。
“同学，纸巾把脸上妆擦了，袖子也不能卷起来，露出手背也要化妆。”
闻着脸上不知道什么颜料，卢梦差点没吐，腥臭腥臭的。
好不容易化妆完，本以为会马上开始拍摄，谁知道要等光线，说是现在光不好。
“呕！”
天气太热，身上衣服又是馊的，没过多久，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学生终于忍不住吐了。
高井走过上前把学生扶到凉棚下休息，见工作人员跑过来，他不在意摆手，“没事，可能是有点中暑，一会就好了。”
“呕！！”
说话这几秒，学生又吐了，早餐都吐出来。
家里是父母掌上明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时候过过这种日子，头一次穿脏衣服就跪了。
班上同学围上来，七言八舌关心女孩身体，高井叹气道：“你们将来都是要毕业的，除非在娱乐圈有人脉，家里有钱，不然穿脏衣服这种日子可能会伴随你们很长一段时间。”
“老师，你以前也穿过脏衣服吗？”
“穿过，我们那会条件比你们现在苦多了，一天也才十几块钱，都别围着了，去做事吧。”
吐了一会，胃里吐干净，女学生没得吐，休息几分钟坚持上片场。
这次实训要计分的，如果完不成会影响学期成绩。
“剧务带他们走位，讲清楚规则，不要乱窜，小王，你帮忙看着点。”
“明白。”王成阳点头。
“你们要做的很很简单，看见前面那条标记没？一会对直跑过去就行，口号是打到陈江河，跑快一点。”
“这么简单？”
“简单？”王成阳露出白牙，“一会你就知道了，对了，那个女同学，你的鞋换一下，不能出现休闲鞋，出镜很麻烦的。”
瞅见有女生穿的还是自己的鞋，王成阳好心提醒。
八十年代剧，出现现在的鞋什么概念？这是严重穿帮，导演能骂死人。
“我，我没鞋了。”宋雪脸一红，低头支支吾吾。
“没鞋？”
王成阳一愣，不应该啊，剧组怎么可能会少鞋呢，跑到箱子边一看，明明还剩四五双。
只不过味道重了点，蚊子嗡嗡嗡在上口盘旋，白色鞋垫乌漆嘛黑，隔着一米，一股扑面而来呛鼻味直入心肺，太臭了。
穿这种鞋确实是巨大挑战，不到万不得已，老群演都不敢轻易下手。
跑到工作人员休息处，几分钟后，王成阳拿着一双黑色胶底鞋给宋雪，“这是我在附近村子里找人做的，昨天刚洗过，你要不嫌弃的话拿去穿吧。”
第五百二十二章：这样更能表达情绪
老群众一般不会穿剧组的鞋，家里随时备着几双，要拍什么戏就穿什么鞋子。到剧组第二天王成阳就跑到附近村子找人做了鞋，价格便宜，二十块一双。
“谢谢。”宋雪感激，接过鞋子当场换上，鞋底有点硬，但很舒服。
“不用谢，一会记得还我就行。”
王成阳自问不是好人，之所以帮宋雪一把，是见这女孩素质不错，之前分水的时候跟他连连道谢。
要是换做那个叫卢梦女孩，他根本不鸟。
“帅哥，还有鞋吗？能不能给我一双？”说曹操曹操到，卢梦见宋雪有新鞋，立马上来了。
王成阳冷漠，淡淡道：“没了，你就凑合着穿吧。”
“怎么就没了呢？为什么宋雪有干净鞋，我出钱买行了吧？”
“真没干净鞋，群演穿的都一样，这不是钱的事，你别难为我。”
“真不给？”卢梦冷脸，“信不信我找导演？”
在她看来剧组是有干净鞋子的，就因为之前她们把饮料全部拿走，这小场务才故意报复。
王成阳耸肩，“你就是找方总也没用，鞋是我自己买的，不是剧组的。”
“你……”
“各部门各就各位，准备先走一趟。”几米外，剧务拿着大喇叭高喊，待王成阳路过身边时低声道：“没事吧？”
“没事，小姑娘犯脾气。”
盯着这帮学生背影，剧务低骂，“真特么事多，换平时我早一脚踹过去了，什么玩意。”
“这还是只是群演，混出头还得了？张毅老师和殷陶老师他们都没这么大脾气。”
拍了拍剧务肩膀，王成阳点头，感同身受。
混过这么多剧组，他所见过的演员中咖位越大的越和气，特别是对待工作人员，从没见人家呼来喝去。
反倒是有点小名气的屁事最多，在导演面前点头哈腰，转头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
“所有人准备，举起横幅开始拍摄！”
剧务打板，一干群演声嘶力竭举着横幅冲向张毅，嘴里喊着剥削，打倒之类的话。
三分钟不到，导演喊卡，换个镜头再来一次。
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这个场戏需要六七个镜头，开始还好，学生们挺激动的，只想赶紧拍完，后面次数多了就没那么热情，感觉很枯燥。
“停！那两个人怎么回事？东张西望脸入画了知不知道，手表为什么还戴着？”
对讲机里导演开始骂人，副导跑上前一看，有个男学生手表不知道为什么没摘，刚刚不小心露出来。
“对不起导演，我不是故意的。”
手表放在口袋，学生连连道歉，之前他嫌弃麻烦手表捋到小臂，时间长滑下来了。
“注意点。”副导欲言又止，看了眼边上站着的高井，嘴里脏话咽下去，黑着脸看向脸入画那个女学生。
“你们是群演，除了站前面那几个，其他人脸是不能入画的，不要东张西望！”
群演担当各种背景人物，你这里露脸，哪里露脸，一会是农民，一会是小贩，一会是路人，观众看了出戏不？
副导能理解这些新人心理，都想露脸让人记住，但这哪是你想露就能露的？一个群演害的全组加班重拍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一遍从来，谁再敢入镜别怪我不客气，真特么把这当你家了？”
阴沉的脸色，凶恶的语气，表面上副导呵斥的是老群演，其实说的是这帮学生。
没人敢吭声，重拍一次，这次是没人乱露脸，不过有几头交头接耳，居然笑着聊天。
导演棚，徐丁差点没把茶杯给砸了，这么简单的戏接连出现两次低级失误，人家殷陶和张毅酝酿半天情绪，等来的就是这个？
不过一想到这些学生是方景放进来的，还是把气忍下去了。
“老王！你是怎么做事的？想不想干了！这么点破事都交代不清楚……”
学生那边不能出气，徐丁把气撒在副导头上，一顿劈头盖骂。
本来就憋着火，副导也受不了，这特么关他什么事，千叮万嘱还是有人犯错，换平时早就让滚蛋了。
“那个女生！说你呢！耳朵聋了没听见是吧！吃碎米长大的？我艹，你，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剧组这么多人都能好好的，就你……”
被骂的是个漂亮女生，被指着鼻子这么骂，眼圈一红就要哭，周围男同学看不下去，对着副导道：“差不多得了，有必要这么凶吗？导演都没说什么。”
边上，王成阳笑了，上一个敢跟副导这么说话的坟头草几米高了。
剧组副导打人的事很少发生，骂人是常态，很多大导演在外面文质彬彬，到剧组也是忍不住说脏话。
骂你肯定是因为你演不好，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说你几句就要顶回来，导演不用混了。
副导脸色涨成猪肝色，多久没听见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你特么要是大咖也就算了，骂我孙子我都认，一个小群演也这么拽？
“老王，注意身份。”对讲机里，徐丁声音传出，也是压着火。
沉着脸，副导喝道：“再来一次，谁要死出现失误就给老子滚！”
空气凝固，老群演战战兢兢深怕被连累，北电学生倒是没在意，在他们看来这是副导妥协。
“王成阳！你过来跟喊，我上厕所。”
“哦！”
拿着大喇叭，王成阳跟着站在外面跟着群演跑，指挥他们到哪停，到哪开始说话，这次没人失误，很顺利过了。
第二场开始，跑前面的有两个学生，他们有几句台词，是和张毅对话，问为什么不发工钱。
“陈总，我们就是想要工资，活不下去了，这都俩月没发。”
“对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你们不能这么剥削穷苦百姓，信不信我告你们？”
“大家静一静，我……”
“停！”对讲机里，导演发火，“谁让乱改台词，是老婆孩子？还有，那愤怒的和张牙舞爪是怎么回事，副导演没讲戏？”
“导演，我讲了。”老王刚上厕所回来就遇到这事，欲哭无泪，“当时还好好的。”
原来的台词不是老婆孩子，讲的是方言，也没有多余动作。
片场，学生朗声道：“我觉得这样更有代入感，肢体语言和丰富的面部表情也能表达出农民工被压榨后的正确情绪。”
第五百二十三章：一山更比一山黑
副导：我尼玛……这帮学生根本不知道剧本，对于这剧的认识恐怕也只是在剧名上，拿着一句台词巴不得演出几十种花样。
八十年代末农民能说出老婆孩子这种话？
擅自改词，第一个得罪的就是编剧，这是对人家工作的否定，二线演员都不敢这么干，一线演员也得商量着来。
这学生倒好，觉得不合适就改了，都不带说一声。
“滚！换人，老子剧组不要学生，伺候不了这种大爷。”对讲机里，徐丁暴怒，“就算是方总来了也一样，大不了我不干了。”
徐丁声音不小，隔着四五米都能听到里面怒火，摄像道具灯光，各部门都知道了，高井站得不远，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从一开始他就眉头紧皱，直到学生擅自改词，差点就没冲上场骂人，这是傻子？连他都不敢改编剧的词，学生倒好，明目张胆就改了。
改就改吧，见情况不对你就说是紧张说错了，大家有台阶下。
你倒好，直接来句这样符合人物特点，我符合你大爷，一个剧本的台词那是经过几位编剧一而再再而三敲打过的。
最后导演过目，投资方派人过目，广电抠字眼查看审核通过。
一句话得罪这么多少人，我咋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牛逼学生。
走到导演棚，高井开口就是道歉，“对不起徐导，学生不懂事，还请别见怪，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
“唉，高老师，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的这些学生是真的厉害，这里庙小容不下，要不你还是联系方总换个剧组吧。”
“我这就带他们走，这次真是不好意思，回头来燕京我请客赔礼。”
“赔礼就不用了，高老师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就是你的这些学生心气有点傲，将来要吃亏。”
几分钟后，从导演棚出来，高井一改笑容，转身后板着脸，怒气冲冲看向学生。
活了半辈子，他头一次丢这么大脸。
平时一个个挺机灵的，一到片场跟傻叉似的，演个群演都演不好，真不知道将来毕业后到社会怎么混。
也就人家看的是方景面子，换别的导演早就开骂了。
“实训结束，五分钟内把衣服换了！”学生战战兢兢不动，高井一声大吼：“换啊！站着干嘛！”
傻子都听出老师语气不善，一个个麻溜换衣服，气都没敢喘。
见他们把换下来衣服随意丢在地上，高井眼睛瞪过去。“没手啊！全部给老，给我叠好！”
“谢谢你的鞋子。”宋雪把布鞋还给王成阳。
“不用谢。”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一下，我叫宋雪，北电表演系大一学生。”宋雪伸手过去。
两手相握，王成阳一碰就松开了，“王成阳，演员。”
“你是演员？”宋雪惊讶，她一直以为这位只是个打杂的剧务。
“嗯，入行五年了。”
“这么久？你演过很多戏吧？为什么会来这里打杂呢？”
“演上百部戏了，大多是群演，这半年才开始演角色。”王成阳淡淡道：“我现在是跟组演员，没戏时候在剧组帮帮忙。”
“这么厉害，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呗，我有很多事不太懂，能不能请教你？”
犹豫几秒，王成阳点头，“没为题。”
他也有自己私心，想弄点北电表演系教材看看，比起自学野路子，系统的电影学院表演更加完善。
……
剧组中巴车送走学生，片场恢复往日氛围，副导演骂娘声响起，谁要死敢叽叽歪歪啰嗦，立马上前唾沫横飞，一顿劈头盖骂。
车上，高井冷着脸，没了外人，严厉的一面展露出来，挨个骂过去，第一个就是改词那学生。
“罗章，你是死猪脑子吗？谁让你改词的？片场擅自改词是大忌，连我都不敢改导演的词，你哪来这么大自信？”
“老师，我就是觉得……”
“你觉得！你觉得什么？”高井冷冷道：“你觉得自己看了两句词就很聪明，人家剧组上百人都是傻子？”
“完整剧本你看过吗就乱改词？故事前因后果你知道吗？你饰演人物心理探索过吗？”
罗章越听脸色越白，一句都不敢顶。
“明确告诉你，我的实训和表演理论这两科你挂了，我不管你怎么办，学分自己想办法修回来，修不回来无法毕业别找我。”
拿出花名册，高井挨个点评打分，罗章第一个，零分。
心底一颤，罗章满脸死灰，这两科学分不少，他下学期周一到周五都不用休息了，全天满勤上课，多修几门才补得回来。
“卢梦，之前拍到第三遍时候东张西望是你吧，当群演把脸露出这种小动作是我教你的？三十分，不及格。”
“白杰，你的手表很好看？没听人家剧务说无关首饰不能带身上？二十分，不及格。”
“许冰，五十分。”
“老师，我没犯错啊！”
“你们是一个整体，当群演都要ng好几遍，学校学到东西到狗肚子里去了？”
“高毅，五十分……”
挨个点名下去，这次来的学生没一个及格的，罗章最惨，挂两科，不但如此，高井还让他们回去写三万字感想，全方位解读今天的所闻所学。
剧组，高井他们刚走徐丁就打电话给方景，把事情说了。
“什么！人走了，徐丁，你是不是不想混了？我说话不好使？”
“方总，你就打死我我也得让他们走，这帮学生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服装挑三拣四，当群演还频频出错。”
“张毅和殷陶晾在边上看半天，都要下班了才拍完一场，这我能忍。好心给学生安排几句台词，演的时候他给我改了，说那样才最符合人物。”
“我呸！符合他大爷，也就老何不在，让他知道一个大一学生质疑他，今天非得打起来。”
“这种人才你说我能要吗？再多拍几场我怕他跑过来说我导演水平不行，让我把机器给他试试。”
手机离开耳朵，方景躲得远远，几分钟后听着没声音了才靠近。
“话就撂在这了，有他们没我，有我没他们，您看着办吧。”
“行行行，走了就走了。”听着手机里怨气，方景无语，“学生不懂很正常，你做得也有不对地方，马上给高老师打个电话解释清楚，我一会再打给他。”
说到底剧组发生的事对方景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他不想因为这事和高井有间隙。
七八分钟后，徐丁回电话，说是解释清楚了，那边连连道歉。
方景打过去安慰高井，说是重新给他们找剧组，高井没好意思要，说是对不起他，回头一定要请客赔罪。
第五百二十四章：东风破（上）
破冰剧组，方景挂掉电话，旁边吴钢端着保温杯轻轻抿了一口，抬头不紧不慢道：“你最近事挺多。”
学校，我是唱作人综艺，破冰剧组，方景三边跑，往往都是拍完戏就走，和之前认真学习完全是两个模样，吴钢想指点一下都没机会。
“是有点忙。”听出吴钢语气有点点不善，方景笑笑，“不过过几天就不忙了，综艺那里到尾声，快结束了。”
“唉！”叹了口气，吴钢道：“年轻人有拼劲是好事，但也要分清楚主次，我看你这几天的戏明显不在状态。”
“你什么都想要，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道理都懂，现在就是想趁着年轻多拼几年，以后好养老，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会把工作节奏放下来。”
“养老？”吴钢摇头失笑，“你这个年纪就要养老，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
“时代不同了嘛。”
从出道到现在，方景的脚步没停过，满脑子都是工作工作，现在一肩三职算好的，好歹有点私人空间。
以前真的是忙得脚不沾地，睡觉地方不是在飞机就是在高速路上。
没接这个话题，吴钢道：“你和高井怎么了，关徐丁那边什么事？”
苦笑，方景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现在的学生，.asxs.高了，根基不牢，一个个心高气傲。”吴钢生气道：“这些年我跑过不少剧组，这种人没少见，还是从电影学院毕业，真给学校丢人。”
“反倒是那些江湖野路子，从底层爬起来的演员脚踏实地得多。”
方景轻笑没搭话，他想说其实这些很正常，反倒是吴钢有点过激了，学生还没出社会，等他们经历过毒打就懂了。
江湖野路子演员虽然机灵得多，但出身限制了他们发展，等真正出头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三四十了，在资本眼里，他们没有商业价值。
“怎么，我说的不对？”吴钢眼睛一瞪，“我们那个年代的演员演戏是为了吃饭，认认真真把这行当安身立命工作，很珍惜饭碗。”
“现在去电影学院学习的年轻人，有几个是穷的？大部分人都是奔着一夜成名，享受光环荣誉，名利双收去的。”
“娱乐圈发展成今天这个模样，他们有很大责任。”
轻咳一声，方景没搭话，吴钢的思想还是很老旧，典型的保守派，娱乐圈年轻人没少被他们这些老家伙锤。
前两天王劲嵩还在网络上捶了几个，就是关于不背台词的事，战火差点烧到他身上，有媒体解读说那个不背词的是他。
最后还是王劲嵩发微博澄清。
“怎么，你这表情是不认同我的观点？没关系，今天咱俩畅所欲言，我也想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拉来小凳子坐下，吴钢一副我今天和你磕到底，不说清楚不准走的架势。
“行，那我就说说，我舍命陪君子。”方景也找来凳子。
“没这么严重，你是年轻一辈领军人物，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那我可说了，要是惹得您不快，别怪我。”
“随便说，我不生气。”
组织语言，方景认真道：“吴老师，我觉得你们过时了。”
“你说什么？”
“不是演技过时，是思想过时。”方景急忙道，“我问过很多前辈，你们这一代人入行都是为了吃饭，现在的演员也是差不多。”
“只不过大家追求的理念不同，这个时代不缺饭吃，只要不懒就饿不死，洗盘子还两千一个月呢，温饱已经不是目标了。”
“年轻演员追求名利没有错，入这行的谁不想红，谁不想当天王影帝人人敬仰。”
“片酬高是经纪公司这些资本作祟，一部戏给你一个亿片酬谁能拒绝？哪怕大头给了公司，自己也还有几千万，傻子才不要。”
“至于敬业不敬业的那是另外一回事，对，现在很多年轻演员不敬业，但这种人哪个年龄都有，您不能把锅全甩给年轻人啊。”
“据我所知对台词念12345还是你们那个年代开始的，老戏骨也有耍大牌，不敬业的，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再则谁还不是从头开始学的，谁也不是入行就什么都懂，二十来岁年轻人，你要他演技好，态度端正，台词功底强，又要片酬低，能吃苦耐劳。”
“这种人你倒是给我找一个看看？”
吴钢哑口无言气得没话说，方景说的事事实，十多年前就有人念1234了，听到最后一句话，用手指着方景，“你不就是吗？”
“你二十多岁，入组态度就很端正，片酬也不高，能吃苦，虽然台词马马虎虎，但好歹身价百亿，有这份心就已经超过很多人，你都可以这样，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半晌，方景憋出一句话，“我不和你说。”
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能走到今天这步，他的心态早就不一样，对这个行业是有热爱的。
再说他虽然身价百亿，但那是身价，和身家是两码事，他现在能拿出来的现金还没三亿呢。
拍拍屁股，方景起身，“晚上没戏，我录节目去了，明天回来。”
……
晚上，我是唱作人现场。
经过这几期下来，大家或多或少对这档节目有了一定了解，陈意寒知道她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按照节目组尿性，这次肯定会让下区对战中区，中区是谁？方景，梁脖，于雯雯，王原，最后一个人气火得不行，前三位实力又很强。
热狗，她，曾亦可，三人能胜的几率很小。
“这一期节目规则如下，中区挑战下区，上区挑战中区，已接受过挑战的人不再挑战。”
“完蛋了。”听到这个比赛规则，曾亦可，陈意寒心底一凉。
主动权在她们手上，让她们选的话或许还能挣扎一下，这下连挣扎机会都没了，方景点谁谁死，梁脖点谁谁死，于雯雯也难缠。
“这么好，终于轮到我主动一回。”方景对着摄像道：“这次我选狗哥吧。”
“我选陈意寒。”梁脖紧跟其后。
“雯雯姐你先选吧。”王原没有选对手，把机会让给于雯雯。
“你不选？”于雯雯惊讶。
中区四人，下区三人，注定有一个单着，这可不是好事，单着的人要接受汪苏龙点名。
没看方景刚说话梁脖就选人了吗，就是怕遇到汪苏龙。
“没事，选谁都一样，我就喜欢强的。”
“年轻人这么刚？那我就选曾亦可了，你自求多福。”
第五百二十五章：东风破（下）
于雯雯选了曾亦可当作对手，剩下的王原只能单独面对上区唯一的汪苏龙。
汪苏龙以为这一期他会和方景一决高下，没想到王原撞枪口上，不由有点失望，心底又有点小庆幸。
要是遇上方景，他也没把握自己能赢。
“我先上了。”放下手里的矿泉水，方景起身。
他时间紧，录完节目要赶紧回去，剧组那边明天还等着他呢。
开门，大步走上舞台，方景依旧是空手，没有拿擅长的吉他，但越是不拿吉他，其他人越是揪心。
这厮古风太强了，深藏不露。
话说男人深藏不露，这可是不是好事。
“谢谢。”鞠了一躬，方景对着朝音响师方向点头，几秒后淡淡的钢琴声传出，旋律哀而不伤，能听出还是古风。
后背大屏幕上，东风破三个黑字用毛笔勾勒得飘逸潇洒，底图是大片青色竹林。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方景低沉声音从如春风吹过，背景乐器开始增加，架子鼓，管弦乐……声调越来越高，整体旋律凶猛激烈。
后台，汪苏龙无奈苦笑，这次他又输了，一首歌好不好，听个前奏就知道。
方景的歌他研究过，词，曲皆是一流，再普通的词在他的旋律搭配下都会非常优美，有另外一种效果，超乎想象。
业内有种说法，一年词，十年曲，作曲比填词难，填词很简单，只要押韵，随便你写，哪怕是内容狗屁不通，但那也是叫填词。
找个初中生培训一个月，他也能填词入门，虽然水平不忍直视。
可作曲就不是那么简单，首先就是得精通乐理，再一个灵感很重要，有时候一首好曲往往就是来自那灵光一闪。
但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很吃天赋，有的人能随手捏来，有的挠破头皮也肝不出一句。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蔓草的年头”
“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众人还沉醉在旋律和词的时候，方景副歌部分已经唱完，接下来唱第二段就算完了。
“狗哥，你压力山大啊。”下区，陈意寒捂嘴偷笑。
方景实在是太强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提起代表作，别人都是一两首，他是一箩筐，要不是年纪不大，恐怕都封王了。
“没事，重在参与。”热狗笑得很洒脱，毫不在意道：“我来这里主要是想突破自己，输赢对我不重要。”
“而且我还没唱呢，最后结局是什么谁说得清楚？”
想了想，热狗道：“你现在还是关心自己吧，我输了落到淘汰区，至少还能再唱一期，你输了就没了。”
“这是第四期，能唱四期我已经很满足，输了没什么。”
望着眼光闪烁的热狗，陈意寒有句话没说，这档节目上半季只有五期，也就是说哪怕是热狗留下，下期也得走人。
节目最后会选出前三参加年底的两季pk决赛出歌王，显然，他无缘。
热狗是弯弯省人，经纪公司在这边力量薄弱，有很多事他根本不知道。
而她之所以能知道，自然是背后经纪公司告诉的，不只是她，于雯雯，汪苏龙，梁脖，王原这些人恐怕都有小道消息。
方景更不要说，人家是投资人，估计早就一清二楚。
不知道的只有热狗和曾亦可这两位，还傻傻等第五期，第六期，第七期。
……
“方老师，厉害。”方景回来，于雯雯笑得很高兴，好像刚刚在上面是她唱一样。
王原轻笑道：“方景哥，不愧是我偶像，希望将来有机会还能和你一起同台歌唱。”
“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你们也很不错，加油。”
把自己东西收拾好，方景去采访房间接受采访，播出的时候要播的，不然节目组不好混时间。
提前采访是为了节约他的时间，还要赶回剧组呢，至于热狗会逆袭这种事，没在考虑范围之内。
鸭舌帽，连帽卫衣，墨镜，大金链子，嘻哈裤，热狗几十年不变风格，踩着炫酷的旋律摆头上台。
如果说方景的风格是静，那热狗就是动，一连串说唱很嗨，配合五颜六色灯光很有迪厅范儿，市场上一部分年轻人爱吃这一套。
可惜，现场一百多位大众评审可不都是年轻人，老中青都有。
“我去，这就是嘻哈风格？真心欣赏不来，唱什么都听不清楚，这种歌能打动人吗？”
“大叔，大道无形，只要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歌词重要吗？”
“是吗？你给我说说这歌有什么情绪，唱出了什么故事。”
“额，这歌……害，你管他什么情绪，嗨就完了，反正我很喜欢这种风格，感觉和方景各有千秋。”
“孩子，你逗我呢？”一旁，一位大妈听不下去，毫无掩饰鄙视道：“这跳得跟猪拱圈似的，唱得也是乱七八糟听不清楚。”
小伙脸色涨红，“那是街舞，不是猪拱圈，这是一项文化。”
“拉倒吧，地上滚来滚去，这不是猪拱圈不是什么，裤子也不好好穿，非得卷起来，要下田啊？”
“你们这一代人思想很有问题。”一位大五十来岁大伯加入战斗。
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惺子雨点般落下，小伙捂脸，心里委屈，我只是解释了这么一句，至于吗？
几分钟后，投票结果计算得出方景九十票，遥遥领先热狗，热狗进入淘汰区。
第二场，梁脖对战陈意寒，陈意寒败，淘汰离开。
第三场，于雯雯对战曾亦可，曾亦可败，淘汰离开。
这一期下区三人完败，没一个成功的，中区只剩王原，他的对手是汪苏龙，没悬念，王原输了，落到下区，和热狗成难兄难弟。
不过他也不沮丧，反正节目只有五期，他还能再唱一场，也算完美走完。
陈意寒去接受采访的时候方景刚采访完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陈意寒点头微笑。
“你输了？”方景问道。
“嗯。”
“能走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加油。”
“谢谢你的鼓励。”
“我赶时间，没法参加你们的晚宴，抱歉，下次有机会请你们吃饭。”
单肩包，棒球帽，方景走了，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把墙上我是唱作人几个字重重压住。
第五百二十六章：吐了
周六，立海音乐附中，方景“探班。”
让罗永倡给这帮学生培训，还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他过来看看，要不了多久闪光少女就要开拍，他不想到时候出岔子。
这些学生没受过专业表演学习，一下子拍电影可能会有难度。
“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走心，走心呐，你这样演是不行的，看我给你演一遍，师兄你好。”
“虽然只是一句简简单单台词，但内心戏一定要饱满，脸上带有喜悦，小动作跟上，眉头一挑，嘴一撇，邪魅炫酷吊炸天，懂不？”
“小江，女王范儿了解一下，你这句台词要说出一种后宫欧巴三千的女王气势，你再好好琢磨一下。”
一间空教室里，傅小棠唾沫横飞，拿着一本书滔滔不绝讲着，周围站着三四十个学生，都是闪光少女演员。
有谁演得不好，傅小棠还亲自下场手把手教导，一副你们真笨，我教起来很心累模样。
“小棠，你是哪儿学的这些东西？平时也没见你读过表演相关书籍。”
“这个问题问得好。”傅小棠赞赏的看了一眼段清雪，搂着她的肩膀，骄傲道：“这，就是天赋。”
“罗导说我有演员之心，是个天生的演员，不入行则矣，一旦入行，将来影后都是分分钟的事，冲出亚洲，走向国际也是早晚。”
“哇，你这么厉害？将来火了可别忘记我们。”
“小棠姐，求罩！”
“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可得罩我一个。”
“淡定淡定，咱们都是同学，以后红了肯定不会忘记大家的。”
压了压手，傅小棠一副大领导气派，脸上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自从罗永倡把演员小组长职务交给她，这种场面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次。
见一干学生笑容凝固，纷纷看向自己，傅小棠疑惑，”都这么看我干嘛？不认识啊？“
“影后，什么时候也罩我一下呗。”背后，方景慢悠悠道。
傅小棠回头，笑容僵住，“方老师，您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我好去接你啊。”
“别啊，你可是未来影后，我担不起，对了，你也给我培训一下，对于演员之心我好奇得很，从来没听过呢。”
看了看傅小棠手里的书，方景拿过来瞅了一眼，演员的自我修养，还是盗版，封面是星爷。
“哈哈，什么演员之心，那是我乱说的，乱说的，当不得真。”
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吹牛被拆穿，傅小棠摆手，笑得勉强，“方老师，你是来上课的吗？不对，今天不上课啊。”
“路过，过来看看你们。”随便翻了一下书，方景摇头，把做过三页笔记的书还给傅小棠，“罗导呢？”
“他吃早餐去了，说是让我带着大家培训，一会就过来。”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方景挑眉，都九点了，这早餐有点晚了吧？罗永倡这是几点起床？
拿出手机，方景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方总，我正在给学生培训呢，她们都很聪明，表演天赋极佳，根本不费事，在哪培训？当然是教室了。”
门口，罗永倡一手端着粉条，一手接电话。
“我培训多久了？老早天不见亮就起床了，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呲溜，这都是我……”
教室门口，罗永倡用头夹住手机说话，抽空吃了一口粉，抬头，刚好对上方景目光。
“咳咳咳！”
半截粉条从鼻孔喷出，罗永倡被呛到，喉咙火辣辣的，把一次性碗放下，一抹油嘴道：“方总，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你培训不错啊。看着短袖，马裤，鸡窝头的罗永倡，方景悠悠道：“刚起？”
“有一会……嗯！”
“怎么回事，我让你给他们培训，你让学生自学，体育课啊？”
“外边聊，外边聊。”把方景叫到走廊，罗永倡低声道：“该教的……”
“大声点，这没别人。”
“该教的都教完了，没教得了。”罗永倡背着手叹了口气，忧郁深邃的目光从五楼看向茫茫远处，颇有种君临天下，高处不胜寒意味。
从方景这个角度看去，他稀疏的胡渣尽是沧桑，侧颜布满成熟男人痕迹。
要是洗个头效果可能会更好。
方景开口，“能把眼屎擦一擦吗？昨天几点睡的？”
“咳！有点上火。”干咳一声，罗永倡微微一笑，牙齿上粘着辣椒皮。
卧艹！
扑面而来的还有气体攻击，浓浓的大蒜，葱，混合烟味，方景憋气，撇头问道：“培训怎么样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开机？”
“随时可以开演。”
见方景撇头，罗永倡走到方景右手边，兴奋道：“哈哈哈，这帮学生是我带过最轻松演员，实不相瞒，这几天我根本没有教他们演戏。”
“什么？”方景本来把头转过去，听到这话又九十度转回来，想掐死这王八蛋的心的有了，“你不是说培训很好吗，这就是你的培训，你该不是天天睡大觉去了吧？”
“冤枉啊！！方总，你先听我解释。”
“斯，呼！”方景如临大敌，不动声色退后几步，脸都憋红。
“剧本我看了，演的是学生，有的人还是本色演出，演的就是自己啊！所以不演就是最好状态。”
“他们是学生，故事也是他们身边故事，试问演学生谁能有他们演得好？”
“我之所以没教演戏，就是怕破坏这份纯真，一旦有了表演痕迹反而不好，最后弄得四不像，干脆平时是什么样，开拍的时候就是什么样。”
“嗝！！”
长长打了一个饱嗝，罗永倡继续道：“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都没教，至少简单的走位，镜头，熟悉片场……这些我东西我都说了。”
迎面而来的“风”吹散了碎发，方景刚好换气。
“呕！”
“方总，你这是怎么了？”
“呕！”
“傅小棠，你们学校医务室在哪儿啊？赶紧带路，你们方老师可能有点中暑。”
“来不及了，方老师气色不太好，要不来个人工呼吸吧。”一帮学生冲出来，脸上尽是担忧。
罗永倡神色挣扎，心里忐忑，一咬牙，一跺脚，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
第五百二十七章：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胃里一阵翻滚，方景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隔夜饭差点没吐出来。
就像前世第一次千里迢迢坐坐大巴打暑假工，密闭的空间丝毫不透风，夹杂着各种小吃零食味道，一到晚上，有人脱鞋，有人呕吐，有人放屁。
见着罗永倡伸头下来，方景用尽全身力气躲开，连滚带爬跑出去几米。
你小心，一吻便可杀一人。
“别过来，不用管我。”狠狠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方景总算好点。
“这就好了？”罗永倡挠头，“方总，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医生？”
艺人是个高危职业，不是说工作累，而是容易得罪人。
不管再红的明星都有黑粉，要是逮到机会，有人不介意给他们点教训。
投毒，下药，套麻袋，泼粪啥得都是基本操作，已经有前辈试过了，轻者住院，重者演艺事业结束。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罗永倡都以为方景被人投毒害他嗓子。
“对啊方老师，我觉得你最好是去医院做一个完整的检查好点。”见方景一下子恢复精神，傅小棠有点后悔，刚刚的人工呼吸自己不该犹豫的。
“方总，我觉得这件事可能不简单。”罗永倡面色凝重，“搞不好是对手公司搞的鬼，去医院检查很有必要。”
“什么！”
一帮学生诧异，脸上尽是惊恐，真要是这样的话也太可怕了，这可是谋杀，
“我要死也是死你手里。”方景心有余悸，“你今天是不是吃韭菜鸡蛋了？”
“今天？没有啊，我昨天晚上吃的。”
“呕！”
“快，来个人扶一下，又吐了。”
半小时，吐得虚脱的方景摊在教室椅子上，精神萎靡，喝了傅小棠递过来的水后才好一点。
至于罗永倡则是站在四五米外尴尬不已。
事情已经清楚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把方景熏成这样，造孽啊。
撑着椅子起身，方景淡淡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照旧，等过几天我手上的事做完，挑个良辰吉日就开拍吧。”
“方总，我扶……”罗永倡上前两步，话没说完就被瞪了一眼，悻悻放下手。
深深叹了口气，方景离开了，留下一帮学生。
味道真有这么大吗？罗永倡伸出手掌哈了一口气，几秒后木然，“也没那么夸张啊？难道是自己感受不出来？”
抓住一个学生，罗永倡露出慈祥微笑，牙齿上的辣椒皮点缀得正是好处，犹如皑皑雪山中的几里红彤彤杜鹃花。
“咕噜！老老老，罗导，有事？”
男孩看见那片辣椒皮，心底一颤，害怕得喉咙滚动。
以前上课听方景说了，几十度高温，他在沙漠戈壁拍戏都不带皱眉的，今天连他都败在这位身上，到底是有多恐怖？
“哈哈哈哈，没事，就是有……”
“呕！”
就在罗永倡哈哈一笑的刹那，被抓住的男生只感觉一阵腥风吹来，顿时干呕，眼底泛起泪花。
啥玩意这么熏眼睛？
“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呜！”
瞬间，三四十位学生退后，害怕的看向罗永倡，这位真是个魔鬼。
“真有这么夸张？”放开学生，罗永倡挠头。
几秒钟后，敲门声响，方景再次回来，不过没有进门，而是从口袋拿出一张纸，揉成一团扔给傅小棠。
“毕业晚会节目，刚刚忘记给了，拿去自己练熟，不用我教你们识谱了吧？”
之前有答应傅小棠，她们班毕业晚会上的音乐由他来安排。
绞尽脑汁，方景好不容易从记忆深处挖出这首符合毕业，又适合女生唱的歌。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从学校出来，方景没有回剧组，而是去了趟南景，他听说杨羊来了，有事找他。
……
“咱们公司实力强大，有哪些当红艺人就不用我说了吧，在方总的带领下越来越强，各方面资源多得没边。”
“拿杨超月来说吧，她年纪比你们还小，出道一年，跑了四十二个综艺，几十个代言加身，红得没边，单纯论人气，一线艺人都没她高。”
“汪晓敏，实力颜值歌手，歌手节目后名气飙升，今年专辑都出两张了，现在准备举办个人第三场演唱会。”
“沈浩，我一手带出来的，在影视寒冬的今天，他有七部戏，三部男一，四部男配，档期排到明年底。”
“方总更不用说，歌影视三栖发展，身价百亿，封王早晚的事。”
大会议室里，熊黎站在台上给新一批艺人培训，台下坐着十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其中不少是全职高手里的演员。
“今天你们以公司为荣，明天公司以你们为荣，咱们公司出了名的护短，有事就找你们的前辈，剧组被欺负也别忍着，怼就完事了。”
下方，范建伟弱弱举手，“这样是不是太狂了？”
这和在学校老师教他的出来要低调谦虚，挨打挨骂也要忍着有点不一样啊。
熊黎转头，这个年轻人他知道，全职高手里饰演乔一帆，演技算是可圈可点，有发展潜力。
“没有强大公司强大经纪人，凡事当然要忍，但在南景不一同，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不得不说，熊黎说话很霸气，当然，南景也有这个底气，毕竟现在影视寒冬，多少艺人等着等着他们吃饭。
“被欺负和欺负人是两回事，只要不是你的错，谁敢怼你你就怼他，出了事公司全给你兜着。”
“当然，你招子也稍微放亮点，怼人注意对象，高你一个半个段位的怼也就怼了，在人家一线，超一线面前该怂还是要怂。”
门口，方景站了一会便离开了，他纯属路过，听到里面慷慨激昂声音才驻足。
熊胖子确实是个人才，特别是培训这块，既给了新人灌输了公司强大和给予他们信心，也让他们明白娱乐圈阶级残酷。
四楼办公区域，方景正走着，突然停下脚步，一道身影引起注意。
肖文静头发辫成长辫落到腰后，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副黑框眼镜，添了几分文艺安静，上半身斜纹白衬衫，下半身黑色职业短裙，脚下踏着高跟鞋。
“嗨！”方景笑着打招呼，“美女，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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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杨羊加入南景
自从肖文静升职到经纪人后方景遇到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本身也忙，这一年多来两人见面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难得遇到一次，方景言语也不太正经。
白了一眼，平时见谁都是板着脸的的冰山美人肖文静笑道：“来公司当然是上班，能去哪儿，怎么，方总要约我吃饭？先说好哦，白天可没空。”
白天没空，晚上就有空了？
方景喉咙滚动，一段时间不见，肖文静变化挺大啊，目光一瞥，是挺大。
“对了，顺便把柠姐带上，她也挺累的，咱们三个很久没坐一起聊聊天了。”
“咳！算了，没时间，改日吧。”
和肖文静吃晚餐还带着杨柠，方景怕是嫌命长，三人行，必有人死，“不聊了，我还有事，对了，杨羊在哪？我找他。”
眼中带着笑意，肖文静翘指指着前面道：“会客间等你呢。”
“谢了。”
挥手，方景头也不回就走，没敢多待，自从当了经纪人，每天接触人多，现在肖文静也学坏了。
会客室，杨羊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人来给他倒水，现在已经是第四杯了。
“笃笃笃！”
“进！”
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换水的，杨羊没回头，自顾盯着手机，他不急，今天有的是时间。
杨羊玩的是王者荣耀，技术还可以，id叫豹子头零充，一个妲己能在草里蹲着几分钟，队友死了都不出去。
方景低头看了一下，瞬间黑脸。
“你没事千里迢迢来我这，就是为了连wf打游戏？”
耳畔的声音把杨羊吓一跳，回头再回头，黑屏四十秒，“你走路没声的吗？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眼看水晶也没了，杨羊把退出游戏，把手机放下。
“我没声音？那刚刚的敲门声是鬼敲的？”提了提裤腿，方景坐在对面，“说吧，找我什么事，一会我还要上工呢。”
上工？要去片场吗？
脸带着笑意，杨羊坐得笔直：“这话说得，没事就不能来你们公司看看？”
方景没说话，起身。
“唉，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真是的，还不让铺垫铺垫。”
方景才不信杨羊千里迢迢过来就是为了说这话，果然，他一起身就被拉住。
“这不是全职高手要开启宣传了吗，我转程过来带你们家艺人上节目。”
“就为这事？”方景脸上写着你猜我信不信？
好歹是一线明星，会隔着上千里来找几个刚出道小演员上节目，迁就也不是这个迁就法儿。
“咳咳！”轻咳一声，杨羊道：“当然，还有点其他私事。”
“什么事？”
“唉，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杨羊……
“老甄要卖公司，我要跑路了，打算来投奔你。”
“甄世凯卖公司？”方景眼睛一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卖？”
“就是因为发展太好，赚钱啊，老贾打算卖了公司退圈养老去了，这不，苦了我们这些打工的。”
“不会是你把人家拖垮了吧？”
杨羊心里一凛，“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
没谈这个话题，方景微微沉道：“你不是公司股东吗，这次卖了多少钱？以你现在名气以后自己经营工作室也能养活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投靠我？”
“公司股东是我爸，不是我。”杨羊摇头淡淡道：“这次我，我爸大概能分到手两三亿。”
“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弄工作室，但现在行业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单打独斗行不通，人家影视公司自己家角都不够捧，哪儿还有时间捧外人。”
影视寒冬，艺人片酬下滑到地板价，横店上个月关门几百家小公司，市场供大于求，散户演员快吃不了饭了。
原来三千万片酬以下的戏不接的艺人，现在只要制作方开口一千万，当场签合同都不带眨眼。
以前小鲜肉就是流量，现在全民抵制，投资方谈流色变，只要听见有某某小鲜肉在戏里就不要。
实力派，人气高，自家人。现在影视公司选角色基本上参考以上三条。
嘴角深笑，杨羊道：“实不相瞒，第一次遇到你我就觉得有缘，这不，全职高手又遇到了，这是缘分是什么？还有我……”
“停停停，打住。”方景无语，“拍这么多马屁也真是够难为你了，你来我欢迎，具体想签什么合同？”
南景虽然不缺戏，但资源也不是无限的，各种等级合约不一样，资源也不一样。
杨羊如果只是挂名那种，方景没法给他提供更多帮助，双方平时也就一点普通商业往来。
但要是卖身，呸，正式加入南景，那就不一样了，怎么的几部戏主角还是没问题的。
杨羊正色道：“我加入你们公司，签五年，五年后再签的话你们公司有优先权。”
“五年？”方景皱眉，沉思许久后道：“有点短，你跑了怎么办？”
杨羊这这个级别艺人，签约费最低也是五六千万，这还是许诺主角的情况下。
第一年拍戏，第二年才能播出，也就是说南景要在签约第二年才能在他身上赚钱，一年，就是薅死杨羊也薅不回五千万，怎么也得两年才能回本。
这还是最好情况，他的戏不扑街的前提。
算下来要从杨羊身上回本，三年才行，第四第五年是赚的，投资太多，风险大，不成正比。
“咳咳咳，你还真是现实。”杨羊尴尬，“我知道其他公司都是一签七八年，十几年，但我等不了这么久。”
一签十几年，这已经和卖给公司没区别，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不是他的风格。
“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要签约费，拍公司的戏片酬低我也能接受。”
“兄弟，以后你就是自己人了。”方景站起身激动握着杨羊的手。
不要签约费，还低片酬拍公司的戏，这种艺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好人啊。
“你别高兴太早，听我说完。”杨羊道：“片酬方面我可以降低，但代言，综艺酬劳我要比一般合同高点，你也不能让我吃亏不是。”
方景笑容凝固，不傻啊，原来在这等着呢，综艺，代言，这两个才是大头。
限薪令下演员片酬本来就不高了，多点少点杨羊无所谓，但综艺代言没限薪，一季下来一线明星五六千万，一年三个综艺就是几个亿。
用拍戏打出名气，代言，综艺为辅助养家糊口，杨羊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五百二十九章：心愿（上）
方景和杨羊关着门聊了很久，中间公司员工进去送水三四次。
下午，杨羊从会客间出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走了，脸色不太好，很郁闷，本来说的是钱的事。
但不知道怎么的被方景拐沟里，谈着谈着方景和他说起演员梦想，视帝，影帝，奥斯卡，不要钱的承诺许了一大堆。
在他口中，南景未来会是国内第一大影视公司，就像是当年的tvb一样，没有门户之争，大批优秀演员诞生。
方景还说，虽然加入公司，但大家是合作关系，未来会和他一起成立分公司，有钱一起赚。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整出来一份合同草案，让他回去看看，可以的话就签了。
杨羊走了，方景双手插在口袋，朝杨柠办公室走去，嘴里吹着口哨，脚步轻盈。
几分钟后。
“笃笃笃！”
“谁？”
“我！”
“进来吧！”
方景进入办公室，杨柠没有工作，而是端着一杯咖啡正在刷剧，低头一看，脚上穿的是平地拖鞋。
“好啊你，我说怎么还问是谁？感情这是在消极办公，你对得起我每年给你的几千万吗？”
杨柠白了一眼，头也没台，“几千万没看见，倒是你每次都来都留下几个亿。喝什么自己倒。”
这间办公室是她私人办公，平时没人来，穿一天高跟鞋也累，没人的时候都会在这里休息，换平地鞋穿，睡个午觉，刷刷剧什么的。
“刚刚喝了半斤水，哪儿还喝得下。”方景绕到背后，给杨柠轻轻按摩太阳穴。
“手法不错，有长进。”杨柠放下手机，微微闭眼，发胀的脑袋都感觉轻松不少，“谈得怎么样？”
杨羊来意杨柠知道，听他提过几句，只不过担心她杀价太狠，他坚持要找好说话的方景。
“问题不大，不出意外的话杨羊会同意的。”
“他们公司就是被他搞垮的，甄世凯这几年动用全部资源给他拉了**部戏，其中三分之一放不出来，剩下火的就一两部。”
“混不下去了才找上门，你别昏头，虽然咱们不落井下石，但该赚的钱一分也别少。”
“卧去！”方景爆粗口，“我说谈判的时候他为什么底气不足，还跟我说是公司发展太好，老甄受不了诱惑才卖公司。”
顿了顿，方景道：“不过我也没吃亏，比起一点蝇头小利，影视剧的内容做好才是大头，搞几部十亿以上电影就赚回来了，杨羊还是有号召力的。”
“十亿电影，你当是大白菜呢？”杨柠一巴掌拍在方景不老实手上，“好好按，往上点，肩膀。”
“会成功的，大不了就是公司破产，反正钱也赚够了。”
“你倒是洒脱。”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杨柠反手递给方景，“这是你策划的综艺，和他们台里联系了，可行性很高。”
没有接，方景淡淡道：“这事公司专门的人去谈就好了，我看结果。”
坐正身体，杨柠回头笑道：“我说你头脑真是灵光，演戏和唱歌浪费了，要是你在公司，恐怕能比我做好十倍。”
把她摁回来，手往下滑，方景一边动作一边道：“自己的长处我知道，出点主意还行，经商不是强项，专业的事专业人做，我接手公司，要不了几天就得倒闭。”
一直以来，除非是不得已，方景很少涉及公司事务，一份财务报表都看不懂，指挥个毛线。
他负责大方向就好，剩下的事叫下面的人做。
办公室外，几个公司女员工窃窃私语。
“方总和柠总关系真好，刚刚我进去送资料，看见方总还给柠总按摩了。”
“才知道啊，好多次了，宁总辛苦，哪次来方总不给她按摩松松筋骨，唉，要是我有这么一个老公就好了，有钱不说还贴心。”
“嗯！嗯！”
听着办公室里传来的微弱轻哼，几个女生眼底羡慕，方总这按摩手法可以啊。
……
几天后，我是唱作人收官，方景和汪苏龙，于雯雯三人获得晋升资格，上半季结束，接下的下半季和他们无关。
等年底总决赛的时候上下两季的人一起pk就算完事。
结束我是唱作人综艺，破冰行动拍摄进入尾期，方景终于有时间导演闪光少女，不过在哪儿之前他得先参加立海音乐附中的毕业晚会。
放假一天，学校早早开始布置毕业晚会现场，为了祝贺学生毕业，食堂还免费加餐。
一些学生和老师在足球场轮流拍毕业照，方景来的时候正好赶上。
看见方景，照相馆师傅眼睛一转，笑道：“为了庆祝各位同学毕业，今天本相管照相一律打折。”
“二十张以上八折，五十张以上七折，要照的同学一会这边报名，几年青春，最后几天校园时光，大家别留下遗憾啊。”
“方老师，谢谢你这个学期以来的教导。”傅小棠感动道：“要走了，能和你一起照相吗？”
傅小棠开口，其余几十双目光齐刷刷聚来，方景笑道：“当然可以，大家都有份，满足你们。”
几十个学生，就算每个人拍几张，最后二十分钟就拍完，能耽搁多少时间？
“师傅，这边，麻烦你了，拍几张？三，五，不，十张吧。”傅小棠大手一挥，很豪爽。
“师傅，我也拍十张，回去记得修图美颜。”
“我二十张！”
听到接二连三下单声音，方景黑脸，一人动不动就是十几二十张，他得拍什么时候。
“时间有限，我一会还有事呢，每人最多三张，多了你们拿去也没用啊！”
收入瞬间减大半，拍照师傅心疼，给徒弟使眼色，让他赶紧去通知下一个班级，一会方景要拍跑了。
“方老师，能和我们班全体拍一张吗？”
“方老师，我们班学生都是你的粉丝，帮帮忙，单独合照几张呗？”
“谢谢方老师，真是太感谢。”
本来以为一会就能搞定，方景天真了，八个班级拍着队，推都推不掉，脸上肌肉差点没笑僵硬。
晚上七点半，毕业晚会开始。
小品，走秀，乐器合奏，相声，舞蹈，书法，一个个节目搬上台，大大的足球场上，手机闪光灯星空般密集。
成都，起风了，这些歌曲都在学生们节目里。
第五百三十章：心愿（下）
眼看就要到自己班级，方景坐在下面手机录像等着看戏呢，突然傅小棠快跑了过，着急道：“方老师，江湖救急。”
见她急的跳脚，方景安抚道：“啥情况？慢慢说，不要急。”
扭扭咧咧，傅小棠不好意思道：“我们的节目没有伴奏，想请你帮帮忙，之前你给的歌也没没编曲，我也不会。”
“本来我们打算的是清唱算了，但今天你来都来了，就想请你伴奏，你弄的歌，肯定你最熟悉。”
方景脸色怪异，“所以你下午不说，偏偏在快要上台才找我？”
“害！我以为你拍个毕业证就走，所以才没好意思开口，求求你帮帮忙，毕业晚会啊老师。”
“老师~”
浑身鸡皮疙瘩，方景无奈，“行行行，给我准备一把吉他。”
“早准备好了！”傅小棠狡黠一笑。
被拉着往后台赶，方景叹气，“我的一世英名今晚可能就要毁在你们手里。”
几个女生乐器确实练得不错，特别是特别是傅小棠的古筝，都快达到演奏级，在她们这个年纪，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但唱歌嘛，实在不敢恭维，方景听她们唱过一次，那是前两天傅小棠给他发的视频，完全没有演唱技巧。
上帝给一个人开了扇门，也会关上一扇窗，这几人真的是没有演唱天赋，还不如杨超月。
“接下来有请傅小棠，段清雪，叶清扬给大家带来歌曲合唱，心愿！对了，同学们最喜欢的方老师会给她们伴奏。”
“老师，你别哭丧着脸啊。”台侧，傅小棠笑道，“你听听这些欢呼声，这都是欢迎我们的，说明大家还是很看好。”
欢迎你的？你耳朵没问题吧，没听见叫的都是我的名字？
还有，我怎么还听见有人叫你滚下去？
“唉！上吧，拿出你们最好的状态。”方景一只手拿着吉他，一只手提着椅子，很淡定的坐在最后边。
“老师，你坐这怎么行。”段清雪把方景椅子搬到舞台中央，“这才符合你的身份。”
“对对对，就坐这。”傅小棠点头，“一会有人扔瓶子什么的你帮忙挡一挡。”
咋还有人想扔瓶子呢？方景浑身一颤，拉着椅子跑到一侧，“今天的主角是你们，我在中间不合适，别说了，再说我就不弹了。”
“方老师，准备怎么样了？”岳静穿着白色抹胸裙子，蹲下身把话筒靠近吉他。
四个主持人，两个学生，两老师，作为学校老师中的颜值，人气担当，她客串一把主持人也是很正常的。
有人给吉他递话筒，方景方便不少，不然傅小棠她们真不一定听得见，现场太吵。
不过，这抹胸裙子是什么鬼，你蹲着，我坐着，居高临下，正所谓坐的高看得远，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大。
从方景视线看去，山峦宏伟，白雪皑皑，峡谷深邃见不到底。
“咳咳！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看她们。”
心里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方景顿时觉得自己心静如水，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可撼动。
“方老师，你鼻子好像流血了？”
“有吗？”方景一抹鼻子，好像是有点点湿，“天气冷，有点感冒，不碍事。”
天气冷？岳静转头看了一眼满是星星的夜空，她光着膀子都不冷啊，回头，对上方景目光，在低头看了看自己，红晕满布。
一只手捂着胸口，岳静娇羞低声道：“方老师，她们要开始了，你目光能挪一挪吗？”
“没事，我不用看她们，耳朵听就好，你别担心我，我可是正人君子。”
呸！谁担心你！
心底啐了一口，岳静把头撇向一边。
在方景淡淡的吉他伴奏中，三个女生开始合唱。
“湖水是你的眼神”
“梦想满天星辰”
“心情是一个传说”
“亘古不变地等候”
第一小段完，其余两人停下，傅小棠单独唱下一段。
“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破音）”
方景把头撇到一边，实在是不忍直视，傅小棠这嗓音是真的醉了，一句很简单的音都要唱错。
人家嗓子是被天使吻过，她是被狗啃过。
好好一首歌啊，就这么败在她的嘴上，方景发誓，以后再也不给傅小棠歌了。
“嗯？”
方景回头，看着岳静，发现她听得很认真，嘴角带着笑意，台下的学生大都也都是一样。
独唱，合唱，用专业的眼光来看很差，但听着听着方景也挺入迷的。
这首歌没什么高深之处，前世是一个十六岁高二女孩写的，二十分钟写完，拉着两个非专业小伙伴就把歌录了。
当时她们唱的也不完美，但感人之处或许就是不完美吧，没有刻意的炫音，没有多余的乐器和动作，有的只是一段真挚的友情。
很青春，很纯洁的年纪，没有情爱，没有失恋后的伤心，历尽千帆的多愁善感。
“我们都曾有过一张天真而忧伤的脸”
“手握阳光我们望着遥远”
“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
“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
“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
没有开头的四十多秒前奏，没有中间停顿二十多秒，这首歌一共就只要两分四十秒，很快就唱完。
快得唱完了台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叶清扬，我喜欢你！”
“段清雪，我爱你！！”
傅小棠黑脸，本来听到台下欢呼还挺高兴的，但只是喜欢她们，丝毫不提我的名字，这是不给面子啊。
记住喊得最凶的几个男生面孔，她打算明天晚自习查课和查卫生的时候对他们班重点照顾。
歌曲短小，根本听不过瘾，再三要求下傅小棠几人又唱了一遍，这一遍比上一遍效果好，几人没那么紧张，松弛自然。
“岳老师，唱完了，你还蹲着干嘛？”见岳静不起身，一直保持蹲着姿势，方景好奇。
“腿麻，扶我一把。”
“嘶！！”
刚一起来，从脚底到半边身体，岳静都是麻的，感觉腿不是腿。
“岳老师，熟归熟，你别往身上靠啊！台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被误会揩油我会掉粉的。”
“你要死啊！”掐了一把方景，岳静皱眉道：“先扶我先去吧，站不了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运动
一瘸一拐，方景扶着岳静走到后台，傅小棠还在叽叽喳喳讨论她刚刚在台上表现。
“你们听到没有，这么多欢呼声都是给我的，我敢打赌，明天早上去教室，桌箱里肯定满满告白情书。”
“可惜啊，我生君为生，君生我已老，只能给这帮小学弟留下一个美好想象了。”
见傅小棠又自恋了，方景忍不住打断，“般椅子来，没见岳老师都站不了吗？”
“哦哦哦，这是崴了吗？”
“没事，不用。”岳静摆手，“就是普通腿麻，站会就好，你们唱得很好听，改天给我签名啊。”
“没问题岳老师，要多少包在我身上，等以后我成大明星了，天天请你吃饭，签名什么的管够。”
“喂！你说话就话，朝我看干嘛？”方景无语，“我平时也没少给你签名吧？”
傅小棠道低声道：“签名是签名，我都没几张合照。”
每次方景来学校不是她鞍前马后，端茶倒水，现在要毕业了，方景卸磨杀驴，都不带喊她了。
懒得理她，方景挥手，“去去去，改天请你们吃饭行了吧。”
“昂！这个还差不多。”
“方老师，谢谢你。”叶清扬上前一步，含笑道：“我妈妈已经没事了。”
“小事，举手之劳，你学习怎么样，大学读什么专业？”
“民乐，扬琴。”
“你呢？”方景看向傅小棠。
“还能咋地，古筝呗，都练十几年了，我要是放下我妈第一个弄死我。”
“我还没想好。”段清雪犹豫道：“提琴练这么久也腻了，想换种活法。”
每个人家庭不一样，段清雪家里有钱，将来肯定不靠提琴谋生，学这东西一是有天赋和兴趣，二是陶冶情操。
“随便你吧，反正你也不缺钱，要是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找我，我帮你参考参考。”
“嗯，谢谢方老师。”
聊了一会，傅小棠几人都走了，方景发现岳静还靠着自己，“大姐，你好了没？人多眼杂呢。”
“好了。”白了一眼，岳静试着活动一下脚，已经恢复正常，“我说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怕什么？这里也没狗仔什么的，你们大明星都活得这么累吗？”
“这不是有没有狗仔的事。”方景拉来一把椅子坐下，一瓶水被他拿着手里把玩，“原则问题。”
原则？岳静嘴角一抽，据她观察，方景可不是有原则的人，男人都是善变的，没几个不好色。
“男未婚，女未嫁，咱们正常同事关系，这你也怕？”
“谁说的男未婚，你怎么知道我没结婚或者没喜欢的人，好歹是公众人物，一些事瞒着不也很正常吗？”
像是想到什么，岳静面色不太好，“难道网上的事都是真的？”
方景没说话，点头轻嗯了一声，拧开瓶盖自顾喝水，算是默认。
“你真的被人包养？”
“噗！！”方景一口全喷出来，瞪了她一眼，“你胡说什么。”
“不是你说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也没说什么啊。”岳静委屈，欲言又止，过了一会道，“真不是？”
方景这才出道几年，初中毕业的山里娃能混到超一线本来就是个传奇，身价还上百亿，很多艺人给他打工。
人红是非多，网上关于他的传言就没少过，有人说她是被燕京某个大家族女人包养才有的今天。
还有人说其实方景只是打工的，在他背后是巨鳄资本。
“别瞎猜了，没有的事。”拿着水起身，方景朝门口走去，慢悠悠道：“我能到今天靠的是命好。”
鼓起勇气，岳静道：“那你有女朋友吗？”
“有，结婚通知你们。”
“是吗？恭喜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大概是不混娱乐圈的时候。”
夏天的夜空很美，淡淡的微风中夹着白天的热气，不冷不热刚刚好，方景从后台出来就走了，学校门口司机等着，身后留下一道孤独身影。
方景很优秀，人长得帅，性格也好，很少有女生不喜欢他这种类型，岳静也是一样，只不过看来两人并不合适。
一段还没开始的感情就结束了，岳静心底淡淡失落，深呼吸一口气后，几分钟后带着笑脸又去当了她的主持。
……
次日，立海音乐附中视频上了热搜，一首心愿刷屏，作为顶级流量，和方景沾边的事很少有不被人议论的。
昨天的毕业完会传到网上，短短几个小时就被发酵，播放量七八百万。
大早上傅小棠就接到自称是直播公司的人电话，那头人说要签约她，一年三十万。
不止是她，段清雪和叶清扬也是一样。
最让傅小棠气愤的是，她的签约报价是三十万，段清雪和叶清扬居然是五十万，这就过分了，看不起谁呢？
一通电话打回去，大骂一顿会傅小棠心里才好受点。
段清雪嘻嘻笑道：“你真不打算去啊？好几十万呢，做个两三年就比普通人一辈子打工强。”
三十万是签约费，还不算平时粉丝打赏，一些厉害的主播每天打赏能有十几万，高层主播确实赚钱。
“不去，被我爸知道腿都能给我打折，指不定说我抛头露脸，伤风败俗。”
傅小棠家里传统观念还是很重的，别说当主播了，平时在家都不能穿热裤，卷个裤腿都要被念叨。
自从一条破洞牛仔裤都被姥姥一针一线缝好后，在家里她是打死都不穿了。
“小棠，你说我能去吗？”叶清扬弱弱问道。
两人沉默，傅小棠这才想起来，叶清扬家庭现在好像不是太好，几十万确实是一笔不少收入。
但心底里她又不愿意让这个好朋友去，叶清扬除了扬琴，其他没什么才艺，人家要她干嘛？
还不是看重脸蛋和身材。
“这事我觉得还是问问方老师好，他见多识广有经验。”
“嗯嗯！”段清雪点头附和，“你要有这个想法还是和方老师说，听说现在网上骗子不少，专骗没社会经验女学生。”
几人一番合计给方景打了电话，第一个电话没人接，第二个也没人接，一直到第三个。
听见的却是一番狗血淋头的大骂，发泄一番方景才心平气和。
“直播行业水深，不是你们能涉及的，学生还是好好读书吧，要是缺钱的话我可以先把片酬给你们。”
“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吧，现在忙。”挂掉电话，方景看见已经起床的杨柠留下玉背去洗澡间，心底一叹。
大早上本来打算锻炼身体，刚到一半就是接二连三电话。
第五百三十二章：加戏
粤省，破冰剧组路上，剧组的车的来接方景，同行的还有吴佳佳。
“方总，你黑眼圈怎么这么大？昨晚没休息好？”
“运动去了，是没休息好。”
“运动？”吴佳佳恍然大悟，嘻嘻笑道：“是昨天的毕业晚会吧？你们班那几个学生可是火了，不会想把她们收入麾下吧？”
“未成年，下不去手，还是算了。”
方景做事还是有原则的，几个小女孩还没读大学，也不像杨超月初中就出来打工，她们不缺吃穿，家里条件也还行，收过来干嘛？
关键她们也没什么亮点，几手乐器到娱乐圈没啥用，也就当个幕后。外形倒是可以，但走的也是花瓶路线。
这种人哪怕他能捧起来，混几年一样泯然众人，还不如好好读书，将来过普通生活。
“方总，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我什么风格？”方景面无表情看着吴佳佳。
收起笑脸，吴佳佳忧心忡忡道：“网上说你专带漂亮女人进公司，还那什么……”
方景皱眉，“这谁说的？查一下，回头让法务部把人告了。”
说他潜规则艺人，公司的人肯定不会这么说，普通吃瓜网友就算能说出这种话也没什么传播能力。
能在网上掀起风浪的，背后没人指示才怪，要么是以前得罪的人，要是就是敌对公司。
总之来者不善。
……
破冰剧组三月份开机，到现在差不多拍摄三个月了，王劲嵩饰演的塔寨一哥百分之九十九的戏都拍完，今天是他最后一天。
剧组，王劲嵩看见方景后愁眉一展，“方景，你来得正好，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关于剧组的。”
撇头看了眼片场忙活的导演，方景疑惑：“有事找他们不就行了吗，你知道的，剧组的事我基本不插手。”
在破冰剧组，方景是演员，剧本什么的早就安排好的，一切相关事务他不过问，导演怎么拍就怎么拍。
“先过来说吧。”走进休息棚，王劲嵩坐下后挠头，“今天我不是最后一场了嘛，但感觉差了点什么，思来想去，我想再加一场戏。”
“林耀东和李维民的对手戏。”
“这两人一直相斗，但塔寨被摧毁，林耀东被抓就这么结束有点潦草，枪毙，后续两个字就把这个人物定案，感觉太草草收尾了。”
方景算是知道王劲嵩为什么要单独找他了，原来是想加戏。
剧本台词是编剧弄好的，导演也研究过目，确定没问题找广电申请，现在突然要加戏，先不说导演能不能同意。
这种片子题材本来就敏感，要是答应拍了，后续因为这事被卡着不让播出，那乐子就大了。
“东叔，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冷静下来，方景没有拒绝，如果是对片子有利，他会考虑。
“是这样的，我想加一场林耀东落网后被审问的戏，审问人是李维民，两人一问一答，林耀东说出自己不甘和苦楚，李维民同样也解释他的工作和扫毒决心。”
说完，王劲嵩眼睛看着方景，这场戏的尺度有点大，搞不好是要404的，但他不想演一个单纯坏的人。
每个人坏都有他坏的理由，林耀东也有另外一副面孔。
林耀东有什么不甘？十多年前塔寨是方圆几十里最穷村子，家家户户吃不上饭，被人看不起，没人愿意嫁到这里，男的都打光棍。
村里女孩呢，没什么文化，她们只能偷渡过海，去一江之隔的香江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皮肉生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耀东出现，这个年轻时出去闯荡的男人回来了，他在外面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生意，贩冰。
他的钱一辈子用不完，完全可以安享晚年，但村里苦，他伸手了，给村里带来希望，没过几年，家家户户开豪车住豪宅。
但他不是为钱什么都做的人，和普通父母一样，他对儿子很好，希望儿子下半辈子过上安稳生活，所以从没让他沾染过村里的事。
揉了揉眉心，方景沉默，过会道：“这事我做不了主，把我师父和导演找来，大家合计合计吧。”
投资这么多钱，要是因为最后一场戏连累全剧被封，那方景真的想上天台的心都有了，这种事还得吴钢点头。
他是老江湖，路子广，他说没问题肯定没问题。
几分钟后，吴钢和导演到来，几人坐下商榷，果然，听到王劲嵩提议，两人脸色一下就沉了。
导演第一个开口，“王老师，这场戏并不是非拍不可啊，我承认，按你说的效果会更好，但风险不小，其实没必要的。”
每次演一个角色就是经历一次人生，不演这场王劲嵩心里疙瘩，觉得心里这关很难过去，林耀东的人生也不完整。
站在他的立场，当然是希望能拍。
“方景，你怎么看？”吴钢没拒绝，而是问方景。
“我？我当然是希望能拍，我也想戏好，但站在生意人立场，如果因为这场戏剧被封话我不会同意拍，所有才找你们来商量。”
“那就拍！”吴钢点头，“不过台词要把关好，广电那边我先去报备，如果不是太出格应该能行，实在不能播出咱们就剪掉呗，我保证不会连累全剧。”
“行，听你的。”方景要的就是这句话。
“不过林耀东的最后审问不能漂白，这是底线。”吴钢盯着王劲嵩，“不管他再怎么有苦衷，犯法是事实。”
王劲嵩心底叹气，嘴上说道：“明白，这方面我会注意。”
事关尺度，不能完全把林耀东心底话说清楚，但能得到吴钢这样答复他已经满足，本来这场戏可以不拍的。
答应他拍，大家都担风险，特别是方景和导演。
方景大不了是亏钱，导演可能会上广电黑名单。
找来纸笔，几人开始现场弄台词，一场审问戏台词不多，十分钟能拍完，怕就怕在台词出问题。
吴钢设计的是一镜到底，以林耀东为镜头跟着走，接着就是一问一答，大半小时过去，几人也只是弄出一个大概。
试着演了一遍，导演不干了，王劲嵩气场很强，演得太好，让人有种枭雄感觉，仿佛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不但恨不起来，反而心生佩服。
第五百三十三章：超女
关于王劲嵩最后一场戏的安排，几人一直确定不下来，上工时间到了，剧组不可能一直等着几人。
把事放下，让王劲嵩自己琢磨台词，其他人继续正常工作。
最后一场，一连三天王劲嵩弄出来的都不满意，要么是导演觉得不行，要么是吴钢觉得不行。
这方面方景不懂，他也不参合，几人一心扑过去正好，没人和他抢机位，之前还要排队，现在整天拍的都是他的戏。
从早拍到晚，从晚拍到早，几天时间方景把半个月的戏份都拍完，本来是最后一个杀青的，现在他比王劲嵩还提前杀青。
节魔，超女淘汰现场。
经过三四轮的选拔，地区赛来到尾声，过了这轮会排出各地区前十，这些人下个月去湘南卫视参加总决赛。
台上，林秋月和方茴各唱了方景一首歌，几个评委赞赏有加，眼看就要通过，坐中间的一位评委却全程皱眉。
几分钟后，十六位选手站上台，只待评委宣布，那她们其中三人就会是魔都赛区前十歌手。
拿笔轻轻敲着脑袋，刘维没有点评，而是对中间一个女孩道：“你叫方茴？唱别人的歌有版权吗？”
挺直胸膛，方茴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当然！”
转头看向另外一个评委王强，刘维送去询问目光。
作为湘南卫视签约艺人，魔都地区决赛，上面派她这个二线艺人过来这边也算是重视，之前的比赛情况她并不知道，一连两个女孩唱方景的歌倒是引起她的注意。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要想在台上唱一首名歌，没个十来万根本买不下版权，但资料显示这两女孩都是普通家庭，背后也没经纪公司签约，哪儿来的钱？
最大的可能就是撒谎了。
“咳咳！”王强轻咳，小声道：“放心吧，她唱的歌没问题。”
“买了版权？”刘维疑惑。
没有说话，王强摇头。
“那怎么说没问题？”刘维有点怒了，气笑道：“还有，我看这个女孩唱得很一般，是怎么一路畅通无阻走到现在的，真的很好奇。”
那个叫林秋月的就算了，虽然唱得马马虎虎，但外形好看，为了收视率节目组强行收留可以理解。
可这个叫方茴的唱功明显就是没学习过，随随便便一个音乐学院大一生都比她好，长的也不是倾国倾城。
关键家庭条件很普通，父母离异，跟哥哥住，就这条件也不是有钱的主啊，节目组眼睛是不好吗？
惹不起刘维，王强低声含糊道：“她哥是方景。”
刘维诧异，方景妹妹怎么来了？要出道吗，不太可能啊。
王强苦笑，“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拿出授权证明还能唱歌原因，方景咱们惹不起，他妹妹过来能不给面子吗？”
“再一个也是考虑到方景的影响力，他妹妹过来参加节目，后期爆出这个消息能吸引不少话题。”
“到时候随便给个七八名再淘汰也算是给方景面子了，大家都好。”
方景妹妹不可能加入湘南卫视，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来都来了，这么大的瓜不留下太可惜，一个名次而已，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仔细看了看方茴面容，刘维暗自和方景比较，是有点像，但怎么想都有点不可思议。
方景是什么脾气她清楚，大男子主义古板得很，内心不同意女孩混娱乐圈，更不要说家里人了。
“能确定吗？”
“能！”王强点头，“虽然她没说出方景名字，但节目组一查就知道了，身份证上写着呢，以前这个姑娘还参加过变形记，台里有底。”
方茴报名的时候从没说方景名字，以为自己保护很好，但她不知道的是每个参加湘南卫视节目的人台里都有记录。
名字录入电脑的那一刻她就暴露了，家里什么情况节目组一清二楚。
之所以瞒着不说也是猜测这姑娘是私自报名的，方景根本不知道，不然上头早接到方景的关照电话。
不过既然方茴不愿说，那他们也装作不知道，等到了总决赛再爆出来吸引一波流量，把自己人捧上去，给她个七八名算是交代。
“方景知道吗？”刘维再次问，见王强不说话，她瞬间懂了，其中套路也能猜出大概。
“你们真做得出来，后期安排人踩他妹妹上位，不怕他找你们麻烦？”
“她自己来的，我们公事公办怕什么？”王强撇嘴不在意，“再说也不是不给补偿，到时候会在前十中给一个名额。”
有句话王强没说，方景不好惹不假，但湘南卫视就差了？南景再厉害也到不了硬刚一个省级电视台地步。
而且这个电视台还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台，这也是他们有恃无恐原因，最后结果最差就是方景吃哑巴亏。
“这事你们弄吧，我不管。”刘维离席，不参合这事，显然是不想躺锅。
要是不认识方景也就算了，方景后期找麻烦也是找台里，但她和方景认识几年了，两人还是朋友，为这事难免影响感情。
刘维走了并不影响比赛结果，王强接替她的位置宣布排名。
“咳咳！刘老师有事先走，接下来由我宣布晋级排名，第一名方茴，恭喜你，第二名秦……”
……
破冰剧组戏份杀青，方景订好去立海音乐附中的机票，还没上飞机就接到刘维电话，说方茴参加超女的事。
把拍摄闪光少女的事放一边，方景急忙改票回魔都，没有打电话，他知道这方茴脾气，很倔，越是骂她越是反着来，搞不好适得其反。
“这丫头胆子不是一般大，敢瞒着自己报名，要是刘维电话，恐怕到总决赛我都不知道。”
旁边，吴佳佳也听到电话内容，安慰道：“小孩子爱玩，你也别太生气，讲清楚就好。”
方景扶额，心底复杂，娱乐圈是什么样他能不知道吗？女孩子除非背景强，谁没吃过点亏？
之前吴惊在公开场合说女孩不适合混这个圈被网友骂，其实方景是认同他的话。
没有资源没有背景要想出头太难，要么往死里熬，熬个十年八年，要么出卖一些东西换取前途。
草根崛起就是一个笑话，娱乐圈这么大，出了几个王保强？
第五百三十四章：摊牌
“秋月，这没想到咱们俩居然双双晋级，一会儿不回去吃饭了，为了庆祝顺利晋级，一会去吃顿好的。”
“好啊！”林秋月笑道，“刚刚多亏你，幸好评委没问我版权的事，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事，咱们谁跟谁啊，你就说我让你唱的，而且他们节目组好像也没问过，看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提到版权，方茴还有点心有余悸，节目组如果要她提供版权证明她还真拿不出来，惊动方景更没好果子吃。
其实从始至终她都没考虑过版权的事，以为只是玩玩，海选一两场就要回家那种，根本到不了买版权唱歌那种层次。
没想到运气不是一般好，居然连续晋级，前几天开通微博，现在都有两万多粉丝了，每天很多人给她留言。
找了一家餐厅，两人吃到晚上八点多回家，门口，一道人影背对着她们靠墙站着，猩红的烟头一闪一闪。
心底一突，方茴有点害怕，抓住林秋月的手，低声道：“小心点，事情不对报警。”
“咳咳！！”林秋月大声咳嗽。
面色疲惫的方景回头，把烟熄灭扔进楼道垃圾桶，看向两人淡淡道：“开门吧，等你们很久了。”
“哥！你怎么站这？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我早点回来。”
“手机没电多等了一会，你们吃了吗？”
“刚吃完。”方茴一边开门一边道：“你没吃东西吧，厨房有饭菜，给你热一下凑合吧。”
林秋月嘴角一抽，中午的饭菜是她们吃剩的，方茴居然给她哥吃，吃得惯吗？
虽然饭菜都是干净的，但方景这个大明星什么东西没吃过，让他吃剩菜剩饭不得跳脚？
“好！”出乎意料，方景点头。
换鞋，三人进屋，方景脑海里思绪万千，情绪不高不怎么说话，林秋月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隐隐有点不安。
见面就损的方景反而比较和蔼，嘴上骂人但能感觉出来是在关心人，一言不发沉默的样子让人害怕。
“哥，你有什么事吗？”连林秋月都感觉出来不寻常，更不要说一个屋檐下生活十多年的方茴。
抬头，方景强笑，“没事就不能来看你？”
“对啊！你没事的时候就不来找我的。”
方景……
“是我疏忽，以后我经常来行了吧，学习怎么样？下个学期就高三了，功课别落下。”
谈到学习，方茴自傲，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和方景炫耀的资本，“我成绩很好的，班级前五，最近秋月都没我考得高。”
“对！”林秋月眯眼笑道：“上个月月靠方茴已经超过我的名次了，现在我还得跟她学习呢。”
“是吗？看不出来啊！高考好好考，考个好的大学，到时候我给你奖励，随便你要什么都给你，秋月也有！”
“真的？”方茴杏目圆瞪，“我那要给跑车你也给？”
“给！”方景点头，“不就是一辆车吗，只要你考上大学。”
“不许反悔！我记住你的话了。”
之前杨柠有说大学给她买车，但没说什么车，方景这边答应跑车再好不过，方茴已经可以想到开着车在校园兜风场景了。
方景看向去厨房忙活的林秋月，高声道：“秋月，你高考想要什么礼物？千万别客气。”
“对，千万别和我哥客气，他难得大方一回。”
“我，我，就不要了，谢谢方景哥。”林秋月把菜热好端上桌。
方茴帮忙拿副碗筷和盛饭。
“要的，跟方茴住在一起，每天麻烦你照顾她我也挺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你，她指不定给我出什么乱子。”
“不用不用，这都是应该做的。”林秋月有点不好意思。
方景对她不薄，虽然不经常来，但每次寄礼物给方茴从来没少她一份，上次让她有事打小报告，但她从来没打，他也没说什么。
没说话，方景端起碗吃饭，瞅了一眼，三个菜，看的出来都是自己做的，没点外卖。
以方茴的厨艺明显做不出，只能是林秋月做的。
方景不说话，气氛一下变冷，心里有鬼的方茴和林秋月也不敢乱开口，饭桌上只听见吧唧吧唧声。
吃着吃着，方景突然开口，“秋月以后有什么打算？对选大学专业怎么看？”
“啊？哦，暂时没有。”
“这怎么行？下学期高三，明年夏天就高考了，有些事也该考虑，这种大事应该找你爸妈商量一下，想好什么专业跟我说，大学学费我帮你出，当是你帮我照顾方茴。”
“不不不，真不用。”林秋月急忙摆手，脱口而出，“我现在没上大学想法。”
“什么！你不上大学？”方茴惊了，突然想到什么，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
“嗯！”点头，林秋月对方景道：“我报名了超女，已经晋级了，可能要去湘南卫视那边参加全国总决赛。”
“方茴也报名了，不过她只是玩玩，过几天要回学校的，方景哥你别怪她。”
方景工作很忙，如方茴所说，没事基本不来这边，今天突然到来肯定是有事啊，联想到饭桌上的话，想必是知道她们参加超女。
反正都知道，藏着没必要，坦率一点反而不会让人反感。
“秋月，不是，咱们不是说好只是玩玩吗？当明星有什么好，一年回家待不了两个星期，陪家里人时间都没有。”
“你成绩这么好，将来肯定能考个好大学，我哥帮你出学费，咱俩读一个学校。”
沉默一会，林秋月看向方茴苦笑道：“是，以我的成绩读书确实是一条出路，五六年后可能有一份体面工作，但三十岁前能买房那是烧高香。”
“像你这套房子，我不吃不喝二三十年才买得起，按揭的话估计得供到老。没和你说，有人要签约我，签约费三十万，进入全国总决赛前十签约费百万。”
“我只是普通家庭，市侩也罢，贪慕虚荣也好，这种条件我无法拒绝。”
“但是，但是……”方茴想反驳，但不知道怎么说。
方景叹气，对方茴道：“在你要批评别人的时候，自己先想想，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样的出身和家庭，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第五百三十五章：劝解，前途黑暗
林秋月什么心理方景能理解，往前一步就是几十万到账，将来或许会有几百万几千万。
要是读书的话一步一个脚印，她一辈子都赚不来这么多钱。
方茴语气低沉：“秋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
从海选一路到现在，林秋月从来没有和她透露半点关于签约和辍学的事，亏她还傻乎乎的以为两人过段时间会回到学校。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也是这段时间才决定的，你还记得我们两报名的时候那个经纪人徐真真吗，我一直留着她的名片。”
不敢看方茴眼睛，林秋月沉声道：“回来后我在网上查过她们公司，是真的，不是骗子，这几天我都有联系她，也是她说给我几十万签约费。”
“徐真真？那公司叫什么？”方景放下碗，认真道：“她们有想签约方茴的想法吗？”
报了公司名字，林秋月点头，“她们想签两个人，包括方茴一起，不过我知道方茴不会去的，所以替她拒绝了。”
“另外方景哥，我也得跟你道歉，这次我在比赛中唱的歌是你的，没经过你们公司批准。”
“如果要赔钱的话我会赔，只是现在没钱，可能要以后才还得上，不过我可以打欠条，不会赖账。”
“你说什么呢！”方茴瞪了她一眼，看向方景道：“是我让她唱的，不止是她，我也唱你的歌了，反正我们没钱，你要告就连我一起告。”
遇到这么一个滚刀肉，方景哭笑不得，“没说要你们赔，唱就唱吧，我也没少块肉。”
拿出手机，方景打电话给吴佳佳，让她查一下林秋月说的那家经纪公司。
“哥，你不是说手机没电……”
“闭嘴！啊，不是说你，查好了结果发给我。”
眉头一挑，方景不善看向方茴，“你悄悄去报名怎么不和我说？放着好好的书不读想出道，家里缺钱？”
“不是，我就是去玩玩，没想出道，我这个狗啃的嗓子能不能唱歌你还不知道吗？”
“你能这样想最好。”方景看了看林秋月，“你也先别急着签约，我帮你问了公司，了解清楚后再签不迟。”
“现在合约黑得很，在那边没有人脉的话就别签了，为了几十万把自己一生搭进去不值得。”
现在的行情方景多少知道一点，一般的新人练习生合约都是七年起步，管你有没有名气，违约金五六百万。
等你赚钱了想解约的时候再来个包装费，培训费，一套下来又是四五百万，想走？赚多少全吐出来再说。
“我哥说得对。”方茴附和道：“改天我帮你找个律师一起去，合同不对咱们不签。”
方景白眼，“什么都不懂就别参合了好吗，带律师管屁用，又不是大牌艺人可以讨价还价。”
“合约就是那份合约，新人哪有讨价还价权利，想出名想要钱就得签，不是人家求你，是你有求于人。”
“反正新人合约不友好是肯定的，你要有心理准备，一旦签约，未来十年你都会被捆绑在这个行业，能混出头那是好事，混不出来就是浪费十年青春。”
“我去，这也太黑了。”方茴拉着方景的手祈求道：“哥，要不让秋月去你们公司，你应该不会压榨人吧？”
林秋月苍白的脸上眼眸一亮，刚刚听方景这么一说她心底确实发凉。
如果能去南景的话那最好不过，凭着方茴这条线，不说照顾，至少没人欺负她，也不会被坑。
“我们公司不招素人。”方景一语掐断两人希望，“而且南景是影视公司，主打本就是在影视这块，唱片业务不熟。”
“说出来你们也别生气，高中生公司是不要的，最低也是影视学院毕业。”
“你这是歧视，**裸的歧视。”方茴一拍桌子气愤道，“谁说只有大学生才能出头的，秋月她虽然高中，但外形条件和嗓音挺好的。”
冷不丁吓一跳，方景满头黑线，“说话就好好说，拍什么桌子。”
“我，我这不是表达情感吗，还是不是你们公司搞歧视。”
“不是我们公司歧视，是市场歧视。”叹了口气，方景对二人道：“高中生混娱乐圈，这点学历你除非是想被喷死。”
“不红也就算了，红了之后这就是对手攻击你的理由，不然你们以为那些童星出道的年轻明星为什么到十八岁还要去读电影或者音乐学院？”
“以他们的名气，学校老师都不一定有他们火，表演方面就不提了，在片场泡了十几年能差到哪儿去？”
“电影学院四年，一般除了第一年不能接戏，大二就可以跑片场，学校不管的。那些童星出道十几年了，真的是差这一年学习时间？”
方景的话主要是讲给林秋月听，让她消化一会，几分钟后继续道：“你以后拿着一个初中毕业书去出道，你觉得能混到什么地步？”
见方茴要开杠，方景提前堵住她的嘴：“你别拿我说事，你以为网上没人说我？那是因为我有团队可以公关删评，林秋月有上百人的团队帮她公关吗？”
“我……”
“你什么你，没话说了吧？”
一抹脸上唾沫，方茴道：“说不过你，你吃不吃，不吃我收了！”
“收吧！”
林秋月一直在沉思没说话，本来挺开心的事，被方景一通说下来全是坑，前途黑暗。
拿了张纸擦嘴，方景随口道：“方茴，超女那边给我把赛退了回来好好上课，至于秋月……你自己看着办吧。”
“不行！我都晋级了。”方茴不干了，鼓着嘴道：“你知道我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吗？就不能让我完完整整比赛完？”
瞥了一眼，方景淡淡道：“有多不容易？你以为自己个人信息保护很好，人家不知道我是你哥？”
“当然，我又没说过他们怎么知道，走到今天我是靠实力。”
见她这副神气模样，方景笑了，“那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参加比赛的？”
“网上看到的呗。”
虽然海选不是什么重要大赛，但网络上还是可以搜到的，方茴以为是南景的人在网上看到她把事通风给方景。
“屁！评委电话都打我手机上了，你也知道自己是狗啃嗓子，能一路晋级就没过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