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5【贵宾驾到】（一更）
南都市，新华路，
国际饭店门口---
眼看其中最新的那辆桑塔纳轿车车门打开，随即从车上下来一个个子挺高的老外，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很气派。
赵铁柱厂长当即带领身边人就迎接上去，还没到面前，已经非常热情地伸出双手，嘴里说道：“欢迎啊欢迎，我是第一食品厂的厂长，热烈欢迎俄罗斯同志来我们这里考察！”
手还没伸到对方面前，那老外身边就噌地站出来一个家伙---穿着双排扣的老式灰色西服，打着艳红的领带，中分头，乌黑发亮跟狗舔过似的，冲赵铁柱说：“你就是第一食品厂的厂长？”
赵铁柱一看对方架势，“是的，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俄罗斯这边的翻译。”中分头乜斜着眼说。
“哦，原来是翻译同志---我是赵铁柱，请你帮忙翻译一下，我们全体职工都非常高兴，热烈欢迎俄罗斯的契科夫先生来我们这里考察。”赵铁柱面带微笑，非常热情地说。
中分头就撇撇嘴，说道：“我身边这位不是契科夫先生，他是契科夫先生的秘书，叫**夫。”
赵铁柱等人闻言：“……”
全都愣住了。
“那个……翻译同志，怎么契科夫先生没来？”赵铁柱看了一眼那派头十足的**夫，忍不住问道。
“契科夫先生临时有些事情，晚一会儿过来，先让**夫先生过来看看情况。”中分头说着，凑到赵铁柱耳朵边，轻声说：“这个秘书你们也要伺候好点，人家可是俄罗斯打头阵的先锋官，得罪了他，他在契科夫面前吹吹凉风，你们可就惨了。”
“明白，这个我们明白！”赵铁柱忙点头说道，顺手，把一个大红包偷偷塞给中分头翻译，紧紧握着翻译的手，说道：“等会儿还要请你多多照顾哦！”
中分头翻译用手感应了一下红包的分量，挺厚，立马笑逐颜开说：“这个当然！大家都是中国人，中国人当然要帮自己人啦！”
说完这话，中分头翻译就忙回头对那**夫介绍赵铁柱，说他是厂里的厂长，是个很好的朋友。
这个**夫虽然只是一个小秘书，架子却很大，还是摆谱地说要先进去酒店，看看晚宴布置的如何。
中分头就回头对赵铁柱说：“听到没有，对方开始找麻烦了，要看晚宴的布置情况---这些老外都是很注重细节的，你们可一定要做好。”
“那是当然，我们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去看！”赵铁柱冲那个**夫，做出了一个欢迎检查的手势。
于是，在赵铁柱的带领下，一大群人就浩浩荡荡地走去包间。
……
这边，酒店门口处---
赵铁柱他们刚走，负责殿后的秘书小王，也是赵铁柱的心腹就守在大门口，防止那个大佬契科夫突然杀到。
闲得无聊，秘书小王就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吸了起来。
一阵倒春寒的冷风吹来，钻入脖子，只穿了单薄工作服的小王忍不住冻得一哆嗦，夹着的香烟一抖，烟灰落在了衣服上。
小王用手弹了弹蓝色劳动布的工作服，把烟灰弹掉，心里头嘀咕，那个**夫是秘书，自己也是秘密，可是同人不同命---看看，人家多威风，不但穿的好看，还前呼后拥的，连赵厂长都不得不舔着脸接待对方，自己呢，只能在这儿干受罪。
就在秘书小王心里头抱怨着的时候，叮当当，却是自行车的车铃声音。
小王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人骑着一辆二八飞鸽自行车缓缓而来。
小王也不在意，继续靠在墙上抽着烟。
那人来到饭店门口，被门口的保安拦着，告诉他自行车要扎到另外一处，不能随便乱放。
中年人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来这里是找人的。
保安就问找谁，他说找第一食品厂的人。
那保安就看了一眼靠在墙上抽烟的小王，对那中年人说，你去找他吧，他就是食品厂的。
中年人扎好自行车，犹豫了一下，上前，摸出一盒烟，递给正在抽烟，差不多已经抽到烟屁股的小王，说道：“你好啊，同志。”
小王正在想事情，被人打断，有些不高兴，接了烟一看，却是最便宜的散花，就更不高兴，瞅对方一眼，穿着厚实的羽绒服，里面竟然还学人打着领带，不伦不类，模样老实巴交，也不知道做什么的。
“啥事？”小王斜靠墙，手指一弯，把抽完的烟头弹飞出去，爱理不理地说。
“同志你好，请问您是第一食品厂的人吗？”
“是的，有啥事？”小王依旧不冷不热，做了厂长手下多年秘书，他看人很准---眼前这个中年人一看就是个普通人，**也没什么能耐，看看，抽的烟都是散花的，穿了衣服却不会搭配，找自己准没好事儿。
“哦，那个我……我是南都市肉联厂的人。”
“肉联厂？哦----！”小王立马就明白了。
这肉联厂经常和他们第一食品厂打交道---准确地说，肉联厂经常来他们食品厂拉业务，求赞助，属于他们下线的企业。
当年第一食品厂最风光的时候，制作的食品需求量很大，需要冷冻储藏，最后就是肉联厂的陈厂长抢到了这笔业务，为此，陈厂长还专门跑到赵铁柱家给赵铁柱送礼，表示答谢。
现在，一听对方是肉联厂的人，秘书小王的眼神立马就拔高很多，用俯瞰的角度看着中年人说道：“你是肉联厂的，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找你们赵厂长谈业务。”中年人笑呵呵地说，看起来脾气很好。
“谈业务？”
“是啊，我在你们厂子门口守了一天，最后才知道赵厂长来这里了，所以我也就来了。”
“既然是谈业务，你们陈厂长怎么不亲自过来？换你一个陌生人过来，是不是瞧不起我们？”秘书小王不高兴道。
“不是的，怎么会呢！”中年人忙开口解释，“我也是刚被提拔，现在是负责厂子的外务工作，哦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中年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忙摸了摸身上，最后从羽绒服里面的口袋内，摸出一张名片，在身上擦了擦，递给秘书小王。
这个年代，凡是能拿出名片的，多少有些身份，秘书小王虽然看轻对方，却也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只见名片上面写着：“南都市汉宛肉联厂，业务部经理---宋海明！”
646【吹毛求疵】（二更）
“你是肉联厂新上任的业务部经理？”秘书小王觉得好笑地看了一眼这个叫“宋海明”的中年男子，用手轻蔑地弹了一下对方递给他的名片。
“是啊是啊，我是业务部经理，这个岗位我也不太熟，第一次做，啥都不懂。”宋海明说的很实诚。
秘书小王就更觉得好笑了，“你们肉联厂也真是的，怎么把你提了业务经理这个位子？干这个职位很不难的，我一看你就是生手。”
宋海明：“……”忙说，“哪有有不足，你还请多原谅。”
“呵呵，首先我跟你说呀，你既然是跑业务的，就多弄几盒好烟---让我抽这散花是什么意思？我无所谓了，教你一个能，下次见人你最起码也要让‘芙蓉’，‘中华’这样大牌子的香烟，再不济，也要弄盒‘群英会’---这叫地方特色，懂吗？”
“受教了！受教了！我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啥也不懂。”宋海明显得很诚恳。
“还有啊，你看看你穿这衣服，既然打领带，就要穿西服咯---对了，还有你那自行车，你们厂里真的很缺钱吗，多少也给你配一辆二手的摩托，那样看起来才气派一点。”秘书小王平时都是被赵铁柱呼来唤去，难得这样对人指指点点，教人做事，心中涌起一种虚荣的满足感。
宋海明点头说：“你说的对---不过我被提拔的时候，陈厂长他们可没这样说，只是说以后只要我出出面，露露脸，跟人家一起吃吃喝喝，就可以了。”
“切，你以为你是谁呀？还吃吃喝喝就可以了，美国总统也没这种美差！”秘书小王鄙夷道。
宋海明就惭愧地低下头，说：“是啊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次才主动请缨来找赵厂长谈业务---咱总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吧！”
宋海明一想起这几天自己闲得蛋疼，啥也不干，还拿高工资，就觉得有些不自在。
“好了，我也不跟你嗦了---这样吧，我们厂长正在接待贵宾，还是俄罗斯来的，你呢，就先去里面的休闲厅等着，等我们厂长忙完了，我再招呼你见他。”
“那么请问你是---”
“哦，我是赵厂长的秘书。”小王姿态拿捏地说。
果然，一听是赵厂长的秘书，宋海明立马激动地握着小王的手：“那真是太好了！拜托你了，一定要传达到哦---我就在里面等着。”说完，就很听话地去饭店里面呆着了。
秘书小王：“……”见宋海明啥也没塞就进去了，摇头说：“这个傻蛋，没好处，谁肯帮你哈！还跑业务，我看你喝西北风吧！”
……
国际饭店，贵宾包间内---
大老远从俄罗斯赶来的契科夫的秘书**夫先生在南都市第一食品加工厂厂长赵铁柱的陪同下，正在检查今晚宴会使用的烟酒菜品等。
**夫拿起了一盒当地人最喜欢抽的“群英会”，问：“这是什么烟？”
中分头翻译就翻译给赵铁柱听。
赵铁柱忙说，“这是本地的特色香烟，名字叫‘群英会’，烟盒上面的故事就是《三国演义》中的故事，群英会，诸葛亮舌战群儒。”
**夫摇头说，“我们亲爱的契科夫总裁，不喜欢抽这种所谓的‘地方烟’，他最喜欢抽雪茄---明白吗，那种粗大的，看起来看壮的雪茄。”
翻译忙把这段话翻译给赵铁柱听。
赵铁柱当机立断，交代身边人，“赶快去，给老子弄几盒雪茄回来。”
那人问：“要啥牌子的？”
“啥牌子的都行---只要是雪茄就都行！”
那人抓抓头，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弄这些烟---南都市卖外国烟，尤其雪茄这种稀罕物的太少了。
这时候，那个大鼻子**夫又盯上了餐桌上的酒，拿起来一看，问身边的翻译说：“这是什么？”
翻译忙说：“这是他们地方特色的白酒，叫‘卧龙玉液’。”
**夫大摇脑袋：“不不不，又是该死的地方特色！我们亲爱的契科夫总裁，不喜欢这种不知名的白酒，他喜欢喝伏特加，也喜欢你们中国那些名头很响的高级白酒……叫什么来着？”瞅向中分头翻译。
中分头忙说：“茅台，五粮液。”
然后扭头冲赵铁柱说道：“这段话不用我翻译了吧，你们这种地方特色很垃圾！人家俄罗斯贵宾要喝茅台，五粮液！”
赵铁柱一听这话，就吩咐身边那个女手下，“去，快去买几箱子茅台和五粮液---钱不是问题，等会儿回厂里报销！”
如今是1994年，虽然改革开放很多年，但南都市是四线城市，很多时候像茅台五粮液也都配额销售，即使像国际饭店这样的四星级酒店也不一定有---可以说，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
这也算是为难那个女属下了，听了命令，就抓着头皮去想到哪里弄酒。
检查完包间的烟酒之后，那个**夫又开始在房间内四下转悠了一圈，最后指着那电视机说：“这些节目是看不懂的，你们应该放一些苏联歌曲，比如《喀秋莎》《三套车》之类的。”
中分头就忙翻译给赵铁柱听。
赵铁柱舒口气，提着的心落地：“这个好办---那个谁谁谁，你去搞一些老一点的苏联录像带，就是苏联歌曲那种---如果记得不错，咱们厂里就有，去年元旦晚会还有人唱来着！”
身边人见这个差事好办，忙吆喝一声，去找录像带去了。
这时候**夫点点头，说包间这样的情况他大致满意，接下来要去洗手间看看。
当翻译把这话翻译给赵铁柱的时候，赵铁柱不禁一怔：“他跑去茅房干啥？那地方有啥好看的！”
可是这时候**夫已经带人去看洗手间了。
赵铁柱就忙招呼大家，跟上。
那些食品厂的领导层一个个议论纷纷。
“这厕所有什么看的?”
“这些老外的嗜好挺独特。”
“搞不好是吹毛求疵，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这么大的酒店，厕所一定没问题啦！”
“走吧，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一群人嚷嚷着，跟着那个俄罗斯鬼佬**夫，朝着包间外面的洗手间走去。
647【大佬中的大佬】(三更）
国际饭店，贵宾厅外面，洗手间---
一群人簇拥着**夫一起来到了洗手间处。
地方小，翻译就陪着**夫朝里面走去，赵铁柱带着三名手下一起进去，几名参加晚宴的女同志就留在外面等候。
作为南都市一家四星级酒店，洗手间的布置和设计还算是上档次的，最起码，不是那种蹲池，安装的也都是抽水马桶。
**夫扫了一眼，“这里的设施还可以，不像我听说的那么落后。”
翻译：“……”
怔了一下，然后翻译给赵铁柱他们听。
赵铁柱不明白，这个**夫听谁说了，南都有多落后？
**夫用脚踢了踢抽水马桶，忽然像是注意到什么，蹲下身子，稍微看了一眼，然后就皱起眉头，“哦，上帝呀，太恶心啦！”说完，就疾步出去。
“哦，太恶心啦！”中分头翻译学着**夫的模样，恶心地说了一句，也跟着出去。
赵铁柱等人：“……”
一脸懵逼。
从头到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厂长，这是咋回事儿啊，这老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怎么会呢，是不是这马桶有问题？”赵铁柱寻思着，旁边已经有人开始检查马桶。
“厂长，您快看！”只见那个检查马桶的同志突然用手指捏起了什么。
赵铁柱眯起眼，其他人也跟着看过去，然后：“……”
那是一根细细的毛。
……
贵宾厅内---
“**夫同志，哦不，**夫先生，我们已经安排人重新打扫那厕所了。”赵铁柱很有诚意地追在秘书**夫的屁股后头解释道。
“那马桶坐垫我让人消了毒，又重新擦拭了一遍，保证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中分头翻译把赵铁柱的话翻译给**夫听，**夫却不断地摇头，嘴里说道：“问题？不是有没有问题的缘故---你们知道即将迎接的人是谁吗？他是我们最伟大也最尊贵的契科夫大人！是的，就是他！他曾经只是莫斯科街头的一个小商贩，靠着他不断地努力，还有聪明的智慧，他白手起家，一步步成立物资公司，短短两年就垄断了俄罗斯最大的物资产业！”
“如今的他，从身上连十个卢布都拿不出来的小商贩，摇身变成了亿万富豪---你们能够想象得到吗？那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夫用一种崇拜的口吻说道。“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在我们莫斯科人眼中简直是‘神话’的存在，现在来到这里，与你们洽谈业务，你们不好好珍惜如此难得的机会，却在这最关键的方面出现了纰漏---上帝呀，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责怪你们了！”
赵铁柱已经听傻了，原来那个契科夫那么厉害，还是这些俄罗斯人眼中的“商界神话”，刚要继续开口解释。
**夫却摇摇头手指头，说：“不用解释---任何事情都是从小事做起的，越是小的事情，越能体现你们的能力---细节，决定了你们的输赢，上帝呀，你让我太失望了！”
“哦不，**夫先生，您也许误会了，这是酒店工作没做好，和我们没关系。”赵铁柱急道。
“和你们没关系？这酒店是谁帮忙预定的？又是谁订的这个包间？上帝呀，你们做事情难道都这么喜欢推卸责任？”**夫用质问的语气问道。
赵铁柱虽然不懂俄语，却也听出了对方的不善，等到翻译解释了以后，更是摆手说：“不不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我们也有责任，没有检查到位，所以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完，赵铁柱就使劲儿对那翻译使眼色。
那翻译毕竟是收了好处的，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帮他们说话，对**夫卖力解释了一通，然后吐了口气，回头对赵铁柱说：“好了，我也尽力了---**夫说这件事情就算了，不过等会儿契科夫总裁来了，你们可要做好一切工作，不要再出错。”
赵铁柱等人忙点头：“一定！一定！”
就在众人松口气的时候，突然，一个人闯进来说：“赵厂长，那个叫契科夫的总裁来了！”
中分头翻译立马把这消息翻译给了**夫听。
**夫先是一怔，随即立马行动，去迎接自己的大老板。
赵铁柱也忙跟上，这次终于要见到这个神秘的俄罗斯大佬了。
……
国际饭店外面---
当**夫，赵铁柱他们一大帮子人赶到酒店外面的时候，只见一辆红色的奔驰轿车已经缓缓停在了酒店外面的停车位上。
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一个很有气势的中年男子，穿着中山装，留着大背头，四下看了看，派头十足。
赵铁柱眼尖，此刻已经看清楚这派头十足的中年人是谁---竟然是南都市招商部的一把手方国庆，也是发改委的主任，在南都市算是数一数二的官场大员。
再加上那辆红色的奔驰车，车牌号是三个888，那可是招商部专门为贵宾准备的商用专务车，赵铁柱更加确定了那人就是方部长。
不过很快，让张铁柱诧异的一幕就出现了，只见方部长下车之后，竟然主动过去帮忙打开车门。
这时候，才从车上下来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个头不算太大，有些消瘦，精神头却十足，不用说，这位一定就是今天来这里视察的俄罗斯大佬契科夫，也只有他，才有资格让尊敬的方部长为他打开车门。
在对待外宾这方面，方部长一向都是很主动很积极，也很热情的。
下了车以后，那个俄罗斯大佬契科夫貌似和方国庆方部长热情地交谈了几句。
两人面带笑容，似乎心情很是愉快。只是距离太远，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正当赵铁柱和**夫一伙儿想要上前迎接这两位大佬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位贵宾老外契科夫忽然转身，姿态十分卑微地弯腰，随即伸手，打开了另一扇车门。
紧接着，一只乌黑明亮的皮鞋从车内落地，在酒店门头灯光的映衬下，一个人从车上慢慢下来。
灯光把那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是个姿态高傲，高干挺拔的年轻人。
包括张铁柱和**夫在内的众人：“……”
霎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帮人开车门的就是俄罗斯神话？”
“怎么可能？难道还有比他更加尊贵的客人？”
“我是不是看花了眼，难道说这人比契科夫和方部长还要厉害？”
最后，所有人的念头都汇聚成一句话：“他是谁---？”
尤其**夫更是瞪大了眼，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堪称俄罗斯神话的契科夫总裁，竟然如此卑微地帮助一个年轻人开车门？
再看那年轻人---
上帝呀，竟然还是个中国人！
648【哪路神仙】
南都市，新华路，
国际酒店大门口----
眼看这次接待的俄罗斯大佬契科夫和南都市招商局一把手方国庆，两人簇拥着那个挺拔年轻人过来。
**夫和赵铁柱等人这才看清楚那年轻人的模样。
很年轻，乌黑的头发，明亮的眼睛，左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眯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可是当你去看他的眼睛时，却发现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相反，那是一种冷酷的冰冷。
就在赵铁柱猜测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的时候，作为契科夫的秘书，**夫已经上前去接待自己的大老板。
“亲爱的契科夫总裁，我在这里已经等候您很久了！是的，我已经帮您检查了这里的一切，上帝呀，绝对会让您满意。”**夫一脸谄媚地对契科夫说。
原本身材高大的他，在瘦削的契科夫面前，却显得很是渺小。
契科夫看了他一眼，这个**夫是他发达以后聘请过来的，做事情很麻利，用起来也很顺手，可就是这谄媚的功夫……嗯，还需要改进呀。
“认识一下，这位是南都招商部的方先生。”契科夫给**夫介绍。
“您好，亲爱的方先生。”**夫主动和方国庆握手。
虽然对方只是个秘书，方国庆却也不敢托大，也急忙和**夫握手寒暄：“很高兴认识你。”
在契科夫介绍完方国庆，**夫就好奇地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年轻人，等着老板给自己做介绍。
可是，契科夫根本就没意做介绍，迈步就要走。
**夫有些忍不住了，“还有这位先生呢，老板，他是……”
契科夫目光一凛，瞪了**夫一眼，然后说了一句话：“你不配。”
**夫：“……”
半天才明白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是---你不配知道。
什么意思，这人有那么厉害吗，我竟然不配知道？
**夫一时有些懵逼。
自己的老板可从来不这样的。
这人到底有何等能耐？
**夫反而更好奇了。
幸亏这时候赵铁柱上前，化解了**夫的尴尬。
赵铁柱让中分头翻译做翻译，对着契科夫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南都第一食品厂的厂长，这次非常高兴，也非常欢迎契科夫同志来南都市考察。
契科夫对此不置可否，旁边，招商局的方国庆就帮着说话，说这是自己帮忙牵头的项目，还请契科夫先生多多关照。
终于，俄罗斯大佬契科夫说话了，只见他扭过头去，对着那个年轻人，语气恭敬地问了一句：“您觉得呢？”
这一举动再次刷了众人三观。
连带方国庆也是一脸愕然---年轻人是谁，他很清楚，但他不清楚这个俄罗斯大佬为什么会对宋志超这么毕恭毕敬！
尤其**夫，更是难以置信---自己心目中的俄罗斯神话契科夫阁下，怎么对这个年轻人如此低三下四？
而对于赵铁柱赵厂长来说，他眼珠子骨碌一转，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个食物链啊。
位于食物链最末端的自己，上面是招商局的方国庆，方国庆上面又是俄罗斯秘书**夫，**夫上面又是他的大佬契科夫，至于契科夫的上面---竟然就是那个年轻人！
他是谁？
叫什么名字？
怎么这么牛叉？
赵厂长内心三连问，却没有一个答案，不过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天想要拿下这个订单，拿下这个俄罗斯大佬契科夫，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下那个年轻人---只要把那个年轻人伺候好了，让他帮自己说几句话，那么这事儿准成。
这在战斗策略上叫什么来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哦，不太贴切，毕竟人家是大佬，不是贼寇。
但不管如何，赵厂长不愧是一块经历过风雨的老姜，当即就把目标锁定在了那个年轻人身上---此刻那个年轻人已经成了赵铁柱射箭的目标，擒获的对象。
既然要拿下她，就首先要搞清楚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看模样，方国庆是知道的。
于是，赵铁柱趁着其他人做向契科夫做介绍的时候，就把方国庆方部长拉到一边，用指头偷偷指了指那个年轻人，问方国庆：“他是哪路神仙？”
方国庆就说：“宋志超，一个投资商。”
这么年轻的投资商？
赵铁柱有些诧异，不过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知道对方是谁了，“那这个宋志超和那个俄罗斯人契科夫是什么关系？”
方国庆被问住了，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
赵铁柱：“……”
见赵铁柱一脸不相信，方国庆就只得把自己和宋志超认识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赵铁柱开始听的时候还漫不经心，可是等到听说宋志超投资五百万，成立玉器加工厂，还帮忙给村子修路，不禁多看了宋志超一眼，觉得这人倒还年轻有为。
接着，等听到方国庆说宋志超又投资1000万，并购南都三家食品厂时，赵铁柱已经有些大跌眼镜了----他万万没想到，原来把自己厂子并购的万达公司老板就是这个年轻人---等于说，这人就是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
于是，赵铁柱忍不住地，再次看向宋志超，有些害怕地吐了吐舌头，幸亏刚才自己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要不然就在大佬面前丢脸了---以后可是要看人家脸色吃饭呀。
不过这还没完，等到方国庆说到宋志超又拿出来2个亿，帮助南都市修建高速公路，准备让南都的食品加工企业走出去，远销俄罗斯。这时候，赵铁柱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500万，1000万，现在一下子跳到2个亿---这是什么概念？
于是，当赵铁柱再次看向宋志超的时候，目光已经不是在看一个人了，而是在看一尊神！
只有神，才有这样大的能耐。
承包高速，拿出2个亿！
要知道，他们食品厂最辉煌的时候，一年的销售额也不过才两百万。
2个亿是什么概念？
足够他们苦干一百年！
649【谁是谁爹】
作为南都市第一家四星级酒店，国际饭店既然能够在这个年代在酒店行业屹立不倒，除了过硬的硬件设施外，酒店的管理人员也是很会事儿的。
此刻，酒店的总经理听说俄罗斯贵宾已经到了，怕酒店服务员招待不周---这些可都是大客户，于是匆忙从开着空调吹着暖气的办公室跑出来，亲自充当“门童”，迎接尊贵的客人。
还别说，酒店总经理这一招很让赵铁柱等人受用，方国庆，**夫等人也感受到了酒店对他们这些贵宾的尊重，于是一个个脸带笑容，在酒店总经理的引领下，进入酒店大堂，准备朝预定好的贵宾厅走去。
至于俄罗斯大佬契科夫---他的注意力全在宋志超身上，根本就没工夫去理会身边这些小事儿。
讲真，契科夫对宋志超那可不是简单的表面恭敬，而是打心眼里佩服，打骨子里敬畏。
宋志超是谁，做过什么事儿，契科夫比谁都清楚。说真的，当年自己只不过是莫斯科红场上一个倒卖皮衣的小贩，在那个动乱时期，辛辛苦苦，连饭都吃不上，要不是最后被宋志超看中，代替自己的老大，被他选做了远东贸易代理人，自己很可能还在贫困线上挣扎，又哪里会有今天的风光。
对于宋志超，他是万分感激的。
另外，宋志超为人如何，杀伐果断，尤其对于背叛自己的属下从不留情。契科夫原先的大佬巴普洛夫厉害吧，制霸整个红场，生意纵横黑白两道，可就是这样厉害的人物，因为背叛了宋志超，和香港那边的查氏父子合作，抢占了宋志超的生意，最后结果如何---锒铛入狱，如今，更是在西伯利亚那种酷寒地方挖矿。
出于以前的情谊，契科夫过去看望过两次，太悲催了，原本很结实很健壮的汉子，如今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还经常被监工殴打，吃也吃不饱，简直生不如死。
契科夫记得清楚，那次自己收买狱警，给了大佬巴普洛夫一根香烟---巴普洛夫用鸡爪般的手夹着香烟，颤抖着，慢慢抽了一口，眯着眼，吐出来，那种感觉比睡了十个女人还要幸福。
一个曾经在莫斯科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变成如今连抽根烟都成了奢望的阶下囚，如此巨大的落差，深深地刺激了契科夫。
契科夫清楚地知道，大佬巴普洛夫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从高高在上莫斯科“地下沙皇”，变成寒酸可怜被人鞭挞的西巴利亚犯人---只因为他得罪了宋志超，得罪了这个曾经与他共患难的生意伙伴。
宋志超的心狠手辣，还有算无遗漏，让契科夫不寒而栗---这也导致了契科夫对宋志超的忠心耿耿，对宋志超的旨意，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如今，他契科夫是俄罗斯著名的“商界神话”---只有他知道，宋志超才是创造了这神话的人。
藏匿在幕后，真正的神！
……
在酒店总经理的带领下，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进入酒店大厅，准备穿过大厅的休闲区，进入电梯，上去三楼的贵宾厅。
此时，酒店大厅的贵宾厅内---
作为新上任的肉联厂业务总经理，宋海明正无聊地坐在休闲厅的咖啡茶座上。
从他坐到这个茶座开始，酒店休闲厅的女服务员已经主动上前询问了他三次：“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先生，我可以帮您点单吗？”
第一次，宋海明很有礼貌地摆摆手，“多谢，我不需要。”
第二次，宋海明看了一眼四周都在用着饮料，咖啡的顾客，感觉他们都在看自己，有些尴尬地说：“再等一会儿。”
等到第三次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位穿着工装，销售意识很强烈，推销手段很执着的女服务，宋海明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那就来杯水吧。”
作为一名从苦日子过来的老工人，宋海明一直都保持着勤俭节约，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好习惯---每次吃饭，也要把碗舔干净才行；吃馒头掉到地上，拍拍灰，连皮儿都不舍剥，继续吃。
即使现在环境变了，手头有钱了，可他坚持了三四十年的“习惯”却依然改不了。所以，当女服务员端上茶水，告诉他一杯水要一块钱的时候，心疼的宋海明差点问能不能退掉。
没错，现在宋家“好像”是有钱了---为什么要用一个好像，因为对宋海明来说，这一切好像都是在做梦，太不真实了。很多次，宋海明从梦中惊醒，都会让老婆王金凤掐掐自己的脸蛋，确定是在做梦还是醒了。
另外，对于表面性格挺随和，实则内心很顽固的宋海明来说，他觉得，家里头即使有钱，那也和自己没关系---不管有多少钱，呃，现在好像已经上亿了，那些都不是自己挣的，是自己儿子宋志超挣的。
是的，宋海明有些吃醋和嫉妒，准确地说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这个做人家老爸的没有用，连儿子都不如。
别人的儿子都是靠老爸---比如说村里的王二麻子，他就靠老麻子才找了工作，娶了媳妇。还有村里的张二蛋，也是靠他爹才在水利局弄了个看大门的差事，要不然，现在还是村里的溜光蛋。
可是自己呢，好不容易在厂里提干，却是靠了自己儿子宋志超，用陈宝国陈厂长的话来说，“海明啊，这次你能坐上业务经理这个位子，可真要谢谢你儿子宋志超---他可是你的大恩人啊！”
宋海明：“……”
到底谁是谁爹？
宋海明便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头却很不服气，觉得自己这个当爹的当的有点窝囊，升官也是靠自己，所以宋海明迫切需要用实际成绩来证明自己，所以在工厂做了几天富贵闲人之后，就主动请缨来这里商谈肉联厂和食品厂未来合作事宜。
在宋海明看来，别人能搞定的事情，自己也一定能搞定---最重要的是，这次没靠儿子。
650【不识抬举】（三更）
大厅内---
暖气开放，使得周围的温度比外面暖和很多。
宋海明穿着厚厚的羽绒袄，看看四周，基本上都是西装革履的客人，要么就穿着单薄的毛衣，只有自己看起来很臃肿。
宋海明就拉下拉链，却不敢真的把衣服脱掉，怕待会儿来不及穿。
宋海明虽然很机警地看着从外面进到酒店的客人，看看有没有食品厂的那位赵厂长。
可惜，他还是走神了，一走神，契科夫那帮子人就簇拥着宋志超走了进来。
等到宋海明回头看的时候，却看见之前那个秘书小王正在队伍后面陪着一个男人说话。
宋海明没见过赵铁柱，也不认识赵铁柱，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一定不简单。
所以第一时间，宋海明就从座位上窜了起来，那女服务员见他要离开，就说：“先生，你还没结账。”
宋海明这才想起来，这白开水要收费一块钱的，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过去。
那女服务员接了钱说你稍等，我去给你找零钱。眼看秘书小王陪着那男人越走越远，宋海明就说：“等我来回来拿！”说完就追了上去。
女服务员看着身手矫健的宋海明，嘀咕了一句：“怪人。”
……
“你好，请问您是赵厂长吗？”宋海明紧追慢赶，终于追上了秘书小王他们。
赵铁柱落在队伍后面，主要是教导小王同志等会儿要把主要目标放在那个年轻人身上，准确地说，不要搞错对象，把契科夫当成重点。
赵铁柱赵厂长正在给小王灌输自己的战斗策略，就听见有人在屁股后头叫自己，扭头一看，一个穿着羽绒袄狗熊模样的男子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眼神充满期盼。
“你是---”
这时候秘书小王也看清楚了宋海明，心中鄙夷宋海明的不识趣，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谁有功夫理会你的业务。
“厂长，这人是肉联厂的，一个跑业务的！”小王对赵铁柱说。
赵铁柱扫了宋海明一眼，眼神也露出一丝轻视---肉联厂在他们食物链的下端，被他们吃的死死的，连陈宝国陈厂长都不得不拍他马屁，所以赵铁柱对眼前这个“业务员”也就轻视了。
宋海明一听小王介绍说自己是“业务员”，忙纠正道：“不是啊，赵厂长，我不是业务员---我是业务经理。”
听了这话，赵铁柱笑了，轻蔑地笑了，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宋海明一眼，问：“有区别吗？”
宋海明：“……”
微微一怔，说：“好歹我也是个官儿。”
“哈哈哈！”赵铁柱连带秘书小王都笑了。
赵铁柱更是懒得再搭理宋海明，吩咐小王：“把他撵走---哦不，把这个官儿请走！”说完，转身离去，加快脚步，去追赶方国庆，契科夫他们。
宋海明明显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轻视，肚子里有些恼火，觉得这些人太看不起人。不过这是自己第一次出来跑工作，总不能受了一点挫折，就这么回去。想起小时候上学学过的，红军同志十万里长征，过草地，翻雪山，那种吃苦耐劳锲而不舍精神，宋海明就觉得一股子力气冒出来，躲过秘书小王的阻拦，再次追了上去。
秘书小王还以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宋海明会自动回去，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蠢蠢笨笨，却是个驴脾气，竟然还要追上赵厂长，一时间没来得及拦住，就见宋海明又追到了赵厂长的屁股后头。
秘书小王骂了一句，只得也追上去，誓死也要把宋海明这个惹祸精拦下，免得到时候挨骂。
……
大厅电梯门“咔嚓”一声，打开。
在酒店总经理的陪同下，契科夫，**夫，方国庆等人簇拥着宋志超走入电梯。
这时候从后面赶来的赵铁柱也一只脚踏入电梯，面带笑容，准备说一句：“不好意思，我临时办点事儿，晚了点。”
可是没等他张开嘴把这话说出来，就感觉有人伸手拉扯住自己的衣服，耳朵边听到那个肉联厂业务员的话：“赵厂长，你停一下，听我说几句！”
赵铁柱当即怒了。
这个肉联厂业务员简直死不开窍！
哪有这样跑业务的？
还敢拉扯自己衣服，简直瞎胡闹。
猛回头，赵铁柱就冲宋海明怒道：“你拉什么拉！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扯破了你赔的起吗？”
秘书小王这时候也跑上来，狗熊掰苞米般抱住宋海明后腰，嘴里骂道：“你这个木头，说人话你听不懂---我们厂长在陪重要客人，你偏要砸场子！给我滚开！”使劲儿拽扯宋海明。
宋海明此时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啥也不顾，任凭秘书小王抱着自己的后腰，眼睛瞅着赵铁柱说：“我只是想跟你说句话！”
赵铁柱：“有啥说的？”指着宋海明鼻子，“就你这熊样，以后你们厂子别想在老子这里揽到一点活儿！”
赵铁柱发泄完，刚要回身，对契科夫他们解释几句，就见那个被契科夫和方国庆簇拥着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赵铁柱忙点头哈腰：“不好意思，惊住了是不是？这是个死跑业务的，我这就赶他走！”
年轻人却理也不理他，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径直走到被秘书小王抱着后腰的宋海明面前，然后说了声：“爸，怎能是你？”
霎时间---
赵铁柱：“……”
秘书小王：“……”
还有其他人，全都瞪大眼睛，泥化了。
什么，爸爸？
眼前这个死跑业务的竟然是---
赵铁柱反应够快，在确认自己耳朵没听错之后，第一时间像被蛇咬了一样，跳起来，指着秘书小王大声呵斥：“松开！你他妈赶快给我松开！”
秘书小王：“……”
还没醒悟过来---感觉完全像是曰了狗。
直到，赵铁柱施展轻功般窜上前，啪地一下，给了他一巴掌，秘书小王这才大梦初醒，忙松开宋海明的后腰，痛心疾首地大呼一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651【负荆请罪】
国际饭店，三楼，贵宾厅---
作为四星级涉外饭店，这座包间可是整个酒店最豪华最气派的包间，不但设有小舞台，还设有卡拉ok点歌系统。
此时，在水晶吊灯的映衬下，足以坐下二十号人的巨大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佳肴，还有最名贵的酒水，香烟。
按照之前**夫所说，烟酒都撤换了，烟是软中华，酒是五粮液。
在这样盛大的晚宴中，座位的次序是很重要的，往往上首是最重要的客人才能入座。
按照原先的安排，上首应该是俄罗斯来的大老板契科夫坐下的，可是，宋志超的出现打破了这个顺序。
当契科夫明白了这个“规矩”之后，死活不肯坐在上首的座位上，反而推举宋志超去坐。
方国庆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都顺着契科夫的话，让宋志超务必坐在首位，可是宋志超却把宋海明推了出来，说：“爸，这个位子你来坐吧！”
宋海明还没开口，之前得罪了他的赵铁柱已经“老太爷请上座”，非要宋海明坐下，并且一口一个对不起，不断地赔罪，不断地道歉---就差跪在地上磕头了。
宋海明：“……”
他属于那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原本他窝着一肚子火气，此刻见赵铁柱这般模样，都快抹眼泪了，不忍心，就坐了上去。
于是，整个晚宴的主角瞬间从俄罗斯大佬，变成了临时出来跑业务的宋海明。
此时，除了早已知道宋海明身份的方国庆之外，契科夫，**夫等人也都知道了宋海明和宋志超的关系。
尤其契科夫，更是没想到自己大佬的老爸会在这里突然出现，处于对大佬宋志超的尊敬，契科夫对宋海明那更是客气之极，礼貌有加。
宋海明坐在宴席首位上，如坐针毡。
这边，赵铁柱端起茶杯，给他敬茶。期间，不断地对他表示歉意和奉承。
说他是个伟大的业务员，自己瞎了狗眼，有眼不识泰山，差点酿成大错；又拍胸口说，宋海明以后大可以在厂子里带着，只要食品厂有外包的业务，就一定准时通知他。最后，赵铁柱非要表示诚意，先让宋海明饮下这杯谅解茶，然后自己倒了三杯酒，直接自罚三杯，还承诺，回去后一定把得罪了宋海明的秘书小王给辞退掉，罪名是工作失误，狗眼看人低云云。
宋海明是个好人，可不愿因为自己，让人丢了饭碗，就说这事儿算了，也不能怪那个秘书小王，年轻人做事情难免有疏漏。
赵铁柱就忙说，对对对，就是这个问题---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又说宋海明批评的对，他们食品厂上下以后都要认真学习，汲取这次宝贵经验，又说等以后有时间邀请宋海明来食品厂传授经验，视察业务。
宋海明一辈子老工人，这才刚被陈宝国提升成“业务经理”，还没干出什么业绩，今天还差点弄砸生意，现在被赵铁柱这一顿吹捧，只觉得屁股底下都挨着云彩了---轻飘飘的。
那边，在赵铁柱表演完“负荆请罪”和“辕门斩子”之后，作为今天远道而来贵宾，契科夫竟然也主动上前给宋海明敬茶敬酒，说这是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是晚辈给长辈的敬意。
宋海明就很懵逼，自己一辈子没出过南都，更没去过俄罗斯，啥时候有了这个老外晚辈？
不过宋海明很快就明白了，人家对自己客气，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宝贝儿子。
宋海明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淡定自若的宋志超，心里面说不出的味道。
爹靠儿子，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宋志超端着茶杯，呷口小茶，冷眼旁观周围人做戏。
没错，他是故意把老爹宋海明摆在首位上的，因为之前赵铁柱等人对宋海明轻视和侮辱，让他很生气。
十分生气。
表面上他很冷静，也很淡然。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心中早已杀机森森。
赵铁柱这个家伙多少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管他感没感受到宋志超隐藏的那一丝不爽，那一缕杀机，赵铁柱敢于放低姿态，对着宋海明装孙子装可怜，又亲自打脸道歉，这多少缓解了宋志超心中对他的厌恶。
假如赵铁柱没有这样做，宋志超敢保证，从明天起第一食品厂的厂长就会换人，他赵铁柱将会变成丧家犬，人人喊打---即使不让你家破人亡，也会让你一辈子翻不了身。
至于契科夫在酒桌上的表现，宋志超觉得理所当然---宋海明是谁，自己老爸，属下对自己老爸表示敬意和尊敬，这是应该的。
契科夫能被宋志超提拔到现在的位置，当然也就有这种眼力劲儿。
看着眼前一幕幕，宋志超渐渐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了，准确地说，他现在有了一件很烦心的事情。
原来，这次契科夫接到宋志超的电话，来到南都之后，第一时间就找到宋志超，向他汇报俄罗斯那边的工作情况。
自从宋志超把契科夫推举出来，代替原本的莫斯科“地下沙皇”巴普洛夫，掌管万达贸易在俄罗斯这边的终端业务之后，契科夫除了帮助宋志超打理外贸生意之外，还充当宋志超的私人眼线，紧盯宋志超在西伯利亚收购的那三座油田。
当初宋志超利用在股市上套来的上百亿美金，趁着苏联解体，通过女朋友伊娃牵线，在伊娃父亲约克夫将军的帮助下，收购了石油储藏量十分庞大的三座油田。
如今，苏联变身俄罗斯，局势开始变得稳定，石油生产和买卖开始步入正轨，随着国际油价不断攀升，这三座油田也变成了令无数人垂涎的“黑金”宝藏。
作为宋志超女朋友的老爸，约克夫将军一开始还能够用自己过去的威名镇压住那些觊觎这三座油田的资本大鳄和俄罗斯高层。
但是，随着约克夫将军在苏联解体之后慢慢失去军权，在政界和军界的影响力越来越低，那些大鳄们就逐渐抬头，浮出水面，对三座油田露出了贪婪目光。
而在这众多超级大鳄当中，最难对付，也最厉害的就是约克夫以前的老对手，如今担任西巴利亚开发部部长的---谢尔盖.阿拉赫！
652【西伯利亚魔王】
谢尔盖.阿拉赫，在最早前苏联时期，乃是约克夫将军在军界最大的竞争对手。
此人善于投机，尤其在苏联解体前夕，就已经靠拢未来的俄罗斯权贵，因此在苏联解体之后，不像约克夫一样，被削弱军权，反而离开军界之后青云直上，担任了西伯利亚开发部的最高长官部长一职。
这个所谓的“西伯利亚开发部”，其实就是俄罗斯政府为俄罗斯寡头服务，为了控制石油，金矿，铁矿等能源，而成立的一个政府组织。
作为这个部门的一把手，阿拉赫的权力极大，因此在上位之后，立马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首先把西伯利亚各大监狱的犯人变成廉价劳动力，帮他挖矿，采金，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攉取了上百亿的财富---其代价就是二百多被流放至此的犯人，因为恶劣的环境，还有繁重的劳动而命丧黄泉。
至此，阿拉赫在西伯利亚也有了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号---西伯利亚魔王。
作为约克夫将军的老对手，阿拉赫一直对约克夫都有很深的敌意，尤其随着约克夫将军交出军权下野之后，阿拉赫的敌意就更明显了。
在约克夫将军五十六岁大寿的时候，阿拉赫竟然把一头老驴包装成“礼物”，堂而皇之地送给了约克夫，羞辱他，意思是你是一头不中用的老驴，连拉磨的资格都没有。
约克夫忍了，反而在宴会上感谢阿拉赫送的这份厚礼，表示自己最喜欢吃驴肉---虽然这头驴似乎老了点。
实际上约克夫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失势---准确地说，当初要不是听从自己“女婿”宋志超的建议，在苏联解体之前，忙向俄罗斯获胜派投诚，并且在苏联解体之后，又主动要求解除军权，恐怕这时候因为被猜忌，早已被下放大牢，甚至流放到了西伯利亚。
宋志超救了他一命。
约克夫很感激。
虽然约克夫好奇宋志超怎么会算计那么准---知道俄罗斯的叶利钦派系会获胜，提前让自己做足准备，最后幸免于难；但是现在，宋志超走了，离开了俄罗斯，约克夫没了宋志超这个智囊，一切都要重新靠自己。
而约克夫所做的就两个字---隐忍。
约克夫想的很简单，现在的阿拉赫权势滔天，自己呢，最好闷声发大财，把宋志超托付给自己的三座油田管理好，毕竟在自己宝贝女儿伊娃生下孙子“亚历山大”之后，这三座油田其实已经被约克夫划在了孙子名下---是的，这些都是自己宝贝孙子的，谁也不能抢走。
约克夫想要帮自己宝贝孙子“亚历山大”保护住三座盛产“黑金”价值万亿的大油田，却不料自己的老对手阿拉赫此时也看上了这三座金山，并且眼冒金光，伸出了贪婪的舌头。
……
阿拉赫对约克夫护着的三座油田“垂涎三尺”，可是这三座油田都是苏联解体的时候，宋志超以很正当的名义收购的，无论是手续，还是政府认真都很齐全，最重要的是，有约克夫将军的保护，一般人也不敢打这三座油田的念头。
没错，现在的约克夫是老了，也下野了，不再担任军队要职，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约克夫深耕军队这么多年，多少有一些重要的人际关系；另外在他离开军队的时候，还特意扶持了几个属下上位，这些人在担任高位之后，都在暗处帮助约克夫。
因此，即使阿拉赫坐上了西比利亚开发部部长的位置，在西伯利亚一手遮天，却也只能望着那三座喷涌黑金的油田，瞪大眼，干着急。
可是随着阿拉赫因为“攉财有方”，靠着折磨死数百犯人为国家赚取了上百亿财富，而得到上方的表彰，使得他在西伯利亚的地位更加巩固。这时候，阿拉赫开始壮起胆子，对着宋志超所属约克夫保护着的那三座油田出手了。
首先，他让人在油田散播谣言，说这三座油田都是中国人的，他们这些油田工人都在为中国人打工，而中国老板根本就不在乎他们这些油田工人的生死，只是不断地攉取石油，攉取原本属于俄罗斯人民的财富。
果然，这一招挑拨离间，散播民族仇恨的招式很有效，一些不明真相的工人开始搞大罢工，要求加工资，要求这，要求那，总之，每天就是搞运动，就是不好好干活儿。
这期间，阿拉赫更是派人混在队伍里推波助澜，还故意把油田采油的机器破坏掉，阻碍油田正常开采。
除此之外，阿拉赫还利用职权，肢解约克夫组织的油田管理团队---甚至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把一些高层关押起来，让油田管理停止运作。
为此，为了搭救那些被阿拉赫关押的属下，约克夫将军这段时间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偌大年纪，不断在莫斯科和西伯利亚跑来跑去。
伊娃心疼老父亲，看在眼里，却帮不上忙，无奈之下，这次契科夫接到宋志超电话要来中国，伊娃就悄悄带话给他，让他务必把这边的情况转达给宋志超，希望宋志超能够来俄罗斯一趟，保护住三座油田。
……
对于宋志超来说，俄罗斯油田可是他资本中最大的命脉。不管是在美国和日本索尼争斗，还是回到香港迎战香港超级富豪，这三座油田都是宋志超资金链上获取庞大资金的秘密武器。
靠着油田每年带来的丰厚利润，上百亿美金的资金源源不断地供给给宋志超旗下的万鑫国际投资公司，再通过投资公司来主导宋氏集团的多元化开发。
如果这三座油田被人窃走，绝对比杀了宋志超还难受。
因此，这一刻宋志超已经决定了，会以最快的速度飞去俄罗斯---不为别的，就为了保护住属于自己的东西。
“是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席间，宋志超仰头把杯中茶水一口饮尽，目光灼灼，发出强烈的战意。
653【父子情深】（三更）
盛大的晚宴在晚上十点半的时候结束。
作为这次晚宴半路杀出来的男主角，宋志超的老爸宋海明已经喝的有些微醺。
五粮液真的是好酒。
宋海明这大半辈子都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喝了很多，竟然只是微醺。
作为俄罗斯远道而来的贵客，契科夫在整个晚宴中都对宋海明礼遇有加，一开始，宋海明还感觉有些不自在，喝多了酒，也放开了，反倒觉得被人尊敬，被人尊崇，被人吹捧的感觉真的很爽。
方国庆也是官场上面的老人，对于这种场合也是拿捏很准，因此，在敬酒的时候，也很是到位，给足了宋海明面子，夸他是一个保持本色的劳动人民，又说他为南都市生了一个好儿子，踏实，实干，懂得为国为民。
这么多高帽子戴下来，宋海明更是飘飘欲仙。
赵铁柱是个能人，知道自己之前得罪了宋海明，因此在非常有诚意地道歉之后，整个宴席上就开始扮低调，尽量不出头，反倒把整个风头都留给了宋海明等人。他这样做很显然，起了效果，至少让宋志超藏着的火气消散了很多。也算是逃过一劫。
宴会结束后，赵铁柱要送宋志超父子回去，被宋志超拒绝了。无奈，赵铁柱只能涎着脸，送方国庆回去。
方国庆要了一辆桑塔纳，要把自己搭乘的那辆专车---红色奔驰轿车留给宋志超父子，让他们乘车回去。
宋海明却说自己是骑了自行车的。
于是，方国庆就给赵铁柱使眼色，赵铁柱当即吩咐秘书小王，帮忙把宋海明宋经理的自行车骑回去。
随即，两拨人各自乘车，离开。
车后面，秘书小王在冰冷的黑夜中，顶着冷风，骑着那辆二八飞鸽，艰难地踩着脚踏。
……
红色奔驰轿车内---
宋海明坐在后面，扭头看了一眼紧追在车屁股后面狂蹬车轱辘的秘书小王，担心地说：“他能追上吗？”
宋志超看也不看，说：“他骂你，你还担心他？”
“我担心我的车子。”宋海明扭过脸，吐了一口酒气。
宋志超看了宋海明一眼，宋海明老脸一红，“好吧，我是在担心他---毕竟他也是个人嘛，还是个年轻人，年轻人犯错是难免的。”
对于父亲宋海明的这种老好人思想，宋志超嗤之以鼻，反而对前面负责开车的司机说：“加速！”
那司机会意地笑了笑，从倒车镜内看了一眼倒霉的小王，加大油门，奔驰而去。
车后面，正在满头大汗狂蹬自行车的秘书小王没想到前面的车会突然加速跑了，自己咬紧牙，憋足劲儿，使劲儿蹬了几下，实在是没力气了，整个人从车上下来，直接软瘫地上。
这乌七八黑的，还这么冷，尤其不知道宋家到底在哪儿？怎么把这车送回去呀？
秘书小王蹲在地上，喘着气，看着那辆二八飞鸽，心中响起赵铁柱的命令，“一定要把车完完整整地送回去！出了问题，我拿你是问！”
委屈和辛苦猛地涌上心头，秘书小王再也忍不住了，蹲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
奔驰轿车在距离宋家附近的时候被叫停，却是宋海明喝多了酒，此时酒劲儿上来，车内又开着暖气，一来二去，坐不了车，想要呕吐。
车停下来。
宋志超吸了一口外面的冷空气，然后吩咐那个司机说，你回去吧，这里距离我们家不远，我们走回去就可以了。
司机听宋志超这样说，却不敢擅自离开，就给自己领导方国庆打了一个电话，方国庆在那边告诉他，一切按照宋志超说的办，司机这才掉转车头，慢慢离开。
看着奔驰车离去，老爸宋海明蹲在路边，很难受的样子，抱着头，想要吐又吐不出来。
宋志超就走过去，拍着他后背说：“想要吐，就吐出来。”
宋海明摇摇头，醉醺醺地说：“不吐---酒贵。”
宋志超好笑，就说：“吐了，我以后给你多买几瓶---再不成，就把那酒厂买下来。”
宋海明也笑了，抬起头，看了儿子一眼：“有钱真好，是不是？”
宋志超没说话。
宋海明：“虽然你现在很有钱了，不过那些钱不是我的---我是你爸爸，这世上没有爸爸继承儿子财产的。”
宋志超依旧没有说话，他摸出一根烟递给宋海明。
宋海明接过香烟，“以前我是禁止你抽烟的，现在你已经可以给我让烟了，你真的长大了。”
宋志超拿出火机，给宋海明点燃香烟。
宋海明抽了一口，“可不管你再怎么长大，再怎么有钱，始终都是我儿子---既然是我儿子，有几句话我就非要对你说一下。”
宋海明抽口香烟，吐出来，烟雾袅袅，飘散在夜风中，唯有烟头一明一灭。
“钱，不是万能的。这句话也许你很早就知道，但我还是要告诉你，金钱有时候真的不是万能的，比如说，有钱就买不来健康，买不来亲情。”宋海明觉得自己说的很有理。
宋志超只是听着，不赞成，也不反驳。
“好吧，我承认，这样说是为了掩饰我的窝囊，我的无能。”宋海明忽然笑了，笑得很尴尬，“我这个人什么都做不好，连说谎都不会。”
“我赚不来钱，没能让你们娘仨过上幸福日子---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去南方打工---这个世上就是这样，说钱不是万能的人，都是一些挣不来钱的人，这些话都是自我安慰。”宋海明苦笑，“我今年四十好几了，每个月工资才一百来块钱，连一瓶好酒都喝不起，更别说抽什么好烟了。在你回来之后，我坐上了好车，吃了好东西，喝了好酒，长见识了，还被人提拔成了经理---我一个开冷冻机器的，有什么能耐成经理？还不是因为我有一个好儿子。”
“儿子啊儿子，老爸能够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宋海明大笑道，“这种美事儿要是换成别人，恐怕连做梦都能笑醒，可是我为什么会这么不安，为什么会这么不高兴，为什么半夜总从梦中惊醒？”
“你知道吗，这是为什么？”宋海明看向儿子宋志超，黑夜中，依稀可见他忧虑的眼睛。
“我怕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一切都变回原样。”宋海明说，“我们本来就是小户人家，承受不起这种大富大贵的。人家提拔我做经理，我为什么会不好好呆着享福，要跑来这里给你丢脸？因为我要告诉别人，我不是吃闲饭的，因为我怕有一天自己被打回原形，因为我告诉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自食其力！”
宋志超把手中燃烧的香烟掐灭，伸手搀扶起老爸，说了一句话：“走吧，我们回家。”
“好咯，回家啦！”宋海明笑着说。
宋志超把他搀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趔趄地朝家中走去。
半路，宋志超忽然停下脚步，在宋海明耳边说了一句话：“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有一件事情永远都不会变---你是我爸！”
酒醉的宋海明身子明显停顿了一下。
黑夜中---
他的眼眶湿润了。
654【筹建仪式】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
南都市第一食品厂和另外两家食品厂正式合并，成立资产高达1000万人民币的“万达食品有限公司”。
该公司以进出加工小食品为主，主要商品有“双汇火腿”，“南都薯片”，“泡椒凤爪”，以及“五香牛肉干”和“五香鸡腿”等。
曾经担任第一食品厂厂长的赵铁柱，继续留任，担任万达食品厂分厂厂长。
作为南都市发改委和招商部一把手的方国庆，兼任万达食品厂的名誉主席。
不过最让整个南都市都好奇的是，除了方国庆这位官场大员担任名誉主席外，另外一名名誉主席却是籍籍无名的人物，他叫---“宋海明”。
随着南都市各大报刊进行报道，这个叫“宋海明”的神秘人终于浮出水面。
宋海明，南都市肉联厂普通员工一枚，一直在本职岗位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虽然没有太大突出成就，却也任劳任怨，最近更是被破格提拔成为肉联厂的业务经理。
另外，宋海明还兼任正在建立的万达玉器加工厂的名誉代表，南都市筹建高速公路的主要投资负责人。
此消息一出，整个南都市从上到下全部哗然。
一个工厂普通员工，怎么会突然跃至这样的高位？
多重身份包裹下的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大亨级人物？
投资500万的玉器厂，投资1000千万的食品厂，还有投资2个亿的高速公路建设---
如此众多的重大项目，竟然都有他的身影，这个宋海明到底是何方神圣？
南都市的媒体记者虽然不像香港那样疯狂，对于此事却也是充满了好奇。
于是，在投资2个亿的高速公路筹建仪式上，《南都日报》的官方媒体，作为独家采访，采访了招商部的一把手方国庆。
……
作为南都市发改委主任，以及招商部一把手，方国庆这段日子过的很滋润。
是的，真的很滋润---与之前招不来商相比，玉器厂，食品厂，还有高速公路建设，这三个重大项目的投资和落实，让方国庆终于在上峰面前挺胸抬头，扬眉吐气。
之前，因为他所在的招商部工作业绩太差，花了无数力气，却招不来商，因此，在各种大会上，还被上峰点名批评。这些还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过完年，就要面临年后的业绩大比拼，每个部门都要给上峰交出一副令人满意的答卷。
方国庆苦也，他的业绩是最差的，准确地说不仅没业绩，还让政府倒贴很多钱。这次不仅上峰对他不满意，连他自己都对自己很不满意。
可是随着三个重点项目落实，方国庆直接从“办事不利”“招商部吊车尾”，摇身变成了“励精图治”，“为民服务”的好领导，好同志。
方国庆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开始在组织内不断地被点名开演讲，传授自己成功招商的经验，并且成为典型和榜样，让众人学习。
对于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众多荣誉，方国庆一方面对宋志超感激涕零---没有宋志超的投资，就没有他方国庆的今天。
另外方国庆也更加的谨慎细微，对待工作更是认真，毫不懈怠。
这个年代的人很多都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方国庆就是其中一位。他的理想就是能让老百姓全都富起来，他的抱负就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所以当《南都日报》的记者采访他的时候，方国庆就把自己藏在心里的理想和抱负说了出来。
“我的项目我会全权负责到底，不允许出现一丝纰漏---因为这是利国利民的项目，是我们南都人摆脱贫困的大项目！”
“无论是玉器加工厂，食品厂，还是修建高速公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可以创造更多的工作岗位，带给南都人民更多的实惠！”
“当南都人民全都富裕起来的时候，就是我功成身退的时候。”
面对方国庆这样的回答，不要说日报社的记者了，连带很多现场围观的群众都感动不已。
毕竟，在这个年代肯为老百姓做好事儿办好事的人太少了。
“真是个好官啊！”
“就是，这才叫为人民办实事！”
“比那些只吃饭不干活的强多了！”
“方部长是个好人！”
众人交口称赞，也让方国庆这么多天来的辛苦化作了甘露，心中美滋滋的。
试问，有什么比得到老百姓认可还要高兴的？
很快，那名采访他的媒体记者就问：“请问，在这次的三大投资项目当中，出现了一个神秘人，不知道方部长能不能介绍一下这个叫宋海明的负责人？”
方国庆闻言笑了：“这种事情你们怎么能问我呢？诺，他就在那里，你们怎么不去采访他？”
媒体记者：“……”
众多人民群众：“……”
忙随着方国庆指着的方向看去，却见在人群中，一个很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人群中，笑眯眯地嗑着瓜子，看着舞台---准确地说看着舞台上的戏曲表演。
……
原来，为了庆祝这次合作项目的顺利筹建，组织方特意邀请了南都市有名戏曲团队在这里为人民群众免费表演著名豫剧《打金枝》。
此时，一向喜欢看戏的宋海明带着老婆王金凤正钻在人群中看表演。
作为三大项目的名誉主席和负责人，宋海明丝毫没有成为大人物的觉悟，准确地说，他不怎么看电视，也不怎么看报纸，丝毫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南都市的“大明星”。
当初儿子宋志超给他安排这些职位的时候，宋海明也不在意，以为和肉联厂那个“吃闲饭”的“业务经理”职位差不多，也就是个噱头。
现在的宋海明也想开了，儿子有本事就有本事吧，做老子的跟着沾沾光怎么了？有本事你们也生这么一个儿子出来。
宋海民的心态随着现实，发生了转变。
如果说从一开始他的忐忑不安，自认窝囊，感觉爹不如儿子，到现在的，以儿子为傲，面对名利处之泰然---不泰然的话，也不会抓着老婆来这里看大戏了。
相比老公宋海明，作为女人王金凤反而更能接受自己儿子的成功。准确地说，作为女人，王金凤的思想其实很传统的，女人嘛，在家不就是前靠老公后靠儿子。现在儿子有出息了，干嘛不高兴？
王金凤高兴的很啊，这几天做梦都在笑，尤其在村子里头，不管谁见了她都要夸她儿子两句，谁见了她都要喊她一声“婶子”，奉承她几句，说她又年轻又漂亮了。
现在王金凤也开始用那些很贵的化妆品了，并且很多都不是自己亲自买的，而是别人送的，比如说南都市的西施兰化妆品公司的总经理，就亲自跑到宋家，给她捎了一大包化妆品，说是让她帮忙试用试用，如果效果好的话就推荐给他儿子宋志超，告诉宋志超，现在西施兰公司准备扩大生产规模，准备进军海外市场，缺的就是资金和渠道。
王金凤不傻，当然明白这些人打的是什么算盘，化妆品小儿科，还有人跟她送衣服，送珠宝首饰的，也都是各种名堂，各种说辞。
王金凤就准确地选择，凡是对儿子影响不大的，收下；影响太大，明显自家吃亏的，统统拒之门外。
可以说王金凤用传统农村女人的狡猾，把那些打宋志超主意的投机商人们好好地耍了一把。
今天，是高速公路筹建仪式正式启动的好日子。
方国庆等人一大早就通知了宋海明，告诉他，让他务必来这里参加活动，如果可能的话，跟众多领导和负责人一起上台，胸前戴着大红花，对着群众讲几句话。
这事儿宋海明可不干，他做了一辈子工人，从没上台讲过话，万一讲砸了，那可怎么办。
所以，宋海明直接拒绝，只说自己会过来看看，至于上台出风头这事儿，就算了。
方国庆了解他为人，也就没怎么劝解，只是说当天会有精彩的戏曲表演，让他早点过来看表演。
这下正戳中宋海明心思，于是一大早还真就来了---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不显山不露水，混迹在人群中，和老婆王金凤还买了包“傻子瓜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打金枝》，别提多爽了。
可是让宋海明万万没想到的是，很快，让他就会成为今天开幕仪式中最闪亮的一颗明星。
655【接受采访】
戏场子下面---
人头攒动，人民群众正在乐呵呵地观看喜闻乐见的豫剧表演《打金枝》。
《打金枝》的全名是《醉打金枝》，故事来源于唐朝，讲的是唐代宗将女儿升平公主许配汾阳王郭子仪七子郭暧为妻。时值汾阳王花甲寿辰，子、婿纷纷前往拜寿，惟独升平公主不往，引起议论，郭暧怒而回宫，打了公主。公主哭诉父母，逼求唐皇治罪郭暧，郭子仪绑子上殿请罪，唐皇明事理、顾大局，并加封郭暧。皇后劝婿责女，小夫妻消除前隙，和好如初。
此时，台上正在高唱：
“有为王我金殿上观看仔细，
殿角下吓坏了王的驸马儿。
为王我不传旨哪个敢斩?
斩驸马，斩驸马本是把孤王来欺!”
台下，宋海明就吐出瓜子皮，指着那个唱戏的，问老婆王金凤：“老婆啊，你看这唱戏的像不像我最喜欢的那个名角刘忠河？”
刘忠河是宋海明最喜欢的名角，可以说宋海明也是他最硬的“铁杆粉丝”；可惜，人家刘忠河豫剧泰斗，一般都在大城市演唱表演，很少会来南都这种四线城市。
“像，挺像的！”王金凤盯着台上，嘴里含着瓜子琢磨了一下说。
“什么叫挺像，就是刘忠河！”旁边有个抱着膀子的汉子说道，“你们俩**没看今天的演员目录吧，人家万达公司请来的可都是大腕！”
宋海明：“……”
忙问：“这表演队伍是万达请来的？”
那个汉子：“当然啦，你以为政府真的有钱啊，名义上是免费的，实际上都是人家万达公司出钱邀请的---尤其这刘忠河，据说是那个万达背后的大老板特意点名必须要来的。”
宋海明：“……”
王金凤：“……”
夫妻二人像是明白点什么，连瓜子都不嗑了。
抱着膀子汉子见他俩这表情，就嗤之以鼻：“你们这是什么反应？咋搞得这刘忠河是你们邀请来似的---就你们这样，要是能邀请来刘忠河，我就能请来常香玉！”
周围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啊，还真以为这台戏是他们请来的！”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普通人了。”
“过来蹭戏看就蹭戏看，还把自己当成角儿了！”
面对众人的说笑，宋海明倒没什么，王金凤却忍不住了，把手里拿着的瓜子往老公宋海明手中一塞，叉腰道：“这出戏就是我儿子请来的，特意让他爹看的，咋的啦！”
抱膀子汉子：“……”
以及众人：“……”
怔了一下之后，全都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这夫妻俩吹牛的功夫，比这台上唱戏的功夫还好看。
“真是会吹牛！”
“吹皮都快吹破了！”
“知不知道万达的大老板是谁？”
“听说是姓宋的，跟你们鸟关系没有！”
众人议论纷纷。
更有正义之士站出来说---
“人家宋老板可是大好人，帮咱们南都干了不少好事儿，这高速公路，还有这食品厂，都是人家出资投建的！”
“是啊，听说那可是大善人，长得模样都是方面大耳的，跟弥勒佛差不多！”
“就你们这样，还想蹭人家的温度，省省吧！”
眼看自己说了大实话，还被一大帮子人冷嘲热讽，王金凤实在憋不住了，也顾不得老公宋海明对她讲的做人要“低调”，叉腰大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偏不信！你们口里的那个宋老板，他就是我儿子！”指了指自己鼻子。
这一下，周围人笑得更厉害了。
感觉这女人疯了，竟然敢自称是神秘大老板的老妈---旁边她男人呢，怎么就不管管这个疯婆娘。
宋海明呢，原本听大家如此称赞自己儿子宋志超，心里头还蛮高兴的，可是见老婆被人笑话，也感觉脸上无光，这时候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正在他头疼的时候，就听一个声音道：“可找到了你了！请问您是不是宋海明先生，我是《南都日报》的记者，能不能帮你做个采访？”
宋海明：“……”
面对杵到嘴边的话筒，还又突然蹦出来的媒体记者，旁边还跟着一大群摄影的，他愣住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王金凤，眼看老公被媒体逮着。
周围其他人则集体泥化掉，什么意思？要采访他？为什么要采访这个人？他是谁？他不是在吹牛吗？
众多疑问，搞得众人一个个瞪大眼，充满好奇。
……
“你们要采访我？不太好吧，我不怎么会说话。”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女记者，宋海明有些紧张地说。
“是啊，咱说他穿的衣服也不合适，我看那些接受采访的都西装笔挺的。”王金凤忙凑过来帮老公说话，免得老公单打独斗。
面对这种问题，经验丰富的女记者早有准备，“没关系的，现场这么多观众，大家可以帮帮忙---我看你的上衣挺不错的，可以先借给宋先生穿一穿。”
“还有这位通知你的裤子也不错，能不能脱下来，让宋先生换上，我们采访完，就还给你！”
“对了，还有朋友你的鞋子，对，一双就够了！多谢啊，谢谢你们支持我们的工作！”
人民群众遇到这种事儿还是很热情的。
于是，现场观众们都开始非常主动地帮助宋海明，这个脱上衣，那个脱裤子，那个换鞋子。
宋海明：“……”
换了上衣，换了裤子，换了鞋子，果然，马上精神百倍，焕然一新---隐约竟然有些大佬的派头。
那个换上衣的说，“还是我的上衣好啊---穿了精神。”
那个换了裤子的---竟然就是之前讥笑宋海明夫妇的那个抱臂大汉，此刻双手提着裤子---他腰粗，宋海明的裤子太窄，他穿不了，嘴里说：“还是我的裤子板正---看看，多精神！”
那个换鞋子的不乐意了，凑过去，瞅了瞅拍摄镜头，对女记者说：“麻烦你，记者同志，给我的鞋子也来个正面特写，对对，就跟他们的上衣和裤子那样---什么，不拍？不拍鞋子你们换啥呀换！”
656【现场征婚】（三更）
筹建仪式现场---
大舞台下面。
面对采访自己的记者，以及镜头，宋海明感觉很紧张，是的，紧张的要死。以至于当女记者问他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听清楚问的什么。
幸亏他老婆王金凤在旁边伸手捏了他腰间肉一下，疼痛让宋海明哎呦一声，清醒过来，然后闷头闷脑问女记者：“你问的啥？”
女记者脾气很好，准确地说采访过很多类似的人，经验丰富，就笑着把自己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请问你对于投资这么多钱在南都市的开发建设上，有什么感想？”
宋海明一听明白，就猛摇头，“不不，投钱的人不是我，是我儿子。”
女记者一怔：“你儿子？”
女记者一开始还以为宋海明是那种“扮猪吃老虎”的务实企业家，一听这话明白了，原来他不是大款，大款另有其人。
投资500万，1000万，投资2个亿！
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至少在南都市可是数一数二的超级大亨。
女记者眼睛中冒出星星，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对眼前宋海明口中的“儿子”就更感兴趣了，问道：“那么请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企业的？”
宋海明还是猛摇头：“这个不能说，他说要保持低调。再说了，他公司很多，有什么物资，物流，还有什么金融投资，很多我都不懂的。”
女记者就更好奇了，周围其他人也很好奇，以前在电视上看过这种神秘大亨，没想到现实里头也有。
女记者把话筒凑到宋海明嘴边，凑得更近，问道：“那么能简单介绍一下你儿子的一些情况吗，大家都很好奇。”
宋海明感觉这个姿势很不妥，有些像自己洗了黄瓜要啃，就建议自己拿话筒。
女记者把话筒递给他，宋海明就抓得紧紧，生怕掉到地上要赔钱。
“他说过的，为人要低调。”宋海明看了一眼四周好奇的目光，“不过大家既然想知道，我就说三点，第一，他叫宋志超，是我儿子；第二，他在南方打过工，才回来不久；第三，他去过香港。”
当宋海明说宋志超在南方打过工的时候，周围人还没什么感觉，毕竟这个年代内地人去南边打工的多了去，不过大多数都是打工仔，也没见几个发达的，回来顶多盖盖房子，娶娶老婆，哪像这个宋志超，竟然能变成大老板，不可思议。
不过等到第三点，宋志超去过香港之后，大家全都恍然大悟，怪不得人家能成功，去过香港哈！
香港是什么地方？
遍地黄金！
在香港淘金要比在这边容易很多。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炙热起来，恨不得自己也有机会去一趟香港，也能够捡香港地上的黄金。
女记者毕竟只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知道香港不是真的遍地黄金，只是一个夸张的比喻，此时大致已经明白了宋志超的与众不同，一颗放心蓬蓬跳，于是就问：“那么能不能再具体透露一下，那么神秘的宋志超先生的岁数，他结婚没有，有没有女朋友，他对心仪对象的要求是什么？”
宋海明：“哦，我儿子他今年二十四岁，暂时还没……”缓过神来，“咦，你问这些做什么？”
好奇地看着女记者。
女记者脸颊微红，怕自己的私心被对方看穿，就笑着掩饰：“我是在帮广大的南都市女孩子问的，她们都好像知道这位年轻有为的宋志超先生有没有对象……”
宋海明还没开口，这时候作为宋志超老妈的王金凤已经忍不住上前一步，抢过老公宋海明手中话筒，“鸠占鹊巢”地把宋海明推到一边，面对镜头笑呵呵说道：“姑娘，这个问题问的好---关于我儿子的终身大事，我也急啊！”
女记者：“……”
有些懵逼，也有些意外。
周围那些家里头有姑娘的，还有本身就是黄花大闺女，大姑娘的，此刻，全都双眼放光地凑过来，竖起耳朵，眼睛死死盯着王金凤，生怕错过什么。
王金凤扫一眼周围，对周围那些女孩子们的举动很满意，以前自己家穷的时候，也有人前来说媒，不过那时候宋志超在南方打工，再加上那个田晓丽跟儿子在一起，王金凤也就没动过给儿子找媳妇的心思。
可是现在不同了。
那个田晓丽有眼不识宝，死乞白赖避过一颗超大钻石，却偏偏要捡起来一个土坷垃，现在儿子宋志超重回单身，她做娘的当然要担负起帮儿子找媳妇的重任。
最重要的是，王金凤现在是一心一意急着抱孙子。
宋志超回来这段时间，王金凤好几次都对儿子旁敲侧击，告诉他自己现在很孤独，感觉怀里头冷清清的，少了啥东西。
可那个宝贝儿子就是不开窍，说少了啥，要不给你买个抱枕？再不济给你买个暖水宝？
听了这话，王金凤恨得牙痒痒。
于是在一次吃饭的时候，王金凤直接告诉宋志超，我想抱孙子。
此时王金凤还能想起儿子当时的模样，捧着饭碗，惊讶的连嘴里的米饭都快喷了出来。
这孩子在外头混野了，不省心啊，像这种传宗接代的事儿，还是需要她这个老妈来张罗。
……
众目睽睽之下---
免费周围上千号人，舞台上唱戏的此刻都不唱了，竖起耳朵听这位“亿万富翁”老妈接下来的“征婚广告”。
现场从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到四五十岁的老阿姨，全都全神贯注，瞪大眼睛，掏干净耳朵里面的东西，准备着倾听。
谁知道呢，搞不好这么好的事儿就落到自己身上。
小姑娘：“只要年轻，就青春健美，人人爱---何况是这超级富翁呢？”
老阿姨：“世上人千奇百怪，搞不好会有重口味的，不喜欢年轻，就喜欢像自己这样老的！俗话说的好，嫩玉米吃多了，老苞米也别有一番风味。”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时候，王金凤发话了---
“条件很简单，第一，年轻；第二，漂亮；第三，要能生！”
现场一片哗然。
这条件也太低了吧！
现场很多小姑娘，第一时间感觉自己就很符合，心中激动不已。
不过王金凤紧接着来了一句：“第四，也是最重要的，要能让我儿子看上眼！”
现场观众：“……”
愕然---问题是，你儿子到底什么样，在哪里？
657【因为你长得帅】
南都市，飞机场---
当老妈王金凤面对媒体给儿子宋志超做全市现场征婚的时候，征婚的男主角宋志超却现身在了南都市的飞机场。
作为一个四线发展中城市，南都市飞机场才兴建不久---兴建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招商引资，让外面的老外投资者，还有海外华侨能够搭乘飞机来南都实地考察。
没办法，这个地方穷，道路又是七拐八拐的，总不能让我们尊贵的客人坐火车，大巴，甚至搭乘驴车过来做考察。
南都市人民，南都市的领导班子，也都是要面子的。我们穷是穷，却还修的起飞机场。
不过---
这个飞机场实在是太小了点。
总共才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唯一长点的就是跑道，周围也没什么配套的设施，只是有个售票点，还有一个休息大厅，另外就是一个买卖副食的小卖部---小卖部的名字很好听，叫幸福小卖部。
当宋志超穿着一身咖啡色的毛呢大衣，头顶戴着这个年代很流行的鸭舌帽，左手提着黑色行李箱，出现在飞机场的时候，看看这屁大的地方，简直难以相信这里是飞机场，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飞机场地方不大，源于客人不多，准确地来说，这个年代很多时候搭乘火车还要单位开证明，甚至还要提前预购车票，搭乘飞机就更困难了---一般人根本就坐不起，也没资格坐飞机。
宋志超的飞机票是托方国庆帮忙办理的，还有出国护照什么的，也都是方国庆一手包办，可以说非常方便。
不方便的是，宋志超手中提着的一大推行李。
去俄罗斯，当然要带上一些必须的行李，但是也不需要这么多，奈何老爸和老妈死活要他带上这么多东西，其中包括洗漱用品，毛衣，内衣，鞋子等等。
很多东西都可以到俄罗斯买的，却也被老妈塞进了行李箱---甚至包括手纸。
父母对自己的关心，宋志超是知道的---他更知道老爸宋海明和老妈王金凤根本就舍不得自己走。可是现在自己必须要离开这里，赶去俄罗斯。
俄罗斯那边情况危急，自己的三座油田随时都可能被人抢走。为此，宋志超已经让手下契科夫先行回去俄罗斯帮助约克夫将军和女友伊娃，人多力量大，虽然不知道那个该死的阿拉赫还会出什么花招。
自己离开南都，除了老爸和老妈舍不得之外，最舍得不宋志超的恐怕就是小妹宋雨晴了。
宋雨晴倒不是舍不得宋志超离开，而是因为宋志超答应过她，要带她去香港。
……
这个时代的小女生都有去香港的梦想---谁让四大天王刘德铧，郭富城，黎明和张学友那么红呢。
宋雨晴也一样，去香港上学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能够见到心目中的偶像。
一想到能去香港，小丫头就兴奋的不得了，为此她还故作神秘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很多好朋友。
效果相当好---那些朋友们一个个羡慕和嫉妒的不得了，就连平时和自己关系不太好的孙晓娟，曾金如等人，也都开始巴结自己了，说自己去了香港，到时候可要帮她们要一些刘德铧，郭富城她们的签名照。
“拜托啦！”
“求求你啦！”
“你真是个好人”
面对这些朋友，宋雨晴无比的傲娇，可是现在---老哥要去俄罗斯，而不是回香港，那么自己的事情呢，怎么办？
当即，昨天晚上宋雨晴就把哥哥宋志超堵在了屋子里，问他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宋志超看着小妹那期待的模样，早有计较，就说：“当然算数，不过有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宋雨晴不明白，自己哥哥会提出什么条件来。
“我的条件就是这次的期末考试你必须要考到全班十名以内。”
宋雨晴：“……”
当场差点晕倒。
“这个条件太苛刻乐吧！”宋雨晴嘟着嘴，差点哭起来。
宋志超摸着她的头：“想去香港，这就是代价---做一个比其他人都要优秀的人。”
宋雨晴不哭了，红着眼，看着宋志超：“你已经很优秀了，我有你这样优秀的哥哥还不够吗？”
“不够---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宋志超语重心长地说。“未来我的集团也需要你来打理，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又怎么配做我的家人？”语气充满冷酷。
宋志超的这番话很是无情，不过宋雨晴却明白，看似无情却有情。
因为她懂得，自己哥哥能够到达今天的位置有多么不容易---她可是看过香港电视剧《流氓大亨》，看过《义不容情》，看过《他来自潮州》等励志电视剧，感觉那些电视剧中的男主角，就是自己哥哥宋志超的化身。
“我会努力的。”宋雨晴擦了眼泪说，“我会努力成为你希望的那种人---我要告诉所有人，告诉那些香港人，我宋雨晴是你宋志超的妹妹！”
……
一阵冷风吹过。
行走在空旷机场道路上的宋志超左手提着行李箱，右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只手帕，擦了擦鼻子。
此时，时间还早，还没到登机的时候。
宋志超信步来到了那家叫“幸福”的小卖部，放下手中行李，对那正在闲的打哈欠的女孩子说：“来包烟。”
那女孩子长得还算漂亮，因为是家里有些关系，要不然不能在这里做生意。
女孩一看宋志超是个大帅哥，顿时眼睛就亮了起来，笑着问他，要什么烟。
宋志超指了指里面的“芙蓉王”。
女孩子就拿了出来，告诉宋志超这烟多少钱。
女孩子说的价格比外面足足贵了一块多，这个年代的一块钱可是很金贵的，换成一般人早就开口询问了，宋志超却什么都没说，直接付款。
女孩接过钱，递烟，找钱，眨眨眼，忽然问宋志超：“你是不是很有钱？”
女孩这么冒昧的问题反倒让宋志超一怔，笑道：“什么意思？”
女孩就盯着他的俊脸说：“你不计较这烟钱呀，很多人买了之后都说太贵，比外面的贵很多。”
“是吗？”宋志超这才看了看手中香烟，说：“我没留意。”
女孩噗嗤笑了：“你这样会吃亏的---出门在外，，买东西一定要心里有数，要不然，先是吃小亏，以后吃大亏。”
宋志超莞尔，看着女孩笑成月牙的眼睛说：“你是卖家，你还这样说？”
“人家只是好意提醒你嘛。”
“你也提醒别的人？”
“不，你是第一个。”
“为什么？”
“为什么只提醒我？”
“因为你长得帅。”说完，女孩的脸就红了。
在这样的地方，守在这样的小卖部内，过往的都是匆匆过客，适合她这般年纪的又不多，搭乘飞机的不是大肚便便的阔佬，就是有权有势的中年人，---年轻人，又有几个有钱坐飞机？
女孩子很孤独，很寂寞。
难得宋志超出现，还长得这么帅气。
怎能让她不动心？
面对小卖部女孩的主动出击，向自己表示好感，宋志超微微一笑，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你别跟我抢，宋哥哥是我的！”
宋志超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丫头正气呼呼地瞪着自己。
658【知识改变命运】
南都飞机场---
小卖部门口。
宋雨晴的好朋友兼同学，宋志超家的邻居女孩杜春梅，正气呼呼地瞪着小卖部女孩。
眼前的杜春梅特意打扮过，穿着一件很显挑个的鹅黄色紧身毛衣，外面穿着一件女孩们十分流行的敞领红色女士夹克衫，下面是一条苹果牌的蓝色磨砂女仔裤，头发也收拾过，原本扎着的两个羊犄角，变成了一头乌黑的卷发，卷发用红色蝴蝶发卡在左边卡住，斜斜地遮挡住半张俏脸；描了眉，画了紫色的眼影，夸张的眼影让她乌黑的眼睛显得更大；脸蛋扑了粉，红扑扑的，嘴唇更是涂抹红润，整个模样显得成熟许多。
“杜春梅，怎么是你？”宋志超奇道。
毕竟这里是飞机场，不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妹该来的地方。
“我逃学过来的。”杜春梅看着宋志超说。
“逃学？”
“对，就是逃学。”杜春梅说，“我问了你妹妹宋雨晴，她说露嘴，说你今天要离开南都，所以我就来了。”
“你为了送我，专门逃学？”宋志超诧异。
小卖部女孩更是吐舌头，觉得现在的女学生可真不得了，比自己还胆大。
“就是啊，你说过的，只要我好好读书，以后我毕业了，就会娶我的。”杜春梅说，“难道你忘记了吗？”
宋志超这才想起来那是自己之前敷衍她的话，没想到这丫头记得这么清楚。
现在总不能说那是在开玩笑，宋志超只好岔开话题：“那你这样怎么能学好呢？逃学可是不对的。”
“我不管，我要来送你！”说完，杜春梅就走到宋志超身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行李箱。
“很重的，小心。”宋志超开说完，就看见杜春梅很麻利地把行李箱提了起来。
乡下女孩干惯了重活儿，这点东西不在话下。
……
须臾---
机场休息厅内。
原本气呼呼的杜春梅此刻正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荡着腿儿，嘴里面吃着宋志超特意给她买的烤香肠。
像烤香肠这种高级食物，前世的时候在大街小巷几乎都有，便宜，好吃，还很对孩子们，尤其女孩们的口味。
但在这个年代，烤香肠这种西方舶来的“美食”，还仅限于在机场等地方才有---原因很简单，第一，香肠很贵；第二，烤炉很贵。
看着杜春梅吃的满嘴油腻，宋志超不禁好笑，就从兜内摸出纸巾递给她。
杜春梅拿了纸巾使劲儿擦了擦嘴巴，连嘴唇上红润的口红都擦掉了，随手一丢，纸巾丢在地上。
宋志超却弯腰把纸巾捡起来，然后走几步，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杜春梅见宋志超回来，就说：“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不该把纸巾丢地上？”
习惯这种东西是很难培养的，因为像杜春梅这种乡下女孩早已养成了随手丢垃圾的习惯---倒不是她们不懂，而是无意识。
“没关系的，慢慢就好了。”宋志超说。
杜春梅咬了一口香肠，又说：“我配不上你。”
宋志超笑了笑。
“刚才那个小卖部女的，也配不上你。”
宋志超不说话。
啪嗒一下，眼泪掉了，杜春梅说：“我的手粗糙，有很多茧子。”“我的腿太粗，下地干活弄的。”“我的脸也不够白。”“还有我的皮肤也不够好。”
说完这些，杜春梅抬头看着宋志超：“宋哥哥，你人长得帅，又有本事，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是香港人。”
宋志超笑了：“胡说，谁说我是香港人？”
“他们都这样说---说你在香港赚了钱，以后也会留在香港，不会再回来。”杜春梅的眼泪又出来了，“你妹妹宋雨晴也说了---她说以后你会带她去香港，住在那里，看四大天王，看她喜欢的郭富城。”
擦把眼泪，杜春梅问宋志超：“雨晴她真的要去香港吗？”
宋志超无言以对，最后只好点点头，说：“是的，不过有条件---她考试能够考全班前十，我就带她去香港。”
杜春梅哭了，“我能不能也去香港？不要说全班了，让我考全校前十也行啊！”
宋志超：“……”
杜春梅哭得更厉害，“我知道的，你不愿意，因为我不是你妹妹，并且从一开始你也不喜欢我……你说的那些都是为了安慰我，我知道的，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
宋志超，沉默。
杜春梅：“我知道，雨晴去了香港就会改变命运，不用再呆在这种地方，她能见识很多新东西，学习很多新知识---而我呢，如果考不上大学，只能在家里继续种地，命好的话，就去棉纺厂上班，跟机器一样，一个月拼命赚那么点死工资。到时候，可能是十年，二十年，我们重新见面，曾经的朋友却大不一样，她变得洋气，跟电视上的豪门小姐一样，而我呢，还是土不拉几的乡下女人！”
“宋大哥，我不甘心呀！为什么我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难道就因为我没有你这样的好哥哥吗？”杜春梅哭了出来，哭得稀里哗啦。
宋志超诧异了，看着哭泣的杜春梅，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
宋志超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竟然会有这么深刻的思想。
说真的，杜春梅比起他妹妹宋雨晴来，学习上好的不止一倍两倍，人也勤快，最主要的是为人心地善良---不像宋雨晴，有时候喜欢偷懒，也不太喜欢读书，反倒喜欢追星，摆弄一些粉底，口红，洗面乳之类的化妆品。
从各方面来讲，杜春梅都要比宋雨晴要好。
但是，她没有一个好哥哥，不能轻易地改变她的命运。
如她所说，如果她未来考不上大学，那么唯一的出路不是种地，就是进厂当女工。
看着眼前这个渴望改变命运的女孩，宋志超又想起了临走前和父母的一番对话。
宋志超劝他们把这边的一切放下，未来和他一起去香港---毕竟这个年代的香港，不管是生活条件，还是生活质量，都要比内地的高很多，尤其南都这样的四线城市更不能比。
但，宋志超这番好意却被父母宋海明和王金凤拒绝了，理由是，他们岁数都很大了，已经适应了在这里生活，亲戚朋友都在这边，去了香港人生地不熟，连个能说话唠嗑的人都没有，一切从头开始，太难！
看着眼前的杜春梅，想起拒绝自己的父母，宋志超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青春有梦”“展翅高飞”。
“别再哭了！”宋志超递给杜春梅一片纸巾，“你不就是想跟雨晴一块儿去香港念书吗？我答应你，只要你能考全校前十，我就送你和雨晴一起去香港。”
杜春梅：“……”
傻呆呆地看着宋志超，眼泪还在眼眶里面打转。
“你说的……是真的？”
一副难以相信模样。
“我从不骗人的。”宋志超见她不接纸巾，就拿着纸巾亲自擦了擦她挂在脸上的泪水。“不过等你在香港毕业以后，需要在我的公司帮我做事，这点你答应吗？”
妹妹宋雨晴有些不靠谱，相比之下杜春梅更是难得的人才。
杜春梅忙不迭点头：“不要说帮你做事情，就是嫁给你也行！”说完，她的脸立马就红了。
宋志超莞尔，忽然想起了前世玩过的游戏---难道说，这就叫做“萝莉养成”？
659【我回来了】
俄罗斯，莫斯科机场---
飞机上，宋志超的脑袋昏沉沉的。从南都搭乘飞机，期间，又转机三次，这次千辛万苦来到莫斯科。
车上，乘坐的大部分都是俄罗斯人，嘴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俄语。宋志超想要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都不可能。
前面，一个体型庞大的俄罗斯男子，正牛饮伏特加---这个年代，飞机上面的管制还不算很严，酒水之类的，基本上没什么限制，俄罗斯人，尤其俄罗斯男人又都喜欢饮酒，以至于很多时候飞机上都会有醉酒的男人。
就在宋志超有些忍受不住俄罗斯男人那不断打嗝，传来的酒味时，一个声音说道：“先生，不好意思，飞机就快要落地了，请你不要再饮酒好吗？”
是一个空中小姐在劝阻那个俄罗斯肥佬。
俄罗斯肥佬明显喝高，不但不理会空中小姐的劝阻，还调戏对方，说自己喝多了酒，现在需要去洗手间撒尿，可是他走不动了，需要这位小姐帮忙搀扶一下。
说完，俄罗斯肥佬就伸出咸猪手，朝着空中小姐胸口袭去。
空中小姐发出尖叫，躲避。
周围乘客都在嘻嘻哈哈看热闹，也没人上前阻止。
飞机上也是有安保人员的，不过这时候在飞机后面检查行李，做最后的准备，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
宋志超见此，就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起身，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把那还在尖叫的空中小姐拉在身后。
俄罗斯肥佬醉醺醺地看了宋志超一眼，嘴里骂着脏话，大致是黄皮猪，你要做什么？
宋志超的回答也很简单，直接拎起肥佬用过的伏特加酒瓶，一瓶子就夯在了他的脑门上。
蓬地一声，酒瓶子爆碎。
俄罗斯肥佬眼睛瞪着宋志超，瞪得大大的，然后嗷地一声，瘫倒地上。
周围，尖叫连连。
宋志超拍拍手，回身对那位空中小姐说：“叫安保吧！”
……
机场，安保室内---
宋志超翘着腿，翻看着手中报纸。
那名被他爆了脑瓜的俄罗斯肥佬这时候捂着脑袋，大声骂道：“就是他打得我！上帝呀，这个野蛮的家伙！”
几名机场安保一边安抚那个肥佬，一边询问那个空中小姐做笔录。
等到那个空中小姐把事情经过讲过之后，就又开始问正在看报纸的宋志超。
宋志超把报纸折叠好，丢在一旁，说：“我的律师很快就到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和他讲吧！”
那些安保：“……”
“狗屎！就你这样还有律师？他一定是在说谎，该死的中国佬，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没完！是的，我要让你蹲大牢，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俄罗斯肥佬怒气冲冲。
那些安保都是俄罗斯人，虽然知道这次事情都是肥佬的错，但肥佬是俄罗斯人，宋志超却是中国人，他们就忍不住偏袒肥佬，对宋志超说，他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如果不给肥佬道歉，不接受罚款，就会真的坐牢。
那个空中小姐还算有些良知，就口口声声说这事儿不是宋志超的错，是肥佬先引起的。那个安保长官就劝她先回去，说这里没她什么事儿了。
好不容易把空中小姐支开，这帮安保和那个肥佬就串通一气，关好门窗，脸色邪恶，准备好好收拾一番宋志超，到时候肥佬解了气，至于罚钱就送给这些安保做贿赂。
“你准备好了吗，中国佬，到底选择什么？是道歉罚款，还是挨揍---”说着话，其中两个安保抽出了警棍，狞笑着，朝着宋志超比划。
宋志超看着这帮混蛋，翘着腿，晃晃手指，笑了。
俄罗斯肥佬见宋志超到这时候了还这么嚣张，就不爽道：“该死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揍他！”
“给他点颜色看看！”
“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咣当一声。
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一队警察冲了进来，全都持枪核弹，全副武装。
最前面，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高挑金发美女，穿着一身警装，冷若冰霜地走进来。
俄罗斯肥佬，还有那几个安保吓住了，不明白他们是谁，要干什么。
那个俄罗斯肥佬心里头害怕，不过色心却不改，看着金发美女，心说这女人真漂亮，如果能让自己睡一觉，死也愿意---盯着金发美女，忍不住舔了一下舌头。
金发美女冷冰冰地扫了那个肥佬和几个安保一眼，尤其当她看见俄罗斯肥佬那色眯眯的眼光时，冰冷的眼神顿时变得锋利如刀。
不知为何，见了她的眼神，肥佬等人忍不住发寒。
“逮捕他们！”金发美女命令。
霎时，一群警察就把那些人抓了起来。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俄罗斯肥佬大叫，“该死的，你们得罪了我，我会控告你们的！”
“你抓我们干什么？”几个倒霉安保说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这时候，听到房子里的动静，机场其它安保人员闻讯赶来，开门一看，却见一帮莫斯科警察正在抓捕他们的同伴，禁不住一愣神。
不等他们发问，金发美女就从身上掏出工作证件，在他们眼前晃了一晃。
看清楚上面的官衔，这帮人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莫斯科警察局，高级督察。
来得快，去的也快。
这群安保一看对方来头大，得罪不得，急忙出去，顺便还把房门带上。
“救救我！”
“救救我们！”
俄罗斯肥佬和倒霉安保都快急哭了。
接下来，回答他们的是拳头，还有棍棒，以及枪托。
噼里啪啦，眨眼就把他们打成了猪头。
鼻青脸肿，哀嚎不已。
再看那个金发美女，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此刻，她修理完那几个倒霉鬼，这才扭头看向宋志超。
金发美女走到宋志超身边，看着他，看着这个熟悉的男人，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什么也没说，美眸扇动，眼泪却吧嗒流了下来。
这时候---
“好了！我见不得人流眼泪。”宋志超起身，当着众人面儿，将金发美女拥入怀中。
金发美女哭得更厉害了。
她的那帮手下，全都下意识地扭过头去。
宋志超拥抱着她，说：“伊娃，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