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沦陷了
第二天一早,一条劲爆的消息如飓风般席卷了整所“古武学院”。
在“分班测试”中三次刷新学院记录的大一新生陈元,由于修为未达标,被分入“玄级甲班”。
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在古武学院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不但师生们难以接受,以穆清远为首的几名老教授,更是联袂闯入“院长办公室”,找到院长陆凤吾,替陈元“鸣冤叫屈”。
一帮老教授义愤填膺,慷慨陈词,搞得陆凤吾实在招架不住,最后将校长古剑沧请来坐镇,才勉强平息了老教授们的怒火。
但此事带来的影响,仍然在学院内部不断发酵,很快,就连其他学院的师生,都参与到对此事件的热议之中。
作为“当事人”的陈元,对各界的反应采取了“冷处理”的方式。
除了宁夕、刘虚、凤小六等少数几人之外,无论任何人问起,都只说是“个人原因”,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则一律闭口不谈。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刻意回避反而引起了更多的猜测。
一时间,“阴谋”“内幕”之说甚嚣尘上。
清晨八点半。
走在临大校园中,面对过往师生异样的眼神,陈元很自觉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凤小六转头望了他一眼,笑道:“后悔了吧?好端端的‘天’班不呆,非要跑到‘玄’班去。这下好了,原本只有‘古武学院’内部的人认识你,现在整个临大的师生都在讨论你了。”
“自己做的决定,没什么好后悔的,”陈元无奈道,“再说了,我的‘武道境界’本来就没达标,被分到‘玄’班也在情理之中。”
“扯吧你,”凤小六斜睨着他,道:“你信不信,现在你要是跑到‘古武学院’办公楼楼下大喊一声‘我要上天班’,铁定会有一大帮老家伙跑出来抢着收留你。”
“信,”陈元笑道:“但我不会这么做。”
“我选择‘玄’班的原因,你们也知道一些,在我完成自己的‘修炼目标’之前,不会考虑向上晋升,至少现在不会。”
“行吧,”凤小六神色无奈道,“还是那句话,哥们在上面给你铺路,有什么困难知会一声,能帮的我一定帮。”
陈元微一颔首,笑道:“你也是,到了‘天’班别老想着跟人打架,多把心思放在修炼上。”
“知道了,”凤小六叹了口气,道:“我的‘古武天赋’是咱们仨当中最弱的,再不努努力,恐怕连虚胖都要超过我了。”
刘虚一听这话就不干了,皱着眉头道,“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连’我都要超过你,我在你眼里这么弱的吗?”
“原来是挺弱的,今天之后就不知道了,”凤小六咂咂嘴,道:“真羡慕你有个‘大神’兄弟在身边帮衬,我就可怜咯,孤家寡人一个……”
陈元和刘虚见他一副自艾自怜的模样,都兀自笑笑。
陈元调侃道:“你如果怕孤单,可以向学院申请降级到‘玄’班,反正我们这儿人多,也不差你一个。”
“还是算了吧,”凤小六撇撇嘴道:“我现在能拿的出手的,就
只剩下‘天’班资格了,‘白手起家’这种事还是交给你们吧,以后有什么好事,别忘了我就行。”
“放心,保证第一个忘了你,”刘虚哈哈笑道,“不愿‘同甘共苦’,还想‘坐享其成’,你小子想得倒美。”
“不带你这样的啊……”凤小六抗议道,“说好的‘新三剑客’呢,你们可不能撇下我。”
“好了,虚胖跟你说着玩的,”陈元微笑道:“只要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也一样全力以赴。”
“这才像句人话,”凤小六面现喜色,道:“那就各自加油吧,我尽量多努力,且不说赶上你,只要不落后太多就行。”
陈元笑道,“修炼这种事,本来就没有永远的赢家,只要努力的方向正确,谁都有可能超越自己,超越对手,我对你有信心,希望你也一样。”
“嗯!”凤小六重重点头,眸中光芒闪动。
三人一路北行,一同进入“古武学院”。
由于是第一天上课,所有新生都换上了深蓝色的学院服。
一眼望去,人群宛如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溪流,向着学院的各个教室涌去。
“天”班和“玄”班的教学楼并不在同一栋。
陈元二人在交叉路口和凤小六分手,继续向着北边走去。
“玄”班教学楼位于北面从西往东数第二栋,是一座扁平状的巨型建筑。
楼高一共五层。
二到四层分别是大一至大四的阶梯教室,一层则是教职工办公区和室内修炼区。
本届大一“玄”级,共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六个班级,每个班100人。
陈元和刘虚顺着密集的人流上到二楼,找到了“玄甲班”所在的阶梯教室。
二人走进教室,发现里面已经人满为患。
正想到后排找个空位坐下,一道尖利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教室中央。
“我去!陈元,是陈元来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喧闹无比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的向陈元望了过去,每道眼神中挂满了兴奋与崇拜之色。
“这……什么情况?”
陈元眼角抽了抽,一脸尴尬道。
刘虚瞥了他一眼,得意笑道:“还能什么情况,欢迎你这位‘大神’到来呗。”
“魔怔了吧?”陈元苦笑不已。
正在这时,一名身形娇小、绑着马尾辫的俏丽女生从后排跑到前排,来到陈元面前,大方的伸出手,甜甜笑道:“你好,我是玄级甲班的一年级新生方圆圆,很高兴认识你。”
陈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和她轻轻握了握,尬笑道:“很高兴认识你。”
方圆圆冲陈元嘻嘻一笑,转过头去,对着后排的几名女生得意的招了招手。
那几名犯花痴的女生顿时坐不住了,接二连三的从后排赶过来,轮番和陈元握手问好。
陈元从没应付过这种阵仗,见一帮女生围上来,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刘虚反倒乐在其中,大马金刀的往那一杵,对着那帮女生喊道:
“来来来,都别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陈元见刘虚非但不帮自己解围,反倒自得其乐,恨不得当场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但碍于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只得一边暗骂“损友”,一边忙于应付“热情”的同学。
一帮人闹了好一阵,才逐渐消停下去。
陈元和刘虚来到后排的两个空位上坐下,顿时松了口气。
陈元将身子向后一仰,瞪着刘虚道:“行啊你,卖队友卖的很开心是吧?”
“这怎么叫卖队友,”刘虚挑起一边眉毛,贱笑道:“我这是在帮你提升人气,以后火了,也像宁夕学姐那样上个‘武道综艺节目’,那可就发达了。”
“滚滚滚,”陈元没好气道,“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发什么火啊,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刘虚努努嘴。
不过片刻,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情,凑上前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在班上还挺受欢迎的啊,才第一天报到,就有那么多女生主动跟你套近乎,看得我眼睛都红了。”
陈元瞥了他一眼,道:“羡慕是吧?下次让你来。”
“我当然没问题了,关键是人家不愿意,”刘虚撇撇嘴,叹道,“你有宁夕学姐,老霍有江小雨,咱们仨就剩我一个单身了,作为兄弟,你就没点表示?”
陈元面色一黑,道:“你不是想让我给你拉皮.条吧?”
“拉皮.条多难听,”刘虚揽着他的肩头,挑眉道:“你只要替我搭个线,剩下的兄弟门清,自己搞定。”
陈元眼角一抽,道:“这种事你还是自己来吧,我已经是‘渣男’了,不想再摊上一个‘皮.条客’的骂名……”
“嘿,你这……”刘虚坐直身子,正要接着和陈元探讨“人生大事”。
四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一名年轻女老师款款走入教室。
她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岁,身高一米六八左右。
一头深棕色卷发搭在肩头,皮肤白皙如雪,容貌娇媚动人。
上身穿着一套黑色职业装,极好的衬托出她身材的婀娜曲线,脚下一双宝蓝色高跟鞋哒哒作响,脚步端庄而不失灵动。
走到讲台边,抬眸向着前方望了一眼,旋即低下头去,拿起一支笔,在一张表格上写写画画。
刘虚眼睛都看直了,不禁用力咽了口唾沫,怔怔道:“……她不会是咱们玄甲班的‘辅导员’吧?”
“是也正常,”陈元斜睨着他,道:“临大的辅导员大多由本校毕业生担任,所以年纪一般不会太大。”
刘虚“哦”了一声,转过头看着陈元,一脸认真道:“兄弟,刚才是我不对,不该让你帮我牵线搭桥,你不会怪我吧?”
陈元听他忽然提起先前的事,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皱眉道:“你想干嘛?”
刘虚转过头,抬眸望向站在讲台旁的年轻女老师,一脸沉醉道:“我沦陷了。”
“……”
陈元伸手向门外一指,一脸黑线道:“有多远滚多远,出去别跟人家说你认识我……”
第二百一十五章 当众表白
刘虚见陈元动真格的了,登时闭上嘴,不敢再胡言乱语。
陈元扫了他一眼,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所幸别过头去,懒得搭理他。
那名年轻女老师在讲台上写了一阵,将笔轻轻放下。
施施然走到讲台前,见台下学生都已经安静下来,嘴角上扬,嫣然笑道:“‘玄甲班’的同学们,大家好。”
“老师好……!”学生们齐声应道。
与陈元出现时不同,这一次是男生的声音占据主导。
女老师微微一笑,柔声道:“初次见面,我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叫曲含薇,是临江大学2610届毕业生,也是这一届‘玄甲班’的实习辅导员。未来的大学生活,我将陪伴你们一起度过。”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天生带着一股子穿透力。
柔柔糯糯的飘入学生们耳中,登时让人心神摇荡。
一帮男生精神一振,立刻大声鼓掌。
在他们的带动下,响亮的掌声很快就充满了整间教室。
过了好一阵,掌声才渐渐停歇。
曲含薇淡淡笑道:“我已经介绍完自己,下面该轮到大家自我介绍了。”
说着向前一望,道:“就从第一排同学开始吧,每个人站起来,用一段简短的话描述一下自己,也让同学们互相加深印象。”
说完,转向第一排最左边一名脸上长着雀斑的平头男生,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名男生本来就局促不安,和曲含薇对视一眼,登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缓了好半天,才蚊子振翅般说道:“我……我叫楚中天,性别男,爱好女,年龄18岁,目前单身,之前没有谈过对象……”
他话音未落,教室里登时爆出一阵哄堂大笑。
刘虚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拍着桌子道:“太特么逗比了,这货以为自己在相亲呢?”
“五十步笑百步,”陈元斜睨着他道:“你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吧……”
“我刚才是‘情不自禁’,真要站起来,哪能像这家伙这么丢人。”刘虚撇着嘴道。
“行,拭目以待。”陈元挑了挑眉毛,抬眼向前望去。
楚中天自我介绍完之后,第一排学生很快轮番介绍了自己,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
陈元发现,班上的男生在自我介绍时,大多忐忑不安,已经有一半学生介绍完毕,敢正眼瞧着曲含薇说话的压根就没几个。
反观班上的女生,一个个却落落大方,措辞连贯,举止自然,很快就给其他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已经介绍过自己的人中,有几个人让陈元印象颇深。
一个名叫冯人敌,身高两米以上,比他之前见过的“邹镇山”和“独眼豪”还要高出一截。
站在那里宛如一头人形巨熊,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震慑人心的压迫感。
还有一个叫“阙病”,不但名字古怪得很,长得也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样,身形佝偻,面色苍白,双臂形同枯槁,笑起来阴森森的,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最诡异的一点,是此二人的修为。
以陈元如今的眼力,居然无法看出对方的真实底细。
除了以
上二人之外,还有一名叫秦无言的男生,也让陈元印象深刻。
这哥们让陈元侧目的地方,并不在于实力或外貌,而在于嗦。
作为一名男生,一个人的发言比一排女生加起来还长。
洋洋洒洒十几分钟,从自己的童年侃到少年,再从少年侃到现在,事无巨细,一并道来。
听得在场新生昏昏欲睡,连曲含薇都微微皱眉。
陈元思来想去,也想不通他这个“无言”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又过一阵,总算轮到后排。
陈元抬头一看,先前那名和自己打过交道的娇小女生方圆圆倏地站了起来。
她微微躬身,对着曲含薇鞠了个躬,转身面向大家,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笑道:“老师好,各位同学好,我叫方圆圆,17岁,沪海人,很高兴认识大家。”
方圆圆说到这里,稍作停顿,面色微红道,“我想借这个机会,对一位我心仪的男生说句话。”
她话刚说完,旁边的学生立刻大声起哄起来。
“我去,这么奔放的吗,当众表白??”
“有瓜吃了,坐等吃瓜!”
方圆圆一听,一张俏脸更红了。
曲含薇微微一笑,道:“临江大学校风自由,原则上不反对校园恋爱,作为学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方圆听曲含薇说完,心中的不安稍稍消解了一些。
深吸一口气,转向陈元所在的方向,开口道:“陈元,我有话想对你说。”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掉下巴,议论声不断响起。
“陈……陈元……?”
“我去,果然是他!”
“mmp,实力强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啊……”
刘虚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扬起大手,使劲拍着陈元的肩头。
反观陈元,则是一脸懵比,脑袋里全是问号,压根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圆圆没有理会旁人的异样眼光,双眸直视着陈元,认真道:“自从在‘分班测试’上看到你的表现,看着你力压群英,光芒四射,我……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很傻,很愚蠢,但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你也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知道……现在自己还配不上你,但我会努力,一直努力下去。”
她话音刚落,教室内顿时静可闻针。
过了片刻,曲含薇带头鼓起掌来。
那帮好事的学生立刻大声鼓噪起来,高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刘虚玩心大起,也跟着喊了两句,被陈元赏了一记爆栗,登时蹲在地上疼得死去活来。
陈元确实没想到,这世上居然真有人对自己“一见钟情”。
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被人当众表白,总归是人生第一遭。
既然是“第一遭”,不论接不接受,自己都得认真对待。
迎着方圆圆真挚的眼神,陈元站起身来,哈哈笑道:“圆圆同学,刚才你说要跟我‘开个玩笑’,好让我记住你,原来是这个意思,你胆子够大的。”
周边的学生一听就愣住了,全都一脸狐疑。
“什么情况,搞了半天
,这俩人是玩假的?”
“浪费表情,我都准备发到学校论坛了。”
“都散了吧,这就是个假瓜。”
曲含薇站在讲台前,看了看陈元,又看了看方圆圆,眸中闪过玩味之意,选择了闭口不言。
方圆圆微微一怔,立刻听出陈元话中的“寓意”。
心里一酸,眼底悄然闪过一道落寞之色。
停顿片刻,仰起脑袋,对着陈元做了个鬼脸,噘嘴道:“真没意思,一眼就被你看穿了。”
陈元显然发觉了少女眼底的失落,但有些话一旦说出,就已经无法收回。
抬眸望着她,微笑道:“下次记得演像一点,一点技术难度都没有。”
方圆圆使劲搓了搓发酸的鼻子,强笑道:“现在呢,记住我了没?”
“记住了,”陈元点头道,“印象深刻。”
“记住就好,我等着你教我修炼。”方圆圆低头笑笑,转身对着曲含薇鞠了个躬,黯然坐下。
一众学生见没热闹看了,也纷纷转过头去。
刘虚捂着隐隐发疼的脑壳,凑到陈元身边,小声道:“你们真是闹着玩儿的?害我还白高兴一场。”
“我说是,你信不信?”陈元挑眉道。
“信啊,干嘛不信。”刘虚瞪大眼睛道。
“就你这智商,还是别谈恋爱了……”陈元摇头笑笑,不再言语。
经过这段“小插曲”,教室里的气氛总算活跃了一些。
接下来的“自我介绍”,也进行得更加流畅。
不但女生们发挥出色,就连一些之前舌头打结的男生,也开始放飞自我。
一时间,教室里笑料不断,欢声笑语萦绕不绝。
不多时,终于轮到刘虚“发挥”了。
只见他腆着个大肚子,大喇喇的站起身来。
像模像样的对着曲含薇鞠了个躬,面对所有人,咧嘴笑道:“各位‘玄甲班’的兄弟姊妹,大家好,我叫刘虚,‘刘郎前度’的刘,‘虚怀若谷’的虚。”
听到这里,陈元不禁哑然失笑。
他原本以为刘虚会延续一贯的“狂野路线”。
没想到这货居然玩了一把文艺,连“刘郎前度”“虚怀若谷”都蹦出来了。
正当陈元对刘虚的印象稍稍改观,准备等会儿夸他两句时,现场画风突变。
但见刘虚挺着胸脯,坏笑着道:“我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好交朋友,我大哥陈元是临江市高考‘文武状元’,二哥霍渊是临江三中学霸,今年刚刚考入清华大学,我三哥……”
他说到这,忽觉不对,接着道:“我三弟凤小六,是当年的临江一中‘第一学神’,如果在座有哪位同学想认识他们,比如送纸鹤、递情书什么的,尽管跟我开口,只要我刘虚能做得到的,一定为大家……”
刘虚说到这里,忽然感觉大腿被人用力拧住。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大腿部位传入心肺,疼得他眼泪横流,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各位自便,自便。”
说完,捂着乌青的大腿软在一旁,哀嚎道:“大哥我错了,别打。”
陈元瞥了他一眼,道:“这只是我那份,老霍和小六那份先记账。”
第二百一十六章 腹语者
刘虚一通胡闹,立刻惹来周边同学一阵哄笑。
正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传来,钻入每个人的耳膜。
“明明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还非要拿出来炫耀,现在连吃软饭的都这么不知廉耻了?”
刘虚被陈元修理了一顿,正在“深刻反思”,陡然间遭人讽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向着前排扫视而去,沉声道:“刚才是谁在说话?”
一秒、两秒、三秒……足足十秒过去了,仍然没人答话。
“敢做不敢当,是不是男人?”
刘虚瞪起眼睛,又粗着嗓子问了一句。
结果和刚才一样,依然没人站出来搭腔。
刘虚顿时就怒了,正要发作,陈元在背后拉了他一下,将他拽回椅子上。
曲含薇见场面有些失控,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柔声道:“今天是大家第一天认识,同学之间有什么误会,可以私下协商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参与调解。”
“曲老师,没事儿。”刘虚稍微冷静了一些,环视着前排,讥诮道:“有些人自己没本事,又见不得别人好,心里不平衡,说话自然酸里酸气,没必要和他们计较。”
他话音刚落,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就再度传来。
“一个吃软饭的,也有资格说这种话?要不是你身边坐着个‘文武状元’,谁会把你当回事,沙雕?”
这一次,刘虚再也忍不了了,一张脸憋得涨红,怒骂道:“小子,有种就站出来,藏头露尾的算甚么本事!”
只听那人冷笑一声,道:“连我在哪儿都听不出来,还好意思呆在大学?滚回你的临江三中复读去吧。”
“是‘腹语术’。”
听到这里,陈元总算明白过来。
对方明明身在教室,却始终没有暴露真实身份,显然是运用了“腹语”这种特殊的发声法门。
关于“腹语术”,民间说法甚多。
传闻练到一定境界,不但能借助腹部“说话”,还能模拟他人的声音,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陈元从前没接触过“腹语术”,所以刚才并没有顺着声音的来路仔细研究。
此时反应过来,立刻屏息凝神,循着腹语传来的方向探寻而去。
少顷,心念忽的一动,望向教室中的某个方向,双眼微眯道:“原来是他……”
“罪魁祸首”已经找到,陈元却不动声色。
将刘虚拉回座位,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将他的怒气暂时平息下来。
抬头看向前排,嘴角勾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线。
曲含薇本学期刚刚入职,工作第一天就碰上这种情况,心中不禁万分担忧。
见事态没有继续扩大,顿时松了一口气,对陈元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面向台下道:“大家都在同一个集体,同学间发生些矛盾也很正常,重点是如何面对和解决,希望刚才发生误会的两位同学,能够坦诚相见,早日解开心结。”
刘虚闷闷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腹
语者”见前者没有开口,也保持了沉默。
闹剧逐渐平息,“自我介绍”也继续进行。
陈元站起身来,发言简明扼要,再度在现场引发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后面同学的发言情况,则有些“高开低走”,没有出现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亮点。
不一会儿,全班一百位同学已经全部发言完毕。
曲含薇面带微笑,道:“感谢各位同学踊跃发言,不仅让我记住了你们,也让你们彼此间更加熟悉,接下来的一年,希望大家不忘初心,努力奋发,在临大学知识、长本领,争取获得更大的进步。”
她话音刚落,在场学生立刻鼓掌回应。
不多时,掌声渐渐停歇。
曲含薇从讲台上取过一份文件,缓声道:“‘自我介绍’已经结束,下面我来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大一上学期的课程以及学院活动安排,请大家认真听一下。”
说完,翻开文件的第一页,开始宣讲:
“本学期的课程,分为‘理论’、‘修炼’、‘实战’三大板块。”
“理论课包括‘华夏古武发展史’、‘古武学基础理论’、‘古武学修炼体系’、‘丹药学’、‘炼器学’、‘阵法概述’等十二门课程;修炼课包括‘外功’、‘内功’、‘轻功’、‘灵气的引动与运用’等四门课程,实战课则包括‘徒手实战’、‘武器实战’两门课程。”
“上述十八门课程当中,‘理论课’和‘修炼课’每门课程5学分,‘实战课’每门10个学分,共计100学分,在本学期的期末大考来临之前,只要将以上课程修习到70学分,即可判定为‘及格’,没有达到70学分的,则需要进行补考或重修。”
她说到这里,台下的同学顿时开始小声议论。
少数成绩比较靠后的,更是面现愁容,对70学分的“门槛”颇为担忧。
相比前者,陈元和刘虚倒显得十分淡定。
陈元自不必说,高考成绩摆在那里,70分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刘虚则是因为在“分班测试”上发挥出色,心中信心陡增,并没有对曲含薇的说法作出太大反应。
曲含薇介绍完大一上学期的课程,又往下翻了一页,缓缓道:“课程的部分介绍完了,下面说一下本学期学院组织的各项活动。”
“9月7日晚上7点,将在‘松年大礼堂’举办2615年度‘迎新晚会’。”
“9月20日上午,则是一年一度的‘新老生切磋交流会’。”
“10月底,‘古武学院’第一届‘空中足球赛’。”
“1月中旬,大一第一学期期末大考。”
曲含薇说到这里,将文件放回讲台上,微笑道:“上述活动中,除了三天后的‘迎新晚会’和次年年初的‘期末大考’之外,其他两项都是以班级为单位参加。希望大家认真准备,争取在两项活动中为班级争光!”
听她说完,教室里的学生再度活跃起来,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热烈讨论着。
刘虚一听到“空中足球赛”,顿时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
抛诸脑后,攥住陈元的手臂,一脸兴奋道:“听到没有,真的有‘空中足球赛’啊,哈哈哈!”
“听到了……”陈元被他摇来晃去,无奈笑笑,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玩过‘空中足球’吗?”
“电视上看到过,”刘虚嘿嘿笑道,“不过这种东西,学一学应该就会了吧?不就是一大帮人穿着飞行灵能装备抢一个会飞的圆球么,有什么难的。”
“真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陈元皱眉笑道:“许多人连‘飞行灵能装备’都没见过,更谈不上‘操纵自如’,连飞都飞不起来,怎么比赛?”
“事在人为,练练不就行了?”刘虚得意一笑,道,“反正我是铁了心要报名参加,要是能像你一样‘一战成名’,对象的问题说不定就能解决了。”
“……”陈元一脸黑线,“踢个球而已,动机能不能稍微单纯一点。”
二人又胡侃了一会儿,第一场班会渐渐来到尾声。
曲含薇双手合十,笑道:“今天的班会到此结束,本学期的‘课程表’和各门课程的‘教材’,会在稍后发送到各位的灵能手环上,请大家对照时间,准时上课。”说完,宣布解散。
一百名学生同时起立,对曲含薇行了一礼,从阶梯教室的前后两个门涌出教室。
临出门前,陈元又往人群中望了一眼。
目光在一名男生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才和刘虚走出教室。
二人随着浩浩荡荡的人流下到一楼。
聊到刚刚发生的“闹剧”,刘虚问道:“陈元,既然你已经发现了‘腹语者’的身份,干嘛不当场揭穿他?”
“因为我看不透他的底细,”陈元目光微沉,道:“没想到……‘玄甲班’除了‘冯人敌’和‘阙病’之外,还藏着别的厉害人物。”
“连你也看不透?”刘虚咂舌道,“那得多高的修为啊?”
“看不透不一定代表修为高,也可能是练了某种隐藏气息的功法,”陈元略一停顿,道:“但我能确认,这三人的修为绝不止‘g级顶尖’这么简单,恐怕连凤小六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不是吧……这么强悍?”刘虚瞪大眼睛道,“这些人到底图什么啊,难道跟你一样,也是被人‘流放’下来的?”
陈元思忖片刻,道:“他们三个在‘分班测试’当中表现平平,显然刻意隐藏了真实实力,由此看来,他们进入玄班应该是‘有意为之’,至于目的,现在还不清楚。”
“啧啧……”刘虚听完,愣了好一会儿,讷讷道:“没想到‘玄’班的水也这么深。”
想到这,忽的抬起头,看着陈元道:“你说……这些人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
“不至于吧,”陈元皱眉道:“我被分到‘玄’班的事,只有‘古武学院’高层知道,他们怎么可能预知我会进入哪个班级?”
“也对,”刘虚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陈元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叹道:“‘玄甲班’比我预想的有意思多了,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隐而不发,先弄清这几人是敌是友,再考虑下一步动作。”
第二百一十七章 第一堂课
“古武学院”的课程安排十分紧凑。
上午刚开完班会,下午就开始正式上课。
陈元吃完午饭,刚回到宿舍,手环上就收到了学院“教学系统”发来的课程表和大学教材。
课程表上显示,大一上学期每周有二十节课,周一至周五每天四节。
其中“理论课”占了大部分,共有十二节,“修炼课”和“实战课”则各有四节。
陈元稍微浏览了一遍本周的课程安排,打开了“大学教材”系统。
一道光屏弹至半空,一眼望去,系统界面十分简洁,各门学科的教材一览无余。
他随意点开一本《古武学发展史》,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没看几行,就被书里记载的古武知识所吸引。
一页接一页的往下翻,乐此不疲。
作为从贫民区一步步打拼出来的寒门学子,陈元对于知识的渴求比城里孩子强烈的多。
高中三年期间,不但将教材中的知识记得滚瓜烂熟,还借阅了许多图书馆里的课外书籍,遇上自己感兴趣的书籍,总是要翻来覆去看上好几遍,并在本子上详细写下读书心得。三年下来,读书笔记摞起来竟比书桌还高。
上了大学之后,陈元愈加深刻认识到知识的重要性。
尤其是古武学的基础理论,更与自己的武学修为和实力增长密切相关。
一拿到教材,就迫不及待的投入到新一轮学习中去,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课本上教授的全新知识。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一个中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陈元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总算将《古武学发展史》的前言及初卷一口气读完。
此时回味一番,顿觉受益匪浅、感慨良多。
他看了看时间,见离上课只剩下半个钟头,这才略带不舍的关上光屏,离开宿舍,到楼下约上刘虚,一起前往“古武学院”上课。
今天下午是两节理论课。
第一节是“古武学修炼体系”,第二节则是“华夏古武学溯源”。
陈元和刘虚穿过大半个校园,来到“古武学院”,进入“玄甲班”教室。
经过早上的“自我介绍”环节,班上的同学彼此间明显熟络了许多。
此时,正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聊天打屁。
陈元二人正想找个空位入座,忽听教室中间一人大声道:“陈元、刘虚,来这里坐,我给你俩留好位置了!”
陈元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只见早上那位“话痨君”秦无言正坐在第五排正中,对着自己热情招手。
在他旁边还有两个连续的空位,上面都放着书本文具,显然是被他“强占”了的。
刘虚看了陈元一眼,嘿嘿笑道:“行啊,早上有人握手,下午有人占座,跟着你还真是哪哪儿都不吃亏。”
“得了吧,”陈元苦笑道,“这哥们的话痨功夫我已经领教过了,我可不想下午两节课都在听他聊自己的童年往事。”
说完,抬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秦无言一看就急了,立刻从座位上起身,一路小跑过来。
拦在陈元
二人身前,嬉皮笑脸道:“别介啊,我都已经替你俩占了座儿了。”
说着往后一指,道:“整间教室最好的座位,前后无遮挡,视听效果一流,怎么样,给兄弟个面子呗?”
刘虚:“……”
陈元:“……”
后者实在扛不住秦无言的“自来熟”,讪笑道:“那个,秦同学,不是面不面子的问题,我们俩喜欢坐在偏僻一点的地方……”
秦无言一怔,双眼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二人。
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耸了耸眉毛道:“我明白了,你们俩原来是……”
“是你大爷,”刘虚笑骂一句,跟上去就是一脚。
秦无言向旁边跃开,指着二人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既然你俩是‘清白’的,为啥不肯坐我占的座位,偏要躲到偏僻的地方去?”
陈元被这位兄台的脑洞彻底打败,苦笑道:“不坐你占的座位就是‘有问题’,这是什么逻辑?”
秦无言收起先前的玩闹嘴脸,一脸正色道:“君子坦荡荡,要想堵住班上同学的悠悠之口,除非你俩跟我坐到中间去。”
“我特么也是服了……”陈元哭笑不得。
转头对刘虚道:“走吧,证明给他瞧瞧。”
“我去,你不是真的要坐过去吧?”刘虚失笑道。
“不然呢,”陈元眼角抽动道:“你不是想让我再‘红’一把吧?”
说完,向着秦无言占座的方向走去。
后者见陈元动身,顿时眉开眼笑,积极在前面引路。
刘虚一边快步跟上,一边摇头苦笑:“这尼玛到底是‘玄甲班’还是‘奇葩班’,能不能多几个正常人?”
三人来到第五排正中的位置坐下。
陈元很自觉的坐到了最旁边的座位,让刘虚和秦无言挨着坐。
秦无言顿时犹如找到了知己一般,拉着刘虚说长道短,滔滔不绝。
听的刘虚五脏冒火、七窍生烟,一连翻了十几个白眼,好几次举起拳头,又悻悻落下。
看见这一幕,陈元只能表示同情。
很干脆的转过头去,避开刘虚幽怨的眼神。
又过了一阵,“玄甲班”的一百名学生都已经到齐,上课时间也几将到来。
几分钟之后,教室大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名身穿青色长袍,头发花白的短须老者缓步走入教室。
陈元蓦地一怔,脱口而出道:“穆教授?”
来者正是“古武学院”资历最老的教授之一穆清远,
他施施然走入教室,来到讲台之前,往台下望了一眼,咳嗽两声,缓缓道:“准备上课。”
话音未落,“玄甲班”全体学生立刻站起身来,弯腰九十度,对着穆清远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齐声道:“教授好!”
穆清远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微微一笑,道:“老朽穆清远,是一位古武学老师,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教授大家‘古武学修炼体系’的相关课程。”
听他说完,台下绝大多数学生眼中都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早在进入“古武学院”之前,
在座的许多人就听过穆清远的大名。
在他们印象中,穆教授不止是一名实力强大的“古武者”,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武学宗师”,门生故吏遍布华南,在华夏古武学界拥有极高的名望。
从事教育数十载,在《形意拳》等多门古武功法上都有很深的造诣,论及武学修为,“古武学院”里除了两位院长之外无人能出其右。
如此一位“重量级”人物,居然成了“玄甲班”的授课老师,顿时让这帮刚入学的新生“受宠若惊”,一个个身子坐的笔直,一刻也不敢分心。
穆清远将学生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
向陈元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笑道:“师生一场,也算有缘,希望在接下来的一个学期里,我们能共同努力,将这门课程学好、记牢、悟透、用对,为你们的武道之路打好坚实的基础。”
他说到这,台下陡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陈元听在耳朵里,也觉得极为受用。
穆教授不愧是“教育大师”,只用四个简单的词语,就道出了学习的真谛。
在这世上,学习任何一门知识或技能,无外乎学、记、悟、用四个字。
学是第一步,也是敲门砖,学什么、为何学、怎么学,是每个学生必须考虑清楚的问题,只有明白了上述问题,学起来才不至于迷失方向、毫无章法。
想通了关于“学”的种种问题,下一步就要尝试“记忆”。
只有将学到的知识牢牢记在脑海之中,才能随想随悟、随取随用。
做到了“学”与“记”,第三步就是“悟”。
即从现有的知识中,提取出对自己有帮助的部分,深加推敲、形成感悟。
至于能悟出什么、感悟多少,则取决于每个人的天赋、领悟力和学习方法。
到了第四步,就剩下最重要的“用”了。
学问也好,技能也好,理论知识再怎么丰富,都要归于“学以致用”四个字上。
只会学、会记、会悟,而不会用,学习便失去了现实意义。
失去了“实践”作为检验标准,再多的理论都只是虚妄的空谈。
陈元将穆教授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抬眸向前望去。
只见他整了整长衫,缓声道:“闲话就不多说了,下面开始上课,请大家打开手环上的‘教材系统’,点击‘古武学修炼体系’,翻到第一卷,第一节古武学体系的诞生与萌芽。”
穆清远一声令下,在场的一百名学生立刻低头操作起来。
不多时,只听教室内响起一连串“嘀嘀”轻响。
一个个光屏接连弹出,悬浮在半空中,连成一条条碧绿色的“绸带”。
穆清远见学生们都已经准备就绪,低头在自己的手环上点了一下。
少顷,一个巨大的灵能光幕出现在讲台前方,几乎覆盖了教室前方的大半个截面。
光幕之上,一行行文字苍劲有力、渐次排开,正是教材第一页讲述的内容。
穆清远走到光幕前,望着前方一帮正襟危坐的学生,淡淡笑道:“上课之前,我想先问在座一个问题:在你们的认知里,到底什么是古武学?”
第二百一十八章 曾经的武神
听见穆清远发问,在场的新生立刻紧张思考起来。
不过片刻,一名皮肤白皙的俊秀男生举手起身,鞠了个躬道:“我认为,‘古武学’是区别于‘新武学’的一门重要武学流派。二者各有所长、相得益彰,一并构成了现有的华夏武学体系。”
“说的不错,请坐。”
穆清远微笑点头,转向其他学生,问道:“还有别的答案吗?”
“教授,我。”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站起身来,答道:“在我看来,‘古武学’是探寻华夏传统文化的一条重要脉络,从中可以折射出华夏民族悠久的历史和一次次的社会变迁。”
“也不错,请坐。”
穆清远摆手让她坐下,望向坐在第五排正中的陈元,微笑道:“陈元,说说你的看法。”
陈元正在全神贯注的听讲,听见穆清远主动提问自己,从座位上起身,缓缓道:“刚才两位同学说的都很好,我想在他们说的基础上补充几句。”
“‘古武学’既是华夏的‘国粹’之一,也是天下一切武学的‘根’,正因为有了‘古武学’这一根系,才逐渐繁衍出当今世界种类繁多的武学流派。
“窃以为,无论是几百年前的拳击、散打、柔道、相扑、泰拳、忍术,还是现在流行的‘新武学’,在底蕴和影响力上,都远远比不上前者。”
“‘华夏古武’虽然没落,但根基尚在,我始终相信,经过无数有志之士的不懈努力,‘古武学’一定会重现昔日荣光,屹立在全球武学殿堂的巅峰,而这一天,绝不会太远。”
陈元说到后面,言辞越加慷慨激昂。
一时间,教室内鸦雀无声,静可闻针。
不过片刻,秦无言喊了句“好!”,带头鼓起掌来。
在他的带动下,班里的其他同学也热血沸腾,纷纷鼓掌。
穆清远听完陈元的发言,目光隐隐闪动。
待掌声稍稍平息,抬眸望向陈元,动容道:“你说的很好。老朽在古武学院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已经很久未听到过如此振聋发聩的发言。”
“我们的祖辈为了国家存亡抛头颅、洒热血,付出了无比沉重的代价,才换来了现在的和平环境,作为华夏民族的一份子,不论世界、时代、社会如何变迁,都不能忘本。”
“你有句话说的很对,古武学既是华夏国粹,也是天下武学的‘根’,‘古武学院’存在的目的,就是带领一代代华夏的年轻人‘寻根溯源’,从‘过去’中探究‘现在’,从‘现在’中发现未来。能悟到这些,说明‘古武学’已经真正扎根在了你的血脉里,如果华夏的每一位年轻人都能如你这般想,‘古武复兴’必定为时不远。”
穆清远话音刚落,教室里登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陈元坐回座位,望了穆教授一眼,心潮仍旧起伏。
他承认自己有些激动,但刚才的发言,完全是他的肺腑之言。
前世,他就对华夏古武和传统国术情有独钟。
为此,不惜被身边同学笑为“武痴”,立志付出一切,也要将古武学的传承延续下去。
但当时的世界,已经全
面进入“热武器时代”,传统武学没落几乎成为必然。
除了在电视上能看见一些表演型的武学对抗之外,民间的许多武学流派已经渐渐凋零,甚至完全消失。
身处这样的大环境中,陈元既心酸,又无奈。
如今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全新的世界,重获修炼机会。
陈元最大的念想,就是能通过自身的努力和带动,将“古武学”发扬光大。
也正是因为心中这份对“古武学”的执著和热忱。
他才能和顾老一见如故,忘年相交。
才会选择性的将古武学的一些基础功法教给身边一些他认为重要的人。
也才能一路坚持到现在,直到进入“临江大学”。
别人是如何看待“古武学”的,陈元无法左右。
但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喜欢古武、相信古武,他就会一直坚持下去,一步步见证“古武复兴”从梦想成为现实。
教室里热闹了好一阵,总算重归平静。
接下来,穆清远又就“古武学的传承与延续”、“武学流派的分类和发展现状”等问题进行了几轮提问。
虽然在座的都是“玄”班学生,但有不少出自“古武门派”和“古武世家”,在武学理论上有一定的基础,发言时基本都能答到点子上。
一轮轮发言下来,一堂课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
穆清远点击手环上的一个按钮,讲台正中的巨幕光屏一阵晃动,上面显示出一个庞杂却详细的“树状图”。
树状图的各个节点上,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最上方赫然显示着一行大字:“古武学修炼体系详解。”
“终于来了。”陈元看见这副图形,登时双眼一亮。
如果要他选出大一最想修习的课程,“古武学修炼体系”绝对首当其冲。
当今世界,古武没落、新武盛行,所以“古武学”和“新武学”用的一直是同一套“修炼体系”,即按武者实力的高低,划分为s到g等八个等级。
“新武者”境界划分的依据,是体内“基因锁”开启的数量。
“古武者”讲求“返璞归真,万法自然”,对“基因锁”和“血脉天赋”依赖程度不高,用这套系统强行套在“古武者”身上,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为了在合理区分“古武者”修炼境界的基础上,兼顾接轨全球修炼体系。
临江大学“古武学院”的教授学究们呕心沥血,历时上百年,终于研究出了一套适合“古武者”的修炼体系。
在其后的数百年间,一代代“古武学者”前赴后继,逐渐将其完善,最终形成了眼前这幅凝结了许多代人心血的“古武体系树状图”。
穆清远颇为感慨的往图上望了一眼,转过身来,开始为在座的一百名学生讲解“古武学”的修炼体系。
他刻意放慢语速,力图将每一个知识点都准确传达到学生们心里。
陈元一边聚精会神的听着,一边在面前的光屏上写写画画,不多时,已对“古武修炼体系”有了一个大体的认知。
当代“古武学”的境界划分,在名
称上依然沿袭“新武学”的“s~g”标准,但在实质内容和划分标准上进行了巨大的改动。
“古武学”的g级,命名为“明劲”,在这一阶段,武者开始学习引动和吸纳灵气,并将其化入功法招式之中,提升招式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f级和e级,分别被称为“小暗劲”和“大暗劲”。
二者之中,“小暗劲”贯通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四条脉络,一旦突破,可实现近距离的“灵力外放”;“大暗劲”则贯通任、督、冲、带四脉,此境成,灵力便可远距离外放,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隔空伤人”。
“暗劲”是“古武者”的一道分水岭。
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八脉贯通,运气自如”。
“暗劲”之上是“化劲”。
同样分为“小化劲”、“大化劲”,分别对应“新武学体系”的d级和c级。
“小化劲”阶段,武者体内手太阴、手太阳、手厥阴、手阳明、手少阴、手少阳等“六大正经”贯通,可将体内灵气外化,实现“灵气护体”;
到了“大化劲”阶段,足太阴、足太阳、足厥阴、足阳明、足少阴、足少阳六大经脉全面觉醒。至此,人体十二大正经悉数贯通,可“凝气成兵”,御气杀敌。
武者一旦踏入“化劲”,就将面对“古武学”的第二道分水岭。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化劲武者”,最终都难以跨过这道门槛,踏入更高的武道层次。
化劲再往上,就到了与b级、a级、s级一一对应的“丹劲”、“罡劲”与“神劲”。
“丹劲”顾名思义,于丹田中形成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本源力量”,这个阶段的武者,可瞬间来去,视音障如无物。
“罡劲”即将“本源力量”转化为“先天罡气”,此时武者的能量已经无比强大,可突破重力束缚,御空飞行,倏忽千里。
最上面的“神劲”,指的是武者达到了“万法自然、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一招一式都可勾连天地,焚山煮海,成为亿万人敬仰的“武神”。
“天地巨变”之前,华夏古武一脉的“武神”尚有八名。
异族入侵之后,全球战祸四起,人类文明危在旦夕。
在关乎华夏存亡的“雪原保卫战”之中,为了阻击异族,保卫边疆,八名华夏“武神”与异族首领“古伽”战斗到最后一刻。
最终以牺牲七人、重伤一人的惨重代价,将“古伽”灭杀,成功将域外异族挡在了国门之外。
在此期间,无数的丹劲、罡劲、化劲,甚至暗劲武者,也为祖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最终马革裹尸、埋骨他乡。
从那以后,“古武学”人才凋零、传承断绝,被新兴的“新武学”取代,从此一蹶不振,华夏也再没有出现过一名a级以上的“古武者”。
陈元虽然早就了解过一些关于“古武学”的历史,但听到这里,仍不免心中发酸,眼眶微红,长吁了一口气,沉声道:“驱除异族,保我河山,是每一位华夏武者必须履行的使命,能为国家牺牲,也算死得其所了。放心吧,‘老武神’们未竟的事业,必将由我们年轻一辈继续完成。”
第二百一十九章 柳暗花明
穆清远给学生们讲解完“古武修炼体系”的相关知识,又简单回溯了一下“古武学”一路走来经历的坎坷与辛酸。
不但说的自己老眼泛红,也将台下一大帮学生说的心中发酸。
不知不觉间,一堂课的时间已经过去。
穆清远抬起衣袖抹了把眼睛,旋即关闭光幕,对众学生宣布了下课,缓步走出教室。
看着他苍老佝偻的背影,陈元只得暗自嗟叹。
下课时间只有二十分钟,班上的同学都在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刘虚也被秦无言拽到后排,和一帮早上刚刚认识的男生吹牛打屁。
陈元则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一边复习光屏上的课堂笔记,一边吸收穆教授传授的知识。
由于高中教材上并没有关于“古武学修炼体系”的概述,所以这一块一直是陈元知识体系中的“空白区”。
经过穆教授刚才的讲解,才对此有了大致的了解。
按照“修炼体系”上的阐述,陈元现阶段的实力还处于“明劲”顶尖的阶段。
要达到下一层“小暗劲”,必须贯通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四条脉络的其中一条或两条。
“怪不得我之前突破时总是遇到阻滞,原来是力道用错了地方。”陈元单手托腮,细细凝思。
他之前的修炼方法,是将大多数精力放在“炼体”上。
不论是修炼《五禽戏》还是《洗髓经》,引入体内的灵气,大多数都消耗在了对身体的改造和加强上。
如此一来,体质是提上来了,但在经脉的修炼上却滞后许多。
“如果能将《洗髓经》吸纳的灵气,有意识的运用在经脉的洗练上,突破的问题指不定就能解决了。”
想到这里,陈元心中一阵兴奋。
立刻在光屏上点出一个空白文档,将自己的心得一一记录下来。
少顷,他直起身子,长长吐出一口气。
望着光屏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叹道:“终于明白顾老为什么特别强调‘夯实基础’四个字了。有了理论知识作为支撑,修炼起来方向明确多了。接下来……务必将这套‘修炼体系’吃透,有了修行目标,才能少走冤枉路。”
又等了一会儿,第二堂“古武学发展溯源”总算开始。
授课老师姓蒋,是一名身材瘦小的中年妇女。
她用了一个小时时间,为学生们声情并茂的讲述了“古武学”的起源以及发展历程,听得在场学生兴致勃勃。
就连刘虚那种上课老走神的“学痞”也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
很快,下午的两节课就已经全部结束。
陈元收拾好东西,婉拒了秦无言“共进晚餐”的建议,和刘虚一同走出教室。
二人刚走到大楼下的圆盘转角,一眼就看见了早早等候在那里的凤小六。
三人聚在一起,一同向着学校食堂的方向走去。
聊起下午上课的经历,凤小六不禁一脸惊诧,问道:“你们说什么,穆教授上你们那儿教课去了?”
“是啊,”陈元笑道:“怎么,不正常?”
“何止是不正常,简直奇闻一桩,”凤小六感慨道,“穆教授过去数十年一直是‘天’班的‘御用老师’,除了天班之外,对其他级别的班级根本不屑一顾,就连‘地’班想让他代一堂课,都得看他的心情,现在居然主动跑到玄班去教书,你们说奇不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刘虚坏笑道:“也不看看谁在咱们班。”说着,冲陈元挑了挑眉毛。
陈元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凤小六瞥了他一眼,道:“人比人气死人,你小子往‘玄甲班’一坐,立马有大把的名教授抢着给你上课。我就没这待遇了,在‘天’班那种环境中,不拿出真正的实力,压根没人拿正眼瞧你。”
“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你真的长进了,”陈元微笑道。
凤小六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儿。
三人并肩向前走去,除了课堂上的秩事之外,还谈起了学校近期将举办的几场活动。
凤小六比较感兴趣的是三天后的“迎新晚会”和半个月后的“新老生交流会”,刘虚则一心记挂着他的“空中足球大赛”,至于陈元,则表现的比较“佛性”,对各项活动都抱着不温不火的态度。
三人在学校食堂吃了个饭,各自回到宿舍。
陈元在穆清远的课堂上获得了不少启发,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赶到阳台修炼。
夜幕已经降临,对面的楼房早已亮起了点点灯光。
陈元盘膝而坐,先是呼吸吐纳,调匀气息,而后立刻运转起《洗髓经》的法门。
少顷,一道道细若游丝的灵气在半空中形成,在丹田气旋的吸引之下,渐次进入体内。
陈元脑中回想着下午做过的“课堂笔记”,尝试以“心念”控制灵气的走向,将原本散入骨骼血液的灵气一点点牵引到阴跷、阳跷两道经络系统中。
随着《洗髓经》的不断运行,他的双足开始感到灼热。
两股灵气分别自足底内外侧的照海、申脉两个穴道形成,向着头顶逆流而上,在眼内角交叉融合,而后向下流动。
如此周而复始、反反复复,一连运行了十几个周天。
足底的灼热感逐渐加强,体内的灵气也在顺着“阴跷”“阳跷”两道脉络系统不停绕转,潜移默化的修复着他脆弱的经脉根基。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逐渐深沉。
陈元停止运功,缓缓睁开双眼。
起来活动一番,发现体内灵气的传导明显畅顺了许多,下肢的力量和爆发力也得到了显著增强,不禁双眸一亮,喜出望外。
“根据大学课本总结出来的‘新方法’果然有用。才练了几个小时,灵气的运转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照这么练下去,淤塞的脉络也将悉数贯通,这么说来……突破只是时间问题了。”
一念至此,陈元嘴角微微一勾。
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在“境界突破”的问题上卡壳了这么久,没想到才听了一节大学课程,就已经找到了破解困局的办法。
“顾老应该早就看出我修炼上的问题了,之所以没有明说,应该是想让我通过自己的努力,领悟
摸索。”想起顾老的嘱咐与重托,陈元兀自感慨,“境界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实力上的提升,等到了f级之后,先选几门擅长保命的功法练练,提升下生存能力再说。”
……
……
接下来的两天,陈元白天在课堂上疯狂吸收全新的知识,晚上一到家,立刻开始按照“新方法”修炼。
两天下来,残损淤塞的经脉已经修复了20%以上,估计再有十天半个月,就能贯通“阴跷”“阳跷”两道脉络,对f级大关发起冲击。
随着经脉的不断贯通,他的身体机能也在短时间内提升了不少。
现在让陈元去参加学校的“灵力运用”测试,绝对能创造出比几天前更加惊艳的成绩。
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开学的第四天。
陈元按例早起,练完《洗髓经》,已经是早上七点。
他来到到客厅,发现父母都已出门。
正要到厨房做个早餐,口袋里的灵能手机忽然响起,掏出手机一看,见是宁夕打来了,按动接听键,将电话放在耳边:“早啊。”
“早。”宁夕笑道,“知道你起得早,特意早点打给你。”
陈元笑笑,问道:“学姐今天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宁夕缓缓道:“就是想提醒下你,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陈元皱了皱眉头,“什么日子?”
宁夕:“……”
迟疑了片刻,没好气道:“好好想想。”
“我想想,”陈元摸了摸额头。
这几天他几乎一头扎进学习和修炼里,压根没心思关注其他。
此时陡然听宁夕问起,顿时捉襟见肘,过了半天,试探道:“李沐阳教授的《古武学与新社会》公开课?”
“再想……”宁夕声音一沉。
陈元沉默片刻,忽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是大学期间第一堂‘外功修炼课’,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宁夕顿时语塞。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嗔道:“除了上课和修炼,你脑子里还能装下别的人和事么?”
“不好意思……这几天魔怔了,”陈元挠头笑笑。
“没跟你开玩笑。”宁夕真的有些生气了,道:“三天前我还发信息提醒过你,现在居然一问三不知,陈元,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交代的事放在心里。”
陈元心里“咯噔”一声,正想问一句:“三天之前?”
话到嘴边赶紧憋了回去,过了好半晌,终于恍然大悟,道:“学姐……我想起来了,今天是迎新晚会……”
“哼,”宁夕语气不悦道,“再想不起来,以后别叫‘文武状元’了,改叫‘猪头状元’。”
话音刚落,还没等陈元说话,她自己先绷不住笑了出来。
赶忙“嗯哼”两声,将笑声掩盖过去,正经道:“看在你最后关头灵机一动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下次再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别怪我不理你。”
“这次算我的,”陈元笑道,“为了让你理我,下次保证记得牢牢的,打死也不会忘。”
第二百二十章 盛装出席
“臭贫。”
宁夕娇嗔一句,道:“今晚七点之前,我会让人把礼服送过去,记得穿上,七点半在‘松年大礼堂’碰面,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陈元应了一句,又和对方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在灵能手机上面翻了翻,果然翻到了宁夕三天前发来的信息,邀请他三天之后一同出席学校举办的“迎新晚会”,并负责包办礼服。
“不提醒还真忘了,”陈元苦笑一声,将手机放回裤兜。
在锅里煎了个荷包蛋,夹着馍馍吃了,旋即离开宿舍,到楼下叫上刘虚,一同到教室上课。
今天的课程安排还算比较丰富。
早上是李沐阳教授的《古武学与新社会》公开课,教室里除了“玄甲班”的一百名学生之外,还来了许多自带板凳的别班师生。
李沐阳教授是个六十多岁的秃头老者,虽然武学修为不及穆清远等人,但在“古武学”的理论研究上成果斐然,而且著作等身,出版了多部“古武学”专著,在华南学者界极具影响力。
一个小时的课程里,他旁征博引、举一反三,将在场师生的注意力牢牢吸引。
一堂课下来,不但收获了无数掌声,也让每一名到场的师生受益匪浅。
公开课结束之后,是贾云谷教授的《丹药学》课程。
与高中时所学的《炼药学》不同。
大学期间所教的《丹药学》,完全建立在华夏传统医学的基础上。
炼制丹药所用的药材,除了一些古籍上记载的中草药之外,还有一些是灵气复苏之后变异了的“灵草”。
陈元高中阶段就对“炼药”兴趣浓厚,见识到贾云谷教授的“古法炼丹术”,更是“惊为天人”,心向往之。
下午分别是一节理论课和一节修炼课。
三点是一位中年女教授讲解的《武者的自我修养》,理论上虽然不如几位资深教授深刻,但也算生动有趣、自成一格。
下午四点半,陈元总算迎来了自己期待已久的“修炼课”。
“修炼课”在“精武训练馆”中进行,负责授课的,正是“分班测试”时曾经见过的“古武导师”武英杰。
今天的授课内容是有“北腿”之称的《十二路谭腿》。
武英杰先将谭腿的入门心法及招式要点仔细说了一遍,而后亲自上阵演练,最后交由学生们分组演练。
陈元和方圆圆正好分到一组。
二人尴尬对视了好一会儿,方圆圆忽然开始发力。
招招直击陈元要害,整的陈元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动真格的,二十个方圆圆都不是陈元的对手。
但碍于前几天在课堂上发生的窘迫一幕,陈元也不好太认真。
一边左避右闪,一边抽空解释两句。
秦无言和刘虚分在一组。
见陈元被方圆圆逼得捉襟见肘,顿时一脸贱笑。
刘虚已经忍了他很久了,趁他不注意,飞起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秦无言伏地大骂,刘虚却哈哈大笑,大有“快意恩仇”之意。
一个小时的“修炼课”很快就过去了。
陈元早已掌握了完整的华夏古武传承,重复机械的训练对他意义不大。
但这类课程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外功功法的刘虚,则干系重大。
一堂修炼课下来,已经初步掌握了《十二路谭腿》的入门要旨,可谓进境飞速。
傍晚五点半,第四天的课程终于全部结束。
陈元和刘虚一身汗渍的走出训练馆。
刘虚转头望了陈元一眼,坏笑道:“还说你和方圆圆没关系,我看那小妮子明显恨上你了。”
“我有什么办法,”陈元无奈道,“我总不能为了不被人恨就‘以身相许’吧。”
“多好一姑娘,可惜了,”刘虚咋舌道,“这事儿要换成是我……”
“你自己说的,”陈元斜睨着他,“从明天开始方圆圆的事交给你了。”
“交给我有什么用,人家看上的又不是我。”刘虚撇撇嘴道。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晚霞覆盖了大片天空,挥洒在临大校园之中。
陈元和刘虚在食堂吃过饭,一同向宿舍走去。
临近宿舍,刘虚忽然道:“陈元,晚上的‘迎新晚会’我不去了。”
“为什么不去?”陈元皱眉道,“你不是一门心思想着‘终身大事’么,‘迎新晚会’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住?”
“我那就是嘴碎说着玩的,”刘虚抬头向楼上望了望,道:“仔细想想,咱好不容易才考进临大,要是把时间都花在找对象上,实在有点对不住自己。”
陈元望了刘虚一眼,立刻将他心里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话音一顿,问道:“你是没准备礼服吧?”
“什……什么礼服,”刘虚神色有点不自然,道:“我又没准备参加,为啥准备礼服?”
“在我面前还装,”陈元瞥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是因为礼服的问题不参加,那我也不穿礼服不就得了?”
“那可不行,”刘虚瞪大眼睛道,“宁夕学姐专门给你准备了礼服,你要是不穿,她还不跟你急眼?”
“急眼就急眼,最多被训一顿,”陈元笑道,“倒是你,必须给我参加,‘迎新晚会’一年就一次,不参加咱们拿什么跟霍少显摆?”
“对啊,”听陈元提起霍渊,刘虚双眼登时一亮,道:“那货昨天还给我发来清华校庆的视频,那排场,简直了……”
刚打起点精神,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老旧衬衫,又蔫儿了下去,道:“不过,我这行头……”
陈元见他仍在自卑,正想多磨两句,忽听身后有人在喊自己。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戴着小红帽的人工智能机器人骑着灵能摩托迤逦而来。
来至近前,黑洞洞的眸子中闪过两道绿光,操着机械的声音道:“请问是陈元同学吗,这是你的‘校内快件’,请签收。”
说完,将一个用精致绸带扎着的深蓝色大礼盒递了过来。
陈元在礼盒上轻轻一点,一个小小的灵能屏幕倏地弹至半空。
他往上面望了一眼,见屏幕上清晰显示着“寄件人:宁夕”的字样,小字下方还有一片空白区域,上方标注着“指纹签收区”。
陈元将拇指放置在签
收区域内,不多时,只听“嘀”的一声,光屏消失,礼盒自动打开,“快递员”接收到“签收成功”的讯息,调转车头,先行离去。
刘虚凑过来望了一眼,登时瞪大双眼,惊羡道:“我去,好高档啊。”
“是挺高档,”陈元点了点头,低头望向礼盒中的定制礼服。
服饰整体呈深黑色,线条裁剪的极为规整,除了胸前配有莹蓝色的挂饰之外,还配套附送了一双油光锃亮的手工定制皮鞋。
他笑着叹了口气,道:“衣服是好衣服,可惜没机会穿。”
刘虚顿时急了,“怎么没机会,你不是……”
“我说了,你不穿我也不穿,”陈元笑道,“咱俩就穿平时的衣服去,总不至于被人赶出来吧?”
“……”刘虚见陈元宁愿跟自己“同甘共苦”,也不愿换上礼服,心中既感动又辛酸,恨声道:“都怨我,早知道多攒点钱,也不至于……”
话刚说到这里,忽的又听见一道声音机械传来:
“刘虚先生,十分抱歉,遗漏了一份您的‘校园快件’,请签收。”
说着,将一个装饰精美的深棕色礼盒递了上去。
“我……我的?”刘虚怔怔的望着礼盒,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半晌不敢收货。
看得陈元都急了,催促道,“让你签收你就签收,收个快递也这么磨叽。”
刘虚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将礼盒接在手里。
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了一下礼盒上的按钮。
“嘀”的一声,光屏弹出。
刘虚眯起一只眼睛,往礼盒上瞄了一眼,整个人瞬间愣住,迅速转向陈元,指着“发件人”一栏,讷讷道:“你……你什么时候……”
“早上下的单,”陈元挑眉笑道,“就知道你小子舍不得礼服的钱,这次算我借你的,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兄弟,我……”刘虚眼眶瞬间就红了,将胖胖的手臂横在胸前,用力锤了锤自己的心口,“没啥说的,话都在这儿。”
“礼服不贵,别嫌弃,”陈元微微一笑,道:“按着你体型订的,回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嗯!”刘虚重重点头,用指纹签收了礼盒。
和陈元一同走进宿舍楼,回到各自的宿舍洗澡换衣服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在宿舍楼楼下集合。
陈元将头发简单梳理了一番,俊朗的五官搭配上古铜色的皮肤,让他看上去精神百倍,又不失一股子阳刚之气。
最亮眼的“点睛之笔”还数宁夕送的礼服。
陈元穿上之后,整体面貌登时焕然一新,一派大气之象。
相比之下,刘虚的礼服虽然不甚昂贵,但极为合身。
深棕色的服饰搭配花哨的领结,穿上去同样是容光焕发,仪表堂堂。
二人甫一见面,相互打量一眼,都不禁笑了出来。
刘虚瞅着陈元的行头,笑道:“不得了,要是你小子高中也能这副打扮,‘校草’的名头估计没云青岩什么事了。”
“你也不赖,”陈元挑起一边眉毛,道:“听说今晚全临大的女生都会盛装到场,你要想求个偶遇什么的,今晚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第二百二十一章 心动的感觉
“还是算了吧。”
刘虚听陈元说完,摇头笑道,“我之前说不参加‘迎新晚会’是假的,不想谈恋爱倒是真的。”
说着,撇撇嘴道,“这两天听课下来,发现‘古武学’真他娘的牛掰,等我哪天练出成绩了,再考虑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吧。”
“无关紧要?”陈元听见这四个字,不禁哑然失笑。
片刻之后,又觉得颇为欣慰,笑道:“行,那你好好练,等你真的变强了,我不介意帮你拉一次皮.条。”
此时,时间已经临近晚上七点。
距离和宁夕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半个多小时。
二人一路说笑调侃,不知不觉间,已晃荡到“松年大礼堂”附近。
夜晚的“松年大礼堂”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
广场之上,千万道喷泉冲天而起。
淡黄色灯光从四面八方交织而来,将这座传承了数百年的巨型圆顶建筑笼罩在内。
四壁上的浮雕也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看起来庄言而又神秘。
那柄标志性的巨剑仍旧悬浮在圆顶之上,剑身上光芒四射,在夜空中熠熠夺目。
陈元和凤小六约好了在站前广场见面。
二人穿过喷泉间的大理石步道,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座雕像下的凤小六。
“我去,”刘虚直接“噗”的一声笑出来,“这货太特么风骚了吧?”
凤小六今晚显然用心将自己拾掇了一番。
穿着一身纯白色男士礼服,脚下穿着米色皮鞋,胸前还别着一枚龙形胸针,俨然一副富家公子的派头。
他将头发整齐的梳往一边,脸庞俊美得能让大多数女生自惭形秽,搭上一副玩世不恭的坏坏表情,站在那儿极为惹眼,引得过往的同校男女纷纷侧目。
二人走上前去,来到凤小六跟前。
陈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笑道:“高中时就听一些女生提过‘凤一云二’的说法,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听着舒坦,”凤小六嘴角一勾,道:“你也不错,jot的定制礼服都配置上了,这一身行头好歹也得小几十万吧?”
“不清楚,”陈元耸耸肩道,“别人借的,穿一次还得还回去。”
“一定要这么实诚吗?”凤小六苦笑一声。
转向刘虚,认真看了一眼,失笑道,“虚胖,可以啊,这礼服谁给你挑的,跟你风骚的气质简直绝配……”
“再骚也骚不过你……”刘虚斜了他一眼,坏笑道:“你小子穿成这样,估计是早有预谋吧。”
凤小六挑眉笑道:“没什么预谋不预谋的,在场的都是临大校友,多交流交流总不是坏事。”
“括弧,女校友,”刘虚补了一刀。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凤小六揽着刘虚的肩头,笑道,“一会儿跟着哥混,保证今晚‘精彩不断’。”
“得了吧……”刘虚苦着脸道,“你俩该干嘛干嘛去,别拉上我,省得我看着扎心。”
“好了,”陈元笑道,“一年就参加一次迎新,该吃吃该喝喝,开心就行。”
“说得对,今晚必须high翻天!
”凤小六哈哈笑道。
三人侃谈几句,抬腿向着“松年大礼堂”的方向走去。
时间已经接近七点半,广场上人流如织,少男少女身着盛装,迤逦前行。
一路上,陈元和凤小六的组合“杀伤力”爆表,回头率几乎百分百。
刘虚的心结似乎已经打开,走在二人身旁,非但没觉得自愧不如,反倒与有荣焉、乐在其中。
不多时,三人已经来到“松年大礼堂”的圆形拱门之外,正要抬步向前,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
“陈元。”
陈元回身望去,整个人顿时怔在当场。
只见宁夕正站在不远处的阶梯上,巧笑嫣然的望着自己。
她穿着一件鹅黄色低胸晚礼服,完美衬托出高挑婀娜的身段,丝质裙摆在夜风中轻轻飘动,玉足上踩着一双晶莹剔透的镶钻水晶鞋,看上去像极了北欧童话里的公主。
漆黑的长发盘转成髻,悬于头顶,两簇微卷的发丝自鬓角垂落而下,搭在清丽绝伦的面颊两侧。两道新月般的秀眉下,一双水一般清澈的眸子微微闪动,嘴角勾起一个醉人的弧度,唇瓣间吐露着难以言说的风情。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已静止。
天空中纵横交织的灯光顷刻间黯然失色,唯有天顶巨剑投下万丈金光,与少女身上绽放出的光彩交相辉映。
所有过往的临大学生都转头望向她,惊喜、错愕、叹服,而后沉醉其中,难以自持。
陈元更是看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石化了一般。
宁夕提起裙摆,走上阶梯,来到陈元面前,伸出一只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微微笑道:“怎么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陈元自知失态,连忙回过神来,先点了点头,又一个劲的摇头。
“傻子,”宁夕抬眸望着他,笑道:“礼服不错,挺合身的,看来我眼光还不赖。”
“是不错,”陈元稍稍缓过劲来,尴尬笑道:“谢谢学姐。”
“送你了,不用谢。”宁夕笑盈盈的道,“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衣服,必须好好收藏,我会定期检查的。”
“行,”陈元道:“回头我找个框裱起来。”
“裱你个头,”宁夕瞥了他一眼,转向刘虚,笑道:“刘虚,这造型谁给你设计的,陈元?”
刘虚虽然搞不清宁夕这话是褒是贬,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你还会这些?”宁夕看向陈元。
“不会,”陈元耸耸肩,道:“手环商城上挑的,这套礼服刚好在打折,就买下来了。”
刘虚:“……”
凤小六:“……”
宁夕皱眉一笑,看着刘虚道,“刘虚,姐心疼你,下次送你件好的。”
“还是学姐对我最好,”刘虚感动的屁滚尿流,立马“叛变”,张口就来了一句“世上只有学姐好,有学姐的娃儿像块宝……”
凤小六实在看不下去,失笑道:“好了好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
刘虚赧然一笑,“情不自禁,就唱出来了……”
陈元懒得搭理他,对宁夕道:“听说你今晚有节目,什么时
候上场?”
“快了,开场第二个节目,”宁夕神秘一笑,道:“你们几个待会儿记得送花哦。”
“学姐……你饶了我吧,”凤小六苦着脸道,“这种事让陈元一个人来就行了,我们头没他那么铁,还想在学校里多呆几年……”
刘虚也叹了口气,拍了拍陈元的肩头,道:“兄弟,这活儿我没法替你干,上台时记得替我送一束大的。”
“送个花而已,怎么一个个跟上战场似的。”
见了二人的反应,陈元兀自苦笑。
相比刘虚和凤小六,他的心态反而坦然的多。
反正自己已经在学校论坛上“激起公愤”了,情况再糟也糟不到哪儿去。
换言之,宁夕身为“临大校花”、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连她都不在乎,自己还在乎什么?
想到这里,陈元看向宁夕,点头笑道:“放心,花保证送到。”
“我等着你,”宁夕嫣然一笑,自然而然的挽着陈元的胳膊,向着拱门内走去。
看见这一幕,旁边的学生全都懵比了。
“什么情况,这俩人关系现在是实锤了吗?”
“都挽着手了,这还不够明显?”
“简直了……我要上论坛发帖,谁也别拦着我!”
听着身旁众人的议论,凤小六和刘虚相视一眼,兀自苦笑。
“看来今晚过后,校园里又要掀起一波‘讨元大潮’了。”凤小六笑叹道,“这小子可真行,光这份胆魄,就足够让我跪一百次。”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帮人心里再不爽,还能把陈元生吞活剥了?”刘虚邪邪一笑,道:“现在的陈元是配不上宁夕,以后呢,谁知道什么情况?”
“说的也对,”凤小六微一耸肩,道:“按照陈元现在的修炼速度,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假以时日,真不知道谁配不上谁。”
二人胡侃一阵,跟着走进拱门。
陈元和宁夕携手步入礼堂,目光立刻被礼堂内的华丽装饰所吸引。
穹顶之上,点缀着千万盏星辰般的小灯,小灯旁,悬挂着数十台小型“灵能喷雾机”,制造出一片片白色云雾,使得整片“天空”变得更加美轮美奂。
礼堂的四壁上都挂着五彩斑斓的彩带,上面缀着一个个造型别致的发光装饰,映得整个大厅光彩夺目。
主席台上铺着大红色的毯子,毯子上摆放着三排长桌,桌子上放置着灵果与美食拼盘,数十名临大的教授老师坐在桌旁,俯首帖耳,交谈甚欢。
大礼堂的中央,搭建了一个三米高的椭圆形舞台。
舞台上灯光闪烁,数十名高年级学生正在上面来来去去,看上去十分忙碌。
“好看吗,”宁夕见陈元看得有些出神,淡淡笑道:“总有一天,你会站在更大的舞台上,这个舞台,可以是华南,可以是华夏,也可以是整个世界。”
经历过云端餐厅那一幕,陈元顿时反应过来,笑道:“我明白,你让我送花,是想让我体验‘受人瞩目’的感觉。”
“你错了。”
宁夕眼神忽然变得暧昧起来,靠近陈元耳畔,轻声道:“是为一个人心动的感觉。”
第二百二十二章 暗藏机锋
听了宁夕的话,陈元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怔怔的望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宁夕凝视着陈元,“噗嗤”一笑,道:“你害羞了?”
陈元尴尬笑笑,心里颇为无奈。
还没学会怎么撩妹,反倒先被妹纸给撩了,这算什么事儿?
宁夕见他一脸窘迫,秀眉轻挑,笑道:“好了,知道你脸皮薄,故意逗你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上台,我也不强迫你。”
“上啊,为什么不上,”陈元瞪大眼睛,道:“难得遇上和临大第一女神同台的机会,怎么着也得上。”
“心甘情愿?”宁夕瞥了他一眼,笑道。
陈元点了点头,“心甘情愿。”
“行,我在舞台上等着你,”宁夕坏坏笑道,“你不上来,我就不下去。”
“遵命……”陈元甘拜下风。
礼堂一侧设立了“自助餐饮区”。
除了酒水之外,各种美食料理、山珍海味、甜品点心、灵力饮品应有尽有。
二人来到“餐饮区”。
陈元用高脚杯取了两杯灵力饮品,一杯递给宁夕,自己端起另一杯,小口微呷。
正相谈甚欢,身后忽然有人轻声唤道:“宁夕”。
二人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一名瘦削男生。
他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套深蓝色高档西服,手腕上戴着名贵的灵能腕表,皮肤白皙,长相阴柔,一双狭长的眸子深沉如水,一脸笑意的望过来。
陈元看清他的样貌,双眼微微眯起。
他一眼就认出来,对方正是“悟性测试”时,那两名在高台上“观战”的高年级男生之一,当即不动声色,充作不知。
宁夕也微感诧异,秀眉微皱道:“傅青竹?你不是在后台负责统筹么,怎么跑到这儿来?”
傅青竹端着个高脚杯走到近前,笑道:“表演马上开始了,咱们的‘歌剧女王’却一直没出现,我不得亲自出来找找?”
宁夕显然对他的恭维不太感冒,淡淡道:“哦,我一会儿就过去。”
傅青竹微一颔首,转向陈元,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陈元学弟了,早就听说我们‘古武学院’来了一位‘文武状元’,今日一见,果然相貌堂堂、器宇不凡。”
“客气。”陈元淡淡吐出两个字,便不再言语。
“再见故人”固然让他稍感新奇,但宁夕说出“傅青竹”三个字时,却让他心中陡然生出防备之心。
几天之前,刘虚和凤小六与徐无疆一帮人发生冲突时,他就听后者提过这个名字。
当时,徐无疆报出“傅青竹”的名号,想借此压制吴穹,免于记过处分。
不想被“耿直girl”吴穹一句话怼了回去,当即下令将一帮人带到教导中心,从重处罚。
虽然从那天之后,徐无疆等人一直“安分守己”,没有闹出更大的事端。
但直觉告诉陈元,这帮靖江一中的“保送生”开学初就一人背了一个“记过处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徐无疆会不会借助“傅青竹”的力量打压自己,陈元无从得知。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顾老正在闭关,自己所有的精力也都集中在学习和修炼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还是少招惹这些人为好。
傅青竹见他态度冷淡,也不生气,微微笑道:“学弟在‘分班测试’上发挥惊艳,博得满堂喝彩,连穆教授他们都对你青睐有加,学长看在眼里,实在羡慕得很。”
“学长言重了,”陈元淡然一笑,道:“在我眼里,青竹学长才是人中翘楚,以天才之资,担任院学生会副主席,统筹院中大事,堪称吾辈之楷模。”
二人虽然表面上互相恭维,实则针锋相对,暗含机锋。
宁夕看在眼里,也不点破,玩味一笑,兀自嘬着杯中冷饮。
傅青竹见陈元态度从容、应对自如,低头一笑,道:“学弟说笑,我哪配得上‘天才’二字,真正的天才,应当像你一样,年少有为,技惊四座,今后同在一个学院,还应多多交流才是。”
说着,将手中的高脚杯端起,递到陈元面前。
陈元看了看杯中血一般鲜红的饮品,抬起杯子和他轻轻碰了一下,笑道:“学长放心,往后一定少不了找你‘交流’。”
见二人“切磋”的差不多了,宁夕适时插话道,“好了好了,别腻歪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宁大小姐说了算,”傅青竹哈哈一笑,举杯自饮。
陈元“哦”了一声,仍旧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
三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宁夕先随傅青竹到后台准备去了。
陈元给自己添了些饮料,找了张位置偏僻的圆桌,百无聊赖的向人群中张望。
蓦地一瞧,看见凤小六和刘虚和几名同年级女生相谈甚欢,不禁摇头笑笑,心道:“说好的‘不谈恋爱’呢,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正自发笑,只听舞台上传来一阵轰鸣之声。
除了舞台中央的几盏莹蓝色的大灯之外,礼堂内的其余灯光同时熄灭。
上万名师生瞬间安静下来,向着中央的椭圆形舞台望去。
傅青竹手持灵能话筒,信步走到舞台中央。
对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微微鞠了一躬,笑道:“各位领导、老师、同学,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临江大学’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我是古武学院大二年级‘天甲’班的傅青竹,也是本场晚会的组织者之一,在晚会开始之前,先预祝各位玩的开心,一同享受这个难忘的夜晚。”
他相貌虽然不算出众,但从容自信,气场十足。
话音刚落,礼堂内登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傅青竹待掌声停歇,又交代了一些晚会上的注意事项,宣布“晚会开幕”。
一时间,礼堂内欢声四起,澎湃的声浪席卷了整座礼堂,撩拨着每个人的心弦。
不多时,第一个节目拉开帷幕。
节目形式是大合唱,表演者是三十名来自大二、大三的音专女生。
在一名音乐系老师的指挥下,声情并茂的演唱了临江大学的校歌《赤子之心》。
音调婉转,宛如天籁,听得在场师生如痴如醉,沉湎其中。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群女生缓缓从舞台边退
场。
一名身着紫色晚礼服的女生款款走上舞台,手持话筒道,“接下来……有请临江大学‘新武学院’的宁夕、顾小桃、李思勉、云裳等同学,为我们带来情景歌剧《春秋颂》,大家掌声欢迎!”
她话刚说完,大礼堂内立刻响起一阵无比热烈的掌声。
大批男生高喊着宁夕的名字涌向台前,挥舞着双手,一副狂热之象。
下一刻,七八名少男少女缓步走上舞台,向台下观众鞠了个躬。
陈元一眼就看见了走在最后头的宁夕。
她头戴水晶头饰,衣裳华贵,神情雍容,下颌微微抬起,俨然一副“歌剧女王”的模样。甫一登场,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陈元虽然和宁夕极为熟络,却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打扮,心中颇感惊艳。
凤小六和刘虚二人则早早地抢占了前排的位置,大声替宁夕加油捧场。
又过片刻,舞台上的歌剧演员各自站定方位。
音乐缓缓响起,立刻将所有观众拖拽到歌剧的情境中去。
《春秋颂》虽然名字透着一股子古意,但演的却是偏现代的故事。
讲述的是百年前名震华夏的古武世家“京华莫家”的复兴史。
宁夕在剧中饰演的是莫家长女莫春秋。
为了将家族的武学传承延续下去,拒绝了财阀公子的求婚,毅然踏上了一条孤独漫长的“古武复兴”之路,经历了无数磨难,最终站在了京华武道的巅峰,成为华夏第一位修为达到a级的女武者。
宁夕在修炼武道之余,也曾经参演过一些节目,具备一定的舞台经验。
经过她的演绎,“莫春秋”这个被华夏百姓交相赞颂的经典角色活灵活现的展示在临大师生面前。
舞台下一开始还是一片喧闹之声,歌剧开演几分钟,吵闹就渐渐平息下去,等到剧情发展到一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用心观看演员们倾尽心血演绎的作品。
礼堂一角,陈元的目光一刻不离的锁定在宁夕身上,心绪也被剧中人物的命运牢牢牵动,跟着剧情的推进上下起伏。
二十分钟之后,歌剧逐渐来到尾声。
伴随着“莫春秋”的一段经典独唱,剧情终于走向终点。
其他演员从舞台两边走向中央,向观众鞠躬致谢。
顷刻间,一万多名师生齐声鼓掌,一道道声浪扩散开来,响彻整座场馆。
陈元也从座位上起立,为宁夕默默鼓掌。
刚才的歌剧,再一次刷新了他对宁夕的认知。
初识宁夕之时,他觉得对方冷若冰霜,高不可攀。
经过后来的接触,才一步步感受到宁夕的知性、聪慧、果敢,以及一点点少女的俏皮。
对于陈元而言,宁夕无疑是“完美”一词的化身。
任他绞尽脑汁,也难以在对方身上找到哪怕是一丁点的缺陷。
造物主几乎将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统统赋予了她。
任何人在她的光芒前面,都只能黯然失色。
想到这里,陈元不禁摇头笑笑,自语道:“这样一个天生站在云端的天使,不知道要飞多高才能够得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拒绝
陈元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一人说道:“你现在不已经够到了么?”
他蓦地转头,见傅青竹正站在自己身后。
心中略有不快,皱眉道:“是你?”
傅青竹微一颔首,走到小圆桌旁,自顾自地拖了一张椅子坐下,笑道:“先说声抱歉。我刚才在附近巡场,看到你一个人在这坐着,所以过来陪你聊两句,没想到无意中听见了你说话。”
“无意中?”陈元讥诮一笑,“真是巧了。”
傅青竹笑了笑,一只手搭在桌面上,轻轻晃动着高脚杯中的鲜红液体。
过了片刻,抬头问道:“她很美,是吧?”
陈元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兀自坐回座椅,含笑不语。
傅青竹望了他一眼,挑眉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从‘武科市质检’开始,你们俩关系就很不一般。宁夕作为华南宁家的嫡系千金,不止一次地帮你度过困境,到了大学之后,你们的关系更已不是秘密,香樟之下,云端之上,风景可好?”
陈元面色微沉,转头直视着他,冷冷道:“你调查我?”
“说不上调查,只是学长对学弟的一点小小关心,”傅青竹淡淡笑道,“你们既然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携手进出,想必不会介意旁人对你们的‘特殊关注’吧?”
陈元当场就气笑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见过的人之中,“洪先生”已经算够无耻的了。
没想到傅青竹在无耻这一点上,居然比前者更胜一筹。
思忖片刻,眯着眼睛笑道:“你说得对,既然敢做,就不怕人说。难得学长有窥探他人**的‘特殊癖好’,我又怎么好坏了你的‘雅兴’?”
傅青竹对陈元的讥嘲置若罔闻,挑起一边眉毛,淡淡道:“‘调查’也好,‘窥私’也好,无非是了解对手的一种方式,至少……能让我更加清楚的明白,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对手?”陈元失笑道:“我们俩好像是第一天认识吧,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学长不高兴了?”
“那倒没有,”傅青竹淡淡一笑,道:“成为对手未必一定要产生矛盾,站的位置不同,也可能使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形成对立。”
听出傅青竹话中似有深意,陈元微一挑眉,问道:“这话有点听不懂了,我一个安分守己的大一新生,怎么会好端端的和你站到对立面上,莫非你也是为了……”
说着,向着舞台上的宁夕望了一眼。
傅青竹顺着他的眼神望去,过了良久,缓缓收回视线,道:“我承认她很完美,但越完美的女人,往往越需要强大的手段去征服。”
转向陈元,笑道:“显然,我暂时没这个资格。”
陈元耸耸肩,不置可否。
傅青竹呷了一口杯中饮品,缓声道:“跟你饶了这么久的弯子,有些话还是跟你直说吧。因为宁夕,你已经招惹上了某位你现阶段绝对招惹不起的人物,以他的手段和势力,要整死你简直易如反掌,就算是宁夕和顾副院长出面,也绝
对救不了你。”
陈元心里微微一沉,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试探问道:“是谁?”
“是谁你就不必多问了,”傅青竹斜睨着他,阴恻恻道,“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临大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多了,没学会游泳之前,不要急着尝试潜水,否则……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陈元皱了皱眉头,笑道:“听你的意思,是想逼我退学咯?”
“退学倒没必要,”傅青竹嘴角一勾,道:“只要你离开宁夕,并保证今后和她保持距离,我可以考虑出面保你。”
陈元抬眸望了他一眼,冷笑道:“保我?青竹学长,你面子可真大。”
“你没必要讽刺我,这对你而言并没有好处,”傅青竹慢悠悠道,“既然我说了保你,就一定有这个能力,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陈元低头沉吟片刻,眼神有些玩味,问道,“我与你素昧平生,为什么主动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背后那位‘大人物’发现,怪罪你‘走漏风声’?”
“他不会知道。”傅青竹面色淡然,补充道,“除非你自己作死。”
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灯光闪烁的舞台,目光深沉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其他人无关。只要你离开宁夕,并且选择与我合作,我不但会保你在临大安枕无忧,还会为你在修炼资源上提供一些必要的便利。”
“合作?”陈元戏谑一笑,道:“我只是一名贫民区出身的大一新生,一没家世,二没资源,三没权力,跟我合作,你确定是认真的?”
“那些都不重要,我看重的,是你身上的古武天赋,以及在学院高层眼中的分量,”傅青竹缓声道,“你没有的我都有,相反的,你有的我也不具备,如果我们能达成合作,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组合。”
“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陈元继续问道。
“套我的话?”傅青竹笑了,笑得很邪。
过了片刻,开口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投资的是你的未来,不是现在,所以现阶段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专心修炼即可。等我用得上你的时候,自然会找到你。”
“只要负责‘专心修炼’,就能收获一位‘背景强大’的盟友,还能因此获得修炼资源上的便利,怎么算我都不吃亏。”陈元嘴角微微一勾。
“你很聪明,”傅青竹笑道:“利弊我已经跟你分析过了,现在轮到你做决定了,你可以稍微考虑一会儿,我有的是时间。”
“不用考虑了。”陈元似笑非笑道:“我拒绝。”
“确定?”傅青竹脸上依然挂着笑意,“机会只有一次,你要仔细想清楚了。”
“确定。”陈元冷笑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吃软不吃硬。算计我可以,最好不要威胁我。就算你把背后那位‘大人物’请到我面前,我的态度也不会改变。”
“你不怕?”傅青竹皱眉问道。
“怕,”陈元挑眉一笑,道:“但不代表会因此放弃‘底线’。如果一个人因为恐惧轻易摒弃原则,和禽兽有什么分别?”
傅青竹将
杯中的血色饮料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明白了。既然你这么坚决,我也不强求你。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那个人’不比云青岩,不会蠢到给你苟延残喘的机会,一旦出手,必定让你万劫不复,生不如死,到时候再后悔,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陈元飙了句电影台词,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望了傅青竹一眼,淡淡笑道:“我还要上台送花,就不奉陪了。转告你身后那位,如果他要找我,尽管放马过来,我在临大等着他。”
说完,信步向前走去,消失在密集的人流之中。
傅青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少顷,嘴角渐渐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笑道:“不错,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多了……”
……
……
正当傅青竹和陈元就“合作”一事互相博弈之时。
“松年大礼堂”外围的广场上。
五名高年级学生正聚在一座古武先烈的雕像旁。
这帮人年纪都在十**岁,衣着高档华贵,显见出身不凡。
其中一名男生满身酒气,正趴在雕像下的石墩旁狂呕不止。
旁边几个人非但没有上前照料,反倒大声哄笑调侃。
呕吐男生留着一头卷发,脸上坑坑洼洼,如雨打沙滩一般。
呕了足足五分钟,才喘过气来,使劲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沫,回身啐道,“笑你妈个x,喝不过老子就耍诈,一帮人算计老子一个,干。”
“杨少,话可不能这么说。”一名三角眼男生笑道,“是你自己非拉着咱们几个玩儿‘牌七’赌喝酒的,手气烂可不能怨兄弟们啊。”
“就是,”另一名油头男生道,“你的宁夕跟人跑了,兄弟们陪你买醉,你不感谢咱们就算了,怎么还吐槽起我们几个了。”
卷发男生听见“宁夕”二字,眸中登时闪过一道狠厉之色,骂道:“别跟我提那娘们儿。妈的,老子送她香车豪宅、宝石首饰,她看都不看一眼,却偷摸着跑去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大一小子共进晚餐,真特么日了狗了。”
其余几人见他越说越气愤,都是一脸怪笑。
一名身材高大的寸头男生走上前去,阴沉笑道:“杨显,我说句实话,那小子可比你有种多了。人家敢和‘凌少’公开竞争,你他娘的敢吗?”
“还‘香车豪宅、宝石首饰’,接着吹吧,你小子送个花都遮遮掩掩怕被凌少知道,有什么脸在这儿瞎比比?”
“我……”
被寸头男生说了一通,杨显一张丑脸登时一阵青一阵白。
“三角眼”他们三个叫他“杨少”,唯有寸头男生直呼其名,足见后者在这帮人当中的地位。
他见杨显双拳紧攥,一脸不忿,嘴角不禁浮起一抹邪笑,激道:“凌少不缺女人,一个宁夕,丢了也就丢了。你小子要想捡这个便宜,就拿出点实力证明自己,连一个刚上大一的新生都搞不定,你特么还混个锤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调虎离山
杨显听了寸头男生的话,情绪更为激动。
双眸布满血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脸凶残之色。
寸头男生见情形差不多了,继续煽风点火。
抬手向着“松年大礼堂”一指,挑眉道:“实话跟你说吧,宁夕和那小子现在就在礼堂里头,论坛上已经有人发帖,说他们‘携手而入,举止亲热’,图片也有,自己上论坛找,不过我劝你一句,如果你没信心搞定那小子,还是先忍忍吧,别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反而被对方给收拾了。”
“草他大爷……!”
杨显低吼一声,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的家世虽然比不上凌少,却也是临江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
在“追求宁夕”一事上一直被对方压制,有火也只能憋着。
好不容易盼到凌少“出国深造”,本想趁此机会拿下宁夕,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陈元,将他的计划砸了个稀烂。
此时酒劲上头,又经寸头男生一再挑拨,郁积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将对凌少的怨气一股脑儿发泄在陈元身上,恨声道:“等着看吧,今晚我亲自会会那小子,‘文武状元’在我眼里算他娘个鸡毛,走!”
将手一招,带着三角眼等三人,向着“松年大礼堂”大步走去。
望着一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寸头男生仰着脖子,一脸讥诮道:“就这智商还想挖凌少的墙角,真是不自量力。”
从口袋掏出一个高档灵能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他将手机举到耳边,阴森笑道:“放了一只杂鱼进去,估计一会儿有好戏看了。”
“很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那小子不识抬举,先给他来道‘开胃菜’,到了‘新老生交流会’,再陪他玩一把大的。”
……
……
松年大会堂。
椭圆形舞台。
歌剧《春秋颂》结束之后,由于观众凡响太过强烈,宁夕和一干演员又临时加演了一场《望江楼》,同样博得满堂喝彩。
宁夕和演员们正在舞台上谢幕。
正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色礼服的俊朗少年走上舞台。
在全场一万多名师生的注视之下,将手中的一大捧花束递到宁夕手中,微微一笑道:“送你的。”
宁夕接过花束,脸上的笑容顿时也如花一般绽放开来。
双颊微红,凑近两步,轻声道:“怎么样,有没有我说的那种感觉?”
陈元夸张道,“我的小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瞎说,”宁夕望了他一眼,道:“你别下去了,陪我一起谢幕。”
“荣幸之至,”陈元淡淡一笑。
见两人在舞台上若无旁人的“打情骂俏”,台下的观众瞬间不淡定了了,一些男生更是捂着胸口,大呼“扎心了”。
刘虚和凤小六站在人群之中,看见这一幕,转头对视了一眼。
刘虚笑道:“虽千万人吾往矣,我兄弟太牛了。”
“这次玩大发了,”凤小六苦笑道,“如果‘共进晚餐’还只能算作‘绯闻’,经过
今晚这么一闹,这俩人彻底实锤了。”
“实锤就实锤,有什么大不了的,”刘虚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道:“他俩早就看对眼了,捅破窗户纸是迟早的事。”
“现在你会这么说,过一阵就不一定咯,”凤小六摇头道。
“啥意思?”刘虚皱了皱眉头。
凤小六道:“临大是华南大区出了名的‘二代聚集地’,除了临江本地的豪门子弟之外,还有许多周边基地市的‘名门之后’,这些人当中,对宁夕心怀倾慕的绝不在少数,陈元捅出这么大一篓子,往后的日子还舒坦得了?”
“都到这一步了,谁有空管他们,”刘虚道,“总之从今天开始,宁夕就是我亲嫂子,谁要出来搞事,我第一个不答应。”
凤小六白了刘虚一眼,显然没把他的话太当回事。
往舞台上望了一眼,叹道:“这小子做事总是这么出人意表,希望这一次也能够‘平安着陆’,不要惹上太大的麻烦。”
二人正在侃谈,身后的观众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喧嚣。
少时,人群中分开一道缝隙,四名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从中间穿梭而过,向着舞台方向大步前进。
为首一人留着卷发,满脸坑洞,含糊不清的叫骂着,口中喷吐着浓重的酒气。
“什么情况,校内不是严禁饮酒么,怎么跑出来几个醉汉,”刘虚见一干人走近,皱眉道:“难道是校外的混混借酒闹事?”
“拜托,这里是‘临江大学’,‘古武者’‘新武者’加起来一共几千人,哪个不长眼的混混敢闯进来找死?”凤小六无语道。
“那他们是什么来头,”刘虚揣测道,“会不会是临大的学生?”
“你问我我问谁,”凤小六道,“看看再说,指不定一会儿就有人出来干预了。”
刘、凤二人都是新生,不认识这帮人完全正常。
在场的高年级学生却立刻认出了杨显等人,几名戴着红袖标、负责礼堂秩序的学生立刻围了上去,拦在众人面前,喝道:“这里正在举行‘迎新晚会’,你们几个要干什么?”
杨显已经喝了不少酒,酒劲早已上头。
见有人胆敢拦住自己去路,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呼在一名领头的学生脸上。
后者万没想到杨显居然敢在这里公然动手,一时疏于防备,左脸硬生生挨了一掌,跌入人群之中。
其他几名学生面色悚然一变,立刻围上前去。
被杨显一掌一个,统统拍翻在地。
而后趁着周围学生不注意,大步蹿向舞台,抄起一把椅子,“呼”的一声向着陈元站立的方向甩去。
陈元居高临下,早就洞察了对方的意图。
见椅子破空而来,倏地挡在宁夕身前,使出“拈花指”中的“柔劲”,卸去椅子上的冲力,而后用双指抵住椅背,另一只手顺势抓住椅子一脚,运足灵力,“呼”的将椅子甩了回去。
杨显虽然醉的厉害,但还保留了一丝理智。
知道这里人多,要对陈元下重手显然不太现实。
所以临时改换策略,想要趁“督导队”还没赶来之前,对陈元发动一次“突然袭击”,让他当众出丑。
杨显身为纨绔,修为却也达到了“f级精英”。
这一记飞椅甩出,至少也有上千斤的力道。
没想到陈元非但轻松化解,反而将椅子甩了回来,再想躲闪已来不及,立刻架起双臂格挡。
陈元这一记甩击暗含灵力,且角度极为精准。
椅子完美避开了周边人群,重重砸在杨显双臂之上。
“砰”的一声,椅子应声碎裂,余劲却未有丝毫衰减。
杨显陡遭重击,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轰”的一声摔在地上,“哇”的喷出一口酸水。
看见这一幕,那几名跟着杨显来看热闹的豪门纨绔全都懵比了。
一个个张口结舌,呆若木鸡,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周边的人群也是一脸愕然,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陈元、宁夕以及一帮演员已然走下舞台,来到杨显面前。
陈元转过头,问宁夕道:“这傻缺你认识?”
“他叫杨显,新武学院二年级学生,临江杨家的‘二世祖’。”宁夕面无表情道。
“临江杨家……?”陈元皱了皱眉头。
走到杨显跟前,沉声道,“我得罪过你?”
杨显没有答话,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眼中充满了恨意。
陈元见他死扛着不说,走向三角眼三人。
随意打量了他们一眼,缓缓道:“他不说,你们替他说,为什么无端对我下手?”
“别问了,”宁夕走到他身边,淡淡道,“他们几个是一伙的,问了也白问。”
说着,走向杨显,俯视着他,一脸鄙夷道:“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简直丢光了你们杨家的脸。”
杨显刚才还是一副死倔的样子,听见宁夕发话,登时乱了心神,苦着脸道:“小夕,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你知道……”
“住口。”宁夕目光冰冷道,“今天的事,我会一五一十的转告杨伯伯,个中是非,让他亲自来评判。”
说完转向陈元,轻声道:“我们走。”
杨显本来就是想借着酒劲给陈元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闹到这个地步。
尤其是在听到“杨伯伯”三个字时,瞬间连酒都吓醒了大半。
脸色煞白坐在那里,一副如丧考妣的衰样。
与此同时,十几名临大的教授老师也快步赶来。
吴穹带着一帮督导队员紧随其后,见宁夕和陈元走出人群,立刻迎上前去,关切问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宁夕有点郁闷,问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督导队的巡逻人员呢?”
“别提了,”吴穹苦笑道,“十分钟前,我接到院学生会的一名干事通报,说是学校内混进了几名社会闲杂人员,让我带人过去驱赶。”
“结果查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我打电话回去质问,对方居然说‘看错了’,气得我当场把他臭骂了一顿。”
“糟心。”宁夕秀眉轻蹙。
陈元却忽然反应过来,玩味一笑,暗道:“跟我玩‘调虎离山’,有意思。”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君若不离,我便不弃
陈元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必定和傅青竹有脱不开的干系。
自己前脚刚刚拒绝了他的“合作”邀请,后脚就闹出杨显借酒发疯、当众打人的恶性.事件,必定不会是巧合这么简单。
况且,杨显此行的目的显然是自己,在他“发酒疯”时,吴穹带领的督导队又恰好被一名“院学生会”的干事借故支开。
傅青竹是院学生会副主席,又是本次“迎新晚会”的统筹者之一,必然在这次事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想到这里,陈元不禁面色微沉,暗自冷笑:“这帮人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既然梁子已经结下,只能积极应对,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整个临大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宁夕见陈元脸色不太好看,以为他是受了刚才杨显一事的影响。
安慰了他几句,陪着他找了个空置的座位坐下。
刘虚和凤小六也相继赶来,看上去都是一脸紧张。
刘虚上前仔细打量了陈元一眼,问道:“怎么样,没伤着吧?”
“没,”陈元淡淡道,“对方只是‘f级精英’,我还应付的了。”
刘虚微一点头,不解道:“我听说那人是‘新武学院’的大二学生,平日都是跟一帮纨绔大少混在一起,怎么会忽然跑来找你的晦气?”
陈元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宁夕轻叹一声,道:“是因为我。”
“杨显的父亲和我爸是多年的生意伙伴,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据他自己说,是因为我,才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考入临江大学,后面的事就不用再说下去了吧?”
三人一字不落的听完,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凤小六忽然叹了一句:“豪门是非多。”
陈元看了他一眼,没有表态。
宁夕显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转头深深望了陈元一眼。
凤小六和刘虚知道二人有话要说,知趣的先行离开。
宁夕望了陈元好一阵,忽然幽幽一叹,开口道:“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吧?”
“后悔什么?”陈元皱了皱眉头。
“后悔认识我,”宁夕目光黯淡,道:“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如果我们不认识,或许就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你就能专心修炼,不必为外界的琐事烦扰。”
说到这里,她抬起水一般清澈的眸子,目光穿过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后落在灯光绚丽的舞台上,缓缓道:“上次的‘绯闻事件’,我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心里挺愧疚的,当时确实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酵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应该跟你保持距离的,对不起。”
宁夕在说话的时候,陈元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
等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才缓缓开口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时候,我只是临江三中一名默默无闻的高三学生,刚开始接触武道,对自己的未来也一无所知,还因为一次小小的测试,得罪了不可一世的云青岩,要不是你及时站出来,恐怕当时我已经伤在云青岩手里,无法顺利参加高考。”
“后来,我被云青岩绑架到
‘黑木镇’,你为了我,站在云家的对立面,三番两次亲自到云家询问我的下落,回来后参加高考,也是你在关键时刻替我潜入监控室,将云青岩的罪证公之于众,才让我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站上了‘文武状元’的位置。”
“原来你都还记得,”宁夕眸中光芒闪烁,与礼堂中的灯光交相辉映,构成一幅令人动容的绝美画面。
“一直记得,”陈元微一点头,接着道:“再后来,我进入‘暑期特训营’,开始为期两个月的训练,经历了无数挑战,体验过悲欢聚散,甚至直面过生死危机,但我从不惧怕,也从未退缩。因为那句‘我在临大等你’,我一路坚持了下来。”
“闭营前一天,吴穹把你的‘信’交给我,现在我还忘不了打开信那一刻的心情。当时还是深夜,你站在训练场的灯光下,对我述说自己这两个月来的经历,说真的,某一刻我真的感觉你就在我身旁,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很微妙,我之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感觉,直到你出现之后。”
宁夕鼻头虽然微微发酸,嘴角却依然挂着笑容,看着他道:“我喋喋不休的跟你说了多,你也不嫌我烦?”
“不烦,”陈元笑道,“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听下去。”
“谢谢你。”宁夕面颊微红,低下头道。
陈元笑着摇了摇头,认真道:“这一路走过来,一直都是你在背后帮我,我却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既然选择了和你在一起,我就从来没后悔过,就算今后要面对再大的风浪和挑战,我也不会退后。”
宁夕听到这里,绝美的面庞更加红晕,嗔道:“乱说,谁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刚才啊,”陈元故作诧异道,“花都收了,难道你想不认账?”
“胡说,那是表演时送的花,不算数。”宁夕噘着嘴道。
“不是吧?”陈元苦着脸道,“我第一次给女生送花就被拒绝,这么惨的吗?”
看着他一脸郁闷的模样,宁夕微微一笑,坏坏的道:“从实招来,真的是第一次给女生送花?”
“真的,不信你问虚胖。”陈元一脸正色道。
“我才不问他,”宁夕不以为然道,“他跟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问他有什么用?”
陈元心念一动,挑眉笑道:“要不然你跟我回去见我爸妈,问问他们就清楚了。”
宁夕抬起头,刚要说个“好”字,忽然反应过来,娇嗔道:“谁要跟你回去见爸妈了,讨打。”
说完,真的抬手向着陈元胸口拍去。
陈元见她一只素手飞速探来,一招“小擒拿手”将宁夕手腕捏住,另一只手顺势将她纤细的手掌紧紧握住,嘴角一勾,坏笑道:“学姐,承让。”
宁夕本来也没打算出全力。
见手掌被他握住,一张俏脸登时羞得通红,红唇微张,羞道:“你快松开。”
陈元没有理会,反而将手掌握得更紧了。
见宁夕一脸羞涩,微微笑道,“好不容易才握住,怎能轻易松开?”
宁夕的纤手被陈元厚实的手掌紧紧握着,百般挣扎也无济于事。
所幸放弃“力敌”,改用“智取”。
秀眉轻挑,没好气道:“刚才送的花不算数,让我答应你也行,除非你现在变出朵花来。”
“变花是吧,简单。”陈元忽然伸手向后一探。
下一刻,食指和中指之间忽然多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深紫色玫瑰。
伸到宁夕面前,晃了晃花枝,笑道:“‘旷世之爱’,送你了。”
“好美……”嗅着馥郁的花香,宁夕抬眸望着陈元,问道:“‘旷世之爱’是她的花语么?”
“嗯。”陈元点了点头,淡淡笑道:“历久弥新,万物难及,是为‘旷世’。”
“原来如此,”宁夕轻轻点了点头,痴痴的道:“我不求‘历久弥新’,也不求‘万物难及’,只求找一个对的人,好好度过每一个朝夕,你拥有我,我拥有你。”
说着,从陈元手中接过玫瑰,嫣然一笑。
望见宁夕倾城一笑,陈元顿觉心神一颤。
巨大幸福带来的眩晕感直冲脑门,在他的心海中掀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怔怔的望向宁夕,一字一顿道:“你……答应了?”
“我可没说过,”宁夕别过头去。
“……”陈元顿时愣住。
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瞬间停滞,杵在那儿说不出话来。
宁夕瞥了他一眼,一时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陈元的心跳频率又开始加快。
只见宁夕微微低头,温柔的目光落在紫色玫瑰的花瓣上,脸上浮现出难以言说的柔情,缓声道:“我答应你,陪你一路走下去。不管将来遇到什么样的困境,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君若不离,我便不弃。”
“君若不离,我便不弃。”
短短一句话,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点亮了。
陈元那颗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心,总算找到了它的灯塔,照亮了晦暗无边的海面,指引着它缓缓驶向彼岸。
这一刻,舞台上的灯光仿佛尽数熄灭,身边的喧嚣也已经消失。
整个世界只剩下相互对望的少年男女。
过了许久,陈元缓缓开口,郑重其事道:“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能不能再土一点?”宁夕气笑了,道:“以后别在我面前飙土味情话,得慌。”
“遵命。”陈元嘿嘿一笑,道:“以后我怎么称呼你,小夕?夕夕?小夕夕?”
“叫学姐。”宁夕瞥着他道。
“哦。”陈元也没反驳。
宁夕的意思他明白。
现下这种情况,的确不适合太高调。
经历了开学这些天的种种事件,自己俨然已经成为全校男生眼中的“公敌”。
要是被人听见自己在公开场合喊宁夕“小夕夕”,估计第二天就会跑出成百上千个张显、刘显、王显、朱显,拎着砍刀找自己算账。
想到这里,他脸上浮起一抹坏笑,道:“公开场合叫‘学姐’,私下里能不能稍微改改,比如亲爱的……”
还没说完,宁夕直接将玫瑰花砸了过来,笑骂道:“滚,想得美。”
第二百二十六章 宿命与克星
一对情侣正在“打情骂俏”,刘虚和凤小六走了过来。
后者原本就是“情圣”一枚,一眼就看出二人关系有了新的进展,玩味一笑,道:“你们俩能不能收敛一点,再这样我报警了啊。”
刘虚还有点懵,转头瞥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啥意思?”
凤小六微笑道,“你兄弟‘脱单’了,这还看不出来?”
“……”刘虚登时愣住,过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道:“陈元,你小子行啊。”
说着转向宁夕,恭恭敬敬的叫道:“嫂……”
“子”字还没说出,凤小六一把将他嘴巴捂住,讪讪笑道,“这货有点缺心眼儿,学姐别见怪。”
宁夕微微一笑,道:“平时叫我学姐,私下里随你们。”
陈元一听就不干了。
什么意思,双标吗?这待遇差别有点大吧?
宁夕懒得理会他,转向刘虚二人,笑道:“以后陈元欺负你们,尽管跟我说,学姐替你们做主。”
“哈哈,好,”刘虚笑得合不拢嘴,道:“学姐放心,要是陈元在班上拈花惹草,我第一个站出来检举揭发。”
“算我一个,”凤小六坏笑道,“有我们盯着,保证这小子不敢乱来。”
“这俩损友……”陈元一脸黑线,正要为自己辩解两句。
只听宁夕淡淡道:“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可能没法常常陪着他,如果他遇上麻烦了,你们做兄弟的多帮衬帮衬。”
凤小六和刘虚相视一眼,都重重点头,表示理解。
陈元抬起头来,望着宁夕道,“我答应你,以后在学校只修炼,不惹事。”
宁夕瞥了他一眼,道:“如果有人非要到班上找你的麻烦呢?”
“那就怪不得我了,”陈元坏笑道,“自卫反击应该不违反校规吧?”
“你敢。”宁夕皱着眉头道,“有麻烦找吴穹,记住了吗?”
陈元挠了挠头,尴尬道:“我一个大男人,遇上麻烦总找女人帮忙,这不大好吧?”
“这你不用担心,”宁夕满不在乎道,“她比你还男人。”
刘虚:“……”
陈元:“……”
不在现场的吴穹:“哈欠!”
陈元见宁夕一脸认真,只好应允下来。
脑中不禁回想起报到第一天吴穹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脊背登时一阵发凉。
“今后要跟这么一位厉害角色打交道,必须得花点心思了……”
宁夕和三人聊了一会儿,又伏在陈元耳畔轻声交代了几句,径自前往后台,帮助安排接下来的表演事宜。
凤小六转头看了看陈元,笑道:“把这么一尊大神请回家,垂涎的阎王小鬼必定不少,怎么样,你准备好了没?”
陈元耸了耸肩,道,“阎王也好,小鬼也罢,该怎么打发就怎么打发。”
说着,望着对方笑道:“实在不行,不还有吴穹这尊‘大佛’么。”
凤小六对吴穹仿佛存在一种天生的畏惧。
一听她的名字,脸色顿时一变,讪笑道:“还是算了吧,这女人太厉害,伺候好了兴许能帮上大忙,伺候不好反而容易伤到自己,哥们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陈元听他提起旧事,不禁莞尔。
人和人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微妙,所谓“一物降
一物”,大抵如此。
凤小六在高中阶段叱咤风云,不可一世,以一己之力,横压临江各校天才,算得上人中龙凤、武道翘楚。
可到了大学,却偏偏遇上吴穹这位“克星”。
如同属性克制一般,每回见了她都避之不及。
看到凤小六,陈元不由想到自己。
遇上宁夕,或许是自己的宿命。
任自己平日再怎么谨慎持重,到了宁夕面前都宛如稚童一般,只想和对方分享心里的快乐,将阴暗与沉重的一面深埋心底。
这就是所谓的“爱”?
或许是吧。
因为爱,所以愿意卸下心防、放下包袱,将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在对方面前。
同样是因为爱,才能跨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道鸿沟,不顾一切的走到一起。
“这一点,你也和我一样吧?”
陈元喃喃自语,抬眸望向舞台所在的方向,漆黑如墨的眸子中光芒闪烁。
……
……
杨显打砸舞台的闹剧很快平息。
“主犯”杨显,“从犯”赵阳、宋河、李从良被督导队当场带走,并依照校规“移送”教导处,等待下一步的处分。
事件发生后不久,傅青竹就带着那名“学生会干事”找到吴穹,当着她的面将前者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直到吴穹不胜其烦,答应不再追究,才陪着笑脸将手下带走。
而那名负责挑唆的寸头男生,在杨显等人进入“松年大礼堂”后就先行离开学校,不知去向。
“迎新晚会”又进行了两个小时才落下帷幕。
各个学院精心准备的节目轮番上阵,看得在场观众目不暇接,连声叫好。
继歌剧《春秋颂》《望江楼》之后,宁夕又接连参加了“新武学院”和“校学生会”编排的两场歌舞表演,一度将礼堂中的气氛推至**。
表演全部结束之后,宁夕应校学生会的邀请,参加“迎新晚会”的庆功宴去了。
陈元三人顺着人流离开“松年大礼堂”,向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凤小六和刘虚都在八卦宁夕和陈元的“地下恋情”。
后者很干脆的选择了无视,对两人提出来的古怪问题闭口不答,憋得二人心痒难搔,又无可奈何。
此外,陈元暂时没有将傅青竹与自己的谈话告诉刘虚和凤小六。
连宁夕问起,都是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陈元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傅青竹的说法难辨真假。
傅青竹虽然信誓旦旦的说有一名“大人物”准备找自己的麻烦,却始终不肯透露对方的姓名。
因此,不排除他“故意编造出‘大人物’一说,忽悠自己与其合作,以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好乱说,省得横生枝节,给身边的人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另一方面,是出于对傅青竹的一点点忌惮之心。
刚才一番接触下来,陈元对这名将自己视为“对手”的院学生会副主席,已经有了大致的认识。
傅青竹年纪轻轻,就已经具备极深的城府,喜怒不形于色,左右逢源,能屈能伸,成熟稳重的表象下,包藏着巨大的野心,为人阴险,奸计百出,且睚眦必报,堪称洪先生的“升级加强版”。
陈元和洪先
生打过不少交道,明白和这样的人做对手,必须慎之又慎。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掉进对方挖的坑里,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现下,他还不想让宁夕等人卷到这场旋涡当中。
等自己对傅青竹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才能作下一步打算。
三人在校园内逛荡了好一阵,各自回到宿舍。
陈元回到房间,将门带上,一个人走到阳台,目光深沉道:“临江大学的水果然比我想象的深多了,要想在多方博弈中存活下来,必须继续提升实力,尽快将修为提升到f级,只有这样,才能从容应付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松年大会堂”的方向。
夜幕之中,依稀可以看见圆顶巨剑上的亮光。
陈元迎着夜风,凝望良久,回想起那个站在舞台上艳压群芳的绝美身影,淡淡道:“等着吧,我会变强,再变强,直到站上云端,让所有人都看见我的光芒,今日的选择是对是错,我会亲自证明给你看。”
……
……
接下来的几天,陈元几乎都在学习和修炼当中度过。
由于和宁夕达成了“默契”,两人的举止反而比恋爱前低调许多。
除了一些学院间的交流互动之外,几乎不在公共场合同时出现。
在二人刻意的“冷处理”下,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实锤风波”也渐渐丧失热度,陈元在校内的处境也随之缓和了些许。
包括刘虚和凤小六在内,没人知道宁夕和陈元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
二人只知道陈元自从“迎新晚会”之后,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不管是学习还是修炼,都比先前更加刻苦。
搞得二人怀疑这货是不是感情出现问题了,所以才借其他事“泄愤”。
陈克雄和郭蔚兰也发现了陈元近期的变化,但和刘虚、凤小六看见的完全不同。
夫妇俩欣喜的发现,陈元最近笑容多了,话也变多了,整个人开朗不少,也会主动跟父母聊起自己在学校获得的收获。
一到晚上,陈元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夫妇二人一开始以为儿子在修炼,也不便打扰。
直到听见房内传出笑声,才有些担忧,生怕陈元练功练过头,把脑子练出什么问题来。
这样的状态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一晃眼,开学已经将近一周了。
早上依旧是每周的例行班会。
陈元起了个大早,穿上学院服,在宿舍吃完早餐,约上刘虚一同前往古武学院。
不一会儿,来到“玄甲班”教室。
坐到“话痨君”秦无言早早占好的两个“风水宝座”上,准备参加班会。
不多时,辅导员曲含薇身着浅黄色长裙,款款走入教室。
望着讲台下的一百名学生,微微笑道:“各位同学,新的一周班会又开始了,今天班会的主题,是讨论下周一举行的‘新老生交流会’。”
“哈哈,终于来了!”刘虚一拍大腿,显得极为兴奋。
陈元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只对‘空中足球赛’感兴趣吗,这次也要参加?”
“那是,”刘虚哼哼一声,小声嘀咕道,“连你小子都已经找着对象了,我还不得努努力,多露露脸?”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华夏战棋
刘虚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的话仍旧被身旁的秦无言听了去。
后者两眼一亮,凑过来八卦道:“谁?谁找到对象了?”
“凤小六,”陈元一板一眼道,“他在‘天’班找了个美女‘武二代’,把虚胖刺激到了。”
“???”刘虚一脸懵比,“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陈元扫了他一眼,别过头去,把注意力集中到接下来要讨论的“新老生交流会”上。
讲台前,曲含薇在灵能手环上轻轻点了一下。
一方五六平方米的全息屏幕立时出现在半空之中,上面显示出一系列与本次活动相关的文字、图片及影像资料。
配合着丰富的资料,曲含薇开始为学生们讲解本年度“新老生交流会”的相关细则。
本届“新老生交流会”推陈出新,摒弃了往年传统的“擂台挑战赛”形式,采取了全新的“华夏战棋”模式。
这一模式演变自华夏国粹“象棋”。
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到了现代,已经成为一项广受武者欢迎的武学竞技运动。
“华夏战棋”的战斗规则与传统的“象棋”大同小异。
由对阵双方各选出一人作为“执棋者”,负责拟定战略,指挥全局。
再各自派出十六名武者,作为双方的“战棋士”,隔着“楚河汉界”进行“厮杀”。
按照国际惯例,“战棋士”登上棋盘前都会穿上特制的“超纳米战斗服”,并预先设定一定数额的“血量”,一旦血量归零,即判定该“战棋士”战败出局。
与传统象棋不同的是,棋盘上的棋子都由武者担当。
在攻击对方棋子时,并不是直接将其“干掉”,而是要进行一番正面厮杀。
如果进攻方获胜,则判定为“杀棋”成功,防御方出局。
反之,则判定为防御方“守棋”成功,进攻方出局。
整场棋局之中,双方武者在“执棋者”的指挥下轮流行动,直到某一方的“将”或“帅”被击败,才算分出胜负。
今年是临江大学第一次在“新老生交流会”中采用“华夏战棋”的模式。
曲含薇刚介绍完,在场的学生立刻兴奋起来,一个个蠢蠢欲动,主动请缨。
一名坐在后排的长脸男生第一个站起来,高喊道:“曲老师,我要当‘帅’,只有帅才符合我的气质!”
旁边一名满脸雀斑的女生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就你这张脸还好意思当‘帅’?当‘马’还差不多。”
众人听了,都不禁哈哈大笑。
另一名长相猥琐的男生站起身来,讪笑道:“曲老师,别的我就不争了,你让我当个‘炮’就行,理由是……”
曲含薇笑容顿时僵住,脸一黑道:“你坐下。”
有了这俩逗比活跃气氛,教室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各路奇葩你方唱罢我登场,报名的理由千奇百怪,引得在场众人捧腹大笑。
刘虚听完一圈发言当场就绝望了,看了看秦无言,感慨道:“我以为这货已经够奇葩了,没想到还是见识太少,跟他们一比,这家伙简直弱
爆了。”
没想到这话又被秦无言听了去,当即就不干了。
立马拉着刘虚列举了一大堆童年时期的例子证明自己有多“正常”,听得刘虚脑袋爆炸、主动讨饶才肯罢休。
曲含薇看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一下。
而后双手合十,淡淡一笑道:“我理解大家想要积极参与活动的心情,但很遗憾,本届‘新老生交流会’,‘新生’‘老生’双方各自只有二十个参赛名额,分别是一名‘执棋者’、十六名‘战棋士’,以及三名‘候补棋士’。”
“根据校方传达的文件,‘新生阵营’将由上周‘分班测试’总成绩排名年级前二十的同学组成,大家想参与的话,可以到‘交流会’现场给他们加油助威。”
“切……”
“切……”
“切……”
她话音刚落,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热情瞬间消失,发出一阵“切”的嘘声。
没发出嘘声那“百分之一”,自然是“玄甲班”唯一一位具有参赛资格的新生陈元。
刘虚得知自己无缘活动之后,郁闷了好一阵。
叹了口气,道:“办个活动还搞区别对待,真特么晦气。”
“想去是吧?”陈元看了他一眼,道:“我让给你。”
刘虚双眼一亮,没过几秒,立刻蔫儿了下去,讷讷道:“还是算了吧,我这水平,跟‘天班’那帮‘天才’站在一起就是个笑话,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多长点本事,争取明年作为老生参赛。你要真替我可惜,就在‘交流会’上拿个第一回来,到时候,我和小六到现场给你加油去。”
陈元挑眉道:“整个大一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你不后悔?”
“不后悔,”刘虚“大义凛然”道。
“行,这次我去。”陈元笑道:“明年这个时候,我等着跟你并肩作战。”
“好,一言为定。”刘虚呵呵一笑,目光中充满向往。
又过片刻,教室里的嘘声渐渐平息下去。
曲含薇见众人总算不闹腾了,轻启樱唇,开口道:“按照校方公布的规则,本次活动的二十个名额原本全部出自‘天班’,但很幸运,我们‘玄甲班’的陈元同学也获得了一个宝贵的名额,他将代表我们班出战本年度的‘新老生交流会’,大家掌声祝贺。”
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刘虚和秦无言立刻跟上,大声鼓掌叫好。
在他们的带动下,全场的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除了极个别抱着酸葡萄心态的奇葩外,绝大多数同学都开始热烈鼓掌。
不多时,掌声少歇。
曲含薇抬起美眸,望着陈元道:“陈元同学,你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吗?”
“没有。”陈元很干脆的摇摇头。
曲含薇见状,也不勉强,微笑道:“那好,请你今天下午第二节课后,到学院的‘模拟训练厅’报到,认识一下你的教练和队友。”
“好的。”陈元微一点头。
事实上,当曲含薇宣布完本次活动的选拔规则之后,他已能猜出“队友”们的大致身份。
“分班测试”时,他就记下了许多令他印象深刻的名字。
这次“新生阵营”的二十人大名单中,必定少不了他们。
曲含薇介绍完“新老生交流会”的相关事宜之后,又和班里同学讨论了过去一周班里发生的大小事件。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散会之后,陈元和刘虚离开教室,按照惯例,到教学楼下的圆盘转角和凤小六会合。
二人到达约定地点,等了半天,也没看见凤小六出现。
刘虚皱着眉头道:“奇了怪了,这小子每天都是第一个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会是班会还没开完吧?”陈元问道。
“不是吧?这么能唠?”刘虚哑然失笑。
他按动手环,拨打了凤小六的电话,过了片刻,转过头道:“没人接。”
“再打几个试试?”陈元道。
刘虚又试了几次,依然是没人接。
“他到底什么情况?”陈元皱了皱眉头。
刘虚却已等得不耐烦了,说了声“我过去看看”,小跑着向天班教学楼赶去。
又过了十分钟。
不只凤小六没出现,就连刘虚也不见踪影,不禁令陈元心中大疑。
正要拨打刘虚的电话,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怎么了文武状元,这么着急,难道是心上人走丢了?”
陈元蹙眉望去,只见侧后方不远处,正站着三四名女生。
其中一位身穿学院服,面容娇俏,头上扎着双马尾,正是几日不见的“西华宗”弟子萧纯纯。
她话音刚落,旁边那几名女生立刻格格笑了起来。
陈元正心烦意乱,压根没心情搭理她们,抬腿向另一边走去。
萧纯纯见他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俏脸一红,嗔道:“陈元,你给我站住!”
陈元微一回头,板着脸道:“萧纯纯,你在‘分班测试’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埋汰我,我不跟你计较也就算了,现在我数三声,你再不从我面前消失,别怪我把你的糗事告诉你身边的姐妹。”
那几名女生本就爱看热闹,听陈元一说,好奇心更重,拉着萧纯纯问长问短:
“纯纯,到底什么糗事,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们?”
“你和临江‘文武状元’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说出来听听?”
“就是,昨天我都把前男友劈腿的事告诉你了,你有事可不能藏着掖着。”
萧纯纯脾气本来就不好,之所以选择和这几名外地女生接触,无非是想找回当初在“西华宗”那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见她们几个不停发问,登时瞪起眼睛,双手往腰间一插,怒道:“你们几个不懂别乱问,什么‘糗事’,什么‘有一段’,根本没有的事!”
说着转向陈元,怒气冲冲道:“嘴这么欠,怪不得容易得罪人,做你的兄弟也是倒霉,到哪儿都要替你背锅。”
陈元一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问道:“你什么意思,凤小六他们到底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一棍崩出个屁
萧纯纯见陈元有求于己,不禁气焰更胜。
挺着饱满的胸脯,得意洋洋道:“想知道?就不告诉你,急死你去。”
陈元脸一黑,冷冷道:“你如果不是女人,我一定亲自教你做人。”
萧纯纯一听更来劲了,冷哼道:“女人又怎么了,有本事你动我一下试试,看我西门哥哥会不会放过你。”
说曹操,曹操到。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立时传来一道低沉刻板的男人声音:“纯纯,慎言。”
萧纯纯心中一惊,刚才的气焰瞬间灭了一半。
耷拉着脑袋转过头去,轻声唤了句:“……西门哥哥。”
来者正是西门烈。
他与罗傲、郭罪穿过人群,径直掠过萧纯纯,走到陈元面前,声音低沉道:“师妹无礼,见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替她锅了,”陈元斜睨着萧纯纯,讥诮道:“她这么大的人,连句道歉的话都不会说?”
“你……!”萧纯纯气得肝都炸了,正要发怒。
西门烈抬手止住她,转向陈元道:“师命难违。如果你们有过节,我来替她承担。”
“……”陈元看着他严肃的模样,顿时一阵无语。
说实话,他真的有点看不懂西门烈的为人。
说他宠溺师妹,却能亲自押着她来践行“赌约”。
说他管教严格,却又不止一次的站出来替萧纯纯承担罪责。
根据陈元目前对他的了解,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极致的秩序主义者。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秩序”之外,其他似乎都不重要。
反之,一切违背“秩序”的行为,都让他难以容忍。
和这样一块“木头”打交道,显然太过无趣。
一时间,陈元也有些意兴阑珊,面无表情道:“没什么过节。只要她说出刘虚和凤小六的下落,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他们两个?”西门烈皱了皱眉头。
旁边的郭罪双眸一闪,插话道:“会不会……被大二那帮人带走了?”
“大二?”陈元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郭罪略一停顿,道:“刚才我下楼的时候,听人说大一‘天乙’班的一名同学得罪了大二的一名学长,上午刚一放学时间,就被人从班里带走,难不成……那人就是凤小六?”
陈元面色迅速阴沉下来,问道:“他们把人带到哪去了?”
“听说是废弃的‘奕剑园’,离这儿不远,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郭罪道。
说罢,主动将该地的方位大致说了一遍。
“谢了。”陈元听完,立刻向着郭罪指点的方向赶去。
“陈元。”西门烈在后面叫住他。
“嗯?”陈元停住脚步,转身望了他一眼。
西门烈神情依然刻板,一字一顿道:“要不要帮忙?”
他此言一出,连郭罪和罗傲都难以置信,一脸错愕的望着他。
萧纯纯更是张大了嘴,没想到素来高傲的“西门哥哥”,居然会主动对陈元示好。
陈元笑了,笑的颇为玩味。
过了几秒,淡淡道:“不用了。有时间还是多管教你这位师妹吧,她能跋扈成这样,至少有你一半‘功劳’。”
说完,调头向前走去。
少顷,钻入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西门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没说话
“哦嚯,”郭罪搔了搔鸡窝头,皱眉笑道:“忘了多提醒他一句,对方领头的是临大出了名的痞子楚东阳,这一趟过去,咱们的‘状元’怕是要遭殃咯。”
“能不装蒜吗,”罗傲瞥了他一眼,怪笑道:“你小子就是坑人成瘾,跟大师兄一个损样。”
“我跟他能比么,”郭罪苦笑道,“他可是能将华西六大古武世家家主骗得团团转的‘超级大忽悠’,我离‘出师’还差得远哩。”
“你也差不多了,”罗傲嗤笑道,“至少心够黑,招够损,坑了人还摆出一副做好事的做派。”
“习惯了,一逮着机会就心痒痒,”郭罪邪邪一笑。
看了看西门烈,道:“幸亏咱们的‘关西骁虎’没跟着他去,否则坑了自己人,那就不好玩了。”
西门烈沉默的听着二人的对话,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过了片刻,开口道:“走吧,是死是活,傍晚就知道了。”
郭罪想了想,点头道:“也对,今天是‘新生阵营’第一次集合,要是他鼻青脸肿的出现,那就丢人咯。”
“贱骨头。”罗傲摇头苦笑。
西门烈转向萧纯纯,冷声道:“还有你,最近收敛一点,不许再招惹是非。”
“知道了……”萧纯纯低下头,一副委屈模样。
……
……
陈元出了“古武学院”,一路往东北方向赶去。
五六分钟之后,来到一座废弃的古典院落门口。
墙壁上到处都爬满了曲曲折折的藤蔓,地面的青石板上长满苔藓,看上去十分湿滑。
缺了一角的圆形拱门下方,一条长长的鹅卵石步道直通院落深处。
从门外向里面望去,依稀可见残破不堪的景致。
听见院落深处有人声传来,陈元想也没想,立刻顺着步道向里走去。
往院里走了几百米,一眼就看见了背靠一面石墙站着的刘虚和凤小六。
在他们身旁,还围着七八名身穿学院服的高年级学生,正对着二人大声讥笑。
刘虚二人虽然被围在中间,但所幸没有受伤。
为首一名癞头男生走上前去,斜睨着刘虚,狞笑道:“果然是‘兄弟情深’,一个小小的‘g级武者’,也敢替人强出头,真特么活腻味了。”
刘虚往后缩了两步,强压下心头的恐慌,颤声道:“……这里是在校内,你们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跟你们聊聊天。”癞头男生瞟了二人一眼,笑道:“只要你们对我说句实话,我立马放你们走,如果一定要嘴硬,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
说着,伸手向后一招。
几名高年级学生立刻怪笑着围了上去。
相比刘虚,凤小六倒是淡定多了。
环视众人一眼,冷冷笑道,“楚东阳,癞蛤蟆我见多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想打听宁夕和陈元的关系,又没胆自己找他们问,欺负我们两个大一新生算什么本事?”
楚东阳歪起嘴角,邪邪笑道:“凤小六,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别以为你顶着个‘一中学神’的名号,老子就不敢揍你,在我面前吆五喝六,你还没这个资格。”
凤小六一听就乐了,似笑非笑道:“我再不济,好歹顶了个‘名号’,你顶的是啥,毛都没有!”
他这话一语双关,既讽刺了对方资质平庸,无名无号,又顺带嘲笑了对方的癞头。
一语既出,就连旁边几名高年级
男生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笑个x笑,都给老子闭嘴!”
楚东阳转头低吼一声,脸色刷的阴沉下来,瞪着凤小六,恶狠狠道:“给脸不要脸,今天就让你尝尝本大爷拳头的滋味。”
说着突然暴起,一个箭步纵跃上前,运足灵力,“呼”的一拳砸向凤小六右侧脸颊。
凤小六明白对方修为不低,不敢正面硬刚。
将刘虚推了一把,自己借力向反方向跃出。
这一跃力度刚好,正好躲开了楚东阳势大力沉的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石墙之上。
墙面上登时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深坑,裂缝如蛛网般向四周铺展开来。
刘虚回头望了一眼,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正想逃出战圈,前路已被四名高年级学生挡住。
四人修为都已达到f级入门,一脸坏笑的向前走去,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不过片刻,就将刘虚的逃脱路线完全封锁。
他心里一慌,转头向凤小六望去。
见他正被楚东阳和其余三名高年级学生撵的狼狈不堪,心中顿时生出绝望来。
“mmp……怎么老是碰上这种事,今天算是彻底栽了。”
正准备放弃抵抗,挨揍认命。
忽听前方传来“哎哟”一声惨叫。
一名高年级男生背部陡遭重击,向前扑倒。
脸颊“砰”的撞击在道旁的石棱之上,霎时撞了个鼻血横流。
其余三名男生立刻向后望去。
但见一道鬼魅般的人影倏地闪至面前,手中棍影一晃,“呼呼呼”三棍,径取三人脑门。
三人避之不及,仓促之下只得举臂抵挡。
不想那人手中棍棒忽然调转方向,斜刺里攻向下路,甩手又是三棍,分别打向三人下盘。
这一次,三名高年级学生再也抵挡不住。
双膝相继被棍棒击中,双腿一软,咚的跪倒在地。
刘虚看见这一幕,顿时一脸懵比。
他万万没想到,刚才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四人,瞬间就跪了三个。
还有一个更惨,直接把鼻梁骨摔断了,此时正捂着不停喷血的鼻子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刘虚看见出手之人,心中一喜。
正要开口叫他,那人已经提棍向凤小六方向掠去。
三两步间已然跃至近前,运足浑身劲力,一记势大力沉的“棒打狗头”,朝着楚东阳的后脑勺猛砸下去。
楚东阳正在一心追赶凤小六,忽然感到后背一道劲风袭来。
心道一声“不好”,立刻闪身躲避。
不想这棍棒犹如附骨之疽一般,眨眼即至。
棍影一闪,径直向他臀部袭来。
楚东阳自知难以躲避,当下改换策略,将下肢灵力运转至臀部,扎稳马步,挺臀硬刚。
棍棒不偏不倚的扫中臀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楚东阳顿觉浑身一颤,下肢猛一运力,勉强扎稳了脚跟。
但由于用力过猛,一时没憋住,竟“噗”的一声崩出个屁来。
其余三人正在奋力追赶凤小六,听见这声巨响,立马回头去看。
看见这一幕,顿时哭笑不得。
持棍者皱了皱眉,将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讥诮笑道:“古人诚不欺我,一棍子下去,还真能崩出个屁来。”